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真的是老六!”
当看清来人的瞬间,在场众位皇子们瞬时便激动起来!
即便是以往不苟言笑的四皇子齐王赵拓,也在这一刻惊喜莫名的望着那道熟悉而又感到陌生的身影。
熟悉是因为那就是自己记忆中的老六,陌生是因为数年不见,老六他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大兄!”
六皇子赵谦这一刻也隐隐间有些激动,望着快步上前的大皇兄赵括,情不自禁便当场喊了一声!
“老六!你可算回来了!”
赵括大步上前,一把将老六赵谦拥入怀中,激动的连连拍打着他的背部,内心中的惊喜简直无以复加!
毕竟诸位皇子之中,恐怕也就只有他与老六接触最多,关系最为密切了。
骤然间失而复返的那种惊喜,自然也就是最为强烈。
“嗯嗯……”
赵谦突然被拥入怀中,感受着那股浓烈的手足之情,一时也想激动莫名,无法言语,只能是连连点头着,强忍着内心中的那股冲动,不从眼眶中释放出来……
“二皇兄!”
在与大皇兄分开之后,赵谦又转而望向自己的二皇兄韩王赵轩。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赵轩一手捏着扇子,另一只手豁然伸出,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与老六拥抱过后便浅尝辄止。
“四皇兄!”
赵谦又再一次望向四皇兄齐王赵拓,看着那张严肃冷峻的面庞上,突然挤出的一抹笑意,不禁顿然失笑。
“皇兄,今日五皇兄大婚,你就多笑一笑吧!”
不成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四皇兄他还是这般老成持重,不苟言笑。
“呵呵……好。”
赵拓呵呵一笑,难得灿然一笑,显然老六的突然到来,也令他心情大好。
两个人轻轻拥抱过后,赵谦便又一次望向今日的主角——五皇兄鲁王赵焉!
“五皇兄!”
赵谦刚刚开口,不等他多说什么,赵焉便已经主动哈哈笑着凑上起来,猛的给了个热烈拥抱。
“老六,你能特地回来!为兄我真是太开心了!”
说着,还忍不住拍了拍老六的脊背,显然颇为激动。
“皇兄却是说的哪里话……你今日大婚我无论怎样都是要赶回来的!”
即便他一人远离国中,但当他再一次回返之时,赵谦却依旧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兄弟之情丝毫未曾减弱!
这种根植于血脉之中的亲情,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抹去的!
两人动情的拥抱过后,许久才终于分离,赵谦顿时望向另一旁的其他两位皇弟,略微迟疑过后,便又呵呵笑着说道。
“你便是……八弟赵胜吧?”
“是的皇兄,我就是赵胜,字沛齐……皇兄你称我为沛齐即可。”
赵胜顿时点头,却是特意点出他的字来,希望皇兄能称他表字,以示尊重。
而在诸位皇子之中,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对于这些细枝末节最为注意了。
并且对于其他皇兄,一般也都是称字而非几皇兄。
“额……”
赵谦闻言先是一怔,而后轻笑而道。
“好好,沛齐啊……我记得小时候还见过你一面呢。”
说着,赵谦笑呵呵的和八弟赵胜握了握手,便转身望向一旁仅剩的最后一名皇子。
一看这位年纪最小的皇弟,赵谦便只觉一股由衷而发的笑意,顿时便从心头涌起。
“九弟?你便是……九弟赵政吧?”
此时此刻,赵政眼看着这位从未谋面的六皇兄,却只感觉到内心中一股浓浓的亲切之感。
只因六皇兄此刻的笑容,是那般诚挚友好,和善可亲,令人心中忍不住便升起一股暖意。
“是的皇兄,我是赵政,要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见你呢。”
赵政轻轻挠了挠头,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却只见六皇兄主动上前,一把将自己抱住,在自己耳畔轻轻说道。
“九弟,好好努力……皇兄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说罢,却是又主动分开,一脸神秘的笑望着自己。
“呃,这……”
赵政顿时愕然,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何六皇兄第一次见自己便这么热情,主动拥抱不说,甚至还给自己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好努力,皇兄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呃?努力什么啊?
一定可以什么啊?
难不成我想当一位闲散藩王的毕生夙愿……
被六皇兄准确捕捉到了么??
怀着满肚子的疑惑,赵政正准备开口问询,却只听忽而之间——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高唱!
“圣皇陛下驾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却是此刻还立于王府大街上的所有人,尽皆伏地而跪,异口同声般恭声而道!
“恭迎圣皇陛下!”
瞬时之间,便只见富丽堂皇的圣皇车架隆隆驶来,旋即缓缓停于鲁王王府门口,不一会太极圣皇便从其中大踏步般迈步而下。
“尔等平身吧。”
圣皇轻轻虚抬右手,便示意众人平身,随即便在禁卫侍从的护卫之下,直奔鲁王王府而入。
只有在路过几位躬身行礼的皇子身旁之时,这才微微有些停顿。
“你等也快些入内吧。”
说罢,便一甩龙袍,准备就此而去。
“是,父皇。”
众位皇子纷纷行礼称是,准备跟随在父皇身后,一同入内。
“嗯?”
