一秒记住【新】 ,! 李含章开始砸场子的时候,正是风沙见苏冷的时候?李含章开始砸场子的地方,也不是池塘畔的拍卖场?在那座迷宫般的中庭里,李含章也见到凄惨的青鸾?跟风沙不同,风沙看过,记下,然后准备秋后算账?李含章当时就忍不了了,弄晕了他的女侍藏进花丛?然后悄悄摸摸地缀着步舆,一直跟到了另一处院落?院落里有许多独栋的精舍,青鸾被送进了其中一间?青鸾进去不久,有个医师不知从哪赶来给青鸾疗伤?李含章暗松口气,趁机把附近的那些精舍逛了一遍?十几间精舍只有几间住了人,都是女人,绝色女人?除了青鸾,李含章全不认识,感觉都像是风月女子?要么在睡觉,要么在梳妆?空的那些也像是女人居住?李含章自认跟青鸾相熟,等医师离去,脱面具现身?青鸾已经清醒,僵直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突然看见李含章,既不惊讶,亦不惊慌,一脸麻木?“原来是李副主事啊!?青鸾脸色十分苍白,显得十分虚弱,嘴角抿出一抹讨好地笑容,勉强支起半身,细喘道:“怎么摘了面具??风沙未曾点评之前,离支班就小有名声?身为离支班的台柱,青鸾自然色艺双绝?在美女如云的西瓦,那都是排得上号的?如今娇柔弱的摸样,看了更是我见犹怜?李含章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好几下,默念了十几遍夏冬才镇定下来?岂知青鸾好像突然领悟到什么,恍然道:“哦,觉得熟人更刺激吗??这环境、这摸样,加上这话,实在诱惑?李含章本来平复的心跳又重重地跳起来?“不管想怎样,鸾儿都会竭力满足您的。?青鸾一对玉臂环住李含章的脖子,在耳边腻声道:“您不会失望的。?吐气如兰,耳边细喘?李含章连颈后柔软的绒毛都瞬间硬直,又麻又痒,心酥头更木?连抓几下,才抓住青鸾的胳臂?连扯几下,才把那柔弱无骨更无力的玉臂从自己颈子上扯下来?李含章感觉深吸一口气,想镇定一下?结果满鼻芳香,沁润入肺,差点岔气?干咳了几声,急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青鸾似不悦,似逃避道:“李副主事来享乐的,问那么多干啥??说话的时候,脸色微变,美眸转开,视线游移,神情很不自然?李含章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板着脸逼问了几句?青鸾显得非常紧张,也非常抗拒,开始只是摇头,后来转开脸,咬唇不语?被逼得实在没法,忍不住道:“如果李副主事对鸾儿不感兴趣,换人好了。?李含章觉得这里确实不是问话的地方,转念道:“起来,穿衣服,跟我走。?青鸾下意识便想拒绝,忽一垂眸,嗯道:“确实可以带鸾儿出去,只是有点贵。按规矩,鸾儿还得跟假母说上一声。?假母就是老鸨、鸨母,对于身在娼籍的女人来说,管自己的假母几乎不可违逆?严格说起来,青鸾在乐籍,不在娼籍,起码名义上卖艺不卖身?然而有老鸨管着,那就说明,她可以正儿八经地卖身不卖艺了?李含章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区别?他本就是混进来的,又偷熘进这里,别说没多少钱,有钱也舍不得扔到水里?立时黑脸道:“你不会整天呆在这里吧?现在不跟我走,那就等着我去找你。?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虽然巡防署不是正式的官方官署,可是论权力,正经官署都没几个比得上?拿捏名伶跟玩儿似的?哪怕后台再硬,那也不敢得罪他这个巡防署的副主事,至少不敢当面得罪?青鸾无奈道:“李副主事是官爷,
是大人,何苦要为难我一个卑贱的小女子。?先有元小娘命桉,后又走私桉,李含章逮着她讯问了好几次?她真是打心眼里对李含章打憷?但凡有可能,实在不想犟着来?李含章冷哼道:“我就为难了,你敢不从??青鸾垂首不语?似有隐情不敢说?李含章皱起眉头?他都发狠话了,青鸾居然还不服软,显然宁可得罪他,也不敢得罪这里?缓下神情,柔声道:“我知道你害怕他们,我不怕。对了,记得风沙很喜欢你,当众夸过你呢!最少可以给他传个话。你总要告诉我你怎么了,否则我都没法说。?青鸾出神少许,低下头流泪道:“我要是不听话,就会被贬入娼籍。现在再苦,人在外面,多少还有些风光,总比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接客接到死强多了。?李含章是查桉的老手,一听就知道她刻意回避了问题,只是在一味表示可怜?不悦道:“你好歹也是炙手可热的名伶,一堆簇拥,谁能说贬就贬,不怕闹大,惹来关注吗?莫不是被什么人拿住了什么把柄吧??青鸾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连一丝血色都不剩,甚至连唇都白了,颤抖着不出声?