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西斜,商定下来的也仅仅只有几个官职——史可法入阁加封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是为首辅;
路振飞入阁加封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是为次辅;
原南京吏部尚书王涵青入阁加封大学士;原礼部尚书王铎入阁加封大学士;原南京右都御史张慎言任礼部尚书;原南京刑部尚书陈松明入阁加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原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
黄得功封靖南侯,掌京营,驻守应天府,并加封太子太傅。
刘不同封东平伯,兼山东总兵,整军备战,驻守淮安府。
刘良佐封广昌伯,兼寿州总兵,驻守寿州。
高杰封兴平伯,兼凤阳总兵,驻守凤阳府。
金声恒进扬州总兵,加封太子太保。
如此,南直隶北部则有了兵将把守,几个总兵也成了如今新朝的屏障。
初此之外,再无一人,能获得朝臣一致的肯定。
当然,群臣有这尿性尚在崇祯皇帝意料之内,正所谓“上者有位无需急,下者无势只靠抢”正是此理。
而朝中权力斗争的结果,也在崇祯皇帝可把控的范围之内,虽然有几个阁臣,是崇祯皇帝不满意的,但是现在崇祯皇帝也聪明了些,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听了一天吵闹之后的崇祯皇帝,终于是日落之时,宣布大明朝南京城中二百多年来第一次朝会结束,廷推之事,明日再议。
下了朝,满是疲惫之色的崇祯皇帝,心中终是明了为何自己四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了。
唉,诸事难为啊!
崇祯皇帝叹息之余,心中又不免稍定。
如今北方已有几个总兵前往驻守,南京朝堂获得新生,大明之半壁江山尚在自己手中,李贼之兵锋暂时无法染指淮河以南之地,这让一个月来,心中惶恐不安的崇祯皇帝有了喘息的机会。
而这一切,大半是他那个四子谋划得当,如若不然......崇祯皇帝不敢往下想了,但在崇祯皇帝这恍如隔世的感叹之后,崇祯皇帝脑中灵光一现,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朕之四子聪慧多谋,果断勇毅,颇有高皇帝遗风、朕之威泽,若自己身边有此一大助力,而不是这些不可信的臣子们,岂不是少了这许多的艰难?
崇祯皇帝想到此处,眼睛不觉得亮了。
想着自己儿子不愿露面,如今还待在淮安府中,等着自己准许其北上,崇祯皇帝略略一思索,却是唤来韩赞周,如今这位皇帝身边最大的红人,然后耳语了几番。
韩赞周在听完崇祯皇帝的口谕之后,在皱着老脸笑眯眯的拍了阵崇祯皇帝的马屁之后,拿了符文调令,点了一营的皇帝亲军,趁着城门没有落钥,匆匆去了。
待韩赞周去了,崇祯皇帝却是回到似曾相识的乾清宫,乾清宫作为主殿,是南京皇宫内为数不多的“好殿”,其他的宫殿大多年久失修,破败的已经不堪入住了。
看到祖宗留下的这百年宫殿,一直在众人面前装作无事的崇祯皇帝,眼睛一酸,终是落下泪来。
现下并无他人在旁,又回到太祖高皇帝曾经住过的地方,崇祯皇帝这位后世子孙,又是愧疚,又是悲愤,又是无颜以对。
崇祯皇帝是很自责的,虽然他感觉事到如今不能全怪自己,那些二臣贼子也有很大的干系,可是作为皇帝,作为带头人,他还是要付首要责任,他已经令新内阁起草《罪己诏》了,并且要同塘报、诏书发往各地。
算起来,这已经是崇祯皇帝第六次下罪己诏了。
看着祖宗的遗物,崇祯皇帝正满心的追思自责呢,房门一响,却是有两个小太监打开了房门,周皇后走了进来。
如今百废待兴,崇祯皇帝忙,周皇后更忙。
崇祯皇帝忙的大事,周皇后却是忙的细枝末节的小事,如宫中什物的添置,婢子太监的任用,甚至连守卫等事,皆是周皇后细细过问。
闻房门响动,崇祯皇帝忙是擦了擦眼泪,装作无事的回身笑道:“皇后来了,着实辛苦你了,他们都安顿好了吧?”
