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一句提醒,将家凤从遥远的过去拉回了现实。
现实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是正在进行时,需要面对,不过这对家凤来说不算困难,因为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就像寒冬已接近尾声,春天就要来临。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虽然而从小到大,苦没少吃,家凤却表现平常,乏善可陈,但隐约可见,他并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甘于命运摆布的人。
如何对待女孩?亦是陌生的课题,女孩不会因为种种不爽,不辞而别吧!那如此,家凤只有认栽,因为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家凤了。
平哥等兄弟,可谓肝胆相照,患难与共的老朋友,是不会计较家凤家的窘况的,阿妹也不过是苦孩子出身,想来不会计较,何况家凤幻想成人之美,欲将阿妹介绍给平哥,自己家条件不佳,不正好体现平哥的优势,呵呵!
许多隐秘不能给女孩道也!
女孩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晚上,菲菲与家凤聊起来。
“你知道你哪里没做好吗?”菲菲问。
“家里情况不好,我也没隐瞒你呀,从来没说我是富人家的孩子。”家凤不以为然,觉得并没有欺骗女孩,况且,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只有唯一的没告诉她详细的情况,“没给你说我家里的复杂情况,上一辈的事我也管不了,我是有苦衷的……”
菲菲说:“我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孩,我只是觉得,你没有拿我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亲近的人,或者说,你根本就不爱我……”
“怎么可能?我认识你以后,再也没有跟其他女孩来往。”家凤顿了一下,“至于阿妹,她只是一个同事,她也不容易,互相照顾总是有的,你不知道,平哥喜欢她吗?”
“你当我是傻子吗?”菲菲恨恨的说,“你生日给她买贵重礼物,她天天住在你哪儿,不远千里来南帝,不都是为了你吗?”
家凤信誓旦旦:“我和她之间只是纯粹的同事,普通朋友关系,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的。”
“谁知道呀?”菲菲有些理屈词穷,无理取闹,不过于家凤看来,一点也不觉得讨厌,甚至有些可爱。
家凤:“那你说我跟她有什么就什么吧……千万别在平哥面前提起哦,要不兄弟都没得做了。”
“你敢!”菲菲。
菲菲东翻西找,好不容易搜出几本旧笔记本,拍拍灰尘,久违的老朋友,没想到第一个重新拾起的竟是未来的女主,可是来者不善,气势汹汹,从中寻找些许瑕疵,准备罗织罪状。
幸好家凤真乃神童也,怎么回事?竟能预料到未来之事,早有防范。
原来,高中以下的日记,书写的笔迹,歪歪扭扭,奇形怪状,是非常难以辨识,和甲骨文有得一拼,某些主人现在也无法辨识。
而往后的日记,大都艰涩难懂,大学和工作后,特别是在外企,因为英语学习和提高的需要,家凤记的要么全英文,要么中英文掺杂,加上半文半白,菲菲如看天书。
并非主人有意为之,性格使然吧!
女孩求援似的望着主人,主人既是原创,又是编辑、加工、解说者。
这不是侵犯隐私么?看在爱情的份上,也不能对着来,只有拣其重要的或无伤大碍的说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家凤前几章回忆的片段。
要了解一个男人,只需要看他留下的文字就可以了,只是菲菲缺乏“考古”(求索)的能力,或者女孩本意不在于此。
“老公,你好可怜哦,像个孤儿一样……”菲菲感动得一塌糊涂,词不达意。
“有父亲的孩子不算孤儿。”家凤转移话题,纠正道,“古籍中记载,鳏指年老无妻;寡指年老无夫;孤指年幼丧父;独指年老无子、失去配偶或老年丧子。”
“好,你是对的,我说不过你……”
夜色无边,菲菲疲倦地睡去了。
家凤却精神焕发,思绪翻腾。
想起那日,与女人大吵一顿后,恰好接获聘书,早早的去了学校,一直到开学后许久,家凤才回家一趟,走进家门,感觉气氛很不对劲。
门口空地上,放满丢弃的女人衣物,家凤爸爸准备付之一炬,这是从未有过之举,难道二人闹翻了。
“小凤回来啦,吃饭了吗?”家凤爸爸抬起憔悴而迷茫的眼神望了望孩子,可能有些失态,但很快镇定下来,“以后这个家就咱父子二人了,四壁皆空,以后要靠自己,把这个家撑起来了,我能赚到钱,就照顾你一下,赚不到钱,只有靠你自己了……”
有父亲的孩子很幸福!自身碰到了槛,还念着孩子,家凤的眼眶盈满泪水,不用说,自从家里经济状况每况愈下时,女人早就打定主意,远走高飞,免不了闹腾一阵。
家凤走了,女人又说去城里做生意。
家凤爸爸还欢天喜地的亲自挑着行李送去,谁想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第二次家凤爸爸去城里找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物件。
女人一脸绝情:“跟了你这么久,现在咱们没什么关系了,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家凤爸爸说:“你是不是有人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女人说,“我又没跟你结婚,我恨死你们父子了……”
怎么,来到家凤家,不是她死乞白赖来的吗?男人风光无限时,比翼齐飞,一遇问题,一走了之,这不是翻脸不认人吗?
