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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滚滚长江天际流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金错刀行

  陆游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

  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

  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

  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黄梅时节的雨最是连绵,若是对于诗人来说,可能是诗兴勃发的时候,一壶茶、一册书,便能听着这雨声悠哉悠哉一天。可是对于一向有赖床习惯的叶大官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文科生应该有的情怀都让他丢得一干二净,只是埋在毯子里面呼呼大睡。下雨天睡觉可是多少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梦寐以求的,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叶应武可丝毫不吝啬。

  当然,叶应武这么跟甩手掌柜似的窝在家里不动弹,文天祥、陆秀夫等人在心里不知道将他骂了多少遍,然后也只能哭笑不得的做该做的一份事去。毕竟叶使君是从泸州大胜而还,在军中自然也是威名大盛,现在谁人不知,放眼整个大宋,让贾似道都头疼、让吕文德等人吃了不少亏的刘整,就只有咱家使君能够挡得住!

  在这临近乱世当中,虽然文官依旧压武将一头,但是已经不再是原来那样一二品的武将见到六七品的文官都要毕恭毕敬的行礼。更何况叶应武是以天武军起家,对于这支大宋隐隐的第一强军有着很大的依赖,他麾下的文官自然也难以压得住武将。

  文武平分秋色也正是叶应武想看到的。

  外面雨声不大,却总是没完没了。甚至因为雨的连绵,已经有不少叶子飘落庭院,竟然带着三分秋天的韵味。池塘中也总是荡漾着涟漪,白墙上的青苔也在蔓延。

  正是江南的风味。

  绮琴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书,毕竟是盛夏时节,家中后院,只是在褙子外面披了一层轻纱,而她身边叶应武睡得跟一头死猪一般。外面伺候的丫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微微侧身,肩膀直抽抽。

  “你们都退下。”外面传来铃铛轻轻的吩咐声,紧接着这个俏丫鬟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娘子,外面苏将军和文先生联袂而来,求见使君······”

  微微一怔,绮琴下意识的看去,叶应武一个手臂、半只腿都压在她身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枕头,口水都流了下来,一点儿都不像一家之主,更像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半大小子。也难怪铃铛进了屋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因为她怕看到之后也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谁能想得到在外面杀得尸山血海的叶使君,在家中后院却是如此。

  “夫君。”绮琴轻轻推了推叶应武。

  也不知道叶应武梦到了什么,猛地大吼一声:“杨宝、江铁,给老子杀上去,刘整要是跑了,你们两个提头来见!”

  这么平地一声吼叫,绮琴和铃铛一惊,面面相觑。

  不过叶应武也醒了,便是片刻功夫,竟然激出了满头大汗、看着目瞪口呆的主仆二人,叶应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缓缓的躺倒。绮琴急忙拿起手帕,替他抹去汗水:“夫君又梦到沙场了?”

  叶应武苦笑一声:“午睡梦回,倒也难免。”

  在梦里,终究还是捉住了刘整。然而现在是白日,不知道这梦算不算是白日做梦。

  “苏将军和文先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夫君在留在妾身这里,终归是不好。”绮琴躺下来细声说道,“回来也已经有些时日了,夫君继续徜徉后宅的话,怕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叶应武翻了翻白眼,在泸州这些日子一直紧紧绷着一根弦,现在这根弦总算是没有断,平平安安的松下来了,真是庆幸以自己原来的神经承受能力,没有的战后综合征,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过谢枋得他们前来问安可以不见,都是心腹,没有必要那么客气,但是苏刘义和文天祥可不能扔在外面。苏刘义年届三十,也是在战场上没少拼杀过的人,自然也知道叶应武的疲惫,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而文天祥陪着,更是说明此事严重。

  铃铛已经拿好了叶应武的衣服,叶使君匆匆披上,然后随手让绮琴用黑巾束住头发,大步走出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惹事,睡个觉都不舒坦。

  目送叶应武离开,铃铛方才换上一脸坏笑,凑过来:“娘子,一直没有动静,昨天你和郎君可是着实折腾了大半宿,应该没问题了吧。上一次回府,奴看叶家老妈妈也是心焦气燥,若是娘子再不能······这就大事不妙了。”

  绮琴俏脸通红,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后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抚摸平滑的小腹:“这时候,还是没有最好。”

  铃铛微微一怔,旋即脸色变了再变。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声,看向绮琴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些许担忧。而绮琴却是微微一笑:“你这丫头,倒是明白的透彻,在我看来,若是还没有动静,便也让你这通房丫头顶上来,夫君没有子嗣,终究难以安抚麾下万千儿郎。”

  “娘子,你怎么说话这么没羞没躁!”铃铛娇嗔一声,两人就在床榻上滚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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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应武急匆匆的走到议事堂,因为直接从堂前风雨中穿过的原因,他的衣襟都已经湿了,而头发上、脸颊上都有雨水滴落,但是叶应武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因为对面文天祥和苏刘义都是面带忧色。

  见到叶应武出来,苏刘义也顾不上在意他的狼狈,急忙说道:“启禀使君,梅雨连绵,天气转凉,蒙古铁骑已然南下掠夺蕲州、黄州,大队步卒紧随其后。”

  “襄阳呢?襄阳怎么样了?!”叶应武旋即看向文天祥。黄州和蕲州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襄阳,以阿术的本领,不可能放过襄阳,三番两次的攻打黄州和蕲州。

  文天祥摇了摇头:“具体情况不清楚,六扇门和锦衣卫已经出动了,但是一直和襄阳联系不上,十有八九是被蒙古大军截断了来往通信道路。鄂州那边据说和襄阳也是消息不通。”

  叶应武轻轻吸了一口凉气,此时天武军已经尽数撤回大江南岸,可是蒙古步骑却再一次冲上来,总不能坐视黄州和蕲州被长久地占据,这样就意味着襄阳的侧翼暴露给了蒙古军。

  “使君?”苏刘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即使是他征战沙场多年,对于这种扑朔迷离的战场情况,却也是束手无措。毕竟在对面茫茫大江和连绵细雨背后,谁也不知道正在紧锣密鼓发生着什么。

  缓缓坐在椅子上,虽是夏天,叶应武却感觉到脊背发凉,刚才萦绕的困意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黄州和蕲州原来转移民众,只是叶应武依据历史的惯性,认为阿术只是过来掠夺一番,不会占领,毕竟真正的历史上黄州和蕲州一直坚守到了鄂州失守。

  可是现在,难道一切都改变了?

  在这风雨交加的时节,蒙古骑兵固然受到了影响,可是宋军的各种兵刃器械的锻造和火药的制作同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甚或者是粮草的转运、营寨的搭建都会或多或少的被干扰。

  黄梅时节,可不是动兵的大好日子。

  难怪阿术出手,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暗暗骂了一声阿术这个时候也不让人消停,叶应武微微皱眉,旋即说道:“沿江的营寨搭建的怎么样了?”

  没有想到叶应武开口询问却是这个,不过苏刘义对此早就烂熟于心,当下里毫不犹豫地回答:“从半壁山一线到永兴县码头,营寨连绵,布置床子弩,埋设震天雷,天武军前厢、左厢、右厢依次排开,而在永兴县外,则是中军和后厢。”

  “先去看看。”叶应武淡淡说道,“无论黄州和蕲州如何,兴州此处不可有失。”

  苏刘义和文天祥心中一惊,对视一眼。叶应武什么心思他们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叶应武这是在赌博,赌的便是阿术进攻黄州和蕲州只是做做样子,真正的进攻目标依然是襄阳。

  可是再一再二不再三,阿术已经连着两次佯攻黄州了,难道这一次依然是走这个老路子么?