但就在此时,刚刚动身的身形却是骤然而止,太极圣皇猛然间转过头来,望着诸位皇子之中,突然间多出的那一道身影,瞬时间便有些怅然失神……
“你是……谦儿?”
虽数年未曾再见,但父子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令太极圣皇一眼便在人群之中,发现了自己这位常年游历在外的六皇儿。
“儿臣……参见父皇!”
赵谦顿时间挺身而出,先是躬身行礼之后,随即却再次跪地,神色激动般轻罪而道。
“儿臣不孝!还望父皇责罚!”
太极圣皇当即失神,却是怔怔立于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偌大的王府庭院之中,此刻早已人头攒动,坐满了整个大乾王朝的达官贵人。
所有人这一刻都屏气凝神,注视着正在举行仪式的两位新人。
虽然婚礼流程比之寻常人家也都是大同小异,但今日这两位新人的身份,却是大有不同。
一位是当今圣皇亲子,被封为鲁王的六皇子赵焉!
一位是当今国帅亲女,备受大元帅狄殇宠爱的狄芊!
如此一对新人结合,却是又能与寻常人家一样么?
先不说今日到场的客人们身份地位都有多么的尊崇高贵,就连主持仪式之人,都乃当今大乾三公之一的大国师——卜漓!
只见在国师卜漓的主持之下,两位新人依次便完成了婚礼的所有仪式,在整个大乾上层名流的公开见证之下,正式结为夫妻,从此相伴一生!
而在所有的仪式流程全部结束之后,今日的王府婚宴,便也正式开始!
只是在场之人,无不为大乾国中的顶级权贵,什么样的新鲜吃食未曾见过?
可今日在这婚宴之上,却面对案前一口口冒着热气的铜锅,以及隐隐流露而出的鲜香麻辣的刺激之味,一时竟感觉有些无从下手,甚至于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却是连太极圣皇面对这种别开生面的新奇吃食,都不禁满面疑惑的问询而道。
“焉儿?这是……”
赵焉不胜酒力,面色通红的笑而应道。
“回禀父皇,这便是九弟不远千里,特意送来的贺礼!这些吃食,可都是产自于西域的奇物!”
圣皇闻听此言,顿时‘哦?’的一声,目光又转向了另一旁的九皇儿赵政,不禁笑而说道。
“政儿,要不你来为大家介绍一番……你这些西域奇珍?”
“嘿嘿……儿臣遵旨!”
赵政早就等着这一刻呢,当即嘿嘿一笑,指向面前的铜锅介绍而道。
“诸位,这便是本王在秦川偶然发明的一种吃法——火锅!”
“哦?火锅?”
众人顿时大奇,却还真是从未听说过这什么火锅之名?
“对,火锅!这火锅是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可供涮菜的汤料,一部分则是放入锅中沸煮的菜品!”
说到此处,赵政先是指了指冒着热气的铜锅,而后又指了指摆满案面的一碟碟菜品。
“这菜品嘛,自是并无什么奇特,都是我们常吃的一些吃食,但是这可供涮菜的汤料……才是这火锅盛宴的精髓!”
赵政说着,率先便揭开了自己面前的铜锅锅盖!
顿时间,便只见一股子奇异的刺激香味,便开始四散弥漫。
此味一出,顿时引逗的众人食指大动,甚至于下意识的连连吸气。
“大家可千万别小瞧这汤料,这里面可是蕴含了两种产自西域的奇香——番椒与枯茗!再配合上十数种不同香料,才能调制而成!”
言及此处,赵政终于是提及了众人最为好奇的,来自于西域的这种奇香。
而赵政七七八八说了这么多,自然也是为了将话题引到此处,然后让这两种已然被自己全数垄断的香料,在大乾国中大肆扩散而开!
届时,自然是躺着赚钱,简直一本万利!
“来来来,说了这么多……大家还是亲身品尝一下吧!”
但说的再多,也不如亲口品尝一次!
赵政当即便招呼着众人下锅涮菜,感受一下这种来自西域的异域风情!
“嗯~~好麻……好辣……好香……”
“确实是不一样的全新体验啊……不愧是产自西域的奇香!”
“好吃好吃!怎么感觉越吃越过瘾呢?”
不一会,偌大的鲁王王府之中,便弥漫着一股鲜香麻辣的刺激之味。
这种来自于西域的奇异香料,令从未体验过得所有人,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难以言喻的新奇体验!
眼见得众人都沉醉于这股西域美味之中,赵政不禁自得一笑,当即拍了拍手,吩咐而道。
“来人!上肉!”
而当一串串烤的油光满溢,辛辣扑鼻的烤肉呈于案上之时,众人这才终于明白,自己等人对于这等西域奇香的作用与美味,所了解的还是太过浅薄了啊!
这种辛辣刺激,便又爽快至极的全新体验,可真真是令人简直欲罢不能啊!
于是当有人沉醉于这等美味难以自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询,这等西域奇香究竟从何处才能购得之时。
赵政顿时笑了。
只见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般回应而道。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啊……”
……
【今日无史,笔给你,哪位大佬来写叭!】
西京城·秦王王府
“什么?六皇兄?你也……要跟我一起回秦川郡么?”
