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
就这般逛了许久,众位皇子行至醉香楼前,抬头望着那高高悬起的烫金大匾,‘醉香楼’三个鎏金大字,正在日光的辉映下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小小……不想再见之日,竟已是五年之后……’
已经被迫成婚,再也与苏小无缘相见的燕王赵括,五年后再次立在这熟悉无比的大门前时,心中不住叹息,甚至眼角都开始隐有泪花涌现。
‘还是第一次和皇兄皇弟们同来此处呢……这,理应还算是初次来此吧?’
韩王赵轩轻摇折扇,心下理所应当的坦然想到。
‘我为何要来此处……母妃所言,什么人际往来就真的须来此等场所吗?’
齐王赵拓立在门外,远远闻到从其中传出的蚀骨销香,靡靡之音,一时间不由大悔不已,真想立刻便转身就走!
‘稍待进去之后,我便装作不知不懂……哎等等!等会那老鸨不会认出我吧?’
鲁王赵焉刚准备进门之后充哑装愣,一概不知,但转念却想起那老鸨与自己熟知已久,怕不是一眼便能认了出来!
当下便心慌不已,畏畏缩缩的遮住面容。
‘唉真是可惜,本应趁此良机,与九弟多多亲近亲近才是,谁知七妹竟也跟着来了……‘
晋王赵胜望着这名满西京的醉香楼,心中微微一叹,实在颇觉可惜。
但同时却也又下定决心,一定要趁动身前往封地之前,再单独约九弟相聚一次,与他把酒言欢,共谋大业!
‘这便是青楼妓所么……’
赵芸立在门前,听着屋内传来的阵阵淫靡之声,不由有些脸颊微红,内心如小鹿乱撞般砰砰直跳。
‘哎!金兄在那!’
赵政却还没顾得上往里面去瞅,而是在门外不断张望,不一会便找着了早已候在此处的霍金身影。
“金兄!金兄!这里!”
赵政登时大喊一声,一边还招了招手,将霍金引了过来,同时还向疑惑不解的皇兄们笑着介绍道。
“诸位兄长,这位是曲阳霍氏的长子——霍金,其仰慕沛齐兄已久,却是专程来此道贺的。”
一听曲阳霍氏,诸位皇子倒还难得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过却无一人开口,似乎都觉着一个区区霍氏长子而已,还不值得自己主动相交。
包括出身霍氏的婉贵妃,其所生的二皇子韩王赵轩,面对自己的母族子弟,却也仅仅只是多看几眼而已。
倒是七公主赵芸,因为两人同属同窗,且她也知霍金与九皇兄交好,故而还与其对视一眼,轻轻一笑,态度明显要好上很多。
但即便如此,霍金心中却也未敢有丝毫不忿,而是匆匆从诸位皇子身上扫过一遍,连忙便躬身行礼。
“曲阳霍金,见过诸位兄长,今日恰逢沛齐兄大喜之日,金冒然叨扰,还望诸位兄长恕罪。”
一看诸位皇子王爷们,却是都身穿便服,不露痕迹,霍金也非常知机的没有道出身份,且言语之间,谨慎至极。
“呵呵……金兄倒是客气了,既然你与九弟交好,那今晚自然会有你一席之地!”
作为这次晚宴的发起人,赵胜见状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这位霍家长子的知机倒还颇为满意。
且在不动声色间,又点明是看在九弟的面子上,才会与你如此客气。
“得有此幸,金倍感惶恐!”
霍金连忙再次行礼,以示惶恐。
毕竟就连他的父亲大人霍者——当朝户部侍郎,在见到已经封王的皇子时,也是必须行跪拜大礼的,更别提与诸位王爷同列一席了。
对于富而不贵的霍氏来说,若没有九皇子赵政的极力引荐,他不过一个小小长子而已,又哪有资格被诸位王爷们瞧上一眼的?
“好了,我们便就此入内吧!”
赵括也就是在听到‘与九弟交好’时,又多看了霍金一眼,随即便当先而行,带领一众皇弟们鱼贯而入。
刚一踏入里门,当即便有花枝招展的老鸨凑上前来,携着扑鼻香气娇媚笑道。
“呦~各位爷!快快楼上雅间请坐~”
老鸨那又是什么眼力劲?
