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想得那么龌龊好么?我还是一个高中在读的学生呢。”家凤三缄其口,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菲菲道歉:“好吧,你们是单纯的友谊,快说说后来怎么啦?”
家凤的眼前恍如回到了战火连天的时代,当然,这只是形容。
在阳州大概过了一周的时间,送田雨踏上去华南的火车后,家凤也返回了老家。
阳州一别,至今再也没有见面,只是后来在学校,间间断断地收到过田雨从工厂里寄来的一些信件,渐渐的也就失去了联系,为了避免菲菲刨根问底,深挖追究,家凤隐去信件一段未提。
且说家凤回到村子,没有先回家里,而是直奔小艳家。
“小艳姐,我给你带了本电影杂志,给你……”家凤将一本《电影周刊》递给小艳,顺便打探消息。
“小凤,不好意思,信还在我这里,给你。”小艳有辱使命,忘了家凤的叮嘱,这么大的事,一晃一周过去了,家凤爸爸不着急吗?且不论肖张有何说辞?小艳好奇地问:“就这么几天,你写什么信吗?说说里面写了什么?”家凤转念一想,不过时间也不长,就说去平哥家了吧?于是不理会小艳,以免泄露天机,往家门口而去。
家凤怎么对家长撒谎呢?
他可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要他说谎还有些勉为其难,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为了风平浪静,过安稳日子,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忐忑不安的回到家门口,只见客厅里摆满了烟叶,在江南,农村有种烤烟的传统,可是当地的支柱产业,农民致富的重要经济作物。
家凤爸爸和女人在地上整理烟叶。
“家里这么忙,小凤你去哪了?不回家也不说一声,我看小艳回来一周了……回来了就帮家里干些活,家里就指着这些烟叶呢?”家凤爸爸吩咐。
家凤知道,一定是女人没少在家凤爸爸面前嚼舌,自己有些理亏,于是一声不吭坐下干活。
女人可不依:“读的什么书,放假了一周都不着家,拿着家里的钱游山玩水、用光败光,你还剩下半条命,我看还能供他到什么时候?我看不要读了……”
“读书还是要读的,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读呀,只要小凤能读下去。”家凤爸爸不顾女人的喋喋不休。
家凤自顾自的拿着一片片烟叶,摆弄不停。
暑假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这日,起了个大早,明日就开学了,今天必须去学校报到,走之前,家凤得拿学费。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家凤爸爸天还没亮就出去了,现在日上三竿了,今天还去不去学校呀?
家凤在家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地瞧着外面,家凤爸爸的影子可是望眼欲穿,却迟迟没有出现。
墙上的挂钟指向12点,家凤爸爸回来了。
“爸爸,我今天要去学校了。”家凤开口一说,家凤爸爸自然知道是要给他钱的。
“把那卖烟的钱给小凤开学吧!”家凤爸爸朝女人说话。
“那钱没了,给了隔壁的500,还有我的1000,还有大伯的2000……我说什么来的,当我放屁,现在要钱了就找我了!”
家凤爸爸推推家凤:“你去给你妈说说好话,叫她把1000元给你拿去交学费,那钱是烤烟叶,借她的钱买煤,她垫的钱,是她的,她有权利不给……”
这哪跟哪呀?两口子还分你的我的,扯的哪门子乌龙?重点是今天载在她手里了,学费无着,眼看就要再次上演阳州之旅的经历,那家凤的人生就得改写了。
冲突一触即发!家凤何去何从?
时间耽误不起,恼羞成怒的家凤,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抱起自己的一叠教科书,冲到梧桐树下,扔到了垃圾堆里去。
家凤看得明白,所谓的垃圾堆,其实是一处梧桐树下的一个干涸的坑,除了一些丢弃的纸屑、薄膜,并不算脏,还可捡拾回来。
这是一种无奈的发泄,抗争,或者说悲哀,家凤要给自己最后一丝勇气,否则无法跨出下一步。
他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却没看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消费者,离开父母,一事无成,世上多少错误铸就,何其相似!
冲动是魔鬼,这会儿,最痛心疾首的应该是家凤爸爸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家凤当时还不是很明白,只顾着自己发泄,却没想到会伤了最爱自己的人的心。
家凤爸爸怒火中烧,呵斥儿子:“你给不给我捡回来?老子供你读书,你是来给我们摆脸色、使性子的……看我揍不揍你!”