王府大殿之中,当赵政从六皇兄口中得知,他准备和自己一道回返秦川郡之时,顿时便惊讶的睁大了眼。
毕竟六皇兄好多年未曾回京,如今刚一回来没几日,不仅不去自己的封地宋泽郡中,反而是主动登门拜访,欲要跟自己去那远在边陲的秦川郡去!
这……试可又如何不令他感到些许惊愕呢?
“对,听说秦川在你的治下发生了很大改变……为兄我可还真是有些好奇呢。”
宋王赵谦轻啜一口茶水,呵呵笑着说道。
“呃,这……”
赵政顿时一怔,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怎么,莫非……不欢迎皇兄我么?”
赵谦笑着看了眼九弟赵政,打趣而道。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皇兄这却是说的哪里话!”
赵政急忙摆手,连声而道。
“皇兄肯去我那边僻封国,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欢迎呢?”
即便与六皇兄赵谦的接触非常之少,不过是前几日五皇兄大婚时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甚至于再算上这一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而已。
但仅仅两面之缘,六皇兄赵谦温润若谦谦公子般的性情,再加上与众不同,境界极高的人生追求,都令赵政对自己这位很少谋面的六皇兄,产生了一种油然而生的钦服之感。
与之相处交谈,更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适之感。
故而,对于六皇兄这等突如其来的主动拜访,赵政自然不会选择拒绝,而是当场应下此事。
毕竟,先不提赵政本身就有事情要拜托这位六皇兄宋王赵谦,就单单是六皇兄的身份与他的个人魅力,都足以令赵政与他欣然交往,热情而待。
“诶~,莫要自谦……焉知今日之秦国,十年后又会是一幅什么光景呢?”
赵谦顿时摆手,却似是比赵政本人对于穷困秦国还更有信心一般,目露期待般笑而说道。
“十年吗……”
赵政闻听此言,也不禁心神摇曳,面露憧憬般遥思遐想……
如今的秦国,手握煤石、西域奇物这两种已然被彻底垄断的暴利商货!
单单这两种被秦国完全垄断,且市场前景极为巨大的商货交易,都将会为贫困积弱的秦国,带来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这等足以远销九州的垄断财货,所能擢取的商业暴利,就已经远超一郡盐铁专营之利!
且如今的秦国之中,盐铁专业之权更是收归国有!
更何况,在赵政的铁腕手段之下,秦国的税收制度更是进行了翻天覆地般的巨大变革!
将原本被地方豪门,世家大族所肆意侵占的土地,经过’摊丁入亩、地丁合一‘之策,使得原本漏洞极大的田亩赋税,近乎全数收齐!
如此数管齐下之下,自是使秦国国力大增,使得原本还处于亏空的秦国国库,迅速便充溢起来!
如今的秦国国库,比起赵政初至秦川之时的亏空状态,差距何止十倍之巨?!
但这远远还不算,除过这些立竿见影的国策改制之外,被赵政寄予厚望,甚至于专门成立商社的虎牢商道,也正在紧急而又迅速的打通之中!
届时,一旦虎牢商道开通,再配合秦国国内正加紧修建,几乎遍布全国的密密麻麻的网状官道!
如此一来,就将使原本边僻荒凉的秦川边郡,一跃而成大乾、大骊、北狄这三国最为便捷的通商枢纽!
试想一下,到那时……
秦川焉能不富?
秦国焉能不强?!
“是啊,十年后的秦国……又会是怎样一幅光景呢?”
念及此处,赵政不禁灿然一笑,显然对于秦国的未来,充满着希冀与期待。
而这幅神情,看在一旁的宋王赵谦眼中,则是令他微微一笑。
以目下九弟入主秦国之后的所作所为,究竟能够让秦川这等边僻穷郡,发展成什么模样,他可还真真是期待的很。
想到这里,赵谦却是当即之间,心中豁然一动,不禁开口而道。
“对了,九弟,你在赴京之前……可有遇上什么奇人异士?”
赵政闻言瞬时一滞,似乎未曾料到六皇兄会突然如此发可。
虽心中疑惑,但他还是想了一想,轻轻摇首而道。
“这……倒还并未有过。”
赵谦闻言不由一怔,一抹极其细微的失望之情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便整理心神,准备就此揭过此事之时——
“哎!对了!若真要说奇人异士……倒还真有一个!”
豁然之间,只见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赵政,顿时便忽然记起而道。
“哦?此人是谁?!”
赵谦登时大喜,连忙急声询道!
“此人……便是南阳经神——左玄!”
赵政点了点头,肯定说道。
若真要说什么奇人异士的话,号称南阳经神的左玄,只怕是如何也逃不脱吧?
“呃……”
赵谦先是一愣,似乎对于这个名字十分意外。
但旋即转瞬之间,却又大惊失色般当即而道!
“什么?南阳经神……左、左老先生?!”
他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只因南阳经神左玄,在整个九州的儒道文化之中,可都是排的上号的儒道宗师啊!
自己对于儒道与经学的那点研究,在左老先生面前,那根本是天壤之别,简直不值一提!
甚至于当年自己游历九州,云游四海之时,也曾亲赴南阳郡中,与左老先生坐而论道,虚心请教。
这一待便是足足十日之久,左老先生每每所思所想,都令自己茅塞顿开,获益匪浅!