一看这行人的衣容相貌,便知非富即贵,当即无比热络的连连请至上座,却是将顶好的天字号雅间让与诸位贵人。
——毕竟还尚未入夜,客人稀稀散散,这雅间自然都还在空置之中。
而此时刚刚踏入正厅的赵政,却是满脸好奇,兴致勃勃的上下打量起自家的母族产业。
只见这醉香楼共分三层,一层大厅乃博戏玩乐之所,二层雅座乃宾客饮酒之所,三层厢房自不用说,当然是不论哪层客人,在看中相好的倌人之后,便可上楼同入厢房,共享鱼水之欢。
像是这般锦衣玉带之贵客,自然是要请至二层雅座之中,而后将倌人们依次带入,供贵客们把玩挑选。
至于相中眼之后,贵客与清倌人或红倌人之间,是饮酒作乐,或是琴棋书画,亦或吹拉弹唱……
那自然是由着贵客的性子来了。
不过在一众皇子缓步上楼之时,藏在人群之中的鲁王赵焉却是松了口气,幸好今日接待的老鸨似乎新来此地,之前却是从未见过。
不然若是被一眼认了出来,岂不是尴尬无比……
“各位爷,不知是几次来我们醉香楼?可有中意的倌人儿?”
在落座雅间之后,老鸨熟络的拉起了生意。
“咳咳,我等乃大行客商……却是第一次初访此地。”
赵括颇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而后随意扯了个谎,示意并未有提前中意的倌人。
虽然在他内心之中,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一下清倌人苏小的下落,但理智却生生压住了这股冲动,他不能当着诸位皇弟,尤其是老四赵拓的面暴露此事!
若是此事流传而出,燕王赵括爱上了一位风尘女子,甚至还要娶为王妃!
这要是被有心人大肆宣扬,怕不是自此贻笑大方,沦为朝野笑柄!
“噢~~我就说诸位爷气质不凡,贵气逼人!原来是来自大行的巨商啊!”
老鸨顿时恍然,心下登时大喜——但凡是来自大行的客商,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出手阔绰?
没成想今日刚刚开张,却是便遇上了一帮贵客,当即便喜笑颜开的连忙说道。
“既如此,我现在便将我醉香楼最好的倌人们……”
“且慢!将你们的头牌倌人!苏小!给小爷请上来!”
谁知陡然一声高喊,却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而去!
只见九皇子赵政傲然而立,开口便点了醉香楼的头牌花魁!!
刹那之间,赵括大喜过望!
内心感动之情,简直无以复加……
……
“人生得一知己矣,虽死无怨!
然燕王身处皇家,周身皆是阿谀奉承之辈,虽渴慕若求,却苦不能也!
惟始皇赵政,与燕王惺惺相惜,皆乃同道知己,性情中人也!
后齐王势大,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燕王苦无招架之力,却恶其淡漠亲情,只图大位矣!
遂誓死抗争,宁死不从,绝不愿坐视齐王上位也!
燕王尝含泪涕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四弟若九弟之差,错若鸿沟之渊矣!’
‘四弟迫我太甚,若其功成,则吾必死无葬身之地也!’
‘九弟仁德广厚,极重情谊,可保吾安享晚年矣!’
‘吾宁舍皇位与九弟,却宁死不从齐王之猖獗矣!’
后,力助始皇争得大位,却保身后百年无虞矣!”
——《华夏野史》·郝真
“呃……苏小?”
老鸨当即怔神,愣了好一会之后,这才堪堪反应过来。
“这个……这位爷,您是有所不知啊!这苏小以前确实是我们醉香楼的头牌,也是整个西京城最出名的清倌人。”
虽说这老鸨也才刚来醉香楼不久,但苏小的大名和事迹,她却也是早有耳闻,了然于胸的。
“但就在五年之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苏小便不再接客,只在大厅之中吟诗弹唱,奏乐起舞,却是无论是何贵人,都从不上楼接客的……”
老鸨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好惹怒了这帮贵客。
只是这话听在燕王赵括耳中,却令他心中骤然一颤,险些当场落泪……
“哦?你这老鸨!莫要搪塞与我!”
不过赵政来此,就是为了亲眼目睹,能够将大皇兄迷的神魂颠倒的这个苏小,究竟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
比起前世的明星来说,又当如何?
因此听此言论,顿时不悦,当即便语气不善的当场诘问道!
“我就不信,这苏小身为头牌,岂是她想不接客就不接客的?你醉香楼难道肯白养着她吗??”
“哎呦喂~这位爷哎!我又怎敢在您面前妄言呢?!”
老鸨见势不好,连忙竭力解释道。
“这苏小啊,之前与一位贵人相好!据说那可是我们掌柜都惹不起的大贵人啊!您说……这般情况之下,又有谁敢去逼迫与她?”
