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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79 虎牢急报!
我真不想当皇上全文阅读作者:无处安放的梦加入书架

秦川郡·汉阳城·秦王王府

“九弟,为兄看你虽入主秦国不过半年,但在国中威望之高……可真真是令人惊叹啊!”

秦王王府之中,宋王赵谦目送着又一位汉阳世族,毕恭毕敬的退下之后,不禁感慨而道。

自从进入秦国国都——汉阳城之后,却是根本都不用九弟赵政自吹一句,赵谦就已经从国中官吏,汉阳世族对待九弟这位秦王殿下的态度言行之中,极为清晰的感受到了九弟他在国中一言九鼎的权势与威望!

这对于一位年仅不过十二岁的少年藩王来说,可真真是极为不易!

毕竟从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到实际上的实权统治者,这期间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与辛劳……又怎会是那般轻而易举的呢?

“害~,皇兄过誉了,不过是国中民风淳朴罢了……”

赵政却状似不以为意般摆了摆手,随口应道,不过在他心中却是不由苦笑一声。

‘威望?哪有什么威望呢?还不都是自己杀出来的……’

在经过自己那般铁血手段之后,众多秦川世族,豪门大家,却还有谁人胆敢不服,胆敢不从呢?

“九弟啊九弟……”

赵谦见状只是轻笑摇首,倒也并未再深究此事。

正是因九弟入秦之后的手段与政令,他心中尽皆清清楚楚,是以今日之言,却可真真乃肺腑之言。

九弟被父皇极为罕见的封在这等边郡之地,不仅并未有丝毫灰心丧气,反而励精图治,革新图强!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而已,便已在秦川郡内打开局面,令原本衰败贫瘠的秦川边郡,发生了近乎翻天覆地般的巨大变化!

此等治国之才,可真真是令人钦服不已啊!

“对了皇兄,年关将近……干脆就留在汉阳,共度新春吧!”

忽然间想起什么,赵政顿时望向六皇兄赵谦,笑而说道。

“嗯……也是,那为兄便多有叨扰了。”

赵谦略一沉吟,而后轻笑颔首。

他本就是无拘无束的性子,哪怕是春节年关,也都拘束不了他哪怕半分。

对于旁人来说,这等亲友团聚,幸福美满的团圆日子,却对他并无多少特殊含义。

一直以来,他都是游历在何地,就恰好在何地与新结交的朋友同贺新春,共度佳节。

就连封王之后,在自己封国之内度过春节的次数也都是屈指可数。

故而,对于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他来说,游学何处便在何处度过春节,已然是一件十分寻常之事。

更何况……他此次特意跟随九弟赶赴秦川的最终目的,也还并未达成。

是以,面对九弟的热情相邀,赵谦自然是满口而应。

“害~!皇兄却是说的哪里话?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呢?”

赵政顿时摆了摆手,笑而说道。

在他看来,能有个人陪自己共度春节倒也是一件美事。

毕竟此次回返京城,一入宫芸妹便被牢牢的看管在内宫之中,却是根本就难以出宫半步,更别提跟随赵政再赴秦川了。

其实若真严格说起来,父皇与越贵妃能够容忍芸妹在外胡闹如此之久,已经算是足够宽宏大量了。

就连赵芸心中对此也是十分清楚,毕竟她还年幼尚小,且又是女儿之身。

故而,在此次回京被严厉看管之后,她倒也并没有如何大哭大闹,而是早有心理准备般平静接受此事。

只不过在皇兄离京之前,却都没机会与皇兄亲口告别,这反倒是一件憾事。

须知此次一别,他日若再相见,却也不知到何年何月了啊……

……

“报~~~”

就在赵政与六皇兄赵谦坐而论道,谈古论今之时,却陡然闻听殿外传来一声高唱!

“嗯?”

赵政不禁微微一怔,再与六皇兄相视而望之后,便不由望向殿外,眼看着那名信使急匆匆的奔将进来,而后伏地而跪,恭声而道。

“启禀我王,虎牢急报!”

“哦?快快呈来!”

赵政顿时一喜,连忙出声催促。

距离他遣派霍金成立华夏商社赶赴虎牢至今,前前后后已有三月有余,莫非终于是有所成效了么?

而如此一幕,看在一旁的宋王赵谦眼中,也不禁心中一动,大感好奇。

毕竟虎牢边关这等天下第一关的名号,他自然也是早有听闻。

更何况近日以来,不止一次听九弟提起过他的商贸大计,要打通虎牢商道,使秦川一跃而成三国通商枢纽!

是以,在闻听此言之后,赵谦也不禁在心中揣测,是否是九弟所言之虎牢商道终于打通了么?

于是赵谦面露好奇着,眼望着那名信使恭恭敬敬的将急件呈上,而后九弟趁势接过,立展而开。

“九弟?可是……”

虽心中好奇,但赵谦却很有风度的坐立原地,别说凑上前去主动张望,就连隔着这极短的距离也是目不斜视,并未有丝毫失礼之处。

不过他眼看着九弟脸上的笑容越显越盛,心中却已有了几分猜测。

“皇兄!大好消息啊!哈哈!”

赵政一字一句的仔细看完之后,顿时忍不住般哈哈大笑,望着六皇兄主动开口而道。

“你也知我欲将虎牢边关打造为通商枢纽,便派人前去虎牢专司此事,没想到不过三月有余……却已然初见成效啊!”

赵政面露欣喜,挥手将那名信使屏退之后,又紧接补充而道。

“虎牢来信……土木基建皆已加急督造完毕,且已开始初步试行,与大骊商贾正式通商!”

‘正式通商’四字一出,顿令赵谦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而道。

“这……竟是这般神速么?”

须知常年游历在外,熟知九州地形的赵谦,如何不知若秦川与大骊可直接通商,此间利好简直难以想象!

对于秦川来说,最起码少绕行千里有余,就可与九州第一强国顺利通商!

对于大乾来说,地处西部的凉州、泽州二州,与大骊的通商距离至少缩小数百里!

至于国都西京城所处的泰州,则本就能与大骊顺利通商,倒是受此并无多少影响。

但即便如此,虎牢商道的打通,对于大乾、大骊来说,都可谓是互相利好的双赢局面啊!

“是啊,霍金兄果然不负重望啊……”

赵政闻言也不禁连连颔首,却是瞬时想起了临机受命的霍金兄。

当初自己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与他,本还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未及加冠的他是否能够挑起如此重担?

但不过仅仅三月而已,霍金兄便已交出了一份超乎预期的完美答卷……

尤记得,当初自己给霍金下的死命令,是争取在半年之内让虎牢商道成功通商!

