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训回道。
朱由校听后点首,然后说道:“本朝也一样,要想宗社长存,太阿不移,也得让天下汉人可以在其他人面前为人上人,相当于收买他们!”
“治国,以利益机制为主导,总是比以道德机制为主导,更易打动人心,也能更好的被执行下去!”
“而朕现在就指望着通过下西洋后,带来的新的贸易扩张和殖民扩张,给所有汉人乃至整个东方儒系文明带来更多的利益,以保障朕的帝权!”
“陛下说的是。”
刘鸿训回了一句,又道:“在毕公提出以信治国为理念之前,多崇尚以礼治国,以道德机制为主导,故而要求天子崇德怀仁,言:其身正,则不令而行!”
“然而,纵观古今,见贤思齐者少也!”
刘鸿训与毕自严在治天下这方面的着重点是不同的。
搞钱法改革出身的毕自严,更注重通过经济手段来解决国内矛盾。
即通过对外扩张的方式,来延续帝国现有的太平盛世。
而刘鸿训是翰林出身,长期处于朝廷实务之外,而得以有机会冷眼旁观整个大明内部的社会生态,进而,养成了更注重内部改良的习惯。
刘鸿训也就在这时候继续说道:“即便有廉耻之心者,精神上想约束自己,可在物质上的享受上,却难以遏制自己;”
“也因此,以往之朝,虽有君王以约束自己而使国家中兴,却也难以避免民匮国穷,只肥了天下豪强而已,而今朝廷以利收天下民心,反而更使国强民富。”
“但以臣之见,仁德之教育也不能因此偏废,虽说利益机制比道德机制更能约束人心,但提倡一些正向的德化之育,是有必要的;一些道德提倡得久了,就会被遵守,进而成为公序良俗,乃至矫正我汉家文明,如契约之精神,如此,虽短期看不出成效,但利于我汉家文明一直长存于世。”
朱由校听后颇为赞同,道:“有理!爱卿可试着这样做,在律法之外,立一些不涉及大错的道德规矩,并确定触犯者当受何惩罚,因只是触犯道德,而不算犯罪,故就不必治以腰斩、斩立决、流放等刑,而当只处以罚款、拘禁、劳改、笞打等刑罚。”
“是!”
刘鸿训回道。
朱燮元和温体仁听后心里不由得一紧,并瞅了刘鸿训一眼。
在两人看来,天子让刘鸿训这样做,无疑给首辅多加了一项权力,那就是以道德建设的名义立一些规矩的权力。
两人都能猜到,以后在刘鸿训为首辅的大明社会,食利者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只怕不只是不能为人上人的问题。
可能一些有名望的公众人物,会因为私德不彰而受到更严厉的管束,甚至不如平民自由!
以致于,许多食利者,将会,不得不因为一些道德上的规矩的约束,而保持谦卑、而不敢轻废承诺。
自然,像眼下商品经济高度发展后所产生的以次充好、为利而诋毁历史英雄、为利抛弃糟糠之妻等行为,只怕都得被管起来。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因未犯罪不能加以制裁,以致于,在这大变革的时代,在产生繁荣经济的同时,不能对同时产生的弊病加以遏制。
当然,毋庸置疑的是,这样做的话,会很得罪人。
毕竟,以往士大夫们也就要求一下皇帝以身作则、注意言行、约束自己,现在你刘鸿训倒好,竟要求天下士大夫也如此,这不是难为人吗。
“仆奉皇命定天下德约,故而决定暂拟一下几条规矩,而先令天下士大夫遵守,而为四民表率,进而促进文明。”
刘鸿训因此在接下来的所主持的道德建设的廷议上说了起来,且道:“第一条:限制士绅纳妾,以遏淫逸之风,而利汉人数量增加,据本官所知,不少士大夫,即便年至耄耋,也是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收,如此作为,家风焉能不败,士风焉能不颓?!”