家凤爸爸急了,多少有些念旧、幻想和哀求:“看在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真的就这么绝情?”
女人斯歇底里:“我就是这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回家问问你那宝贝儿子吧?”
家凤搞不懂,一人做事一人当,干嘛要扯上一个孩子呢?
家凤爸爸叹口气:“还不是因为你……”
到底家凤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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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凤最喜欢看小燕子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争抢燕子妈妈衔回的食物,羡慕之至。
奶奶说:“家里快要出喜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女人开心得不得了,难道日久生情,转性了,好事呀!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是幸福美满,人人羡煞的好日子吗?
前些日子,女人把她的小囡囡接了过来,家凤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很懂事,每当快要吃饭的时候,都是小囡囡在叫:“哥哥,吃饭啦!”
不幸的孩子都是相似的,乖巧懂事。
“唉,来了。”家凤总是应声而倒。
每当女人教训家凤后,小囡囡总是在一旁默默陪着。
晚上,家凤还和小囡囡住一个屋里。
小囡囡摇着家凤:“哥哥,妈妈要生小弟弟了,你喜欢吗?”
家凤能不高兴吗?何况也不能由家凤决定,家凤学会了大人的口吻:“开心呀,高兴呀,我愿意呀!”
“我不喜欢……”小囡囡对着家凤的耳朵轻轻地说,“哥哥对我好,我喜欢哥哥……”
忽然间,家凤爸爸的房间,传来大人的争执声,两个小鬼都屏神静气,仔细听着。
“这个孩子不要了吧,你看有小囡囡、小凤了……再说你(前夫)那边4个孩子,不需要再生了……”家凤爸爸的声音。
“那我以后怎么办?不生一个(这边的)儿子。”女人执意要生。
“不都是你的孩子呀……”家凤爸爸劝慰,“现在政策也不容许,麻烦呀……”
后面声音听不到了,家凤这才知道,奶奶和小囡囡说的是真的了,快要添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家里忽然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来了好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中间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穿着迥异村民的人,说要女人去医院……家凤爸爸跟在后面,留下两个孩子在家。
“哥哥,小弟弟是不是没了,以后是不是就是我们两个小孩?”小囡囡问。
家凤有些不详的预感,却解释不清:“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妹妹乖,你不要惹妈妈生气哦。”
女人从医院回来,消停了几日,一旦勉强能行走了,眼露凶光,看谁也不顺眼。
小家凤更是诚惶诚恐,唯恐动辄得咎。
傍晚时分,女人火眼金睛,数了数回来的鸭子,大声叫嚣:“这鸭子怎么少了一只,89只,不是有90只的吗?鸭子不是钱吗?……给我去找回来,找不回来不要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家凤只好说:“有一只残疾的,在水里死了……”
话还没说完,头上挨了重重的两记“菱角”,家凤脑袋上早段时间的“蒙古包”、“历史遗迹”,这段时间逐渐消逝,在一刹那,又如冰山一样迅速隆起更高。
小家凤一个趔翘倒在地方,小囡囡去扶哥哥。
女人拉过小囡囡,用手掌去狠狠地捶打她的下半身,小女孩忍不住疼痛,发出阵阵“啊…啊…”的嚎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家凤爸爸陪一个久违了的魁梧男人闪了进来。
那人夺过小囡囡,冲女人咆哮:“你这个毒女人,我本来就当你死了,不放心过来看看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呀,你没有资格做母亲,现在我要带她回去……”
这会儿,最紧张的莫过于家凤爸爸,一面担心女人的前夫动粗,按女人的火爆脾气,一定会吃眼前亏;一面担心乖巧的小囡囡就此离去,女人将来怪罪于他。
“肖张对孩子很好的,小孩淘气,总是要教育的,孩子带回去的事,可以考虑一下再说吧?……可以问问孩子意见吧?”家凤爸爸嗫嚅着为女人辩护,他觉得小囡囡很习惯这里的生活,会站在妈妈这边的。
谁知女人说话太不中听:“我生的,我想怎样打就怎样打……”
家凤爸爸询问小囡囡:“你要跟妈妈,还是爸爸?”
