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王占先家里人带进来的？”张玄海刚到炊事班，张山海就急乎乎的找了过来。
“啊，怎么了。”
“你咋不问一下呢！”
“那么多家属来探亲，也没见谁带进来前先问问啊？”
“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家属吗？”
“这怎么能一样！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天天想的些什么，跟你说不清楚！”张山海一摆手，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哎，副队，你这次确实干了件糊涂事！”旁边有人开口说道，张玄海扭头一看是炊事班的老班长田丰荣。他跟王占先都是维修队的老士官，有些事情他确实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把话说清楚！”张玄海急了，她好心接待家属，怎么还有错了！
“士官长家里来人，还能干啥，要钱呗。”田丰荣刚刚在切肉，举着一双大油手，对张玄海说道。
“要钱？为什么要钱！”
“谁知道为啥啊，反正士官长真是倒了八辈血霉，摊上这么帮家人！一家子吸血鬼，自己不劳动，天天就盯着士官长这点钱。没事整个名目就来要钱。不给吧，就在招待所里白吃白喝白住着，啥时给钱啥时才走，托的时间久了，要的钱更多。”
“还有这事儿！”
“队长来了之后，知道这事儿就跟保卫科的人说了，以后王占先的家属不许往团里放，谁放谁拿钱。”
“不让进来，这就行了？”
“不行也得行啊。在外面吃住都要自己掏腰包，他家里人花自己钱可心疼了，用不了两天就走了。”田丰荣笑呵呵的解释道。
听了这话，张玄海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她赶回宿舍发现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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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老二他答应了？”
“他敢不应！额养他那么大，就是条狗也得知道报恩。”王母得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说道：“这三万，先收好了！你放心，剩下的大后天早上额们就能拿到。”
“他手里还有？”
“阿大不是算过了吗，这小子贼着呢，手里肯定给自己留了老婆本。一个以防万一的，还想找媳妇，想得美。”
婆媳俩的话，虽然操着浓重的口音，但是站在门外的张玄海一字一句的都听懂了。
跟王占先同年的士官差不多都结婚了，就王占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打着光棍。张玄海以为是王占先眼光太高，挑的厉害，现在看来是被家里人拖累的。
“也么得怪额心狠，老话不是说么，好男不当兵。当兵是啥，有今天么明天。从他当兵的那天起，额就当么得这个儿了。他的钱不拿白不拿，你不拿谁知道明儿便宜哪个骚蹄子咧。”
“娘，额们这么闹，四叔那里知道咋办。”
“怕啥，儿子养娘天经地义。他敢说啥！”王母理直气壮的说道：“养儿防老！你和阿大管额吃，管额住，额头疼脑热生个病唔的都是你们一家子在照顾。额养王占先这么大，他管额个啥嘞？额就管他要个钱，咋还有错了吗？”
“就怕四叔又说……”
“么地管他！”王母打断媳妇的话说道：“额儿子给我的养老钱，我想给谁用就给谁，他管不着！”这些话她在自己肚子里翻来覆去说过无数遍，就算是现在眼前就是乡里族老她都不怕。
张玄海在外面越听越气，刚想抬脚踹门进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干嘛！”回头一看是张山海。
“你要干嘛！”张山海拉着张玄海往外走。
“这婆媳俩太可恨了！”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的肉就是比手背厚。张玄海能理解老人对留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自然关爱多一些，可是像王母这样，搜刮一个贴补另一个的做法，让张玄海十分气愤。
“哪个父母来部队，不是关心自己孩子，他们可倒好，也不问王占先过的怎么样，来了就管他要钱！”张玄海气愤的说道：“你看看他那嫂子侄子身上穿的，再看看王占先身上穿的都是些什么。”
赵玉亭走的时候说把自己的旧衣服都给了王占先，张玄海还觉得王占先喜欢贪小便宜，如今看来，自己是误会他了。
“十万块钱，她们也真敢张口！这哪是要钱，明晃晃的讹诈！我要是知道她们是来讹王占先的，打死我也不把她们带进来！”尤其是刚刚听到王母一口一个“当兵”的，张玄海想不明白，当兵怎么了，当兵就活该被家人勒索，被家人抛弃吗！
“行了，回去再说！”