周皇后抿嘴一笑,并未发现崇祯皇帝的异样,给了崇祯皇帝一个放心的眼神,莲步轻移道:“他们都已安顿下来,都是他们自己带领着下人辛劳,哪里用得着妾身......不过妾身倒想问问韩赞周,怎的派人清扫皇宫,这般不用心!”
说着,周皇后却是无意的四下打量了一圈,似是在找韩赞周去哪了。
崇祯皇帝见周皇后这般“泼辣”的模样,不禁哈哈一下,也不多说什么,只上前执着周皇后的手道:“皇后勿恼,朕罚他便是,朕饿了,皇后可曾准备膳食了?”
周皇后微微一挣扎,只让崇祯皇帝攥着自己的手,笑道:“自是预备了,宫中膳房已不堪用,幸得坤宁宫及时修缮了一番,妾身和袁贵妃已然备下几道陛下爱吃的菜肴,只等着陛下前往呢!”
南京皇宫如今只修缮清扫了皇极殿、乾清宫、坤宁宫几个主要的宫殿,袁贵妃等却是住在了坤宁宫的侧殿,只等着其他宫殿修缮了,再搬出去。
崇祯皇帝和周皇后又是言笑感叹了一番,由几个韩赞周找来的小太监提着灯笼在前,一应宫婢在后面跟着,崇祯皇帝和周皇后却是步行去往坤兴宫。
这些太监、宫婢原本就是南京皇宫的日常清扫的使唤,本以为浑浑噩噩的这辈子便过去了,哪曾想竟然有了这般机缘,此时却是恭敬的不得了。
崇祯皇帝一路见道路毁坏,宫墙脱落,心中自是难受,只是丝毫不曾表露;周皇后却是心中暗暗思索,如何将她心中所想那事提上一提。
就在崇祯皇帝用膳之际,远在辽东平叛的李自成此时已距离山海关不足百里,时至今日他仍旧抱有招抚吴三桂的幻想,把吴三桂的爹、吴三桂的朋友、部将都带着前往山海关,期望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只是注定,吴三桂看不上李自成,或者螨清那边给的条件太丰厚——封王!
对于李自成,吴三桂一个拖字诀用到了极致,从北京道山海关短短三四日的路程,李自成已经用了七八天,吴三桂在这个时间里,一边加固城防,整军备战,一边却是派人出关,向摄政王朵儿滚求救。
前面说到,螨清的猪皮早就垂涎明土久矣,在没有吴三桂这事时,他们便已经召集了全国(满蒙汉)共计十万男丁南下,并采纳了狗腿洪承畴的意见,准备由蓟州、密云破边墙而入,此时接到吴三桂求救信,怎能不喜,史载:“九王(朵儿滚)喜,言此乃主中原之机也,奔山海关!”
......
感谢“悦冻窝芯”书友一百起点币打赏,成为上榜粉丝,感谢!
感谢“玖仟岁罗某人”书友,一百起点币打赏,成为上榜粉丝,感谢!
不出意外,明天放假,终于是在忙碌一年之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待我喘两天,再更新可好?
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幸福,工作顺利,事事顺心!
最后,各位书友们注意身体,谨慎对待**,保护好自身和家人、亲人。
玉召给大家拜年了!
牛二乃是盐山县人士,本来要是按照以往的轨迹,他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当一辈子的庄户人,给地主种地,或者突然的发一场病,就此结束一生,可在这末世之中,却是让这世道,生生的逼成了造反的贼人。
不过要说“贼人”二字,牛二首先是不认的,那什么劳资的皇帝都死了,国都都被李大王攻下,俺们这些乡民起事,却是造谁人的反?