说着,刘鸿训就道:“毕公曾有提升汉人女性之地位之提议,以全汉人无论男女皆为贵之论,如今却未因此论,而有何新政出来,无非还是严格执行陛下早就定的禁止缠足令与禁止弃婴令!”
“现在,依着仆的意思,还得加上限制纳妾的令,而使更多汉家女得做正头夫妻,凡有功名者,当洁身自好,今后纳妾不得超过三人,一正二平三妾,六人以衍子女,足矣!”
“另外,七旬之后不得纳妾!已有此数乃至超过此数者,或年龄超过者,不得再纳妾,若在这之后纳者,轻则记其荒淫事于档,将来留于青史,乃至不得升迁或为官;重则革职,乃至交由都察院审查定罪!”
刚听到这里,参与廷议的文臣就反响很大。
“岂有这样的规矩!郎情妾意,本为常理,公怎么连这都要管?!这简直是滥用天子赐公之权!”
礼部尚书李觉斯当场就怒怼了一句。
“就是,敢情平民可以随意纳妾,而士大夫反而要被限制,如此,士贵在何处?”
礼部左侍郎刘宇亮也跟着反对起来。
“士贵在其身正,其德高,其性俭!而不在于良田多、财帛多、妻妾多!”
刘鸿训回道。
李觉斯和刘宇亮等高级文官都难以接受。
大理寺少卿向玉轩此时也跟着忍不住暗自埋怨道:“我朝首辅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恶!前面还只是从严执政,现在倒好,连士大夫纳多少妾都管了起来!”
向玉轩想到这里后,也就忍不住讥讽道:“照这个意思,元辅岂不是要立规禁止士人随意休妻了?不然,光管纳妾之数不行,就不怕士绅休妻再换妻,而乱士风吗?!”
“没错!仆准备拟的第二条规矩是,今后夫者不得随意休妻,休妻或和离都得男女双方同意,官府准允!以利人口,以利士风!”
刘鸿训回道。
“元辅,你这是败坏纲常!”
李觉斯忍不住一拍桌子,朝刘鸿训大声说了一句,然后又叱问着刘鸿训:“连休妻、和离都得官府准允,如此,夫纲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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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宪并非授予夫者管妻之权!唯授予内阁定立德约之权!另外,此约一旦订立,只为提振士林风气,并非要求万民如此,而是令士大夫做好四民之表率!既然为有修养之辈,得朝廷廪食养,就应当崇俭克己!”
刘鸿训很是严肃地回道。
参与廷议的很多文官都很无语。
因为他们都没想到这位元辅会专门给士大夫套枷锁。
刘宇亮因此回道:“如此的话,士大夫还不如庶民自由!如此,读书又有何用?”
“仆问公,读书是为何?”
刘鸿训回道。
刘宇亮不好意思在廷议上说自己读书是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得朝北拱手道:“自然是为报效朝廷,开万世太平!”
刘鸿训先笑了笑道:“公志向远大,既然志向远大,就该先正其身,方能为国所用!”