“你到底想怎么办啊，你倒是说话啊！”张玄海一把抢过张山海手里的文件夹，气愤的吼道。
说好的“回来再说”，可是从回来到现在张山海一直低头弄着眼前的表格，一句话也没说啊。
“什么怎么办？”张山海不耐烦的把文件夹夺了回去。
“王占先的事情啊，到底怎么办啊！”
张山海一听是这事儿，白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弄表格。
“你要急死我啊！”看见张山海这态度，张玄海气的走过去，使劲拍桌子。
“那你想怎么办！”张山海把笔往桌上一扔，抱着胳膊看向张玄海。
“要么这钱我拿吧。”张玄海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不是说谁放进来的谁拿钱嘛，既然人是我放进来的，这钱我拿！”
“你有钱吗？”张山海怀疑的看了看张玄海。
张玄海每个月挣的是不少，但是她只是个连职，再多又能有多少？可张玄海花钱他是见识过的，那不是一般的大手大脚。且不说那一柜子的零食，就那一抽屉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价格就不菲，有的张山海都没见过。还有那一柜子的包包、衣服和化妆品，有些牌子张山海是认识的，那都是奢侈品。就这主儿，能有存款？
“我怎么没钱！”张玄海说道：“入伍后，我的保障卡我还没用过呢。”
“那你平时花的都是谁的钱？”话问出来，张山海就觉得有些多余。张玄海能花谁的钱，当然是家里的。
“用你管，我又没花你的钱！”
张玄海大学的时候，李霞跟着张昊去了金陵，除了把张玄海一个人留在了北都外，李霞还把自己的工资卡留给了她。李霞是教师，退休金不高，但也有五六千，再加上李霞隔三差五的悄悄再往卡里存点儿，足够张玄海挥霍了。
“你有多少钱？”
“我工作也有五六年了，几百万手里头没有，几十万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留着吧，用不着你的钱！”
“那钱，你掏啊！”
“我也不掏！”张山海不再跟她卖关子说道：“我刚才已经把王占先派出去了，我们要去山里驻防，先让他去打头站。”
“你让他躲了啊！”
“是执行任务！”张山海强调道。
“这个有用嘛，万一他家里人赖着不走怎么办。”
“她要住就住呗，反正外派任务有的是，一年不回来都没问题！”张山海说道：“一会儿你带俩人去躺招待所，跟那婆媳俩说一下，我们只接待直系亲属，也就是说除了父母妻儿，八点之后非直系亲属必须离开。你要跟她们解释清楚，这是部队的新规定。说的时候要注意态度，毕竟是家属，要注意方式方法。”
“是，一定注意态度！”
“还有，王占先走了，他那部分的工作量都归你了。麻烦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负责。”
“没问题，我惹的麻烦我自己负责！”
“哎，对了，你能联系上赵玉亭吗？”张玄海忽然想起来。
“怎么了，你找他有啥事？你不是有他的手机号嘛。”
“他手机停机了。你还有其他方法能联系上他吗？”
“我好像有他家里的电话。”张山海说着拉开抽屉拿出工作日志。
再次从招待所出来，张玄海心情大好。没想到张山海那个老好人，蔫损坏起来一点也不含糊。想起刚刚那婆媳俩的表情，她就觉得解气。
对比王母，张玄海忽然觉得自己的父母是那么的可爱，从来都没有主动给家打过电话的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我想你们了。”电话一接通，张玄海就迫不及待的把话喊了出来。
“海妹？”女儿的声音李霞当然能听得出来，但是这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她从来没从女儿嘴里听到过，有些不可思议，赶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很好，就是想你们了。好了，没什么事儿了，我挂了！”张玄海说完，愉快的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啊？”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张昊，发觉李霞神色不对，关心的问道。
“是海妹！”
“说什么了？”
“她说想我们了。”
“什么？”张昊也没想到。
“她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净瞎扯，她能遇到啥事！”张昊把张玄海下放到工程团，并不是不理不问的放逐，相反张玄海的一举一动他都是十分关心的。而且不久前的内蒙军演他也去了，虽然他没有直接去工程团探望，但也是远远的看了女儿一眼，精神面貌好着呢！
张玄海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的一个电话，让家里炸了锅。
“哪有你这样当老子的，那是你亲闺女，你也太狠心了。”李霞抱怨道。
“这怎么是我狠心！”
“怎么不是狠心，那地方荒山野岭的，有多艰苦你不知道吗。”