  倒是好大的一场赌注,双方下注的,用的是整个襄阳战场的平衡。

  若是天武军北上,而阿术只是再一次派出诱饵,那么黄梅雨时节,劳民伤财折腾一番,天武军在士气上甚至实力上都会受到打击,黄州大战还没有恢复元气的各厢将在短期甚至半年内都没有办法北上支援襄阳。

  而如果天武军不北上,而阿术却是实打实的派出主力,那么就意味着黄州和蕲州将会成为蒙古大军跨江作战的桥头堡,而襄阳的侧翼也会暴露在蒙古铁骑的前方。要知道鄂州之战忽必烈之所以快速的挺近,也正是绕过了襄阳,从兴国军一带横渡大江。

  任谁也不敢拍胸脯保证阿术不会故技重施。

  文天祥和苏刘义的对视当中,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忧。

  天武军上上下下超过三万将士,怕也只有叶使君一人敢和阿术这样面对面的赌博下注吧。若是换上其他任意一人,恐怕都会患得患失最后落荒而逃。

  “走,到江边看看去。”叶应武冷静的吩咐。他最放心不下的实际上还是江防。守江必守淮,然而在兴州的北面却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依凭,叶应武所能够依靠的,就是被经营的犹如铁桶一般的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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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整个兴州就是横亘在江南的一道铜墙铁壁,那么半壁山就是这面墙上的制高点,也是必须攻破的点。此时文天祥等人还意识不到这座只是造型有些独特的山丘的重要性,但是叶应武心中却很清楚,半壁山在,就能够扼守大江,除非是迂回包抄,兴州不可攻破。

  而且现在不只是半壁山,在半壁山对岸,同样也是一道天险,山下有村镇,名为“田家镇”。而从田家镇向东北,青山连绵,大江在青山间咆哮,号称“四十里关山”。

  上一次黄州血战时,天武军后厢一度兵临田家镇,并且天武军的粮草也是在此处转运,所以留下了很多虽然简陋但是仍然能够使用的营寨。再之后坐镇兴州的陆秀夫没有请示叶应武,毅然决然的再将大部队天武军撤到江南的同时,也派出了的大量的民夫修筑田家镇城池要塞,尤其是那四十里关山之间,更是大小营寨林立,旗帜飘扬。

  江北田家镇,江南半壁山。

  而现在叶应武迎着细雨,就站在半壁山堡垒的顶端。半壁山的顶端并不算平整,在勉强整理出来的一大片空地上垒起来青石堆砌的堡垒,堡垒不大,却足够俯瞰周围,沿着堡垒一圈,床子弩上都搭有棚子,即使是下雨天气照样可以从容使用。

  “使君以为如何?”苏刘义站在叶应武身后,轻声问道。

  叶应武伸出手拍了拍城垛,细雨飘摇,洒在手上很是清凉。从半壁山上看去,天武军的营寨连绵一直到永兴县脚下,即使是雨声不小,依然可以听见透过风雨传来士卒的喊叫声。

  一批又一批的天武军将士就是在这泥泞中翻滚打爬,也正是在这风雨中无所畏惧的向前!

  风雨铸就了天武军,也铸就了天武军将士上下同心、坚忍不拔甚至无所畏惧的气质。

  滚滚的大江在叶应武的前方流淌,虽然这一段长江号称九曲十八弯,但是并不代表着在青山间激流回荡的江水就会平静。江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清楚对面田家镇的情况,而在山下的码头处,跟随张世杰回来的荆湖水师战船也是严阵以待。

  “田家镇修建的怎么样,天武军可否来得及过江?”叶应武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一股上位者的气质浑然而生。任谁也都想不到,开口的实际上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田家镇那里的营寨堡垒还都在修筑,甚至当地的百姓都只有部分转移到了兴州,所以天武军并没有进驻。

  “田家镇营寨现在可以有两个厢天武军驻扎,不过各处关卡都是简单的木头搭建,恐怕难以坚守。”苏刘义有些迟疑地说道。

  叶应武轻轻叹息一声,此时没有修筑完成的田家镇在如此形势下倒还真的是有些鸡肋,天武军过江,有可能被蒙古大军攻打,不但田家镇搭进去,天武军也要平白损失。而如果天武军不过江,就等于将修筑了半成的田家镇拱手让人,以阿术的本领,自然能够看得出来此处的重要性,不会轻易还给天武军。

  田家镇和半壁山这两个要塞有多么易守难攻,叶应武心中了然。在这个没有后来大炮的时代,想要攻克重兵把守的这两座要塞,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真又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啊。

  叶应武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风雨扑面而来:“天武军前厢、左厢过江,右厢、后厢留守。”

  这滚滚流向天际的大江,终究是要过的!

  “使君?”陪同而来的苏刘义和文天祥微微一怔。

  叶应武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拍打着墙砖:“吾意已决,无须再说。堂堂天武军还不至于害怕过江!这大江,也不是第一次过去了,又有哪一次是狼狈而归?!”

  被叶应武的话语一震,苏刘义心中仿佛有火焰燃烧:“是末将胆怯了,还请使君恕罪!使君但有吩咐,末将定然身先士卒,万死不辞!”

  叶应武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伸手直指北方:“不要总是千死万死的,咱们都要好好活着,然后一起,向北!”

  文天祥和苏刘义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茫茫大江上弥漫着雾气,青山隐隐水迢迢。但是仿佛他们都能够看到,那一方烧焦的土地,那一方无数的人魂牵梦萦的土地。

  汉唐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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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看此间潮灭(上)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兴州千里之外,毗罗耶岛。

  几艘体型庞大的海船静静的停泊在天然的海港中。轻柔的海水拍打着银色的沙滩,也拍打着海船的躯体。

  一面“叶”字大旗在船头迎风飘扬。

  已经有些磨损的靴子踩在海水中,透过清澈的海水甚至可以看见细细的沙子和隐藏着的贝壳。只不过靴子的主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停留,只是大步向前。海水也渐渐地从他的靴子临近最高处降到了脚腕处。银色的沙滩从眼前展开,茂密的树林一直延伸向远处的低矮山峦。

  王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他前方的沙滩上,格格不入的摆放着十多具尸体,都是一箭致命。在大宋冠绝寰宇的弓弩之下,这些想要驱逐入侵者的土著就像是吱吱乱叫的猴子,没有什么威胁。

  但是杀人立威,在这上面无论是李叹和白怒涛,还是张贵和王达,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岛上四散的土著明白,这一次前来的,不再是之前和气生财的商船,而是想要占领着山水的军队!

  一块石碑已经被士卒们抬着立在沙滩后平地上,上面是红色的两个大字,“夷洲”。

  据说这是叶使君亲自起的名字,王达也不想知道名字有何而来,既然使君想要改成夷洲,那便改成夷洲。毕竟毗罗耶这三个实在是既绕口又不好听、

  一支身上只穿布衣,手中却是各式各样精良武备的士卒从树林当中走出来,看到王达,急忙收起刚才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到达台湾岛后,船队一分为三,张贵、白怒涛和王达各带一队,李叹居后策应。三支船队从三个海湾登陆毗罗耶岛,然后从陆地上汇合。

  在这三个带队将领当中,白怒涛最是豪爽,张贵则很是随和,偏偏这位王达王将军,看上去也是豪爽汉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绷着脸,即使是平日里不怎么惩罚士卒,将士们见到他心里也直打鼓。

  可是这位王达将军倒也真的是有几分真本事,而且杀伐果断,几个反抗的土著都被王达眼睛都不眨的灭掉了,其余大小部落纷纷投靠,一时间王达这一路竟然风生水起,比其他两路挺近的都要快。

  而一众将士们自然也是无比服气,安心的听从调遣。

  “此次怕是没有收获吧?”王达努力地想让自己挤出来一丝笑容,不过还是放弃了。

  听到自家将军似乎有些指责的语气,这一队士卒顿时垂头耷耳,带队的都头讪讪的说道:“回禀将军,确实没有。这些土著能跑的都跑干净了,弟兄们一路上看见两三个村落,都是空无一人。”

  王达皱了皱眉头,自己本来还是想杀人立威,可是现在却好了,将这些土著驱赶到了岛深处的深山老林里面去,就更难抓住了,到时候怕也就只能采用利诱的办法。

  不过这些不是他王达应该操心的,自从来到这夷洲,虽然王达依然对于李叹有所排斥,但是终归还是意识到此人的聪明才智对于这支人数远远少于当地土著的远征大军的重要性,所以对于李叹也可以称得上是言听计从了。

  “这样也好,倒是现在少了很多麻烦。”王达淡淡说道,“各军都头、虞侯都准备,该向岛里面走了。”

  “遵令!”沿海村落已经空无一人,这些多是海寇出身的都头、虞侯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到内陆去发横财了。毕竟这岛上的土著都是自给自足,所以临近海岸的部落实际上并不多。

  王达看着朝气蓬勃的属下,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虽然有些闷热,但是清爽的海风总是时不时的拂面而过,已经有一些士卒脱去了里面的汗衫,只是在外面松垮垮的挂着轻甲,而还有少数大胆的甚至连衣甲都没穿,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在茂密的丛林里。

  无论如何,这些海寇在水师士卒的协同带领下,总算是有了些正常大宋精锐将士的样子,否则王达真的以为自己也不过是这东海上的一个流寇头目呢。

  海上流窜和开疆拓土,可是大相径庭的事情。王达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海船上高高飘扬着的“叶”字大旗,作为一名大宋忠心耿耿的臣子,他在李叹甚至幕后的叶应武一连串动作中并没有看出想要造福大宋江山社稷的举动。

  甚至就连在场的这些无论是水师还是海寇,脸上更多的憧憬和敬佩,来自的也不是那个已经虚弱、日薄西山的王朝,而是这海船上飘扬的旗帜,而是那个千里之外昂然奋勇的年轻人和他手下同样朝气蓬勃的精锐力量。

  但是现在无法抗拒的潮流正在推动着王达,孤身一人在这千里之外的海上孤岛,王达已经是身不由己,只能跟着这面旗帜,一步步的向前。别说他麾下的儿郎不知道明日将会前往何方,他这个统帅这些儿郎的大将,又怎么会知道?

