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上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不是说两天后才下呢吗，这才过了一天，怎么就下起来了？”张玄海夹起一片五花肉，铺放在面前小泥炉的铁篦子上，说道。
来山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接到的各种恶劣天气预报一巴掌已经数不过来了，但实际情况远没有预报的那么严重，张玄海也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了。
“山里的天气，谁说的准啊！”佟建端来一盘黄泱泱的大白菜芯叶儿，放在小泥炉旁边，笑呵呵的答道。
“不对啊！”佟建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往常下雪，山上都会提前报告的，这回怎么一点消息都没给啊。
“许是他们那里没下吧。”张玄海拿起一片嫩黄的白菜芯叶，托在手里，然后在铁篦子上选了一块烤好的蜜汁梅肉，放在叶子上，再抹上狗肉酱，摆上蒜片，然后卷起来，塞进嘴里，使劲嚼起来。
一条街道西边大雨瓢泼，可街道东边的地面上却滴雨未沾，这种隔道雨张玄海在北都的时候就见过。眼下是在山里，这个上头上下着大雪，那个山头阳光明媚，这种现象更是不足为奇。
“不会，不会！”佟建说道：“那边离雪乡很近，下雪是场场不落的。”毕竟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对一下特殊情况佟建掌握比较多。
“这样啊！”张玄海想到什么，起身拿起大衣，“我回队部看一下！”
一进队部，就看见王占先抱着电话在打。
“怎么了？”王占先不是爱煲电话的人，肯定有事。
“副队！五号洞的联系不上了？”
“用备用电台联系一下？”
“哪有备用电台。”
“队长巡线还没回来吗？”
“已经通知了，应该在往回赶吧。”
“说没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王占先答道：“离着挺远的，又下了雪，时间不好估计。”
“五号洞那边的线不是已经巡检过了吗？”
“没错。线路肯定不会出现问题。”
“估计是中端。”张玄海分析道。
“那就是通讯团的事情了。”王占先说道：“我们把问题上报吧。”
“留守的是我们，不是通讯团！”张玄海说道：“五号那里负责的是主指挥所，原则上通讯是不能中断的。”
“那怎么办？”
“不行，不能等队长回来。”张玄海说道：“上去看看吧。”
“要么等下鲁奕吧！”王占先建议道，“他巡线快回来了！”
“又是鲁奕！”听到这个名字，张玄海心里就腻歪，“不等了，我们俩上去！”
“可接线的事情我不懂啊。”
“你不懂我懂啊！”
要是换在半个月前，张玄海是不敢这么说话。之前的巡线任务给了她极大的信心。本来她的理论基础就不差，见识的也多，实际操作几次，又解决了几个问题，这让张玄海觉得以前这些看似很复杂的任务，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你去备车，我去库房找工具，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需要的工具摆在哪里张玄海很清楚，到了就拿，一点也不耽误时间。就在要出库房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安静躺在铁架上的DF5交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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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上午组织列兵安全学习后进行一个小考核，考核合格的把手机给他们发放下去。让他们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声平安。”周三晚上政治学习后，张山海找来张玄海把下周工作计划简单交代一下。
“嗯，你安排就好了！”队里的工作计划都是张山海跟王占先弄的，她没什么话语权，点头答应就好了。
“指挥部现在就我们两个干部，从三十开始值班就我们俩个轮着来吧，你值白天，晚上归我，咱俩每天八点交接班。”
“王占先呢？”
“你让士官长休两天！”张山海的脸立刻酸下来了，“你是个干部，有点觉悟行不行，天天抓着士官你比什么！”
“队里被叫干部的，又不只有我们两个！凭什么啊！”
“没错，队里是不只我们俩个干部，可凭什么就剩咱们俩，你不知道吗？”
维修队确实不止他们俩个干部，还有很多技术干部。如果人全的话，过年期间值班人员的安排张山海肯定还是跑不了，但是张玄海却能有千百个理由躲开。
可问题是现在人不全啊！
还有几个排级干部被外派学习去了，回来咋也得三月份了，还有两个生病的也指不上。
这么算来算去，眼下能留在队里过年的干部真的就只有他俩了。
“好！”张玄海认命的应道，“三十晚上队里怎么安排？”
“老规矩，五点开晚饭，吃完饭自由活动，晚上七点组织看新闻联播，八点看春节联欢晚会。十点带回，十点半熄灯。”
“啊，还是老套路啊！”
“十点半熄灯了，已经放宽了。”
“那晚上吃什么啊？”不能玩总要好好吃一顿吧。
“吃饺子，白菜猪肉馅！”张山海说道，“这是老传统了。下午炊事班就开始准备，到时候王占先会安排各班出人去帮厨。”
“既然各班都会派人去帮厨，这落一群不落一人……”
“你啥意思？”
“你想啊，一个班一半去帮厨了，剩下一半傻坐着多没意思。”
本来十二人编制的班，因为各种原因，现在只有七八个人，如果抽去三四个去帮厨，那还真是走了一大半。
“那你想咋办！”张山海问道，“要么你组织一下让剩下的人政治学习？”张玄海是副队长，可因为侯斌转业了，所以维修队指导员的工作现在归张玄海了。
“大年三十组织政治学习，你是想我找骂啊！”
“那怎么办？”张山海随口问道。其实他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剩下的人在班里待着，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傻坐着。
“不如我们搞个活动吧！组织大伙一起包饺子怎么样？就在会议室！”张玄海说道。