刘宇亮无语。
他不得不承认刘鸿训这种书呆子当首辅,比一些奸臣当首辅都要令人难受,动不动讲大道理,要求士大夫作风严谨,以致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接下来。
因朝臣们都不敢十分反抗刘鸿训要定立的道德之约,而触怒圣上,何况,他们也都是要面子的人,不好明言说加强道德修养不好,故而,刘鸿训要定立的道德之约还是推行了去。
正式名字为《皇明官绅公约》。
里面规定了若干官绅需要遵守的规矩,以及违背该公约的相应处罚条款。
皇帝朱由校对此倒是乐见其成。
他自然支持刘鸿训通过一些法令进一步约束官绅,这样会更加的利于大明内部的社会和谐。
他也巴不得刘鸿训做这些得罪士大夫的事,好给他分担火力。
在这以后,刘鸿训的确比皇帝更遭既得利益集团的讨厌。
有的因为反对刘鸿训约束士大夫,还质疑刘鸿训这样做的合法性,说刘鸿训是僭越皇权、窃据太阿。
朱由校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声音。
他现在只关心下西洋的事,希冀通过下西洋后,夺来的利益,收买国内所有阶层,甚至周边的儒系国家,来保障自己的权力与威望。
……
此时,张寿峣所率领的下西洋舰队,已进抵到阿曼沿岸的马斯喀特城。
张寿峣的下西洋舰队已被朱由校赐名为“圣皇舰队”,既代表圣皇朱由校下西洋,代天子巡狩西洋。
而张寿峣本人则被任命为镇海大将军,全权统领圣皇舰队所有事务。
圣皇舰队的规模很大。
光是运物资的补给船就达数十艘。
最大的战舰还是仿宝船外形打造的蒸汽轮船战舰,为“郑和”号。
而且不只是奉命下西洋的官派舰船跟随。
还有许多为跟着下西洋的官船一起于路上顺便做些贸易、开辟新商路的民间商船跟随。
所以,整个舰队每到一处,便入大鹏展翅飞过一样,遮天蔽海。
圣皇舰队在停靠于马斯喀特城后不久,就在这里完成了一次抢劫。
这里面有葡萄牙人挑唆的成分在。
因为,这里是被葡萄牙占领的一座城堡。
但在圣皇舰队到来之前,待在阿曼一带的葡萄牙人正受着亚里巴王朝的驱赶。
到张寿峣于天启二十六年抵达这里时,这里的葡萄牙人已被驱赶到只剩下马斯喀特和马托拉的地步。
而因此,葡萄牙人在得知圣皇舰队来临时,就通过来这里贸易的明国商人取得了和圣皇舰队的联系,从而表达了与圣皇舰队合作,一起反击亚里巴王朝的意愿。
张寿峣接受了葡萄牙人的合作请求,以收走葡萄牙在马斯喀特和马托拉所有积蓄为报酬,帮助葡萄牙人灭了亚里巴王朝,帮助其维护在阿曼地区的殖民统治。
与此同时,张寿峣也留下部分明兵在这里占据了数城,作为大明新的殖民据点。
而朝鲜、倭国、琉球、安南、平户、崇祯等国也在这一带根据所带兵力的多少各自抢占了一些城堡作为殖民据点。
接下来,圣皇舰队继续下西洋。
按照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协议,整个印度半岛海岸一直到非洲东西海岸,都是属于葡萄牙的势力范围。
所以当圣皇舰队要继续下西洋时,葡萄牙人是非常恐慌的,因为他们担心圣皇舰队会夺占他们的殖民地。
但因为忌惮圣皇舰队的武力,葡萄牙人也不敢直接用武力阻止圣皇舰队下西洋,也就只能继续与圣皇舰队谈判。
由于朱由校这次派圣皇舰队下西洋主要是针对西班牙。
所以,张寿峣最终承诺尊重葡萄牙人在这些地方的主权,但条件是,葡萄牙人需要为舰队的补给与停靠提供便利,并且允诺帮助圣皇舰队夺占西班牙的殖民地,另外,葡萄牙人会因为自己的善意获得一些由西班牙占据的殖民地。
葡萄牙因为和西班牙人矛盾素来很深,正在进行谋求独立的“光复战争”,再加上葡萄牙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也就答应了张寿峣的条件。
于是,接下来,圣皇舰队在葡萄牙人的帮助下,整个下西洋的航程变得更加顺利。
这一天,圣皇舰队已抵达好望角。
在这里,葡萄牙人为圣皇舰队准备了充足的给养,且让黑奴给圣皇舰队搭建了临时营地。
不过,圣皇舰队的各藩国官兵并没有因此而规矩一些,肆意地抢掠这里的奴隶和财物。
葡萄牙人倒也没有因此反抗,只是找张寿峣说理。
在张寿峣表达说很遗憾,说他也无法约束为圣皇下西洋的其他藩国官兵后,葡萄牙人也只能忍气吐生,因为这总比让圣皇舰队拒绝承认他们在这里的殖民统治要强。
……
而西班牙这边,也从自己国家的商人口中得知了圣皇舰队下西洋,意在征讨自己西班牙的事。
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四世听后非常惊讶,不由得问道:“东方的舰队来征讨我们,只为了给本王定罪?本王哪里冒犯了他们?”