赵政闻言不由一滞,却是下意识的瞥了大皇兄赵括一眼,但随即又觉得大失面子,却是有些语气不善的继续说道。
“这……那我不管!反正小爷我今天就要苏小过来陪酒!不然,我看你们这醉香楼也就不要开了!”
赵政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开玩笑,这可是他母族的产业,难道他九皇子说了还不算么?
“哎哟~这位爷,说话可当心着点!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这醉香楼又是谁家的产业么?”
见这客人却是蛮不讲理,甚至出言不逊,老鸨可就当场变了颜色,阴阳怪气的怼了回去。
一群大行客商,也敢在我们醉香楼闹事?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呵呵,那可真是奇了怪了,这是谁家的产业关我屁事?我现在是客人,就想叫苏小过来陪酒!怎的?你们醉香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赵政一看诸位皇兄都是一脸好笑的看着这边,心下顿觉不耐,只感觉在皇兄面前丢了面子,说话却也越发刺耳起来。
“哟!这位爷,您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你们是外乡人,我便好心提醒你们,这醉香楼!可是当今太极圣皇亲子——九皇子殿下的产业!”
老鸨说完一脸得色的望向对方,希望从对方脸上能够看出意料中的震惊神色。
但紧跟着她就有些觉着不对,怎么这位爷脸上只有出神之色,却全无半点惊恐之色呢?!
哎!那可是皇子啊!是皇子啊你明白吗??
“哈哈哈哈!”
谁知话音刚落,诸位皇兄顿时便笑作一团,简直乐不可支!
在九弟赵政面前扯九皇子的虎皮,这幅场景……还真是喜闻乐见呐哈哈!
“……”
赵政目瞪口呆,而后又哭笑不得。
我特么什么时候开这种场子了啊!
这分明是我母族的产业好吗??
麻烦你用词精准一点好不好啊?!
“你们居然……还笑得出来?”
老鸨见状简直有些怀疑人生,这些大行客商……难道是脑子有问题吗?
都已经知道这是大乾皇子的产业了,竟还敢如此放肆大笑??
这、这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你!你们可知道九皇子是何许人也?他不仅是当今圣皇最宠爱的皇子!更是大乾开国元年所诞的天命之子!未来那可是要继承我大乾圣位的啊!!”
老鸨不由连忙补充几句,好让这些孤陋寡闻的大行客商们知晓厉害!
但万万没能料到的却是,此言一出,眼前这群客商却是笑的更为放肆起来,甚至有的眼泪都差点挤了出来,不断拍着桌案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嗝!”
众位皇子可真是被逗得乐不可支,这老鸨倒也是个妙人,竟然在一众大乾皇子面前吹嘘夸大,还说什么九弟赵政乃天命之子,必将继承大乾圣位云云,实在是逗人发笑啊!
‘卧槽?你这老鸨!在瞎说什么啊??这种话也是敢随意乱说的吗?!’
不过这话听在其他皇子耳中只想发笑,但听在赵政耳中之时,却惊的他心中一跳,差点吓个半死!
这特么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背刺我啊??
我不就是去青楼玩乐一下嘛,这也不放过我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参与夺嫡了啊,还当今圣皇最宠爱的皇子?
你这老鸨,可真是胆大包天,说起谎话来竟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还如何能行,再让你这么吹嘘下去,那整个西京城中,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了?!
“你这老鸨!可真是会胡言乱语!去去去!赶紧给我滚蛋!将你们掌柜的立刻给我喊来!”
赵政登时无语,却也不愿再和这有‘岚化’趋向的老鸨多言一句,连连摆手让她立马滚蛋,换掌柜进来说话。
“这、这这……我现在立刻去请!”
老鸨见此情形,却也是心中慌乱,完全看不清这帮大行客商的路数,竟然对大乾皇子毫无畏惧之感!
她心下清楚,只怕是自己惹到什么惹不起的人了,于是当即手忙脚乱的夺门而出,慌忙去寻自家掌柜了!
“什么?竟有此事??”
醉香楼掌柜班选闻言大惊,心下慌乱,也不知这帮贵客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在闻听皇子之名后依然如此狂妄?!
如此作为,不是心有所倚,就是神经失常!
但班选宁可相信这些人大有来头,也不会寄希望于这些人全都神经失常。
于是连忙快步上楼,匆匆赶至天字号雅间,心中忐忑的敲了敲门。
“进来!”
班选‘嘎吱’一声推开房门,只是余光一扫,却只见这帮贵客果真贵不可言,言神举止,丝毫不慌不乱,自有一股大家风范!
“在下醉香楼掌柜班选,见过诸位贵客……”
班选当即稳住心神,拱手行礼,礼数十足。
“好了,我便与你直说吧!”