小囡囡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是没有答案的。
倒在地上的家凤犹如一个痴呆儿,连站立起来的勇气都没有,无人过问,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凶凶的男人,往自己逼近。
男人只是过去轻轻地拉起小孩,拍拍身上的灰尘,小家凤哭丧着脸,眼耳口鼻不成样儿,发不出声来。
“你看看,多好的一个小男孩,折磨成啥样了?家老板,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男人毫不犹豫地带小囡囡远去。
女人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在前夫面前有些惊秫,估计以前没少吃它的拳脚。
男人前脚刚走,女人后面撒泼起来。
“你们这家挨千刀的,看我有儿子了眼红,儿子没了(处理了),现在女儿也没了,我要跟你们拼命……”
“哐啷”一声,家里的旧黑白电视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这是多大的动静呀,惊动周边四邻,过来看热闹的、劝和的络绎不绝,家里炸开锅了。
家凤爸爸坐在门槛上,不让女人出去,出去了,不知道又闹腾成啥样?小家凤悄悄藏在房屋的角落,惊恐万状地欣赏这场闹剧。
奶奶来到门口,摇头叹息:“怎么生了个这么没用的,找不到女人了……”
“说什么呀?还在添乱,你希望你的儿子打光棍?大家都回去吧,没事,安静一会就好了。”爷爷的脾气好,叫众人散了。
“怎么啦?”三叔来了,手里举起一封信:“好消息,家里出人才了,小凤争气呀,考上县里的初中了,还是百年名校哦……”
啊,可喜可贺,爷爷取过去一看,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呀,当年村上有6个出息的孩子在那上学,现在都在外生活得有声有色,滋润得很呀!……这就是咱小凤的造化啊!小凤,加油呀!”
命运出现了转机,小小的一张纸片,给绝望中的小孩带来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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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你去奶奶那吃饭吧……”家凤爸爸叮咛,看来,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他很清楚,天色已晚,家里还是冷灶冷锅。
“还想吃饭,一家窝囊废,没出息的人,都去死吧……”
难道女人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小囡囡被(前夫)接走,都归罪到家凤身上,那自己的罪过确实不轻,以后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家凤哪敢动弹,脊背和脚跟都在发凉,哪里能迈开脚步走出去。
女人骂骂咧咧,家凤爸爸无可奈何,任由女人一直叫嚣,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不多一会儿,门口的观众失去了耐心,陆续散去。
家凤爸爸和女人还在僵持着,只有爷爷、奶奶不放心孙子,守在门外,邻居小伙伴,多余,露出复杂的眼神,伫立在家凤爷爷身旁。
好在家凤爸爸再次发话,催促家凤:“还不走?”
笨笨的家凤勉强挤了出去。
“家凤,你怎么考上的,我家多余考的是乡中,透露一下秘密吧……”多余妈妈见了唯唯诺诺、呆头呆脑的家凤,非常纳闷和好奇,百思不得其解,“我家多余学习比你强多了,每期拿奖状的,从来没见你拿过……这都是命啊!”
家凤家墙壁上空空如也,找不到一丝耀眼的红色奖状的痕迹。
至今是一个谜?
爷爷不以为然:“不可能,小凤很聪明的,我就不信,怎么比小凤强?”
