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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6章 河南城(上)
神雕之一侠又起全文阅读作者:翳天风加入书架
丘翳风、洪凌波二人昼行夜宿,不几日便来到了京南西路地界,估计大约再有半日路程便可到河南城,一路上丘翳风对二人食宿行止安排的颇为周到,又颇熟路径,倒为洪凌波省下了不少麻烦,是以洪凌波对其态度日见好转。

  这日晚间,二人赶路错过了村镇,虽已至河南城却入不得已关闭的城门,只得找了个破庙落脚,丘翳风捉了一只野兔烤来,依然鲜嫩可口如故,他自幼就学会了独自生存,前世又多有钻研美食,多年历练手法自然也不差。

  洪凌波吃了几绺肉,想及几日来的生活,较之以前实在是温心太多,稍稍感动之下,难得的温柔了些许,赞了两句丘翳风的手艺。

  丘翳风见她心情好,便问道:“仙姑啊,不知道此去河南城您有何要事?”。

  洪凌波水润的眸子秋波流转,斜睨了他一眼才嗤笑道:“臭小子,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奉师命到长安去杀一个仇家”。

  “噫—”,丘翳风吸口气道:“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大家做下来吃吃烤肉,聊聊天,赏赏月不也挺好吗?”。

  冷笑一声,洪凌波道:“书呆,你心地还真不错,可是江湖上的事又岂是你一个酸......,哼,臭书生能懂的,我既去寻仇,刀枪无眼,明日你就回去吧”,言罢掏出一锭银子扔与丘翳风道:“念你这几日旅途操持,颇为辛苦,这锭银子你且拿去,回去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乱跑了,江湖险恶,指不定哪天你就会丢了性命!”。

  丘翳风把玩着银子,呵呵一笑,心道:“洪凌波,你虽然凶巴巴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善心嘛,本来我跟着你只为添乱,现在看来也未尝不可帮你一帮,引你入正途也说不定呢”。

  洪凌波见那书生接过银子,便幸福的傻笑起来,心中叹了口气道:“两人如此相像,却天差地别,像他这样,一生普普通通的度过,又何尝不幸福,罢了,明日多与他些银子,也不妄他连日操劳”。

  看着洪凌波已在那打坐,丘翳风斜卧草垛上想道:“李莫愁一直坠在我们身后,这个傻丫头却懵然不知,我原想坏了你们的计划,再惩戒你们师徒一番,现在看来却得改改初衷了,哎,你这丫头,虽然看起来似乎和你师父一般心狠手辣,但论起心机,却上差十万八千里了,难怪你会被你师父算计太深,以至后来平白丢了性命”。

  第二日天光放亮,洪凌波便将丘翳风叫了起来,峨眉微蹙道:“我要进城了,你可自便,这里还有些银子,都给你了,书呆,以后好自为之吧!”。

  丘翳风揉揉眼睛,装作惊呼道:“仙姑,你这就要走了吗?不,我不要这么多银子,能跟着您我就知足了,您不要去寻仇好不好,您孤身一人,与人对敌难免刀枪无眼,万一伤着了,岂非不美,听小生一言,不要去了好不好?”。

  看着书生清秀面庞上真挚关切的表情,洪凌波一时失神,恍惚间又看到了当年倍尽呵护温柔的小和尚,心中一股暖流涌上,不过转既又笼上了阴影,她自释地一笑道:“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又何必假惺惺的装作关心我,快滚,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丘翳风叹了口气道:“仙姑既然执意如此,那就请收回这些银子吧,在下虽一介书生,却也非贪财之辈。---走,我是不会走的,仙姑去寻仇,我也自当跟着,以策万一,但还是希望仙姑能化干戈为玉帛,莫要再多做杀戮”。

  洪凌波听着书生意气迂腐的话语,内心一阵触动,出奇的没有再冷言冷语,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转身便至溪边洗漱去了,却见书生摇摇头,倒背双手,迈着四方步悠悠踱起步来。

  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丘翳风止步思索了起来,眉头时而皱起;洪凌波用溪水敷完面,凝视了一会溪水中清丽而不失妩媚的容颜,方才起身款款来到丘翳风跟前,只见她眸中亮光一闪,黛眉微挑,有些魅惑地对丘翳风道:“你愿意跟着,那就来吧!”,声音竟出奇的娇嫩轻柔,直欲勾魂摄魄。

  丘翳风看着洪凌波摇曳生姿的来到跟前,心中一突,听到对方说话,却旋即坦然,定定地看着洪凌波,嘴角微微上翘不自觉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认真打量起眼前的顾盼生姿的女孩来,只见她峨眉上犹自挂着细细的晶莹水珠,白皙圆润的玉颈微侧屈伸,犹如凝脂般光滑的脸蛋全然不施半点粉黛,娇俏的红唇微抿,波光盈盈的眼眸中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这时丘翳风大感尴尬,心道干嘛非要跟她对视,错身一笑,红着脸向城内方向走去,不时偷偷摸摸鼻稍。

  洪凌波在晨曦的阳光下看着他洒脱的背影,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淡淡的涟漪。

  走进熙熙攘攘的城内,洪凌波随意在城内漫步,不时挑选些物品,似乎也并不急于寻仇了,每到一处便问丘翳风这个怎样,那个如何,得不到满意答复,顷刻就会找到丘翳风腋下来一个“玉指轻捻”,丘翳风不敢躲闪,自是有苦难言,满脸囧状,恰恰不曾发现洪凌波狡獬的笑容。

  如此陪着她逛了大半天,二人终于在日落前来到城西一处颇为豪阔的庄园前,只见门上的牌匾上写着“莫家庄”三个龙飞凤舞的镏金字体,端是气势非凡,更兼门前门后站着数个劲装汉子,显然不是商贾巨富,便是一方豪强。

  洪凌波冷哼一声,正要上前,却被丘翳风拉住了,却见他指了指斜前方。只见一个手捏拂尘,身着八卦道袍,金簪束发的灰袍老道,缓缓的从数丈外踱步而来,片刻间便来到近前,看其脚步身法,皆为上乘,然不似全真路数。

  到得“莫家庄”前时,他略一驻步,眉头稍稍皱起,待眉毛舒展,正要错步离去时,却扫见斜前方站着一对男女,样貌均是俊美非凡,若是一对璧人,倒真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然其中女子却是道装打扮,英姿秀颜,眉目含煞,殊为可惜,倒是身旁男子反倒感觉普普通通,若非就在眼前几乎让人忽略。

  老道冲二人微一点头,便要错身而过,心中耸然奇道:“老道感觉中明明只有一人,怎地眼前却忽然多出一个?”,刚走出一步,却惊道:“嗯?不对,这个年青人有古怪,老道精修内家真气数十年,见微知著,便是一个刻意隐藏的一流高手也能察觉,现在竟然把握不住这个年青人的气息,怪哉!殊为怪哉!”,他正要上前求证,庄内恰好踱出一老银发白髯的老者,身形魁伟,步履矫健,显然也是外门功夫精深的练家子。

  那老者生的四四方方的一张阔脸,相貌周正堂皇,神情和顺,看到门前的道士,陡然吃了一惊,大呼道:“楚玄子道兄?你不是常年在龙虎山清修,绝少下山吗?今日怎地有空跑到这里来了?”,其声响亮高亢,中气沛然,显然内力亦是不俗,却见他又一拍头道:“哈哈哈,如此更好,你我十余年未见,快快入庄一叙?”。