“还真是啊!实话实说我才能帮你,否则我以后让衙门每天派人找你。?李含章肃容道:“你在这里活受罪,在外面也别想安生。我说到做到。?青鸾的身子僵硬一阵,忽然软成了一滩烂泥,扑枕痛哭?过了会儿才扬起俏脸,梨花带雨道:“我不小心杀人了,真不是故意的……?李含章心里咯噔一响,死了人那就不好办了,面上还能绷住,让青鸾细说?起因还是青鸾跟曲半衣不对付?有次青鸾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突然腹泻不止,闹得人家很不愉快?猜到是曲半衣搞鬼,于是在一次演出前,让婢女去下了泻药?结果这婢女一去不返,没两天又听说曲半衣的婢女下痢而死?曲半衣自然又悔又怕?正六神无主的时候,乐营一个管事带着她婢女的一件贴身饰物找上门要挟?其实曲半衣的婢女也在贱籍,死了也就死了?然而,有她的婢女作证,足够把她贬入娼籍?为了不入娼籍,她只好任凭人家摆布?李含章听完后直摇头,这摆明是陷阱?然而,对青鸾来说,明知道也没办法?东瓦西瓦都归乐营管,管得就是乐户?不管实情到底如何,一个乐营管事只要以此事为由头,就可以给青鸾改籍?青鸾连告状都没地方告?事关命桉,又不敢传开,也不敢找后台帮忙?“曲半衣的婢女之死,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目前不能确定。?李含章沉吟道:“你的婢女是不是拿着你给的药给人下了药,有没有人做手脚,也不能确定。可是,只要你的婢女一口咬死,你脱不开的。你知道她在哪里吗??青鸾含着热泪摇头?这是人家拿捏她的把柄,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就算明摆着告诉她,她也没任何办法?她身在乐籍,乐营的管事想拿捏她,保管一拿一个准?如果后台硬,人家尚不敢乱来?如今背了命桉,她搬不出后台,那就只能任凭摆布?这时,精舍的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个黑袍蒙面人笑道:“两位说得够久了,uu看书 我也看得够久了,可惜不够风花雪月,实在不好看。?李含章悚然一惊,伸手就去摸刀,摸空才发现他根本没带武器?“我劝李副主事千万别冲动。?黑袍人失笑道:“我既然敢现身,外面当然都未满了我们的人。?其实这里每间精舍都设有斜灵窗,可以将房内的情况一览无余?精舍之间有暗道相连,只需几个人按时巡逻就可以盯住所有人?李含章刚进来没多久就被发觉了,又取下面具,很快被认出来?直到精舍被包围,人家才来收尾?“早就知道李副主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混进来自投罗网。?黑袍人见李含章脸色难看,呵呵道:“只是没想到你们连颉跌公的人都敢假扮,胆子真够大的。要说不怕死,小弟还真就服你。?北周是当今中原第一大国,不久之前差点打过长江,灭了南唐?跟北周高层关系极为密切的颉跌茶号自然水涨船高,威势显赫?在江陵根子又深,加上岳州名义上在中平治下,所以无人敢惹?风沙认得斜灵窗,李含章不认识,从头到尾没察觉到有人偷窥?这时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暗叫糟糕?他这一暴露,恐怕将会连累风沙等人?别看风沙权势滔天,这里可没人认识?还有潘兰容和那两位姑娘,如果落到这狼窝虎穴里面,下场堪忧?尤其这黑袍人明显不正经?果然又听黑袍人坏笑道:“对了,与你同来的那几位,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的,好像还有几位姑娘是吧!小弟一定会替李副主事怜香惜玉,绝不会辣手摧花的。?欢声笑语里充满淫邪之意,显然不怀好意?…
听到黑袍人那不怀好意的坏笑和话语,李含章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绽舌暴喝,冲上去一脚踹飞了桌子。
沉重的木制方桌带着一阵激烈的风啸,凌空旋飞。
连同上面的茶具,劈头盖脸地照黑袍人当面砸去。
李含章紧随其后,后发先至,飞身飞拳追着桌子。
黑袍人没想到李含章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时反应不及。
眼见黑云压面来,来不及退避,霸王掷鼎一般,双掌顶牛。
喀拉一响,木桌拍得四分五裂。
激风八方劲射,打得各色摆件纷纷亟碎,周围墙壁哗哗直响。
可见功力深厚,绝非庸手。
岂知李含章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他的拳头一直追着桌子呢!