“那晚饭怎么办？”如果搞活动，很难保证五点开饭。这些可都是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一顿饭晚一点都嗷嗷叫的主们，他们能等的了吗！
“五点晚饭正常吃，吃米饭，菜硬点。”张玄海本来还想说给每人两棒啤酒来着，可是现在部队禁酒，他们又是战备状态，这幺蛾子她可不敢提。
“然后是自由活动，七点正常组织看新闻联播，而我们的活动就选在八点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开始！”
“嗯，活动可以以班为单位，搞个小比赛，评选出包饺子最好的班，然后给与奖励。对了，之前搞《条例》问答竞赛的时候，不是还剩了不少笔记本呢吗，奖励就是这个了！既看了晚会又参加了活动，而且开年就拿奖这算是个好彩头，大家一定很高兴。”张玄海越说越兴奋，“我这就去找王占先跟司务长，让他们安排一下。”
张山海脑子里还在飞快的考虑着张玄海提议的可行性，张玄海已经亟不可待跑出去找司务长了。
张山海心里暗道“不好。没事儿征求她什么意见啊！”张山海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有些事儿自己定了不就得了，拉上张玄海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可看张玄海的兴致那么高，张山海又不忍心反对，李霞说过，这是张玄海在部队过的第一个年，张山海也想让她过的开心一些。
“万一她是想当着大伙儿的面儿露一手呢。”张山海自我安慰道。
“不过是几袋子面而已，如果能让大伙都乐呵乐呵，也不无不可。而且晚上八点，那会儿我已经去接班了，就让张玄海在会议室折腾吧，反正我是眼不见心不烦。”
不再想这些恼人的事情，张山海拿出PAD登录了游戏。
看到夜倾城在线，张山海有些奇怪，问道：“不是说今晚科室组织聚餐吗，怎么还有时间上游戏。”
“刚吃完，坐车往家走呢。”夜倾城说道：“你在家了？”
“没有，在单位呢。”
“又加班？”夜倾城问道：“你不会是零零七吧。”
“啥意思？”
“零点上班，零点下班，一周七天不休息的零零七啊。”
“没那么夸张，我就是加班晚点，趁着年轻多挣点老婆本。”
“你那么晚回家，有没有想过万一碰上女色狼怎么办？”
“开玩笑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好吧，你赢了，我说不过你。”夜倾城干笑道。
“有人送你？”听到那边有发动机的引擎声，张山海小心的问道。
“嗯，专业司机接送，还有三四个保镖。”
“这么大阵势！”张山海心里一惊，脱口问道：“你不会被绑架了吧。”
“大哥，你想什么呢，公交车啊。”
“公交车我平时接触的不多，没往那方面想。”真是关心则乱，张山海尴尬的说道。
“哈哈哈哈。”夜倾城笑了出来。
“你喝酒了啊！”张山海听出笑声里略带的慵懒。
“嗯，喝了一点点。你怎么知道？”
“我离这么远都闻到酒味了。”
“你又骗我！”夜倾城狐疑的四下望了望，车里的人不是假寐，就是跟同伴小声说着话，跟话筒说着话的只有她自己。
“为什么不打个车。”
“也不远，几站就到家了。”
“那也应该打个车啊，这么晚了不安全的。”
“你是怕我被打劫吗，我又没有钱！”
“万一是劫色呢，你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你放心我长得很安全。”
“你怎么知道你长得安全，你跟劫匪沟通过？”
“那倒没有。”
“这样，你赶快发张照片给我看看，我帮你鉴定一下。”
“你鉴定就行了？”
“当然，都是男人，审美水平应该差不多。让我鉴定一下，就知道你是不是在安全范围里了。”
“你想趁我喝酒了，脑袋不灵光，骗我照片对不对。”
“我哪有，你冤枉我了。”
“哼，你想的美！”
“你为什么那么抵触我们相互交换照片啊？”
“我怕见光死！”
“你长得很丑吗？”话一出口，张山海就后悔了。
男人的劣根性，每次有人问，“张山海，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他都是毫不犹豫的答道：“要漂亮的！”
其实张山海很注重精神沟通的。可是职业的原因，他没那么多的时间去了解一个人。那就选个漂亮的吧，至少在两人无法沟通的时候，把她当副好看的画欣赏一番也不错啊。
所以即便他从来没想过要与夜倾城怎么样，即便他骨子里仍是希望网络那端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可是他心里清楚，夜倾城是不一样的。
但万一呢？张山海感觉自己就像等着老师宣布成绩的小学生一样，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才不是！”夜倾城“呵呵”笑道：“我是担心你太丑了吓到我！那样就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家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又没送你。”
“要不是你故意逗我说话的，刚刚我都要睡着了。谢谢你，我下线了！”
夜倾城聪慧又敏感，自己的小心思被她一语道破的一瞬间，张山海的心底忽然有股想冲到她身边看一看她的冲动。但冲动终归是冲动，之后呢？
记不清是谁过说的一段话，“喜欢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感觉？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舍不得，没身份过问她的生活，就连想吃个醋都名不正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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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大年三十，工程团驻双马镇的指挥所驻地早早的挂起了大红灯笼，贴上大红对联，大红福字，让银装素裹的大地染上了一股浓浓的年味。
晚饭佟班长亲自掌勺，弄了八个菜，辣子鸡块、干锅大虾、水晶皮冻、糖醋鲤鱼、熘肉段、回锅肉、宫保鸡丁和五彩大拉皮，算是搞了个新春聚餐。