多余带着爷孙俩,步入他家,顺着多余所指,雪白的墙壁,贴满了诸如“第二名”、“三好学生”等奖状,煞是耀眼,甚至吃饭的桌边儿,“体育比赛三等奖”赫然在目。
多余爸爸给家凤爷爷递上一只烟,不住地夸耀自家孩子:“我家多余一直比小凤成绩好哦!……只能说明,小凤这孩子不简单,有福气!”
一俊遮百丑,考入县中的光环,让贱如蝼蚁的家凤,第一次感到一丝自信和莫名的兴奋,原来名校有这么大的魔力,知识改变命运,经历改变人生,对某些人来说不算什么,或许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
家凤自身并非神童,也无高人指教,更谈不上勤奋刻苦,每日放学归来,不是给父母帮忙干活,就是回归大自然,一边看鸭子,一边摸鱼厮混。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人生和上天对每一个人是相当的公平!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女人将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到家凤身上,如果不是这一纸通知书,估计小命难保,非死即残了,谈何未来?
南帝县第二中学,是市属重点中学,坐落在县城的繁华要地,出门就是车水马龙的南帝大道,学校有180多年的历史,书墨飘香,家凤的爷爷,与更多先辈,都在此吸收过阳光雨露、诗书精华,故祖上也算书香门第。
传至爷爷、爸爸这一代,已积弱不振,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家凤不知道受了何种庇荫?瞬间脱离苦海,仿佛一个幸运儿,灰头土脑的生活却承载了几代人的莫大希望!
人生如戏,往日已成历史。
县城离开阿岔府近50里,寄宿的学校生活对家凤来说就是天堂,跟所有的学生一样,重复着一复一日的美好时光。
这一日,窗户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家凤爸爸来了,提着他做生意用的家什,给家凤送吃的和零花钱来了。
“小凤,在学校好好学习哦,不要像其他城里的孩子一样,攀比吃穿,钱不够的话,就回家拿。”
家凤接过爸爸的一大叠零钞,虽然不过百元或几十元钱,对他来说,估摸着一个学期够了:“爸爸,够了,我放假了才回,浪费车费。”
父子俩依依不舍。
学校生活多姿多彩。
硕大的饭堂,虽然是旧礼堂的模样,却是人员拥挤,家凤在一处人员稀少的队列排队,打好饭菜出来,寻找熟悉的身影。
在饭堂一角,一个小个子男孩,绿色便装,在吃自带的菜,一个杯子里装着冻结凝在一块的猪油。
原来是同班同学何荻平,他家里不是国企职工吗?怎么也如此景象?
这怎么吃呀?
“你尝尝?又好吃,又省钱,又方便。”何荻平煞有介事,这哪是学生考虑的?看来他从小就是做生意的料子,家凤的爸爸好歹算是做生意的,自己耳濡目染,也自愧不如。
家凤挑起一口吃了,油腻,却煞有味道,抵过美味珍肴,印象中,最美味的享受就是它了,吃得香喷喷的。
“荻平,今天加餐,打勺牛肉来,咱解解馋……今天有钱了。”家凤晃了晃刚换的一叠菜票。
“嗯,走!”二人免不了饱餐一顿。
巧了,二人还住同一间集体宿舍。
何荻平早已搬到家凤的床位旁边,此刻二人正在交流。
“家凤,以后你的理想是什么?我以后要进爸爸工厂,希望能坐在办公室里……”何荻平憧憬未来。
家凤那可是羡慕之至,以后就有城里的朋友,不再是狭窄的社交圈子了,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犹有些许不确定性,莫名惆怅,“我也不知道,可能回家吧……”
“你作文写那么好,以后可以当作家的?”何荻平早已观察入微,“张老师不是评价你的影评文章,说他都没资格修改了,还获得了县征文二等奖,好好努力呀,前途无量!”
那是一篇家凤晚上自习时间涂鸦的作文,源于白天看了一场学校组织的有关希望工程题材的电影,有感而发,一挥而就,交给语文老师,一个刚刚师专毕业的青年男教师,张扬。
张老师可谓家凤学习生涯中的第一位伯乐,弥补了家凤在多余面前的缺失,获得了人生第一张奖状,而且是唯一的奖状。
这是怎样一个同学?物以稀为贵,痛快!