可如今,霍金在紧急赶赴虎牢关之后,竟在短短三个月之内,便完成了这一不可思议般的壮举!

硬生生将原本约定好的时间,压缩了整整一半之多!

这倒还真令赵政有些好奇起来,究竟霍金是如何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

完成这般重任呢?

“哦?霍金?可是……”

赵谦闻听霍金之名,不禁心中一动,试探而道。

毕竟在大乾国中,若是提起霍氏,理应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霍氏才对。

“皇兄所猜不错!霍金兄正是曲阳霍氏的长子!”

赵政自然明白六皇兄所言何意,当即轻笑着点头而道。

“这……”

一听霍氏长子之名,赵谦却是都忍不住微微一怔,当下看向九弟赵政的目光之中,却都多了几分异样神采。

须知能够让曲阳霍氏的长子倾心投效,九弟的为人处事与人格魅力……

自是可见一斑!

“没想到能赶在年关之前,就将虎牢商道彻底打通……倒还真真是意外之喜啊!”

赵政念及此事,不由便心情大好,面色满是欣喜之色。

但紧接着想起六皇兄之前所言对外通商一事,却又忍不住眉头暗皱,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自己能打通秦国境内的官道,可总不能替其他郡也把官道整修了吧?

可若是不打通秦川通往他郡的商道,即便是虎牢商道正式开通,却又如何呢?

若是只能做秦川这一个穷困边郡的生意……

那又会有多少商贾愿意去虎牢商道行商呢?

“嗯?九弟……怎的你口中说是喜事,这面上却是显有难色呢?”

赵谦何等敏锐,当下便捕捉到了九弟眉目间的些许愁意,不禁轻笑而道。

“唉……不瞒皇兄你说,我是在发愁商道打通之后,如何与外郡通商一事。”

赵政一口饮尽盏中茶水,忍不住摇首而道。

其实倒也不是说目下就不能与外界通商了,毕竟秦川郡又不是隔绝于世,无法与外界相连。

而是若没有平整的官道作为基础支撑,则将会使秦川通往外界的商道极为难行,使得通商的时间与成本大幅提升!

须知无论是哪国商贾,那可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人精!

若是无利可图,即便是虎牢商道免除关税、杂税却又如何?

故而,官道不连通自然不影响秦国对外的正常通商。

但若想就此便成为三国通商枢纽,吸引大量的列国商贾来此经商,却无疑是痴人说梦,难度极大了。

这与赵政设想中的振兴商贸更是差距甚远,却又如何能令他感到满足呢?

“此事……倒也麻烦。”

赵谦闻听此言,也是眉头一皱,心下不由细细思索起来。

“其实说是对外,也不是打通两条商道而已!一是秦川至泰州,二是秦川至泽州……”

言及至此,赵谦不由心中一动,当下笑而说道。

“对了!说到这里,为兄倒才想起来……宋泽郡不就在泽州之中吗?”

“宋泽郡?”

赵政顿时一怔,自然知道这就是六皇兄赵谦的封国——宋国所在郡地!

这宋泽郡在泽州之中,也都算是排的上号得大郡、富郡,只不过六皇兄志不在此,常年游学在外而已。

但即便如此,在他母族及郡守的尽心治理之下,宋国一直都是平稳发展,国泰民安。

“对!为兄之意,不如打通一条秦川直通宋泽之官道!至于所需费用……由秦宋两国共同分摊如何?”

此言一出,顿令赵政愣在当场!

却是在回过神来之后,连忙摆手而道。

“不不不!皇兄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他如何不知,六皇兄这是起了帮助自己之心,否则,你秦国修不修官道与人家宋国何干?

人家吃饱了撑的,要与你一同修整官道呢?

但六皇兄一番好意,自己又如何能恬不知耻的就此接受呢?

故而赵政连想都不及多想,连连摆手而拒!

“诶!你莫非以为……为兄我只是为了助你不成?”

赵谦呵呵一笑,轻啜一口茶水之后这才继续说道。

“为兄闻听虎牢商道打通一事,心中颇为认可,这才便起了心思,好让我宋国也能有此通商之利!故而……这才会有此作想!”

赵政只是不住摇首,任凭六皇兄如何去说,却都丝毫不为所动。

他又如何不知,这是六皇兄在为自己委婉的找个台阶,好让自己能够安心的接受此等提议。

但对于六皇兄与本就富庶的宋国来说,与秦国是否贯通商道,根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事。

可为之也可不为之。

为之自然锦上添花,不为却也并无影响。

在这般惊况之下,皇兄却还依旧坚持,主动要与秦国打通商道,这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这个九弟……

却还又是何意呢?

“皇兄,无论如何,贯通商道都乃利国利民之大事!官道所经之处无不因此受益!如何……”

言及此处,赵政却是颇为不爽般直言而道。

“如何能只让你我两家承担?而沿途所经之郡……却尽享不劳而获之利呢?”

而这,也正是赵政不同意此等提议的根本原因之一。

毕竟官道所经之处,无论哪一郡都会因此受益,可最终却是由自己与六皇兄独自承担这一大笔基建费用!

这……未免也太亏了吧?

“唉……九弟啊,为兄如何不知此理?可我大乾各郡,多为贫苦之地,尚且养民都显维艰……更何谈出资修路呢?”

赵谦唉声一叹,面露无奈而道。

若让那些穷郡小郡出资修整官道?

只怕是凭空妄想,根本就不切实际啊!

“唉……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赵政轻叹一声,不禁微微摇首。

……

“天启十二年,宋王游学天下,至秦川。

恰逢秦王,言及凉、泽商道之事。

宋王志在四方,不理国政,未及多言。

然秦王不依,以手足之情,迫其从之。

终使凉、泽商道之贯通,以秦宋二分而建也。

嘻!如此行径,令人不齿耳!”

