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乐嘢哼了一声，终于松手，他赞赏地瞥了一眼大石。
“不错，你这孩子有毅力和忍耐力，以后不用跟着四王子了，你跟他就是废了，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将你训练成为草原上最凶猛的战士！”
大石抱着右臂，扑通跪倒，他身子还在发抖。
“多、多谢二王子器重和栽培，大石一定不负众望！”
野乐嘢点点头。
野乐津察问野乐定：“五弟，刚才我看到你这里有那么多女人，你又没成家，她们是哪里来的？”这问题他刚才问过，但野乐定没有回答。
野乐嘢哼了一声。
“她们都是宫女。”
“宫女，哪里的宫女？”
野乐津察有些疑惑。
“父汗从南津城离开的时候，将一些大臣和宫女嫔妃们分成一队，他自己一队，她们就是大臣们带的一队，逃到阿拉湖来找大汗的。”
“那大臣们呢，我刚才怎么只看到宫女？”
野乐嘢遗憾的嗯了一声。
“都死了。”
“什么，全都死了吗？”
“不错，全都死了。”
“为、为什么？”
野乐津察大吃一惊，声音打结。
“四弟，你想过没有，那些大臣都是祸国之臣，如果他们有本事，早已投降大京国，如果没本事，我留下何用？”
野乐津察额头冒出冷汗，走到这里来的应该是忠勇之臣，全部杀了实在不妥，但他没敢说出来。
“是、是二哥，但是那些孩子是谁的？”
野乐嘢看出野乐津察眼中的惧意，这才得意地一笑。
“四弟你误会了，二哥没有杀他们，你想过没有，我们要去阿拉木图，这些大臣老的老，病的病，都已经不中用了，带着一群孩子已是累赘，还要带着他们？所以我跟大家讲出顾虑，他们就都跳湖自杀了，而且，那些孩子都是他们的子嗣，也是我们大鸟国的血脉，我对他们发过誓，会将他们抚养成人！”
大石在边上听到这话，激灵灵打个冷战，心中想道：“要说累赘，二王子你不也是废人？”
野乐津察却是明白，那些大臣就算不是被杀，也是听到二哥的话而跳湖自尽，这跟杀了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那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有二十五个侍卫，十一个孩子，二十二个宫女，四弟，你带了多少人来？”
野乐津察没想到三顶帐篷住了这么多人。
“是，加上我，一共九个人。”
野乐嘢点点头。
“不错，惨是惨点，不过我们到阿拉木图去，这些年轻的宫女可以生孩子，我们先从吞并小部落开始，逐渐恢复力量。”
野乐津察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二哥，我们来的时候，西春国李天崎带着大军入侵，他深入高昌，已经打得高昌人失去还手之力，只怕高昌也马上要亡国了。”
野乐嘢冷冷一笑。
“这种乘人之危的事，西春国从来都乐此不疲，我们一旦恢复元气强大起来，第一个要灭掉的是大京国，夺回我们失去的东西，第二个就要灭掉西春国，而且全部杀光，一个人都不留！”
野乐定吃了一惊。
“二哥，这是为何？”
“西春国历来都寡廉鲜耻，大崋国对他一直不错，还嫁了一位公主给他，但李大昊暗中写信请父汗跟他一起出兵打大崋，结果父汗没理他，这种人就是见谁都要咬一口，留着始终是祸害。”
“那西春国打下高昌怎么办，岂不是实力愈加壮大了？”
“哼，这可不一定，李天崎那小子只看得到眼前利益，他想一口吞下高昌，还是有些难度！”
“可高昌的王室都已不在，几乎所有贵族都遭到灭顶之灾，只有一个叫娜塔的公主还在苦苦支撑，对了，我们前些天在乌伦古河边就碰到娜塔公主，她收留过我们。”
“哦，娜塔公主，她是谁，是不是突然冒出来的？”
“不错，是突然出现的。”
“会不会是有人假冒？”
野乐津察摇摇头。
“据说是高昌大可汗的私生女，她会说好几种语言，连大崋的汉语都会说，在高昌，只有王室贵族才会接受这些教育，所以现在高昌人都认可她是大首领。”
野乐嘢撇撇嘴，他认得一个女人，自己的脚筋就是她下令挑断。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就认得一个女盗匪，不但会说我们大鸟国的话，还会说汉语，好像就叫什么娜塔，难道她是个公主？”
野乐津察点点头。
“不错，二哥说得有道理，但这是高昌人自己的事，不用我们去想破脑袋吧？”
但野乐嘢眼中忽然寒光一闪。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西春国的人打到高昌来了？”
野乐津察摸不清头脑，怎么二哥又生气？
“我们从阿尔泰山下来，被术贾和长奴偷袭之后，遇到高昌的牧民和一些难民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去救父汗？”
“救了，所以我们才变成这样。”
野乐嘢时分生气。
“你们真是没脑子，以李天崎的为人，一定会下令攻击术贾和野乐长奴，因为他抓到父汗，就可以跟万焱阿狮兰讨价还价，说不定还狮子大开口。”
野乐津察哦了一声，大石却是眉毛扬了扬，他前些天跟野乐津察讲，李天崎可能会下手，想不到二王子也是这么认为，只不过大石是凭感觉，而野乐嘢是靠分析和判断。
野乐津察还是疑惑不解。
“李天崎敢跟万焱阿狮兰讨价还价吗，上次在云内洲他跟达丹部交战，杀了温迪翰酋长和他五个儿子，后来听到万焱阿狮兰亲自出兵，不是闻风而逃了吗？”
“这是此一时，彼一时。”
“二哥，这话怎么说？”
“当时李天崎打达丹部，借口是达丹部还没归顺大京，想占便宜，结果万焱阿狮兰打下南津城率大军气势汹汹来迎战，他看到时机不对才马上撤走，但现在万焱阿狮兰全心全意打大崋，根本没功夫理会他，他怎能不占便宜，所以父汗一落在术贾手里，你们就马上要去找李天崎，告诉他，只要救出我们的大可汗，就把云内洲划给他！”
“这也行？”
“当然行，反正云内洲已不是我们大鸟国的云内洲，就算他要我们的全部领土，也可以许给他，而且，李天崎那小子说不定会扣下父汗，就像大崋扣着他爹爹李大昊一样！”
野乐津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竖起大拇指。
“果然还是二哥高明，看事情透彻，厉害、厉害！”
“当时你没想到这条计策，现在只能派人去跟李天崎谈判了，希望他已经打败术贾，将父汗抓在军中，我们的办法是出个高价，一定要让李天崎心动，只要他扣着父汗左右摇摆，我们的计策就算成功，因为父汗只要不落在万焱阿狮兰手上，就性命无虞！”
这条计策十分高明，而且分析得合情合理，所以肇驹都没想到，大石更是惭愧，四王子还说自己要是猜中了，封他为大军师，可是自己跟二王子一比，连皮毛都及不上，很多事情猜出结果并不厉害，能想到对策才是高手。
“那、那我们派谁去找李天崎谈判？”
野乐嘢看着野乐津察，点点头。
“四弟，这还用问吗？”
“哦，二哥，那我什么时候动身，带多少人？”
野乐津察顿时明白，二哥这是让自己再跑一趟，去找李天崎。
“不错，你这孩子有毅力和忍耐力，以后不用跟着四王子了，你跟他就是废了，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将你训练成为草原上最凶猛的战士！”
大石抱着右臂，扑通跪倒，他身子还在发抖。
“多、多谢二王子器重和栽培，大石一定不负众望！”
野乐嘢点点头。
野乐津察问野乐定：“五弟，刚才我看到你这里有那么多女人，你又没成家，她们是哪里来的？”这问题他刚才问过，但野乐定没有回答。
野乐嘢哼了一声。
“她们都是宫女。”
“宫女，哪里的宫女？”
野乐津察有些疑惑。
“父汗从南津城离开的时候，将一些大臣和宫女嫔妃们分成一队，他自己一队，她们就是大臣们带的一队，逃到阿拉湖来找大汗的。”
“那大臣们呢，我刚才怎么只看到宫女？”
野乐嘢遗憾的嗯了一声。
“都死了。”
“什么，全都死了吗？”
“不错，全都死了。”
“为、为什么？”
野乐津察大吃一惊，声音打结。
“四弟，你想过没有，那些大臣都是祸国之臣，如果他们有本事，早已投降大京国，如果没本事，我留下何用？”
野乐津察额头冒出冷汗，走到这里来的应该是忠勇之臣，全部杀了实在不妥，但他没敢说出来。
“是、是二哥，但是那些孩子是谁的？”
野乐嘢看出野乐津察眼中的惧意，这才得意地一笑。
“四弟你误会了，二哥没有杀他们，你想过没有，我们要去阿拉木图，这些大臣老的老，病的病，都已经不中用了，带着一群孩子已是累赘，还要带着他们？所以我跟大家讲出顾虑，他们就都跳湖自杀了，而且，那些孩子都是他们的子嗣，也是我们大鸟国的血脉，我对他们发过誓，会将他们抚养成人！”
大石在边上听到这话，激灵灵打个冷战，心中想道：“要说累赘，二王子你不也是废人？”