  那道士止住脚步,掳须一笑道:“正有此意,原本有事在身,本欲改日叨扰的,不过既然莫兄盛情,那就却之不恭了,请!”,手一引便大步前行。

  洪凌波冷冷地看着二人相携而入,啐道:“哼,算你走运,晚上再来取你狗命!”。

  看着二人迈入庄内,丘翳风不由得替洪凌波捏把汗,要知道那二人修为都不低,尤其是老道天庭饱满神堂微突,双眼精光闪烁,分明内功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使两个洪凌波都未必能在他手中讨得便宜,自己迎面都感到稍稍压迫,凝息屏气,以免招惹意外。

  退一步说,即便是那莫姓老者,洪凌波怕是亦有不如,若非手中有李莫愁赖以成名的大杀器,想要寻仇,谈何容易,不过,即使老道在,若李莫愁赶来牵制住老道,也未必不能杀伤莫姓老者,想到这里,丘翳风偷偷扫了扫周围的巷子,不确定李莫愁是否跟到了这里。

  傍晚,找到歇宿的客栈,丘翳风借口出去转转,再次来到了“莫家庄”附近,他寻了一户普通人家,以讨水喝为名打听了一下莫庄主的为人。

  果然不出所料,这莫庄主并非恶人,虽然不曾有过太多的善行,但还算待人宽厚,至此,丘翳风心中已有了计较。

  月上中天,洪凌波收拾停当,步出了歇宿的客栈,在楼下看了看丘翳风的房间,黛眉微挑,红唇张开似要说些什么,但终是神色黯淡下来独自离去。

  丘翳风早已察觉洪凌波动身,待确定她已走远,便随后起身,径直往“莫家庄”而去,他并不着急,估算着洪凌波摸清情况后动手的大约时间,悠哉悠哉地行走在月色下的大道上,听着清风吹拂道旁的低矮灌树沙沙作响,心头别有一番惬意。

  丘翳风心道:“洪凌波寻仇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没有那‘楚玄子’老道在,倒有六成希望,若是老道还在莫府,隐藏在暗处的李莫愁若又不出手,洪凌波估计就要交代了,唉!一路同行也是缘分,她也并非我原本认为的那样狠毒,既然不忍她挂掉,便帮她一把吧!”。

  来到“莫家庄”前,只听庄内吵杂异常,突地传来一声大吼道:“妖女,你是何人?老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无端伤我下人,莫非欺我莫府无人不成?”。

  “咯咯咯咯”,一阵冷笑过后,丘翳风听到一个娇媚的女声道:“莫黥衠,家师让我问你,十四年前陆家庄一事还记得否?家师让我来向莫庄主取一样东西”,此女却是洪凌波。

  那莫姓老者闻听此言,惊骇地道:“你——!你!赤练仙子——李莫愁!是你师父?难怪,难怪!你想从老夫这里要得什么?”,便在此时,洪凌波一声厉喝道:“借你狗头一用!”,伴随着破空声十数枚银针出其不意地射向莫姓老者及身边之人。

  以老者修为自是能躲开,但身旁二子修为尚浅,若是被银针射中必死无疑,老者连忙招架,将二子紧紧护在身后,却听“乓”“乓”“乓”“乓”......,“噗”的一声,老者终于疏于格挡,中招了,针上喂有剧毒,他立时感觉半身酥麻。

  洪凌波正要上前结果他性命,此时却听衣袂飘动,“贼子,敢尔!”,厉喝声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飘然落入院内,巍然独立却尽显飘渺出尘之姿,正是那楚玄子老道。

  见到此人还在,洪凌波大吃一惊,眉头一皱,而那莫姓老者见到来人,急声道:“道兄,你怎么在这紧要关头出来了?你那一炉丹药岂不是……”.那老道摆摆手道:“诶,无妨,机缘天定,强求不得,只是可惜了莫兄的几味珍贵药材了”,说罢封住莫姓老者几处要穴,喂他服下镇毒药丸后向洪凌波道:“女娃儿,解药拿来,否则休怪贫道无情!”。

  洪凌波心中一惊,自知非是这老道对手,已然生了退意,却见她眉目间闪现一丝讥笑,冷冷道:“哼,想要解药,做梦,本仙子另有要事,莫老狗,改日再来取你性命”,言罢莲足一点便要跃上围墙,不曾想她快,老道比她更快。

  眼见即将跃上墙头,老道却偏在这时快如鬼魅的欺到身后,蒲扇般的大手抓向她颈肩要穴,洪凌波心头大急,双袖猛挥,将手中的银针尽数甩出,也顾不得有没有准头了,只盼能阻上他一阻,争取到机会逃走。

  老道见有银针袭来,身形一坠,晃身躲过,却不免与洪凌波拉开了距离,此时见她即将脱出樊笼,怎肯罢休,右臂轻运,左掌反推至浮尘首,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飘逸,只见浮尘登时倒甩挥出,惶如飞梭流瀑,正是他拿手的绝技“大破风锥”,将浮尘柄作为暗器打到对方要害,浮尘丝再倒甩回去,直将人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端的厉害非凡。

  洪凌波未及跃出,老道的浮尘柄已至后心,她心知若是不躲,登时便要毙命,足尖一点墙身,借力堪堪扭转身形,但勉力为之之下,气息不免阻滞,未及喘息,老道已至近前,举掌击向顶门要穴。

第3卷 第6章 河南城(下)
神雕之一侠又起全文阅读作者:翳天风加入书架
看着压山盖顶的掌势盖将下来,洪凌波哀叹一声:“我命休矣”,心中五味陈杂的心绪纷纷扰扰,平生的善恶顺逆,恩怨纷争,都变得遥远,不经意间却浮现出了书生那清秀温和的面庞,她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意味,眼角的余光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客栈处。

  莫姓老者见嫉恶如仇的“楚玄子”要结果了那女子的性命,心中惶恐,大呼道:“道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他心知若是今日这个小道姑死在自己庄内,他日满门上下都难逃那人毒手。

  老道闻听此言手下一缓,生死之间,洪凌波抓住机会猛力一跃,老道岂肯放过,变掌仓促变掌,将掌势横推出去,结结实实打在了洪凌波后背,洪凌波却也借着老道的掌力径直跃(飞)出了围墙。

  丘翳风正要跃入,未曾想恰在这当口,洪凌波被打飞出来。看着迎面飞来的娇躯,丘翳风轻叹口气,伸掌只好将其拢入怀中,正想对她展颜一笑,呈现一下英雄救美的风度,却不曾想对方一口血喷出,径直昏了过去,擦掉脸上的血渍,丘翳风一脸晦气,郁闷至极。

  “蹭”,老道追出墙外,正见一满脸是血的青年抱着那妙龄道姑,就着月光辨认,那撇嘴苦笑的面容依稀是那日间的神秘年轻人,心知有异,并不敢大意,将浮尘抓入手中,他揖首道:“无量天尊,小兄弟别来无恙”。

  丘翳风见来人客气,也不做色,一颔首道:“道长有礼了,此女是我朋友,年轻无知,冒犯了道长,还请勿怪,不过道长且让我将她带回去,好好教训一番”。

  一挥浮尘,老道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此女伤我友人家眷在先,后又用毒针欲置人于死地在后,老道岂能坐视你将她带走,况且老道友人所中冰魄银针之毒,我亦无十足把握可解,不寻得解药,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不成?”,说到这已瞪目而视。

  丘翳风自知理亏,一摸鼻子,笑笑道:“我自会给道长个交代”,暗道一声得罪,便在洪凌波怀里掏摸起来,片刻间便在暗囊中寻得一个瓷瓶,掏出一闻,正是一路和洪凌波同行之时暗自留意到的冰魄银针解药。