吃完饭，张山海去各班巡视一圈，大家都坐在班里忙着给家里打电话。张山海又去总机室，给山上的各排打电话拜年。弄完这些，他马不停蹄的去了指挥部值班室，去接张玄海的班。
听说要搞包饺子比赛，驻守指挥部的各班昨天就开始了抓着炊事班的人搞集训。这种积极参与的气氛是好的，但他们这帮九零后在家一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祖宗，怎么可能会包饺子，就算是练一天也不一定能行。
这包饺子，包包子，烙馅饼这些活，看着简单其实也是要看天分的。别的不说，就说怎么能把馅包进面里这一项，曾经难倒多少金发碧眼的英雄汉，否则那个什么马可波罗也不会实在没辙了只得把馅放在饼外边糊弄一下了。所以对这个比赛张山海并不看好。
张玄海下了值班没回宿舍，直接往会议室走。此时，会议室里各班的人早就到了，他们把锅碗瓢盆擀面杖之类的扔在一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嗑着瓜子，吃着零食、喝着饮料。或看着电视，或吹着牛逼，气氛十分轻松。
“副队！”会议室里的人看见张玄海，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司务长说道。
说话间，两大盆馅料被端了进来。接着又端进来两个大盆，上面盖着盖子。张玄海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和好的面团。
出于“可食用性”的考虑，这次比赛的面团与馅料由炊事班统一准备并和制好，各班拿到面团和馅料直接包就可以。难度已经被大大降低了。
“士官长！”张玄海叫过来王占先，“我看大伙都来得差不多了，要么咱们开始吧！”
“是！”
“各班集合！”口令下达。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一连串的口令后，之前还在一旁聊天的众人，以班为单位快速的列队站好。
“同志们！”
“唰”，所有人立正。
“请稍息！”
“今天是大年三十，队里组织大家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包饺子比赛。”张玄海说道，“比赛规则已经下发各班，希望大家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在比赛中赛出风格赛出水平！现在我命令：比赛正式开始，各班班长带领参赛人员进入操作台。”
“二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排二班，有没有相信拿第一！
“有！”
“上操作台！”
“六班！”二排六班也不示弱，“告诉我第一会是谁？”
“六班！”
“走，上操作台！”
接下来的班组都喊着号子走到炊事班布置好的桌案前。
喊口号是一回事，能不能干活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昨天各班都请了炊事班的人来教了一遍大概的方法，可那些都是纯理论上的，想实践也没有那么多面粉啊，所以今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上手操作。真正站到桌案前，这帮大兵扎着手也不知道要干啥。
此时有的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嘴里念叨着，仿佛念熟了，饺子就会自子包好似的。
万事开头难，包饺子最难的就是开头的擀饺子皮。别小看这面团到面片的过程，不亚于一次质的飞跃。
没一会儿的功夫，好多人的大汗珠子就下来了。
本来嘛，擀好的饺子皮要中间厚两边薄，但是擀面杖到了这些大兵手里，那饺子皮的样子可就是五花八门了，形状也是千奇百怪。还有的太使劲了，饺子皮粘在案板上拿不下来的，真是有意思极了。
这饺子皮总是擀不好，包饺子的心急了，拿起面团，抻吧抻吧，感觉大小差不多就把肉馅往上面放。馅放的多了，不是撑破肚子就是捏不上口；馅放的少了，就是两层皮，摆在盖帘上站都站不住。
“副队，你别总盯着咱班看，这个……咱们紧张。”十班班长把开局的不顺利归咎于张玄海。
“那士官长，你组织吧，我去查查哨，评比的时候再过来。”张玄海笑着对王占先说道。她也看出来了，她在这儿，大伙确实不自在。
想想也是，考试的时候考生最反感的就是监考老师站在自己身边，那无形的压力能让人把会的都忘得一干二净。而此时自己不就是个监考老师嘛！
四处转了一圈，张玄海回到自己的宿舍。会议室现在自己是不能去了，实在是无聊，去游戏里看看吧。
“哈哈，玄海也来了！”一上游戏，张玄海就听见彩蝶在帮里大声的说着话。
“这么热闹！”张玄海以为帮里这会儿没人，可没想到比平时还热闹，“春晚都开始了，你们还在帮里浪。”张玄海记得自己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春晚刚开始，主持人正在那里念着各种拜年吉祥话。
“不浪这么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穆晨曦说道：“每次看完春晚我就觉得我智商被拉低了，问题是每回春晚直播结束，初一到初五还要轮番重播，这么搞下去我的智商HOLD不住啊。”
“我觉得还行啊！”良景奈何说道：“看到我的菜了，好激动！”
“你的菜是谁？”全靠浪问道：“冯巩还是林永健？”
“你滚开！不许侮辱我的千玺！”
“我觉得今年冯爷爷和林爷爷表现不错呀，很讨喜啊！”快活羊认真的分析道。
“有没有人愿意给宝宝发个红包啊，真是不想又长一岁，我要压压惊！”慕容羽说道。
“我包饺子呢，没有手，口头发一个吧！”一抹温柔发来语音。
“温柔包饺子呢，晒个图，让我们鉴定一下你包的饺子能吃不？”西门大叔说道。
“能不能吃，你也吃不到。”一抹温柔笑道。
“来来，先看看我家的年夜饭！”艺一梦招呼道，她面前出现了一张大圆桌，桌子上映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新春活动啊！刷一条龙不是掉饺子、四喜丸子、糖醋鱼这些道具吗，拿着去金陵找年兽，就能换张桌子，然后你就可以把你家年夜饭的照片在自己梦岛空间晒出来了，攒够一点的关注可以兑换礼品呢。”
“哈哈，有意思我要去换！”
“你们等下，先来我家吃饭，领了礼包再去的。”艺一梦说道。这也是活动之一，在同一帮会或是好友间相互点击年夜饭桌，可以领个小礼物。