  更何况从清澈的海水里看看自己,这些天海上航行,又是马不停蹄的各处烧杀抢掠,王达早就顾不上整理仪容,哪里还有当初从兴国军离开的时候衣冠严整、大将之风的样子?

  怕是到最后,被同化的是自己吧。王达心中暗暗感叹一声,抬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落到了队伍中间,更多的士卒精神抖擞,沿着前面袍泽用刀斧劈砍出来的道路艰难前进。

  就在这时,不远处同样传来响动,而且声音越来越密,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周围的部落都已经被清扫干净的士卒们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眼神中流淌着的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惊喜。

  王达屏住呼吸,冲着身边几名虞侯打了一个手势,一支支神臂弩微微抬起,向前探出,本来就是木质的弩身已然隐没在林子茂密的枝杈中。而其他士卒也是弓着身子,手握刀柄。

  “前方可是王将军麾下?”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喊。

  微微一怔,王达还是急忙回答:“正是,不知对面?”

  在这荒无人烟的毗罗耶岛上,能够见到说这么流利的大宋话语的,也就只有自家人了。而既然称呼是王将军麾下,那么想来应该是其他两路的士卒。

  对面传来欢喜的声音,绰绰约约竟然足有上百人出现,而王达也急匆匆走上前,隔着这么远他已经看清在这一众士卒当中簇拥着的,有一名灰袍大袖、青布头巾的男子,和其他士卒手持刀枪、凶神恶煞的打扮格格不入,否则也不会这么引人注目了。

  “王达见过长惜先生。”王达上前毕恭毕敬的说道。虽然在他心中李叹有千百般不是,但是毕竟是整个庞大船队的核心灵魂,也是确实很有谋略的一个人,他所为的,看得出来也是叶应武和天武军。

  李叹额头带汗,轻声笑道:“将军不用如此,某这一次带着这百十号弟兄向西而来,也是为了看看此间地势,东面某已经看过了,怒涛正在带人修筑营寨城池,这西面自然也不能清闲。”

  “难道不向岛内进发了么?”王达微微一怔,李叹怎么做固然有他的理由,但是王达还是想要问清楚。

  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古木,这大树参天,怕是有些年头了,李叹从容的抹了抹汗水:“暂时不能走。在整个岛北面,从西向东,三座营寨沿海排开,一来可以和过往的商船贸易,二来也算是步步为营,毕竟咱们手头的兵力并不雄厚,岛上土著又多数居于内陆,其实力强弱不得而知,然而我们甚至连一场战败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王达抬头看看被草木遮挡住半边的天空,微微点头。

  李叹说的是事实,王达不得不承认。似乎察觉到王达流露出来的隐隐担忧,李叹轻轻一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现在都是这岛上相互依靠的兄弟,放开胸襟,既然来了,便替叶使君好好经营这夷洲。狡兔三窟,如此海上孤岛,无论是以后叶使君带着天武军退走,还是朝廷前来,都是很好的落脚之处。”

  “朝廷?”王达一惊,煌煌大宋早就不复当年,现在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支撑不了太多时日了,这是天下大多数人心知肚明的。但是像李叹这么说出来的,却是少之又少。

  李叹深深看了王达一眼,王达此人的确可以作为支撑一方的大将,但是和张贵比起来,未免对于大宋有些愚忠。叶应武绝对不是一个从骨子里面忠诚于大宋的人,李叹看得出来他真正忠诚的实际上是这个青山九万里的华夏土地,而王达和叶应武不同。

  迟疑片刻之后,王达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李叹方才松了一口气:“你我便在这里,看着天下潮灭。”

  话音未落,这个中年男子径直向着王达等人来的方向走去。他麾下的百余名精锐儿郎急匆匆跟上去,李先生要是有三长两短,他们可都是死罪。而其它的王达麾下儿郎也看向自家统帅。

  “某愿意追随先生。”王达咬着牙说道,带着一股韧劲。

  李叹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不是先生,是使君,叶使君!”

  静静地看着李叹消失在远处树林当中的身影,王达沉思片刻,你忠诚的是叶使君,可是叶使君忠诚的,可还是煌煌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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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应武在风雨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鼻子。

  不知道是谁惦记着自己?

  梅雨时节,整个营寨里都是泥泞不堪,运送粮草的辎重在泥水中艰难的前行着,一队队经历过血火厮杀的士卒依旧坚守着自己巡逻的路线,沿途防护床子弩、投石机的顶棚、油纸布都不能有损坏。

  前方的校场上更是杀声连续不断,叶应武缓缓策马向前,一群又一群浑身都成了泥人的天武军士卒正在泥水当中拼命地扭打,手中的木剑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现在大多数人都是拼命的将自己的拳头送往对方的要害部位。

  甚至就连站在风雨中观战的几名指挥使都有些忍不住了,江镐更是大声喝道:“王进,你小子,你看看你带出来的兵,嗯?都怂成什么样子了,被老子的人压着打,成了小媳妇了!”

  “哎呦,老江,你好的大口气!你他奶奶的拿两个都打老子一个都,另外几个都被老子胖揍,还好意思在这里逞威风!”王进自然不能让江镐出风头,当下里便跳了出来。

  这两个家伙如果说八字不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平日里却总是勾肩搭背。可如果说是关系好的铁打一般,一遇到内部的事情,便总是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来。

  张顺等一众天武军将领只能苦笑的看着风雨中两个堂堂天武军厢都指挥使吵得不可开交。

  “战场上耍嘴皮子的功夫,早就已经决定胜负了!”一声暴喝从风雨中传来,却是叶应武不知道什么时候策马而来。这位叶使君自从回到兴州,就一直是埋头呼呼大睡,任谁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冒着风雨直接来到了此处。

  张顺急忙带着一众将领上前,而王进和江镐听到叶应武的刺激,哪里还犹豫,纷纷带上亲卫便一头冲进泥泞里。想当初几个月前大家伙儿都是在这泥泞当中挣扎着爬出来的,谁怕谁!

  两名厢都指挥使上场,本来就热火朝天的校场更像是炸了锅一样,没一名士卒都拼命向对方扑过去,嘶吼声透过风雨像是潮水拍打着点将台,声声不息。

  “此军可用。”一直默默跟在叶应武身后的苏刘义,突然开口说道。

  叶应武只是伸出手,风雨从掌心处汇聚。

  自己所需要的是天武军不假,但是自己需要的却不只是一支强大的天武军,在强大的孤军在犹如潮水一般的敌人面前,也终将会迎来崩溃的那一天,更何况天武军自始至终都是险中求胜。

  想要能够在襄阳抗击住蒙古大军,不只是天武军,他手心中还需要掌握更加强大的力量。就像是这风雨汇聚成水洼,水洼汇聚成溪流,溪流汇聚成河流,河流汇聚成大海。

  虽然叶应武现在对于未来长远的道路怎么走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打算,但是至少目前,他需要掌握一支足够强大的力量,需要在即将到来的襄阳之战中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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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看此间潮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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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在盛夏梅雨时节突然间出现的蒙古大军,叶应武并没有太多的惊慌。毕竟依托大雨的缘故,蒙古军的弓弩使用和骑兵移动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麻城一战、黄州一战都证明了这些。

  更何况,叶应武打心底就没有相信过,这一次阿术是来真的。

  从半壁山回来,叶应武也没有来得及转回家中,径直带着人向通山而去,通山知县叶应及送来通报,震天雷等一众火器生产的已经差不多了,尤其是突火枪这种叶应武比较重视的火器,工艺已然相当成熟,补充天武军各部不成问题。

  想要对付蒙古骑兵,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拥有一支与其同样强大的骑兵,但是至少在短期内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在蒙古骑兵独步天下的骑射面前,宋军的强弓硬弩所能带来的优势并不是很多。现在叶应武手中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火器。

  火蒺藜、震天雷、突火枪,这些分别对应着未来手榴弹、地雷和步枪的原始火器,对于叶应武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这也是为什么叶应武非得在通山组建火器大营,江南西路的火器工匠云集此处;也是为什么叶应武将自己颇有几分能力的老哥安在这里。

  只有最忠诚的人,才能够守住这个秘密。而放眼整个大宋,没有谁像叶应及这样既有主持军器监的能力,又有绝对的忠诚。

  百战都的两百骑兵再加上五十名一袭黑衣的六扇门和锦衣卫,这只小小的骑兵队伍在风雨中一路狂飙,前往通山县。

  叶应及已经得了命令,早早的动身前去通山城外。此时正是梅雨时节,火药极其容易受潮,叶应武收到自己的通告之后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此间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层意思。急迫想要看看火器研发的成果是其一,突击检查下雨天火药的防潮是其二。