二人经常在宿舍的铁架床上,头碰头一起,虽然微不足道,这同吃、同住、同学的经历,即是大家所谓的“睡光板床”的交情,二人形影不离,苦中作乐,自有一番情趣,难以忘怀的青葱岁月!
在学校饭堂,一起打来饭菜,一起吃,这样可以节省菜票,多打一些饭,省下的几个子儿,周末去旧书店,淘几本小说,两人轮番着看,一直把书翻烂了,还爱不释手,视若珍宝。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样才能过一过真正饱餐一顿的瘾呢?
“家凤,周末去我家玩玩……”
平哥之邀,不知道是何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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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何娆,二哥何顺,何瑜,皆取古代大人物的谐音,唯独名如草芥、朴实无华的何荻平独树一帜,读书最多,命运无常呀!
他家离县城近,也有10多里,是城郊的乡镇,家凤虽一个学期没回家,却经常去他家玩,因为可以步行过去,不用花车费。
何荻平的父亲在县城的市属企业永南机械厂上班,母亲在家务农,就是那种俗称的“半边户”,当时大姐已经开始在父亲厂里上班了,二哥、三姐都在郊区中学上学,一个初三,一个初二,家里开销不少哦。
走进一间临街的三层小屋,一个扎着马尾,身形苗条的小姑娘在收拾。
“何瑜姐,你们家好好(玩)哦!”家凤很是羡慕兄弟姊妹成群的特有气氛,一点都不孤单,干嘛非得去外面求学呢,在家多热闹呀!
“二哥,三姐,咱们来玩扑克……”何荻平叫唤哥、姐过来陪家凤一起玩扑克升级,打拖拉机,学校就很流行,今天家凤过来,刚好筹够人数了。
何瑜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我给你们做饭去了,等会妈妈回来了,你们三人玩吧。
何顺放下手里的课本,找出扑克,何荻平早把吃饭的桌子擦干净,放了一张旧报纸,开始抓牌。
虽然屋子显得有些破旧、狭小、局促,这种子女众多的家庭,经济境况可想而见了,但许多东西是无法用金钱能衡量的,家凤最缺少的就是这种感觉,只能在同学家里吸收一二;那去他家肯定不是图有好吃好玩的了……没那么高雅,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何瑜已煮好一大铁锅,份量惊人,足够再多几人,也吃不完的量,莫非还有客人来?
没有,因为打牌前何荻平叫了:“三姐,煮多些哦……”没想到这一句话,就是海量,似乎二人刚饿了半个月,准备弥补回来。
何妈妈干活回家,见女儿在炒菜,炒的土豆,放很少的油。
“小瑜,多放些油,学校油水很少的。”何妈妈吩咐,担心儿子在学校吃不好。
“小凤呀,听说你爸爸是包工头,家里条件比我们家强哦,来家里招待不好了,开心地玩哦!”何妈妈唯恐怠慢了客人,即使面对一个少年,也表现出异常的热情,家凤的心情就像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眼泪犹在打转。
“嗯,我带到学校和同学一起吃的,平时都是同学给我买菜。”何荻平骄傲地说,同学,不过就是眼前的少年。
“我给你留了一口杯,你带到学校吃哦。”何瑜打开一个小口杯,里面是冻结凝在一块的猪油,原来竟出自女孩之手,看来挺会持家过日子的。
家凤直吃了个翻肚皮,晚上与何家兄弟,三人挤在一张床上,兴奋得一晚未眠。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二人却有不一样的天地。
光阴似箭,放假了。
外面飘着凛冽的寒风,白雪皑皑。
宿舍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留下一个个箱柜、空床,同学们已先后离开了宿舍,家凤似乎没感觉似的,还在吃饭,吃过的碗,清澈见底,似乎洗过一般,光可鉴人。
最后一个收拾东西的,就是家凤了,此时还没开始整理。
何荻平催促家凤:“放假了,还不收拾东西,等一会宿舍锁了,快点,我俩一起走。”
“嗯,好吧,可是我这碗还没洗呢?我刚吃过饭。”家凤走之前还不忘留恋这最后的一餐,连朝夕相处的同伴都不屑一顾了。
“回去就有好的吃,谁还吃饭呀?这又不是什么年夜饭(代表好吃的比喻)……”何荻平哪知道,家凤此刻的心情是害怕回家,虽然两人的家境差不离,但归家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好的。”家凤把碗也塞进放物品的木箱里,提了一个小胶袋就随他离去。
何荻平有些不解:“你不带些其他东西回去吗,书、玩的?”