野乐津察却是明白，那些大臣就算不是被杀，也是听到二哥的话而跳湖自尽，这跟杀了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那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有二十五个侍卫，十一个孩子，二十二个宫女，四弟，你带了多少人来？”
野乐津察没想到三顶帐篷住了这么多人。
“是，加上我，一共九个人。”
野乐嘢点点头。
“不错，惨是惨点，不过我们到阿拉木图去，这些年轻的宫女可以生孩子，我们先从吞并小部落开始，逐渐恢复力量。”
野乐津察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二哥，我们来的时候，西春国李天崎带着大军入侵，他深入高昌，已经打得高昌人失去还手之力，只怕高昌也马上要亡国了。”
野乐嘢冷冷一笑。
“这种乘人之危的事，西春国从来都乐此不疲，我们一旦恢复元气强大起来，第一个要灭掉的是大京国，夺回我们失去的东西，第二个就要灭掉西春国，而且全部杀光，一个人都不留！”
野乐定吃了一惊。
“二哥，这是为何？”
“西春国历来都寡廉鲜耻，大崋国对他一直不错，还嫁了一位公主给他，但李大昊暗中写信请父汗跟他一起出兵打大崋，结果父汗没理他，这种人就是见谁都要咬一口，留着始终是祸害。”
“那西春国打下高昌怎么办，岂不是实力愈加壮大了？”
“哼，这可不一定，李天崎那小子只看得到眼前利益，他想一口吞下高昌，还是有些难度！”
“可高昌的王室都已不在，几乎所有贵族都遭到灭顶之灾，只有一个叫娜塔的公主还在苦苦支撑，对了，我们前些天在乌伦古河边就碰到娜塔公主，她收留过我们。”
“哦，娜塔公主，她是谁，是不是突然冒出来的？”
“不错，是突然出现的。”
“会不会是有人假冒？”
野乐津察摇摇头。
“据说是高昌大可汗的私生女，她会说好几种语言，连大崋的汉语都会说，在高昌，只有王室贵族才会接受这些教育，所以现在高昌人都认可她是大首领。”
野乐嘢撇撇嘴，他认得一个女人，自己的脚筋就是她下令挑断。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就认得一个女盗匪，不但会说我们大鸟国的话，还会说汉语，好像就叫什么娜塔，难道她是个公主？”
野乐津察点点头。
“不错，二哥说得有道理，但这是高昌人自己的事，不用我们去想破脑袋吧？”
但野乐嘢眼中忽然寒光一闪。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西春国的人打到高昌来了？”
野乐津察摸不清头脑，怎么二哥又生气？
“我们从阿尔泰山下来，被术贾和长奴偷袭之后，遇到高昌的牧民和一些难民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去救父汗？”
“救了，所以我们才变成这样。”
野乐嘢时分生气。
“你们真是没脑子，以李天崎的为人，一定会下令攻击术贾和野乐长奴，因为他抓到父汗，就可以跟万焱阿狮兰讨价还价，说不定还狮子大开口。”
野乐津察哦了一声，大石却是眉毛扬了扬，他前些天跟野乐津察讲，李天崎可能会下手，想不到二王子也是这么认为，只不过大石是凭感觉，而野乐嘢是靠分析和判断。
野乐津察还是疑惑不解。
“李天崎敢跟万焱阿狮兰讨价还价吗，上次在云内洲他跟达丹部交战，杀了温迪翰酋长和他五个儿子，后来听到万焱阿狮兰亲自出兵，不是闻风而逃了吗？”
“这是此一时，彼一时。”
“二哥，这话怎么说？”
“当时李天崎打达丹部，借口是达丹部还没归顺大京，想占便宜，结果万焱阿狮兰打下南津城率大军气势汹汹来迎战，他看到时机不对才马上撤走，但现在万焱阿狮兰全心全意打大崋，根本没功夫理会他，他怎能不占便宜，所以父汗一落在术贾手里，你们就马上要去找李天崎，告诉他，只要救出我们的大可汗，就把云内洲划给他！”
“这也行？”
“当然行，反正云内洲已不是我们大鸟国的云内洲，就算他要我们的全部领土，也可以许给他，而且，李天崎那小子说不定会扣下父汗，就像大崋扣着他爹爹李大昊一样！”
野乐津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竖起大拇指。
“果然还是二哥高明，看事情透彻，厉害、厉害！”
“当时你没想到这条计策，现在只能派人去跟李天崎谈判了，希望他已经打败术贾，将父汗抓在军中，我们的办法是出个高价，一定要让李天崎心动，只要他扣着父汗左右摇摆，我们的计策就算成功，因为父汗只要不落在万焱阿狮兰手上，就性命无虞！”
这条计策十分高明，而且分析得合情合理，所以肇驹都没想到，大石更是惭愧，四王子还说自己要是猜中了，封他为大军师，可是自己跟二王子一比，连皮毛都及不上，很多事情猜出结果并不厉害，能想到对策才是高手。
“那、那我们派谁去找李天崎谈判？”
野乐嘢看着野乐津察，点点头。
“四弟，这还用问吗？”
“哦，二哥，那我什么时候动身，带多少人？”
野乐津察顿时明白，二哥这是让自己再跑一趟，去找李天崎。
野乐嘢朝外望了一眼。
“今天已晚，明日一早你就动身，若术贾押着父汗离开了高昌国，那李天崎就算再有本事，也追不上了。”
“好，那我填饱肚子换身衣服就走！”
野乐嘢又点点头。
“你带两个人去吧，这件事越快越好，决不能让父汗落入万焱阿狮兰手上，有父汗在，我们才更有号召力，明白吗？”
“是，四弟明白了。”
“你去跟李天崎讲条件，但这事不管成不成，脱身后就到阿拉木图来跟我们会合。”
“好，二哥你放心。”
野乐嘢又对野乐定下令：“五弟，你也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早启程往阿拉木图，这里已经没有要等的人了。”
野乐定弯腰行礼。
“是，二哥！”
看到野乐津察和野乐定走了出去，大石也起身想走，但野乐嘢叫住他，朝帐篷的角落努努嘴。
“大石，你以后就贴身跟着本王子。”
“是——”
“去，帮我把尿壶拿来！”
大石一怔，但他什么也没说，走过去端起尿壶。
帐篷外，星月正当空。
***
五月十一。
辰时刚过，大风城外就响起呜呜的牛角号声。
慕容胥在城上看见，大京国的军队密密麻麻向城下涌来，攻城车、投石机一架一架向城下推来，看来这些日子，万焱阿狮兰并未闲着，又赶制出不少攻城器具来。
攻城在巳时开始。
大京国的军队在投石机和弓箭手的一轮投掷射箭后，抬着云梯向城下冲来，慕容胥听到林诚勇的号令，下令城上士兵还击，一时间城上城下喊杀一片。
战斗异常惨烈。
南门外五十多里处，一道土坡上。
一个银甲老将骑在马上，双眉紧锁望着大风城方向。
这员老将身材不高，年纪在六十开外，他头戴一顶宽檐范阳笠，身穿锁子银甲，披着深褐色的披风，他一对豹子眼，脸型方正，额头上布满皱纹，两道花白的眉毛又浓又密，宽鼻梁，阔嘴，花白的胡须更衬得此人英武。
这员老将不是别人，正是大崋鼎鼎大名的仲修仲老将军。
仲修身后跟着一队五十多人的骑兵，一个剑眉朗目的中年军官站在他身旁，这中年人身材挺拔，颌下微须，双眼寒光闪烁。
“刘钰。”
“末将在。”
那叫刘钰的中年人双手抱拳行礼，若是玥儿看见他，一定会吃一惊，因为这员战将正是昔日西门老大柳二爷，原来柳二爷真名叫刘钰，并不姓柳。
仲修捋着胡须，发出疑问：“刘钰，你说万焱阿狮兰今日的攻城，是动真格，还是虚张声势？”
柳二爷点点头。
“将军，万焱阿狮兰若不能消灭我们这支队伍，会如鲠在喉，以末将之见，他们攻城是虚张声势，此刻他一定派游骑四处搜寻我们的踪迹，以准备一举消灭。”
“不对，他们攻城是真，搜寻我们也是真，现在万焱家三个兔崽子赶来增援，兵力上已不像前几天那么捉襟见肘，这倒还真有些棘手。”
“将军，那我们怎么办，还要不要每天来偷袭一次？”
“当然要，本将决不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围城、攻城！”
今天仲修的将令，就是让六个千骑队分成六路去偷袭，每一路带足火箭，只要跑到能射大京国营帐的地方就放箭，射完就走，要是能烧毁他们的粮草就大功告成，就算烧不了，也要惊出万焱阿狮兰一身冷汗。
“将军厉害，像这样的牵制，万焱阿狮兰一定很头疼。”
仲修嘿嘿笑着。
“不错，本将就是要他们头疼，不过，我们也要加倍小心，一旦他们发现我们的隐藏之地，就马上要换地方，决不能暴露行踪。”
昨夜西军的藏匿之地就是西邵乡的杏树林，仲修基本上偷袭一次换一个地方，每次来偷袭，都要长途跋涉，他知道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那样自己藏得再好，万焱阿狮兰也迟早会发现，因为他搜寻范围每天都在扩大。
此刻，大风城东门外，万焱阿狮兰站在中军帐下，正遥望城上。
十天前，东门被打出一个大缺口，现在虽已修复，但坚固程度大为下降，所以他重点攻打东门。