“因为我们派去马尼拉的总督擅杀了他们的平民,故而,东方的那位圣皇说,您违背他的规定的全球基本秩序,需要缉拿你去他们的国都,接受审判,然后被定罪。”
回来通报消息的西班牙商人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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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的一声。
在瓷器摔碎后,费利佩四世恢复了一些理智,继续问道:“告诉本王,马尼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总督卡特西因为下令绞死所有明国人,而被明国圣皇得知,故而,明国派遣舰队前来占领了马尼拉,并杀掉了包括马尼拉在内的整个吕宋岛的西班牙人!没有留一个活口!”
这西班牙商人回道。
“可恶!这简直是对我西班牙帝国极大的冒犯!是我西班牙帝国的奇耻大辱!我西班牙人从未在东方人手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大贵族胡安图这时候先怒不可遏起来,并对费利佩四世奏请道:“国王陛下,我们应该出兵,教训这帮来自东方的蛮夷!”
“不行!我们才经历了和法国的战争,现在应当休养生息,而不能再发动新的战争,否则我们的国家会因此崩溃的!”
另一名大贵族迪威克说道。
费利佩四世这时候倒是不由得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东方的舰队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不存在我们愿不愿意发动战争的问题。”
“这是因为里面有误会,我们可以通过谈判解决这里面的误会!何况,我们还需要来自东方的贸易。”
迪威克回道。
费利佩四世不由得很严肃地看着迪威克,问道:“他们要缉拿本王,要把本王抓到他们的都城去审讯定罪!以你的意思,你是要献出本王,让本王接受他们的审判吗?!”
“国王陛下息怒,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我们可以先通过谈判,争取让他们放弃这一要求。”
迪威克回道。
其他贵族中,大多数也表示同意,同意与来自东方的圣皇舰队进行谈判。
因为他们实在不想,再承担巨额的赋税,去发动战争。
不得不说,朱由校派来的圣皇舰队,来的真是时候,正好在整个欧洲快要结束三十年战争的时期。
整个欧洲大陆,各方势力都因为战争,而实力被极度削减。
而且,各方矛盾都很大。
所以,虽然费利佩四世很愤怒,但他也不得不接受贵族们的建议,而选择与大明示好妥协。
“我们无意冒犯贵国!对于在马尼拉发生的屠华之事,我们国王对此表示非常遗憾,并愿意对此事表示道歉,和提供赔偿,另外,也不会计较贵国在马尼拉的行为,可否请贵国就此罢兵,并恢复两国之间的贸易?”
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四世派来的使者迪威克因此来到休达,对抵达到这里的大明镇海大将军张寿峣说了起来。
张寿峣听后淡淡一笑道:“本大将军不接受道歉!你们西班牙的贵族要想保住西班牙,就老老实实的献出你们的国王,让他们跟着我们接受定罪,并与我们签订相关赔偿协议和贸易协议,否则,本大将军只能率兵,灭了你们的国家!”
迪威克听后非常恼怒,不由得问道:“贵国何故如此霸道!你们怪我们的人在马尼拉擅杀贵国子民,难道贵国擅杀我们在吕宋岛的子民就觉得应该吗?!”
“没错!就是应该!因为他们已经被圣皇剥夺了生命权!他们全都该死!”
张寿峣笑着回了一句。
迪威克一时不由得站起身来,怒视着张寿峣,但却说不出来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东方人是真的嚣张。
“不过,按照圣皇的谕示,你们西班牙王国可以继续存在,但是你们得主动献出你们的国王,接受相关赔偿,签订相关贸易协议!”