“哪有?回去也没时间的,要干活的。”家凤答道。
“唉,我回去父母还天天要我们几姊妹学习,说不好好读书,几姊妹谁成绩好就供谁?大姐进父亲工厂了,二哥马上要初中毕业了,考不上高中,就要出去挣钱……”何荻平无奈地说。
在90年代中期,南下打工的人群日多,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或各种原因辍学的蔚然成风,打工似乎成了普通家庭子弟的唯一出路。
何荻平在县中,何顺在乡中,自然决定了兄弟俩不同的命运;何瑜还好,在传统农业社会,多少有些性别偏向,对女孩没报多少期望,如果生活在衣食无忧、钟鸣鼎食之家,未来也会改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就是现实。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二人却有不一样的天地。
“你看看,这么大的雪,要不去我家吧?”家凤邀请平哥去,怎么回事呢?他不是离家也近,家里气氛也好,要去也是去他家呀,如果去家凤家里,能保证有好吃好喝的伺候吗?
这就是不懂兄弟之情了?
虽然天寒地冻,因为有往来连接城乡交通的中巴车,还是很方便的,但每次平哥回去,都是步行回家,所以去家凤家也说得过去。
于是搭上了中巴车,往阿岔府乡而去。
车停靠在母校小学门口,那里是终点站,离家不远了,二人有说有笑的奔家里而去。
自从去县中上学后,家凤第一次回家。
可能大家有些疑惑,家凤在家备受折磨,现在还带好朋友上门,不是自取其辱吗?
“停停……”菲菲听到家凤说起大家熟悉的老朋友,正在精彩当头,居然叫停,“让我猜猜,平哥来了会怎样?”
家凤只好任由女孩揣测。
“一定是你怕回家被后妈怎样,找个小伙伴回来,一直捱到过年或开学,你太聪明了!我猜得对吗?”菲菲若有所思,神秘兮兮地说,“但一个学生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人家没事干吗?难道呆在同学家过年?菲菲仿佛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太不了解风土人情啦!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精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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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荻平惊叹:“你们村很有名的,今天见了,不虚此行呀!”
阿岔府村的历史及荣耀那是响当当的,于同伴的眼中,处处皆是可爱之物。
“还有更惊险刺激的呢?”家凤说不下去了,毕竟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唯有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抛之脑后,在朋友面前展现美好的一面,家凤甚至设想好了,要做一位懂礼貌的孩子,面对肖张,甜甜地叫一声“妈妈”。
一语惊醒梦中人,路过三叔正在建房的工地,因为天气的关系,工地歇工,三叔迎面而立。
“小凤,放假啦,晚上到我家吃饭,你家那个妈没在你家里啦,也走了……你爸爸出去打工了,临走前说你回来就在我或奶奶家吃饭。”三叔一见家凤,就告诉了一个消息,说不清是好是坏。
“啊……”听得家凤是云里雾里,心里一个咯噔。
何荻平关切的询问:“什么叫走了,记得你不是说早就没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一下又没了……”
“咱们先回去吧。”家凤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很多双目光唰唰地射过来,自己不像从外面(名校)凯旋而归的人士,却如一个小丑,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含义深刻的目光,估摸着连同伴也成了有意无意揣测的对象。
闲言碎语对家凤来说早已习惯,只是远到而来的朋友,或许不习惯。
少年的心事并没有那么世俗,二人兴高采烈的欣赏古村建筑,或许,这才是最有意义的寒假之旅。
边走,何荻平指着那块大石板说:“家凤,如果是夏天,我好想躺在上面睡一觉。”
殊不知,每日吃饭或多少个晚上,那一尺天地就是家凤的归宿。