牛二这几天很神气,也很精神,一来他在半月前参加了盐山县的这场起义运动,因为作战勇敢,砍了两个脑袋,被升为了总旗,虽然手下仅仅管着五十来人,但是对于这位人生前三十年都跟黄土地打交道的汉子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
二来嘛,则是他家有了自己的良田,虽然以前也是种地,但是自有的那点土地,贫瘠不堪,哪里能种出什么东西来,牛二一家能活到现在,全靠给城中大户们种地才没被饿死。
而良田全都被城中大户们圈占去了,哪里能轮到他们这些贱民,不过现如今好了,新任的知县太爷,不仅带着大家公审为非作歹的大户们,而且还丈量了全县的土地,将那些狗日的大户们圈占的土地,分给了我等小民。
不得不说,在拿到地契的那一瞬间,牛二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当实实在在的地契拿在手中,上面那鲜红的官印,却又是在告诉牛二,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牛二参加起义之事,是因为吃不上饭了,不得不如此,可现在,牛二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拥戴如今新的盐山政权。
就是因为如今的事情给了牛二一个盼头,而国都被攻破,天下无主,又给了牛二一个心安。
牛二更有动力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带领俺们起义的将军!
.......
通往盐山县官道上,在与临县交接的界碑旁,却是临时搭建起了几个帐篷,原本不设卡、畅通无阻的官道上,也架设上了阻碍。
一旗兵丁正驻扎在这。
他们负责整个盐山县南面官道的检查和预警,五十人的一旗兵力,配备了一匹快马,一旦有任何情况,可快马飞报。
这是如今的盐山知县候峒曾发下的谕令,在整个进出盐山县的路口、要处、官道上,全都派了人前往驻守。
这是防止有贼人窥探不轨,细作混入作祟,且掌控全县,随时应对各类突发之事。
当时侯县尊召集了小旗以上的军官都去听讲,县尊说了很长的一大串,牛二没有记住多少,但牛二却记着这谕令是对盐山县好,故而谕令一下,很多如同牛二这般也没有听懂的军官们,不管如何,却是全都不折不扣的执行去了!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事,候峒曾不愧是多年的干吏,整个盐山县下辖,除了最初慌张了两天,待安民的告示发出去,又有村民现身说法之后,治下的百姓也就慢慢接受了现状。
按照知县侯县尊的说法,治民,应当诱之以利,驱之以害,二者兼备,才兴礼仪,如此才能大治——说白了,就是给百姓好处,不过分害民,之后才能将仁义礼智信那一套搬出了用。
“一个个都打起精神了,一定都要瞧仔细了,侯县尊可是说了,要严格把守各个要处,一旦谁那里出了岔子,可是要打板子挨军棍的!”
牛二从帐篷中窜出来,用竹篮子提着一筐草料,却是要去喂马儿。
这马匹可是如今最最宝贵不过的东西,就他们这般看守官道小旗,也只不过只有一匹罢了。
“二哥,啥时候轮着俺骑马啊?蛋子他们都骑了两回了!”
另一边,一个背着弓箭的兵丁见此眼睛却是一下亮了,忙是上前,接过牛二手中提着的草料,便要去喂马。
问话这人乃是其他村子新应征入军的,对于牛二这位起事元老,很是崇敬,而带领众人起事的少年将军,更让这些没有见过的人,心生膜拜。
像这一旗五十多人,有近四十人是刚刚招募来的兵丁,朱慈炤在盐山县留下大政方针后,黄家两兄弟以及侯峒曾很是给力,在全县范围内招兵不说,又到相邻的几个县买马,整个盐山县的兵力已经近五千人。
这些老实巴交的庄家汉子被集中训练了十日之后,便被下放到各个小旗、什、伍中历练去了,故而众人已经十分相熟。
当然,一支优秀的军队,肯定不是简简单单便可以成军的,这些人还缺少鲜血和汗水的磨练。
小旗中其他人见这弓箭手接过牛二的篮子去喂马,心中齐齐道了声“可惜”,只恨自己下手晚了一步,满是羡慕的看着这人一边喂马,一边抚摸着马儿脖颈那柔顺蓬松的鬃毛。
如今这些人大多不会骑马,或者根本就没摸过马,所以这一匹马,也是要轮着骑,依次练习骑术的!
