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鲁画6岁那年,被送去乡下,一呆就是10年,直到16岁那年,养父母老去,无力抚养,加上亲身父母已小有所成,也算富贵还乡,终被父母接回。
但乡下的经历,已注定了她无法接受良好的教育,充其量小学文化程度,懵懵懂懂中,回家后并没有化作金枝玉叶,只是帮衬着父母做生意,成为免费的义务工。
直到如花岁月的某日,遇见自命不凡、怜花惜玉的杨斌,也铸就了她幸与不幸的一生。
且说这会儿,鲁画没理会大姐,径直进入了客厅,里面装修考究,巨大的玻璃鱼缸,里面游移各种水中动物,一只只金龟冒泡。
“小画来啦,坐,有事么?”鲁妈比较心痛这个女儿,一直在为当初送走最小的女儿内疚,只是不好明说,否则以鲁岚的脾气,非大闹天宫不可。
母女俩各想心思,飘飞遥远……
当初接回鲁画,也是鲁妈的主意。
“女儿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么大了,接回来干什么?”鲁爸不同意,认为多此一举,这时候,鲁老板已经事业走上了正轨,跟西部一家钢铁公司供应原煤,财源滚滚,在市区繁华地段,购置了地皮,建起了商业大厦,开了一家大批发市场,眼下居住的临街房屋,也处在市区的主干道,价值不菲。
“老三最漂亮了,接回来还可以给你帮忙在商场里帮忙,你考虑下吧?”鲁妈循循善诱,终于打动商人丈夫。
而同为手足之情的鲁岚不干,逼问父母:“不是我老公,你们能有今天……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就想把咱们一脚踢开,没那么容易……”
鲁岚这年20岁,商业中专毕业,当时长得还算珠圆玉润,鲁爸托人介绍她在市里的某公司上班,鲁岚显示了她非凡的外交能力,交上了颇有份量的男友,为鲁爸的业务拓展,功不可没,如果鲁岚翻脸,刚刚走上正轨的生意又要出现波折,所以鲁岚的意见至关重要。
最终妥协的结果是,家中子女的利益分配,倾向了鲁岚。
虽然接回了鲁画,不过是换了个环境而已,并无多大实质性的改变,一样仰大姐鼻息,加上离开父母多年,有些感情或许生分了,鲁画的性格耿直、不喜欢央求他人,每每碰上了一些决定人生命运的大事,表现出了倔强的一面。
说来鲁画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守得云开见月明呀,由一个乡下丫头,小学没毕业的文化程度,回来后每日里跟着父母忙活,也学得一些精明能干,怎么就嫁给杨老师了呢?明显不对路吧。
话说那日,已经师范毕业好几年的杨斌,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来到商场里逛,购买了一些日用品,准备在柜台结账。
杨斌将手里的《红楼梦》放在柜台上,往口袋里掏钱,却尚差一元钱。
换了现在,无所谓,不要了吧,几十年前,也能买上一斤肉了,眼看就要失望而归了。
“同学,不要了,你的书借给我读好吗?”售货员小姑娘问。
只见一位唇红齿白、楚楚动人的美人,翻看自己的书,杨斌当时瘦瘦的,加上没戴眼镜,对方当自己是个学生了,买一点物品都囊中羞涩,确实像个穷学生。
“好啊,送给你了,这本书我都翻烂了。”杨斌被女孩的美丽吸引住了,“你爱看书的话,我还有好多书的。”
“可是好多字我都不认识的……”鲁画有些囧,“我不是喜欢看书,我想拿来认字……”
“我就是郊区小学的语文老师呀,我可以帮你……”“那真是太好啦……”
一位美人,只要好学,基本上都是可爱至极,至于其中的内容就无关紧要了,于是二人就从一元钱、一本书开始,互相结识、彼此欣赏,这也算一种单纯的爱情吧。
虽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却遇到了双方家庭的反对,菲菲爷爷认为,自己的孩子,即使不算风云人物,至少得找个文化层次高一点的吧,最不济也得找个在学校的女老师,断不能找个小学毕业、没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吧。
鲁爸第一次见到杨斌,就半开玩笑,半带讥讽,不阴不阳:“杨老师,你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吧,我的女儿虽然没读多少书,也需要过好日子的,你们当老师的一月能挣多少钱呀?你们书香门第,我们高攀不起呀……”
相比鲁爸的谈笑风生,老板风范,杨斌显得略为稚嫩,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阴晴不定,忐忑不安。
“这位帅哥,在哪高就呀?怎么有空光临寒舍,有时间过来坐坐哦!”鲁爸对杨斌一起来的穿警服的小伙子,却情有独钟,青睐有加,热情地端茶递水。
杨斌的死党,在监狱上班的老同学,阳昊,一起上门做客,托了他的福,准确的说,他背后还有背景深厚的渊源,老板一看,岂敢怠慢,殷勤备至。
“怎么说我兄弟也是一表人才,一肚子学问,鲁叔要寻怎样的乘龙快婿呢?我们这样的,要钱没钱,要文化比杨斌差远了……恐怕就跟没指望了,我还想做你的二女婿呢?”阳昊不愧是当兵出身,快人快语。
鲁爸一拍茶几:“好,我没意见,能跟阳家结成儿女亲家,三生有幸啊!”