“这对你们这些西班牙贵族没有坏处,在签订贸易协议后,你们当中一些贵族可以与大明官商成为贸易合作伙伴,而你们可以因为贸易合作伙伴的身份,获得许多商品代理权,你们可以把这些商品加工包装成自己国家的商品,进而利用贵国平民支持本国商品的心理,大发横财!你们甚至能利用这种心理,在本国卖更高的加,申请更低的税率,从而赚更多的钱。”
张寿峣继续说道。
迪威克听了张寿峣的话后,倒是颇为心动。
因为历经三十年战争后,欧洲各国的民族思想开始出现,所以,迪威克也相信只要自己能从大明手里拿到时髦的货物,然后再包装一下,打着振兴本民族产品的旗号卖出去,是定能赚大钱的。
但迪威克没有直接答应,毕竟要和大明合作,就得出卖国王。
……
“出动舰队,准备作战!”
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四世在得知大明执意要治罪于他后,不得不放弃与大明媾和的幻想,而决定迎战大明的圣皇舰队。
张寿峣也知道如果不用一场战争让西班牙的统治阶层们,知道大明帝国的厉害,这些人是不会轻易献出他们的国王的。
所以,张寿峣一直就做着对西班牙发动战争的准备。
为此,张寿峣还特地与葡萄牙洽谈了进一步的合作事宜。
大明帝国支持葡萄牙的独立,但葡萄牙需要接受大明所拟定的全球基本秩序公约,并以西班牙国王屠杀罪为由,与大明帝国共同出兵西班牙。
葡萄牙接受了大明帝国的合作之邀,并宣布接受大明帝国规定的全球基本秩序。
而这基本秩序里面,最重要的规矩就是不擅杀平民。
葡萄牙因为需要有国家支持他独立这样的现实利益,而主动承认擅杀平民的确不是上帝所愿意看见的事,而愿意和大明一起出兵征讨西班牙。
于是,张寿峣利用与葡萄牙合作的机会,而采取水陆并进的方式,进攻西班牙。
甚至,张寿峣还把主攻放在陆战上。
张寿峣亲自率领大明水师陆战队六千官兵、朝鲜兵五千、日本兵五千,琉球兵三千,安南兵一千,以及崇祯国、平户国等大明宗室藩国所派兵马五千,合计两万五千余兵马,与葡萄牙自己出动的八千兵马,从葡萄牙都城里斯本出发,沿着特茹河前进,兵峰直指西班牙都城马德里。
圣皇舰队其余官兵则由总训导官朱聿键率领进入地中海,往巴塞罗那前进,做出指兵向北的趋势。
西班牙果然上当,因而将大量主力集结在巴塞罗那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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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四世,在得知离马德里不远的重镇托莱多一带,出现大量东方人后,整个人直接震惊的不行。
费利佩四世因此激动地直接拽住了西班牙将领威伦的衣领,吼道:“不是说,他们的舰队往巴塞罗那方向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托莱多!回答本王!”
“我们上当了!他们应该是从葡萄牙那边过来的,他们和葡萄牙应该早有勾结!他们原来并没有想与我们海战,而是要与我们陆战!”
胡安图这时候说了后,就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可恶的东方人,他们怎么能这么作战,毫无贵族风范,难道不是应该先下达宣战书,双方约定一处,进行作战吗?!”
“这也太可怕了!”
迪威克也一脸惊骇地说了一句,就对费利佩道:“我们在西侧根本没留多少兵力防御!我们甚至没想过,刚刚独立的葡萄牙会为巩固他们独立的成功,而勾结东方人,主动讨伐我们!”
“撤里马德里!”
费利佩四世最终下定了一个决心,且道:“立即撤离,去比利亚维西奥萨!另外,立即把军队从巴塞罗那一带调回来!”