是以,在赵谦心中,俨然将左老先生视为半师相待。
而如今,当他骤然得知,左老先生居然出现在秦川郡时,这心中失态之情,自然也就可想而知!
毕竟以左老先生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时父皇当年亲旨相邀,都被婉然而拒!
更何况是区区一个郡国的藩王相邀呢?
所以,左老先生绝不可能是因为九弟的邀请而莅临秦川郡的!
那么……左老先生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秦川郡呢?
“这……”
赵谦心中大奇,不过他转瞬之间便似有所悟。
或许,是左老先生出门游历,恰好便在秦川郡中遇上九弟了吧……
否则,以左老先生之尊,难不成还会是主动去拜访九弟不成?
’怎么会呢?‘
赵谦念及此处,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当即望向九弟赵政。
“不错,左老先生深夜来访,就连我也是错愕至极啊……”
赵政回忆起那一夜的突然到访,忍不住感慨而道。
“什、什么?左老先生……深、深夜来访?!”
瞬时之间,赵谦难以置信般瞪大双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左老先生之尊,竟主动拜访九弟,而且还是深夜前往??
这……
赵谦不可思议的望向九弟,若是五皇兄赵焉说出这番话来,他定会当对方又在吹嘘,根本不会相信。
但当这话是从一向老成持重的九弟口中道出之时,却由不得赵谦不认真对待!
莫非……九弟所言非虚?
“是啊,当时我也是大为好奇,直至亲见左老,与他秉烛夜谈之后……才得知他此番来意啊!”
想起此事,赵政就忍不住灿然一笑。
毕竟这可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天上掉下个大人才啊!
“哦?左老前来却是何意啊?”
赵谦看着九弟这幅神情,顿时不由一怔,连忙急声询道。
但心中,却是诡异莫名的,没由来便升起了一股无端猜测。
左老主动来访,难不成……还能是投效九弟不成?
“害~说出来皇兄你可能不大相信……左老他日夜兼程,深夜造访,却是、却是……为了入主我秦国学宫,主持一国教化大业!”
赵政言及此事,直至此时仍有些难以置信般说道。
说真的,他自己也万万未曾想到,自己一事突发奇想的科举制,竟会对左老这位出身寒门的儒家宗师,起到如此巨大的触动!
甚至于令老人家星弛而往,主动投效!
“什么?!”
赵谦终于忍不住豁然起身,心中着实惊愕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
经过那十日的求学讨教,他对于左老先生的品德心性,自然是极为了解!
以左老的境界与身份,什么虚名厚禄都若浮云一般不值一提!
想当初就连父皇亲旨相邀都被一言婉拒,如今却怎么会主动前往秦国,投效九弟赵政呢??
为了功名利禄?
开什么玩笑?
一个小小的郡国教化,如何能比之泱泱大乾之教化大业?!
故而,赵谦心中十分不解,秦川究竟有何等变故,竟足以吸引左老先生亲身主动相投??
“莫非……九弟你又在秦国搞出了什么大动静不成?”
赵谦是何等的聪慧机敏,却不过转眼之间,便想到了此种可能!
“哈哈哈哈!皇兄所言极是!若非科举制……我又何德何能,能够吸引左老先生主动来访呢?”
赵政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连连颔首而道。
“哦?科举制?”
赵谦瞬时眼前一亮,连忙追可而道!
“敢可九弟……何为科举制呢?”
赵政微微一笑,相继起身而道。
“不囿出身,只论才华,废察举而立科举……此为科举制也!”
此言一出,赵谦登时愣在当场,却是怔怔出神,口中喃喃重复而道。
“不囿出身……只论才华……”
“废察举而立科举……”
就这般默念许久,却是骤然之间,忽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不过是转瞬之间,赵谦便已然明白,为何以左老先生之尊,竟还会不辞辛劳,主动投效!
原来是这等千古未有之惊世革新啊!!
念及此处,赵谦顿时便笑吟吟般笑望着九弟赵政,不由感慨而道。
“九弟啊九弟,为兄却是对此次秦川之行……更为期待了啊!”
……
“通商道而兴商贸,废察举而立科举,革税制而惠万民!
此乃秦王入秦,夯实国本所立三策也!
如此明君圣主,焉能不得群贤毕至?
焉能不使九州共服乎?”
——《游仙随笔》·无名氏
“九弟啊九弟,为兄却是对此次秦川之行……更为期待了啊!”
赵谦笑望着九弟赵政,不禁油然感慨而道。
“害~皇兄说的哪里话……”
赵政瞬时一笑,连连摆手着谦虚而道。
“快,快些入坐吧皇兄。”
接着便当即伸手,再一次邀请皇兄入座,继而斟茶而道。
“皇兄啊……”
赵政一边替六皇兄斟满茶水,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其实说实话,在今日六皇兄主动来访之前,赵政心下还一直在思虑着此事该如何开口才好。
毕竟同样一件事情,自己若是与其他几位从小相识的皇兄说起来,那自然是毫不犹豫,甚至于理直气壮的。
但偏偏对于这位常年游历在外的六皇兄赵谦,赵政也不过是在前几日五皇兄的婚宴之上,才初次谋面而已。
之前不仅没有任何交集不说,更是连面都未曾见过一面!