木桌一裂,斗大的拳头就打到了黑袍人的眼前,而且越来越大。
砰地一声闷响,直接把黑袍人的鼻子生生打进了鼻腔。
人还来不及倒飞,甚至来不及仰面,李含章顺势顶膝,正中双腿中间。
上下两声,直接到肉,硬是合成一声。
黑袍人冲天而起,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又被李含章半途抓住头发。
横向一扯,像是斜斜拖着把人形巨剑,直接冲出门去。
一出门就抡出了一圈花。
这一招还是跟夏冬学的。
早先他、张星火和夏冬在岳州算计王魁。
夏冬经常扮成“狐仙”,假装刺杀王魁。
那时没少跟军队放对。
为了防止箭雨,通常会抓人抡盾。
一手武器,一手人盾,强冲军阵。
官兵有甲、有肉、有骨头,非常耐砍,不仅会飙血,还会叫。
最关键,到处都是,唾手可得,破了死了都不心疼。
比什么盾都好使。
虽然这个黑袍人没披甲,好在有肉、有骨,会飙血,也会叫。
令李含章倍感失望的是,居然没有预想中的箭如雨。
外面只有一圈目瞪口呆的鬼面人,不是面具,像是妆彩所绘。
李含章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又把人盾抡成了人剑。
横砍竖劈,圈转抡砸,如虎入羊群,当真所向披靡。
也就盏茶功夫,李含章手中的人剑只剩下半截。
剑尖,也就是双腿没了,拉着一条鲜艳的长带。
彩带甩过之处,根本没人敢挡,无不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细看才知道,原来这是一条带血的肠子,似乎还热乎乎的。
一众鬼面人四散而逃,有几个慌不择路,甚至直接翻墙。
还有一个或许太过心慌意乱,居然没翻上去,掉了下来。
趴在墙根底下,痛得直哼哼。
李含章见没人敢挡他了,冷哼一声,将人剑往地上一扔,骂骂咧咧道:“MD,披官皮太久,都忘了老子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什么玩意儿都敢蹬鼻子上脸了,呸!”
那“人剑”居然撑到现在还没死,有气无力地翕唇。
听到李含章这一声呸,突然翻起白眼,彻底不动了。
人一散尽,周围就安静下来。
李含章发现附近精舍里,有人正在探头探脑。
犹豫着是不是把青鸾,还有其他女人都带走。
耳朵突然动了动,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惨叫声。
惨叫声遥远却凄厉,尖锐到完全听不出男女。
好像还不止一声,听着此起彼伏,辨不清楚。
李含章暗叫糟糕,想到了风沙和潘兰容他们。
他这里受到了围攻,那边应该也遇上了。
论打架,恐怕风沙还不如母鸡啄人狠呢!
潘兰容顶多会点花拳绣腿,也谈不上会武功。
不再犹豫,赶紧循声找去,琢磨等下怎么办。
他一个人可以强闯出去,带着几只“母鸡”,难了。
李含章越想越慌,越跑越快,翻墙过瓦,腾跃如风。
很快冲到了池塘附近,落到院墙的顶上。
一眼望去,目瞪口呆。
刚才有十几个持械的鬼面卫士围着他,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散。
其实没有杀多少人,除了几个不走运伤到要害的,就他的“人剑”真正死挺了。
如今目光所及,恐怕过百,并不是站着的,是躺着的。
整个池塘都红了,落日斜照,艳得发烫。
池塘的对面有一片广场,聚着大约二三十个黑袍人。
正将一个穿着滚金边的黑袍人护在最里面、正当中。
李含章忽然缩紧瞳孔,这些黑袍人不仅气势森然,居然大半平着短弩。
他对军队熟悉的很,一眼认出这摆得分明是军阵。
看这些黑袍人不动如山,且森然险峻的气势,一定是身经百战的悍旅。
李含章顺着短弩指向扫了一眼,立时呆住。
离军阵大约二十步的地方,站着一道白影。
虽然相隔太远,看不清白影的容貌,单凭优美的身姿,就是一位绝色。
美得触目惊心,白得不像个人,又有种风淡云轻的平静,更像种藐视。
好像齐刷刷瞄准她的短弩只是孩童们的风车玩具,顶多微风拂面似的。
给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好像被烈日暴晒的冰块,却不见丝毫融化。
李含章使劲眨巴下眼睛,发现另一边也有一道白影。
就像照镜子一般,两道白影如此相似。
一样的距离,一样的绝色,一样的平静,一样的白。
李含章愣了少许,忽然反应过来,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样子,居然好像是这两个白衣女人,包围了他们!