  “道长救人要紧,解药给你,小子告辞”,丘翳风运力甩出解药便抱着洪凌波要走,老道心中有疑并不接解药,哈哈一笑,横跃到前方道:“走是可以,不过先过了老道这一关再说”,说罢横掌击来,雄浑凌厉的掌力覆压下来,避实击虚,变幻莫测,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丘翳风轻哼一声,右脚前探,半身微侧,妙之毫颠地卸掉老道所有的攻势,左掌从洪凌波身下探出,拍出刚劲勇猛的一掌,隐有风啸之声。见此,老道震惊万分,未曾想对面的年轻人武功造诣如此之高,轻轻巧巧的便抑制了自己的所有攻势,继之而来的一掌,有形无相,一如怒海蛟龙,又如浮云飘渺,虚实相生,捉摸不定,比之自己的掌法更要高妙一筹,除却硬接,老道已是想不到任何抵御之法。

  “砰”的一声,两掌接触,丘翳风将刚猛的掌力变换成一股柔劲,老道奋力击出的一掌,瞬间由击实转为虚不受力,若是常人,这一下气血激荡,就得受不轻的伤。但老道修为精深,内力醇厚绵薄,瞬间转换掌势,一压一旋间,连消带打地击在身侧的枯树上,同时左脚连环踢出,以防对方欺近。

  见老道凌厉精准的腿法,竟是比掌法更为高明,本未想落井下石的丘翳风,便趁势退出丈外,几个闪跃间已然远去。

  “好厉害的小子,不知是何师承来历!唉,看来真的老了!”叹息一声,老道看着快速远去的丘翳风,心知追之不及,便捡起草丛中的解药,脸色一红回转庄内。

  抱着昏迷的洪凌波回到客栈,丘翳风连忙察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还好,虽然伤势不轻但并未危及生命。

  待为其疏导完经脉,不久洪凌波便悠悠醒转过来,秀眉微蹙道:“我怎么会在这?书呆,你救了我?”,脑海中已记不得什么,只知道自己中了老道一掌,当即昏了过去,只依稀感觉后来似乎有人抱住了自己,冥冥中觉得那人还颇似书呆,想到这不由得玉面微红。

  丘翳风呵呵一笑道:“不是,我发现你不在了,就去找你,刚好看到你昏迷在莫家庄外,于是就把你抱回来了,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恩!对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稀粥”,洪凌波正欲再开口询问,丘翳风已推门出去,只留下她望着门口愣愣出神,顷刻间眼神变幻不定,眼角珠泪流下,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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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丘翳风,嘴角微微抽搐着,定定地看着明明全身无力,哆嗦着连汤勺都拿不住的洪凌波,非要逞强自己进食。

  一次,两次,……,“唉!来,还是我喂你吧!”,已经被拒绝数次的丘翳风,实在看不下去了,端起稀粥,将挣扎的洪凌波强按在身侧,用汤勺小心地舀起一勺,递向她嘴边......

  未曾想洪凌波晶莹的眼眸怒视着他,更猛烈的挣扎起来,用尽力气娇叱道:“混蛋,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帮我,不需要你们这些臭男人帮我”。洪凌波自小便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被李莫愁收养前,受过无数的苦楚和欺凌,之后又在她的严厉苛责下长大,被迫跟着李莫愁一次次的杀戮折辱仇家,在李莫愁的言传身教下,心已渐渐的变冷,生硬,她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世间的温暖,早已养成了乖戾自强的性格,世间任何人都绝不会去当做依靠,哪怕是生命垂危,她也不愿去接受任何人的怜悯。

  见她死命挣扎,丘翳风道:“你再如此倔强,我就用嘴喂你,反正我也不吃亏”,说着真含了一口粥,撅着嘴唇,凑将上来。

  洪凌波惊怒非常,叱道:“你敢,你敢对我如此,我,我伤好了非要杀了你不可”,眼中的冰冷显示她真有决心说到做到。

  似乎是真怕了她,丘翳风不再凑前,吞下粥,笑呵呵地道:“那就乖乖地让我喂你,否则,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要嘴对嘴喂你!”,说罢还抹抹嘴,一副猥琐的摸样。

  洪凌波听他如此露骨的话,又羞又恼,两颊晕红,偏又无计可施,水盈盈的眼眸中顷刻蒙起一层水雾,皓白的贝齿紧咬下唇,当真是委屈可怜至极.丘翳风见她这摸样,心里没由来一突,真感觉自己对不住她似地,转瞬一想,不对啊,我是为她好,自责个屁啊!半强半劝地喂下了洪凌波这碗稀粥,看着对方盯着自己恨恨地目光,仿佛在说:“你等着,我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再碎尸万段,再踩上一万脚”,丘翳风满头恶汗,刷地起身装作洒脱道:“这才乖嘛,我也去吃饭了!”,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诡异尴尬的气氛中接连照顾了洪凌波数日,此时她的伤势快速好转,不数日后便已好的七七八八了,未曾想她能正常行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抽了丘翳风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前一刻洪凌波还面对着丘翳风现出数日来的第一抹微笑,后一刻便五指山压顶,丘翳风武功虽高,却正美滋滋欣赏这女人的温柔,谁曾想这女人绵里藏刀,猝不及防之下,仍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他怒火中烧,偏偏无处发泄,郁闷地几乎发狂,心道:“我¥%#¥&,你个疯女人!我照顾你,你还打我!”,这回是真的想赶快离开这个女疯子了,暗骂自己犯贱。

  可噩梦到来了,每天几乎十二个时辰,洪绫波都拎着长剑架在他脖子上,来回比划,眼神闪烁,有时又拿剑割着自己手指,任由鲜血淋漓,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丘翳风心里恶寒,越发想走,洪凌波却寸步不离,步步紧逼,完全不给他单独的空间。

  夜幕已深,丘翳风窜出客栈,伸了个懒腰,得意地几乎要狂笑,心道:“老子今夜便重归自由了,哇哈哈!”,可是注定他霉运当头,得意劲还未过便发现洪凌波正在楼顶上冷冷地看着他,刷,心顿时变的拔凉,心道:“这女人不休息的吗?难道她整夜盯着窗外?”,脸色一阵抑郁,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试探着迈了两步,没反应,再两步,还没反应,终于他长嘘一口气,放心地往前走了……。

  日悬中天,泼辣辣的阳光照射下来,来往的行人心中也颇添几分烦闷,山道下,靓丽的一男一女前后走着,不时有路人指指点点。

  丘翳风估摸着怎么也得走出数十里地了,而洪凌波还紧赘在自己身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拿一双微微泛红的秀目死死盯着自己,里面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他敢肯定其中恨意绝对是最多的,也许还有死志,想到这他莫名其妙,背脊微微发凉,突兀地想起小时候听到的尹志平、赵志敬和小龙女不得不说的故事,他想施展功夫逃脱,心里却还隐隐有些踌躇,终究还是装作书生。

  一个貌美如花的妙龄道姑孤零零地跟着一个貌似冷言冷语的薄情男子,显然这种特殊的情况正是路人关注的焦点,于是众人充分发挥想象,由是无数凄婉的民间故事传世,而丘翳风下场可想而知,早已顶上了负心汉的帽子,一路被人指指点点。

  在这种情况下,丘翳风心里虽然叫着撞天屈,满腹哀怨,却还偏偏无法,他沉吟,相信凭自己的智商一定有办法甩脱这个笨笨而又不可理喻的女人,打消她不确定的死志,还能丝毫不愿暴露自己身怀武功。但洪凌波对他似乎有着恐怖的灵觉,无论他装成乞丐,蹲在缸里,翻后窗,钻山洞,摸花了脸,......,试尽万般办法,却不曾有一次逃脱,哎,只得让小龙女与尹志平的故事第二再次上演!徒呼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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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日,名声已彻底坏掉,身心俱疲的丘翳风终于无法忍受了,转过头来对身后的洪凌波吼道:“你想干什么啊?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信不信,我,我………..”,后半句终于没说出来,冷哼一声,气沉丹田便要跋足飞奔。