赵政见到掌柜,一听是班氏自家人,却也不再隐瞒,而是直接挑明了自己身份。
“我便是九皇子赵政,这几位……都是我的皇兄,今日为庆我沛齐皇兄封王大喜,故而来此一聚。”
那班选一听‘九皇子赵政’之名当场便腿脚一软,再一听诸位皇子王爷居然悉数到场,当下再也支撑不住,却是立刻便伏地而跪!
“小人班选!有眼不识泰山……见过、见过诸位王爷!”
高唱声中,却隐隐有些颤抖之音,显然班选在内心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震惊的心神失守,手足无措!
“好了好了!起来免礼吧,现在就给我将苏小唤来!还有,将醉香楼最好的倌人都给我安排过来!”
赵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当即吩咐道。
“殿下放心!小人立刻去办!”
班选顿时叩首,却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连忙当场应下。
“行了,快快去办吧。”
一看还是自家人爽利痛快,赵政这心中顿时舒坦许多,神色也当即缓和下来。
“喏!”
班选当即起身,拱手行礼之后便欲退下,却是一刻都不敢有丝毫耽搁!
“且慢!”
正在此时,身后陡然响起的喊声却令班选浑身一颤,而后极为艰涩的缓缓转过身去,却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刚刚那个老鸨……我看她方才是左脚先入,心中不喜!当下结算清楚,就令她即刻滚蛋吧!”
赵政刚一说完,顿时满堂哄笑!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却是都感觉九弟找的这等理由……
还真是闻所未闻,简直清新脱俗呀哈哈哈!
……
“神武十年,始皇与诸皇兄同游醉香楼中,欲一醉方休。
然老鸨出言无状,冲撞齐王赵拓,齐王大怒,欲当场处死,以解心头之恶。
逢始皇在侧,宅心仁厚,体恤爱民,虽贱民黔首矣,亦不愿其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故而佯装大怒,勃然斥曰:‘汝等妇人,不知以左为尊,岂敢左脚先入,实乃大忌也!’
‘即刻收拾行囊,结清薪款,立当扫地出门,就此革除矣!’
老鸨当即叩首而谢,仓惶而逃。
齐王虽郁,却不愿与始皇为此交恶,故而长叹一声,就此作罢矣!”
——《华夏野史》·郝真
“是是是,小人即刻去办!”
班选闻言心中豁然一松,知道方才冒犯之事便就此揭过。
只是开除一名新来不久的老鸨而已,这点小事,殿下都已亲自吩咐,难道还敢有丝毫怠慢不成?
“哈哈,照我看呐,九弟还是宽宏大量了些!这等不长眼的东西,理应乱棍打死才是!”
此刻对九弟赵政早已感激莫名的燕王赵括,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言语之间,就像是随意捏死一只鸡一般毫不在意,但更重要的是,却是当众赞赏九弟之心胸宽广。
对于一众大乾皇子来说,这等黔首贱民,心中不爽想要弄死也就随意弄死了,又有谁敢多言一句?
这也就是赵政从21世纪穿越而来,对于古代阶级之森严尚没有清晰认知,这脑子里,还没有过动不动就杀人灭口的念头。
但对于身为一郡之君的藩王来说,一言断人生死,一念抄家灭门之事,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包括女儿之身的七公主赵芸,却也并未觉着这有何不妥之处。
毕竟贱民贱民,一条贱命而已,如何比的上皇族之人一时心情不悦呢?
“额,些许小事而已,何至于动辄要人性命……”
惟有赵政闻言顿时一愣,却是从思想上根本就接受不了,古代这种上位者随意生杀予夺的可怕想法。
在他想来,哪怕是个屁民也罢,但终究也还是一条人命啊……
“咚,咚咚……”
就这般说笑许久,门外忽然响起了轻巧的叩门声,笑声瞬时戛止,赵政轻咳一声,对外喊道。
“咳咳,进来吧。”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燕王赵括只感觉心中猛然跳了几下!
双手下意识的当即握紧,眼睛直勾勾的,眼瞅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永生难忘的身影再一次出现眼前!
“诸位贵客,这便是我们醉香楼的头牌花魁——苏小是也。”
班选非常知机的,没有在外人面前透露诸位王爷们的真实身份,而是统一以贵客相称。
“苏小见过诸位大人……”
苏小慌忙行礼,却是头也不敢多抬一分,只因她刚在一扫之下,竟在客人中发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
她不敢抬头看他,心中慌乱无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噢……这便是苏小啊!”