因此,费利佩四世不得不匆匆忙忙地撤离了马德里。
这些西方人对战争艺术的理解明显不及已积淀了数千年战争文化的汉人。
如同历史上德国绕开法国的马奇诺防线,奇袭巴黎,搞得法国很懵逼一样,费利佩四世现在也很懵逼,不得不匆忙逃离马德里。
而他这一逃离,自然让马德里的平民非常失望。
张寿峣这里已经率兵攻下了托莱多,且正在进入这座城堡中。
作为第一批来到欧洲的东方人之一,张寿峣不得不承认,这一带的气候真的非常适宜人类居住,风景也很优美,土壤也很肥沃,交通也便利,很适合发展农业和工商业。
连带他现在所进入的这座叫托莱多城堡,在张寿峣看来,都很有特色,虽不及大明的两京和苏杭、宁波、松江等城繁华,但也的确算是他下西洋后,从果阿一路过来,见到的城堡里,少有的富庶地。
因此,张寿峣已准备在将来回国后,向皇帝朱由校建议在这里设立大明的殖民地。
“大将军,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西班牙的国王费利佩四世已经撤离马德里,逃去了比利亚维西奥萨。”
与张寿峣等一同出兵的葡萄牙贵族还米第奇,则在张寿峣等进城后,对张寿峣告知了他们这些葡萄牙人所探知到最新消息。
张寿峣听后,就吩咐道:“那就请圣皇令,废掉在托莱多的西班牙贵族的生命权,斩杀在托莱多的每一个西班牙贵族,瓜分他们的财产!并派人带着这些人的首级去比利亚维西奥萨,告诉他们的贵族,如果不献出他们的国王,他们将会获得同托莱多贵族一样的下场!”
接下来不久,张寿峣便以代圣皇巡狩西洋的名义,号令联盟军斩杀在托莱多的所有西班牙贵族。
而联盟军的官兵因此自然是兴奋至极,很积极地执行了这一命令。
张寿峣希望通过这样强硬的方式,可以震慑西班牙的贵族,逼迫这些贵族出卖他们的国王。
“杀!”
于是,接下来的托莱多城陷入了一场血与火的狂欢。
这里的西班牙贵族的庄园被攻破。
贵族们也被押到了市政厅,被处以了斩刑。
咔嚓!
咔嚓!
咔嚓!
血流成河!
葡萄牙人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因为他们实在做不到干看着东方人发财。
……
“只要你们献出国王,你们的生命和财产才会得到保护!才有机会与他们东方人谈判!”
比利亚维西奥萨城内。
来自马德里的西班牙贵族亚格达来到城内后,对胡安图、迪威克等西班牙贵族传达了来自托莱多的消息,以及张寿峣的要求。
“献出国王?”
迪威克因此看了胡安图一眼。
“难道我们就不能用武力打败他们吗?为什么,现在就要献出我们的国王,这样的话,我哈布斯堡王朝的尊严何在?!”
胡安图问道。
“难道你们要坐视马德里失陷吗?!当你们企图在东侧海岸阻止他们登陆时,他们却突然出现在西侧,他们的主帅简直像狐狸一样狡猾!我们不是这些东方人的对手!何况,他们还很擅长除战争以外的外交游说之术!以至于成功勾结葡萄牙人!”
“另外,别忘了,马德里有你们的庄园!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留在马德里的普通贵族和平民只能投靠东方人,一起征讨我们的国王!”
亚格达说道。
“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但是,也请你们在未得到我们的答复之前,继续守住马德里!那些东方人尽管有卑鄙的葡萄牙人襄助,但是要想攻下马德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胡安图回道。
“希望你们尽快,我们坚持不了很久!”
……
比利亚维西奥萨城外。
张寿峣没有选择攻打马德里,还是带着联盟军来了这里,且开始与集结于此西班牙的军队,摆开了架势,准备打一仗。
“前进!”