而和马儿培养感情,是必不可少的。
牛二拍了拍手上沾染的草料,却是将身上穿着的皮甲整了整,道:“急什么,俺才骑了几次,便轮到你了?你是弓箭手,骑什么马!这是马背,你以为是你家婆娘的肚皮,任你骑着颠三倒四?!”
不等牛二说完,这一旗兵丁,却是全都大笑起来。
那喂马的弓箭手听此,却是一时的嘴拙,想要反驳些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又听有人说他惧内,他只忙是证明自己在家如何一言九鼎,说着说着却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好好,都别笑了,一什、二什去官道两边高坡上去,别一个个的闲的皮疼!”
牛二听他们越笑越是收不住,越说越是难以入耳,忙是止住了众人,只派手下的两个什(二十人)分立于官道两旁的高坡上。
众人听牛二发话,却忙得止住了玩闹,各司其位,自从那个暴躁的黑将军张升在军中推行军法以来,已经开始让这些懒散的庄户们有了转变,虽然只有短短的半月之余,但是不容讲情的军法还是让这支队伍慢慢有了样子。
这也是朱慈炤临南下时,特意嘱托的,不论是现如今所有的兵丁,还是日后招募兵丁,都要从一开始便严格要求,提高标准。
古语云,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换一换,由严入松易,由松入严难,同是此理。
弓箭手搭配着长矛手以及刀手,这一旗便这般在官道上各司其事,盘查起过往的行人来。
他们之中除了牛二穿了身皮甲,看起来像官军外,其余人皆是普通民衣,且武器制式也是各不相同,虽然县衙已然组织人手加紧赶制了,可只凭一县之力,毕竟还是差了些。
“二哥,这雀儿不屙屎的地,真是急死俺了,再给俺们讲讲小将军的事情呗!”
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就是官道上也无什行人,巡查了一会,有一个兵丁朝牛二喊道。
他也是新招募的兵丁,入伍时朱慈炤早已南下,故而对于这位在军中传的神乎其神的小将军又是好奇,又是崇拜。
牛二肩上搭着一块乌黑发亮的破布,坐在高坡的一块大石上,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拿着肩上破布的一角,却是在擦拭皮甲的前胸部位。
闻言,他也不抬头,只将口中的狗尾巴草吐出来,仍旧垂着脑袋擦拭着半旧的皮甲,道:“都按着县尊和张黑将军的命令站好了,别光着腚不知道腚凉,若是有啥子差错,张黑将军可是要亲自下手的!”
众人闻言,不觉的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位黑脸将军狰狞的笑来,在集中训练的时候,张升因为铁面无情,军法严峻,打人无数,却是有了一个“张黑”将军的名号。
这牛二一说张升,这些原本还在起哄的人一个个老老实实站岗的站岗,巡查的巡查去了。
张升见众人这般惧怕张升,不觉撇了撇嘴,反而站起身道:“你们这些瓜怂,只要不犯了军法,有什么要紧的,一个个吓得如同那鼓气的烂蛤蟆似得......”
他话音未落,忽的一个兵丁跳了起来,“娘啊”的叫了一声!
牛二听此就要骂“娘”,可打眼一看,只见一道滚滚的飞尘连带着“哒哒”的马蹄声,由官道之南向北席卷而来。
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娘啊,有人来了!”
此时,这人才将后面的话吐出来。
“戒备,戒备,列阵严守官道,蛋子快回去传信!”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牛二却是胆气不减,一串命令喊出,率先抽出腰刀,从高坡上窜了下去。
见这伙来人皆是骑马而行,上下有二三十人,莫不是南面的郑三炮手下的响马?!
牛二头上冒汗了。
…………
感谢“想搞个大新闻的污妖王”书友的一千起点币打赏,成为上榜粉丝,感谢!
冷,回老家被困在老家了,至今出不去,每天围着火炉烤火。
都,别出去,在家就是做贡献了!
致敬,还在为此奋斗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