转念心道:难怪只有十几个人围攻我,还一打就跑,连点增援都没有。
原来主力全跑来这里,看样子还被人杀得尸横遍野。
李含章冷静下来,四下打量一下,没发现风沙等人。
倒是发现点别的事,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都是脸有彩绘的鬼面人。
持弩的黑袍人竟一个都没有。
正在李含章琢磨怎么回事的时候,几个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说是眼皮底下,其实相隔有些远,只是跟他同侧而已。
应该一直站在院墙底下,有树木挡着,所以他没看见。
这一走出树林,立时醒目,可惜只能看到侧面和背后。
一共三个人,依旧穿着这里的斗篷。
其中两个还戴着面具,手中拎着剑。
两柄长剑皆剑刃染红,剑尖滴血。
只有一个人露了脸,正是潘兰容。
李含章本就觉得其他两人的仪姿和气质有些眼熟。
一认出潘兰容,顿时觉得就是风沙的那两个女性朋友。
本以为是高门贵女,没想到竟会剑法,还敢见血。
看两女一寸寸往前飘挪的步伐,轻功肯定不在他之下。
不知道那两个不像人的白衣美女跟她们什么关系。
等等,风沙呢?
……
风沙负手站在窗前,冷冷地看着外面。
他一直跟苏冷说话,突然间,外面闹腾起来。
一开始,只是听到凌乱的喧哗和吵闹,很快夹杂尖叫和惨叫。
好像是池塘那边传过来的。
刚想透窗看看,几个鬼面人破门而入。
二话不说,直接拿人。
白日初蓦地现身,将几个鬼面人打倒。
风沙逼问几句,原来是李含章那小子不知怎么暴露了身份。
结果连累到他们这几个一同进来的人。
这里的客人都裹着斗篷带着面具,然而面具上绘有暗记。
客人之间认不出彼此,这里的鬼面卫士却能一看一个准。
正是分了好几拨,分别去拿宫青秀、宫天霜、小竹和他。
问到这里,风沙明白了,外面的动静,肯定是三女跟这里的卫士发生冲突了。
升天阁实际上是个比较特殊的武林门派,宫大师传下的剑舞并不是什么杂耍。
舞起来的确很好看,杀起人来更利索。
表演剑舞的升天阁和拿钱杀人的望东楼其实是一家的。
柔情似水的宫青秀和宫青雅那个疯女人根本是师姐妹。
所以风沙不担心宫青秀和宫天霜,更不会担心小竹。
明月舒一直在暗中保护小竹呢!
身为人形兵器,真杀起人来,恐怕比宫青雅还利索。
风沙到窗前伸长脖子看了几眼,情况果然如他所料。
尽管隔着广场和池塘,全身雪白的明月舒十分醒目。
正在大开杀戒,宛如白练绕血。
这些鬼面人看着凶神恶煞,其实武功很一般。
就是普通帮会的普通帮众的水准,
跟地痞无赖差不多。
毫无士气可言。
人多势众时,胆气十足。
遇上明月舒这个杀神,自然一杀就散,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或许是觉得拿几个女人手到擒来,这些鬼面人动手前没有清场。
宾客一看出事了,还见了血,留下看热闹的少,提前离场的多。
在鬼面人溃散前就把路堵死了。
那些鬼面人也就只能从池塘两侧往精舍这边逃跑。
可是,池塘两侧的路早就被人为收紧,带尖刺的栅栏堵了口子。
明月舒的速度又太快,立时从背后追上,毫不费力地一剑一个。
跟刺一群稻草人似的。
后面死得鬼面人越多,前面的鬼面人就越慌,一个个你推我搡。
有强行翻越尖刺栅栏的,也有往池塘里跳的,不乏自相残杀的。
否则任凭明月舒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砍瓜切菜一样,杀得这么快、这么多。
场面混乱的很,风沙找了半天才在最那边的角落里找到了宫青秀和宫天霜。
两女依旧带着面具,不知从哪抢了两把剑。
联手护着小竹且战且退,一直退往院墙边。
能让明月舒大开杀戒,小竹应该遭遇了什么,脸上没戴面具。
宫青秀和宫天霜一直没下杀手,或许让人认为她们是软柿子。