  “唰”,响起长剑出鞘的声音,丘翳风冷哼一声,心道:“还要动手吗?”,不曾想,洪凌波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厉声道:“臭书生,你听着,今天你只要走出一步,我便血溅你眼前”。

  丘翳风脑子有点当机了,下意思地转身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他终于确信他没感觉错这女人想寻死,魔女般的洪凌波会以死相威胁,不问还好,一问,洪凌波眼圈一红,唰地一剑刺了过来,又快又狠,远超平日水准,丘翳风本能地身子一动躲了开去,洪凌波正在郁愤的情绪当中,哪管这些,横剑一扫,又向丘翳风脖子砍去,竟是拿剑当刀使,全无章法,无奈中丘翳风擎出食中二指恰好抚到逼近脖颈的剑刃上,只是还未吐力,那剑已贴着要逃离的脖颈停了下来。

  感受着脖间的冰凉,看着眼前双目微红,脸色有些苍白的小魔女,丘翳风抿了抿嘴,终究没说什么。

  洪凌波早已摸清楚书生的秉性,假借自杀留下了他,想到师父的狠戾,她心里万般纠结,先前本想杀了他,现在却又想让他走,只愿最好此生再也不见这人,就这样反复思虑着,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却被淅沥的小雨浇着,好不煎熬。

  好不容易刚才终于横下心来,要杀了书生,但终究想的是,最好是让书生来不及恨自己,便死在剑下,但偏偏书生却躲了过去,出乎预料,她心头顿失方寸,看着剑已架在书生脖子上,轻轻一划便能如愿,可心里却备感痛苦,直欲哭泣,终于忍受不住,两行清泪滚滚而落,这时候她多想倚在父母亲人怀中大哭一场,可她没有,也不能。

  眼光转冷,洪凌波不管俏面含泪的样子是多么没有震慑力,狠狠地丘翳风道:“臭书生,你听着,今后哪也不准去,只许跟着我,否则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你全家”。

  丘翳风已经被她惊得不轻,听她这话撇了撇嘴,再看看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终究没说什么,被逼着跟随她上路了,跋山涉水,一路遥往西北而行,渐行渐急,但奇怪的是却再也没见李莫愁身影出现过。

  过了山陕交界,又行一日,二人终于来到了终南山境内。至此丘翳风算是明白了她着急赶路的目的何在。

  两人在终南山转悠了几天,却始终找不到去古墓的路径,丘翳风虽隐约知道古墓的密道所在,但却绝不会透露,乐得见性情乖张的洪凌波着急,每当看到洪凌波秀眉蹙起,俏唇微拱,丘翳风就偷着乐。

  这日中午两人沿小道行走,忽见山坡下的玉米地旁升起了一道烟柱,便走近了观瞧,原来是一个少年正生火要烧烤玉米。

第3卷 第7章 古墓潜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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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少年后,惊喜的洪凌波走到近前问道:“喂,上山的路怎生走法?”。

  那少年漫不经心地道:“顺大路上去便是”。

  丘翳风打量着这个脸上尚有稚气的散漫少年,猜想他是否是杨过,不由得心中一动,喝道:“好小子,玉米哪偷的?来来来,快随我去见佃户”,那少年一听此言果然慌了神,竟作势要跑,丘翳风顿时心中了然,暗觉好笑,却也只静观其变。

  洪凌波侧身堵住了他的去路,那少年见跑不了了,竟装傻充愣起来,一抹眼泪道:“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回不去妈妈会打我的,呜呜”。

  洪凌波以为他真傻,一番引诱之后终于胁迫少年同意带二人上山。

  洪凌波照顾二人不会武功,并未急催,眼见到日落时分仍未到活死人墓,她心中焦急,便对丘翳风道:“你在山下等我吧,等事情办完了我在下山找你”。

  丘翳风点点头道:“好啊,好啊,我正觉得拖累了洪姑娘你呢,那你就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洪凌波拽着杨过胳膊道:“臭小子,你指路,我们快点走,再磨磨蹭蹭的,我杀了你”,杨过面上仍装傻嘟囔着带她前行,心里却道:“这女人虽远不及姑姑,却也是很美了,只不过脾气太坏,对她姘头那么温柔,换了我却又凶巴巴的了”。

  洪凌波前脚走开,丘翳风后脚就要跟上,突然眼角发现身后树丛中微不可见的暗影一晃,于是忽然停下了脚步,捶着腰对着前方叹道:“哎呀,累死小生了,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老喽,老喽,且容小生稍歇片刻”,说着便坐在了路旁的草地上。

  便在此时从他身侧的树林里转出来一个杏黄道袍的美貌道姑,她脚步轻动来到了丘翳风近前,眼角狠厉神色一闪而过,挥起拂尘,声音从齿缝中透出道:“酸秀才,一路上艳福不浅呐”,声音听起来轻柔婉转但透着说不出的森冷。

  丘翳风装作吃惊地爬起来道:“哎呀呀!不知仙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仙姑原谅则个”。

  那道姑冷冷地嗤道:“好说!”,随着一声冷哼拂尘对着正行礼的丘翳风当头挥下。

  未曾想,丘翳风突然倒退两步指着道姑身后惊骇地道:“啊,你,你,你是谁?”。

  道姑见眼前书生指着自己身后惊叫,而自己却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想到旧时陆家庄典故,暗道来人当真非同小可,为求自保,拂尘猛然挥向后方,横掠数尺回身观瞧,却哪有半点人影。

  再回头一看,那书生也踪影全无,她轻怒道:“好小子,我竟着了你的道”,寻不到人,她随后便折身上山。

  丘翳风不片刻就追到了洪凌波二人,他屏息跟从二人来到一片花木丛中,刚俯下身子却听“啪”的一声响起,只听花丛中的杨过叫道:“你干么打我?”,洪凌波怒道:“你敢再如此捏我的手,我杀了你这个臭小子”。

  原来杨过一路上给洪凌波揽著奔行之时,但觉她吹气如兰,挨近她温暖柔软的身子很是舒畅,等转到了花木丛中,拉著她手,只觉温软滑腻,心中暗暗奇怪:“姑姑与她都是女子,怎麽姑姑的手冰冰冷的,她却这麽温暖。”不自禁手上用劲,捏了几捏。

  洪凌波心中着恼:“他都未曾对我如此,怎容你这小子轻薄”,当即便要杀他,但一想这少年是个傻瓜,此时又有求于他,给他点教训便得了,到了古墓再杀不迟。

  二人从花丛转出来到乐通往古墓的秘道,此时已近中夜,星月无光,顿饭功夫后,杨过已将洪凌波领到墓前。

  丘翳风刚来到墓前,便觉一侧树林里似有气息隐现,他不敢轻入便屏息等待,待二人进到墓中,果见从灌木丛中转出一人,眼泛冷光,就着月光观瞧不是先前那道姑又是何人!