“好嘞！”慕容羽屁颠屁颠的说道，“我先去你的梦岛空间踩一脚，给你提升一下人气。”
“是呀是呀，我们也去看看！”帮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慕容羽去看艺一梦的梦岛空间。
可看到艺一梦在梦岛发的年夜饭照片，慕容羽愣住了。
“大姐，你这是……”
“怎么啦？是不是觉得我这件汉服很漂亮！”艺一梦得意的说道，“我跟你们说啊，这上面的花纹都是手工一针一针的绣出来的。”
可以看出来，这件华丽的汉服艺一梦是真的很喜欢，连照年夜饭照片的时候，特意嘱咐自己的老公要把她这身衣服也带上。
“不是衣服！”慕容羽小心的指着艺一梦的眼睛问道，“大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慕容羽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发现艺一梦的眼角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帮里的众人一下子沉默了。
跟艺一梦关系不错的人都知道，前阵子因为要二胎的事情，艺一梦的情绪很低落。
艺一梦的压力主要来自她的婆婆，老人觉得艺一梦的年纪轻，再要个孩子带起来不费劲，还有就是最主要的，他们想要个男孩。
以前因为有计划生育政策，生男生女就是一锤子买卖，。可是现在生育政策已经放开了，那为什么不要个男孩？
养儿防老，这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老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对二胎艺一梦是不想要的，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准备出来工作了，可一旦要了二胎就又要被困在家里三四年。而且万一第二胎不是男孩怎么办？难道她还要继续生？
“是不是姐夫打的？”快活羊的喊声，打破帮里的沉寂。她心里憋不住话，“么的，欺负我姐身边没人吗！老大，把你定位发给我，我打飞的过去，撸他丫的！”
“对呀，有话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要打人！”
“大过年的，动手打人，这年还怎么过！”
“一梦，需要法律帮助吗？”成墨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提供法律上帮助。”
“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艺一梦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慌忙否认。
“一梦去医院验过伤吗？”彩蝶情绪也有点激动，“可能为了孩子，你选择忍耐，不想告他，但相关的证据必须要留下来！”
“哎呀，不是家暴，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艺一梦“噗”一下感动的笑了出来，“我老公可不敢对我动手，他是家里独苗，若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家里的那些表堂兄弟，能让他在床上趴一年！”
“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慕容羽问道。
“这是我昨天带娃的时候负的伤！”听到艺一梦的解释，大家的心情瞬间轻松起来。
“哎呦我去，这是什么娃啊，大姐你养的是破坏王还是灭霸？”夜倾城吃惊的问道。
“你家娃的战力有多少，够二十万吗？有没有长鸡翅膀啊！”穆晨曦在一旁捂嘴笑道。
“这是亲生的娃吗，下手这么狠！”
“你们少在一旁说风凉话，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娃，到时候还不一定有我混的好呢！”
“这个我已经提前见识过了！”快活羊“嘻嘻”笑道。
清楚艺一梦没有被家暴，帮会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前两天我姐带我小外甥睡午觉，我那小外甥一个脚后跟刨到我姐嘴上，刨的我姐一嘴的血，门牙都活动了！”
“哈哈，这是传说中的无影脚后跟啊！”
“我也见识过！”慕容羽笑道：“之前有个奶奶来端着胳膊来我这儿，一问才知道她孙子皮，她急眼了挥手打了孩子一巴掌，孩子没啥事，她胳膊轮掉脱臼了！”
“这算什么！”彩蝶撇撇嘴说道：“我这儿接过一个急诊，脾破裂。肇事凶手是他十岁的儿子。”
“啊，真的？这怎么可能！”
“他躺着玩手机，他儿子在旁边蹦，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就做他身上了，然后就悲剧了！”
“哎呀，哎呀，真是人生无处不惊喜啊！”
“你们还在聊啊，快来金陵换礼包，一会金陵满线了，你们就进不来了！”
“哦，马上，我这就去！”
“我也要去！”
“同去同去！”热闹的帮会广场一下子走了许多人。
“你不去啊！”发现突然有人跟自己说话，张玄海回头望去，是二月貉。
“我今天没跑一条龙，没有那个道具。”玄海撒了谎，道具她有，可换了桌子她晒什么呢？
虽然佟班长做的那桌年夜饭很丰盛，味道也很好，可是那个不能晒啊，一晒就露馅了。
“还想欣赏一下你家的年夜饭呢！”
“我家的年夜饭有什么可欣赏的。”
“好奇啊！”
“好奇什么？”
“好奇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我吃钢镚长大的，你信吗？”
“信！”二月貉认真的点点头。
“骗你的。”看着二月貉夸张的表情，张玄海“哈哈”笑道：“我家吃的饭很普通，没有鲍鱼龙虾，也没有鱼翅熊掌。”
“我是真的信了！”二月貉摇头说道：“你如此的伶牙俐齿，说吃刀片长大的我都信！”
“我看你是三打不打就上房揭瓦！”今天的日常一虐还没进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一顿再说。
“女侠饶命，大过年的，我可不想穿着一身破衣服去拜年啊！”
“小贼，纳命来！”听着二月貉的求饶，玄海很受用，可看二月貉那嘚瑟样，怎么瞅都是一脸的欠打！
“报告！”张玄海那边正打的起劲，不想姜文清跑过来，“副队，饺子包好了！”
“那下锅煮吧！”