赵政登时眼前一亮,却是被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若仙子下凡的苏小着实惊艳到了!
怪不得大皇兄会被她迷得失魂落魄,日思夜想,其人果真天生丽质,秀雅绝俗!
比起后世妆容精致,时尚前卫的都市丽人来说,却是少了几分烟火气息,多了几分古代女子独有的清雅娇柔。
‘嘿嘿,对不起啦大皇兄!今晚,就先委屈你的小小与我一起把酒言欢啦……’
一想到这等惊艳绝伦的美女,等会便要与自己对酒当歌,把酒言欢……
赵政这小心脏,还真有些不争气的砰砰跳了起来!
‘九弟他……肯定会提议将苏小让与我吧?如此一来,这便是九弟一番心意,我当假意推辞一二,而后便可坦然受之……’
一想到九弟今日以来的良苦用心,赵括就忍不住感激莫名!
没想到九弟年幼尚小,却行事张弛有度,将这等隐秘之事,在不动声色间安排的如此恰到好处,竟不曾让外人升起任何多余之心……
这般煞费苦心,自当铭记心间,永生不忘矣!
“嗯不错……苏小果然不虚头牌之名!”
赵政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称赞,准备趁势将苏小与自己留下,再让掌柜去带其他倌人过来,好供其他皇兄挑选。
至于其余皇子,都知道九弟正是特地为了这苏小而来,自然不会与他争抢,只是看着这苏小的气质卓绝,窈窕身段,不由连连点头,暗道九弟好福气啊……
惟有大皇子燕王赵括,颇为激动的搓了搓手。
等待着九弟将小小让与自己,好名正言顺的,与自己渴慕已久的挚爱,依偎缠绵,再续前缘……
“既如此……”
赵政正欲开口,将苏小就势留下,却只听突然之间,一道清亮之声陡然响起!
“好!这苏小!本公子要了!”
“嘎?”
赵政当即愕然,一脸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去!
‘什么?!’
赵括大为吃惊,慌忙循声望去!
却只见开口之人,正是自己女扮男装的七妹——赵芸!
“如何?莫非兄长……还要与小弟争抢一番不成?”
赵芸不慌不忙,说着还故意调皮的眨眨眼睛,噎的赵政当即无话,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还能怎么办?
芸妹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难道还真要与她硬抢不成吗?!
“这……”
赵政顿时迟疑,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之时,却只听大皇兄赵括突然说道。
“也罢……九弟,既然芸儿相中小小,便让她去陪芸儿吧……”
话未说完,赵括突然心中一惊,却是下意识的,将‘小小’之名脱口而出!
他慌乱间四下一扫,却只见诸位皇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九弟与七妹身上,倒也无人留心自己的一时口误,顿时这才放下心来。
“皇兄,这……”
赵政实在被芸妹气的哭笑不得,正欲开口,却只见大皇兄摆了摆手,断然说道。
“算了吧九弟,就依芸儿之意吧……”
说罢,也是颇为无奈的与九弟对视一眼。
神情中,仿佛在说:算了吧九弟,为兄知你用心良苦,心有不甘,但小小看来注定与我无缘,却也不必再多强求……
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虽然事已至此,但你这番苦心,为兄却是铭感五内,永生难以忘怀啊!
“呃?”
赵政顿时愕然,却只感觉大皇兄这眼神……
怎的突然有些不对啊??
……
“大乾九子,以燕王赵括最为朴华矣!
燕王此人,虽无大才,却极重情意。
年少风流,与醉香楼苏小私定终生,虽被迫与井氏结姻,然心中所念所想,惟苏小耳!
九皇子赵政探得此密,心中大喜,故连番设计,竭力撮合,欲破何、井联姻,再毁燕王清誉!
燕王心性朴实,不擅谋略,错信他人,以致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是故,赵政此人,生性阴鸷,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也,实非圣王之相矣!”
——《骊书》·范建(大骊王朝原太史令)
赵政无奈,却也只能忍痛割爱,无力摆了摆手,便让苏小陪在了芸妹身旁,而自己等人,却是只能再度另选了……
“诸位贵客,不知是中意清倌人,或是喜好红倌人呢?”
班选心中虽奇,不知道敢和自家殿下抢女人的这个芸儿是谁,但他却也不敢抬眼乱瞅,而是低躬着腰,连忙主动问道。
“额,这……”
诸位皇子,顿时迟疑,却是你看看我来我看看你,愣是无一人先行开口。
最终看来看去,却是又都看到了九弟赵政的身上……
“咳咳,这个……都唤些上来吧,我等慢慢挑选!”