涂单和蚩陀满分立万焱阿狮兰左右，涂单今天穿的是一袭黑色道袍，手里还拿了一支拂尘。
万焱阿狮兰身后，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将军垂首而立，他穿着褐色战袍，一张圆脸有些扭曲，下巴没有胡须，好像被人打肿一样，发着红光，偏偏这样一张脸，还长了一对三角眼，真是丑得很有特色。让人惊诧的是，他战盔上插着四根羽毛，这个丑陋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孛堇极烈，也就是统帅万人的将军。
蚩陀满向万焱阿狮兰鞠了一躬。
“大郎主，刚刚接到黄州和庐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近日大崋的江南正蠢蠢欲动，那个信王逃到润州，成立了什么招讨司，正在招兵买马。”
万焱阿狮兰哈哈大笑。
“信王那个小娃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他能有什么作为？”
“大郎主，您可不能小看那小子，他现在重用淮西节度使陆佰仟，正拼命训练水军。”
天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
仲修低呼一声。
“不好，是猎鹰！”
那猎鹰飞得太高，一般的弓箭根本射不到。
柳二爷一颗心顿时拎了起来，他们以前打仗最怕遇到带猎鹰的军队，因为它能发出凄厉的叫声，很快就召来敌人的骑兵。
“快，我们快找树林或草丛隐蔽起来！”
柳二爷指挥那队骑兵向后退。
“等等——”
仲修叫了一声，还是站在原地。
“将军，您要做什么？”
“快点燃焰火，告诉那六队人马放弃偷袭，赶快撤退！”
“可是——”
“不许可是，立刻点焰火！”
“是——”
柳二爷从怀里掏出两支烟花弹用火摺子点燃。
嗖——嗖——
两支烟花带着怪啸声飞上半空。
柳二爷放完烟花，仲修这才一挥手，下令：“撤——”
远处传来马蹄声，有骑兵在向这边靠近。
此刻，大风城东门外，万焱阿狮兰站在中军帐下，正遥望城头。
十天前，东门被打出一个大缺口，现在虽已修复，但坚固程度大为下降，所以他重点攻打东门。
涂单和蚩陀满分立万焱阿狮兰左右，涂单今天穿的是一袭黑色道袍，手里还拿了一支拂尘。
万焱阿狮兰身后，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将军垂首而立，他穿着褐色战袍，一张阔脸有些扭曲，这人下巴没长胡子，好像被打肿一样，发着红光，偏偏这样一张脸，还长了一对三角眼，真是丑得很有风格。让人惊诧的是，他战盔上插着四根羽毛，这个丑陋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孛堇极烈，也就是统帅万人的将军。
天上有两道烟花升起，因为是白天，所以并不显眼，但那烟花发出啸声还是有人能听见。
那年轻的将军回望了一眼天上，嘴角微微翘起，浮现一抹冷笑。
涂单全神贯注看着城上的攻势。
蚩陀满向万焱阿狮兰鞠了一躬。
“大郎主，刚刚接到黄州和庐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近日大崋的江南正蠢蠢欲动，那个信王逃到润州，成立了什么招讨司，正在招兵买马。”
“今天已晚，明日一早你就动身，若术贾押着父汗离开了高昌国，那李天崎就算再有本事，也追不上了。”
“好，那我填饱肚子换身衣服就走！”
野乐嘢又点点头。
“你带两个人去吧，这件事越快越好，决不能让父汗落入万焱阿狮兰手上，有父汗在，我们才更有号召力，明白吗？”
“是，四弟明白了。”
“你去跟李天崎讲条件，但这事不管成不成，脱身后就到阿拉木图来跟我们会合。”
“好，二哥你放心。”
野乐嘢又对野乐定下令：“五弟，你也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早启程往阿拉木图，这里已经没有要等的人了。”
野乐定弯腰行礼。
“是，二哥！”
看到野乐津察和野乐定走了出去，大石也起身想走，但野乐嘢叫住他，朝帐篷的角落努努嘴。
“大石，你以后就贴身跟着本王子。”
“是——”
“去，帮我把尿壶拿来！”
大石一怔，但他什么也没说，走过去端起尿壶。
帐篷外，星月正当空。
***
五月十一。
辰时刚过，大风城外就响起呜呜的牛角号声。
慕容胥在城上看见，大京国的军队密密麻麻向城下涌来，攻城车、投石机一架一架向城下推来，看来这些日子，万焱阿狮兰并未闲着，又赶制出不少攻城器具来。
攻城在巳时开始。
大京国的军队在投石机和弓箭手的一轮投掷射箭后，抬着云梯向城下冲来，慕容胥听到林诚勇的号令，下令城上士兵还击，一时间城上城下喊杀一片。
战斗异常惨烈。
南门外五十多里处，一道土坡上。
一个银甲老将骑在马上，双眉紧锁望着大风城方向。
这员老将身材不高，年纪在六十开外，他头戴一顶宽檐范阳笠，身穿锁子银甲，披着深褐色的披风，他一对豹子眼，脸型方正，额头上布满皱纹，两道花白的眉毛又浓又密，宽鼻梁，阔嘴，花白的胡须更衬得此人英武。
这员老将不是别人，正是大崋鼎鼎大名的仲修仲老将军。
仲修身后跟着一队五十多人的骑兵，一个剑眉朗目的中年军官站在他身旁，这中年人身材挺拔，颌下微须，双眼寒光闪烁。
“刘钰。”
“末将在。”
那叫刘钰的中年人双手抱拳行礼，若是玥儿看见他，一定会吃一惊，因为这员战将正是昔日西门老大柳二爷，原来柳二爷真名叫刘钰，并不姓柳。
仲修捋着胡须，发出疑问：“刘钰，你说万焱阿狮兰今日的攻城，是动真格，还是虚张声势？”
柳二爷点点头。
“将军，万焱阿狮兰若不能消灭我们这支队伍，会如鲠在喉，以末将之见，他们攻城是虚张声势，此刻他一定派游骑四处搜寻我们的踪迹，以准备一举消灭。”
“不对，他们攻城是真，搜寻我们也是真，现在万焱家三个兔崽子赶来增援，兵力上已不像前几天那么捉襟见肘，这倒还真有些棘手。”
“将军，那我们怎么办，还要不要每天来偷袭一次？”
“当然要，本将决不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围城、攻城！”
今天仲修的将令，就是让六个千骑队分成六路去偷袭，每一路带足火箭，只要跑到能射大京国营帐的地方就放箭，射完就走，要是能烧毁他们的粮草就大功告成，就算烧不了，也要惊出万焱阿狮兰一身冷汗。
“将军厉害，像这样的牵制，万焱阿狮兰一定很头疼。”
仲修嘿嘿笑着。
“不错，本将就是要他们头疼，不过，我们也要加倍小心，一旦他们发现我们的隐藏之地，就马上要换地方，决不能暴露行踪。”
昨夜西军的藏匿之地就是西邵乡的杏树林，仲修基本上偷袭一次换一个地方，每次来偷袭，都要长途跋涉，他知道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那样自己藏得再好，万焱阿狮兰也迟早会发现，因为他搜寻范围每天都在扩大。
此刻，大风城东门外，万焱阿狮兰站在中军帐下，正遥望城上。
十天前，东门被打出一个大缺口，现在虽已修复，但坚固程度大为下降，所以他重点攻打东门。
涂单和蚩陀满分立万焱阿狮兰左右，涂单今天穿的是一袭黑色道袍，手里还拿了一支拂尘。
万焱阿狮兰身后，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将军垂首而立，他穿着褐色战袍，一张圆脸有些扭曲，下巴没有胡须，好像被人打肿一样，发着红光，偏偏这样一张脸，还长了一对三角眼，真是丑得很有特色。让人惊诧的是，他战盔上插着四根羽毛，这个丑陋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孛堇极烈，也就是统帅万人的将军。
蚩陀满向万焱阿狮兰鞠了一躬。
“大郎主，刚刚接到黄州和庐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近日大崋的江南正蠢蠢欲动，那个信王逃到润州，成立了什么招讨司，正在招兵买马。”
万焱阿狮兰哈哈大笑。
“信王那个小娃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他能有什么作为？”
“大郎主，您可不能小看那小子，他现在重用淮西节度使陆佰仟，正拼命训练水军。”
天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
仲修低呼一声。
“不好，是猎鹰！”
那猎鹰飞得太高，一般的弓箭根本射不到。
柳二爷一颗心顿时拎了起来，他们以前打仗最怕遇到带猎鹰的军队，因为它能发出凄厉的叫声，很快就召来敌人的骑兵。
“快，我们快找树林或草丛隐蔽起来！”
柳二爷指挥那队骑兵向后退。
“等等——”