“都已经出锅了，士官长让我叫你赶快过去，要么再等会儿，饺子的外形就不好看了！”
听到这儿，张玄海赶忙放下游戏，跟着姜文清快步往会议室走！
“这是包的饺子还是煮的片儿汤啊！”张玄海指着门口摆着的几个铁桶问道。桶里装的那些那些皮儿是皮儿，馅儿是馅儿，混着面汤泾渭分明的挤在一起，还真不好叫它们是“饺子”。
“这些是不在参赛范围内的！”看得张玄海来了，王占先赶忙迎了上来。
煮饺子嘛，难免有破的。这回又是评比，怎么能把破饺子摆上来呢。不过各班破损率还是挺高的，盘子已经装不下了，没办法只好改用了桶。
“副队这边！”王占先领着张玄海往屋子中间走。
会议室正中间已经摆出一个大桌面，也不知道是把谁的床单拿了过来铺在了上面。桌子上已经摆了七八盘饺子，看数量应该是一个班一个盘。
“这是什么？”张玄海眼尖，看到饺子皮上有一个不和谐的指甲印儿，印儿里面还沾着点点泥色，“这是哪个班的？”
“我们班的！”回答的是机修六班的班长。饺子上虽然没写名字，但自己包的饺子，自己还是认识的。
“怎么这么个形状！”这饺子不像小元宝，倒是很像小包袱。
“他们这爪子，能把馅包进去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对，对，士官长说的对！副队，尝一个！”六班长伸出右手食指，点着盘子里的饺子兴奋的对张玄海说道，“别看模样是不咋地，但是味道好啊，标准的薄皮大馅。”
长这么大，他也是头一回包饺子，先不说形状怎么样，反正是包出来了，而且也煮熟了。六班长心里已经开始小小的盘算了，比如今年休假，要不要回家给女朋友也包一顿饺子吃呢？一想到女友惊讶的眼神，六班长心里真是美滋滋！
听了六班长的话，张玄海没理会六班长脸上洋溢的笑容，眼睛下意识的扫了一下六班长的手。
“哎呀妈呀！”要不是当着那么多的人，张玄海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
粗糙的手背上挂在面粉，指甲缝里还是黑的，手指关节褶皱痕里露出黄褐色的油脂，说不清是菜油还是机油！这样惨不忍睹的手跟眼前惨不忍睹的饺子还不是一般的般配。
张玄海举着筷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放眼望去，各班包的饺子形状都是大同小异，张玄海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副队，尝一个，味道好着嘞！”六班长再次把饺子端到了张玄海的面前。看得出来，他对胜出是很有信心的。
看着的饺子，张玄海心里十分的矛盾。真是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她有心不吃吧，主意是她出的，她得带头捧场。可真要是吃下去，唉呀妈呀，光想想胃里就一顿翻涌！
“队长呢，这评选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叫队长来。”张玄海突然问道。
“队长今晚值班！”姜文清说道。
“你怎么一点儿眼力架儿都没有，去替队长一下，让他来尝饺子！”
看见姜文清跑开了，张玄海顺利的放下了筷子。她感叹自己的急智，这么关键的时候一下子想起了张山海。
没多一会儿，姜文清就跑回来了。
“不是让你请队长来吗？”张玄海看到姜文清身后没人。
“队长说评比的事情，你定就行，他不来了。”姜文清答道。
“那怎么行！”张玄海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亲自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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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值班室里也没啥事情，张山海怕无聊把PAD带了过来，趁大家都忙着弄饺子，他悄悄的登陆了游戏。
“今天是三十，还来玩游戏啊！”张山海上线发现夜倾城正在家园里摆弄着苗圃。
“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是值班，没啥事儿，上来看看顺便收个菜。”
“咱俩差不多，我也是值班，没啥事上来看看。”
“三十咋安排你值班呢，他们欺负你是新人？”凡是有值班的单位，一般重要节假日的值班都是单位一二把手的事情。怎么算也轮不到夜倾城这个刚参加工作的小朋友。
“才不是，是我主动要求的。”
“思想觉悟这么高。”
“也不是啦，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自己一个人？那你父母呢！”张山海小心问道。
“都在值班！”
“都在值班？”
“嗯，而且都在一栋大楼里。”夜倾城笑道：“是不是觉得很奇葩，我爸在外科，我妈在办公室。不过今年要加上我了，我在手术室！”
“哎呀，你这一家子真是让我肃然起敬啊！”张山海感叹道，“那晚上的年夜饭怎么办？”看到帮里人都在晒年夜饭，张山海好奇的问道。
“我妈说了，她一会儿在办公室里煮点儿汤圆给我和我爸送过来。”
“你们过年就吃汤圆啊？有点简单啊！”
“想吃复杂的，也没地方做啊！”
“那也不能吃汤圆糊弄啊，咋地也得买袋饺子煮着吃啊！”
“我们这边都吃汤圆，不吃饺子。”夜倾城摇了摇头。
“真是有意思，我第一次听说。”张山海笑道：“我还以为全国今天都吃饺子呢！”
“你们那里不吃汤圆吗？我还以为全国今天都吃汤圆呢！”
“我们平常都是饺子，只有正月十五才吃元宵，就是你们说的汤圆。”
“各地习俗还真是不一样。”
“可不是嘛！”
“那你今晚的饺子也是家人给送？”
“不是，食堂给送！”
“食堂做的饺子应该会很好吃吧！”
“这个要看是谁包的。”张山海皱了皱眉，“反正今晚的不会好吃。”
往年的饺子都是炊事班弄，中规中矩味道也不错。可今年张玄海玩了个花样，说是要突出部队特点，让驻指挥所的官兵在会议室一起包饺子。
刚刚借着尿遁，他去看了一眼，且不说那饺子包的样子五花八门的，就看那灰不溜秋的颜色，张山海就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干嘛呢？”张玄海的声音突然从脑后传来，吓了张山海一跳。
“么的你能不能进来的时候给个动静，这么搞老子迟早会被你吓死！”张山海不高兴的说道。
“跟小情人聊天呢，好惬意啊！”张玄海低头看了张山海手上的PAD一眼。“等会聊，都等你尝饺子打分呢！”