鲁妈在旁打岔:“还没经女儿们同意呢?”
“咱们的女儿还不知道呀……小阳,放心哦,常来!”鲁老板哈哈大笑不止。
此时抱着婴儿的鲁岚,夺门而入,满面春风:“阳警官,以后可要多关照我们啦!……”
阳昊不过一个普通狱警,能关照她什么事呀?怎么什么好处都要沾上,杨斌可是优秀教师呢,怎么不好好叙叙,说不准能帮你把襁褓中的孩子,或许来日可以指导一二。
以后的事谁知道谁呀?
从一进门开始,鲁岚就没正眼儿瞧过默默品茶的杨斌,倒是随后进入的余珠,鲁岚的前夫,在基层街道办事处上班,他把公文包放在衣架上,两眼放光,拼力叫唤:“杨老师,不错,有眼光,看上我们家三妹了……”
怎么?认识?
那当然了,杨斌可是书香世家,家里兄弟姊妹几个,社区街道学校,往来无白丁,除了不认识鲁老板家这样的新贵,多多少少识人无数,二人不只是普通认识,还是同届不同班的校友。
“喂,怎么说话的,怎么就三妹漂亮了……不就是个穷教书的么?”鲁岚脱口而出。
杨斌如吞苍蝇,将一口茶水吐出,早已端坐不住。
“杨斌,好男不跟女斗……你喝你的茶,我给你续水。”
鲁画飘然而至,端着清澈透明的玻璃水壶,挨着杨斌坐下,缓缓注入,玻璃返照一个男人的最后一丝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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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画只识得其中几个简单、常见的字,加之书法表演的效果,并不知其深意。
见鲁妈在收拾东西,似乎要出远门。
“小画来啦,坐,有事么?”鲁妈一边说话,一边没停下手里的活儿,将衣物之类塞入旅行箱。
“……小贝要动手术,需要20万,我想问你们借一点。”鲁画开门见山,“……他呢?你们要去哪儿?”
有一丝疑惑?鲁画怎么连“妈”也不叫,还称呼爸爸为“他”,如今狮子大开口,别说20万,一毛钱也不给。
亲不间疏,鲁画因为小时候的阴影和孤僻的性格,与二位姐姐不同,从小到大,她们口里“爸妈”叫得欢快,在鲁画这儿却难以出口,能不叫就不叫,久而久之,已成习惯。
性格决定命运呀!会叫的孩子有奶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商场现在是你大姐掌管的,我这儿没钱……”鲁妈合上旅行箱,迟疑地站着。
鲁画无力地瘫在宽大舒适的真皮沙发上。
“等等,我给你取样东西……”鲁妈起身离开。
等了约摸半小时,鲁妈取来一叠小本本,上面压了一张对折的纸片……不对吧!且看看是啥东西?
“这是这座5层楼房屋的所有证件,你收好吧,上面那张纸是你爸爸写好的赠与协议,这房子是留给你的,你爸爸转移到重都市做生意,我也要过去了。”鲁妈显得心事重重,“本来现在还不想给你的,但小贝的病情要紧,你可以拿去银行贷款。”
鲁画眼眶一热,继而打开纸片,只见一份相当规范、无懈可击的文字。
抬头“房屋赠与继承协议”。
赠与人:鲁**,男……住房**省**市**区**号……由三女鲁画继承房屋所有权……”
下面还有鲁爸、见证人的签名、盖章等若干。
鲁画眼尖,翻看规划、国土等证时,发现少了一本最关键的房产证。
门开了,还没见到人,声音就传过来。
“管他(她)是谁……我是公私分明的。”“我明天返回香港,你还去不去呀?”
