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牛确实伤得很重,好几根肋骨都被夸父打断了,甚至就连脊柱都受了伤。
即便是医术无双的神农也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才将它初步治疗完毕。
而这段时间里面,张鸭则在当年女蜗搭建的草屋中阅读经书。
这次他学乖了,只要遇到看不懂的内容就先跳过。
毕竟很多大人物都说,读书要不求甚解嘛。
于是,三千六百卷《乳神经》张鸭道人也就一个上午时间就看完了。
剩下来的时间,张鸭便闲来无事四下游玩,或者给女蜗兄长的坟冢撒点纸钱。
鯀是与张鸭最亲近的人族圣王,每日都来问安,也常常送些童子们摘来的野果,让他尝个新鲜。
这一日,张鸭又在女蜗兄长的坟前烧纸,烧的是自己研发的德国骨科护身神咒。
鯀与神农二人联袂而来。
鯀看着张鸭怅然的身影,忍不住感概道:“师叔祖,您果然在这里,这几日我见您老人家一日数次这般祭奠,想必是是非常思念故人吧?”
“你可知道这里葬的是谁吗?”张鸭问道。
鯀摇了摇头,道:“只听闻是女蜗圣人的兄长,于圣人娘娘造人时有大功,别的便不知晓了。”
张鸭道人笑了笑,女蜗伏羲啊,世人在也不知黄白之名了。
这时候,神农氏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张鸭师叔,师侄近来听闻人间出了一部医书,乃是诡托鯀与师叔二人之口所著,不知师叔知否?”
张鸭道人露出极其惊讶的神色,道:“还有这种事情吗?我与小鯀的关系,一向都是光明正大的,应该不会有那种居心叵测之辈编排我们吧?”
“此人可恨至极,非但假借二位之名,更是宣扬一些不知所谓的养生道理,简直头上生疮,脚下流脓,实属人族之耻!”
张鸭脸色一白,连忙道:“过了,过了,神农师侄,切不可妄怒,亦不可于人后妄议是非啊!”
“师叔教训的是,事关医学一道,小侄有些情不自禁,还是师叔您涵养好,被人冒名著书,依然心平气和,不动肝火。”
看着神农一副自愧不如,五体投地的夸张模样,张鸭道人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神农是个老实人,他是真的很佩服张鸭道君的涵养。
“今日听师叔一言,胜读三千道藏,医术一道确实应该兼容并包,不可以力推之,小侄打算写一部《神农本草经》流传于人族,定要与那本伪作打一打擂台,叫世人看清,什么才是真正的医道。”
看着神农干劲满满的样子,张鸭鼓励的拍了拍手,给了他一个“小伙子棒棒哦,师叔看好你哦”的眼神。
接着,张鸭翻身骑上了已经康复了的小牛犊,腾云升空,朝着远处飞去,背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萧索落寞。
“神农老祖,张鸭大仙一定是很心优人族的命运吧?”
“是啊,你可曾见过仙人中,除了圣人娘娘外,还有这般亲近人族,关心人族的吗?即便是那李目,挂了一个人教教主的名头,却也名不副实,欺世盗名而已。”
……
鹤鸣山。
小道童支着下巴,小腿一晃一晃。
她正看着远处在勤勉练武的张子凡,口中默念着数字。
“七、六、五、四、三、二、一!”
随着“一”字出口,那个看上去有些冰冷生硬的张子凡气质陡然一变,变得和煦温润了起来。
随手舞了几个剑花,张子凡摇摇头把剑放在一边,伸了一个懒腰。
“果然每次都很准时呢,那个可爱的张大哥又回来了!”
小道童从矮树的树枝上跳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张大哥的一个大秘密。
那就是他其实是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人。
在工作和训练的时候,他会变得一丝不苟,但也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人情味。
而在别的时候,就会恢复到本来的样子。
“哎……”
叹了口气,小道童忍不住摇头,“可惜张大哥先天的资质不佳,再加上启蒙阶段没有名师指点,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无论如何努力练习,此生恐怕都是飞升无望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我早日飞升仙界,寻找到能够提升凡人修为或者资质的灵丹妙药,就能下界来帮助张大哥了。”
说到飞升,小道童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老父亲。
自陈王飞升已经过去小半年了。
如今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可自己的父亲却依然鸟无音讯。
说起来,除了当年鸿钧道祖下界讲道,仙界的仙人倒是不常下界了。
虽不下界,但各门各派的老祖们,总归还是会有托梦、显圣之类的手段,给下界的门人带来点念想的。
唯独自己的父亲一去便再无音讯,让小道童非常不忿。
“一定是天上的仙子姐姐太漂亮,把父王勾走了!