“荒山野岭的怎么了，山沟沟我也是待过的，现在不也挺好嘛。”看着眼泪在李霞的眼眶里打转转，张昊的心里也酸酸的，出言劝道，“你也不要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这跟你那时候一样吗！你那时候有我照顾，可谁来照顾她！”李霞仍是不依不饶，“你就是一点都不关心她。”
“这怎么又成我不关心她了，真是不可理喻！”
“是，我不可理喻，我也不想善解人意，我就是想要我闺女！”李霞边说边抹起眼泪来，“她还是个女孩子，又不在我们身边，这万一有个什么事，你说她可怎么办！”
“好了好了，真是慈母多败儿！”张昊心软了，“这样吧，过两天我安排一下，让你去工程团看看她！”
“真的？”上次李霞跑去医院看张玄海的事情被张昊知道了，很严肃的批评了她，并且严肃的警告她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再去看女儿。
“嗯，不过你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去！”
“行，行！”李霞破涕为笑，起身招呼道：“刘姐！”
“哎，在呢！”保姆刘阿姨就在旁边，听见招呼马上过来了。
“海妹子喜欢吃你做的肉干，明天你多做些，我带着走！”
“好的！”
“还有，你再做些芒果干，海妹爱吃芒果，她那里芒果少。”
“好的！”
“还有，上回她大姨给她寄的鲜花饼放哪儿了，海妹爱吃那个，我也带上！”
“好的！”
“哦，对了，刘姐，那天我拿回的几张照片呢？”
“哦，我去拿！”刘阿姨终于能走开了。
“什么照片？”张昊问道。
“说你不关心孩子，你还不承认！”李霞嗔怪的白了张昊一眼，“你看看她那些同学，哪个不是成双成对的，那个朱婷婷孩子都怀上了，可海妹呢，还是姐儿一个！”
“嗯，海妹年纪是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是啊，她本来就是个迟钝的，我们不给操心，你让她以后怎么办？”李霞边说边接过刘阿姨递过来的照片。
“这就是你给操的心啊！”张昊抻着脖子看向照片。
“嗯，我把周边儿能动员起来的人全都动员起来了，让大家物色合适的男孩。你看看这几个怎么样？”李霞一张一张的翻给张昊看。
“我们看中的有用吗，还是得看孩子的意思。”张昊说道，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照片。
“你闺女的德行你不知道吗，你得把人领到他跟前，指着鼻子告诉她，这是给你找的男朋友，她才会往那方面想！”李霞埋怨道：“真不知道她这性格是随了谁！”
“你这几个靠谱吗，离得远不远啊！”张昊忍不住了，伸手拿过照片一张一张翻着看。
“这几个都在东北战区，所以我寻思着，找个机会安排他们见一见。”
“哎，这个……”张昊突然指着照片里的人说道：“这不是海妹他们维修队的那个队长吗!”
“你见过他？”李霞小心问道。对张山海李霞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所以这次把他的照片也掺在里面了。
“嗯，海妹子刚去工程团的时候，见过一次。”
“你感觉他人怎么样？”
“他不合适！”张昊把照片抽出来，放到了一边。
“我感觉这个孩子挺好的！”李霞说道，“这回我在平阳受伤亏得碰到他，若不是有他照顾我，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我都认他做我干儿子了。”
“你真是闲的没事了啊，这干儿子也能乱认？”
“他对我好，我怎么就不能认他做干儿子！”
“行了行了！”张昊挥手说道，“你都认他当干儿子了，那还让他在这女婿堆里凑什么热闹。”
“这不冲突啊！”李霞说道，“他对海妹不错，而且我感觉咱闺女对他也不一般。”
“我不同意！”张昊表态道。
“为什么啊！”
“没什么为什么，我说了，他不合适！”
“不合适就不合适，你跟我瞪什么眼睛！有本事你瞪眼睛在里面给我找个合适的！”李霞指着张昊手里的照片，气呼呼的说道。
张昊也不急，从茶几上拿过眼镜带上慢条斯理的一张张仔细看起来。
“哎，这个……”张昊看着照片上的人，仔细辨认起来。
“怎么，这个你也认识？”李霞凑过来边看边问道。
“这个好像是前阵子在内蒙考核的状元！个人能力，军事素养都不错！”张昊想起来了，“对了，你光要了照片，这些孩子的家庭情况你清楚嘛！”
“当然清楚！”李霞拿过照片翻过来，指着下面的一行小字说道：“这是原参谋部焦副处长家的小子，陈副政委的大外孙，是咱大姐给选的。”
“嗯，大姐给选的啊，那应该靠谱，就这个吧！”
“其他的呢！”李霞希望张昊再给选几个。
“就这个！”张昊狠狠的指了指李霞手里的照片。
“行，那就这个了！”李霞也不墨迹，高兴的把照片放到包里。
“是赵玉亭家吗？”张玄海拨通赵玉亭家的电话。
“嗯，我是。您是……”赵玉亭正好在家。
“我是张玄海！”
“副队！”
“你最近忙什么呢？”
“这个……”复原回家后，赵玉亭经历了很多，张玄海这么一问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