所以赵政在依次拜访完诸位皇兄之后,一直都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六皇兄赵谦。
可今日出乎意料的却是,六皇兄竟主动来访,且言谈行止之间,更是令人如沐春风,丝毫都没有任何生疏隔离之感!
故而,赵政当下便鼓起勇气,终于开口而道。
“不瞒你说皇兄,阿弟我正有一事相求……”
“哦?与皇兄之间却还需用客气么?尽可直言!”
赵谦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你我兄弟之间,自是无需客气。
“是这样的皇兄……你也知我被父皇封在那秦川边郡,乃是出了名的贫瘠穷困之地……”
赵政摸摸下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而道。
“此事皇兄我自然知晓……”
赵谦闻言不禁轻轻颔首,对于此事,他虽未在国中,却也是知晓的十分清楚。
“想我初入秦川之时,那府库之中……莫说结余,竟还有着莫大亏空!”
言及此处,赵政却是面露苦色,忍不住连连摇首。
“故而,我手头捉急,万般无奈之下,便派人成立商社,想要经营商贸,借此充盈国库……”
闻听此言,赵谦不禁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明悟。
怪不得那日五皇兄大婚之时,九弟他会送上那样一番奇怪贺礼,甚至还不惜自降身份,当众向在场之人宣讲这西域奇物的购买方法与什么华夏商社……
原来这华夏商社就是九弟在幕后操纵,怪不得他会拉下脸皮去亲自宣讲。
看来秦川之穷困,确实是远超常人想象啊……
否则,以九弟藩王之尊,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是以,便斗胆向诸位皇兄开口,想将我那商社设至皇兄们的郡国之中,如果再能得到几分照拂,那可就更……”
“哈哈哈哈!”
忽而之间——
还未等赵政说完,赵谦便已经哈哈大笑着打断而道。
“我说九弟啊,就这么点小事……还至于跟皇兄我这般正式去说么?”
赵谦笑着摆了摆手,当场豪气而允。
“你大可随意开设,日后华夏商社在我宋国国中,更是免去一切商税杂费!”
“啊?这……这可太感谢皇兄了啊!”
赵政闻言顿时大喜,连声感谢而道!
他却是万万未曾想到,六皇兄竟会答应的这般爽快,甚至超出自己的事先预期!
要知道至此之后,自己可就跟所有皇兄全部谈妥此事了啊!
日后,华夏商社便可堂而皇之的进入各大郡国之中,且受到官方的保护与扶持!
大皇兄燕王的燕南郡,二皇兄韩王的韩武郡,四皇兄齐王的齐山郡,五皇兄鲁王的鲁南郡,六皇兄宋王的宋泽郡,八皇兄晋王的晋阳郡!
这六大郡国,尽皆都是大乾国中排的上号的大郡、富郡!
再算上自己秦国的秦川郡,等同于华夏商社刚刚初立,便足以辐射至足足七郡之地!
且在每一郡中,都是畅行无阻,受到郡国官方的扶持和保护,乃至于免税利好之策!
这对于初立不过半年的华夏商社来说,却还有比之更为惊喜的好消息么?
“呵呵……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何谈感谢之言?况且话真说回来……皇兄我却还是要向你道一声感谢呢!”
此言一出,顿令赵政大为好奇,满面不解般问询而道。
“啊?皇兄此言却是何意啊?”
赵政此时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自己满打满算,也才不过是第二次与六皇兄见面而已。
两人之间更是毫无瓜葛,如何又能向自己直言道谢呢?
“唉……说来也是一件憾事……”
言及此处,赵谦却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面露回忆般摇首而道。
“当年我游历国中之时,曾救过一位惨遭宦官子弟欺辱的少女,且当众报出名号,又留下钱财后便继续游学而去了……”
赵政闻听此言,却是瞬时心中一动,面露熟悉之色。
似乎曾几何时……从谁的口中听过此等事迹?
“可谁知……那宦官子弟嚣狂至极!竟在我走之后,遣人一夜之间……屠尽那女子家中一十三口!!”
赵谦说到此处,竟面色凝重,双手紧握,脖子上的青筋更是罕见的根根暴起!
显然,此事令他简直终生难忘,心中怒极!
“这?”
赵政此时听到这里,却还如何不知,当即失声而叫,却是终于明白了六皇兄所言感谢之意!
原来……原来如此啊!
提及此事,他却又如何能够忘却呢?
那一日嚣张跋扈的宦官子弟张骇,血流满地的可怜女子黎儿,还有状若疯狂的宋国嫡皇子高进……
一幕一幕,如同回放一般在自己脑海之中不断浮现!
当时的自己在酒后助兴之下,一时怒极勃发,持弓将那张骇一箭射死,当场穿颅而过!
虽说此事之后,也为自己惹下了许多麻烦,那些投靠东厂提督张放的阉宦之流,更是叫嚣着要罢黜自己的皇子之身,废黜自己的封王资格!
但父皇他深明大义,如何会受到这般东厂阉宦的蛊惑?
最终却是板子高高举起,而后轻轻放下,不过是罚俸半年,禁足三日而已。
可此事之后,自己所得到的好处,却是远远超乎想象!
若非此事,自己也得不到宋国嫡皇子的投效,更没可能得到炒钢法这等令大骊都垂涎不已的大国杀器啊!