所以以后把张大哥接到仙界去,一定要离那些仙女和狐狸精远远的!”
“你在嘟囔啥呢!”
张子凡拿手在小道童眼前晃了晃,神色有些古怪。
“呃……没有什么!”
小道童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的说道:“司祭大人,我要请假一个月假期……”
“去吧,记住后头不能再请了啊!你请的假有点多了。”
张子凡摇了摇头,转身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真是奇怪,难道是在仙界呆的时间太久了吗?看一个小道童都会觉得眉清目秀。”
……
得到了张子凡的允许,小道童回屋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次她没有带上那么多土特产,所以包裹也就正常了许多。
向其他几个管事告假后,小道童下了山,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向东华山而去。
十日后,东华宗高大的山门已经遥遥可见。
一个窈窕娇小的身影从马车中钻了出来,摒退左右,独自背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巨阙剑,拾阶而上。
…………
…………
“若风长老,那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我姐之女,当今陈王之妹的陈织依了。”
一个约莫三十年纪的男子,指着山下的身影,对着一白眉老道点头哈腰的说道。
那男子名叫郭鼎,乃是陈国太后郭芙蓉的亲弟弟,自小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全赖姐姐荫蔽,才有机会来东华宗做了一个内门弟子。
东华宗虽在陈国境内,却是东南大宗,历来不受陈国朝廷节制。
因此这陈国国舅爷在东华宗内部也吃不太开。
再加之去年年中,陈王原本允诺的大讲习临时改去了白鹤门置办,更让东华宗上下颇为不满。
白鹤门乃有仙祖显灵,东华宗不敢放肆,可给这郭鼎一些小鞋穿,那可就太方便了。
于是被宗门排挤得浑身难受的郭鼎,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小外甥女,天资相当不凡的陈织依身上。
陈织依这个孩子,郭鼎也是喜欢的,自小就非常聪明,在修炼一途上更是日进千里。
在他看来,将自己的外甥女拉进东华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自然大力促进。
他眉飞色舞的向负责今岁收徒的内门长老讲述陈织依的种种不凡,如果不收这个弟子,就是东华宗的重大损失。
“天才?哼,我东华宗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若非是看在陈王薄面,我们可不会收下这样的弟子的。”
若风长老抚了抚白色长须,冷笑着白了郭鼎一眼。
当年郭王后也说她家弟弟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哭告着送进了东华宗。
结果呢?
这货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简直就是个饭桶。
今天这女娃估计也是一样的,不过陈王嘛,毕竟是名义上的地主,塞个几个关系户进来倒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
等到陈织依走到东华宗门前,若风长老鼻孔朝天的哼了哼,便道:“且随我来。”
经过了几处雕梁画栋的走廊,穿过了一片仙韵雅致的庭院,三人来到一处广场。
在这里,已有数百个年岁约在十三四的少年在等待着。
见一个背负长剑的萝莉被内门长老带了过来,他们难免窃窃私语:
“又来了个关系户?我等好生命苦啊!”
“那样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我一拳可以打哭十个!”
“哎,说也没用,一会测验之时,好好表现自己即可。”
……
“咳咳。”
若风长老轻轻咳嗽,广场上的聒噪之声顿时止住。
说了一堆废话之后,他宣布本次入门测试开始。
接着,广场上的少年们,便十人一组,被内门师兄们带去测试根骨了。
而陈织依和台上其他几个少年则是由若风长老亲自测试。
这些少年都是有一定关系特招而来的。
有的是宗门弟子行走江湖时发掘的天才,有的是内门长老的晚辈,也有像陈织依那样,是贵人之子。
陈织依拉了拉郭鼎的袖子,道:“舅舅,不是说,我只需战败了东华宗内门的师兄,就能回鹤鸣山继续修行的吗?”
郭鼎连忙捂着她的嘴巴,道:“额滴小祖宗哎,你还想着那破山啊?你可知东华宗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东南十二宗之首啊,在这里当个内门弟子,不比你在庙里当个道童强?”
“可舅舅你在这里呆了十年,依然还是内骨境的修为啊?”
“那不是你舅舅废物嘛,你可不一样,你好好在这里修行,说不定百八十年后,就能白日飞升去找你爹了!”
郭鼎倒不是忽悠陈织依,自从飞升仙途打通之后,东华宗已经有过飞升成功的老祖了。
陈国境内,不算陈王这个奇葩的功德仙人,东华老祖就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百八十年才飞升也太迟了,我不要在东华宗修行!”