  这一次倒算是一举两得了。

  对于自家的弟弟,叶应及向来是以一个值得依赖的父兄的身份出现的,毕竟叶应及是家中母亲晚年所得,叶应及看他与其说像是一个兄长,倒不如说像是叔叔看侄子。

  更何况叶应武本来就是叶应及看大的,两人的兄弟感情非同一般。

  现在叶应武算是出人头地了,叶应及自然也打心底的为他高兴。爹爹家业自己可以继承,现在也不用担心二弟难以成家立业的事情了。

  前几个月叶应武请他前来担任通山县知县,叶应及自然也是义不容辞,虽然当自家弟弟的手下在外人看来的确有些憋屈,可是叶应及却是心甘情愿。能够为弟弟分担这份很重的担子,叶应及非但心中没有芥蒂,反而很是乐意。

  叶应及对于自己深切的兄长关怀之情,叶应武自然是也是感触很深的,更何况自己的兄长在历史上虽然没有留下来什么功绩,但是在青春大好年华追随着老父归隐山林,誓不降元,这份骨气是有的。

  再说,就算是没有这些,对于一个前世的独生子女,在这举目无亲的七百年前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兄长,岂不是幸事。

  通山县附近青山隐隐,不过为了方便各种矿石和器材的运输,通往山上营寨的道路都很是宽敞平坦,而且感觉得出来都是很多次夯实过的,骑兵在上面飞驰而过,最多会留下一个小小的泥印。

  道路两侧青草依依,茂密的林木向着远处舒展,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青山当中,却坐落着整个天武军也是整个江南西路最大的火器营地。从大冶县甚至江南西路其他州府运来的矿石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来,最后转化为杀人的利器。

  风雨中前方道路尽头,几道身影肃然而立。

  叶应武远远地便下马,快步走上去:“兄长,怎能让你在这风雨中等待,这不是折煞小弟耶?”

  斗笠下那人正是叶应及,伸出手去拍了拍身前弟弟的肩膀,虽然隔着一层雨蓑,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家弟弟这一两个月不见,又结实了很多,不过他孤身带着五百百战都前去泸州,也的确算是铤而走险了。只不过万幸的是最后大胜而还。

  感慨的看着更加成熟的小弟,叶应及接着说道:“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为兄这不是想要早早地看你一眼?为兄虽然不是什么聪明过人之辈,但是这营寨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务总是能够给你打点清楚的,现在出来等你片刻功夫,难不成还嫌弃碍事?”

  话音未落,兄弟两人已经放声大笑。

  整个通山火器营占地很大,山前山后如果远看什么都没有,但是真正进入其中才会发现大大小小的炉子隐藏的很好,而制成的成品都堆砌在几个天然的山洞中,排列整齐。

  而一堆又一堆堆放整齐的各种矿石,都已经做了妥善的防水处理,叶应武随手查看了几个,里面甚至连一点儿湿气都没有。对于自家兄长的能力,叶应武这一次总算是安心了很多。

  趁着梅雨时节山中雾气重,整个火器营自然也是忙忙碌碌,再加上营中说句实话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而叶应武也发现叶应及和周围几名陪同的官吏脸上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神色。

  不过叶应武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松懈,毕竟战争比拼的除了统帅的谋略,还有双方的实力。随着自己的到来,太多的历史进程已经被改变,襄阳大战到底什么时候到来叶应武心里面一点儿都没有,所以从现在开始囤积火器,并不早。

  叶应武时间宝贵,叶应及也没有打算再有过多停留,一众人风尘仆仆的直接向后山走去。

  如果说前山囤积的多数是原料矿石和成品的话,那么后山才是整个火器大营的灵魂所在,包括驻守在此处的天武军,两千人当中倒有一千五百人是在后山。

  各式各样的火炉、流淌着铁水的池子在后山星罗棋布,再加上供工匠和士卒居住的营房,一直延伸到另外一座山的山腰。而就在山脚下,有两片占地颇大的空地,一片自然就是天武军的校场,在这里驻守火器大营的都是天武军当中的精锐,平日里的训练也是一丝半点儿都不能松懈。

  而另外一片空地,自然就是整个火器大营的靶场了。

  当初叶应武对于叶应及的要求其实并不是太高,也没有要求他集中工匠研发更加强大的火器,毕竟现在宋军所能够掌握的火器已经称得上是傲视寰宇了,而且生产这些火器的技术还是有些不太成熟,若是继续向前研发,反倒是有些揠苗助长。

  叶应武只是要求能够尽量保证在下雨天火器能够正常使用。

  而事实证明叶应及做的的确不错。

  清冷的山风扑面而来,伴随着细细密密的雨点,但是拱卫在叶应武身边的人谁都是一动不动。叶应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当先走去遮挡风雨的草棚,雨蓑除去,叶应武是一袭黑衣,叶应及是一袭白衣,兄弟两个倒还真是相映成趣。而后面百战都自然本来就是轻甲在身,连雨蓑都没有披带,而杨絮带着的六扇门和锦衣卫精锐则和叶应武一样的黑衣,在风雨中流露出肃杀之气。

  和叶应武相视一笑,叶应及朗声喝道:“开始!”

  紧接着火光乍现,“砰砰”的响声接连不断,草棚当中的人也是下意识的看去,只见靶场中的几个草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东倒西歪,也不知道那身体上已经镶嵌进去了多少铁珠。

  这是突火枪。

  枪声未绝,十名天武军士卒赤着上身,手中火折子点燃火蒺藜,径直冲到风雨中,猛地大吼一声后十枚火蒺藜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放眼整个大宋,也就只有天武军接受过投掷这种圆是手榴弹的训练,其他地方的将士一般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手榴弹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渐渐消失,一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才被西方人再一次用手榴弹炸开大门。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枚枚火蒺藜在草人身边炸裂,铁片横飞。事实证明经过通山火器大营的能工巧匠专门打造的火蒺藜,效果要比之前天武军用过的还要好,叶应武的嘴角边总算是泛起了笑意。

  最后的震天雷自然也是效果不错,这种最原始的触碰式地雷本来就是守城宋军突发奇想研制的,经过改良之后自然是效果更好。

  三种主要的火器都已经验收,叶应武拍了拍叶应及的肩膀,自己所能做的怕也就只有这些了,谁让自己是一个实打实的文科生,甚至连科技树都没得爬?

  不过就在这一刹那间,脑海中一道闪光,叶应武的眼睛也是随之一亮。自己怎么把这个大家伙给忘了?要知道这个家伙可是要比什么震天雷、火蒺藜制造起来还要简单呢!

  ————————————————————

  这一次叶应武来通山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天武军的火器也算是有了一个很大的保障,一车一车的突火枪等火器就算是冒着大雨也在源源不断的向着天武军驻扎的各处输送。

  既然来了,叶应及自然也不能让弟弟就这么离开,一行人从山上下来便直接去了通山县城。和上一次叶应武前来,通山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直阴沉沉压在每一个人头上的乌云消散干净,风雨中街市上依然可以听到欢声笑语。

  不过毕竟是下雨,街道上的人很少,也没有谁注意到这支犹如旋风一般卷席而过的骑兵有些不太正常,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恩人叶使君就在身边飞驰而过。

  不久之后,叶应武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叶应及对面。屋中只有两兄弟对坐,包括杨絮、江铁等叶应武心腹亲卫都在门外候着。环顾四周,书架倒是占了三面,自家兄长爱好读书的脾性叶应武也是知道,今日见到方才知道兄长怕是深爱读书了。

  “远烈,听闻北面黄州又有大军?”叶应及抿了一口茶水,轻声说道,“还有心情来此处,你倒是很镇定。”

  叶应武笑道:“雷声大雨点儿小,某还真不信在这鬼天气下阿术有这个本事前来。毕竟他最重要的还是襄阳,就算是黄州真的丢了又能够如何,某只要占据江北田家镇、江南半壁山,这大江还是在手中,襄阳依旧可以轻易支援。”

  “也难怪你有恃无恐。”叶应及点了点头,“现在兴国军改成了兴州,再加上黄州等地迁移过来的民众,兴州三县之地倒是有繁荣的景象,但是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这三县之地,定然不够你施展手脚。”

  这种话怕也只有叶应及这个当兄长的能够说的出口,叶应武苦笑一声:“三县之地现在已经头疼万分,哪里还敢有更多的诉求?某现在为了这个襄阳,也算是提心吊胆了。”

  “真的?”叶应及的语调微微变化,已经带着些许笑容。

  叶应武的手指轻轻敲打桌子,天武军的文武官员都清楚,这是使君思考的时候一贯的动作,而叶应及只是静静的看着叶应武,茶水的热气升腾,将他的面容遮掩住。

  “或许现在是真的。”轻轻叹息一声,叶应武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自己的雄心壮志也没有必要再叶应及面前遮掩,自家兄长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却猜不出来。