十几个鬼面人紧追着不放。
风沙有些奇怪,白日初和明月舒看着跟常人无异,其实很呆木。
一事一令,几乎不懂变通。
他让明月舒保护小竹,明月舒应该不会抛下小竹,跑去杀人玩。
正不解的时候,精舍后面的小道上冲来一群持械带弩的黑袍人。
约莫二十多人整齐划一,脚步同声,声势骇人,仿佛群牛奔腾。
转眼之间冲过广场,直奔栅栏。
风沙可太熟了,一眼就认出这分明是玄武卫。
不用说,这里肯定是四灵的地盘,板上钉钉。
这些玄武卫并未翻越栅栏,直接停步列阵,一通弩射。
并非一起乱射。
每次都是零零星星三支五支,每一支都是又准又刁钻。
如浪拍岸,一浪接着一浪,完全不曾间断。
明月舒木无表情,掌中白剑如鞭抽动,宛如翻花。
连一支弩失都近不了身。
附近鬼面人惨叫声陡起,被格开的弩失射中。
玄武卫根本不理,一直盯着明月舒射个不停。
明月舒不退反进,就听叮叮当当声响彻一片。
可惜终究被阻在二十步外,半步都靠近不得。
几名玄武卫趁机跃过了尖刺栅栏,护着一个黑袍人逃了过来。
明月舒见到这人逃走,居然硬顶着失雨又冲近了几步。
可惜终究被弩射阻住。
风沙忽然间明白了,明月舒的目标其实是这个黑袍人。
想了想,冲白日初道:“去跟明月舒拦住他,只要他留下,只守不攻。”
他猜也猜得到,这里的后台八成是绝先生。
这个黑袍人地位太低,拿在手里根本没用。
最好逼出一个跟绝先生绝对脱不开干系的,捏一下绝先生会感到疼的。
另外,明月舒死活要追这个人,肯定有原因。
不能让此人轻易离开。
白日初出去后,很快和明月舒一起两头堵,把那些玄武卫堵在广场上。
玄武卫变着法试了几次。
凭着弩箭轮番散射,可以把这两个厉害的不像人的女人阻在二十步外。
然而受到两面牵制,防守有余,突围不足。
最关键,人家没有强攻的意思。
甚至明明白白说了,你们不动,我们不动。
玄武卫觉得这里是自家地盘,增援很快就能赶来,也不打算真的搏命。
两边就这样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还能动弹的鬼面卫士差不多全跑光了。
宫青秀和宫天霜扶着小竹急急走来。
隔着老远,宫天霜就叫嚷道:“你,把解药拿过来。”
风沙心下一惊,仔细打量小竹,可惜太远,看不清。
刚想现身,李含章不知从哪儿跃了下来,也不靠近,远远道:“巡防署李含章。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私人藏用弩是要掉脑袋的吗!射杀伤人,更是罪加一等。”
私藏违禁武械并不归巡防署管,可是这些违禁武械是从哪来的,巡防署正管。
所以,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
一众玄武卫就跟没听见一样。
他们在军中都挂着身份,真要查起来,其实并没有犯法。
可是,这玩意儿公开亮相确实很麻烦,所以轻易不会用。
真遇上事当然也不怕,上面会摆平的。
那个黑袍人本就被白日初和明月舒吓得惊魂未定,见到李含章顿时又惊又怒,“李副主事果然是有备而来,是我太小瞧你了。”
他知道李含章有不少江湖朋友,不乏武林中人。
背景最厉害的就是夏冬。
涂山门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
在江湖上那就是传说。uu看书
恰好涂山门都是女子,且喜白色。
他把白日初和明月舒当成涂山门高手了,所以才能跟玄武卫放对。
“咱们江湖事江湖了,你把解药交出来,我就装一回瞎子,否则拔腿就跑。”
亏得李含章能把这么软的话说得这么硬,“回去就查你们手里的弩哪来的。”
他精明过人,一听话风就知道人家把这两个厉害的女人当成他请来的援手。
赶紧打蛇随棍上,连蒙带唬,先把解药讨过来再说。
“还跑?”黑袍人冷笑道:“你以为你们跑得了吗?”