仲修叫了一声，还是站在原地。
“将军，您要做什么？”
“快点燃焰火，告诉那六队人马放弃偷袭，赶快撤退！”
“可是——”
“不许可是，立刻点焰火！”
“是——”
柳二爷从怀里掏出两支烟花弹用火摺子点燃。
嗖——嗖——
两支烟花带着怪啸声飞上半空。
柳二爷放完烟花，仲修这才一挥手，下令：“撤——”
远处传来马蹄声，有骑兵在向这边靠近。
此刻，大风城东门外，万焱阿狮兰站在中军帐下，正遥望城头。
十天前，东门被打出一个大缺口，现在虽已修复，但坚固程度大为下降，所以他重点攻打东门。
涂单和蚩陀满分立万焱阿狮兰左右，涂单今天穿的是一袭黑色道袍，手里还拿了一支拂尘。
万焱阿狮兰身后，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将军垂首而立，他穿着褐色战袍，一张阔脸有些扭曲，这人下巴没长胡子，好像被打肿一样，发着红光，偏偏这样一张脸，还长了一对三角眼，真是丑得很有风格。让人惊诧的是，他战盔上插着四根羽毛，这个丑陋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孛堇极烈，也就是统帅万人的将军。
天上有两道烟花升起，因为是白天，所以并不显眼，但那烟花发出啸声还是有人能听见。
那年轻的将军回望了一眼天上，嘴角微微翘起，浮现一抹冷笑。
涂单全神贯注看着城上的攻势。
蚩陀满向万焱阿狮兰鞠了一躬。
“大郎主，刚刚接到黄州和庐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近日大崋的江南正蠢蠢欲动，那个信王逃到润州，成立了什么招讨司，正在招兵买马。”
万焱阿狮兰哈哈大笑。
“信王那个小娃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他能有什么作为？”
“大郎主，您可不能小看那小子，他现在重用淮西节度使陆佰仟，招募兵马，还拼命训练水军。”
万焱阿狮兰托着下巴嗯了一声。
“这小子想干什么，他想用长江天险阻拦我们，跟我们划江而治吗？”
“好像也不是，信王还在润州训练步兵，说要来解京城之围，他重用一个叫乐忠的团练使，此人出身西军，据说是个人物。”
“哈哈，他来就好了，不知是谁挂帅？”
“谁挂帅还未可知，但有消息说，大崋的前朝名将卫兴已经出山，正在赶往润州。”
万焱阿狮兰眉头皱了起来。
“哦，你是说卫兴吗，那个老东西还活着？”
蚩陀满点点头。
“是的，他被大崋的太后幽禁在永州很多年了。”
“听说这家伙很会打仗，以前是什么府的节度使？”
“不错，他是川都府节度使。”
万焱阿狮兰瞟了蚩陀满一眼，问：“那依军师来看，我们该如何破解他们？”
蚩陀满胸有成竹。
“臣以为，我们有三个办法可以用，第一，派人渡江去散布谣言，说大崋已被灭，玄灵皇帝下令南人投降；第二，收买大崋江南的官员，让他们失去斗志，第三，也是最关键，派杀手去刺杀信王，只要他一死，江南便群龙无首，顷刻成为一盘散沙。”
万焱阿狮兰赞了一声，又看向涂单。
“上人，您觉得军师的办法如何？”
涂单欠欠身子。
“大郎主，贫道以为陀满军师的办法很好，但还有个，我们派杀手要是刺杀不成功，那又如何？”
“那上人有何良策？”
“良策也没有，贫道以为还是应该全心全意拿下眼前的城池，敌人京城一破，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看到前面战事胶着，城上一阵一阵箭雨落下，自己攻城的士兵纷纷摔下，万焱阿狮兰摇摇头，愤愤道：“要是这么容易拿下，也就好了。”
指挥东门作战的是万焱立成，此刻他强攻不下，又调动投石机朝城上投石。
这时站在三人身后的年轻将军咳嗽一声。
万焱阿狮兰回头看了一眼。
“琮玕，难道你有什么计策吗？”
原来这个丑陋的三角眼年轻将军，竟是万焱阿狮兰的大王子万焱琮玕。
“父王，孩儿觉得涂单上人和陀满军师的计策有些保守和被动，僵持下去对我们并不利，他们江南不断会有援军赶到，就算没有威胁，骚扰起来也是不胜其烦。”
万焱阿狮兰对这个大儿子还是十分看重，万焱琮玕有勇有谋，而且沉着冷静，在这些儿子中算是最有头脑的。
“哦，那你的有何良策？”
“孩儿的办法是，先派三弟或五弟率兵三万到黄州，虚张声势造船渡江，这样就能镇住信王那个小儿，等大郎主拿下京城，再一举挥师南下。”
万焱阿狮兰连连点头。
“不错，这个主意好。”
“父王，而且我们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什么王牌？”
“他们的老皇帝肇玄灵不是在我们手上吗，将他也押到黄州去，大崋江南的那些官员还不纷纷投降？”
万焱阿狮兰哈哈大笑。
“难道我儿觉得，今天本郎主拿不下大崋京城吗？”
万焱琮玕看了一眼城上，觉得如此攻城伤亡太大，如果拿不下，还是围困为好。
万焱阿狮兰看出万焱琮玕的顾虑，他也点点头。
“不过你说的还是有道理，今日若拿不下此城，还真的要考虑其他办法了。”
“是啊父王，其实围城只要十万人足矣，您可再派三万人马去扬州，两头卡住信王小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万焱阿狮兰嗯了一声。
“不错、有道理，对了，今天早上父王交给你应对偷袭的西军，你可想到办法了？”
万焱琮玕一抱拳。
“父王放心，只要仲修那个老家伙还敢来偷袭，孩儿保证在三天内给您解决，不然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可是那老家伙神出鬼没，我们抓他这么久都没抓到。”
“父王，仲修那老家伙就是想牵制住我们，他隐藏的窝点越来越远，孩儿发现，他最近两次来偷袭，都是长途跋涉，所以他们今天再来，一定难以逃脱，因为我已安排了最精锐的骑兵在各要道上埋伏，一旦发现他们踪迹，定要穷追不舍，绝不让他逃掉！”
涂单和蚩陀满都有些奇怪。
“大王子，你怎么可以将兵力分散，大崋西军的战斗力可是不弱，和我们一对一也能不落下风！”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万焱琮玕这次从南津城来，带了一只猎鹰，这猎鹰十分难驯，但一旦驯为军用，对大军极有用处，他今天把那只猎鹰交给三弟万焱琮甫，让他一定要找到偷袭者的踪迹。
万焱琮玕不屑地一笑。
“他们长途偷袭，本就是疲惫之师，难道上人以为，我们专门分出兵马守在营中才是应对之策？”
涂单一时语塞，这个他还真不敢保证。
万焱阿狮兰哈哈大笑。
“很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琮玕这个计策很有想法，那父王就命你率三万大军去黄州，三王子琮甫率三万去扬州，震慑住江南。”
万焱琮玕一愣。
“让琮甫和琮勋去吧，孩儿还要在这里抓仲修那个老家伙？”
“你不是说只要三天，还是你和琮甫去父王更放心。”
万焱阿狮兰知道自己这个五王子是员猛将，但没什么脑子，派他去不放心。
“是，孩儿遵命，父王的意思是我抓到仲修后再出兵？”
万焱阿狮兰沉思了一下。
“嗯，自然越快越好，那就三天后，三天后你抓到仲修，即刻出兵，抓不到你和琮甫也要出兵！”
“是——”
万焱阿狮兰又对蚩陀满道：“三王子不能独当一面，军师跟南人打交道多，对大崋的了解也更深刻，你就跟他一起去扬州，给他做参谋，他若是冒失，你要替他把持住！”
“是，臣谨遵大郎主命令。”
万焱琮玕有些沾沾自喜，父王没有派人跟着自己，那是他对自己更信任。
这时攻城还在继续，只听轰隆一声，东门的墙头又塌陷了一段，这是上次打塌后补上的缺口，果然并不坚固。
缺口一打开，万焱立成就指挥士兵举着盾牌冲进去。
万焱阿狮兰激动起来，难道大崋的京城今天就要拿下？
只听缺口处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万焱立成亲自带着一批士兵往缺口里冲，但他刚爬过缺口就傻了眼，因为眼前一道深深的鸿沟横在那里，第一批爬过来的士兵几乎全掉进沟里，那沟里倒插着削尖的竹竿，人一掉进去就受重伤，有不少大崋的士兵正拿着弓箭对下面乱射。
“快，快叫人拿木板和沙包来！”
万焱立成急忙下令，但涌入缺口的人太多，将令一时传不下去。
城上一阵弓弦声，万焱立成慌忙举起盾牌，只听噗噗一阵箭雨落下，身边的士兵一阵鬼哭狼嚎。
万焱立成狠狠一咬牙，今天就是用士兵的尸体也要将这道沟填满。
“给我杀，谁第一个杀过去，赏黄金万两！”
士兵们继续朝缺口处涌。
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似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信王那个小娃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他能有什么作为？”