赵政心下了然,知道几位皇兄不好意思在芸妹面前张口,只能寄希望于年岁最小的自己,由自己开口去要的话,却也省去了几多尴尬。
毕竟这醉香楼中,清倌人便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风雅女子,红倌人自然是色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了……
诸位皇兄皆以成年,来到这醉香楼中,自然是喜好色艺双馨的红倌人了。
惟有赵政一人尚未成年,还未加冠封王,即便主动唤那红倌人过来,却也不至于令人想入非非,过多遐想。
于是,赵政理所应当的,替诸位皇兄主动担当起了如此重任!
“如此甚好!就依九弟所言吧!”
话已出口,诸位皇子连连点头,交口称赞!
“哼!”
但赵芸却是什么都懂的轻哼一声,倒也没有当面揭穿皇兄们的这些‘雅好’。
毕竟皇兄们皆以成年,就算来此风月之地玩乐一番,却也无妨。
唯独九皇兄赵政,才年只十岁而已,身体都还尚未长全,又岂能糟蹋在这些妖艳贱货手中?!
而这,便也是赵芸今日非要跟来的最大原因了!
皇兄这般单纯善良……自己一定要时刻守护好他才是啊!
“小人明白了,这便前去安排!”
班选顿时恍然,心中暗怪自己不够知机,这种蠢话,却也用问出口吗?
当下也不敢再多逗留,当即退下匆忙便去安排了。
不一会,一群莺莺燕燕,娇声媚语的倌人们便鱼贯而入,在诸位贵客面前排成一排,任凭挑选。
顿时间,诸位皇子不禁眼前一亮,饶有兴趣的纷纷打量起来。
‘这就是古代青楼的大选啊……’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赵政心中大感熟悉,不由颇为感慨。
他目光扫视,从左到右依次而过,只见白裙红衣的倌人们立在原地,满脸娇羞神色。
自不用想,身着白裙的自然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而一袭红衣的当然是色艺双馨的红倌人了。
赵政仔细看去,清倌人们大多颇为羞涩,被一众客人们如此围观,脸上浮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晕。
红倌人们则更为大胆一些,骚首弄姿不说,看到贵客的目光望来,甚至还颇为挑逗的抛个媚眼。
赵政就是这般,被一记销魂媚眼当即击中,只觉心中一颤,一股躁热从小腹升腾而起,登时连忙喊道!
“就你了!红……红袖是么?来来来,过来小爷身边。”
赵政定睛一看,方才看清楚这红倌人身上的牌子,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秀字——红袖。
“哎~好嘞!”
红袖顿时捂嘴娇笑,扭动着身躯就准备凑往这位小爷身旁,其余诸位皇子见九弟先有中意人选,自是不会与他争抢,而是呵呵笑望,都在心中暗叹九弟真是好眼光啊!
这身段,这风韵,这媚骨,啧啧,当真乃人间尤物啊……
“且慢!”
谁料正在此时,只听陡然间一声大喝,却是七公主赵芸气急之下,当即大喊!
“芸儿??这是何意……”
赵政大为不解的转过头去,好你个芸妹,抢走我的小小也就算了,怎的还要坏我好事?!
“这个什么红袖……小弟却是也看上眼了!还望长兄割爱!”
赵芸情急之下,却也只能出此下策!
不然若真让她眼瞅着自己的皇兄羊入虎口,那可真真要气死她了!!
“啊?芸儿啊!可是你已经有苏小了啊……”
赵政登时无语,感情但凡只要是我看上的,你还都要往过抢啊!
这是抢上瘾了啊还??
“那、那我也不管!难不成……就不兴我左拥右抱么?!”
赵芸梗着脖子,却是丝毫不让,反正今日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这个娇艳贱货坐在皇兄身侧!
“哈哈哈哈!”
霎时之间,满堂哄笑!
却是一众皇兄,尽皆乐不可支,被九弟与七妹这对活宝,逗得捧腹大笑!
“算了九弟……哈哈,为兄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点个清倌人吧!不然芸儿怕是要将这醉香楼的红倌人都给抢去不可!哈哈哈哈!”
鲁王赵焉最是夸张,边说边笑,乐的直拍案几!
“从心兄长……莫非你也想点清倌人么?”
赵芸面色不悦,被当面揭穿的感觉可不好受,当下却也是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呃,咳咳,芸儿说笑啦……”
赵焉当即从心,却是尴尬一笑,打个哈哈,再也不敢接茬。
“芸儿……”
赵政可怜兮兮的望向芸妹,却只见一脸决然,分毫不为所动的冷峻面庞!