来自东方各国的联盟军火器兵,除大明的官兵外,都已经列阵,朝聚集在比利亚维西奥萨郊外的西班牙步兵前进而来。
“继续前进!”
而在前进到离西班牙步兵一百步的距离后,负责指挥这些火器方阵的汉人指挥官继续下达着前进的命令,尽管这时候,前排士兵已离开西班牙火器兵很近。
这些汉人指挥官皆是为加强儒系国家军事力量,而由大明皇帝朱由校允许,派去这些国家担任军军事顾问的近卫军退役武官。
故而,这些汉人指挥官很是沉着冷静,只是他们麾下的官兵非常紧张,若非平时训练的严,此时早已奔溃。
这边,西班牙的火器兵也很紧张,且已忍不住先开了枪。
砰!
砰!
砰!
已经有身穿棉甲的日本兵或朝鲜兵中箭倒地。
但这些汉人指挥官依旧没让这些藩兵开枪射击,而是命道:“再前进,不要开枪,否则回去后全部按拒绝服从命令为由处斩!”
这些藩兵只得咬牙继续前进者。
而西班牙火器兵这边见此更加紧张,慌里慌张地忙开始打二枪。
这次有更多的日本兵或朝鲜兵倒地。
可指挥他们的汉人指挥官依旧没有下令开火。
直到进入离西班牙火器兵只有五十步距离后,这些汉人指挥官才下令开火。
砰!
砰!
砰!
如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响起,弹丸如狂风骤雨一样泻向西班牙军队,西班牙军队早就因为看见这群不怕死的东方军队越逼越紧而处于紧张状态,如今见此直接大举崩溃,连爬带滚地跑了出去。
张寿峣带来的明军索伦骑兵立即策马追杀,另外,持线膛枪的明军也全部散开,以散兵线的形式追击。
素来善于大方阵作战的西班牙军队,受不了大明的这种战术,因此被大量杀伤,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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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说着,米第奇也带着自己的葡萄牙军队追了过去。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
“败了?!”
费利佩四世在知道自己集结的第一批西班牙军队与比利亚维西奥萨城外惨败后,也十分震惊。
“是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接受东方人的要求,与他们谈判,否则,我们真的要亡国呀!”
迪威克不得不说道。
费利佩四世听后呼吸急促起来,看着迪威克,怒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把本王交给那些东方人治罪?!”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您不这样做,留在马德里的贵族会因为您的自私而主动投降啊!”
“事实已经证明,我们不是这些东方人的对手,何况,还有卑鄙的葡萄牙人的加入,而我们与法国等国关系也不好,无援可求!请国王殿下,为了哈布斯堡王朝的未来,主动向东方的圣皇请罪!”
西班牙贵族威伦跟着说道。
费利佩四世非常绝望,他不由得看向了胡安图:“胡安图公爵,你应该不会愿意看到本王被东方人抓走,对吧?”
胡安图沉默不言。
费利佩四世因此追问起来:“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着,费利佩四世就对他吼了起来:“说话呀!”
胡安图颇为惭愧地抬起了头,看着费利佩四世说道:“尊敬的国王陛下!这的确是我西班牙帝国前所未有的劫难,献出您,对于我们而言,的确也是很大的耻辱,因为这意味着我们无法保护自己的国王,而无法保护自己的国王,就无法让自己国家可以自主!但是,迪威克说得对,我们现在需要接受现实,他们或许是上帝派来教训我们的,原因在于,我们西班牙人可能真的做了太多的罪孽,而上帝又是仁慈的,他不愿意降罪于所有的西班牙人,故而他只让东方人来惩罚您,请您接受他们的惩罚,为了您的子民们!”
“本王不答应!我不答应!”
费利佩四世大声吼了起来,非常激动。
这时候,许多西班牙军人着甲持刀地闯了进来。
作为他们的头目的威伦说道:“请国王陛下接受上帝的安排!”