“大郎主，您可不能小看那小子，他现在重用淮西节度使陆佰仟，招募兵马，还拼命训练水军。”
万焱阿狮兰托着下巴嗯了一声。
“这小子想干什么，他想用长江天险阻拦我们，跟我们划江而治吗？”
“好像也不是，信王还在润州训练步兵，说要来解京城之围，他重用一个叫乐忠的团练使，此人出身西军，据说是个人物。”
“哈哈，他来就好了，不知是谁挂帅？”
“谁挂帅还未可知，但有消息说，大崋的前朝名将卫兴已经出山，正在赶往润州。”
万焱阿狮兰眉头皱了起来。
“哦，你是说卫兴吗，那个老东西还活着？”
蚩陀满点点头。
“是的，他被大崋的太后幽禁在永州很多年了。”
“听说这家伙很会打仗，以前是什么府的节度使？”
“不错，他是川都府节度使。”
万焱阿狮兰瞟了蚩陀满一眼，问：“那依军师来看，我们该如何破解他们？”
蚩陀满胸有成竹。
“臣以为，我们有三个办法可以用，第一，派人渡江去散布谣言，说大崋已被灭，玄灵皇帝下令南人投降；第二，收买大崋江南的官员，让他们失去斗志，第三，也是最关键，派杀手去刺杀信王，只要他一死，江南便群龙无首，顷刻成为一盘散沙。”
万焱阿狮兰赞了一声，又看向涂单。
“上人，您觉得军师的办法如何？”
涂单欠欠身子。
“大郎主，贫道以为陀满军师的办法很好，但还有个，我们派杀手要是刺杀不成功，那又如何？”
“那上人有何良策？”
“良策也没有，贫道以为还是应该全心全意拿下眼前的城池，敌人京城一破，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看到前面战事胶着，城上一阵一阵箭雨落下，自己攻城的士兵纷纷摔下，万焱阿狮兰摇摇头，愤愤道：“要是这么容易拿下，也就好了。”
指挥东门作战的是万焱立成，此刻他强攻不下，又调动投石机朝城上投石。
这时站在三人身后的年轻将军咳嗽一声。
万焱阿狮兰回头看了一眼。
“琮玕，难道你有什么计策吗？”
原来这个丑陋的三角眼年轻将军，竟是万焱阿狮兰的大王子万焱琮玕。
“父王，孩儿觉得涂单上人和陀满军师的计策有些保守和被动，僵持下去对我们并不利，他们江南不断会有援军赶到，就算没有威胁，骚扰起来也是不胜其烦。”
万焱阿狮兰对这个大儿子还是十分看重，万焱琮玕有勇有谋，而且沉着冷静，在这些儿子中算是最有头脑的。
“哦，那你的有何良策？”
“孩儿的办法是，先派三弟或五弟率兵三万到黄州，虚张声势造船渡江，这样就能镇住信王那个小儿，等大郎主拿下京城，再一举挥师南下。”
万焱阿狮兰连连点头。
“不错，这个主意好。”
“父王，而且我们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什么王牌？”
“他们的老皇帝肇玄灵不是在我们手上吗，将他也押到黄州去，大崋江南的那些官员还不纷纷投降？”
万焱阿狮兰哈哈大笑。
“难道我儿觉得，今天本郎主拿不下大崋京城吗？”
万焱琮玕看了一眼城上，觉得如此攻城伤亡太大，如果拿不下，还是围困为好。
万焱阿狮兰看出万焱琮玕的顾虑，他也点点头。
“不过你说的还是有道理，今日若拿不下此城，还真的要考虑其他办法了。”
“是啊父王，其实围城只要十万人足矣，您可再派三万人马去扬州，两头卡住信王小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万焱阿狮兰嗯了一声。
“不错、有道理，对了，今天早上父王交给你应对偷袭的西军，你可想到办法了？”
万焱琮玕一抱拳。
“父王放心，只要仲修那个老家伙还敢来偷袭，孩儿保证在三天内给您解决，不然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可是那老家伙神出鬼没，我们抓他这么久都没抓到。”
“父王，仲修那老家伙就是想牵制住我们，他隐藏的窝点越来越远，孩儿发现，他最近两次来偷袭，都是长途跋涉，所以他们今天再来，一定难以逃脱，因为我已安排了最精锐的骑兵在各要道上埋伏，一旦发现他们踪迹，定要穷追不舍，绝不让他逃掉！”
涂单和蚩陀满都有些奇怪。
“大王子，你怎么可以将兵力分散，大崋西军的战斗力可是不弱，和我们一对一也能不落下风！”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万焱琮玕这次从南津城来，带了一只猎鹰，这猎鹰十分难驯，但一旦驯为军用，对大军极有用处，他今天把那只猎鹰交给三弟万焱琮甫，让他一定要找到偷袭者的踪迹。
万焱琮玕不屑地一笑。
“他们长途偷袭，本就是疲惫之师，难道上人以为，我们专门分出兵马守在营中才是应对之策？”
涂单一时语塞，这个他还真不敢保证。
万焱阿狮兰哈哈大笑。
“很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琮玕这个计策很有想法，那父王就命你率三万大军去黄州，三王子琮甫率三万去扬州，震慑住江南。”
万焱琮玕一愣。
“让琮甫和琮勋去吧，孩儿还要在这里抓仲修那个老家伙？”
“你不是说只要三天，还是你和琮甫去父王更放心。”
万焱阿狮兰知道自己这个五王子是员猛将，但没什么脑子，派他去不放心。
“是，孩儿遵命，父王的意思是我抓到仲修后再出兵？”
万焱阿狮兰沉思了一下。
“嗯，自然越快越好，那就三天后，三天后你抓到仲修，即刻出兵，抓不到你和琮甫也要出兵！”
“是——”
万焱阿狮兰又对蚩陀满道：“三王子不能独当一面，军师跟南人打交道多，对大崋的了解也更深刻，你就跟他一起去扬州，给他做参谋，他若是冒失，你要替他把持住！”
“是，臣谨遵大郎主命令。”
万焱琮玕有些沾沾自喜，父王没有派人跟着自己，那是他对自己更信任。
这时攻城还在继续，只听轰隆一声，东门的墙头又塌陷了一段，这是上次打塌后补上的缺口，果然并不坚固。
缺口一打开，万焱立成就指挥士兵举着盾牌冲进去。
万焱阿狮兰激动起来，难道大崋的京城今天就要拿下？
只听缺口处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万焱立成亲自带着一批士兵往缺口里冲，但他刚爬过缺口就傻了眼，因为眼前一道深深的鸿沟横在那里，第一批爬过来的士兵几乎全掉进沟里，那沟里倒插着削尖的竹竿，人一掉进去就受重伤，有不少大崋的士兵正拿着弓箭对下面乱射。
“快，快叫人拿木板和沙包来！”
万焱立成急忙下令，但涌入缺口的人太多，将令一时传不下去。
城上一阵弓弦声，万焱立成慌忙举起盾牌，只听噗噗一阵箭雨落下，身边的士兵一阵鬼哭狼嚎。
万焱立成狠狠一咬牙，今天就是用士兵的尸体也要将这道沟填满。
“给我杀，谁第一个杀过去，赏黄金万两！”
士兵们继续朝缺口处涌。
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似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蚩陀满皱眉道：“大郎主，城里似乎有埋伏，我们这样冲杀损失太大，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万焱阿狮兰阴沉着脸，他也看出不对。
“收兵——”
随着万焱阿狮兰的一声令下，沉闷的牛角号又响起。
城上又是一阵箭雨，万焱立成损失惨重。
万焱立成还不知道，今天在东门指挥的，是慕容胥。
看到大京军退下，慕容胥立刻吩咐人用泥灰石块修复城墙。
林诚勇也马上派人朝宫里送战报。
天色阴暗得可怕。
涂单道：“大郎主，要下雨了。”
万焱阿狮兰点点头，愤愤地一甩袖子，转身进了大帐。
攻城的战斗告一段落，但此时南门外五十多里的荒地上，仲修的骑兵正往陈留方向奔跑，他们已经奔上大路，但身后被一队大京国骑兵紧紧追着，那队骑兵是个千人队，为首的是员年轻番将。
柳二爷心中着急，这些家伙犹如跗骨之蛆，最讨厌的是天上还有猎鹰给他们指引方向。
“将军，我们的战马已经疲惫，末将带人留下阻击，您先脱险？”
仲修摇头。
“不，再咬咬牙，前面有一道无名小河，我们冲过去，对面有一片树林，大家钻进去就安全了！”
那小河是苄河的一道分支，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干涸。
柳二爷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只见那只猎鹰看到自己的人追近，已开始低空盘旋，当下朝身后叫道：“熊三阳——”
“末将在——”
“给我将天上那只孽畜射下来，你今天要是弄不死它，我给你记三十军棍！”
“是——”
一个精壮的骑兵答应一声，蓦地在马上一个回头望月，弯弓搭箭，嗖嗖两箭连珠射出，这熊三阳是仲修身边箭法最准的一位校尉，他的连珠箭在西军中也是首屈一指。