——《大骊王朝》下卷·司马求干

章80 叛国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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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骊王朝·陇西郡·思庭关

思庭关,是为大骊西部边关,地处陇西郡西部边陲,乃是大骊王朝的西部门户。

因此处距离国都中庭城路途极远,且干系重大,戍城将士数年难得回返一次,故得名为思庭关。

不过思庭关虽然地处边郡,肩负御守国门之重,但因为地利之便,也使得商贸走私十分发达,来往商贾络绎不绝。

之所以称之为走私,是因为大骊、大乾在十国混战时期,曾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

当时的大骊,也就是大魏国,在并吞鲁、宋、秦三国之后,还欲西进染指赵国所属的泰州。

但原本气势汹汹的大魏铁军,在被赵国骁勇善战的大军迎头痛击之后,再加上东部淮夷趁中原动荡大举入侵,这才就此作罢,不得不灰溜溜的缩回国境之中。

自那时起,大乾与大骊便以此为界,互不侵犯。

可因为互相敌对的关系,两国之间一直不允许通商通使,只有极为零星的走私在边关小心进行。

直至大乾与大骊两国相继立国之后,经过数年的相安无事,这边关才逐渐开放起来,开始互相通商,甚至于边境开市。

但明面上,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违禁行为。

只是因为常年已久的平安无事,两国边关对于边境开市的行为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两国商贾在境外如何设市通商,但却绝不允许在关内进行交易!

对于敌国所来商贾,更是严加盘查,抽取重税。

如此一来,两国之间的商贸往来,一直都是偷摸进行,规模很小。

但即便如此,大乾与大骊之间的通商枢纽,也仅有这一处而已。

除此之外,大乾与大骊之间,都是相隔着延绵上千里的大山山脉。

唯一可堪通行的关卡要冲,就仅有大乾东部的东阿城?与大乾北部的虎牢关了。

但虎牢关常年闭关?根本不与外界有任何往来。

故而,大乾与大骊之间?都仅有东阿城与思庭关这一处通商枢纽而已?且规模很小,只占全国商贸的一部分份额而已。

至于大部分的通商贸易?都集中在与三国第一富国——大行王朝的往来之中。

但即便如此,作为大乾与大骊之间唯一的通商枢纽?思庭关自然是商贾云集?人头涌动。

只是近日以来,出入思庭关的列国商贾人数虽并未减少,但整个思庭关中的戒严氛围,却是忽而紧张起来……

“真是倒霉!也不知道这些官兵突然发了什么疯?凡是出关之人尽皆依次盘查!这……真不知要出到几时去了!”

一处普通的酒肆之中?三两个私交甚好的商旅凑在一起?正满脸晦气的哀叹而道。

“可不是么!这也太耽误我们做生意了!”

说到这里,另外一人却是有些奇怪的问询而道。

“哎?你们知晓是因何如此么?”

闻听此言,顿时便有人应声而道。

“听说……是查索什么叛国出逃之人?”

此言一出,邻座之中,一名白衣士子顿时一怔?却是不动声色间,悄悄侧耳倾听。

“哦?叛国出逃之人?可知到底是何人……竟惹出这般大动静来?!”

这等奇闻?可真真是令人好奇的紧,当下之间?便有人急忙发问。

“这却是不大知晓……不过听说是从京城一路逃出的,且又惹出这般声势来……想必应是哪位达官贵人吧?”

那人被问及此事?也不禁轻轻摇首?却是知之不详。

“京城逃出?嚯!那必是什么贪官污吏之辈吧?”

当下便有好事者无端揣测而道。

“切!这些官老爷们也不知是作何甚想?抓人竟抓到这鸟不拉屎的思庭关来了?”

但也有人显然不屑一顾?不论此人身份如何,却是并不认同此等做法。

“可不是么?不论何人……不逃去那富庶养人、遍地是金的大行,反倒是去那民风剽悍,贫瘠穷困的大乾却是做甚?”

另有一人登时也附声而道,显然是好笑之极。

“嘘!噤声!”

可顿时之间,先前开口说话之人却是连忙‘嘘’的一声,一边偷偷瞥了瞥四周,一边低声劝诫而道。

“尔等莫要妄言……这可是新任国相大人亲口谕令之事!!”

“啊?这……”

此言一出,周围旁听之人无不纷纷动容,连忙眼观鼻鼻观心,闭紧嘴巴再也不敢多言,生怕惹来无端祸事。

唯有一名白衣士子,却是忍不住眉头暗皱,心下不由揣摩此事。

‘新任国相亲口谕令?’

‘这叛国出逃之人……莫非便是指我魏鞅不成?’

念及此处,魏鞅不禁苦笑一声,却是止不住连连摇首。

‘没成想……最终竟还是难逃此劫么?’

‘可依那天启圣皇之人……必不会因此而遣人杀我啊?’

‘莫非……是有人在旁极力促成此事?’

‘却是宁肯错杀……也绝不肯轻易放过么?’

想到这里,魏鞅骤然间感到有些不妙,大脑开始急速转动起来,不断揣测着到底是谁欲要致他与死地之中?

首先,此人必然不会是天启圣皇!

否则自己根本离不开中庭城便会身首异处!

其次,此人必是三公九卿之一!

否则根本无法影响到天启圣皇的决断!

但三公九卿,内阁元老之中,又会是谁主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呢?

‘右相董懿?’

不不不,此人性情温厚,恭谦有礼,尤其极为敬重韩老国相。

在得知自己乃韩老国相举荐之人后,绝不会行此激烈之举!

由此,倒也可判定一事!

大骊新任国相兼内阁首辅之大位,自是与右相董懿无缘!

‘那或是……国师东方旭?’

不不,应当不是此人。

先不谈此人性情如何,单单是如此谕令出自于新任国相之口,便可将国师东方旭排除在外。

毕竟国师之职,几乎无可能染指国相之位。

二者之间,错若鸿沟,一为治国理政,一为命理卜筮,如何又能混为一谈呢?

更何况国师东方旭其人,根本就淡泊寡欲,从不与人相争呢?

‘那难不成……会是国帅敖湃么?’

念及此人,魏鞅骤然一怔,却是越想越有可能,越想心中越惊!

以国帅敖湃狠辣自负,专横跋扈的性情,行此酷烈手段自是极有可能。

不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即便是自己一介无名之辈却得到韩老国相的临终举荐……

只此一点,此人就必将狠下杀手而除之!

但若真是国帅敖湃替任大骊国相之位……

‘这?岂非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念及此处,魏鞅不禁瞳孔微缩,心中骇然!

若果真由国帅敖湃替任国相大位,则势必将引起朝野动荡,九州不安!

以此人果决酷烈之作风,极有可能再一次挑起纷争,使得九州三国,再一次陷入连天战火之中!

而他刚愎自用,贪功好大的性情,又会驾御大骊这艘恢弘华美的庞大楼船……

驶向何方呢?

而此人对于大骊来说……

是利是弊?

是得是失?

是幸是灾耶?