女人这下更有说辞了,兴灾乐祸,声浪更高了:“你生的好儿子,读书读到哪里去了……”
家凤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骄阳似火,知了蝉虫在树叶中鸣唱不休,遮天蔽日的树叶沙沙作响,家凤心情烦乱无比,踯躅彷徨在村口牌坊。
背靠数人腰粗的宽大的梧桐树,家凤遥望自家门口,渺小的梧桐在迎风招展,依稀可辨微小的身影,捡拾自己丢弃的书本,然后久久地在树下站着,最后不见……
时间过去许久,家凤依然迈不开步子。
大伯正从学校回家,现在是开学期间,骑着摩托车路过牌坊,叫唤家凤:“开学了,还不去学校,你不想读书啦……快去呀!”
想起女人说的,大伯去家讨要的2000块钱的事,家凤没好气,大伯也不称呼了,转身就朝村外走去,前面就是公交站点。
大伯摇摇头,对着家凤的背影叹气:“这孩子,越来越有脾气了……跟小淦一样,怕是读不出书的。”
堂哥家淦是大伯的孩子,不过比家凤大3岁,怎么拿堂哥说事?条条大道通罗马……莫非家凤也要步堂哥后尘,弃书而去,不理众人的关心,当真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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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漂亮的堂嫂,小艾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装饰一新的二层小洋楼的阳台上,家淦也朝这边遥望。
不会吧,家淦这么早就成家立业了,这可是乡下。
初中没毕业,家淦就将女朋友带回家了,在大伯的严辞训导下,勉强去读了中专,一晃几年过去,现在已经成家了,堂嫂小艾就是昔日的女同学,如今生下了2个可爱的孩子,大侄女家碧已满3岁,小侄儿家绍刚满月,惹得众人无不羡慕。
家凤真舍得离开学校?
这就不了解家凤了,家凤最喜欢的就是读书,还有最后一年,马上就要毕业了,不可能前功尽弃,他是要出去借钱,先交上学费再说。
徒有倔强的个性,没用对地方,险些酿成大祸,一个大学梦行将破灭!试问:一个学生,谁会借钱给你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家凤想好一个主意,由内而外,由亲到疏。
但刚起一个念头,马上就否决了,不管有没有效果,总得去试下吧?就算灰溜溜的走了一圈,一无所获,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总得尽人事耳听天命啊,总比坐以待毙强!其实是没有多少差别的,最终还得求到父母门下,这是无法改变的。
如此,只是回头去求一下父母,有何不可?有骨气的人,最终为骨气所害,家凤就这样一点点失去了自己的锐气……韩信忍受胯下之辱的影视剧镜头,给了家凤丝丝勇气。
头脑一片混沌,长大也不全是一件好事!浮想联翩。
“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吗?怎么又求到老娘这来了?是我干脆跳河去啦,找个地方上吊算啦……”怎么恶毒怎么说,还嫌损得不够,再把祖宗之类也扯上。
家凤回头的勇气全无,不敢面对现实,直面熟悉与不熟悉的身影,或许,只有换一个环境,才能鼓起一丝一毫的胆量,于是逃也似的跨上了中巴车。
虽然毫无意义,一幕幕在头脑里象过电影一样,模糊、清晰、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家凤坐车经过某个5000人的大村庄,江南的农村,比比皆是同姓聚居的大村落。
好几家亲戚就在这儿,但家凤漫无目的,并不知道要投了哪一家去?
即便是投了任何一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会找到家凤爸爸,而家凤个人,不过是自取其辱,不就是为了学费一事吗?
顺带着给家凤爸爸也会带来些许耻辱,家凤倒是想一走了之,那么多辍学的,也不差他一个。
只是隐隐放不下,那些被丢弃的,随风飘落的书本。
书丢了,心还在,心不在了,书有何用?
“啊,小凤呀,开学了,还有时间来姨妈这呀。”姨妈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这么重的家庭负担,莫不是家凤奔她而去,有没搞错?
更关键的是,按人情世故,母系一族的亲戚,如母亲在,则走得勤,母亲不在了,人走茶凉,谁知道谁?