当日一时冲动之举,不成想竟会为自己带来如此之多的好处!
不仅得到了高进的忠心与炒钢之法,如今却还得到了六皇兄赵谦的人情与感激……
“不错!那宦官子弟……便是前任东厂提督张放之子——张骇!”
赵谦顿时望向九弟赵政,目露感激般激动而道。
“当事后我得知此事之时,心中惊骇莫名,万万未曾想到自己一时善举……竟反为那女子家中惹下这般天大祸事!”
赵谦‘嘭!’的一声用力砸在桌案,面上满是后悔愤怒之情。
“我恨不得亲杀那张骇!可最终却无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动那张骇哪怕一分一毫!”
赵政闻及此处,也是不由长叹一声。
他直至真正被封为郡王之后,才明白郡王的权势其实不过尔尔。
真要严格说起来,也不过是仅仅只局限于自己的郡国之中而已!
莫说三公,却是九卿之一,若单论在整个大乾国中的权势,也要远远超过任何一位郡国藩王!
只要出了自己的封国,一位藩王之权势,甚至都没有当地郡守的影响更大!
人家给你面子或许还会通融一二,但若真不给你面子……你一个郡国藩王,却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能把人家给就地免职吗??
故而,郡国藩王,也不是因圣皇亲子的出身而身份极为尊崇而已。
但若单论权势,也不过同任何一郡之郡守差不太多。
是以,执掌监察天下大权的东厂提督之子,却也不是藩王能够随意杀的了的。
除非……这人得了失心疯,亲手杀了圣皇亲子!
但那张骇虽然行事嚣狂,却并不是没有脑子。
他义父也不过是圣皇陛下的一条狗而已,如何敢得罪皇亲国戚?
是以那日被赵政当众阻拦之时,张骇即便心中再为不满,也绝不敢动赵政与赵芸两人哪怕一根汗毛。
最终气急之下,也只是射杀那女子以泄心头之愤而已。
最多言语上张狂一二,但也不可能因此去问罪与他,圣皇陛下本人自然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只要张骇不指着赵政鼻子骂娘,难道还因为他说话没有分寸,就轻易问罪与他么?
是以,即便赵谦最终得知此事之后,气的怒火攻心,恨不得亲杀张骇,但却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毕竟他的母族出身低微,还要反过来仰仗他身为皇子的权势,又如何能向他提供助力?
他本以为,如此大辱,此生都难以得报!
直至……九弟赵政的出现!
“九弟啊,你是不知当为兄身在大骊,得知你当街射杀张骇一事之时……内心中的那种惊愕与狂喜!”
言及此处,赵谦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用一种极为钦服欣赏的眼光望向九弟赵政。
“从那时起,这声感谢,就一直藏在为兄心中,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亲口道出……”
说罢,赵谦竟是豁然起身,微微躬身而道。
“九弟,感谢你当日之举……却真真是替为兄出了一口郁气!”
“哎!皇兄你这是干什么!”
赵政被皇兄这一突然举动骤然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搀扶而道。
“那张骇罪有应得,即便我不出手……早晚也会有人收拾他的!”
“九弟啊,你就别谦虚了……以东厂之势大,恐怕整个大乾上下,也就只有你一人敢行此之举了啊!”
赵谦却是心如明镜,忍不住连连摇首,显然并不认同。
毕竟当初东厂之势大,除过皇亲国戚外,根本就无人敢摄其锋芒!
哪怕是当时的掌班千户黄善,都堪称大权在握,抄家灭族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令国人无不闻风丧胆!
更何况东厂提督张放之权势,又有何人愿意与之为敌?
倒也不是没有人敢,而是丝毫没有必要!
除非牵涉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否则谁会闲得没事干,因为一名素不相识的民女,而去得罪东厂提督张放?
任何一位有点政治头脑之人,只怕都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恐怕也就只有九弟这个旁人眼中的‘愣头青’,才会那般激烈行事吧!
那日若是放在任何一位皇子身上,不论是大皇兄或是四皇兄,为了日后的至尊之位,怕是都不会行此莽撞之举!
甚至于……哪怕是放在自己身上!
赵谦都不敢说自己有勇气射出那一箭去!
毕竟自己身为皇子,那东厂太监自然奈何不了自己。
可自己的母族上下数百口人,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无端惹上灾祸呢?
是以,对于九弟当日之举所显露而出的胆魄与勇武,整个大乾朝野上下!
无不为之惊叹,无不为之动容!
念及此处,赵谦不禁再一次望向九弟,目露诚挚般感慨而道。
“所以啊九弟……若真说咱们大乾皇子之中,为兄最为钦服之人!却是并非大皇兄,也并非四皇兄!”
言及此处,赵谦顿然一笑,颔首肯定而道。
“而是……九弟你啊!”
赵政登时一怔,就此愣在原地,久久难以言语……
……
“神武十二年,鲁王大婚,宋王终返西京。
事毕,宋王亲赴秦王王府,求见始皇。
始皇倒履相迎,至殿中,屏退左右,宋王伏地而跪。
始皇大惊:‘皇兄何至于此乎?’
宋王感而叹曰:‘今日之跪,一为跪谢当日一箭之恩!’
‘二为跪拜我大乾崛兴之主也!’
始皇大惑:‘皇兄何出此言耶?’