两位款款而来,大包小包的。
“宣先生,来就来啦,买那么多东西干啥呀,家里什么都不缺……”鲁妈对客人满脸堆笑,然后朝向鲁岚,“小贝需要20万手术费,你有钱就现在借给她吧。”
“不借!”鲁岚斩钉截铁般果断,“家里又不是银行,小蒙买车还要分期付款呢?咱家的钱又不是天下掉下来的,大风吹来的……现在商场、公司也不是我完全说了算,宣先生还是大股东呢。”
鲁画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被大姐抢白挤兑早已习以为常,只看鲁妈和大姐的说白。
“那这样,你把拿去的房产证给小画吧。”鲁妈心平气顺,“这房子是你爸爸留给三妹的,她现在急用。”
但有一点是明白了,房产证在鲁岚手里,她已捷足先登,至于其它的真伪,无法考察。
鲁画心急如焚,忍不住发话了:“大姐,杨斌还在家等着我去武阳呢,没钱怎么去呀?”
“我有什么办法,房产证拿去银行贷款了,投在宣先生的珠宝公司了……”鲁岚摊开手,显示爱莫能助的表情,似乎小贝的生命安危与她毫不相关,公私分明,大义凛然,秋毫无犯。
不对,侵犯了别人的利益,这不是耍无赖吗?亏的还是姐妹。
一位优雅的中年男士,想来就是新交的港商、大款、准大姐夫了。
宣先生一手叉腰,一手晃着金光闪闪的名表,得体的服饰,用港腔普通话打圆场:“鲁岚的意思是现在生意不好做,看能不能去其他地方想想办法?以后我们来承担……”
“放屁!”鲁画终于爆发了,握着纸片,质问鲁岚:“你也太贪心了吧,爸爸把商场全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就算房屋不是爸爸给我的,你也没有权力随意处置呀?爸、妈、二姐也不会同意呀!”
“二妹,你以为她会像你一样出来争财产,不要脸……”鲁岚满脸不屑,“跟你说了也没用,房子谁给你的?你去问谁要吧……当初接你回来时我就不同意,还白白地养了你好些年,现在还想来要房子!”
鲁岚越说越起劲:“你不仅不感谢,还变着法儿要钱,打着小贝有病的幌子装可怜……”
“你太无耻了,没想到你这么不顾姐妹感情,我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也可能是你呀?……”鲁画忿忿不平,犹不解恨,“你知道余珠为什么跟你离婚,去了北美加国吗?听杨斌说,就是受不了你一身铜臭味,认钱不认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妹……”
“小画,不要说了,我去你爸爸哪儿,叫他给你钱就行了……小岚也不容易,离婚几年了,带着孩子。”鲁妈已阻止不了鲁画的情绪爆发。
此一刻,将一切该说与不该说的,全部宣泄出来。
“你今天不把房产证拿出来……”鲁岚狠狠地甩下重话,“我就不顾姐妹情谊了,忍了你这么多年,今天一定要争口气,把房子要回来,咱们法院见。”
怎么啦?为了孩子的病情,为了一座房屋,就要对簿公堂,人到中年,姐妹之情,不如这一纸薄薄的协议。
鲁妈就差泪如雨下了,悲天怜人:“你爸爸在重都市做工程,一年没回家了,你们倒好,在家里争一座房子,还要闹上法庭,丢不丢人呀!……你们能不能清静一下!”
“阿姨,我和小岚送你去车站吧……再耽搁火车就要开了。”宣先生催促离去。
“钥匙给你……”鲁妈临走前递给鲁画全部的房屋钥匙,随二人而去。
“哐啷”一声,屋内留下呆坐于沙发上的鲁画,遥望与品位她并不知其含义的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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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语文组办公室,杨斌眉头紧锁、烟雾缭绕、面前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杨老师,没关系的,可以由学校出面,发动募捐。”“杨老师老丈人家是大款……听说最近还有新姐夫、香港老板哦……”
杨斌走出屋外,准备去任教的班级上课。
“同学们先预习课本……老师等下提问。”讲不下去了,杨斌声音有些哽咽,出来在走廊上,燃上一支烟。
“老杨,少抽点,听说小贝还要去武阳做手术,钱够吗?我家里还有点,准备给孩子读大学、结婚用的,这笔钱暂时是用不上了,宋河今年都退伍了,快要进火车站工作了,都是自家孩子。”一个身影飘来,主动扶危解困。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呀,是哪位大善人呀?