除了开车，在工程团他没学啥技术。回家后，赵玉亭跟姐姐姐夫去了工地。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去开工程车，可是到了工地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地方的工程施工是由有资质的建筑公司牵头，工地每个工种都是单独承包的，各工种之间没啥交集。而施工使用的车并不归建筑公司，而是归各个承包方。
推土车是土方施工队的，干完活人家就直接结算出场。工地使用的混凝土都是商业采购的，车辆是混凝土公司的。运输材料用的车辆也是由单独运输公司承包。就连赵玉亭姐夫的施工队也是建设公司临时雇用的。
赵玉亭姐夫在施工队里主要负责的是钢筋绑固，赵玉亭跟着姐夫天天窝在工地拿个钩子拧铁丝。这活没啥技术含量，挣得也不多。赵玉亭感觉没啥前途，于是就回了家。
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他姐夫托人联系给他联系了一个运输公司，可一打听才知道人家不要光杆司机，想加入要么你得自己有车，要么你得给公司交一大笔押金租用公司的车。
一台运输车没有几万块钱是买不来的，这还不包括运行手续和保险。赵玉亭的退伍费算算勉强倒是够了，可姐姐一直劝他不要干。
他姐姐的同学有个是开货车运土方的司机，早上7点开始工作，晚上10点结束，每天都在路上奔波，当姐的心疼弟弟。觉得付出与回报相比差距太大了，不值得，还不如回去干扭钢丝的轻巧活。
就这么犹豫来犹豫去的赵玉亭稀里糊涂的在家呆了三个月。
了解了赵玉亭的近况，张玄海把刘硕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能有机会到事业单位当司机，赵玉亭很高兴，当即保证下午就去车站买票。哪怕是半夜到平阳，他也不能耽误明天的面试。
张玄海把刘硕的联系方式跟赵玉亭交代了一下，这对她来说就是件小事，交代好了张玄海就挂了电话。
真是一个事儿接着一个事儿，安排好赵玉亭，张玄海还要马上去修车。
吉普车的伤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张玄海不是祸害东西的那种人，尤其对车，即便这车不是她自己的她也会十分爱惜的，她绝对不会开着带伤的车到处走。张玄海有点小迷信，她觉得你对车好，车就对你好，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会找到你身上。
本来，维修队自己就有修车场，不过她的吉普车这不是军车，开到维修场去修理张玄海怕人说闲话。
换了件便装，张玄海出工程团，把车驶上省道。这条省道是连同平阳与平武的主干道。道路两边有不少的饭店、旅店、还有修车店。
张玄海贴着路边，慢慢开，边开边看。路边不时有人冲着张玄海的车边挥动手里的破抹布边喊：“吃饭吗？”
“加水吗？”
“住店吗？”
“到底去哪家呢？”这路上的修车店真是不少，张玄海有点不知道怎么选了。犹豫间远远的看见前面一家修车店的门口，停了一台绿色的勇士车。
“这车号怎么那么眼熟啊？”张玄海在勇士车旁边停了下来，“好像是我们维修队的车。”
张玄海正看着勇士车发呆的功夫，店里跑出来一个年轻姑娘。
“姐，要修车吗？”可能是着急出来，姑娘身上连件大衣都没来得及披上，嘚嘚瑟瑟的问道。
“嗯，帮我看看，修好大概要多钱？”张玄海边说边打量她。
这姑娘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工装牛仔背带裤。裤子膝盖处有两个大窟窿，看不出干活磨破的还是为了赶时髦故意弄破的，两片白白净净的大腿肉透过大窟窿露了出来。
女孩抱着胳膊，端着肩膀，仔细看了下车身上的伤，然后又围着车走了一圈，谨慎的说道：“姐，你这是新车。”
“我知道。”张玄海叹了口气，“你就说要多少钱。”
张玄海听出来小姑娘的话中意思。这是台新车，还是台新的进口车，朱婷婷买来也没开几天就被张玄海给强了过来。
按说张玄海应该把车开到4S店去修理。可她问过，这个牌子的车平阳只有销售店，整个东三省只有旅顺有维修店。平武到旅顺来回要一天，张玄海没有时间折腾。
“这个我说不好，您等等，我去叫师傅，让他给你看看，估个价。”女孩说着飞快的跑回店里。不一会儿领着一个人又出来了。
“王占先！”看到女孩身后的人，张玄海嘴巴张的老大。虽然此时王占先已经换了件衣服，但是就算他脱了马甲张玄海也能一眼认出他。
（感谢历月如风的推荐票）
“副队！”王占先也很尴尬，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张玄海。
“你不是被外派了吗？”下午，因为王母的事情，张山海把王占先提前派进山了，这是张山海亲口跟张玄海说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见王占先不说话，张玄海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半句也解释不清楚的。外面怪冷的，要么咱进屋慢慢说。”