念及此处,魏鞅登时将爵中美酒一口饮尽,不禁摇首而叹。

‘唉,有此国相,大骊危矣……’

心下之间,却是对于自己离开大骊,赶赴秦国之选择,却是更显坚定而又庆幸。

……

【一个月前……】

大骊王朝·骊山郡·中庭城

壮阔恢弘的大骊皇宫之中,新任国相兼内阁首辅——国帅敖湃,此刻正端坐于内阁官邸之中,与其余八位内阁重臣谈笑说着什么。

此时此地,位于此处的九位内阁元老,便是决定着九州第一王朝——大骊王朝国运命脉的九位中枢大臣!

在天启圣皇将大部分权利下放内阁之后,这小小的内阁便成为了大骊王朝中枢核心,从这里发出的每一道政令,却都将直接影响朝野上下,乃至于九州列国!

“首辅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解惑。”

忽而之间,一直未曾开口的右相董懿,却是骤然出声而道。

——在这内阁之中,自然以内阁首辅为大,至于国相、国帅之职,却还要稍稍往后靠了。

“哦?董大人尽可直言。”

敖湃正轻抚髯须呵呵笑着,骤闻此言之后,不由微微一怔,继而颔首而道。

“下官却不知……以首辅大人执掌国政之尊,何至于揪着那名小小太史典吏不放呢?”

方才闻听众人讨论如何抓捕叛国出逃之魏鞅其人时,董懿便已经面露不忍,有所不愿。

而今更是忍不住出声而道,希望能够为那名韩大人举荐之人,争得一线之机。

“呵呵……董大人此言谬矣!本帅之所以遣人追索此人,自有道理所在!”

敖湃闻言只是轻笑,言语之中却透露着一股坚定果决。

倒是他虽替任国相大位,又荣升内阁首辅之职,但言语之间,却还是习惯性的自称本帅。

“哦?下官洗耳恭听……”

董懿面无表情,拱手而道。

“其一,此人出身低微,竟不知因何蛊惑韩相!却欲以小吏之身,染指国相大位?”

言及此处,敖湃不禁左右巡视,满面冷峻之笑。

“此等以下犯上,妄视尊卑之人?却还不应惩处么?若真如此……那我大骊律法何在?我大骊礼法何在?!”

此言一出,一股霸道烈极,专横跋扈的强势作风,顿时弥漫在整个内阁之中!

令在场内阁大臣,无不为之凛然,无不为之动容!

而闻听此等言论,右相董懿只是嗤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国师东方旭与新晋内阁大臣兼兵部尚书韩信,则是眉头一皱,但却并未开口。

“其二!此人无论如何,既能得韩相临终举荐,想必自有其不凡之处!若任由其叛国出逃,流往他国……自当有所不妥!”

敖湃将在场之人细微神情尽收眼底,却面上毫无异色,依旧补充而道。

“首辅大人,目下便直言魏鞅叛国出逃……是否有些轻率武断了呢?”

韩新骤闻此言,却是终于按捺不住,当即开口而道。

在他心中,依然存留着几分将魏鞅此等千年大才,留于大骊入朝为官的些许念想。

故而,这等类似于叛国、出逃等等言语,听在他耳中却是显得有些格外刺耳。

“哦?那魏鞅明知韩相举荐于他,却为何不留候待问,反而趁机离京呢?”

敖湃斜眼一瞥,冷言而道。

言语之中,似乎认为魏鞅这等小吏,理应规规矩矩,乖乖留候在京中等待垂询才是。

如何能恣意妄为,随意出走呢?

“如此作为……岂非早已言明,此人志不在此,已有叛国之心?!”

敖湃说着说着,竟忍不住一拍桌案,骤然喝道!

“此等以下犯上,叛国出逃之人!若不严加惩处,却是又当如何?!”

言罢,一扫先前那般笑呵呵的模样,却是面色冷峻,巡视当场。

目之所及之处,无一辩驳,无一相抗。

对于身兼国相、国帅、内阁首辅三大要职于一身的敖湃来说,这内阁重地……

却也差不多和一言堂别无两样了!

是以,此时此刻,又会有谁因为此等小事,与他辩驳相争呢?

即便是有心保护魏鞅的右相董懿,都在此刻忍不住微微叹气,轻轻摇首,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哼!你既想找出魏鞅,那也便由着你吧……’

韩新此时也是闭口不言,只是心中冷笑。

若单说寻找魏鞅,韩新却倒是与敖湃想到了一起。

只是敖湃想的是找寻到魏鞅之后惩罚此人,乃至于处死此人!

但韩新心中所想,却是找到魏鞅之后,如何重用与他!

而且相信有他内阁大臣力保,即便敖湃执意惩戒魏鞅,也不会伤其性命才是。

当然前提是……得自己的人率先找到魏鞅!

但是对于这一点,韩新却是极有信心。

只因方才敖湃所言,只以为这魏鞅肯定会逃往大行求官任职或是享受纵乐,却是压根未曾想到,这魏鞅竟是会逃往那被中原大国视为边僻之地的大乾!

故而,敖湃遣派之人,重心自然都放在前往大行的沿途以及边关之上。

对于大乾方向,则是不甚在意,并未放在心上。

可实际上,只有自己明白,魏鞅所欲前往之地,根本并非大行,而是大乾下属藩国之秦国!!

故而,只要自己派人前往边境思庭关中,把住大门细细查索,必能将魏鞅找寻而出,带回国中!

届时……岂不就能将魏鞅留在大骊之中了?

“嗯?韩大人?”

忽而间,坐于上位的敖湃骤然开口,却是惊的陷入沉思中的韩新猛然抬头!

“你方才力言在大乾方向追索魏鞅,本帅本还不甚在意,但此刻细想之下……却以为此言有理啊!”

方才便注意到韩新神情不对的敖湃,却是略带戏谑般笑而说道。

“莫非……韩大人知晓何种隐情不成?”

此言一出,韩新不由面色骤变!

而敖湃望着那骤然变色的神情,却不禁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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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81 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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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骊王朝·陇西郡·思庭关

酒肆之中,论及通关之事,顿时便‘嗡嗡哄哄’的热闹起来。

“哎,你们恐怕还不清楚吧……我方才去那通关隘口看了看,可别提有多严了!”

正在这时,却有一人突然开口,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在座之人,都还未曾去过通关隘口,虽听闻在严防死守,大肆查索某位叛国出逃之人,但却不知究竟严到何种程度?

如今居然有人去过通关隘口,知晓些许详情,自然便引得众人纷纷注目,希冀能从他口中听出些音讯来。

那人见一言道出,瞬时便博得满堂瞩目,不由自得一笑,继续开口说道。

“嘿,这一次……可真是动真格了啊!”