顿时便垂头丧气,随手指了位身着白裙的清倌人,一脸的生无可恋……
“老铁,我太难了……”
这一刻,Giao化度,100%!
……
“神武十年,晋王赵胜加爵封王,遂邀皇兄皇弟,前往醉香楼相聚而庆。
至雅间之中,鲁王赵焉当众笑曰:‘吾知这醉香楼中,绝色者当乃头牌花魁——苏小是也!’
‘九弟初入烟柳,便让那苏小前来作陪,如此可好?’
始皇本不欲来此风月之地,闻言更觉不喜,故婉言推辞:‘小弟年弱尚幼,今入此地,惟作陪诸位皇兄耳,不谈风月之事矣!’
鲁王大笑,敦敦而诱:‘九弟此言差矣!游龙戏凤,鱼水之交,此间之乐,无可道也!若是不喜风雅之清倌儿,却可择一风韵红倌儿,尽享男女之欢矣!’
始皇讪笑,不敢苟同:‘男女之欢,故无间之乐也!然爱民之欢,治世之愉,方乃大道之乐也!’
‘吾愿舍男女之小乐,取治世之大乐也!岂非无上之乐乎?’
鲁王大惭,遂屏退倌人,此生再不入烟柳之地矣!”
——《世说新语》·大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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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我们该走了……”
赵芸望着皇兄那呆呆伫立原地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芸妹,诸位皇兄们都喝多了,就让我和他们在一起吧,不然我实在不放心呐……”
赵政一脸担心而又艳羡的望着楼上,灯火通明,美人如酥,娇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一刻,他的双腿就好似被牢牢焊在了原地一般,却是半点都不得动弹!
“皇兄,刚刚那掌柜都说了会照料好皇兄们的,我们还是即刻回宫吧!”
赵芸说着拉了皇兄一把,却发现纹丝不动,不由有些着急的生拉硬拽起来!
“皇兄!快跟我走吧!”
赵政还欲挣扎,却不料自己平日里偷奸耍滑,懒于熬炼己身,这浑身力气,竟都比不上芸妹一介女流之辈!
当下之间,便被赵芸强行拖走,他无力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醉香楼,心中犹如灰太狼般惨声嚎道!
‘我赵政……还会回来的!!’
……
西京城·霍府
天色初亮,正是霍氏族人早起用膳之时。
为了鞭策后辈,不使他们因生在富裕世家而心生懈怠,玩物丧志,霍氏家规却是每日早膳,须得所有族人全数到齐,方可用膳。
如此,霍氏子弟无论年幼大小,每日须得早起用膳,绝无可能赖床贪懒。
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惫懒荒诞,废驰家业,首先都是从作息无律,贪吃嗜睡开始的。
“嗯?已至辰时……金儿何在啊?”
坐居主位的霍者四下一扫,却一眼便被唯一空置的座位吸住目光,顿时略一皱眉,沉声问道。
“这……”
霍金生母——春香顿时迟疑,却也一时半张开口,不知该作何解释。
“老爷~我好像听说,金儿他昨夜一夜未归呢……”
顿时间,另一旁响起了一道娇笑声,似是无意般说道,却是令霍者大皱眉头。
春香顿时瞥过头去,看着那阴阳怪气的大夫人吕茶,心中大急,却也又毫无办法。
毕竟金儿他昨夜确实一夜未归,甚至还神神秘秘的,连自己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哦?可有此事?”
霍者当下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小妾春香,问询可有此事?
毕竟金儿一向懂事乖巧,从未有过如此先例,像是这般一夜未归之举,更是闻所未闻!
“这……金儿他确属一夜未归,不过依妾身看来,金儿昨夜走的极为匆忙,又随身带了许多银子,想必应当是有何急事才是……”
春香勉力解释道,不想因此对金儿造成一些不好影响。
“哦?这倒颇为奇怪了……”
霍者闻言紧皱的眉头略微舒缓一些,但却仍觉不解,金儿年纪尚小,临夜仓促出门,一夜未归不说,还带了许多银子……
虽然心中不解,但霍者念及金儿平日间懂事乖巧,倒也不至于过多担心,于是便当即点头,开口说道。
“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行用膳吧。”
眼见得此事被轻轻放下,其余人倒也罢了,惟有大夫人吕茶咯咯一笑,却是又状似随意的紧跟说道。
“咦?可我怎么听说……金儿昨夜好像去了那什么醉、醉香楼呢?”
“母亲!”
霍银顿时大急,却不料自己的随口之言,竟被母亲当众这般说了出来!