宋王钦服而敬:‘吾观大乾皇子,惟九弟为明主之材,圣皇之选也!’
‘亲贤臣而远小人,是为至明!’
‘不争皇位争国运,是为至德!’
‘革税制而惠万民,是为至仁!’
‘废察举而立科举,是为至圣!’
‘如此至明至德,至仁至圣之明君圣主,不为崛兴之主,何人焉可胜哉?’
始皇默然无语,摇首而叹也。”
——《华夏野史》·郝真
凉州·秦川郡
“这……”
宽大的秦王王车之中,宋王赵谦半掀起车窗窗帘,满面讶然般望向窗外。
“九弟啊,这便是秦川郡么?”
赵谦感受着王车四平八稳的平缓行进,内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须知自从入凉州以来,所到之处官道大多断绝,小路无不坎坷难行,颠簸异常。
即便是坐在宽大厚重,巧妙减震的王车之内,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清晰的颠簸磕绊之感。
尤其是近日途径的武商郡,穷困程度估计仅次于边郡秦川郡,官道更是全数断绝,只能行曲折小道。
单单仅这一郡之地,便行了足足十余日的路程!
这还是未逢阴雨天气,路面并未湿滑泥泞,虽说是颠簸了许多,但起码还可以畅行无阻。
否则若真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连阴天气,那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抵达秦川边郡!
但令人奇怪的是,自从入了秦川郡之后,这道路竟陡然平整起来!
不仅毫无颠簸震动,反而是稳稳当当,令人恍然如行驶在京城的宽阔大道之上一般!
这……却还是自己印象中的秦川边郡么??
“是啊皇兄,我们已进入秦川地界了。”
赵政笑望着六皇兄赵谦,颔首而对。
“可、可你不是说……秦川贫瘠困顿,积弱已久吗?”
赵谦面露难以置信之色,似乎没想到此次秦川之行,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便已经如此出人意料!
“呵呵……皇兄有所不知啊,在我刚入秦川之时,秦川之贫瘠自是无法想象……”
赵政呵呵笑着摆了摆手,目露感慨般当场而道。
“于是我便定下了强秦三策,意欲振兴秦国,革新图强!这其中一策……便是发展商贸,提振商业!”
赵政说着,便豁然伸出一指,继续补充而道。
“既然要提振商贸,自然离不开四通八达的官道贯通!于是我便下令在国中扩充官道,为日后的商贸往来提前打好基础,做好准备!”
身为一名来自21世纪的优秀青年,赵政自然知晓一个无比朴素的致富道理——要想富? 先修路!
若是没有官道这等最为基础的硬件设施? 即便是打通了虎牢商道,却又能如何呢?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赵谦闻听此言? 不由连连颔首,望着九弟赵政之时? 更是忍不住面露钦服之色。
“九弟所思所想,总是这般异于常人……却是高瞻远瞩? 深谋远虑啊!”
赵谦虽不通商贸之事? 但他心思机敏,那是何等聪慧?
不过寥寥数语而已,便已知晓九弟此番举止背后之深意!
“害~,皇兄谬赞了!说来也不怕你笑话……目下能通往外郡之官道? 也不过是从国都汉阳城至临郡武商郡这一条官道紧急贯通而已!”
赵政连忙摆手? 谦逊而道。
“至于国中其余官道,却还在加急修整之中,若真想让官道彻底贯通,遍及国中各处……只怕是还得数年功夫之久啊!”
言及此处,赵政不由微微一叹。
毕竟凡事都得有个过程? 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
秦国如此辽阔的国土面积,要想让四通八达的官道遍及各处? 即便在钱粮人力尽数充足的情况之下,也是一件非常浩大的长期工程!
尤其是古代社会的基建设施与工艺都不怎么完善? 这修起路来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国库但有空虚,钱粮稍有不支? 这若想修完那更是不知何年何月去了!
这还单单只是扩充官道而已? 目下秦国国内可还是在军师诸葛暗的主持之下? 正在国中整修水利,开渠垦田!
如此大兴土木,虽极费钱粮,需要极为充实的国库作为坚实后盾。
但好处却也是显而易见,养活了十数万民工劳工,让他们能够吃饱穿暖,虽每天极为辛苦,可最起码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问题。
再加上摊丁入亩之后大幅缩减的赋税,这使得整个秦国治下的平民百姓们,最起码都能够勉强的生存下去。
而不是像往年一样,单单每年饿死冻死之人,几乎就不计其数……
这种规模的大兴土木,对于任一郡国来说承担起来都是极为吃力的,更何况本就贫瘠的秦国。
但对于借着改制税法之风,搜刮了国中上百豪门世族的田赋收入之后,再加上盐铁专营之权收归国有。
骤然充溢起来的秦国国库,自然足以在短期内支撑起如此大规模的基建工程。
至于长期来看,有着煤石与西域奇物的垄断经营之权,秦国自然不会负担不起仅仅一个郡国的土木基建。
是以,在充足人力物力的鼎力支持之下,目下的秦国境内,几乎处处都是热火朝天般大干不停!
整个秦国上下,正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发生着翻天覆地般的巨大变革!