一位精明干练的女老师,目光炯炯,正关切地来到杨斌身旁。
“谢谢了,看看吧,鲁画回娘家借去了,应该不成问题。”杨斌嗫嚅道,面对老朋友、同事、上级的关怀,有些躲闪,不愿意接受。
原来这位就是宋河的妈妈、黎阿姨,也是五小的校长。
怎么杨斌在危难关头,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有道是“人情债难还”。
这就是知识分子不能轻易刺痛的最后一丝敏感的神经。
“看,鲁画来了。”黎校长提醒杨斌,此时的杨斌,不知道在想什么去了?鲁画来到了眼前,他还浑然不知。
两人的表情没逃过黎校长的眼神。
这时菲菲和宋河走了过来。
怎么?两人走到一块了,凑巧,宋河刚招进去火车站,过来告诉妈妈的,而菲菲也是来找爸爸。
在校门口碰上了,无巧不成书?还是算准了杨家有难,集体出现?
看到女儿,杨斌问:“菲菲,你不在家陪小贝吗?”
鲁画心神不定,质问菲菲:“你过来做什么?不学习了吗?”
“妈,昨天都中考完了。”菲菲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父母几乎神经过敏了,赶紧说道,“我是过来找爸爸的,叔叔打电话到家里,说在武阳市联系好医院了,催马上动身呢?”
“这样吧,我先把钱给小贝做手术,以后你们有钱了再还上,都是自家孩子……不要想多了,孩子身体要紧。”
宋河:“杨叔、鲁阿姨,赶紧的呀。”
“你看我家小河多关心弟弟,从来没看他对别人这么上心过。”黎校长推了推眼镜,会心而笑,“哈哈,咱们等着孩子们……吧。”
“妈,我去火车站招考进去了……”宋河高兴地宣布,宋爸爸是站里的老职工,还是领导之一,以后宋河前途无量呀。
“从小就看小河,对菲菲姐弟就好,还写信给菲菲呢……黎姐,这孩子不错的,有出息呀!”鲁画拉住黎校长的手,“谢谢你们一家啦,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伙子好像什么都明了似的:“妈,快给杨叔去办正事呀!”
菲菲却不明白似的:“爸,快回去呀,叔叔在催呀……”
黎校长:“老杨,跟我去取钱。”
杨斌随黎校长而去。
好人啊!菲菲怎么就对小伙子不感冒呢?还小,菲菲才16岁呀,不过马上就要进入赤州师范学校学习去了,这一去,更加不可能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而菲菲就是一块顽石,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永远不可能如鲁画所想,盼望找一位家境殷实的人家。
不是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会一样!所谓的逆反思想,就是如此;只有在自己碰得头破血流之时,想想或许是对的。
数月后,经过武阳市的知名医院的精心治疗,小贝康复归来,虽然带来一些负债,总算度过了危机。
为了偿还债务,鲁画决定开店。
经过鲁画的努力,装潢考究的飘逸商店开张大吉了,店址就是鲁爸留下的这套房子,专卖“飘飘”系列诸如洗发水、香水等生活日用品,两间门面,气派不凡,生意不错。
五层楼房,楼下营业,楼上住人,虽然房产证依然朴素迷离,没拿到手,是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
但自从鲁妈去了重都市后,鲁岚母子也不知所踪。
鲁岚怎么啦?
夜幕下的街头,霓虹闪烁,人欲横流。
一辆的士停在店门口,下来一位中年女人,头发乱蓬蓬,面容憔悴,圆圆的脸蛋,唯一残存的贵夫人气质,挽着一款漂亮的LOV手提袋,立在收银台前。
“三妹,你在忙啊,能借我点钱吗?”久未谋面的大姐鲁岚。
“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去香港了么?”鲁画已经没有恨意了,大姐如此落魄,肯定是遇到什么了?