  自不待言李莫愁一直抱着黄雀的心思。要知她对路径何等熟悉,早就抢到古墓外等待洪凌波二人到来,打算坐收渔利。

  丘翳风见李莫愁进了墓中,也凝神屏息跟了进去,步步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错失,要知活死人墓中道路迂回曲折,只要走错一步,立时迷路。

  不过他即便迷路也有后招,身上包裹里满是食物和水,全是先前预备的,洪凌波未曾带上,仍由他背在身上,所以他自信即便迷路,只要有足够时间,凭自己的智慧也能破除机关走出困境。

  他跟着李莫愁东一转,西一绕,穿室走廊,片刻后便来到小龙女卧室。

  此时洪凌波已经被制住,李莫愁径直穿将进去,逼得杨过二人遁入床底密室。其后断龙石被放下,却惹得丘翳风暗自恼悔,心道:“早知道就早些时候前来了,省得还得从古墓后的深潭逃离”,但事已至此却也不便现身阻止,只怕惹出了变故,自己的目的无法达成。

  其实他心里自也知道即便早来,无人引路他也休想摸清墓中门道。断龙石已放,四人便放下仇怨由小龙女带着去往葬身之所。

  由于墓中多处漆黑,丘翳风夜视能力不行,只得听声辩位一路跟踪来到放石馆的灵室。小龙女不愿和李莫愁呆在一起,便开启机括离开,李莫愁师徒怕遭暗算急急追去。

  丘翳风见四人离去,喜不自胜,燃起一截烛炬,拿着从甬道中进入灵室,“一、二……五,当是这个了”,他对着最外侧的石棺喜道,掀开棺盖他好一顿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可容一手的凹处。一使力竟提之不动,他沉吟道:“当是有诀窍来着,容我想想”,其后他反复试验,终于“喀嚓”一声将棺底提了起来,待秽气出尽,他便顶着棺底走下石阶,又将其放置原处。

  小龙女二人被李莫愁在孙婆婆所居石室寻着,其后又起争端再次返回灵室,待其发现棺中秘密,进入下面石室时,却见一人正仰头观向墓顶,不时记画什么。二人当即大惊失色,那人转过俊秀的面庞,笑吟吟地道:“二位早啊,不用管我,你们聊着,我看完这篇便走”。

  杨过一见他面容登时大惊,再听他如此厚颜无耻的说法,便喝问道:“书生,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若要取我师徒性命,尽管--”,他话未说完便见对方摆了摆手又指指上面,正是示意他不要说话看上面。

  杨龙二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但见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画,最右处写著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两人都不知九阴真经中所载实乃武学最高的境界,看了一会,但觉奥妙难解。却在此时,那人笑道:“多有打扰了,在下告辞,后会有期,哈哈!”。

  小龙女见那人擅闯古墓,言行犹如不羁浪子,想起古墓遗训,顺手便向他后背发出数枚玉蜂针。

  却见那人竟似毫无知觉,仍如闲庭漫步般行走,眼见便要命丧针下,杨龙二人不由得眼露惋惜神色。然而下一刻却让他们瞠目结舌。只见那人在针将及体时,瞬间滑移三尺,轻飘飘向后一挥衣袖,尽数将玉蜂针竟收在袖上,他一一将针拔下放入怀中包好,转身道:“多谢见赐,告辞,哈哈!”,笑声未歇,人已踏出石棺进入墓室。

  杨龙二人相顾骇然,小龙女道:“过儿,这人你认识吗?只刚才他收暗器时举轻若重的手法便知他必是江湖中的一流人物,即使我师姐怕也做不到那般轻松,他修为可能还在我师姐之上”。

  杨过收起忧虑的神情,看着小龙女道:“姑姑,我在山下还真见过他,先前被洪凌波挟持上山时,这个坏蛋正和她在一起,不过我当时还以为他不会武功呢,没想到竟这么厉害;不过他既然跟李莫愁师徒混在一块,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小龙女黯然道:“好人又怎么样,还不一样出不得古墓”,随即她凄婉的笑道:“不管他们,只要过儿陪在姑姑身边,姑姑就是死也满足了”。

  杨过揽着他,泪眼荧荧地强笑道:“姑姑,不说这些了,我们看看王重阳还在这里留了些什么”。当二人看到室顶西南角绘著的一幅图时,小龙女全身登时便如僵住了,再也不动,原来那幅图画,绘的是出墓的秘道。二人但觉生还有望,便相依相偎聊起情浓意切的话来,过一会均感疲累,相继睡去。

  且说丘翳风看完室顶所载的九阴真经,便隐在甬道中细细揣摩,但觉其中诸多妙旨恰对此时自己有莫大助益,心中着实兴奋。

  他本意只是前来获取“解穴秘诀”的窍要,以备将来因或内或外的原因如果修习内功时走火,穴道闭塞,即可以此法自行打通。但当时在室底一参详此功法实是感觉精奥玄妙异常,暗道:“其它功法就在眼前,若放弃岂不可惜”,于是便一一记录下来,之后尚嫌不足,心中竟生出出去后要将全部真经弄来的想法。

  正当他在甬道中揣摩参详之时,只见李莫愁师徒已然赶来,随后不久便发现了杨龙二人,片刻后便见四人陆续出来。

  丘翳风虽然也曾见得密道地图,奈何其中弯弯曲曲、扭七扭八的线条实在令他头大,便只好隐于暗处等待小龙女二人出来引路。杨过以言语欺诈,竟令李莫愁师徒一路上勾心斗角,着实令丘翳风无语。

  待四人来至水道,至深水处,杨龙二人闭气先行,李莫愁师徒不会泅水犹疑不下。眼见杨过师徒游走渐远,李莫愁心一横,暗道:“前面纵是刀山火海,也只得闯上一闯”,当下便跳入,突觉后心一紧,衣衫已被洪凌波拉住,忙反手回击,这一下出手不轻,却甩她不脱。

  此时水声轰轰,虽是地下潜流,声势却也惊人。李莫愁与洪凌波都不通水性,被潜流一冲,立足不定,都漂浮了起来,洪凌波被李莫愁击的极重,又被水一呛,顿时陷入半昏半醒状态,便渐渐松了手。

  丘翳风叹了一口气,潜入水中抱起洪凌波,而李莫愁也抓着杨过左臂被拖带着前进。

  洪凌波一见有人抱住自己,心中慌乱忙使劲挣扎,但是那支臂膀牢牢圈住自己,竟挣也不脱,但又仿佛怕伤着自己并未紧紧勒住,待挣扎出水面,却听那人道:“是我”,听到这个温和的声音她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待睁眼一瞧,未曾想竟是书生,想到此时情景,她心中一紧,担心道:“是你!哎呀,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啊!快点离开!”。

  丘翳风听闻此言,心中一暖,微笑道:“放心吧,没事的,来,我带你出去,抱紧我”,洪凌波破天荒地没有讥讽他,白润的面颊一红,听话的偎依在了丘翳风的胸口上。

  丘翳风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一手揽住洪凌波向前游去。在洪凌波眼里,此刻书生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紧紧抱住书生,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带来的却是全身心的安全感,随着书生游动前进,她胸中虽憋闷心里却甜蜜无比,瞪着眼睛看着书生清逸的脸庞,小和尚和书生一点点重合,最后渐渐地却只剩下了书生,她将头贴在书生胸前,好希望这段路程能永远游不完,即便是自己死了也甘愿,此刻她清透水灵的眼睛里流露着的,是此生未有的柔情,只不过是在水中,不知道她是否也曾洒落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约莫一顿饭时分,五人终于先后游上了岸。丘翳风在离杨过他们十几丈处上的岸,他放下洪凌波想起身要走,但依偎在他胸前的洪凌波却死死地抱着他,虽然被憋闷的昏厥了过去,但双手仍圈得牢牢地。

  看着此时尽显苍白脆弱,透着小鸟依人般乖巧的清丽女孩,谁能想到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小魔女呢?丘翳风轻运指力点上她臂上的麻穴,才挣脱了她的手,他摇摇头,转身大步离去,但片刻后却又折了回来,原来又运功为她逼出了腹中积水,这才施施然离去,嘴里念叨道:“算是这段时间你管我吃住的补偿吧”,说罢左右看了看竟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3卷 第8章 白衣女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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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两骑彪黄的健马在山陕交界的官道上绝尘而去,奔行约莫顿饭光景,却忽见“吁——”,马上的两个劲装汉子勒住了马匹,原来要与对面行来的短粗身材的武人相互见礼,却见那粗短汉子一抱拳说了几句,骑马的二人齐齐变色,询问片刻便抱拳上马又疾驰而去,而那粗短汉子也折入小路,自行其事去了。