  叶应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且看看吧。”

  这天下大事,叶应武在一步一步向前走,他们这些人一边跟着,一边在看。只是叶应及心中很清楚,自己已经是这条路上的人了,就算是看得见也不能再退了。

  但是自己不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么?放眼天下,能够挽回这即将到来的天倾的,怕也只有自己对面这个年轻的弟弟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只不过叶应及微微探身,再一次准备开口。叶应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公事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只有私事了。整个叶家最大的家事,他们两个都很清楚。

  “远烈,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已经立业,该寻摸着成家了。”叶应及迟疑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身居如此位置,家中只有一房侍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来,对内妈妈已经期盼很久,对外将士们卖命也需要一个盼头。”

  叶应武缓缓点头,叶应及不是为了让他娶妻,而是为了让他抓紧诞生后代,这样叶家才算是有延续香火的希望。确实就像是叶应及所说,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拖了。

  更何况自己这个兄长此时说出来这个话,想来也是家中老父老母送来消息吩咐的。绮琴对内持家孝顺,对外相助叶应武部署锦衣卫,当真是一个靠得住的妾室,但是两人聚少离多,能够待在一起的日子并不长,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自然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就算是她生下来儿女,也是庶出,没有什么作用。

  叶家的嫡长子,还是需要正妻来生。

  可是正妻在哪里?叶应武知道自家人相中的正是陆秀夫的妹妹陆婉言,而自己和婉言姑娘也是有情,两人离别依依不舍。只是现在襄阳大战已经到了箭在弦上,哪里有这个功夫前去镇江迎娶?

  无奈的叹息一声,叶应武看向对面的兄长。

  叶应及只是一笑。

  打开的窗户外传来风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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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看此间潮灭(下)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歌声在风雨中回想,甚至听不见外面来来往往的车马声。

  一身不起眼的布衣长袍,叶应武站在邀月楼的外面,他身后只有一名小厮打扮的清秀年轻人,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倒是映衬出来三分贵家公子的气质,只不过这贵家公子除了腰间一块玉佩之外,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富贵之气,想来应该是家道衰落了。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尤其是这风雨时节,好不容易赶到兴州的商旅行人,与其待在阴冷的客栈中,不如到这邀月楼中一醉方休。更何况兴州邀月楼的名头,早就是响遍周边州府。

  “衙内,可是要进去?”身后的青衣小厮轻声问道。

  布衣年轻人一笑:“这里面有没有狼没有虎的,为什么不能进去?”

  青衣小厮微微一怔,脸上竟然流露出些许红晕。

  而路过的人也注意到这一对颇为英俊的主仆,再加上听到年轻人的话,忍不住窃笑。不知道这一对主仆平日里是不是真的穷的吊儿郎当,这邀月楼想来是第一次来了。

  这兴州一等一的销金窟儿,怕是让他们有罪受了。

  年轻人很是从容的向前走去,第一次来?笑话,整个邀月楼都是老子的。倒是身后的青衣小厮一脸苦样,自家使君行事总是这么稀奇古怪,平日里自己坐镇邀月楼,走的都是后面,说句实话这还是第一次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可是对于一个女人,青楼的前面主楼也没有什么诱惑力。所以看着叶应武的背影,杨絮只能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邀月楼的**扭动着腰肢迎了出来,这也是个半老徐娘,也是醉春风**春芳刚刚进入此行时关系很好的姐妹,现在在这里也算是颐养天年了。当然,这个**只是放在外面的面子工程,真正的幕后主持是邀月楼的花魁琼鸾。

  “这位爷,挺年轻的,不会是第一次来吧?”**想要靠上去,叶应武下意识的微微侧身,杨絮还在后面看着呢,自己自然不能过分。再说了一个徐娘半老,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当下里从袖子里抓出一把碎银子塞了过去,然后径直向前走。那**一看来者出手豪阔,根本不是身上这一袭破旧布衣所能够代表的,当下里便是一怔,旋即看向叶应武身后的青衣小厮,眼睛更是瞪得乌溜溜的圆。

  杨絮使了一个眼色,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将,那**惊讶的表情瞬间变成欢喜的神色,将叶应武和杨絮迎了进去。

  外面风雨,邀月楼里却是人声鼎沸,颇为热闹。

  “今天是什么日子?”叶应武看向身边的一名青楼小姐。

  那女子纤腰一扭,白了他一眼,娇笑着回答:“这位爷,今天可是大日子,爷竟然不知道?今天咱楼里的花魁娘子要出场弹琴,然后得到花魁娘子赏识的那人可以有机会上楼一叙。爷没有看到,今天可当真是贵客云集。”

  “那倒是热闹。”叶应武轻轻一笑。

  身后杨絮闻着浓浓的脂粉味,忍不住秀眉微蹙。自家使君今天也不知道是怎地了,从通山县回来之后依旧是没有半点儿紧张的样子,仿佛他就要这样坐看北面潮生潮灭,任由阿术折腾。

  邀月楼大堂当中已经坐了很多人,既有风度翩翩轻摇折扇的公子,又有满身珠宝笑而不语的商贾,当然也不缺手提酒坛豪气万丈的黑白道上人士,倒也算是一个小江湖了。

  大堂的正前方,高台已经被粉红色的帘幕遮挡起来,高台两侧的乐师弹奏着舒缓的曲子。

  叶应武饶有兴致的找了后面一个空座坐了下来,他旁边的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书生,和其他人相比,脸上少了几分期待,更像是一个来看热闹的。

  “敢问兄台?”那书生竟然先上来套近乎。

  叶应武笑道:“本地杨氏,单名铁字,字号永宝。”

  杨絮强忍住笑容,静静的站在叶应武身后。这姓名根本就是从叶应武身边左右两位亲信大将那里盗过来的,甚至连杨宝的后一个字都被强行塞到了表字里面。

  书生一愣,显然没有听说过如此人物,不过看他打扮也知道是没落家族,没有听说过倒也正常,便从容的一拱手:“那就斗胆称呼永宝兄了,小弟乃是衡山人氏,姓赵,单名一个璠,尚未加冠,所以没有表字。”

  叶应武微微点头,没有想到竟然和这样一个未来的抗元英雄在此处相逢,只不过想来此时的赵璠还没有考取功名,史书上记载的那个“衡山进士”,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的白身。

  也难怪他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足够的实力进去和这位花魁一会。不过赵璠似乎心中并没有怎么羡慕,反倒是笑着问道:“敢问兄台,是为何而来?”

  毕竟叶应武现在至少在穿着打扮上甚至还比不上赵璠,十足的像是一个败落家族中人。

  叶应武一笑,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帘幕:“前来此处,自然是想要一睹芳容,毕竟琼鸾姑娘大名赫赫,身为兴州人,却是没有见过,这怎么说得过去。”

  没有想到叶应武承认的这么爽快,赵璠倒是心中平静,眼前这位仁兄看上去衣着打扮很是破败,可是倒是一个爽快之人。当下里也不再迟疑,赵璠打开扇子挡住半边脸,轻声说道:

  “不知兄台是否知道,这位琼鸾姑娘可不只是人美如花。据说这邀月楼后面站着的可是兴州叶使君,琼鸾姑娘当初在隆兴府的时候,也曾经被叶使君一亲芳泽。怕是也因为得到如此英雄人物赏识,方能够吸引来那么多人吧。”

  叶应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那天晚上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这么大一个帽子就扣了上来。不过现在想解释也没有地方说理去,叶应武只能略微一笑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提到叶使君,某从小也就是走走周围州府,还真不知道叶使君之名竟然传的这么远?”

  提到兴州叶应武,赵璠眼神中流过几缕精光,爽朗一笑:“那是当然,现在放眼整个大宋,谁还不知道兴州叶使君?麻城、黄州,哪一战不是荡气回肠?据说泸州一战也是叶使君身先士卒,方才最后扭转战局于败军之中。这些事情别说市井流传,就是茶楼瓦舍里面的说书人,也是天天挂在嘴边!”