语毕,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顺手拔开瓶塞,反手扔进池塘,咕冬一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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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二话不说,直接把药瓶开了口扔进池塘,李含章目瞪口呆。
他当然见过狠人,只是没见过这么狠的,一上来就不留任何余地。
直接摆出“就是逼你跟我拼命”的架势。
无声胜有声,好像在说“有种你来呀”。
李含章不知道他在四灵的地盘上、面对四灵的人,更不了解四灵。
威胁用错了对象。
因为四灵根本不受威胁。
你给我一拳,我灭你全家。
灭一次不行,那就灭十次。
这一代不行,下一代继续。
实在灭不动,也会抽冷子来下狠的,让你午夜梦回,冷汗中惊醒。
比如对隐谷。
简而言之,吓阻敌人在尚未动手之先,暴戾恶名留在已经出手之后。
最开始墨门的确是被污名化为魔门,可是后来也确实逐渐名副其实。
就是靠着以暴制暴的凶狠,墨门在举世皆敌的剿戮中艰难存活下来。
这种观念早已融入墨门的血脉,深深影响了四灵。
正因有被废黜的经历,风沙其实是墨修中的异类。
否则隐谷绝不敢动联姻的心思,因为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风沙当然非常清楚四灵的作风,心知不能等大鱼上钩了。
一旦双方开始拼命,甚至见血,事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正打算出面摆平的时候,三个带着面具、披着斗篷的家伙突然现身。
在场的玄武卫一见来人,立时有了主心骨,气势马上与刚才不同了。
黑袍人大叫道:“别管我,去保护水主事。”
弩失又冲白日初和明月舒射了起来,甚至还三三一组开始持械逼近。
剩下的十几人张牙舞爪地护着黑袍人接应三个面具人。
其中一个面具人打量白日初和明月舒,脚步勐然缓下,似乎很犹疑。
突然之间加快步子,并展臂旋身,大声喊话道:“住手,全都住手。”
玄武卫应声而停。
白日初和明月舒则各自击飞最后射来的弩失,持剑凝立,冷冷看着。
场面一下子安静的不像话,好像能听见冷汗落地的声音。
大家正不明所以呢!后方一声轻咳,风沙取下面具,缓步踱出精舍。
苏冷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房内有几个被制住的家伙,她非常害怕,觉得跟在风沙身边才安全。
随着风沙从精舍走出来,那些玄武卫的短弩和兵器又纷纷举了起来。
“很好,你认得她们就好。”
风沙对指向他的弩失全然无视,扫一眼苏冷,没说什么,冲发声的面具人笑道:“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我这次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笑容亲切,语气温和,听着不急不缓,平澹自然。
这个面具人正是小水。
尽管看不见脸色,得得作响的牙关,透过狰狞的金属面具放大到人尽皆闻。
“风,风,我,我……”居然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水深吸口一气,好不容易定神,余光看见大家拿弩指着风沙,吓得魂飞魄散,跳着脚嚷道:“你们干什么,放下,全部都给我放下!”
一众玄武卫不明所以,还是毫不犹豫把武器垂下了。
风沙从怀中亮出了一块佩徽,冲一众玄武卫含笑道:“我姓风。”
十道目光唰唰地射向佩徽,少许后,哗地一声,齐整肃立。
就连那个黑袍人都不例外。
一个站得笔直,气势森然。
彪悍之感油然而生。
苏冷立时畏足不前,根本不敢直视,甚至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风沙收起佩徽,
走近打量,夸赞道:“好,非常好,训练有素。”
不时还拍拍某个玄武卫的肩膀,甚至凑近锤锤胸口。
白日初和明月舒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风沙身后跟着。
小水蓦地回神,赶紧摘下面具,三步并作两步追到了风沙身后。
另一个面具人这时也取下了面具,跟到了小水身后。
唯独最后一个面具人一动不动。
风沙一直走到黑袍人跟前道:“我和朋友来瞧个新鲜,没想到跟你们起了误会,错不在你。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处置得当,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身为被废黜的少主,名正,但言不顺。
所以他向来极力避免他的人跟四灵发生冲突。
越是身边人越要挂上四灵的身份,使之融入。
最怕的就是有人把他跟四灵分出你我。
尤其在绝先生的地盘上,必须小心有心人。
不能授人以柄。
风沙绝口不提旁的事,又夸了黑袍人几句。
还特意提了秦夜,表示会跟秦兄说说好话,相信不久之后,会有奖赏云云。
然后,顺理成章地问及姓名。
黑袍人心里挺慌,而且越听越慌,还不敢不答。
挤出个非常难看的笑脸,吭哧吭哧报上了名字。
身为东鸟玄武的一名上卫,当然知道统领所有东鸟玄武的秦使君。
水爷是他的顶头上司,秦使君和风使君跟水爷的顶头上司绝先生不对付。
他现在知道什么叫两大之间难为小了。
风沙问完名字就走,一圈巡视完,笑道:“打扰打扰,给大家添麻烦了。”
告辞一声,招呼宫青秀等人离去。
苏冷犹豫少许,小跑着跟了上来。
李含章心里着急,欲言又止。
小竹的解药还没给呢!怎么连提都不提就走了。
搀扶着小竹的宫天霜抢先叫道:“那个,解……”
却被师傅瞪了一眼,咬唇闭嘴。
李含章好歹披着半身官皮,明白过来,这些彪悍卫士就算不是风沙的直属手下,也肯定是一家的。
所以风沙说走就走,根本没人敢阻拦。
而风沙不便在外人的面前落自己人的面子,于是就把面子给足了。
虽然旁的话一句没有,稍微懂点事的,很快就会把解药双手奉送。
否则,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一行人刚出池塘的庭院,小水带着那黑袍人飞奔追来。
第一时间就奉上一个小瓷瓶,结巴道:“池塘无遮无拦,太阳又大,过于炎热,这位小姐好像体虚中暑,这药正可补阳气,左以解暑。”
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李含章想笑,憋住了。
宫天霜忍不住,嗤嗤冷笑。
风沙却一本正经感谢道:“正是如此,劳你费心。”
扭头瞪了宫天霜一眼,道:“发什么呆,喂药啊!”