  骑马二人赶路甚急,不一会便翻身下马,来到一处客栈。再看此二人一个劲装革履,一个短袄敞胸,行走间龙行虎步,凛然生威,骨骼粗壮,关节外突,显是外家功夫火候不浅,见二人行色匆匆,厅外诸位客人纷纷退避,唯恐冲撞了二人。

  却见二人问了掌柜的几句后,“蹬,蹬,蹬”,径直上了楼梯来到楼上一处喧闹的客房,二人对视一眼,劲装革履之人恭敬无比地敲门道:“‘忠义侠’,付强、童彪求见”。

  “哦’原来是二位兄弟,不必多礼,快速速请进”,房内忽然静了下来,随着脚步声响起传出一个醇厚温和的声音。

  二人道了声谢,推门而入,正瞧见一个浓眉大眼的谦和少年起身来迎。那少年见二人进来便连忙让座,二人急忙抱拳施礼,连叫不敢。

  且说二人谦逊已毕便抬眼观瞧,却见屋内围桌坐了四五人,有白发白须的老者,有大腹便便的秃子,有彪形魁梧的大汉,二人一见登时大惊,不敢怠慢,连忙躬身施礼道:“晚辈童彪、付强,拜见‘裂铁叟’、‘人厨子’、‘拳定山’诸位前辈”。

  那彪形大汉轻“哼”一声作答,白发老者也只轻点点头,只那秃子用稍显尖亮的声音笑道:“原来是‘平阳双虎’啊,你们俩小子到此找牛兄弟何事啊?”

  二人中短袄敞胸的汉子躬身道:“不瞒‘人厨子’前辈,晚辈和付强兄弟听闻‘忠义侠’在此,昔年曾得他老人家相助了却了一桩仇怨,才性命得脱,因此特来拜会”。

  那面庞刚毅的英武少年来到二人跟前道:“两位兄弟且莫再提此事,也万万不可称在下为‘忠义侠’,在下实在当不起,还请二位快快入坐”,原来这少年正是牛朋。

  二人忙道:“不敢,不敢”,坚持不坐,接着那个叫付强的道:“听闻‘忠义侠’曾打探一个青年俊杰的行踪,不知可有此事?”。

  牛朋惊喜道:“不错,难道两位兄弟见过‘他’吗?不过二位兄弟千万莫要再叫我‘忠义侠’了,否则在下无地自容了”,二人见牛朋一再坚持,那敞胸汉子童彪说道:“刚才赶路时遇到了刘标兄弟,听他所转述的简朴少年,形容似与我等昨日路过终南山下市镇时所见之人吻合,所以特来转告忠--,呃,牛少侠,我二人愿随少侠一同寻找,略尽犬马之劳”。

  牛朋听后惊喜不已,但既然知道了地点,也不愿再劳烦他人,遂当即告辞了几人急急上路了,要说他所找之人正是大哥丘翳风。

  丘翳风外出了一年多未曾回去,牛大叔夫妇牵挂不已,便在小朋离谷时嘱咐他,一定要找到大哥,回来报个平安。

  不曾想如此数月未曾访得丘翳风半点踪迹,牛朋只好借助江湖朋友查询,要知他虽年轻,但师出名门,不仅侠肝义胆,武艺高强,又屡行大义之举,此时在北路江湖早已声名满布,行走江湖时,又好与人结交,因此少有江湖人不卖给他面子,然而他虽多方借力,但是始终未曾访得丘翳风踪迹,此时听闻二人所说似与大哥相符,心中喜悦可想而知。

  至于‘人厨子’三人却并非前来通报消息的,牛朋来到河东北路后抱打不平,与‘拳定山’方天达的弟子张金驮结了梁子。

  ‘拳定山’百里外寻来要找回场子,并拉着‘人厨子’做见证,约定了生死决斗,而亦正亦邪的‘裂铁叟’是牛朋三年前在陕北杏子林无意结识的忘年之交,听闻消息后怕牛朋有失特来助拳。

  二人之斗本是方天达受张金驮挑唆而起,未曾想双方打了个不相上下,待比斗止歇,牛朋终于有机会将事情挑明,‘拳定山’闻听后查明原委,也是恩怨分明之人,不仅废了自己这个弟子将其逐出师门又亲自向牛朋请罪,至此二人不打不相识,冰释前嫌,互相钦佩。

  除牛朋外,‘裂铁叟’梁九翁三人也是相互仰慕久已,便共聚牛朋所居客栈痛饮。

  牛朋听闻消息后不敢怠慢快马加鞭,终于当日晚上接近了终南山地界。

  其实付强二人所见虽也是小朋的兄弟,但并非丘翳风,而是刚下山寻找姑姑的杨过。小龙女因遭尹志平亵渎误会了杨过,愤而下山,杨过久等未归,心急如焚,方才下山寻找。

  眼见天色渐黑马已疲累,牛朋只得下马找寻歇宿之处,只是一路急赶,错过了村镇市集,哪还有客栈人家安歇,便一边慢慢前行一边找寻合适的地点。

  走了不大会工夫,只见道旁有一座破旧石屋,似乎无人居住,他寻思道:“再这样找下去恐怕也找不到人家,今晚不如我就在这歇歇脚吧”,于是将马拴在屋外木桩上,便推门进了屋内。

  未曾想屋内霉味甚重,烟尘扑鼻,他连打几个喷嚏后忙出屋寻东西打扫房间,待打扫完后但见屋中桌椅破烂,床筵毁坏,此屋显是废弃已久。

  略作收拾,牛朋取食了些干粮后走出了屋子,此时四野寂静,唯余虫鸣,笼罩在静静月光下的他,思绪不由得飘散开来,俄顷,忽见他双眉皱起,长叹道:“数日来所经之地,常见十室九空,如今世道为何这么纷乱,当真人命不如草贱吗?”,接着又想起大哥亦尚未寻得,有负父母所托,一时愁肠百结,抑郁难堪,便在此时偏从远处来了两人。

  待来人走近,只见一个是一身白衣,冰清玉质,柳叶眉,瓜子脸的漂亮小姑娘,一个是污衣垢面的乡土邋遢少年,不片刻二人已来到石屋前,不曾想那少年突又走向远处,而那小姑娘径直来到石屋近前,看其行动竟似有些跛足。

  那小姑娘看到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站在庭院中,而在院内马桩上正拴着一匹健马,料想这个石屋怕是为此人先占据。

  她走到那少年跟前正要说话却见其双眉愁琐,侧身远视,对自己是理也不理,她心中微怒,叫道:“喂,天晚了我们没地方住,想在这住一宿啊!”,竟似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如同直接下命令一般。

  牛朋之前一瞥已知她是跛足,又见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此刻她虽言语冲撞,也未放在心上,转身道:“当然可以,我也只不过在此借宿而已,妹子请吧”,说罢便转身回屋。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垢面少年已然回转,手中拖着一只獐子,也不回屋,径自生火烧烤起来,牛朋见此那小姑娘恨恨瞅着那少年,贝齿轻咬下唇,已然会意,拿出干粮道:“妹子,恐怕你们还没吃东西吧?我这有些干粮先吃点吧”。

  小姑娘怒道:“要你管,哼”,牛朋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却把干粮放在了地上。

  过了片刻,小姑娘咽了口口水,猛地伸手拿起干粮道:“吃就吃,不过我可不会谢你,是你愿意给的”。

  牛朋无奈的摇摇头,言道:“没什么,行走江湖总有不便之处,自应相互照应,这里还有些水,一起拿去吧”。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腹中饥饿,便取出些干粮吃了起来,片刻后,她道:“谢谢你的干粮,我饱了”,语气已和缓了许多,牛朋点头笑笑不语。