那人嘿然一笑,双手比划着叙述而道。

“所有人依次挨个排查!所有的马车货物都必须全数打开一一盘查!但凡略有相似之人,更是当场带走!根本就不可能蒙混过关!”

此言一出,顿时便惹得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所有人依次排查也就罢了……还要盘查所有货物却是为何?”

有人心中一跳,略有不满般抱怨而道。

“可能……是担心那人会藏身于商货之中趁机出逃吧?”

也有人略显迟疑,揣测而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有人面露忧容,却是在担心自己的货物受到盘查。

毕竟大乾与大骊两国,对于边境开市一事,虽然明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如此默认了。

但对于盐、铁、刀兵、盔甲等等战略物资,却是严格管控,禁止与敌国交易往来!

可但凡是管控货品,那自然便意味着获利颇丰,利润极大。

在利益的驱使之下,自然会有胆大之人,偷偷摸摸行走私之举,以此谋求暴利。

若是在平时,这些管控货品掺杂在普通商货之中,尚且还能够蒙混过关的话。

但此时此刻,面对此等前所未有的严加盘查之势,这些商贾不由便纷纷皱眉,忧心于自己那些违禁商货却该如何处置才好?

‘这……略有相似之人?便当场直接带走?’

身处人群之中的魏鞅,在闻听此言之后却是瞳孔微缩,心中暗道不妙!

如此霸道专横之作风,很显然是出自于那位大元帅的手笔!

这种宁肯错抓,不肯放过的做法,显示出那位新晋内阁首辅欲要抓捕自己的决心与狠劲!

这令原本还想着用何种方法蒙混过关的魏鞅,顿时便大感头痛,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显然,若是按照如此架势,自己几乎没有可能逃的出去!

只要外形、身高稍微能对的上,就不由分说直接带走!

这……却又如何蒙混过关啊??

一时之间,魏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内心中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他明白,若真是以叛国出逃的罪名被抓了回去,那自己很可能便会有生命危险!

届时,自己的生死……将彻底的掌握在别人手中!

而即便能保住性命,却也很可能面临终生的长期监禁,只怕是此生都难有机会再踏出大骊国门哪怕一步!

更何况,他更是早已下定决心,离开大骊去大乾投奔明主呢?

若就这般又被抓了回去……只怕是悔恨莫及,抱撼终生啊!

“却不知谁有门路?能够在那帮官老爷们手中通融一二……”

在坐之人无不是常年经商,脑子都是活泛的很,顿时便想到了疏通关系之事。

“切!这个节骨眼上……谁敢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的?”

先头说话那人闻听此言,顿时面露嗤笑般摇首而道。

“尔等可要知晓……这可是新任国相大人的亲口谕令!又有谁敢冒如此风险去捞这等外快呢?”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沉默不语,却是都心中十分清楚,只怕是疏通关系一事……并不怎么现实。

毕竟在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节骨眼上,又会有谁不开眼胆敢通融此事呢?

可若是此路都行不通的话……却又该如何是好呢?

“那……我等便果真束手无策了么?”

当下便有人梗着脖子不甘而道,他这次可是小心准备了许多管制货品,欲要贩到大乾去大赚一笔的!

可谁知晓这无端端的……竟突然查起了什么叛国出逃之人?!

这、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然呢?大骊通往大乾不过是这一条通道而已!不束手无策却又能如何呢?”

此言一出,登时便有人无奈而道。

毕竟大乾与大骊之间,本就只有这一条路可堪通行而已。

其余地界,无不被连绵不绝的大山尽皆环绕。

先不说山路曲折,难以通行,就算勉强能够在其中寻摸出一条路来,但那一车车商货却又该如何是好啊?

故而在场之人,根本就从未考虑过另寻他路之事。

“可若是这般等下去,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就是啊!只怕是十天半月,都找不出那名叛国贼吧?”

“可不是?不论是谁叛逃,如何也逃不到那鸟不拉屎的大乾吧?”

顿时之间,在场众人便纷纷嚷嚷的吵闹起来,却是都对于无端受此牵连而心有不满。

毕竟这年头做买卖……谁不往其中掺杂点管制货品呢?

“要等到何年何月我虽然不知,但谁说大骊与大乾之间……却仅有这一条商道可堪通行呢?”

忽而之间,骤然响起的一道声音,却是堂中众人无不惊愕!

顿时间,原本纷乱吵闹的酒肆大堂,竟是霎时间猛然一滞,就此安静下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却都忍不住看向那人,心中大感好奇。

只因自此之前,从未有过听闻,这大骊与大乾之间……竟还有第二条商道可堪通行了?

‘什么?’

骤闻此言之下,却是连魏鞅都忍不住循声望去,目露期待般望向此人。

莫非……果真乃天无绝人之路?

“呃……”

那人突逢此等变故,似乎也有些愕然,却是在众人的纷纷注目之下,尴尬的摸摸鼻子,当下老实说道。

“其实,我也是听闻旁人所言……说是那大乾虎牢关外,已然正式通商!不仅可直入大乾境内行商,且更是免除一切关税杂税!”

此言一出,顿时便激起一片哗然!

“什么?虎牢关?”

“那虎牢关如此形胜险地,大乾竟舍得拿来作以通商么?”

“噫~这却有何不可?正因占据天险,无惧任何变动……故而才更为适合通商嘛!”

显而易见,对于虎牢关这等九州闻名的天下第一关,在坐之人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在骤闻此等惊闻之后,当下便大感好奇,相互议论起来。

“嘁!即便通商却又如何?”

有人面露不屑,对此不以为然,登时便摇首而道。

“谁不知那虎牢关之内……便是大乾最为穷困的边郡——呃,叫秦、秦什么郡来着?”

此人摸摸脑袋,却是半晌也记不起这等无名小郡来。

“好似是……秦川郡吧?”

有人熟知九州地形,当下便试探性的补充而道。

“哎对!对的!就是秦川郡来着!大家说说……去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却是做甚?岂不是徒劳无功嘛!”

那人顿时连连点头般附声而道,旋即又左右环视,看似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实则是希望有人能够附和自己。

“可不是吗?那种破地方……却是连条像样的官道都没有?倒是如何经商啊?”

“确实如此……这秦川郡的穷困贫瘠,我倒也早有耳闻。”

“嘿!此言大谬矣!殊不知越是穷困之地,越是做买卖的好地方啊?”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意见,反而对于这刚刚开通的虎牢商道似乎颇感兴趣一般。

毕竟越是贫瘠难行之地,却反而越容易牟取暴利!