但天上那只猎鹰十分灵活，它听到弓弦声，立刻振翅飞高，这两支连珠箭居然都被它避开。
熊三阳懊恼不已，三十军棍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英名扫地。
柳二爷骂了一声，加紧催马，身后的大京军见前面放箭射鹰，也纷纷开始射箭，跑在队伍后面的四五个人中箭摔下马去。
又奔出去数里，身后跟着的士兵越来越少，只剩下一半。
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对岸果然是一片树林。
“冲过去——”
仲修大喝一声，拍马跃入小河。
柳二爷叫道：“熊三阳，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带人断后——”
此时断后就是用生命给老将军争取过河的时间。
“是——”
熊三阳答应一声，带着十几个骑兵回身拦在岸边，射出一排羽箭。
柳二爷跟在仲修身旁，这条小河表面干涸，但他们越往前跑越觉得不对，因为河中十分泥泞，战马很快就陷入挪步的状态，这要是平时可以慢慢走过去，现在危急时刻如何慢得。
柳二爷知道大事不好，急得眼睛冒火。
仲修一声长叹。
这时熊三阳带的人已全被大京国的骑兵射倒，追兵们已到岸边，他们看到柳二爷等七八个人已过了河心，纷纷拉弓搭箭，一排密集的羽箭射到。
众人纷纷中箭落马。
柳二爷身中数箭，他看到仲修骑在马上，身子僵直，他身上插的羽箭最多，那些大京国的骑兵知道这个老将一定是为首之人，所以大部分箭矢都射在他身上。
柳二爷心中悲痛，但他无力回天，只觉脑中一片晕眩，身子一晃栽落马下。
仲修回望大风城方向，眼中淌下两行血泪，想不到自己纵横一生，出师未捷身先死，今日倒在这条无名小河中，当真是死不瞑目！
那些大京国骑兵看到这些西军都死在河中，发出一阵狂笑。
天上那只猎鹰落下，落在那年轻番将的肩上。
“将军，我们抓到一个活的！”
一个骑兵向番将禀告。
那番将看到几个士兵拖着一个大崋的军官到马前，他听说西军宁可战死也不降，自己居然抓到一个活的，真是难得，不由一阵大笑。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熊三阳。”
那军官身中数箭，胸口都中了一箭，但还没死，只能被人拖着。
“那个死在河里的老将军，是不是大名鼎鼎的仲修？”
熊三阳一脸悲愤。
“不，他不是仲老将军，仲老将军你们永远都杀不了——”
那番将并不相信，一挥手，有士兵跳下河去拖仲修老将军的尸体，他自己跳下战马，几步走到熊三阳面前。
“老子听说你们西军很有骨气，几乎没有被活捉的，你怎么例外？”
熊三阳眼中奇异的光芒一闪。
“因、因为本将的任务还未完成。”
“哦，什么任务？”
“这是个秘密。”
熊三阳看着那番将，只见这员番将长得十分难看，他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孔朝天，嘴唇也向外翻着，一身狂野之气，而且此人虽然带的是千人队，但头盔上的羽毛有四根，他居然是个孛堇极烈。
“什么秘密？”
“将军，您若答应不杀我，那我就告诉您！”
“好，本将答应你！”
熊三阳嘿嘿笑着。
“将军，您不杀我，其他人要杀，怎么办？”
“哈哈，我乃大京国三王子万焱琮甫，我说不杀你你就死不了！”
原来这员番将竟是万焱琮甫，熊三阳大吃一惊。
“好，那请三王子靠近，这个秘密我只告诉您一人。”
万焱琮甫看到熊三阳胸口和手脚上都插着箭，显然受伤极重，他根本不怕，走近了两步。
熊三阳低声道：“三王子，我告诉您，这秘密就是——”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朝前一扑，一把抓住停在万焱琮甫肩上猎鹰的双脚，猛地朝地上一甩，身子又用力压下去。
噗地一声，插在熊三阳胸口的羽箭一下穿透自己，但那只猎鹰也被他压在身下压扁。
万焱琮甫大惊，这只猎鹰十分精贵，它可抵得上一支好的探马骑兵，自己好不容易跟大哥借来，今天眼看要立下大功，没想到被这个狡猾的家伙下了黑手。
有士兵翻转过熊三阳的身体，发现那只猎鹰已被压得血肉模糊。
“我的鹰、我的鹰啊——”
万焱琮甫顿时嚎哭起来。
熊三阳刚才未完成的任务，就是要弄死这只猎鹰，现在他已经完成柳二爷的交代，不必记着那三十军棍，可以死得瞑目！
那些士兵上前一顿乱刀，将熊三阳剁成肉泥，但那猎鹰已死，再也发挥不出作用。
这时河里的士兵已将仲修的尸体拖上来。
万焱琮甫心烦意乱，一挥手。
“将这些人脑袋全部砍下，我们带回去领功！”
手下一声答应，拔出刀来砍死者脑袋。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随即一声霹雳响起，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下。
万焱琮甫还没把河里的人脑袋全割下来，他看到下大雨，怕下河的人被淹，急忙下令：“算了、算了，都给我回来，大家撤——”
随着万焱琮甫带人离去，小河中缓缓坐起一人，这人身上插着数支羽箭，还在淌血，他仰天痛哭。
“将军、将军，刘钰无能，该死、该死啊——”
原来这幸存之人竟是柳二爷，他痛哭一阵后，只觉生无可恋，拔出腰刀就要抹脖子，但岸边树林中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将军，住手——”
万焱阿狮兰阴沉着脸，他也看出不对。
“收兵——”
随着万焱阿狮兰的一声令下，沉闷的牛角号又响起。
城上又是一阵箭雨，万焱立成损失惨重。
万焱立成还不知道，今天在东门指挥的，是慕容胥。
看到大京军退下，慕容胥立刻吩咐人用泥灰石块修复城墙。
林诚勇也马上派人朝宫里送战报。
天色阴暗得可怕。
涂单道：“大郎主，要下雨了。”
万焱阿狮兰点点头，愤愤地一甩袖子，转身进了大帐。
攻城的战斗告一段落，但此时南门外五十多里的荒地上，仲修的骑兵正往陈留方向奔跑，他们已经奔上大路，但身后被一队大京国骑兵紧紧追着，那队骑兵是个千人队，为首的是员年轻番将。
柳二爷心中着急，这些家伙犹如跗骨之蛆，最讨厌的是天上还有猎鹰给他们指引方向。
“将军，我们的战马已经疲惫，末将带人留下阻击，您先脱险？”
仲修摇头。
“不，再咬咬牙，前面有一道无名小河，我们冲过去，对面有一片树林，大家钻进去就安全了！”
那小河是苄河的一道分支，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干涸。
柳二爷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只见那只猎鹰看到自己的人追近，已开始低空盘旋，当下朝身后叫道：“熊三阳——”
“末将在——”
“给我将天上那只孽畜射下来，你今天要是弄不死它，我给你记三十军棍！”
“是——”
一个精壮的骑兵答应一声，蓦地在马上一个回头望月，弯弓搭箭，嗖嗖两箭连珠射出，这熊三阳是仲修身边箭法最准的一位校尉，他的连珠箭在西军中也是首屈一指。
但天上那只猎鹰十分灵活，它听到弓弦声，立刻振翅飞高，这两支连珠箭居然都被它避开。
熊三阳懊恼不已，三十军棍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英名扫地。
柳二爷骂了一声，加紧催马，身后的大京军见前面放箭射鹰，也纷纷开始射箭，跑在队伍后面的四五个人中箭摔下马去。
又奔出去数里，身后跟着的士兵越来越少，只剩下一半。
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对岸果然是一片树林。
“冲过去——”
仲修大喝一声，拍马跃入小河。
柳二爷叫道：“熊三阳，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带人断后——”
此时断后就是用生命给老将军争取过河的时间。
“是——”
熊三阳答应一声，带着十几个骑兵回身拦在岸边，射出一排羽箭。
柳二爷跟在仲修身旁，这条小河表面干涸，但他们越往前跑越觉得不对，因为河中十分泥泞，战马很快就陷入挪步的状态，这要是平时可以慢慢走过去，现在危急时刻如何慢得。
柳二爷知道大事不好，急得眼睛冒火。
仲修一声长叹。
这时熊三阳带的人已全被大京国的骑兵射倒，追兵们已到岸边，他们看到柳二爷等七八个人已过了河心，纷纷拉弓搭箭，一排密集的羽箭射到。
众人纷纷中箭落马。
柳二爷身中数箭，他看到仲修骑在马上，身子僵直，他身上插的羽箭最多，那些大京国的骑兵知道这个老将一定是为首之人，所以大部分箭矢都射在他身上。
柳二爷心中悲痛，但他无力回天，只觉脑中一片晕眩，身子一晃栽落马下。