“我一个姐妹在云南边境,我想去投奔她,做玉石生意,需要一些路费。”鲁岚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不会吧,昔日趾高气扬的大姐落到这个地步,连去国内某地的盘缠都没有?
“这些臭男人,我把商场抵押了,凑足巨款去香港发展,那姓宣的不过是个骗子,以做珠宝生意做幌子,还是个赌棍、瘾君子……”鲁岚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本红色的本本,“这本房产证是属于你的,我没拿去贷款,是我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算是对你的补偿,走之前还给你。”
鲁画接过房产证,看了看,果然是魂牵梦萦的本本。
“蒙蒙呢?”鲁画一边问孩子的情况,一边拉开抽屉,点起若干元递给大姐。
“去了加国……被余珠接去的。”鲁岚一把抓过,转身就走。
鲁画有些担忧,追出去看,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对着远处,连连呼喊,无人应答……
影影倬倬,模糊清晰,如在眼前。
只见鲁画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眼前一亮:“菲菲,回来啦……”
“妈,这么晚了,你在看什么?”菲菲背着包,赶回了家门口,“你怎么骗我说弟弟病了?”
“不这样说,你会回来吗?”鲁画叹了一口气,进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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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一入,早有一小伙子迎上,要将菲菲背上的双肩包取下,强行拍拍菲菲的肩膀。
“走开,谁让你接,我不想吃了,我要回屋去休息……”菲菲不给对方面子。
小伙子脸色停滞,刚才阳光灿烂,这会阴云惨淡。
鲁画进来,招呼小伙子:“小河,你是客人,菲菲从华南坐车累了……菲菲,怎么不给长辈们打招呼?”
是啊,再辛苦也得讲究礼数呀!远在外地的爷爷奶奶、大姑姑爷、叔叔婶婶也在席上坐,可是很久没见了。
于是菲菲挨个叫唤,这会儿,奶奶取了张凳子,菲菲在大姑右边坐下。
“菲菲,在华南过得怎样呀?你不是在爸爸学校里教书吗?有没找男朋友呀?”大姑在赤州师范学校当老师,自从菲菲毕业后,还是第一次会面,所以嘘寒问暖,叙述别后之情。
“我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找了呀……嗯,以后带去赤州拜访你,你一定喜欢的。”“好啊,我也想见见……”
菲菲与大姑喋喋不休,全然不顾有那么多人在场,不过或许没人听见,毕竟说得小声,鲁画也得支着耳朵听,也无法听得仔细明白。
鲁凌开口:“大姐,都是我们姐妹惯的,以后不要让她们乱跑了,她表姐大专毕业了,没上班带她去的,小孩子不懂事,在黎校长那多好啊,还可以给菲菲分一套房呢……黎校长,是吗?”
黎校长点头称是:“是的,我们学校在教师新村建房,今年下期就可交房了,老杨和菲菲可以分一套大的,不就是菲菲的吗?”
这会儿,小伙子殷勤备至,颇有涵养。
宋河取来一只玻璃杯,给菲菲倒满果汁饮料:“菲菲可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孩,她才不稀罕呢?”
阳非非端着果汁饮料,嘻嘻哈哈:“菲菲命真好呀,我好羡慕嫉妒哦。”
二姐妹没点正经,菲菲回敬:“那你去好啦……”
“菲菲,不要乱说话,你这孩子……”杨斌终于开口说话了,“今天是新年初一,大家开开心心,顺风顺水,来,喝一杯。”
菲菲也一起干杯,团团圆圆、热热闹闹。
“菲菲,黎校长都帮你安排好啦,过了年你哪儿也不要去了,就去五小。”鲁画推推菲菲,“你敬领导一杯呀!”
“我不想去学校,我在公司里做得好好的,我只是回来看看小贝,公司里初五就要上班的,过2天我就要走。”菲菲举杯对黎校长,“黎阿姨,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菲菲说完,不管对方的脸色,也没去瞧宋河的表情。
只是起身,经过阳非非的身后,扶着表姐的肩膀,窃窃私语。
“谁有你那么好命,我就是打工的命,恐怕无福消受,不如你去吧,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去,要不要我把你老底揭出来……”
爷爷和奶奶齐说:“你去吧。”
怎么不见小贝呢?可是专程回来看望小贝的呀!