但总有例外,人是讲感情的动物,虽然人不在了,情还在。
“怎么?没给钱给你交学费,我帮你去要?”姨妈义愤填膺,想为家凤去讨个公道,去家凤爸爸那拿回学费。
“姨妈,要你去拿学费,和我去拿有什么区别?”家凤知道,自己一开口,结局就是如此,但还是不吐不快。
“你在我这教表妹们学习,我去去就来。”姨妈一阵风似的去了。
傍晚时分,姨妈回来了,家凤心头一紧,家凤爸爸也来了。
“小凤,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跑姨妈这来干嘛?你妈那有钱交学费,你给她服个软,她一高兴不就给你了……”家凤爸爸一边训斥家凤,一边对姨妈说,“妹妹,给你看笑话了。”
“钱,我们有,只是小凤还是孩子,所以请姐夫过来……”姨妈对家凤爸爸说,“你们家的钱,你都没权利呀!”
姨父笑呵呵数落姨妈:“你逞什么能呀?你比姐夫家有钱呀!”
家凤爸爸嗫嚅:“哪里呀?最近烟没卖掉,出了点问题,家里本来是有钱的,上次买媒烤烟,借了肖张1000块,她卡着,我也没法,小凤这孩子也太倔了,不会说个好话。”
姨父去厨房去了。
“姐夫,不是我说你,家凤一个孩子,他知道什么?”姨妈训斥起姐夫来了,“听人说肖张把你家的烟偷去卖,就这样,小凤有钱交学费才奇怪,家里能搞好吗?”
“你听谁说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家凤爸爸为自己的女人辩护,一边猜测,“是不是小凤在嚼舌根。”
“小凤会说这些吗?”姨妈为家凤说起公道话来,“他一个孩子,你叫他到哪里去借钱,去姑妈家?姑妈可以给他,但是还是得找你呀!”
家凤爸爸却刨根问底:“那你说说,你听谁说的?”
姨妈口无遮拦:“她把烟叶放在另外一家女人那,她不说,谁知道呀?”
家凤爸爸说:“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啦,我知道的,那是家凤小学那时,她第一次来,女人攒几个私房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人走茶凉,别人自然就说啦,这件事我知道的。”
“姐夫,你也不想想,你老婆攒着10多万,你儿子上学的学费都没有,你天天累死累活的种田、做生意、包工程,不都白干了,我这有1000块,你拿去给小凤上学吧……”
这些不知道在厨房的姨父有没听到,家凤爸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任由姨妈数落,却一声不吭,默默的陪着笑脸。
家凤的性格没有家凤爸爸还好,还是一个依靠父母生活的学生,不知道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让家凤爸爸颜面尽失,被姨妈数落。
老子没面子,儿子能有面子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三姑来了,她也嫁在这个村上,过来叫家凤父子过去吃饭:“二哥,带小凤去我那吃饭呀。”
“三姐,在这吃了。”姨妈亲切的招呼,夹枪带棒地问三姑,“住你隔壁那家女儿嫁到二嫂前夫的村子,她说那家是不是很穷?”
三姑不明就里:“是啊,那家穷得很,几个娃养大都不错了……”
“那你二嫂10多万的私房钱怎么来的?”轮到姨妈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三姑一头雾水,她哪知道呢?