  此时垢面少年也已将獐肉烤好,阵阵肉香飘了进来,只听他道:“啊,好香,吃肉喽”,他还道小姑娘未曾吃过东西,故意拿此话来引诱她。

  屋里的小姑娘哼道:“吃,吃,吃,吃死你个大傻蛋”。少年见她久不出来,也不再喧闹,烤架上留了一块獐肉,他自寻了个草剁歇息起来。

  小朋觉这少年甚是有趣,起身道:“妹子好生歇息吧,我去和那位小兄弟做伴”。

  小姑娘坚持让他坐下,对着那少年怒道:“你不用理会那个脏息息的臭小子的,我狠不得一刀杀了他”,牛朋心头一惊,暗道:“这小姑娘未免太过狠辣,莫非她和那少年有仇?”,问道:“这是为何?”。小姑娘脸红了红,“这少年一路纠缠并诬陷自己是他娘子”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朋见状道:“定是他冲撞了妹子,无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妹子何必和他斤斤计较”。

  小姑娘虽然不赞成他说的但也愿意和他多聊会,感觉眼前这个沉稳端重,温和有礼的少年,比之外面蓬头垢面只知胡搅蛮缠的臭小子,强了百倍,千倍。

  又聊了会,小姑娘道:“这位大哥,承蒙你照顾,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牛朋道:“妹子客气了,我叫牛朋,不嫌弃的话叫我牛大哥就行”。

  小姑娘听他报名,心中一乐,暗道:“牛棚,呵呵,真有意思”,转即似又想起了些什么,眉头微皱道:“天呢,他不会是一路上江湖人传颂的‘忠义侠’牛朋牛大侠吧?”,复又一想眼前少年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可能会是名震江湖的牛大侠呢?迅即抛却了这个念头。

  牛朋将她的话收在耳里,不以为意,问道:“妹子为何会到了这里?那少年又是你什么人呢?”。

  小姑娘沉吟片刻,考虑是否将事情始末告诉给他,最后看着他关切的眼神,还是和盘托出了。

  牛朋看着她,暗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小姑娘性太冲动,出手不分轻重,怕是跟对方结下了难解的梁子了”,看她娇小纤弱的身材,心中暗生怜惜,便关切地道:“既然我有缘和妹子相遇,倘若对方前来寻仇,我必会保得妹子周全”。

  小姑娘虽然不信但心中感动,对牛朋大生好感,然而得罪仇家非同小可,她不愿连累这热心少年丧命,便道:“牛大哥好意,小妹感激不尽,只是此事是小妹一人所为,望大哥莫要插手”。

  牛朋叹了口气不便多说什么,眼见天色不早,便起身道:“妹子,你好好歇息”。

  小姑娘知他为让自己方便,让出了石室,看着牛朋走出去的背影,她眼神温和了许多,抱膝直直地看着脚面,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到院中,此时那乡土少年看似已经睡着了,牛朋便斜卧草垛另一侧,仰观星斗。

  不知不觉间已到中夜,忽然远远传来几个脚步声将打坐的牛朋吵醒了,片刻后只几人来到石屋前,瞧见了里面的小姑娘,只听门口一人叫道:“小贱人,快出来,你躲在屋里,就以为道爷能饶了你麽?”。

  又听另一人道:“我们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削你两只耳朵、三根手指。”

  第三人道:“老子在门外等著,爽爽快快的出来动手罢。”说著向外跃出。

  三人围成半圆,站在门外。牛朋仍暗自不动,看他们如何了断。

  垢面少年却打了个哈哈,嚷道:“哪来的疯狗乱叫乱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三人闻言大怒,却见小姑娘手提单刀跃了出来,只得先对付小姑娘。

  出来的小姑娘更不答话,翻腕向左边那人挺刀刺去。那人手中拿的是条铁鞭,看准尖刀砸将下来。铁鞭沉重,兼之膂力甚强,砸得又准,当的一声,小姑娘单刀脱手。

  却见她手腕斗翻,施展一派轻灵飘逸的武功,夺过道人手中长剑,顺手斫落,噗的一声,道人肩头中剑。那道人大声咒骂,跃开去撕道袍裹伤。

  小姑娘舞剑与使鞭的汉子斗在一起。另一个矮小花子手持花枪,东一枪西一枪的攒刺,不敢过份逼近。那使鞭的猛汉武艺不弱,斗了十馀合,小姑娘渐感不支。那人出手与步履之间均有气度,似乎颇为自顾身分,小姑娘数次失手,他竟并不过份相逼。

  那道人裹好伤口,空手过来,指著小姑娘骂道:“古墓派的小贱人,下手这般狠毒”。挺臂舞拳,向她急冲过去。白光闪动,那道人背上又吃了一剑,可是那矮汉的花枪却也刺到了小姑娘背心,使鞭猛汉的铁鞭戳向她肩头。

  牛朋见此动容,捡起两枚石子同时掷出,他不愿伤人,一枚荡开花枪,另一枚打中了铁鞭,两件兵器登时脱手飞出。便在小朋出手时,那垢面少年也迟后片刻打出两枚石子,他离三人较近但不及小朋劲力强猛,待牛朋石子打中时,他的两枚石子差之毫厘相继落空。

  牛朋见他手法高明,心中微讶,但那少年却还未辨别出其中关窍,以为自己石子打中了,却在诧异另有何人发了暗器,转头一打量却正好瞧见了牛朋,然而还未曾看清形容,原地已失却踪影,少年大惊,暗道:“好快的身法”。

  却说那那猛汉武功当真了得,铁鞭中石脱手,心中惊骇,愣了片刻,忽然醒悟,双掌倏地穿出,快似闪电,击向小姑娘胸口。

  小姑娘看着这力道强猛,快捷绝伦的一掌,已是躲闪不及,暗道:“爹,娘,双儿对不起你们,不能为你们报仇了”,竟是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第3卷 第8章 白衣女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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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汉见这势如破竹的一掌已按至对方胸前,心中微悔,暗道:“本已是以大欺小,又人多势众,实不该对这小姑娘出手如此之重”,可也收势不及,他的功夫还没有到达运控随心的境界,强力回收只会空伤己身,现也只能将错就错地拍将下去。

  便在此时,猛然间一个身影突现,拦腰抱住小姑娘向斜后一侧横掠三尺,一掌若轻若重的拍来,“砰”一声轻响,三掌相交,猛汉双掌竟被牢牢黏住,只见那人手臂一缩一推,猛汉劲力被卸去,登时倒飞出去,狼狈异常。

  小姑娘、垢面少年以及余下两人无不骇然失色。猛汉敏捷地爬起来,看似并未受伤,众人料他要发怒,却见他抱拳道:“多谢尊驾手下留情,可否赐告名号,容孟震威来日再还报此恩”。

  那人正是牛朋,他放下满脸羞红的小姑娘道:“原来是孟前辈,失敬,失敬。在下牛朋,刚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三人一听他的名号顿时大惊,那道士更是双股颤颤,却见孟霆威态度恭敬地问道:“敢问尊驾可是‘忠义侠’阁下?”