“不用！”张玄海一口回绝，然后一指王占先，“你，上车！”说完，她跳上自己的吉普车。
女孩以为王占先要被带走，上前去拉他的衣袖。
“没事的，我跟副队说会话，你先进屋去，外面冷。”王占先安慰她道：“副队是自己人，没事的，放心吧。”看着女孩进了屋，王占先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你最好老实交代，别想耍什么心眼！”张玄海警告道。
跟王占先共事半年多，张玄海对其也算是有些了解。能混上士官长，能力高低暂且不论，情商高那是不容置疑。如果王占先故意隐瞒，凭张玄海的情商水平，还真分辨不了。
“这耍啥心眼，也不是啥不能说的事情。”王占先嬉皮笑脸的说道：“不过单论今天这个事吧，是挺严重的。”
张山海的命令是让他进山，但他却耽搁在这里，若是被人举报出来，他王占先去军事法庭转一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这不是被您抓到了吗，呵呵，这就不算啥事儿了。”
“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那个女孩又是谁？”刚刚女孩跟王占先在车下边的小动作，张玄海是看到了，从女孩焦虑的眼神，配着那一脸的关心，张玄海觉得里面有猫腻。
“难道她是你的女朋友？”脑瓜忽然灵光一现，张玄海问道，“可没听说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啊，这不坑人嘛！”
“副队你咋这么说话呢，太伤人了！”王占先不干了，“给我介绍对象咋就叫坑人呢，要说坑人，也是你坑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副队，我跟陈敏能认识，还真跟你有关系。”
“什么陈敏，我跟她都不认识！”
“您记得，有次您让我去找队长吗？”
“我让你找队长的时候多着呢，谁知道是哪次。”王占先是张山海的心腹，张山海去哪儿都会提前跟他打招呼。所以张玄海要是看不到张山海，问王占先他准知道。
“就是什么夜倾城当新娘的那次。”
“当新娘？”张玄海想起来了。
工程团两大极品光棍，一个是张山海，另一个就是王占先。张山海是因为“人品”的事情没人给他介绍对象，而王占先因为家里的事情也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想想也是，就王占先他家的那个情况，给他介绍对象，这得跟人家姑娘有多大的仇啊。
眼看同年的士官一个个孩子都有了，王占先心里也着急。但是，部队这个圈子太小了，天天除了训练就是开会，而且面对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这让他到哪儿认识女孩子去。
眼看三十出头，可自己连女孩子的手还没摸过，无数个夜晚，王占先对天空哀叹：“神啊，救救我吧，一把年纪了，赐个妞儿吧。”
张玄海拉着张山海玩游戏这事儿，王占先是知道的。他觉得游戏就是小孩子玩的，这东西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但听说能结婚，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他们玩的游戏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王占先去一探究竟。
王占先偷摸注册了账号，下载了游戏。
本来王占先就没啥玩游戏的天赋，他手里也没有张玄海给的攻略，玩了一个多月，他也没玩明白。渐渐的没了当初的热情，放弃吗？王占先还有点舍不得。毕竟这里他能看到“外面”的人。
所以他隔三差五的上线来逛逛，看看世界上天天喊着“找侠侣的”小妹妹们，听听帮会里的人聊聊的八卦，也是很有意思的。
这天，有个女射手突然在帮会频道上喊话，“帮里有没有懂汽修的人啊。”
“敏敏，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怎么了，你的车出问题了啊！”帮里有人问道。喊话的女射手就是陈敏，游戏里她叫敏敏特穆尔，这是《倚天屠龙记》里赵敏的蒙古名。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小问题。”陈敏说道。
“小问题都解决不了啊，是不是你找的那家汽修技术不行啊，换家试试！”有人建议道。
“我就想问问，帮里有没有人懂汽修，帮我出出主意。”
“我们这些人开车还行，哪懂什么汽修！”
“对啊，你还是去问问4S店吧。”
“我能换个玻璃水算不算是懂汽修啊。”
“什么气修！要出新职业了吗？”
“对呀，对呀，继法修、武修之后马上要出气修了，哈哈哈！”
帮里人，你一言他一语，说来说去没能帮忙的，而且话题越扯越远了。
“我懂点汽修，你那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帮你分析分析。”一直潜水的王占先开口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