“她说她挖墙脚挖到金子来的……”家凤爸爸答道。
家凤似懂非懂,莫非这也跟自己有关?似乎又毫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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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凤只是一个学生,学习是他的全部生活,其他的似乎可以不闻不问,只要把学习的本分做好就可以了,然而,这学生的背后,也是不少的花费,如果仅仅是供家凤上学,凭家凤爸爸的能力,那是绰绰有余的。
家凤爸爸在遇到肖张前,是一个包工头,那算有钱一族。
遇到了心仪的女人,回到老家,自然条件也算优越,既可以种烟,收入丰厚,江南河网密布,养殖鸭子也是很大一笔收入。
肖张利用家凤爸爸的善良,将家凤的家掏空了,家凤小学毕业,升入县中上初中时,她在前夫的迎接下,回去了前夫家;
此时家凤家已成空壳,家凤爸爸被逼远走华南,继续奋斗,在肖张离开后的三年里,家凤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盖上了新房,家凤的学业无忧无虑。
家凤升入高中,肖张由于不习惯那边的苦日子,央求三姑,再次返回家凤家,家凤的学费年年上涨,肖张的意见很大,却无可奈何,因为家凤爸爸是个能挣钱的生意人,不用说大富大贵,一年几万的收入总有的,应付家凤的学费绰绰有余,这也是家凤能继续学业的保障。
磕磕碰碰、有惊无险,家凤继续到大学生活,生活似乎开了一个玩笑,某一日,家凤爸爸在忙碌中摔伤了,这艘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船开始遇到风险,所有的矛盾顷刻间凸显。
在学校的家凤何去何从?已经变得不重要。
恰逢暑假临近,家凤提前回到了老家,直奔医院。
医院过道里,一位流血的病人躺在走廊里,失血过多,危在旦夕,家凤担忧爸爸,无暇关注,疾步走进爸爸所在的重症病房。
家凤爸爸面容憔悴,医院里有三叔、三姑,还有堂哥家荃,几人议论纷纷。
“如果摔了神经,恐怕花再多钱也治不了……”三叔在担忧,考虑的问题要超过所有人,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没钱,钱能治病,不能救命。
“只要能治,花再多的钱也得治……”三姑心痛哥哥。
爸爸微弱的声音交代家凤:“不要治了,以免人财两空,回去吧……”
“不,爸爸,你是唯一的亲人了,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治的,我回家卖房子,也要凑钱。”家凤痛不欲生,知道父亲命悬一线,面临生离死别,这会儿,那女人哪去了呢?
家凤爸爸还在维护女人:“她回去想办法了吧(凑钱治病)。”
“想什么办法?把猪、鸭卖了能值几个钱?房子倒是可以卖几万……”三叔用低沉、伤感的口吻说,“你在缺钱时,再好的房子也卖不起价钱,值十几万的房子,作价几万元太可惜了……”
一位医生进来:“我是家厚的主治医师李罡,谁是病人家属?”
家凤站出来,随李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堂哥也尾随而来,李医生直截了当地说:“病人需要马上手术,先交1万块……预计3万,家属做好准备哦。”
经过走廊过道,刚才流血的病人已经不在,听周边的人议论,病人是骑摩托车被载客的中巴车撞了,中巴车司机(车主)马上把伤者送到了医院这儿,司机可能钱不够,需要交费,一来二去,延误了最佳抢救时间,医院后来也采取了救治,但看着一地的鲜血,可想而见。
病人家属来到了医生办公室,一下变得异常吵闹。
“人明明可以救活的,怎么不救。”几个年轻的壮汉冲医生咆哮,还欲动手状,但大庭广众之下,劝阻的众多,才没有进一步激化。
中年妇女带着3个孩子,一起哭哭啼啼,估计是死者的老婆孩子:“人都死了,你们还要把他一条腿锯掉,这怎么算呀……这些孩子以后怎么办呀!”
此情此景,家凤忍不住悲从中来,痛不欲生,泪水哗哗地流下:“哥,咱家真的没钱吗?连救命的钱都没有吗?我爸爸怎么办呀?”
这辈子,家凤第一次体会,一个学生的无奈,如果自己早早辍学,断不会如此狼狈、可怜、不堪、没用。
家淦扶住弟弟,劝慰:“钱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回到病房。
“都什么时候了,二婶呢?她不管了吗?”家淦如是说,“听说二婶手上不是有10多万的吗?”
家凤爸爸“算了吧,让她留着自己过日子。”
三叔斥责家淦:“你小,懂什么?”
家淦已经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怎么变小孩了呢?搞不懂。
此刻家淦青筋爆起,对众人说:“我把我的摩托车卖了,可以拿出5000块。”
这会儿,到哪去卖车?家凤泛着眼泪,看着众人聚沙成丘。
不一会,这个答应一点,那个许诺一些……勉强凑上,不够一万元。
“你是家凤……”年轻的护士小姐叫唤,“我是何瑜呀!”
平哥的三姐,怎么做护士了?何瑜早两年从卫校毕业,在医院上班,不想在病房里巧遇。
看到家凤忧郁、愁眉不展的神情,女孩已经明白了,此刻什么也没说,对家凤说:“把缴费单给我,我去去就来,你们等着吧……”
紧接着,早有数名医务人员进来病房,将家凤爸爸往手术室推去。
手术室门口,何瑜递过病历本、单据之类,宽慰家凤:“叔叔的钱我已经交了3万元,放心吧。”
家凤说不出怎么感激的话语,只是问何瑜:“平哥呢?爸爸有病,回来我还没去看他……”
“他去南方了,没在机械厂了,你们是好兄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就找我呀,我在前台那边……”何瑜说完就离去了。
家淦拉住弟弟问:“这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同学的姐姐。”家凤已经破涕为笑,为爸爸转危为安而高兴,为兄弟姐妹纯洁的感情激动!