  牛朋连忙抱拳谦道:“都是江湖朋友缪赞,小子愧不敢当,前辈叫小子牛朋即可”。

  孟震威和使花枪之人都是丐帮七袋长老,对他们而言‘忠义侠’之名当真如雷贯耳,丐帮亦多承其恩惠,亦有不少人曾追随此人,此时怎敢失礼,当即拜道:“见过牛大侠”。

  那道士此时心头大苦,更是慌急地直接跪下道:“参见小师叔祖,徒孙,徒孙实是不知您老在此啊,否则借徒孙个胆也不敢来此生事,实在该死,该死啊,小师叔祖,求您老千万要原谅啊”,小朋扶起了三人,对丐帮二人道:“不必如此,折杀小子了,只是两位前辈可否看在小子的面上对这位姑娘既往不咎”。

  小姑娘怒道:“谁要他们既往不咎,要来算帐,本姑娘随时恭候”。

  孟震威二人忙道:“不敢,不敢,既然姑娘是‘忠义侠’朋友,自是不敢得罪,以往之事就此一笔勾销,老丐这里向姑娘陪不是了,姑娘大仁大量还请莫要计较才是”。

  见他们如此放低姿态,小姑娘轻哼一声作答便不再言语。连他们都不再追究,小道士自是借个胆也不敢纠缠了。

  送走三人后,小姑娘欣喜地跑到小朋跟前仰慕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忠义侠’啊,难怪,难怪功夫那么高强呢,对了刚才多谢你,我……”,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脸色绯红,怕是想到了刚才被大名鼎鼎的牛少侠所救之事。

  “姑娘刚才事出突然,多有得罪”之言尚未出口,牛朋便听到,“大哥,真的是你吗?”,却是身侧一个哽咽的声音传来,抬眼一看正是那垢面少年,此刻他两眼泪水夺眶而出,在脸上直直冲开了两道白痕。

  牛朋疑惑地道:“小兄弟,请问你是?”,那少年激动地道:“大哥,我是杨过,重阳宫的杨过啊”。

  牛朋一听大喜,也不嫌他脏一把抱住他双肩,放开手又道:“兄弟,原来是你啊,大哥真高兴能见到你,这几年你在全真教过的可还好?大哥本是要上终南山看你的,可出了些事情,一直没去成”。

  杨过收回泪水,黯然道:“大哥,兄弟我已经不在全真教了,现在拜古墓小龙女为师了”。

  牛朋一听大惊,忙追问经过。

  杨过便将原委一一道来,直听得小朋咬牙切齿,心里实是对赵、鹿二人恨极,又听到孙婆婆被郝大通打死了,一时惋惜异常,待杨过讲述自己,牛朋对自己这个兄弟不幸的遭遇心酸不已。

  少年是杨过,那小姑娘便是陆无双了,那日李莫愁杀了她父母婢仆,将她掠去,本来也要杀害,但见到她颈中所系的锦帕,记起她伯父陆展元昔日之情,迟迟不忍下手。

  陆无双聪明精乖,知道落在这女魔头手中,生死系于一线,这魔头来去如风,要逃是万万逃不走的,于是一起始便曲意迎合,处处讨好,竟奉承得那杀人不眨眼的赤练仙子加害之意日渐淡了。李莫愁有时记起当年恨事,就将她叫来折辱一常。陆无双故意装得蓬头垢面,一跷一拐。李莫愁见了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胡乱打骂一番,出了心中之气,也就不为已甚。

  陆无双如此委曲求全,也亏她一个小小女孩,居然在这大魔头门下挨了下来。她将父母之仇深藏心中,丝毫不露。李莫愁问起她的父母,她总是假装想不起来。当李莫愁与洪凌波练武之时,她就在旁递剑传巾、斟茶送果的侍候,十分殷勤。

  她武学本有些根柢,看了二人练武,心中暗记,待李洪二人出门时便偷偷练习,平时更加意讨好洪凌波。后来洪凌波乘著师父心情甚佳之时代陆无双求情,也拜在她门下作了徒弟。

  如是过了数年,陆无双武功日进,只是李莫愁对她总是心存疑忌,别说最上乘的武功,就是第二流的功夫也不肯传授。倒是洪凌波见她可怜,暗中常加点拨,因此她的功夫说高固然不高,说低却也不低。

  这日李莫愁与洪凌波师待先后赴活死人墓盗“玉女心经”,陆无双见她们长久不归,决意就此逃离魔窟,回江南去探访父母的生死下落。她幼时虽见父母被李莫愁打得重伤,料想凶多吉少,究未亲见父母逝世,心中总存著一线指望,要去探个水落石出。临走之时,心想一不作,二不休,竟又盗走了李莫愁的一本“五毒秘传”,那是记载诸般毒药和解药的抄本。

  她左足跛了,最恨别人瞧她跛足,那日在客店之中,两个道人向她的破足多看了几眼,她立即出言斥责,那两个道人脾气也不甚好,三言两语,动起手来,她使弯刀削了两个道人的耳朵,才有日後豺狼谷的约斗,以至有了现在的经历。

  且说牛朋与杨过叙旧,还未等杨过说完,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这小贱人定然在此方圆二十里之内,咱们赶紧搜寻……”陆无双一听到这声音,只吓得面无人色,牛朋、杨过闻言惊异亦停下话头。

  外面说话的正是李莫愁。此时却又听另一个女子道:“那叫化子肩头所插的那把弯刀,明明是师妹的银弧刀,就可惜没能起出来认一下”,此人当是洪凌波无疑。

  原来那日她师徒俩从活死人墓逃回到赤霞庄,却发见陆无双竟已逃走,而且还把一本“五毒秘传”偷了去。李莫愁横行江湖,武林人士尽皆忌惮,主要不只因她武功,而且还在她五毒神掌与冰魄银针的剧毒。

  “五毒秘传”中载有神掌与银针上毒药及解药的药性、制法,倘若流传了出去,赤练仙子便似赤练蛇给人拔去了毒牙。秘传她早熟烂于胸,所以未曾带在身边,但在赤霞庄中藏得机密万分,那知陆无双留上了心,私逃时便连这本书也从藏处偷了去。李莫愁大怒之下带了洪凌波日夜追赶,但陆无双逃出已久,所走的又是荒僻小道。李莫愁师徒自北至南、自南回北兜截了几次,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这一晚事有凑巧,师徒俩行至潼关附近,听得丐帮弟子传言,召只西路帮众聚会。李莫愁心想丐帮徒众遍于天下,耳目灵通,当会有人见到陆无双,于是师徒俩赶到集会之处,想去打探消息,在路上恰好撞到一名五袋弟子由一名丐帮帮众背著飞跑。李莫愁见那人肩头插了一柄弯刀,正是陆无双的银弧刀。她便闪身在旁窃听,隐约听到那些乞丐愤然叫嚷,说给一个跛足丫头用弯刀掷中了肩头。李莫愁大喜,心想他既受伤不久,陆无双必在左近,当下急步追赶,寻到了那破屋之前。

  言归正传,且说她师徒二人追到破屋前,看着篝火和血迹,李莫愁心下生疑便令洪凌波冲进去。洪凌波刚待闯入,却见一背剑少年已开门出来。

  李莫愁师徒微异,但见那少年施礼道:“不知二位仙姑来此有何贵干?”,洪凌波拿剑指着他道:“臭小子,我问你,见没见过一个白衣少女”,当即把陆无双样貌说了说。

  李莫愁则隐在一侧脸色凝重地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心中已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初看这少年似乎平常常,但其跨出门后头角峥嵘,隐约让人感觉有种利剑出鞘般的锋锐,李莫愁虽不想信,但不得不预防此子,生怕此子剑术修为如所料般到了很高的地步。

  那少年等洪凌波说完,恭敬地道:“不敢瞒仙姑,您所说之人在下却是未曾看到,如果见到了定会通知仙姑”。

  “胡说”,洪凌波斥责完刚要再行追问,李莫愁柔声道:“看来他确实没见,凌波,我们走吧”。

  洪凌波虽然狐疑还是跟着李莫愁转身离开了。走出丈外,李莫愁忽然厉声道:“看针”,就只见她头也不回便双袖连连后挥,话音未落时,数枚冰魄银针已犹如急光电闪飞射而来,竟根根直指不及防备的少年周身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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