“嘁!简直可笑!有这等时间,在他处早不知翻几滚利了……分明得不偿失么!”

但当下便有人出声反驳,不住摇首般嗤笑而道。

“呵呵……夏虫不可语冰矣!”

那人倒也丝毫不气,只是微微叹息,似乎不愿为此过多争执一般。

“你……你你!”

不过他如此作态,反倒是将那驳斥之人激个够呛,令他面色涨红,神情颇为不满。

“好了好了,你们在这争吵却有何用呢?”

当下之间,便有人轻笑着连连摆手而道。

“无论那秦川郡是否为适宜的通商之地,但对于目下你我来说……却又有何意义呢?”

此言一出,却是瞬时又令满堂沉寂,默静无声。

是啊,不论虎牢商道如何怎样,却都远在千里之外!

总不可能就此掉头而去,拉着沉重的商货转行路途遥远,且还丝毫不知底细的虎牢商道吧?

故而在想通此间道理之后,满堂众人,却是都转瞬将此事抛诸脑后,纷纷商榷起目下可行之法,究竟该如何才能够正常走私贩私。

一时间,嚷嚷闹闹的酒肆大堂之中。

却仅有一位白衣士子,缓缓将盏中茶水渐渐饮尽之后。

双眸之中的神采,却是越发明亮起来……

……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矣!

吾欲投明主,惜困于奸佞之手!

幸得虎牢商道所通,得以行瞒天过海之计!

吾欲投秦王,而秦王恰开虎牢险关!

噫吁嚱!此不为冥冥势运,天命所助乎?”

——《王道之法》·魏鞅

章82 为兄此生最为钦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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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王朝·秦川郡·汉阳城

此时此刻的汉阳城祭祀天坛,人头攒动,攘攘熙熙,正举行着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祭天典礼——春正月天地合祀!

作为一年之始的祭天大典,其重要性自是可想而知。

对于迷信封建的古代社会来说,这等干系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祭天大典,哪怕是再为奢华繁琐,隆重以待也是丝毫并不为过!

即便是穷困贫瘠的秦川郡,对于祭祀天坛的修建那可都是半点不敢马虎,规规矩矩的按照礼制要求严格修建。

故而,若是放眼整个汉阳城内,非要找出一样能够拿得出手的建筑物,恐怕也就只剩下这祭祀天坛了。

其建筑规格之高,用材用料之奢,所费工时之长,都远超郡府等官衙之所!

即使相比于国都西京城中那处国之祭坛来说,却也是大同小异,丝毫挑不出半点毛病。

唯一有所差距的,也只是占地面积大小而已。

但规格礼制,却都是一脉相承,完全相同!

当然,原本理应准备的祭祀牲畜——28头牛、33只羊、34口猪、2只鹿、12只兔,自是相应有所缩减。

但即便如此,这对于本就穷困的秦川来说,一次性拿出如此之多的牲畜作为祭品,也已经很是奢侈了。

“吉时已到~~~!”

随着一声高唱陡然响起,一袭王服,头顶玉冠,面色肃穆的秦王赵政,便在礼官的导引之下,严谨认真,一板一眼的进行着一系列的祭天仪式。

从‘提请’,到‘涤牲’,到‘省牲’,到‘演礼’,到‘斋戒’,再到‘上香’,到‘视笾豆’,到‘视牲’,到‘行礼’,最后到‘庆成’。

这一连串复杂冗长,繁缛至极的流程仪式走下来,可真真是把原本还略有新奇的赵政给折腾个够呛。

不过他也知祭祀大礼事关重大,并不敢有丝毫大意,即便心有不耐,但还是强忍着依照礼制将流程全数走完。

待得祭天大典终于完毕之后,这才长松口气,不禁微微而叹。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可真真是累人呐!”

一旁的宋王赵谦见此情形,忍不住轻笑一声,打趣而道。

“祭礼是累,但不知有多少人……都想拥有这等机会呢?”

“害~,皇兄却是说笑了,这王位即便再如何尊崇……不也丝毫入不了皇兄法眼么?”

赵政连连摆手,同样打趣而道。

“呵呵,为兄哪有你想的那般超凡脱俗啊……不过是,看淡了许多世事罢了……”

赵谦轻轻摇首,不甚在意般出神而道。

“这……”

赵政顿时一怔,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毕竟他本身就不过是一介俗人而已,自然无法理解六皇兄这等超人一等的心境与想法。

“九弟,你可知为兄此生……最为钦服之人是谁么?”

赵谦转过头来,望着九弟赵政怔神挠头的模样,不禁笑而说道。

“哦?却为何人?”

言及此处,赵政倒真还升起了几分兴趣。

“为兄此生钦服之人惟有两人,其一……便是南阳经神——左老先生!”

说到这里,赵谦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丝微笑,面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景仰之情。

“左老先生么?”

赵政闻言顿时颔首,显然这个回答并不出乎所料。

六皇兄对于左老先生的敬重,从他入秦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主动拜访左老,且平日间闲来无事都往来于学宫之中便可窥一二。

故而这个回答,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为兄之所以钦服左老先生,不单单是敬服于左老的学识与品行,更为重要的……是钦服于左老虽出身寒门,却从未熄灭过的那颗奋进之心!”

赵谦面露出神之色,油然感慨而道。

“自古寒门难出贵子……但也正因如此,才更能磨砺出一个人的意志与决心!”

言罢,赵谦竟忍不住握紧双拳,面露遗憾而道。

“这种从低到高,从卑到尊,从无到有的人生经历……却才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啊!”

闻听此言,就连自认为秉承着闲鱼心态的赵政,也不禁微微颔首,附声而道。

“是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本是习惯性的引用后世耳熟能详的格言诗句,但却不料如此随口一言,反倒是惊的赵谦顿时愣在当场,一脸愕然般的望着九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赵谦喃喃重复着这两句人生格言,却是越品越觉意韵悠长,越想越觉词意干练!

“九弟,没想到你……竟还能总结出如此深彻感悟!”

他不由惊讶的望向九弟赵政,万万未曾想到,九弟随口一言,却是如此的语出惊人,令人惊叹!

“呃……”

赵政闻言顿时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句话应当是未在这个世界有所出现,于是便引得六皇兄这般惊愕。

“害~不过是随口瞎扯罢了,瞎扯罢了……”

他当即连连摆手,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

“九弟!仅仅随口瞎扯便能够有此感悟……你可真真是才学惊人呐!”

文学造诣极深的赵谦,却又如何能当这两句话是随口瞎扯呢?