费利佩四世看着这一切,不甘地摇头道:“不,不,这不是上帝的安排,上帝不会安排东方人来做这样的事,那些来自东方的人,他们不是上帝的使者,他们是魔鬼!你们,你们怎么能把本王献给那群来自东方的魔鬼!”
这时候,威伦把手一挥。
几名西班牙军人就走前来扣押住了费利佩四世。
因为西班牙贵族主动出卖了他们的国王,所以,接下来的比利亚维西奥萨城不攻自破。
张寿峣带着他的东方军队和葡萄牙军队顺利的进入了比利亚维西奥萨城。
而在这不久,马德里的贵族也主动宣布投降,表示欢迎东方军队来到马德里,带来上帝的使命。
在马德里城的大主教们为了让自己的投降显得光彩一点,和比利亚维西奥萨的贵族们一样,都很有默契的把张寿峣等东方军队的到来解释成是上帝派来的军队,说东方军队的到来,目的是惩罚他们那不道义的国王,以维持自己这些人在平民面前的高尚。
张寿峣在这以后也就成了西班牙实际上的统治者。
如果他接受这里的文化,甚至皈依这里的宗教的话,都可以直接在西班牙建立新的王朝。
但张寿峣自有自己这个时代的华夏汉人的骄傲在,也就并不屑于做他眼里的一群蛮夷的主子。
所以,张寿峣依旧只是按照朱由校给的谕示,安排着接下来的事。
首先,张寿峣要求西班牙的贵族们需要推出新的国王,然后好进行相关事务的谈判。
毕竟下西洋一趟也不容易,总要达成一些协议,为人类文明的进步做些贡献才说的过去。
不久后,作为费利佩四世长子的巴尔塔萨·卡洛斯成为了西班牙新的国王。
不过,这个时代的欧洲上层贵族喜欢联姻,近亲结婚的比较多,所以巴尔萨塔·卡洛斯的身体并不好,也无心处理国事,只将政权交给国内的大贵族们处理。
最终大贵族们推选出以胡安图和迪威克为代表,和大明等儒系国家以及葡萄牙进行谈判。
在谈判会上,各国为瓜分西班牙的利益进行了剧烈的争吵,而迪威克和胡安图也为自己西班牙的利益据理力争了一番。
在争吵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双方才确定了相应的协议内容。
除了双方要确定以后要一致遵守大明所规定的全球基本秩序外,协议内容主要就是瓜分西班牙的利益细则。
首先是赔偿,西班牙帝国将要赔偿大明帝国高达价值两千一百万元银币的鹰洋,至于赔偿其他各国的合计也价值三千多万元。
其次是割地,直布罗陀和巴塞罗那割让给大明帝国。
鲁西永割让给朝鲜。
富瓦割让给日本。
崇祯国获得洛林。
平户国获得阿图瓦。
连琉球也获得了木尔西亚。
葡萄牙则得到了萨拉曼卡。
另外,西班牙在海外的殖民地也被来自东方的列强和葡萄牙瓜分干净。
西班牙帝国正式沦落为了一个半独立半殖民的国家。
这对于西班牙贵族们而言是一个难以接受的耻辱。
也因此,当费利佩四世以囚犯的身份,在看见明军官兵正在巴塞罗那城强迫城里的贵族洗澡、穿上儒袍、戴上儒巾,而城中的平民被驱使着拆毁城中一些西班牙历史人物的雕像,和营造炎黄二帝雕像立台时,他的心痛如刀割。
要知道,费利佩四世历史上在这一时期是自诩为地球之王的。
而如今他却要被接受东方人的审判,甚至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帝国被来自东方的列强瓜分,且被葡萄牙人出卖。
这对于他而言,自然算是奇耻大辱。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葡萄牙人会勾结东方的异教徒一起瓜分他的帝国利益。
“卑鄙的葡萄牙人!上帝一定不会饶恕你的罪孽的!”
因此,费利佩四世在看见葡萄牙人时,激动地大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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