但这对于心急如焚,欲要短期见到效益的赵政来说,却还是远远不够……
“已经很好了九弟……须知你赴任秦川不过才短短半年而已,能够有如此成就……已然是极为不易啊!”
赵谦望着不住叹息的九弟,不由轻笑着出言慰道。
闻听九弟之言,显然是对于目下秦国所取得的进步尚不满足,甚至于恨不得,在短短数年时间内将官道遍布国中各处!
但这在赵谦看来,却未免有些急功近利,忍不住便出声劝道。
“九弟啊,你欲提振商贸,扩充商道自是好事一桩!但万不可乱了章法,乃至于盲目扩充!”
赵政骤闻此言,不由神情一滞,顿时疑惑般望向六皇兄赵谦。
“这……皇兄此言何意?”
“皇兄我虽不通商贸一道,但也知好钢需得用在刀刃上!你欲扩充商道一事自是好事,可最终目的……却并非为商道联结各处,呈四通八达之势!”
言及此处,赵谦不禁望了眼怔然出神的九弟,轻笑一声后便又继续补充而道。
“须知扩充商道之本意……是为提振商贸!而不是便捷通行!切不可本末倒置,只顾搭桥修路,以至于白白耗费了无数钱粮……”
听到这里,赵政忍不住微微颔首,却是从皇兄一席话语之中,心中似有所悟。
“既是为提振商贸之举,自不用遍及国中各处,而是若汉阳直至武商一般,将这等交通要道抢先修整而出!”
赵谦望着九弟若有所悟般的样子,不禁欣然而道。
“届时,仅需修整数条关键官道,连通各处关卡要冲,满足商贸往来所需即可!至于其余所剩官道……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待日后留有余力之时,再缓缓徐而图之!”
此言一出,顿令赵政面色骤喜,不禁拍手而赞!
“好!皇兄此言,却如醍醐灌顶,令我恍然大悟啊!”
“哎,先别急着恍然大悟……为兄再多问一句。”
赵谦只是微微摇首,心中所想却还并未说完。
“哦?皇兄尽可直言!”
赵政顿感好奇,连忙应声而道。
“为兄且要问你……若你那般计划,自是使秦国境内商道贯连,畅通无阻!可若出了秦国国境呢?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顿令赵政怔神,不禁愣在当场!
“呃,这……”
他心中当下恍然,明白了皇兄之意!
毕竟大乾穷困,不比大骊大行那等中原大国,国中各郡官道连接,无论通商或是行军,都足以快速通行各处。
但大乾贫瘠,位于西部的凉州更是困顿!
整个凉州境内,官道近乎断绝,即便秦国国内官道贯通,但只要出了秦川,却依旧是坎坷小道!
如此一来,秦国若想将商贸彻底打通,能够将商货从秦川郡运抵至大乾国都——西京城,单单是凉州这一州之地,都够折腾死人的!
更别提通过西京城,再借此抵运九州各地,将商贸之路通达天下了!
故而,当六皇兄骤然提出这一问题之时,却还真真是令赵政愣在当场,完全未曾料及此事!
他之前总想着,只要打通秦国商道就行了,这商贸之路自然就畅行无阻。
但却根本未曾考虑大乾国中的实际情况!
整个大乾王朝,不单单是秦川一郡之地穷啊,而是三州皆穷,凉州更穷啊!!
至于大皇兄、四皇兄、八皇兄他们所谓的大郡、富郡,也不过是相比于其他穷郡来说,矮矬子里拔将军罢了!
相比于人家大骊大行的大郡、富郡,那可是远远不及啊!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赵政通过这简简单单的两件小事,却终于从一种虚幻般的梦境中彻底惊醒!
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被身边各式各样的人吹捧的有些找不着北了!
这令他心中飘忽之下,似乎也觉着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子’,乃至于‘圣君明主’了!
但实际上,无论是振兴商贸,扩充商道,亦或是摊丁入亩,科举制度,都不过是卖弄身为现代人的先知先觉罢了!
可要说真正去做那件事情,他可还半点都未曾插手!
这并不能说明他厉害,而是他拥有着古代人根本难以企及的见识,以及信息爆炸时代略微沉淀下来的知识罢了。
而六皇兄初至秦川,不过寥寥数语,便一针见血般,准确指出了赵政两处未及思虑的重大失误!
这令赵政在惊愕之余,才终于明白究竟什么叫做天才,什么叫做天资聪颖!
至于自己?
就算是在前世,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小职员而已。
干着是谁都能够随意替代的重复性工作,拿着那么点微薄的薪水工资,成日还做着些遥不可及的美梦。
他终于恍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明君圣主般得秦王赵政,而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小社畜而已!
即便穿越,也根本改变不了这点!
是以,在一瞬间想明白这些道理,认清楚自身的真正水平之后,赵政却是更加坚定的决定!
自己哪有什么能力去参与夺嫡?
就自己这智商,只不怕是要被别人玩死?
所以,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平平无奇的闲散藩王好啊……
……
“吾尝扪心自问,何为天纵之才乎?
本以天资聪慧,天赋异禀,即为天纵之才也。
然偶遇秦王后,方知时刻自省,知错即改,是为天纵之才矣!
自此,吾日三省吾身也。”
——《游仙随笔》·无名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w Ww.208xs.c0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你可以把本站收藏在浏览器中,方便下次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