他当即不住摇首,面露钦佩般感慨而道,

这仅仅不过两句而已,却完全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尽数抒发!

字里行间,满满都透露着阵阵惊人才气!

“别别别,皇兄万万莫要折煞与我!哦对了……皇兄你不是说此生最为钦服之人,总计两人么?”

赵政闻听此言,顿时连连摆手,旋即心中一动,连忙转移话题而道。

“还不知另外一人却是何人?竟能与左老先生相提并论呢?”

赵谦闻言登时一笑,却是面露神秘般低声而道。

“此人……乃为兄游历大骊之时,偶然所遇的千年罕出之天纵奇才!”

“什么?千年罕出之……天纵奇才?”

此言一出,赵政顿时一惊!

却是万万未曾想到,六皇兄这般温润谦逊之人,会从他的口中道出这等夸张论断!

千年罕出之天纵奇才?

这等评语……却也是能随意道出口的么?

这也幸好是从六皇兄赵谦口中道出,若是换做旁人,赵政自然会用一种带有怀疑的目光去审视此人!

“不错!为兄此等评论,绝非妄言虚言!”

赵谦见九弟赵政面露异色,顿时便一脸郑重的肯定而道。

“一直以来,为兄颇自得于自己天资聪颖,才气横溢!然若是比及此人……”

言及此处,赵谦不禁微微摇首,由衷而叹。

“为兄却还是相距甚远啊!”

“这……”

赵政一脸不可思议之色,显然万万未曾想到,六皇兄竟会亲口自认不如!

甚至于不是略有差距,而是**裸的相距甚远……

试问如此之言,却又如何不令人大感惊奇呢?

“不曾想世间竟还有这等天纵之才啊……”

赵政对于六皇兄之评语自然毫不怀疑,顿时便面露感慨般连连摇首。

心中却是大感心动,不禁畅想而道。

若是六皇兄所言此等不世之才,能够为我所用却该多好啊……

“怎么?九弟也对于此等大才有所兴趣么?”

赵谦见此情形,心中微微一动,不禁轻笑而道。

“那是自然……只不过秦川贫瘠至此,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赵政苦笑一声,连连摇首而道。

自己这小小秦国能有几斤几两,他身为国君却还不够清楚么?

那等千年罕出之天纵奇才,又如何会投往这地处边郡的小小秦国呢?

“哈哈!世间之事,本无定数!何须如此自暴自弃呢?”

赵谦闻言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却是轻轻拍了拍九弟的肩膀,意有所指般安慰而道。

“或许哪一日……如此大才便会主动送上门来却也说不定呢?”

“害~皇兄你可别打趣我了!”

赵政登时失笑,连连摆手而道。

“我却是何德何能,能够使皇兄口中这位天纵之才……弃大骊而投弱秦呢?”

赵谦顿时摇首,当即收敛笑意,面色认真而道。

“九弟万万不可妄自菲薄!最起码在为兄心中……”

言及此处,赵谦不禁握住九弟双手,郑重感慨而道。

“你便是为兄此生之中……第三位钦服之人!”

赵政闻听此言,登时失声无语……

……

“巍巍九州,泱泱华夏,尝有论及天下才气之言!

然以吾之见,天下才气若分一石!

则魏鞅独得八斗,吾与秦王亦得半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也!”

——《游仙随笔》·无名氏

章83 魏鞅赴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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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王朝·秦川郡·虎牢关

“这虎牢商道……果真不受重视,甚至于连驻守边军,都未曾接收到查索自己的命令……”

当魏鞅假扮商旅,跟随商队顺利出关,遥遥望见了那雄壮巍峨的虎牢关之后,不禁隐隐激动,心中感慨而道。

终于……终于逃出这大骊边疆了啊!

没错,是逃,而不是离开。

因韩老国相临终举荐而惹下杀身之祸的魏鞅,这段日子过的极为狼狈。

为了躲避追索,甚至于都不敢堂而皇之的步入官道,只能是抄小路隐秘前行。

遇见稍微大点的城池,根本就不敢入内,只是偶尔在途经乡镇村落之时,能够备置干粮和饮水,而后便又匆匆上路。

从思庭关至虎牢关,沿途足足上千里路程,魏鞅丝毫都不敢有懈怠,可谓是日夜兼程,未敢停歇。

只有马儿乏了的时候,这才会稍事歇息,随便寻处农家或是破庙对付几个时辰。

待得养足精神,便又开始星夜疾驰,直奔虎牢而去!

这般日行上百里,约莫十余日的功夫,便顺利抵达大骊北部边疆——洛梁城。

洛梁城虽处于边塞要地,但面对虎牢关这等天下第一雄关,即便是大骊也不愿拿人命往里去填。

而大骊不主动入侵大乾,大乾也只是紧守国门,从未有过主动出击。

故而洛梁城数十年以来都未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事,这也使得洛梁城早已失去了身为边关的警惕与紧张。

平日间,生活在洛梁城的居民与守军,几乎都没有生活在危险边关的心态与意识。

步入在洛梁城内,却是如同漫步在大后方的繁华城池一般,悠哉悠哉,惬意之极。

至于虎牢商道开通一事,即便是在这洛梁城内也是刚刚传开,知晓此事的大多为列国商贾之流,却还有许多人并不相信或是不屑一顾。

故而,这等消息都还未来得及传至国都中庭城内。

那些高坐于国都之中的内阁大臣们,根本就不知晓还能从虎牢关直入大乾。

这也便使得,在大骊全国上下都在追索魏鞅的紧张氛围之下,位于边关的洛梁城,却压根就未曾接到过任何文书,更是无从知晓此事!

于是魏鞅便在这等绝好的机会之下,顺利得以通关成功,逃出了大骊国境之外!

整个洛梁城对于他完全不设防备的状态之下,他却是连事先做好的乔装都未能派上用场,就这般光明正大的与商队一同出关,直奔虎牢雄关而去!

“这……便是天下第一关么?”

当魏鞅立于虎牢关下,仰望着那雄壮巍峨,坚不可摧的天下雄关之时,不禁面露微笑,心中顿显期待。

“秦国,秦王……”

魏鞅强掩心中激动,不住默默念道。

“鞅来也……”

……

秦川郡·汉阳城·秦王王府

“皇兄……”

冒着滚滚热气的铜锅前,赵政正涮菜涮的不亦乐乎,却发现六皇兄又一次望着锅中出神不语,不禁关切而道。

“怎的近日总是出神不止?莫非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害~要说烦心倒也不至于……最多就是有些失落和遗憾吧……”

赵谦轻轻叹了口气,却是径直放下手中筷子,再也无心去对付眼前这般美味。

“哦?究竟何事……不知方便透露么?”