  树大招风,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叶应武按捺住心中的苦笑,这也难怪,江万里等人门生故吏遍天下,只要是稍微指点一下,恐怕各处官吏都拼命的帮着宣传叶应武的战绩,毕竟这是长自家威风,打贾似道之脸的不二之选。

  虽然在官场上江万里等人还不是贾似道的对手,但是在掌握天下士林和民心方面,江万里他们拥有的优势就太多了。

  叶应武刚想要开口说什么,一直低沉的乐声突然高昂起来,坐在前面想要一睹芳容的一众人等自然也是下意识的微微倾身,更有热心者已经随时准备站起来了、赵璠虽然知道自己无论是财力还是文采,都还没有这个资格,但是并不妨碍他心中激动。

  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叶应武的肩膀,杨絮依旧直直的看着前方。叶应武微微颔首,这意味着整个邀月楼内外,叶应武亲卫已经便衣而来。叶应武的亲卫是从天武军各厢、百战都以及六扇门和锦衣卫层层遴选而来,不但忠诚能够保障,一身功夫更是不用说,这也是为什么叶应武的亲卫只有区区五十人,毕竟这样的人太少了,找到几个统领的指挥使也是千方百计的不想放人,只能由叶应武亲自出面。

  粉红色的帘幕向两侧分开,一队衣着单薄的舞女已经快步而出,虽然外面风雨交加,但是毕竟是盛夏时节。

  歌声从后方响起,只是唱歌的人却看不到。顺着歌声和乐声,舞女们整齐的舞动着,下面坐着的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场面的人,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咽口水。叶应武倒是有些不屑的一笑,作为一个经验丰富人氏,别说和自己的前世相比,就是和临安那些青楼相比,这些舞女穿的也有些多了。

  饶是如此,赵璠这个看上去明显是初哥的家伙喉咙不断起伏,想来是受到了很大的诱惑。叶应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戏还在后面,贤弟可千万要忍住啊。”

  “忍住有什么用,只能看看。”赵璠苦笑道。

  此人倒是实在,叶应武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因为一名彩衣飘飘的女子从楼上缓步而来,前排几个肥脑油肠的商贾纷纷开口:“这琼鸾姑娘当真是名不虚传。”

  而那女子却轻轻开口:“我家娘子还在楼上,诸位莫要认错了人。”

  “一个侍女,却又如此姿色,这邀月楼倒是好大的手笔!”反应过来的几名商贾忍不住感慨。当先一人更是说道:“据说这邀月楼后面是叶知州,怕也只有如此,才能够解释的过来。”

  “难怪难怪!”这一次不只是几个商贾,就连那些一向看不起他们的士人也忍不住随声附和。

  “当!”一声脆响,也不知道是钟声还是磬声。

  二楼紧闭的房门打开,一道青色的身影径直从楼上一跃而下,水袖飘飘,这飞身而来的女子身轻如燕,真的人如其名,就像是一只美丽的青鸾,展翅翱翔。

  喝彩声如雷,只不过青衣少女却只是悠悠然站住,一层薄纱笼住半张俏脸,看不出后面的表情。她的侍女微微向前两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娘子,叶使君就算是没有到后院,怕也是在路上了,所以此间还请娘子速速解决。”

  琼鸾秀眉微蹙,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邀月楼第一次花魁出场,总是需要撑住场子的,否则邀月楼的牌子就真的砸了。不过好像也就是前面这一片热闹一些,其他地方竟然还有些许身影闪动,这些年轻人看上去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更像是来这里探查些什么。琼鸾心中一紧。

  难道是皇城司?

  温柔如江南三月春水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一些看着她的商贾士人都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虽然隐隐约约看不清这花魁娘子的容貌,但是刚才那惊艳的出场方式,还有这仿佛含着柔情的目光,让很多人心中迷醉。

  一名青衣小厮站在人群中,倒是清秀很多。琼鸾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杨絮在这里,想来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能够让六扇门和锦衣卫的统领扮成小厮追随,放眼整个兴州,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果然就在杨絮的前面,衣着普通的年轻人正在和身边另外一个少年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

  赫然便是兴州叶使君。

  花魁娘子下场后竟然有些沉默,这让台下的士人们和商贾们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过想来或许是台下有什么人吸引了这位花魁娘子的注意力。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侧过头去看花魁娘子的目光是看向何方,那就等于主动的认输了。

  琼鸾收拾心神,轻声笑道:“诸位能够前来捧场,是邀月楼之幸,也是琼鸾之幸。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诸位皆可以提出。”

  坐在这里见花魁娘子可不是来挑刺的,一名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士子当下里站起来朗声说道:“不求其他,但求一睹芳容,与娘子共饮几杯。”

  见到此人竟然跳出来抢了先,其他人也是纷纷站出来,说什么也不能被抢了风头,就算是今天达不到目的,也要在花魁娘子这里留下来一个印象。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很有自知之明的赵璠和一副穷困潦倒样子的叶应武,两个人当真是置身事外的样子,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热闹。若是琼鸾摘下来面纱固然最好,不摘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老子看过,叶应武心中如是想。

  反正看看也不能怎么样,还不如不看,赵璠心中如是想。

  “诸位如此,当真让琼鸾受宠若惊,可是毕竟邀月楼规矩,此周奴只能和一人相见,所以如何争取这一个人的名额,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琼鸾的声音少了几分清脆,更多了几分柔媚。

  下面商贾和士子们也是被撩拨的心神荡漾,看向身边人的目光也多了三分敌意。一名商贾也不想落后于士人,跳出来说道:“敢问娘子是想要比试什么?某等奉陪到底。”

  “当比财富!”另外一名商贾急忙站出来。

  “当比诗词歌赋!”士子们自然是不甘示弱,要是真的比钱的话,他们那是这些肥的流油的商贾的对手。

  也就只有这两种呼声,毕竟在青楼当中,不是财富,就是才能,从古至今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比试方法。

  琼鸾的侍女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我家娘子若是比试这两种的话,岂不是落了俗套,再说了天下有才有德者甚众,家财万贯者亦有,泯然众人矣的比试有何意思。”

  士子们和商贾们都是一惊,看向对方。

  “比什么,北方强敌压境,大宋有危,此乃天下人共知,谁若是能够说出战胜北方之敌的策略,我家娘子相中者,便可入娘子闺房。”琼鸾的侍女紧接着说道。

  台下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而叶应武也忍不住微微倾身,他似乎明白琼鸾想要做什么了。这个小姑娘倒也是精明,一来这些行走天下的士子和商贾的确是探查情报的不错来源,二来若是能够将邀月楼变成为叶应武出谋划策地方,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某身为商贾,却也知道大宋所面临之危,若是官府准许,某愿意捐献半数家财,收拢人手、打造甲胄,抗击蒙古鞑子。”一名年轻的商贾第一个开口。

  紧接着不少年纪较轻的商贾们纷纷随声附和,他们本来都是年少之辈,或多或少血都是炽热的,此时一受刺激自然纷纷开口。

  而那些士子们自然也毫不犹豫,当下里纷纷口若悬河的说了开来,南宋末年清谈之风甚盛,别看这些士子整日里寻花问柳,但是没有事情的时候也喜欢坐在一起高谈阔论。

  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吹牛X。

  嘴角边泛起一丝冷笑,叶应武依旧端坐。台上的琼鸾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言论,心中也是暗淡了很多。她作为六扇门和锦衣卫大本营的执掌者,天下情报自然也是知道的,现在听到这些人不着边际的高谈阔论,自然是很是失望。

  放眼大宋,能够挽救天倾的,怕也只有叶使君一人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璠也注意到琼鸾微微皱起的眉头,忍不住说道:“兄台,是不是花魁娘子并不喜欢如此说法?”

  可是让赵璠吃惊的是,刚才人还在的叶应武,已经没了踪影。倒是叶应武的那名青衣小厮依旧站在这里,目光却已经越过很多的人。赵璠顺着目光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应武已经挤进了人群中。

  “······大宋外强中干,当扼守两淮、东川而战襄阳,深挖洞、高筑城、广积粮!”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倒是很容易分辨出来,尤其是其他的人都下意识地收住声音的时候。

  这言论倒是很少见,大宋士子清谈,不是说国家危亡、无力回天的悲观言论,就是拼死北伐、直捣黄龙的主战言论,这种说法真的很少听见。不过看上去现在朝廷采取的,似乎就是这种方式。

  深挖洞、高筑城、广积粮!这正是天武军现在在兴州做的。

  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明澈的总结出来。

  “你这人,却是连一点儿上阵杀敌的勇气都没有!蒙古鞑子不过是些荒蛮未化之人,怎能抵挡我大宋兵锋!”一名士子从人群中跳出来,若不是几名体形肥胖的商贾挡住去路,恐怕就要将开口这人扑倒在地了。

  叶应武有些诧异的看向那个大吼的士子,没有想到大宋竟然还有如此之人,当下里只是冷冷一笑:“某没有上阵杀敌的勇气,这位兄台怕是连刀都拿不住吧。”

  “莫要欺人太甚!”那名士子的同伴纷纷站出来。

  而刚才和他们争论的主和派士子自然不甘示弱,撸起衣袖便要大战一场,别的不说,自家不能在花魁娘子面前落了下风。

  “小子猖狂!”几名年轻商贾也纷纷冲着叶应武怒吼,“兴州天武军治下有如此胆怯之辈,当真是耻辱!”