善良的女孩,压根就没考虑过,家凤家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手术过后第二日,女人才姗姗来迟。
家凤日夜守候在旁,手术后的家凤爸爸体力虚弱,泛着泪光,他也许还不知道,垫付的费用,却来自于一个外人。
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女人这一刻只带来了3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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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凤一介学生,还是个消费者,面对家里的窘境,哪有这等气魄,不过是给自己打气,以后总会好的。
在何瑜垫付的医药费支撑下,家凤爸爸总算转危为安,化险为夷了,为了节省医治费用,在征得主治医师李罡的同意下,家凤爸爸结束了在县医院一个月的住院时间,返回了老家进行休养。
这一趟,已经债台高筑。
所幸家凤爸爸已无大碍,剩下的只是个时间问题,可以慢慢恢复如初,虽然能够走动,因为伤筋动骨、非同小可,不仅花费巨大,时间也耗费长,家里的光景可想而知了。
中饭时分,家淦买了水果过来,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女人吃了饭就要出去:“小淦,你在家坐哦,我去玩了。”
家里就剩下三人,挂钟在滴滴答答的转着,很是安静。
“小淦,你说吧,这次多亏你,从小没白疼你……”家凤爸爸觉得这个侄儿不错,为了叔叔的病,将爱车都卖了,很是不忍,吩咐家凤,“以后赚钱了,记得给哥买部好车。”
“叔,我正是为了钱的事而来,上次车只卖了2000块,另外3000块是问胖伯借的,他看上你家旧屋了,愿意出10000块买下来,叫我来问下你。”家淦终于说明了来意。
家凤大叫:“再穷也不能卖祖居呀!我们又不是还不起钱了?……”
“小凤,不要说了……”家凤爸爸大声叫住家凤,回头跟家淦说,“可以,你叫他把钱给你吧,你把5000块留下,剩下的拿给小凤做最后一年的学费吧!……”
“嗯,叔,你好好休养,我去回话。”家淦离去了。
见家淦已走远,家凤爸爸语重心长地说:“小凤,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到哪里去借?为了治病,凡是能帮得上忙的都借到了,不追着你还,已经很讲情面了,做人要有骨气,房子卖了,以后有钱还可挣来,便宜或者吃亏,不是很重要。”
家凤心有不甘:“去年有个十八叔出的比这个价还高,你不是说,再穷也不能卖祖居呀?爸爸,你真舍得?”
“别说10000块,你现在去找人买,怕是会压得更低,知道你急用……不说了。”家凤爸爸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吩咐家凤,“昨天你那同学,蒋医生说以后不用来打点滴了,可以去他那拿些药,你去去吧!”
家凤有些疑惑:“才回来一个月时间,没那么好得快吧?县里的李医生说至少得三个月的。”
“我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只是静养需要那么久……这样可以省点钱,早点好,可以干点活挣钱。”家凤爸爸躺在床上,还在想着挣钱,一个男人的不易,一个父亲的不易……
家凤:“嗯,我去取药。”
去诊所需经过公厅,此时如往常一样,热热闹闹,继续掷骰子的游戏。
这日的主角,竟变作了熟悉的身影,女人蹲在地上,念念有词,准备往碗里投下骰子。
高个叫唤家凤:“大学生,来下点?稳赢哦。”
胖胖的妇女,就是胖伯的老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哪有儿子赢老妈的钱的?嘻嘻……”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哦……”胖伯叫住自己女人,不要胡言乱语,却对家凤挤出一丝笑容,“小凤,你爸爸的病好了没有?你哪天开学呀?……钱我给你哥啦。”
才多大的功夫,这效率够快的!怕是夜长梦多,还是鸡飞蛋打?不就是闲着的旧屋吗?爸爸看得透彻……家凤懒得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后面一片哗然,“倒桩啰……”“男人在家有病,女人在外……”“没钱还……”“谁管得了谁……”
热闹与自己无关,学校对面就是一间小诊所。
“家凤,你来啦!”蒋小勇正在给一位老奶奶打点滴,他是家凤的一位小学同学,后来读的卫校,毕业后来此开个体诊所,已有段时日了。
“小勇,我问问你,我爸的病还需要天天打点滴吗?”家凤开门见山。
“老同学,实话实说吧,农村很多人想省钱,基本上都是实在没办法了,病得很严重才打针用药,一般也是挺过去的,你爸的身体,我看休养到年前或许能好?”蒋小勇认真的说,年前至少还有半年时间,隐含的意思就是说,如果省这点钱,得不偿失。
家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你说什么?是不是没给你医药费?”