兄长他正是因为相信自己,才会提及昨夜与九皇子同去醉香楼一事,但母亲如此作为,却是又令自己如何再有颜面,去面对兄长?!
“什么?醉香楼??”
众人皆是一惊,而后议论纷纷,显然对于这西京城中最为著名的销金窟早有耳闻。
“这……”
春香更是当即脸色一变,却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金儿竟然会去那种地方!
怪不得,怪不得他走时那般匆忙,还罕见的带了那么多银子……
‘金儿他……怎能去那种地方呢?!’
春香内心气急,却是全无胃口,只得放下筷子,不由愁容满面。
这孩子,难道真的学坏了吗……
“好了!等金儿回府之后,让他到我书房一趟。”
霍者突然开口,当即便引得春香心中一颤,却也只能轻声应道。
“是,老爷……”
……
“大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那黍阳郡新上任了郡守,却是将我们霍氏商行直接就踢出了盐铁专营之外!这、你说这这……”
书房内,专营商行之事的二老爷霍许(字大朗),向着自己的大哥霍者正大吐苦水,急的原地来回踱步。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不都如此?”
霍者眼皮轻抬,缓缓啜了口茶水,却是不急不忙,不缓不慢。
“可这黍阳郡,那可是凉州大郡啊!想当初费尽了多少心思,这才争得了盐铁专营之权!如今这才几年功夫……就又要将到嘴的肥肉给吐回去!你说这、这可真是气煞我也!”
霍许‘害~’的长叹一声,猛的剁了下脚,这才终于在大哥身旁坐了下来。
“大哥啊,这黍阳郡可不比其他郡地,那是真正的一方大郡啊!仅这盐铁之利……甚至比得过寻常两郡之和!!”
言及至此,霍者这才正色几分。
他当然也知这盐铁专营之利,简直非同小可!
故而,盐铁之事,向来都是郡守亲信把持,闲余人等根本连门都入之不得!
这黍阳郡盐铁专营之事,当初也是自己托贵妃娘娘,几经周折,费尽心思,再加上自己的职务之便,这才和那黍阳郡守搭上了线,却真算是躺着挣了几年大利。
如今眼看着郡守更替,这块到嘴的肥肉又要不翼而飞……却是连一向淡泊如他,也禁不住有些心疼。
“你是不知啊大朗……若是以前,哪怕郡守更替,或许还可以想办法斡旋一二,但昨日宫中,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提及此事,就连身为户部侍郎的霍者,也只能是无奈叹息。
“昨日八皇子赵胜封王大典,陛下正好便将黍阳郡赐予八皇子殿下,并赐封晋王,更名晋阳郡!”
霍许闻言大惊失色,却是无力般瘫坐在软榻之上。
只因他心中明白,若是晋王封在此处,那此事更是难上加难,几乎注定失败啊!
身为韩王母族的霍氏,又如何与刚刚封王的晋王搭上关系呢??
此事至今……已不可为啊!
“唉……”
霍许长叹一声,自知大势已去矣!
“咚,咚咚……父亲大人,孩儿奉命前来。”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阵阵敲门之声,却是令霍者当即一肃,继而沉声说道。
“进来吧。”
‘嘎吱’一声,一夜未眠的霍金推开房门,颇显忐忑的当即行礼。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见过叔父大人……”
霍许心下烦乱,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并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而是端起茶杯猛吸一口,瞬时却烫的他伸出舌头,直吸凉气!
霍者则是轻轻啜了口清茶,眼皮也未抬一下的缓缓问道。
“嗯……昨夜一夜未归……可有何解释?”
但越是如此,霍金就越觉心中忐忑。
他当即再次作揖,连忙出声解释道。
“昨夜孩儿确属一夜未归,但却并非玩乐,而是受九皇子殿下之邀,前往醉香楼中,参加晋王殿下的庆贺晚宴……”
‘啪’的一声,茶盏失手触地,即刻四分五裂,激射而起!
“什么??此话当真?!”
霍许大惊失色,当即豁然起身!
……
“吕茶者,霍银生母,乾代曲阳郡霍氏大夫人也。
其人相貌清俗,端庄艳丽,虽身居正妻却常自哀自叹,卖弄可怜,虽岁月静好却常多愁善感,无事生非。
外人多有讥讽,以婊暗自称之。
故而后世多以‘吕茶婊’,代指外貌清纯脱俗,人前楚楚可怜,人畜无害,人后却善于心计,挑弄是非之女。
久而传之,又称‘绿茶婊’也。”
——《古代名人轶事录》·吴独秀(民国大文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