  苦笑一声,叶应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有人拉扯他的衣袖,却是赵璠。赵璠在人群中推来挤去、满头大汗,有些喘息的说道:“兄台,还是不要在此处惹事了,咱们走吧。”

  “这小子要走!”正准备争论一番的主和派和主战派同时发现了这个中间派,自家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的,反倒不如先将这个出来捣乱的收拾一通。

  没有想到台上一直沉默的花魁娘子却是开口说道:“不知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奴倒是想要请兄台上楼呢。”

  本来喧闹的大厅突然间安静下来。叶应武有些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琼鸾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不是他还能有谁?

  赵璠松开了他的衣袖,显然也有些吃惊。

  “哪里来的不知名的野小子,花魁娘子莫要被他蒙骗!”几名士子开口喊道,这孤身一人的中间派最后取得胜利,他们自然看不下去了。不知道这位花魁娘子是怎么想的。

  叶应武却是不慌不忙的看向赵璠:“贤弟可是想要考取功名?”

  赵璠没有想到他现在问出这个问题,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叶应武也不看周围无数能够杀人的目光,随手将腰间玉佩解下来递给赵璠:“无论考取功名与否,但有困难可以来找某,虽无能耐,必当助君一臂之力。”

  微微一怔,赵璠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位杨兄台虽然打扮寒酸,可是给他一种值得交心的感觉,尤其是刚才几句对于天下大势的判断,更是刺中心田。此时若是将杨兄台留在此处面对这么多人,反倒是自己不仁不义了。

  见到赵璠不走,叶应武微微一怔,这小子倒是倔强。当下里也不再说什么,叶应武抬头看向琼鸾。

  琼鸾眼光流转。

  几名商贾士子已经挡在了叶应武的前方,拳头缓缓握紧。

  “刚才是谁问某的姓名?”叶应武没有丝毫的畏惧,缓缓开口。

  “正是本人,能奈我何?”刚才开口的那名士子冷笑着说道。

  摆了摆手,叶应武声音却是转冷,杀伐之气已经油然而上:“前面的人,给某让开。”

  被这杀气一震,前面的商贾士子却咬了咬牙,怎么都不肯让步。若是让这个寒酸小子一睹芳容、一亲芳泽,自己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只不过似乎意识到这个场面,叶应武苦笑一声:

  “看来某杀的人,还是太少啊。”

  “你倒是猖狂!”一名年轻商贾冷声一笑,“不知天高地厚!”

  叶应武一挥衣袖,身上那颇有些见不得人的布袍飘落,露出里面黑色的劲装:“某的姓名,诸位倒是听说过。兴州知州,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叶应武,不才正是在下!”

  不等一众士人商贾反应过来,叶应武亲卫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虽然并没有抽出刀刃,但是一股肃杀之气笼罩在厅堂之中。叶应武,叶使君,飞扬跋扈一如当日!

  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而赵璠更是看着手中的玉佩,怔怔出神。

  “给某让开!”叶应武冷哼一声,径直向前。杨絮紧随其后,衣袖微微抬起,里面的袖箭已然准备。

  上位者的气息再也难以掩饰,前面拦路的人面无人色,纷纷侧开身,没有谁敢阻拦。叶应武大步走上高台,看着琼鸾轻声笑道:“这一次可是你自己倒贴上来的,某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怪不得某不知怜香惜玉了。”

  琼鸾俏脸飞红,不过好在有面纱遮挡,却也看不出来。

  上一次是隆兴府商贾一起将她送给叶应武的,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自己倒贴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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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笑0般变化(上)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荒唐!真是荒唐!”陆秀夫狠狠一拍桌子,“堂堂知州,竟然到邀月楼跟一群商贾士子争风吃醋!成何体统!你们倒是说说,使君这是怎么了,还嫌满城风雨不够猛烈么?!”

  “君实,你先歇口气,不必如此。”文天祥苦笑着说道,安慰怒火中烧的陆秀夫。

  风雨声大作,雨点拍打着窗户外面的翠竹。

  “使君如此,应该也是有所需求。”苏刘义倒是镇定如常,坐在椅子上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水。

  虽然斥候还没有发现蒙古大军的踪影,可是并不代表着蒙古大军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黄州。可是堂堂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刚刚从通山县回来,却又去了邀月楼,而且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谁都知道大军压境,也谁都知道作为主心骨的叶使君,不在江北田家镇,也不在江南半壁山,而在邀月楼中和花魁对饮。

  “苏将军,你倒是镇定。”陆秀夫声音中带着冰冷,“使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嗯,你们两个一文一武倒是跟某说说。”

  文天祥苦笑一声:“远烈这么做,或许有他的苦衷。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小子吃亏?不过他的心思,余似乎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去邀月楼历来是走后门,这一次从前门进去也就罢了,还大闹了一场。”

  文天祥话未说完,苏刘义笑着接上去:“先是通山,又是邀月楼,这是明摆着告诉兴州,只要跟着他一起坐看北面涛声云灭,便没有什么大碍。某已经去看过了,使君大闹邀月楼的事情传出去,整个天武军紧绷着的那根弦倒是松了很多,若是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恐怕就算是天武军也支撑不了太久。”

  “北面,黄州,阿术到底是什么如意算盘?使君如此,可又能应付的过去?”陆秀夫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却依旧带着怒气问道。

  苏刘义抿了口茶:“天武军已经有两个厢渡过大江,荆湖水师也是随时可以扬帆,不过北岸田家镇倒是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恐怕斥候至今尚未发现蒙古步骑。”

  “远烈想的恐怕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时候咱们不能被阿术牵着鼻子走,否则兴州就得一直处于备战的状态。”文天祥淡淡的说道,他自从被朝廷追责下来丢失了官职之后,原本有些暴烈的性格倒是柔和了很多,甚至有些宠辱不惊的样子。

  陆秀夫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们两个人都如此说,某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只能陪着使君就这么看着了。”

  “看吧,谁最后能够搅动这天下风云。”文天祥轻声笑道,拍了拍陆秀夫的肩膀,“使君是撂挑子了,咱们可不能松懈,某前去半壁山走一圈,江北就麻烦苏将军了,君实,此处你可一定要看好。江北田家镇、江南半壁山再重要,也比不上这根基所在。”

  苏刘义站起来点了点头:“分内之事,必当全力以赴。”

  陆秀夫却只是苦笑一声,看着文天祥:“你这个当师兄的还真是尽职尽责的给师弟分担忧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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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前院。

  铃铛站在堂前,看着眼前英俊的少年,虽然往返川蜀,皮肤晒得有些黝黑,但是衣甲下隆起的肌肉还有那纹丝不动的勃勃英气,总是让人心驰神往。虽然和叶使君相比少了很多上位者的威严霸气,但是却更加符合一个少年应有的形象。

  轻轻咳嗽一声,铃铛开口说道:“江统领,官人前去邀月楼,你为何并不陪同,反倒是在这堂前守着了?”

  每次内宅出来通知采买或者叶应武有什么吩咐,都是铃铛居中传话,这绮琴的俏丫鬟年纪虽然不大,却也将内宅外宅打理得井井有条,或许是见面机会多了,这江铁和铃铛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对眼了。

  只是铃铛少女初长成,尚且羞涩,而江铁又认为这应当是自家使君未来后宅侍妾,不应该有所觊觎。所以两个人就这样牵肠挂肚的,却从来没有互相表示过心意。

  听到铃铛开口,一直站在台阶下发愣的江铁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脸上颜色更深了半分,不知道是不是害羞所致,讪讪一笑:“小娘子,使君前去邀月楼,絮娘统领已经陪着去了,使君亲卫也去了大半,某自当守在此处,以防其他······”

  铃铛似动非动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江铁则轻轻舒了一口气,毕竟事实真相是叶应武当时踹了他一脚,说“老子去邀月楼办正事,你一个大老爷们跟着再看上哪家小姐,岂不是丢老子的脸”。

  当然叶应武这个解释似乎更加牵强。

  铃铛一向待在后宅陪着绮琴,前宅倒是很少来,江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下里鼓足勇气轻声问道:“不知小娘子前来此处有何贵干,可是后宅有什么需要采买之物?”

  摇了摇头,铃铛笑道:“前宅后宅都是本姑娘帮着打点,这前宅怎么就不能走一走看一看?此处雨打青竹,景色却是最好,站在此处观赏难道将军还不准了?”