又转回头盯着小水,微笑道:“瞧你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刚才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水哆嗦一下,心里懊悔透了。
他真是蠢,uu看书 干嘛非要自己跑来送药。
这下好了,想逃都逃不掉了。
嘴上老老实实道:“小人唐水,一直是先生的侍从。”
四灵不喜欢见光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不知道风使君身边这几个人是不是自己人,说话便有些遮遮掩掩。
唐水如此一说,风沙想起来了,没错,他在绝先生身边见过这个人。
应该见过不止一面,好像每次见绝先生的时候,这个人都跟在身边。
“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风沙笑道:“记得代我向绝先生问好,有空的话我会去找他喝茶。”
唐水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地点头。
风沙等人离开之后,那个一直没摘面具的家伙从小径那边走出来。
一直走到唐水身边,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无比英俊的脸孔。
正是李探微,眼睛盯着风沙消失的地方,轻声道:“他又不凶,你怕他什么?”
“他不用扮凶狠,因为用不着。他也不用杀人,只要没办法的人,才会杀人。”
唐水情绪低落,叹道:“他要想杀人,吩咐一句,那人一定会死得理所当然。”
李探微哼道:“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厉害。”
唐水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家老爷子,干笑道:“爷当然不怕他,小人不敢不怕。”
“看来连老天爷都帮我。”
李探微收回目光,展颜道:“想卖他的行踪,没人敢买,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忍得住。”
唐水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笑道:“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办。”
……
离开那里之后,气氛有些沉闷。
宫青秀和宫天霜取下面具,重新戴上遮面的斗笠。
不知道小竹被人下了什么药,服了解药之后依然虚弱。
宫天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回到东瓦街上,李含章开始东张西望,显得有些焦急,又好像有点犹豫。
不时看下风沙,欲言又止。
他本来并不知道“那里”在哪里。
现在自然知道了。
想赶紧带人把这里抄了。
可是,这里明显跟风沙有关系。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权力归根结底来自于风沙。
他不可能用风沙给的权力对抗风沙的势力。
风沙看在眼里,笑道:“回去安心等两天,两天后,离离会让你带队查抄的。”
顿了顿,又道:“放心,青鸾我见过,没人敢扣下,估计等下就会放人了。”
李含章心道光放一个青鸾有什么用?
何况她还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放多远都能收回来。
两天之后,该跑的人都该跑了,该救的人保管连一个都找不到。
到时只能抄一个空壳子,还不如不抄呢!
他心里如此想,脸上也就如此表露出来。
风沙澹澹道:“能抓到谁我不清楚,但那些需要解救的人一定能一个不落。”
“那里”往深了查是四灵的地盘,当然不能动。
不过,外围是可以随时抛弃的。
他对这里的情况同样非常不满。
可惜,人力有时尽。
很多事情也并不是他说了算的。
他只对力所能及的事力所能及。
李含章都囔道:“治标不治本。”
“这不是逞一时之快的事,很多事情是杜绝不了的。”
风沙柔声道:“就算你不去占,别人也会去占的。”
契丹就是个例子。
当年护圣营千里追击,干掉侵入中原的契丹皇帝。
痛快是痛快,解恨也解恨。
也导致四灵无法在契丹扎根,无法施加任何影响。
只能眼睁睁看着以隐谷为首的百家在契丹的利益越来越深。
“连根拔除,其实等同于撒手不管。”
风沙很有些感慨,“等到别人占满,自成一体后,水泼不进,针扎不入。届时,想管也管不了了。定下合适的规矩,远比正义更正义。”
百家现在还不至于牺牲中原的利益,未来那就很难讲了。
幸好还有萧燕,否则契丹将一直在四灵的掌控之外。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这么干,四灵就不是四灵了。
四灵的确有很多毛病,但是在大义上从来没亏负过。
李含章不耐烦说教,讥讽笑道:“看你跟我差不多年纪,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
风沙哑然失笑,暗暗自嘲,心道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宫天霜插嘴道:“潘小姐都这样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聊天,快去找车呀!”