赵政见此情形,也不由放下碗筷,面露好奇而道。

“这……”

赵谦闻听此言,顿时面露难色,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额,若是不方便也就算了……”

赵政一看六皇兄略有迟疑,登时便连连摆手,示意若是不方便倒也就算了。

“那倒不是……”

赵谦缓缓摇首,眉头微皱着,半晌纠结而道。

“对了九弟,你可知……大骊入秦,却应从何而入?又需多少时日才可呢?”

“这……”

此言一出,顿令赵政微微一怔。

毕竟六皇兄常年游历各国,按理来说这九州地形地貌,早已都印刻心间才是。

如何会反过头来,还需问询自己呢?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轻咳一声之后,强忍住心中好奇应声而道。

“若从大骊直入秦川,理应从大骊西部边塞——思庭关通关,再入我大乾东部门户——东阿城,而后再经由泰州、凉州十余郡地,便可进入秦川境内……”

言罢,却是又略微思索过后,继续补充而道。

“若是说需要多少时日的话……若骑马快行,不带辎重,最多一月有余便可抵达吧?”

“是啊,一月之久完全足以了啊……”

赵谦顿时也连连附声而道,面上更显犹疑困惑之色。

“可怎的,他却还未抵达秦川境内呢?”

此情此景,看在一旁的赵政眼中,不由心中一动,当即打趣而道。

“莫非皇兄……是在等哪位女子呢?”

“啊?这……”

赵谦顿时一愣,而后回过神来,连忙解释而道。

“九弟,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兄!我懂,我懂~~~”

赵政一脸坏笑着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全都明白。

男人嘛,这种事情……不很正常嘛?

“九弟……你啊你……”

赵谦顿时哭笑不得,只得连连摇首,知晓自己这下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怪不得皇兄要跟我一同回返秦川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赵政当即恍然大悟般想通此事,若是这般想来的话,一切却都能解释的通了。

不然六皇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随自己一同回返这鸟不拉屎的穷困边郡呢?

原来六皇兄也不难免俗,还是因为某位绝色女子啊……

“不是,九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见得九弟越想越歪,赵谦忍不住连连摆手,急忙解释而道。

“嗯嗯,我懂,我懂~”

赵政故意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全都明白。

“你……”

赵谦顿然无语,一向善于辩驳的他竟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眼看着九弟那一副早已认定的模样,于是也只能是无奈一叹,听之任之了。

而赵政眼看着六皇兄那副摇首叹息,一脸遗憾的失落模样,也不禁开口出起了主意。

“对了,皇兄,若真要说从大骊赶赴秦川的话……目下却还有第二条路可堪通行!”

此言一出,顿令赵谦猛然一怔,而后眼前一亮!

“你是说……”

赵谦不禁转头望向九弟,两人却是在同一时间,异口同声般齐声而道!

“虎牢商道!”

两日后,浩浩荡荡的秦王车队,又一次离开汉阳,直奔边关虎牢而去。

……

“没想到今年春节,竟是在秦国度过的……”

已然抵达秦川境内,顺利从虎牢关通关入内的魏鞅,望着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不禁感慨而道。

他现在所在之地,是由华夏商社出资修建的华夏商贸城,位于虎牢关后方的巨大平原上,距离虎牢关大约十里左右。

由于仓促而成,目下建造的还较为简陋,仅仅搭起了几大片可供交易的场所而已。

至于相应配套的酒肆、客栈、仓库等等场所,都还在逐步的缓缓增设之中。

但即便如此,这座刚刚对外开放不久,还显得简陋异常的商贸交易之城,却吸引了大量人口涌入,显示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

须知这座华夏商贸城,可是虎牢商道唯一指定官方交易之所。

相比于虎牢关外临时提供小额交易的关市来说,这座深入秦国境内的华夏商贸城,占地面积大了足足十倍有余!

在此处通商,不仅无须像思庭关外或是东阿城外那般,小心翼翼的私自开市,随时担心会被两国查处罚没。

而是可以公开大胆的随意交易,不仅毫无风险可言,甚至还能享受戍卫军队的保护与治安。

除此之外,更是可以免除一切关税、杂税,仅由管理此城的华夏商社按额抽税。

抽税比例恒定不变,仅以每笔交易额度的多少,相应抽取税金。

简单来说,就是交易金额越小,抽税越少,交易金额越大,相应比例需要缴纳的商税自然也就越多。

但你如果不交易,则连关税都无需缴纳,自可任意通行。

可若是谁敢偷税漏税,私自交易,一经查处,没收所有财货,就地逐出关外,永生不得入关通商!

如此罕见税制,却令魏鞅都忍不住暗生钦佩,对于设定此等税制的秦王殿下,心中更为钦服景仰!

这等利于商贾之税收政策,以及公开合法的大力提倡商贸,再辅以虎牢关连通三国之地利!

假以时日,这虎牢商道究竟会兴旺到何种地步……

嘶~简直是不可想象啊!

“还有这煤石……”

念及此处,魏鞅顿时转头,望向屋内烧的正旺的煤炉。

眼看着那些黑黝黝的煤块,竟能够提供堪比木炭得火力与热度,魏鞅不由便有些啧啧称奇。

“不曾想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天地奇物么?”

只见那煤炉连接着一根管子通向屋外,听店家说是为了排出对人有害的‘煤气’,否则屋内之人便会因此昏迷乃至于丧命。

除此之外,这煤石几乎再无任何缺点,且售卖价格,更是仅有木炭的一半而已!

且在这煤石的产出地——百里秦川附近,煤石的价格更要便宜许多!

如此一来,几乎家家都能够烧得起煤石,再也不会出现那种在寒冬腊月,被活活冻死的人间惨况了……

而对于秦王殿下这等善举,魏鞅更是心中敬服,忍不住感慨连连。

“对了,一个人待在这屋中也是无趣,不如下去走走转转,也好了解一下秦国民众的真实面貌……”

心下这般想着,魏鞅当即便起身穿衣,裹紧身上的大氅,冒着寒风离开了临时租住的客栈。

……

“煤石之物,虽其貌不扬,却极显大用!

其火力之旺,热力之盛,毫不亚于材炭!

然秦王开于山林,馈于万民,仅以半数而沽,造福天下苍生!

嘻!此等天地奇物,却现于秦川大地!

是为上苍赐秦国之福,更为上苍感秦王之德也!”

——《王道之法》·魏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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