仲修回望大风城方向，眼中淌下两行血泪，想不到自己纵横一生，出师未捷身先死，今日倒在这条无名小河中，当真是死不瞑目！
那些大京国骑兵看到这些西军都死在河中，发出一阵狂笑。
天上那只猎鹰落下，落在那年轻番将的肩上。
“将军，我们抓到一个活的！”
一个骑兵向番将禀告。
那番将看到几个士兵拖着一个大崋的军官到马前，他听说西军宁可战死也不降，自己居然抓到一个活的，真是难得，不由一阵大笑。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熊三阳。”
那军官身中数箭，胸口都中了一箭，但还没死，只能被人拖着。
“那个死在河里的老将军，是不是大名鼎鼎的仲修？”
熊三阳一脸悲愤。
“不，他不是仲老将军，仲老将军你们永远都杀不了——”
那番将并不相信，一挥手，有士兵跳下河去拖仲修老将军的尸体，他自己跳下战马，几步走到熊三阳面前。
“老子听说你们西军很有骨气，几乎没有被活捉的，你怎么例外？”
熊三阳眼中奇异的光芒一闪。
“因、因为本将的任务还未完成。”
“哦，什么任务？”
“这是个秘密。”
熊三阳看着那番将，只见这员番将长得十分难看，他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孔朝天，嘴唇也向外翻着，一身狂野之气，而且此人虽然带的是千人队，但头盔上的羽毛有四根，他居然是个孛堇极烈。
“什么秘密？”
“将军，您若答应不杀我，那我就告诉您！”
“好，本将答应你！”
熊三阳嘿嘿笑着。
“将军，您不杀我，其他人要杀，怎么办？”
“哈哈，我乃大京国三王子万焱琮甫，我说不杀你你就死不了！”
原来这员番将竟是万焱琮甫，熊三阳大吃一惊。
“好，那请三王子靠近，这个秘密我只告诉您一人。”
万焱琮甫看到熊三阳胸口和手脚上都插着箭，显然受伤极重，他根本不怕，走近了两步。
熊三阳低声道：“三王子，我告诉您，这秘密就是——”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朝前一扑，一把抓住停在万焱琮甫肩上猎鹰的双脚，猛地朝地上一甩，身子又用力压下去。
噗地一声，插在熊三阳胸口的羽箭一下穿透自己，但那只猎鹰也被他压在身下压扁。
万焱琮甫大惊，这只猎鹰十分精贵，它可抵得上一支好的探马骑兵，自己好不容易跟大哥借来，今天眼看要立下大功，没想到被这个狡猾的家伙下了黑手。
有士兵翻转过熊三阳的身体，发现那只猎鹰已被压得血肉模糊。
“我的鹰、我的鹰啊——”
万焱琮甫顿时嚎哭起来。
熊三阳刚才未完成的任务，就是要弄死这只猎鹰，现在他已经完成柳二爷的交代，不必记着那三十军棍，可以死得瞑目！
那些士兵上前一顿乱刀，将熊三阳剁成肉泥，但那猎鹰已死，再也发挥不出作用。
这时河里的士兵已将仲修的尸体拖上来。
万焱琮甫心烦意乱，一挥手。
“将这些人脑袋全部砍下，我们带回去领功！”
手下一声答应，拔出刀来砍死者脑袋。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随即一声霹雳响起，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下。
万焱琮甫还没把河里的人脑袋全割下来，他看到下大雨，怕下河的人被淹，急忙下令：“算了、算了，都给我回来，大家撤——”
随着万焱琮甫带人离去，小河中缓缓坐起一人，这人身上插着数支羽箭，还在淌血，他仰天痛哭。
“将军、将军，刘钰无能，该死、该死啊——”
原来这幸存之人竟是柳二爷，他痛哭一阵后，只觉生无可恋，拔出腰刀就要抹脖子，但岸边树林中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将军，住手——”
柳二爷一愣，回头一看，只见树林中奔出十几条人影，当先一人是个绿衣女子，这女子正朝他使劲摆手。
“你、你们是——”
“我叫重洗，我们都是大崋的子民，这位将军请勿轻生——”
重洗的名字十分陌生，但那女子声音急切，柳二爷一时熄了自杀之念。
大雨瓢泼，那女子带着四条大汉深一脚、浅一脚跨入河中，将柳二爷抬到对岸的一棵树下。
柳二爷看到那女子柳眉凤眼，相貌出众，忽地一惊。
“你、你是白爷的保镖，百里光手下最厉害的那个女杀手？”
原来这个绿衣女子竟是杞花宫的杀手小白，她现在改名叫重洗，早已跟百里光没有关系。
“你、你是柳二爷？”
洗儿也认出柳二爷来。
“不错，是我，你怎么在这里？”
洗儿想起玥儿曾告诉过她，柳二爷受仲修将军的召唤，已经重回西军，想不到自己在这里遇到他。
“唉，二爷，一言难尽。”
洗儿拿出一柄小刀，帮柳二爷挑开伤口，取出身上的箭矢，又帮他包扎，她发现这柳二爷还真的命大，身上插了这么多箭，居然没有一支致命。
柳二爷看到洗儿身后站着十几个大汉，不由问道：“他们是谁，都是白爷的人吗？”
洗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穿着百姓服饰，手里却拎着大刀的大汉。
“不，我们现在都是玥爷的人，来，陆将军，你向柳二爷介绍一下自己。”
柳二爷看到一个脖子极粗的虬髯大汉向他抱拳。
“我叫陆珩，绰号陆大头，嘿嘿，以前是陈州的陪戎副尉，老西军的，他们都是我的兄弟，陈州被破，我们都是侥幸逃出来的。”
“陆大头，你、你以前是西军？”
“不错。”
“你知道我们是谁？”
陆大头摇摇头。
“将军，您还没说。”
“我们就是仲修仲老将军去年刚组建的新西军，刚才仲老将军遇害，你、你们为何不相救？”
陆大头等人大惊。
“你、你说的是哪个仲老将军？”
“天下还有第二个仲老将军吗，他就是西军的统帅，仲修仲老将军！”
所有人惊呆在当场。
“你、你是说刚才被追杀的是仲老将军，他、他被那些大京国的恶贼杀死了？”
柳二爷痛不欲生。
“不错，刚才为国捐躯的，正是我们的老将军啊！”
陆大头放声大哭，他身后的十几个大汉也痛哭流涕。
大雨倾盆，天地也为之哀恸。
***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不到黄昏便完全止住。
皇宫。
春暖阁。
玥儿坐在以前玄灵的椅子上，她的面前竖了一道屏风。
屏风外坐了五位大臣，他们是林诚勇、梁俭余、云琚、夏子溪和陈礼荣。
因为林诚勇太辛苦，所以玥儿让黄吉恩给他专门安排了一张躺椅。
林诚勇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憔悴，但双眼却闪闪发光，他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万焱阿狮兰今天白白损失数千士兵，却一无所获。
夏子溪问林诚勇：“林大人，大京国来了援军，今天这一战，您觉得如何？”
林诚勇点点头。
“本使以为，只要我们不出内奸，坚守住京城没有问题，他们虽然来了援军，但对攻城也没多大帮助，强攻只能增加死伤，他们今日吃了大亏，我估计他们接下来不会强攻，可能会继续围困。”
夏子溪问：“难道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围困吗，几十万大军的消耗，也不容易吧？”
林诚勇嗯了一声。
“反正我们别无他选，唯有死守。”
云琚知道城里的粮食不多，困守终有个尽头，他忍不住开口问：“如果万焱阿狮兰继续围困，我们能守多久？”
这个问题要梁俭余回答，因为现在京城里的粮食调度，由他掌管。
梁俭余沉吟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叹了一声。
“唉，不瞒大家，我给你们交个底，最多撑三个月。”
玥儿一下想到肇真，现在自己最大的希望就是他，信王奉旨成立江南招讨司，不知会挑选何人领兵挂帅？玥儿也担心仲修仲老将军，他这一队人马在万焱阿狮兰眼皮底下屡屡偷袭，一定会惹得万焱阿狮兰暴怒，真要全力对付他，老将军未必能幸免，她还不知道此刻仲老将军已为国捐躯。
云琚问：“如果三个月后援军不至，我将如何？”
林诚勇的回答很简单。
“粮绝，城破。”
夏子溪问屏风后的玥儿：“太妃娘娘，信王殿下可有消息传来？”
玥儿嗯了一声。
“不错，殿下飞鸽传书，他已经在润州成立了江南马步水军招讨司，眼下正在招募兵马。”
“那他找到挂帅的将军了吗？”
玥儿摇摇头。
“这些消息还没来，本宫也不知道。”
其实肇真传来书信，他是怕飞鸽传书被万焱阿狮兰截获，所以只写了自己成立江南招讨司，并未提及自己找到卫兴和虞元翔，也没说他命乐忠挑选精锐为先锋，正在操练准备渡江。
六人商议了一会，都是下定决心死守京城，林诚勇向玥儿大赞慕容胥，说此人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才华和经验还在周天静之上，又立下赫赫战功，请皇上封他为京畿防务副指挥使兼云麾大将军。