“对呀,这就是我家了。”家凤推开“吱呀”的厚重的木门,前面是木板铺就的墙壁,那古朴的窗户格子,精雕细琢的饰刻,古色古香的莫名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如今一切看起来,那么美丽动人。
“这些都是快要淘汰的旧建筑了,但你别小看它,当年可是深宅大院,这一片屋子,旧主人可是一位大官,后人已无可考,这一片古建筑在早些年,曾经做过地方一级政府的驻地,后来搬迁至市场那边去了。”家凤得意地讲解起历史来。
幸好少了一位关键人物的声音,一定会叱咤:“偷什么懒,还不去放鸭子……”
哦,鸭子呢?是否还在?那些可是曾经朝夕相处的老朋友,睹物思鸭,心潮澎湃。
人去楼空,回到家里,宛如穿越,某些东西均消失不见,也包括不堪的屈辱与泪水。
“小凤,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那女人回他男人那儿去了,以后一心好好读书,再也没人欺侮你了。”奶奶闻声而来,“这是同学吧,好,家凤有出息……”
不等家凤询问,奶奶就说了家里发生的一些事。
女人前夫来带走小囡囡后,女人经常与家凤爸爸吵闹,家凤爸爸也不厌其烦,始终如一的对女人百依百顺,可是还是挽救不了这段感情。
某一日,前夫再过来一次,女人被前夫的诚意打动,回去了前夫家。
这不是花好月圆吗?各得其所,只是恐怕家凤爸爸能否放得下?
且说女人走后,家凤爸爸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因为想到家凤还在读书,只有打起精神,继续奋斗。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家凤记忆中家里从来没有如此清贫如洗,且不说无人在家,没了鸭子、猪狗牲畜等,就是米也没一粒。
四壁皆空,不会寒酸到如此地步!那带何荻平过来,吃什么呀?
不是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发财归来的三叔么?三叔如果不是发达了,怎么能盖这么漂亮的三层楼房呢?
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家凤爸爸众多姊妹,在家的兄弟只有三位,大伯是长子,爷爷寄予厚望,读书最多,在对面的小学教书。
三叔不过30来岁,之前年轻不更事,由刚离开学校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看看在家里就这样废了,连媳妇也娶不上,早些年就出外闯荡,投奔西部。
一晃多年过去了,三叔不仅带回了外地的三婶,和一对儿女,还挣了不少,就是俗称的准“暴发户”吧,一座鹤立鸡群的楼房拔地而起了。
不愧是兄弟俩,家凤爸爸当年也在外有头有脸,干得风风火火,有声有色,大有前途,在遇上女人后,一心想着家里的一切,想着回家生活,三叔也是如此。
家凤心想,自己是否也有很深的乡土情结?
家庭复归宁静,树欲静而风不止。
晚上睡觉时分,门外响起了急促而熟悉的敲门声。
家凤爸爸回来了,家凤永远忘不了推开门的那一刻,外面北风呼啸,雪花飘飘,站立在风雪中的人,满面飞絮,一顶薄帽,露出清晰的五官,冒出腾腾热气。
“爸爸,怎么半夜赶回来呢?”家凤可怜爸爸,明知道家里没有其他人,回来也是没有热水、热灶,更加没有奢望其他。
“小凤,我担心你回家没着落,就连夜赶回来了,华南开回县里的车子在县城快晚上了,听说学校已放假,就连夜走回来了,还有一个伙计,邻村的,两人一起走,热合呢?”家凤爸爸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何荻平披衣起来,“叔叔,还没吃饭吧?……家凤,去哪里找菜呢?”
“小凤的同学呀,来得正好……你看我早有准备,咱们晚上可有口福啦……”家凤爸爸打开一个编织尼龙袋子,如变魔术一般取出些许新鲜的猪肉,还有活蹦乱跳的鲤鱼等物。
从远隔千里的华南赶回老家,又从50里外的县城,风雪夜归,只为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何种情结?触不可及、遥远模糊……
随着好朋友帮着点燃火苗,继而燃烧起熊熊灶火,欢声笑语弥漫在大雪纷飞的临近除夕的某个晚上。
这一切,尽收何荻平眼底;知家凤者,平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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