“我在这儿值班呢，走不开！”
“让姜文清帮你盯一下，不就接个电话嘛，到点儿准让你回来！”
“你自己折腾呗，干嘛非要拽上我！”张山海赖在椅子上不想去。
“这活动是我组织的，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我再做评委，这不合适啊！评出来的结果也不能让人服气。”这说辞来的路上张玄海就想好了。
“那不还有王占先和佟班长呢吗！”
“他们都是士官，连队的活动，怎么的也得有个干部出面吧。”张玄海说道：“你自己说的，指挥部就我们两个干部，你说我不拽着你，拽谁！”坑起张山海来，张玄海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哎呀，走吧！这个评委组的组长非你莫属了！”张玄海连拉带拽的把张山海推出了值班室。
“连长，你回来跟小姐姐联系了没有？”孟强嬉皮笑脸的问道。
今天是正月十四，数一数从山上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可他也没见焦阳的脸上有什么喜悦，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抓个空孟强拐进焦阳的宿舍。
“嗯，有联系过。”焦阳整理着自己桌上的书和笔记。
“那都说啥了啊？”
“无非就是《细则》上面几个小问题，我想知道他们维修队是怎么处理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初一的时候相互发了个拜年的短信。”
“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焦阳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
“我去！”孟强一拍脑门，“连长，你这是要急死我啊！都一个多月了，你就说了这么点事儿，就你这速度，啥时候能把人家变成女朋友啊。”
“我又没说我要找女朋友，你着急什么？”
“你没想法，那你干嘛去打听张副队的事情？”
“这个嘛……”焦阳摸了摸鼻子，这事儿他还真的不好跟他说。
年前家里安排他去相亲，对方就是张玄海。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张玄海没有去，把他晾在那一下午。对方没有去，这个态度已经说的很明确，他也不是非要怎样怎样的，所以上次他们在山上碰到了，焦阳也没有提，他觉得没有必要。
本来他以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没想到过年的时候，母亲给他来电话，详细询问了张玄海的情况以及他跟张玄海的感情进展。
开始都没有，哪里来的进展啊。再说他对张玄海的了解仅限于介绍人介绍的那点儿，无外是学历啊，现在就职在哪儿啊，对张玄海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从母亲的话里话外的意思，焦阳听出一些讯息，张玄海的家庭应该不一般。
“连长活该你单身啊，撩个女朋友你都不会！”孟强见焦阳半天不说话，出言嘲讽道。他自然不知道焦阳心里所想。
“没事儿，聊什么？”
“没话找话，你难道不会吗？”看焦阳一脸不开窍的表情，孟强凑过来，“连长，不是我不教你啊。你看外面下了一宿的雪，你是不是应该发个信息，关心一下啊！”
焦阳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看了看他，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想了想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张玄海的名字。
“可我说什么啊？我们没熟到什么话都能聊的程度吧。”
“随便说什么都行啊。你可以问她，下雪了，你在哪儿呢？那么多话题有什么不能说！”
焦阳想了想，按照孟强说的，把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下雪了，在哪儿呢？”
“在屋里猫着呢。”第一次在基层过春节，张玄海的心情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不过这激动也就持续了几天。之后的日子又恢复成原来枯燥的样子，能让张玄海觉得有意思的除了去游戏聊聊天就是躺在床上看看小说。
“看看小姐姐说啥了。”孟强伸着脖子兴奋的问道，他没想到张玄海那么快就回了消息。
“那我接下来说啥啊？”焦阳拿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这种硬套近乎的说话方式他不会啊。
“没话找话啊！”
“哦！”焦阳点点头，想了半天，问道：“你们那暖气热不热？”
“你问这个做什么？”张玄海有些奇怪。
“自己烧暖气都喜欢烧的很热，搞的室内外温差很大，这样一出去就容易感冒，感冒很难受的。”焦阳慌乱的解释道。
“嗯，挺暖和的，谢谢啊！”许久没有被人关心过，没想到来的如此的突然。虽然这“关心”不痛不痒的，可也让张玄海的心被小小的触动了一下。
“你干什么呢？”张玄海问道：“感觉很清闲啊！连里没什么事儿了？”之前，为了《细则》的一些事情，焦阳跟她联系过几次，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张口闭口不离连队，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周六，该休息也得休息，不能总绷着。”焦阳回复道：“再说连队管理还有士官长呢，我要做的就是抓好大的方向。”语气像是在跟领导汇报工作。
“嗯。”张玄海就回了一个字。对这方面她积累的不多，不想深谈，深谈就露底了。
看到张玄海只回了一个字，焦阳有点懵了，他不知道然后怎么说了，难道还要再没话找话？
“连长，我真是服了油了，聊天啊，聊单位的事干嘛，你看这话都让你给聊死了。”把一旁看着的孟强急够呛。
“没话找话说，太尴尬了。”说完，焦阳把手机放下了。游戏里他放下面具可以对别人软磨硬泡，可一回到现实里，带上身份标签，什么都不自在了。
“连长，跟女孩子说话，你得找你们有共同语言的事情聊，这样才给自己继续聊下去的机会。哎呀，笨死了，拿来我说！”孟强抢过手机，打了一条消息，“明天有空吗？”