玥儿一口应允，就算她不知道慕容胥是慕容七儿的舅舅，是信王留下的人，也会重用这样勇武的将军。
林诚勇因为有了慕容胥，肩上担子轻了一半，今天他打算回府睡一晚。
黄吉恩走了进来，躬了躬身。
“太妃娘娘，刚才皇上又发脾气了，说要您去见他。”
玥儿有些无奈，这几天肇恒开始癫狂，御医说他的病情又已加深。
“皇上喝药了吗？”
“唉，皇上不肯喝药，小人想尽办法，强行喂他吃药，但他发下狠话，说谁逼他吃药，他就砍谁脑袋，弄得现在那些内官一个个战战兢兢。”
玥儿脸色一沉。
“他说要砍脑袋，就都不敢了吗？”
黄吉恩为难地点点头。
“好，那本宫现在就去福宁殿给他喂药，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抗拒法！”
玥儿说着出了春暖阁，黄吉恩跟在后面。
“黄大官，上次本宫跟你说，在御花园种上收成快的蔬菜，都种上了吗？”
“是，早已种了，您这两天没去御花园吧？”
玥儿点点头，她不愿坐御辇，带着黄吉恩直接朝福宁殿走去。
此刻福宁殿中，肇恒正躺在一张躺椅上哼哼唧唧，他身旁有两个小内官，一个内官小心地问：“皇上，宜妃娘娘在外面跪了很久了。”
肇恒一下睁开眼，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她还没走吗，赶她走！”
那内官应了一声却没敢出门，肇恒生气起来，抓起一个花瓶砸在地上。
“朕叫她滚，滚——”
这声音很大，殿外也能听得清楚，宜妃就跪在殿门口，一下痛哭起来。
啪的一声，殿门打开，肇恒出现在门口，他的双眼冒着红光。
“宜妃，朕说了多少次，朕不想见你，你以后也不要来烦朕了！”
宜妃抚摸着肚子，样子有些痛苦。
“不，陛下、陛下您正在生病，需要人照顾啊！”
肇恒血红的眼睛瞪着宜妃。
“朕看到你这张脸，就什么病都好不了！”
“你、你们是——”
“我叫重洗，我们都是大崋的子民，这位将军请勿轻生——”
重洗的名字十分陌生，但那女子声音急切，柳二爷一时熄了自杀之念。
大雨瓢泼，那女子带着四条大汉深一脚、浅一脚跨入河中，将柳二爷抬到对岸的一棵树下。
柳二爷看到那女子柳眉凤眼，相貌出众，忽地一惊。
“你、你是白爷的保镖，百里光手下最厉害的那个女杀手？”
原来这个绿衣女子竟是杞花宫的杀手小白，她现在改名叫重洗，早已跟百里光没有关系。
“你、你是柳二爷？”
洗儿也认出柳二爷来。
“不错，是我，你怎么在这里？”
洗儿想起玥儿曾告诉过她，柳二爷受仲修将军的召唤，已经重回西军，想不到自己在这里遇到他。
“唉，二爷，一言难尽。”
洗儿拿出一柄小刀，帮柳二爷挑开伤口，取出身上的箭矢，又帮他包扎，她发现这柳二爷还真的命大，身上插了这么多箭，居然没有一支致命。
柳二爷看到洗儿身后站着十几个大汉，不由问道：“他们是谁，都是白爷的人吗？”
洗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穿着百姓服饰，手里却拎着大刀的大汉。
“不，我们现在都是玥爷的人，来，陆将军，你向柳二爷介绍一下自己。”
柳二爷看到一个脖子极粗的虬髯大汉向他抱拳。
“我叫陆珩，绰号陆大头，嘿嘿，以前是陈州的陪戎副尉，老西军的，他们都是我的兄弟，陈州被破，我们都是侥幸逃出来的。”
“陆大头，你、你以前是西军？”
“不错。”
“你知道我们是谁？”
陆大头摇摇头。
“将军，您还没说。”
“我们就是仲修仲老将军去年刚组建的新西军，刚才仲老将军遇害，你、你们为何不相救？”
陆大头等人大惊。
“你、你说的是哪个仲老将军？”
“天下还有第二个仲老将军吗，他就是西军的统帅，仲修仲老将军！”
所有人惊呆在当场。
“你、你是说刚才被追杀的是仲老将军，他、他被那些大京国的恶贼杀死了？”
柳二爷痛不欲生。
“不错，刚才为国捐躯的，正是我们的老将军啊！”
陆大头放声大哭，他身后的十几个大汉也痛哭流涕。
大雨倾盆，天地也为之哀恸。
***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不到黄昏便完全止住。
皇宫。
春暖阁。
玥儿坐在以前玄灵的椅子上，她的面前竖了一道屏风。
屏风外坐了五位大臣，他们是林诚勇、梁俭余、云琚、夏子溪和陈礼荣。
因为林诚勇太辛苦，所以玥儿让黄吉恩给他专门安排了一张躺椅。
林诚勇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憔悴，但双眼却闪闪发光，他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万焱阿狮兰今天白白损失数千士兵，却一无所获。
夏子溪问林诚勇：“林大人，大京国来了援军，今天这一战，您觉得如何？”
林诚勇点点头。
“本使以为，只要我们不出内奸，坚守住京城没有问题，他们虽然来了援军，但对攻城也没多大帮助，强攻只能增加死伤，他们今日吃了大亏，我估计他们接下来不会强攻，可能会继续围困。”
夏子溪问：“难道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围困吗，几十万大军的消耗，也不容易吧？”
林诚勇嗯了一声。
“反正我们别无他选，唯有死守。”
云琚知道城里的粮食不多，困守终有个尽头，他忍不住开口问：“如果万焱阿狮兰继续围困，我们能守多久？”
这个问题要梁俭余回答，因为现在京城里的粮食调度，由他掌管。
梁俭余沉吟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叹了一声。
“唉，不瞒大家，我给你们交个底，最多撑三个月。”
玥儿一下想到肇真，现在自己最大的希望就是他，信王奉旨成立江南招讨司，不知会挑选何人领兵挂帅？玥儿也担心仲修仲老将军，他这一队人马在万焱阿狮兰眼皮底下屡屡偷袭，一定会惹得万焱阿狮兰暴怒，真要全力对付他，老将军未必能幸免，她还不知道此刻仲老将军已为国捐躯。
云琚问：“如果三个月后援军不至，我将如何？”
林诚勇的回答很简单。
“粮绝，城破。”
夏子溪问屏风后的玥儿：“太妃娘娘，信王殿下可有消息传来？”
玥儿嗯了一声。
“不错，殿下飞鸽传书，他已经在润州成立了江南马步水军招讨司，眼下正在招募兵马。”
“那他找到挂帅的将军了吗？”
玥儿摇摇头。
“这些消息还没来，本宫也不知道。”
其实肇真传来书信，他是怕飞鸽传书被万焱阿狮兰截获，所以只写了自己成立江南招讨司，并未提及自己找到卫兴和虞元翔，也没说他命乐忠挑选精锐为先锋，正在操练准备渡江。
六人商议了一会，都是下定决心死守京城，林诚勇向玥儿大赞慕容胥，说此人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才华和经验还在周天静之上，又立下赫赫战功，请皇上封他为京畿防务副指挥使兼云麾大将军。
玥儿一口应允，就算她不知道慕容胥是慕容七儿的舅舅，是信王留下的人，也会重用这样勇武的将军。
林诚勇因为有了慕容胥，肩上担子轻了一半，今天他打算回府睡一晚。
黄吉恩走了进来，躬了躬身。
“太妃娘娘，刚才皇上又发脾气了，说要您去见他。”
玥儿有些无奈，这几天肇恒开始癫狂，御医说他的病情又已加深。
“皇上喝药了吗？”
“唉，皇上不肯喝药，小人想尽办法，强行喂他吃药，但他发下狠话，说谁逼他吃药，他就砍谁脑袋，弄得现在那些内官一个个战战兢兢。”
玥儿脸色一沉。
“他说要砍脑袋，就都不敢了吗？”
黄吉恩为难地点点头。
“好，那本宫现在就去福宁殿给他喂药，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抗拒法！”
玥儿说着出了春暖阁，黄吉恩跟在后面。
“黄大官，上次本宫跟你说，在御花园种上收成快的蔬菜，都种上了吗？”
“是，早已种了，您这两天没去御花园吧？”
玥儿点点头，她不愿坐御辇，带着黄吉恩直接朝福宁殿走去。
此刻福宁殿中，肇恒正躺在一张躺椅上哼哼唧唧，他身旁有两个小内官，一个内官小心地问：“皇上，宜妃娘娘在外面跪了很久了。”
肇恒一下睁开眼，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她还没走吗，赶她走！”
那内官应了一声却没敢出门，肇恒生气起来，抓起一个花瓶砸在地上。
“朕叫她滚，滚——”
这声音很大，殿外也能听得清楚，宜妃就跪在殿门口，一下痛哭起来。
啪的一声，殿门打开，肇恒出现在门口，他的双眼冒着红光。
“宜妃，朕说了多少次，朕不想见你，你以后也不要来烦朕了！”
宜妃抚摸着肚子，样子有些痛苦。
“不，陛下、陛下您正在生病，需要人照顾啊！”
肇恒血红的眼睛瞪着宜妃。
“朕看到你这张脸，就什么病都好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