沙发一角,小贝正在摆弄他的吉他,一本歌谱,摊开在茶几上。
忧郁沉思,拨动琴弦,轻吟浅唱:“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啊…啊…”
“小贝,谁教你的?”菲菲过去跟小贝坐在一块。
“上次的哥哥呀,跟爸爸谈《红楼梦》,电视里正在放《红楼梦》,我就开始学《枉凝眉》……”
小贝不错,还记得起数面之缘的家凤呀!
菲菲捧起歌谱,细读:“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心里涌起无数遐思飞想,却听得对面声浪此起彼伏。
“大姐,你给菲菲说说,叫她不要去外面了,这孩子有些拗,我们越说她越不理的……”鲁画的声音断断续续,“外面有什么好,没有保障,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小河的条件到哪里去寻,不知道珍惜。”
一个刺耳的话音:“我们小河可拖不起哦,得给个准信儿呀……”
可能是黎校长了,老调重弹,毫无新意。
人和人的差别咋那么大呢?或许是处在不同的立场么。
不愧是知识分子、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大姑的声音就很中听:“这还得由菲菲自己做主,我给她说也没多大作用,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走出去才知道天外有天。”
怎么爸爸和叔叔的声音哪去了呢?
“老杨,你倒是说句话呀?”宋河的爸爸,老宋终于开口了,似乎在催促杨斌。
腾地站起身来,菲菲站立众人面前:“你们要催我,我明天就走……”
只见老宋,一手拉住欲说什么的黎校长,一边非常有风度地表态:“老杨,弟妹,看你们把菲菲逼成什么样了?菲菲去学校上她的课,小河去上他的班,大家在一个城市里,有商量哦……”
“我不想去学校,公司还没离职呢?”菲菲也准备用一个谎言来面对众人,来摆脱现在的窘境,“做人总得讲信用,有始有终,过几天我还是要走的。”
“哼……”黎校长冷笑,干咳一声,隐忍不发,又不吐不快,“我们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杨斌赔笑:“小孩不懂事,黎校长大人有大量,都怪我……”
“老杨,你不能光说不练呀,来喝一杯!……”“干杯!……”
二个男人好说,一杯解千愁!男人的世界相对简单,只是为了孩子,孩子才是主角……
“小贝晕倒了……”奶奶在叫唤。
只见小贝嘴唇乌紫,气踹嘘嘘,咯血丝痰,吉他掉落一旁。
杨斌一个箭步过去,抱起小贝,就要出门。
忽如其来,淬不及防,殃及无辜。
“都是这破东西,害人不浅……”鲁画气急,声嘶力竭,一手拾起吉他,狠狠地摔下去,无辜的吉他,发出最后一声重重的音符,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一场盛宴,因为小贝的不适,匆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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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菲菲,家凤没去惊扰阿妹和平哥等人,自顾自的赶回家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一会还热热闹闹,此一会冷冷清清,走在村里的公路上,还没进村,路遇红蛋,只见红蛋开一辆手扶拖拉机,或许只有为数不多的地方才能见到,大多已改作小四轮、翻斗车等,因为他家在石山干活,所以有此稀罕之物。
“凤哥,问你个事?”红蛋停住车,先递给家凤一支好烟,“中华山”,不错呀,好几十元一包的,难道他家收到帐了,发达了,咱也跟着沾沾光,过过好烟瘾。
“啥事,一个村的兄弟,但说无妨。”家凤接过香烟,未抽,摆手说,“最近上火,不敢抽多了。”
藏宝图!不会吧,红蛋啥时候改行了,居然做这行了。
“这是那天下午三岛湖那小子给我的,还有这个……”红蛋看看左右无人,摸摸索索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坨黄布包裹的东西。
这么神秘,家凤也太有面子了,对方将宝贝拿给自己看。
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尊青面獠牙的金属神像,仔细瞧瞧,还有绿绿的铜锈,不过金属的光泽逼人,不错,古色古香的工艺品。
“凤哥,你读书多,见识广,给我看看,这是真货吗?那小子说至少是明代的古玩,价值最低10万以上……”红蛋说得煞有介事,不像开玩笑。
“这个色有些像工厂里喷油的工序,有些褪色,不可能是明代的古董,几百年了,还会掉色么?”家凤不由得仔仔细细,反复把玩,手指没怎么去抠,手指已沾染了墨绿色。
此语一出,红蛋脸色一下惨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好,那小子已经走了,我找黄叔女儿算账去。”
毛毛糙糙,总是拎不清楚,才有今日!