“有一些……”蒋小勇故作谦让,“不过是老同学,就算了吧,医者父母心,哪有医生不为病人着想的,你放心……”
话未说完,早递过一本账单,上面写着欠下的费用,约400元。
家凤本想发作,但想到周围离得最近的诊所就是这了,为了爸爸的病情要紧,不予计较,反而央求老同学:“小勇,你说还要多少医药费?”
蒋小勇:“小诊所收得低哦,不多,加上欠下的,不到2000元……”
“等会我拿钱给你,你该怎么用药就怎么用药,不用考虑钱的事。”家凤听说不过区区2000元,就打定主意,可以马上支付给他。
“嗯,好嘞,我马上就去给叔打点滴。”蒋小勇取过药箱,就要随家凤过去。
大伯门口,骑着玩具车的小男孩已经3岁了,小女孩也已6岁了,此刻二人迎面欢快地叫嚷:“爸爸,叔来了。”
“家碧、家绍乖,好可爱。”家凤摸摸家绍的红扑扑的脸蛋,家淦已出门来,将装钱的纸袋,递给了家凤。
“哥!……”家凤欲言又止。
家淦:“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就去学校了……”家凤本想对哥说借一点钱,却犹豫再三,最终蹦出这最后一句来。
转身离去。
路上,家凤从袋子里取出2000元塞给了蒋小勇。
他刚出社会,创业未久,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如果每个病患拖着医药费不给,他也会难以为继,这个社会需要互相理解万岁。
可自己呢?学费呢?
后面追上来一人,家淦:“小凤,等一下……这是一百元钱,给你坐车买水果吃。”
“嗯……”
四野风紧,温暖来袭,家凤嘴唇抽搐,余音袅袅,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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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泪眼婆娑,不停地揉眼睛。
不会吧?有这么感人,不过就是偶然摔倒,家凤爸爸静养了大半年,家里再一次变得经济异常困难,其它该怎样就怎样?并无大碍呀!
“没有,我眼里进灰尘了……”菲菲解释。
家凤咂舌:“没良心的东西,浪费我表情?……”
“等等,你还没说你把钱给蒋小勇了,你的学费呢?你还能借到钱吗?”
“山人自有妙计,且听下回分解……”家凤卖了个关子,“今天去逛逛市场吧?顺便在市场接平哥等客人。”
“要买菜吗?”菲菲摆出了一副女主人状,手机却响了,“等会,我去接个电话?”
菲菲走到梧桐树下,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回来时表情阴晴不定。
“小凤,你和菲菲去市场玩吧,我去买菜,你们要喜欢吃什么就说一声,我去买回来。”
菲菲一口气地说了一大串:“南帝子鸡、美食烟熏腊肉、砂锅牛蹄、松花皮蛋、水芹菜水煮鳝、干烹仔鸡、麻辣子、疑山鸡、柚皮蒸排骨、莲蓬肉、永阳血鸭……”
“菲菲懂这么多呀,乡村里做不出这么多花样哦……恐怕得找十三叔来做。”家凤爸爸说的十三叔,就是村里做酒席的专职厨师,碰巧也是本家堂兄弟,杀鸡焉用宰牛刀?
“何荻平会做的。”家凤想起,开过饭馆的老朋友,不就是现成的厨艺高手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何况自己兄弟。
菲菲急了:“不行,要懂得待客之道,人家来做客的,不能劳烦……”
家凤爸爸一拍脑门:“哦,我记起来了,何荻平呀……不能忘了人家的恩,就按菲菲说的,中午我请十三叔来做,好好招待!”