“这么直接？”焦阳吃惊的问道。
“问这个干什么？”张玄海回道。
“有戏！”孟强笑道，然后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请你吃大餐啊。好欠好还，再欠不难！”
“好呀！”
“你看，你看，我就说有戏吧。”孟强得意的说道：“张副队，没有直接拒接，说明她对你有好感，连长你要加油哟！”
“加你个球儿！这地方连个像样的饭店都没有，你让我去哪儿请人吃大餐。”焦阳气的使劲一拍孟强的后脑勺。
“我就好奇，这冰天雪地的，你怎么请我吃大餐？不会是去你们连的炊事班吃二类灶吧！”张玄海随即也发来一条消息。
“你看，你看，怎么回人家？”
“连长，淡定，淡定！”孟强说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天下炊事班一个味，那饭你还没吃吐啊。我带你去吃点新鲜的，你以前肯定没吃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特么还这么回，你要搞死我啊！”焦阳掐着腰，嘴里念叨：“新鲜的？新鲜的！这样，你去告诉大刘，让他明天早上给我弄两只野狍子回来。”撇开男女关系不说，既然要请人吃饭总得弄得像样点。
“算了吧，连长，你都说过，那佟班长是弄野货的好手，你能想到的野狍子野山鸡什么的，在张副队那里都不算啥新鲜的了。”
“话你都说出去了，那你让我怎么办？”
孟强没理他，低头回信息道：“那明天早上七点我去接你，你们指挥部的位置我知道。咱们大门口见。”
“这么早？”张玄海问道。
“好饭要赶早，记得穿便装，不要黑色！”
“这也是个办法！”看到孟强发的信息，焦阳点头说道：“这里离市区开车也就四个小时的路程，早点走，吃完中午饭，晚上就能回来。”
“连长你想啥呢啊！”孟强把手机往焦阳手里一扔，说道：“离我们最近的只是个地级市，那里的东西，咱们炊事班都能做。再说这刚过完节，张副队肚子里肯定不缺油水，根本就不差你这一顿。”
“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给我说清楚！”
“嘻嘻，连长我早给你打探好了，下褡裢村，吴老二家，明天办喜事，正宗的满族八大碗的流水席面。你带张副队去，她肯定没吃过，也没见过。”
“你让我蹭婚宴？”
“怎么叫蹭呢，那是流水席全镇子的人都可以去，你们穿着便装混进去谁认识谁啊。”孟强解释道：“就算被认出来，这是拥军爱民的好事，你怕啥。”
“也是！”
“不过连长，我有个小要求。”
“啥要求？”
“能不能带上我？连长，那八大碗的流水席我也没吃过！”孟强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连长您放心，我就是搭个车，到了地方就消失，绝对不让自己一丝光和热照到你们俩的身上。”
“行，去叫士官长和值班排长过来。”焦阳看了看窗外，雪小了。
“叫他们干啥？”孟强不情愿的嘟囔，“带我一个灯泡就够了，带那么多人太亮了。”
“快去，就你话多！”
不多时，五短一长的哨声就在侦察连的营地响起。
“连长，外面还下着雪呢。”孟强边打背包，边冲着焦阳抱怨道：“我要去军里面告你状，大正月折腾人，你这是虐待士兵。”
“我哪里虐待你了，当兵训练，有什么不对！”焦阳把武装带系在腰间。
“你这是‘苦而不实’的训练，军报都发过文批评过。你还不思悔改，还专门挑这种恶劣的天气。”孟强嘴上说着，手里可不敢停。没办法，焦阳说了，想吃八大碗，这次紧急集合他就不能最后一个下楼。孟强的军事素质很好，唯独收拾东西是他的弱项。
“军报批评的那是不科学的训练方式。没说下雪天不让训练。而且我看天气了，这雪下不长，一会就停了，算什么恶劣天气。”焦阳催促道：“你快点，一多半都下去了，再磨叽就吃不到八大碗的流水席了。”
“小羽毛，你不是说睡眠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吗？”发现慕容羽上线，一抹温柔惊奇的在帮会频道里喊道。
“睡什么睡，今天一宿都甭想睡了。”慕容羽抱怨道。
“三十晚上都不守夜，怎么现在想起补上吗？”
“哈哈，小羽毛你堕落了！”
“可不是，学着跟我们熬夜，小羽毛你的心肝脾肺肾都不要了！”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了，我记得小羽毛说过，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是什么免疫系统的排毒时间，跟你心肝脾肺肾根本就没关系。”
“可她要一宿不睡啊！”
“哎呀，这可严重了，晚上十二点是肝脏在排毒，然后呢，哎呀，我记不住了！”
慕容羽很注重养生，经常把养生挂在嘴边。有她做科普，养生的一些知识帮里的人多少也知道些。
慕容羽这么说，也是这么做。最晚十点半，她肯定会下线，谁劝都没有用，为此没少被帮里的人奚落。
“小羽毛，你怎么了？”发现慕容羽声音里的异样，夜倾城关心的问道。
“好烦啊，我那两个舅舅舅妈又组团来我家了！”
“还没过十五，亲戚来家里拜年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锤子！”慕容羽郁闷的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拜年的！”
“那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姥爷留下的那点东西！”
慕容羽的姥爷生于中医世家，传到他那辈已经是第七代了。本来以为这种传承会继续下去，但天不遂人愿，一场浩劫的到了打乱了老人所有的计划。
当他从下放的农村返回城里的家的时候，他发现儿子们已经长大了。错过了最好的启蒙时间，没关系，只要他们愿意学，什么时候起步都不晚。
但残酷的现实又给老人上了一课。
当时正是浩劫结束，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的时候。在金钱和物质的冲击下，人心浮动。加之浩劫对传统文化伤害极大，这使得慕容羽的舅舅们对自家的传承十分的不屑一顾，宁可去工厂当学徒也不愿意继承家学。
不想积累几百年的家学断送在自己手里，慕容羽的姥爷决定打破传男不传女老规矩，对家里的那些侄男甥女宣布，只要愿意学的，他都可以教。
话虽说出去了，可愿意学的，只有慕容羽的母亲一个人。
“当时他们不学的，又没人逼他们。如今看我们过的好了，他们眼红了！”