家凤:“先不急,你给我说说咋回事?”
原来那天大家在岛上离开后,红蛋还在棺材露出的大坑里搜寻宝物,幻想出现奇迹。
“大哥,我给你看样东西?”蹲在坑上的森林发话了。
“有屁就放,有话就说。”红蛋没好气。
森林也不气恼,反而一跃而下,掏出一张旧布帛,上面画满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像那么回事,这就是传说中的藏宝图了。
“你小子从哪搞来这东西?不会是掘人坟墓了吧,让人知道了不打折你的狗腿。”红蛋吓唬这外来的小子。
“大哥,我看你不是一般人才给你看的,我来这也有好几个月了,无亲无故,骗你干嘛?”森林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给红蛋灌了一肚子迷魂汤,“说实话,解放前,我爷爷在当时政府的部队里当军官,在此地埋藏了一批宝物,我正是为了找这些宝贝,隐姓埋名而来的,你我是有缘人,咱们合作好不好?一人一半……”
有这好事?可是藏宝图太不靠谱了吧,看着不知其所以然。
想不到森林这小子深藏不露,不是在家凤等人面前表现得傻傻笨笨的,倒像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饱学之士,愣是把红蛋引到了一处断桥下。
这是湖边一侧,背靠石山,一块块青石板,绵延长远,此处可是古代的官道,据说红军长征时,有红军曾经路过,在此发生过一场激战,不远处有一片烈士陵园。
那特殊时期,部队之人,在此藏宝就有可能啦!
桥下无水,现在是枯水季节,二人钻到桥洞下,森林递过一把锄头。
连工具都备上了,看来森林是准备得够充分的。
桥洞下黑黑的,有好几米距离,此处偏僻,加上又在桥下,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下面。
森林将手机当手电筒,一手指着石头缝间的一块泥土:“就是这了,给我挖开。”
红蛋三下五除二,挖出了几块青砖,掉落出一个破旧的木箱,那种里面用纸糊的,带着古代锁扣的小箱,一个黄布包裹的物件滚落出来,就是家凤现在手上这宝贝了。
至此,真相大白。
“红蛋,东西在你手上,他骗你什么了?”家凤不明白,“大不了浪费你的时间,或空欢喜一场吧!”
红蛋:“这小子拿了我2万块,说东西押在我这儿,他出去找买家,然后回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可以不拿钱给他呀,干嘛要给他钱呢?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了,我看你平日里挺精明的呀。”
不是精明,那是抠门,平日里可是专抽别人的免费烟,迄今为止,家凤算是抽上属于他的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支烟了,还是好烟,不过还没来得及享受。
“这烟怎么回事?你平时可是抽2元的红豆沙的哦。”家凤调侃一下。
红蛋打了自己一耳光:“不说了,鬼迷心窍,2万块都没了,还提一包烟干嘛?这是那小子走时我买了2包好烟送他,指望他早点回来,他给我留的回手!……这小子不好意思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要是不给他钱,他说给我2000块,他说他只有这么多钱,然后他拿宝物去卖,赚了钱回来一人一半,我不是怕他跑了不会来吗?”红蛋悻悻地说,“早知道,收下那2000元就好了,现在自己鸡飞蛋打,白白损失2万元。”
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贪念惹的祸!
“凤哥,那我现在怎么办呀?”红蛋哀求给他支支招。
家凤:“森林肯定远走高飞啦,他在这混了几个月,就等你这个机会,你去黄叔那看看有没他的身份资料吧,不过希望不大,既然出来招摇撞骗,就不会留下真实信息。”
红蛋懊恼地伏在拖拉上直敲自己脑袋。
“不过你可以去报警,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骗子走夜路走多了,总会有被抓到的那天,到时候,或许可以追脏,这就看你的造化了。”
“不行,这钱是我这几年偷偷攒下了的,闹得满城风雨,我以后还要不要在家里呆呀,凤哥,我求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哦。”红蛋操起发动引挚的工具,咬牙切齿,“就当自认倒霉吧,哪天见了那小子,我非废了他不可”
拖拉机“突突”地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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