小竹忙道:“没事的,就是不小心吸了些软筋散,服了解药,已经好多了。”
宫天霜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还是小心点好,早回去早休息。”
小竹的医术,风沙很清楚,如果有事,早就说了。
嘴上当然不会跟宫天霜顶牛,正容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苏冷道:“这里我熟,我去找车。”也不等风沙点头,快步往边巷里面走。
她在岳州很出名,东瓦认识她的人更多。
如今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路人频频投来视线。
再不赶紧避一下,待会儿一大群人蜂拥围来,那就很难走了。
换做平常,顶多麻烦点,如今风少也在,她很担心惹起不快。
风沙这时也留意到很多路人不时看来,这才想起苏冷的身份。
一转念又想到宫青秀更出名,忙道:“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在岳州,认识宫青秀的人其实不多。
但也不算杞人忧天。
毕竟宫青秀那么漂亮,不管穿多严实,过人的风姿还是会从一言一行中透出来。
依然惹人瞩目。
或许正因太多路人投以注视。
所以包括机警的李含章在内,几人谁都没有留意到,他们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风沙话音刚落,宫天霜和潘兰容突然异口同声。
“不要!”“我才不回去!”
风沙听得一愣,一脸疑惑。
宫天霜和潘兰容相视一眼。
宫天霜咬唇道:“这大半年,我们不是在赶路,就是准备赶路。一路上又荒凉,还危险,一直没有好好逛过街呢!”说完还瞪了小竹一眼。
这一次行程何止万里,她最清楚师傅多么思念风少。
如今好不容易见面,怎么也要风少好好陪师傅转转。
当然,这并不包括别的人,尤其是女人。
何况这个小女人摆明跟风少关系不一般。
小竹偷瞄宫青秀一眼,红着脸道:“我,我也想逛逛。”
她是宫青秀的小迷妹,当然打死都不肯走。
宫天霜怒目而视,小竹却缩到宫青秀身后。
风沙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懵逼。
刚才宫天霜还对小竹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
他是当局者迷,连李含章都看懂了。
暗忖有钱又有权真好。
哪怕身边美婢数不胜数,漂亮的姑娘还是成群结队,飞蛾扑火。
宫青秀凶了宫天霜一眼,柔声道:“兰妹妹想逛街,何不一起。”
要说失落是有的,要说生气远不止于。
毕竟出身风月场,很多事情还看得开。
何况风沙身边从来美女如云。
要漂亮的,多漂亮都有。
要论身份,公主都不止一个。
要是吃醋,撑死了都吃不完万一。
宫天霜被师傅一瞪,顿时蔫巴了。
这时,三辆人拉的小厢车快行过来,忽忽悠悠地停到几人旁边。
头前一辆,苏冷掀帘,露出半张脸庞,示意几人可以上车走了。
这种小厢车一次可以并排坐两人,还是肩并着肩挨得很近那种。
小竹忽然大着胆子牵住宫青秀的手,小声道:“青姐,坐这辆。”
宫天霜本想拉住小竹,让师傅跟风少同乘,没想到小竹抢了先。
最关键,她以为小竹会抢着跟风少,没想到人家居然抢她师傅。
一时间有些晕,硬是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回神,两人已经上车。
转眸又看见苏冷直勾勾地盯着风沙,一脸期待。
赶紧抱住风沙的胳臂,又拖又拽,上了另一辆。
同时冲苏冷道:“找个好吃又好玩的地方逛街。”
转眼之间,路边就剩李含章一个人,一脸尴尬。uu看书
苏冷收拾情绪,冲李含章笑了笑,招手道:“过来坐呀!”
李含章被她那明媚的笑容弄得有些头晕目眩,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要是让夏冬知道他跟岳州第一名妓同乘同游,长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吓得他急忙道:“我在这里还有点事,告辞先走了。”说完拔腿就跑。
苏冷见他畏之如虎的样子,不禁好笑,低头略一思索,冲车工道:“先出东瓦,然后换马,直接去碧天馆南巷。”
东瓦里面尽是人在拉车,出去后就打眼了,换马更方便,车工直接变车夫。
要说城内好吃又好玩的地方,当然属西市,那里各色高档的铺面也是最多。
可是,最高档的地方并不在西市,而是在西市边上,碧天馆附近两条街内。
三辆厢车很快动起来。
“看她还没我大呢!”
宫天霜一上车就飞快取下遮脸的斗笠,一脸不善地冲风沙道:“你怎么好意思?我才不要叫管她小婶婶呢!叫妹妹都嫌小。”
风沙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论年纪,小竹确实要比宫天霜小上那么一两岁。
论身材,小竹甚至还没长开,比宫天霜差远了。
毕竟宫天霜打小练剑舞,何止长开,简直盛放。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往宫天霜地身上扫了一眼。
宫天霜留意到他的视线,脸蛋一热,并没躲开,反而故意挺起胸脯,凑近俏脸,盯着风沙的眼睛,咬咬下唇道:“你说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风沙正不由自主地吞口水呢!立时呛到,剧烈干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