慕容羽的家传是几代人的沉淀，能经受的住时间的考验。有老爷子的金字招牌，加上慕容羽母亲的勤奋，随着看的病患渐渐增多，自然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但随着这几年慕容羽母亲的名气愈来愈大，她们家关于一些继承上面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最可恨的是我那二舅妈，我们已经退让了，让她那个在医学院学习的儿子来我家诊所帮忙，可她还不知足，非要让我姥爷把秘方给他儿子！”
慕容羽的母亲继承了其父宽厚的性情，只要家族子弟愿意学，她都愿意教。可面对来自表哥的威胁，这让一直自诩是第九代正宗传人的慕容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说什么传男不传女了，什么药方本来就是他们的，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真是气死我了！”
“也许是想让他儿子自立门户吧。”一抹温柔开导慕容羽道。她也是个母亲，从母亲的立场上考虑她能理解。
“哼，想得容易！她儿子是在中医院学了五年，可到现在连最基本的手法都不会！”慕容羽不屑的说道：“如果像他那样，拿了张方子就能当中医，那自小我学的那些算什么！”
实际上中医秘方的概念并不仅仅指的药方，它还包括特有的技术，尤其是外伤骨科，这是一种手把手传授的技艺，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还要经过大量临床实践的积累。
“你从小就开始学医了啊！”快活羊吃惊的问道。
“当然，别人家的孩子启蒙背的是《三字经》、《百家姓》，我背的是十八反和《汤头歌诀》！
别人家孩子背唐诗宋词的时候，我背的却是《雷公药性赋》！
别人家的孩子小的时候玩的是积木和洋娃娃，我天天摆弄的是人骨模型！
别人家的孩子周六周日去补习班，我被我妈关在药材库里分辨药材。我被整整折磨了二十年啊！”
“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被大医院聘用。我一直你是靠拼爹，可实际上也是吃过一番苦的！”一抹温柔感叹道。你只是看到别人光鲜的一面，却不知道别人在背后经过了多少的努力。
“你家不是骨科吗，怎么会背《汤头歌诀》？”彩蝶问道：“这个好像是中医内科的启蒙书吧！”
“我家虽然是骨科，但却讲究内外兼修。我姥爷认为内里反映外症，有关节疾病的人，其内里都是有问题的，如果不能调理好内里，外症是不可能治愈的。
我妈也说，骨伤三分治七分养，而这七分养就是对内里的调养。所以来我家治骨伤不光只是针灸、复位、贴膏药，还要附以汤剂。”
“哇塞，真厉害啊！”
“那当然，而且我家祖传的方子里不光都是骨科的，也有治疗外科疮症的和一些调理内科的药方。”
“跪了跪了，以前对中医的辩证我不是很服气。尤其是扁鹊见蔡桓公的那篇文章，我一直是当神话故事来读的，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对中医真的是肃然起敬啊！”西果宝宝感叹道。“算起来我接触学医也有十年了，可跟你一比，我还是个初学者。”
“小羽毛，你家的药就这么神奇吗？”欧阳奈何问道。
“神不神奇的我不知道！”慕容羽骄傲的说道：“我们就是世居鸢都的一家普通小中医，反正中央常委的亲属来过我家看过病，省市大员也来过！”
听到这儿，张玄海有些心动了。
“要么等放假拉着张昊去看看？”张玄海心里合计道。
自家老爸的腰病是陈年旧伤，这几年随着张昊年纪的增长，腰病问题越来越严重。李霞为这事没少上火。
张玄海心里正犹豫着，系统忽然提示道，“你的好友二月貉已上线。”
“还没睡啊！”收队，晚点名后，焦阳登录了游戏。看见玄海在帮里正跟人聊的热火朝天。
“这都十一点了！”焦阳心里有些奇怪，不正常啊。
张玄海的起居时间很规律，所以很少有熬夜的情况。与慕容羽的养生不同，张玄海是很自律。作息时间完全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来，轻易不更改。
“嗯，明天有事，跑不了一条龙了，所以上来看看有没有跨点的车！”
“有事？不会是出任务吧，啊对，明天是十五有灯会，你们交警应该不休息。”帮里传言玄海是交警，对人民群众强大的八卦力量二月貉还是很相信的。
“出个屁任务，你丫脑袋秀逗了吧！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少问。”
“别等了，要么明天我托你一条龙吧。”
“明天我回来会很晚的！”周边的那些好吃的，佟班长都领她去过了。张玄海自然也认为明天焦阳会拉着她去平武或是平阳吃饭。无论去哪儿，路上都要花不少的时间。算算等她回来，应该会很晚。
“多晚都等你！”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
“你拖我一条龙？”
“啊！”
“就我们两个？”
“啊，怎么你不信啊！”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组队要至少要三个人才行！”
“满世界的人抓几个个不就得了。”
“谁晚上闲的看你跑一条龙啊！”一般晚上大家都喜欢做一些即时任务，尤其现在是过年，有些人还没复工。还有一些学生党还在放寒假，使得晚上游戏里非常热闹，像一条龙这种枯燥的挂机任务根本就没人愿意来的。
“哎呀，这个不用你担心，反正到时候拖你三十次不就行了！”
“真的？”二月貉说的坚决，让张玄海犹豫了。她也不想熬夜，明天一早还要去吃饭，盯着两个黑眼圈去不好看啊。
“当然！”对任何一个可以和玄海相处的机会，二月貉都不想错过。
“那好死约会，明天我们不见不散！”反正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队伍，一听二月貉明天带任务，张玄海立刻放弃挣扎，愉快的决定睡觉去，
“好，不……”二月貉没想到自己的那句“不见不散”还没说出来，玄海就利落的下线了。
看着玄海变灰的头像，二爷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明天一早还要请人吃饭，自己也赶快洗洗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