  “不敢不敢。”江铁依旧是讪讪一笑。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士卒甚至连雨蓑都没有披带,冒雨而来:“启禀统领,使君在邀月楼和一群商贾士子对上了,虽然现在事情倒是平息下来,不过杨统领还是请统领带着得力属下过去一趟。”

  江铁翻了一个白眼,自家使君还真的是能生事,不是说去邀月楼只是为了谈正事么,怎么还争风吃醋起来了。不过杨絮带着的人太少,叶应武当时是微服而出,自然不能带着一群人招摇过市,现在身份都已经亮出来了,若是没有人保护,怕是会被皇城司逮住机会。

  当下里也不敢怠慢,江铁有些不舍的看了铃铛一眼:“姑娘请恕罪,某失陪了。”

  看着江铁急匆匆消失在门外,铃铛反倒是一怔,旋即心头脸上都是火热,本姑娘也没有让你陪着啊!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刚才那黑衣士卒所说的铃铛也是一个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急忙转身回后宅,怎么着也得给自家娘子招呼一声。

  尽管使君在外面如何折腾,自家娘子想来只是悠悠然一笑。

  雨敲打着屋檐的瓦片,声音很是轻灵。

  绮琴一身素衣坐在水榭当中,身后铃铛的脚步声很是急促,看着前方水面上泛起的涟漪无数,绮琴只是柔柔一笑:“铃铛,有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肯舍下你的江统领了?”

  “娘子,这个时候了你还说笑!”铃铛喘着气说道,不过话语中倒还真的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是多了几分被说中心思的无奈和羞涩,“咱家官人在邀月楼大闹了一场,可是搅得满城风雨,要知道如此,当时就不该让他去!”

  “他去邀月楼是为了天武军内部之事,又有絮娘陪着,谁敢阻拦?”绮琴轻声一笑,依旧不慌不忙的翻动手中的古书。

  铃铛一怔,旋即苦笑道:“娘子,你倒是坐得住,难道你不知道北面蒙古鞑子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使君去邀月楼光明正大的寻花问柳,说出去怎么是好?”

  绮琴将书放下,看着前方的风雨如画:“夫君和琼娘又不是没有见过,当时也没见他动手动脚,现在自然也称不上是见猎心喜。去邀月楼闹得这么大,怕也是有所缘由的,你这小丫头可不要听风就是雨。大战之前寻花问柳,天武军的将士们怕也能够跟着松口气。”

  “天武军都松口气,那仗还打不打?”铃铛缓过来,坐下轻声问道,“难不成官人就真的没有认为鞑子会攻打黄州?”

  略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绮琴笑道:“余常常自诩为聪慧女子,但是遇到夫君之后方才直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如何打算,咱们还是不要去揣摩了。恐怕这个时候陆通判、苏将军他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呢。放眼兴州,真正了解天武军的只有使君一人,真正能够和北面蒙古鞑子抗争的也只有使君。”

  铃铛忍不住笑道:“娘子,你要不是聪慧女子,恐怕奴婢还有这满庭的家仆都是世间最蠢笨的人了。”

  绮琴轻轻翻动着书页:“你这丫头倒也知道恭维人了,是不是想急着把自家嫁出去?等到夫君回来,倒是可以和他说说,毕竟国刚将军也是夫君的心腹爱将,不会委屈了你。”

  “娘子,你怎么尽说这些羞人的事情!”铃铛羞恼着便要扑上来,“上一次说给使君暖床的是你,这一次要把奴急匆匆嫁出去的也是你,奴婢看啊这后宅中说话最不能算数的就是娘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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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壁山下,大营当中训练依旧是如火朝天。

  尤其是叶应武的中军护卫百战都,更是时刻不能停歇。

  马刀挥舞,前方的草人被拦腰斩断,马上的骑士继续向前跑了几步,方才握紧缰绳,长舒一口气。其他骑兵看向这个明显马术还有些不太熟练的年轻人,却满满都是敬佩。

  这年轻人正是新任的天武军百战都都虞候,吴楚材。吴楚材在黄州一战中一鸣惊人,被江镐赏识提拔。叶应武回来之后,听闻此时,自然不能让这么一个未来英才屈居天武军前厢的都虞候,所以在江镐鄙夷的目光中将人拉到了自己的百战都当中。

  吴楚材倒也很是坚韧,尤其是一番射箭功夫和马下拳脚,凭借他瘦小的身材施展开来,百战都当中鲜有人敌。于是百战都都统制江铁带头向吴楚材学习,而吴楚材也不耻下问,向其他百战都骑兵学习马上战术,正是得益于他这种精神,方才能够在百战都当中赢得赞誉。

  “吴虞侯,你听说没有,使君在邀月楼大闹了一场,狠狠地抽了那些只会说大话的读书人一个嘴巴子。”和吴楚材关系很好的一名年轻十将策马走过来,“当真是解气!”

  吴楚材斜楞着眼睛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某也是读书人?”

  周围围上来的几名将士哄然大笑,而那名十将讪讪说道:“虞侯,您老和他们可不一样,要说起来,咱家使君不也是读书人?可是打起仗来一点儿都不含糊,天武军的威名正是使君打出来的,咱百战都大小袍泽弟兄能有今日,也是使君一手造就的!”

  “是啊!”几名将士纷纷感慨。

  狠狠地敲了那名十将一个脑崩儿:“是你个大头鬼,邀月楼是什么地方,兴州一等一的风月销魂窟儿,使君在里面大闹一场,是想要告诉咱们,北面的阿术就算是来的再凶猛,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跟着使君,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打胜仗!你看看你们,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就知道拍马屁,使君想表达什么意思都看不出来!”

  “虞侯是读书人,咱们怎么能够相比?”那名十将嘿嘿一笑,全然没有羞怒的意思,“听说使君打算在军中办识字班,到时候弟兄们也去上两节课,熏陶熏陶!”

  “什么去不去的,都是必须去。”吴楚材冷冷一笑,“你们谁都跑不了。看在你们几个实在是没有什么脑子的份上,某先来教你们几个字,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几名百战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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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应武一身黑色劲装,坐在琼鸾的对面,只是细细的把玩着手中的瓷杯。而杨絮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目光有些游离。

  琼鸾上下打量一番叶应武,自失的一笑:“将使君邀入奴家的闺房当中,倒是奴家鲁莽的,还请使君恕罪。实在是因为使君突然出现,奴家也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你们知道,你们要是有所准备,某反倒要怀疑其身边人来了。”叶应武笑着说道,“这杯子倒还真不错,通体没有纹理,釉色光滑圆润,当为唐代越窑青瓷,传世不多,虽不是精品却也算得上是难得了。”

  “使君倒是见识多广。”琼鸾轻轻一笑,自己房中虽然没有男子踏足,但是青楼姊妹来往,还真的没有一个人看穿这个小小瓷杯的来路,最后指出来的竟然是叶应武,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废话,不看看老子是学什么的。叶应武腹诽一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明珠藏于沙,光芒遮掩;这青瓷杯和其他茶杯放在一起,却也是不显山不露水,来往人等取用,总归是看不出来的。不知道琼娘如此施为,可是心中有意?”

  叶应武站起身,目光咄咄逼人。而他身后的杨絮瞪了瞪眼,终归是讲话都憋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琼鸾一怔,不敢直视叶应武的目光。这位年轻的叶使君当真是话里有话,是自己认为主持这兴州六扇门和锦衣卫是大材小用,还是说什在邀月楼中就像是仙子落于凡尘和庸脂俗粉一起?

  无论是琼鸾想要表达哪个意思,都会让一手安排出这个场面的叶应武心中恼怒。

  叶应武冷冷一笑:“难道是某多虑了?”

  琼鸾咬着牙迎上他的目光:“奴家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想说身在此间却无人赏识,能赏识者方为奴家心中之人。”

  这次倒是轮到叶应武尴尬了,在这个理学渐渐占据上风的时代,琼鸾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是还不明白就伪装的太假了。只是现在妾有意,郎却有没有情?

  说句实话,对于琼鸾叶应武并不是很排斥,毕竟这姑娘和自家绮琴相比,少了几分仙气,更有些灵动神色,并且也称得上是花容月貌,正常的男人自然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咳咳。”杨絮很有眼色的咳嗽两声。这是不知道她这几声咳嗽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不过至少回过神来的叶应武想起来身后这位和自己还有些小暧昧,而琼鸾也是俏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在心中后悔刚才有些太大胆了。

  很是尴尬的叶应武和琼鸾目光错开,同时坐下。叶应武缓缓说道:“这些都先放到一边,北面黄州可曾有消息传来?”

  叶应武主动找了台阶下,琼鸾也不再说什么,毕恭毕敬地回答:“启禀使君,虽然在黄州北面麻城等处有发现蒙古侦骑,但是大军踪影依然全无,邓州等处的锦衣卫还没有联系上,想来是戒备森严。”

  “嗯,不能松懈。天武军可以松下来,六扇门和锦衣卫不可以。”叶应武冷声说道,眉头已经忍不住皱了起来,“不过还是要尽量的减少暴露的机会,毕竟能够将一两个探子和线人安排进去,的确费尽了心思,此间的劳苦你们都曾经历,某也不再多说。”

  但愿自己的推测都是对的,叶应武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毕竟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在赌博,若是输了付出的代价虽然不算惨烈,却也是难以挽回的,

  “遵令!”杨絮和琼鸾同时低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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