这几年家凤爸爸也是没见着何荻平,贵客临门,好不激动!虽然他是晚辈,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就是上一辈人最诚挚的真情闪露,家凤爸爸将以最高礼遇款待来客们。
“顺便叫家里的大伯,三叔一家过来吃饭吧,今天热热闹闹的。”菲菲提议,“一家人熟悉一下。”
“嗯,菲菲懂礼数!小凤,学着点哦!你们放心地去玩吧。”家凤爸爸开心地答应着,然后与肖张一道奔市场去了。
“我穿什么好呢?红色上衣漂亮吗?……我想穿裙子,好看”菲菲还在摆弄她的几件衣裳,女孩就是麻烦。
家凤催促快走,市场通常不到中午12点就散场了,今天客人要来,还不快快去市场接客,然后早点回来,可以帮衬着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是如此环境出身,因为长久住校和外出打工的经历,家凤对些许厨艺可是一窍不通,要是未来的老婆也如自己一样,看来两人得喝西北风了!互补很重要,菲菲能担当重任么?
正在思考间,美人妆罢,千呼万唤始出来,不是准备今天当新娘子了吧,家凤仔细端详,就差缺少披红挂绿了,悠悠地说:“贴个囍字吧。”
“你想得美!”菲菲不理会,“就算我愿意,我妈还没答应呢?”
家凤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才是你妈的电话吗?”
“是的,我直接说了,在江南你家,妈妈叫我回去,我说过年后再说。”菲菲知道瞒不过去,干脆直说了,“我弟弟犯病了,等到节后咱们一起走吧,我回家里,你先去工厂……”
“好吧,只能如此了。”家凤拉起菲菲的手,联袂而去。
在学校门口,接到了平哥一行5人,阿永提了满满的大包小包,一见面就大声嚷嚷:“兄弟,今天我们是来喝你俩的喜酒的。”
阿妹提了一个硕大的袋子,她着粉红色的紧身风衣,扎着漂亮的香丝儿丝巾,妙曼的身材,迷人的风姿。
菲菲上前去拉住阿妹的手,调侃:“准备相亲啦!还是喝你的喜酒?”
阿妹:“新娘子是你,我是回娘家,凤哥,是不是?”
“有点像,不过没提一只鸡呀、鸭呀啥的?”何荻平插诨打科,酸溜溜的表情,“在我姐姐家,一天到晚闹着要去凤哥家,缠着我说凤哥家的故事……”
平哥不会吃醋吧?那菲菲就不用说了,挺热闹的!
“阿妹提的什么我看看?”家凤拿过一看,一床被子,“你真送结婚礼物啦,谢谢啦……”
“想的美,我是买来凤哥家,自己睡的。”阿妹做调皮状。
不会是平哥对家凤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以前吧,客人自带行李来投奔了,悲哀,只有阿妹才想得出!
往好处想,宾至如归,安营扎寨,手足情深呀!可惜女孩不是兄弟?何荻平可是兄弟呀!感情的事不可勉强,随其自然吧。
小杰好奇地打量周边:“凤哥,这地方好好哦,对面那家不错,卖东西那姑娘漂亮……”
“要不要给你撮合一下,正好那家全是女孩,条件不错哦,你还可以入赘……”家凤开玩笑说。
“不行,我家里不答应的!”小杰咂舌。
“帮阿勇介绍哦!”平哥不忘推荐自己兄弟,阿勇低下了羞涩的头。
“平哥,我倒是想给你介绍来着,加油哦!”背对着二位女孩,家凤跟几个兄弟窃窃私语。
“在打什么歪主意?”菲菲插入一句,“你舍得吗?不会是你给自己留着吧?……”
“说什么呢?”阿妹咋咋呼呼的。
众人哄堂大笑,阿妹也一脸灿烂,花枝招展,路人纷纷驻足,在普通话、家乡话的交融中往家而去。
门口的大空坪上,已架起一口大铁锅,燃起火红的木材,堂哥家淦、三婶也过来帮忙了,杀鸡宰鸭拔毛不停,家凤给十三叔递上一支芙蓉王香烟。
十三叔咧开嘴大笑,挥舞铁铲:“哪个是新娘子哦?……”
回头一看,两朵鲜花,花红翠绿,竞相斗艳,粉红娇媚的阿妹不输红衣素裹的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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