说着,陈织依转身欲走。
若是要修炼到一百多岁才飞升,张大哥岂不是凉透了?
要知道,以他的资质,恐怕活不到百岁开外。
“太迟了?”
陈织依的话虽然小声,可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若风老道的面色已然铁青。
他鼻孔怒睁道:“你这娃娃好大的口气,莫不是以为你父亲因功德飞升,飞升就如此廉价了不成?
况且便是你父飞升了又如何,见了我老祖还不是要叫一声前辈?”
一个稍稍年长的少年也开口道:“你家启蒙师父难道不曾说过吗?若想练就圆满境,非水磨功夫不可成,东华宗的《东华真经》乃是一等一的内功心法,最是扎实稳进了。”
若风长老点点头,道:“林凡,你说的不错,不愧是林长老的玄孙。不如你去给你师妹指点指点把。”
那叫做林凡的少年点了点头,道:“陈师妹,我曾受祖爷爷指点两年,虽未拜入宗门,但也已经突破合灵境了,请接招吧!”
陈织依皱了皱眉头,这林凡倒也坦荡,直接告知了自己的境界。
合灵境的话,在内门弟子中也是比较强的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咬了咬牙,陈织依觉得自己应该先下手会比较好。
“啊呀!”
陈织依刚要挥拳,忽然整个人向前扑去摔倒在了地上,而且滚了一圈。
看起来就好想是武道的门外汉打拳,没有控制好重心一样,动作滑稽可笑。
确实,好几个少年也笑了起来。
郭鼎连忙上前扶起了外甥女,奇怪的询问情况。
而若风长老则是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刚才的一刹那似乎有点奇怪,但自己也说不出奇怪的点在哪里。
林凡耸了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陈师妹,还比吗?”
陈织依站了起来,摇摇头,道:“不比了。”
就在大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的时候,陈织依转过头去,看着若风长老道:“老头,我们比一比!”
陈织依刚才摔跤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出拳的一刹那,她本能的感觉到,那个叫做林凡的家伙会死。
陈织依明明记得自己也不过是合灵境圆满,这样的境界为何会在一瞬间爆发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种事情完全超乎了陈织依的理解范围。
仔细回想的话,她忽然灵光一现,意识到,当自己出拳发力之时,自然而然的用起了《凡人修仙入门篇》中的心法。
直到这一刻,陈织依才恍然大悟,那本原本不觉得有什么用处的功法,其实居然如此强大。
只有在真正调动内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丹田之中已经浩浩然如汪洋一般。
“织依,你疯啦!”听到陈织依的话,郭鼎大惊。
那若风长老修行百年,启是一个黄毛丫头可以挑衅的?
连忙想要给他道歉。
但若风长老面沉如水,冷哼一声扭头而去。
他觉得那丫头在侮辱自己,若是接了她的挑衅,无论输赢都是面子扫地的事情。
“老头别走啊,你帮我看看我这是啥境界了!”
陈织依急了,她是真的着急了。
她急切地想要一个有经验的人,帮自己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么雄厚的内力,看着好吓人啊!
“老头,让我轻轻打你一下,就轻轻一下!”
说着,陈织依高高跃起,奶白色的拳头带着惊天的威能,朝着若风长老的后背打去。
“吾……吾命休矣!”
若风惊恐地转过头来,然后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
…………
三日后,盐仓镇的一间酒楼中。
一个行走商人眉飞色舞的向同伴们讲述着江湖上的见闻。
“老刘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东华宗可是江东前三的大宗门,居然被人踢馆了?”
“当然是真的,非但如此,踢馆还不是什么大宗大派的高手,而就是咱们陈国的人!”
“陈国人?不能吧?咱陈国还有能和东华宗掰扯的人物,东华宗的东华老祖可是飞升了啊!”
“要不说你笨呢,你想想,咱陈国除了那位东华老祖之外,难道没有别的仙人了吗?”
“别的仙人?……你是说先王?”
“对喽,这次一人一剑挑了东华宗的,便是先王的嫡女,本朝的长公主殿下啊!”
……
行脚商人还在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讲着听来的八卦消息。
一个小小的道人,匆匆结过酒钱,朝着鹤鸣山走去。
……
仙界中的天材地宝拿到下界来,很快就会散失灵气变成废物。
仙人来到下界,不出十日也会重新跌落凡境。
唯独这功法,拿来下界依旧是至宝中的至宝。
那藏团子大仙在下界的时候,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敦厚长者,最擅长教授弟子。
等到飞升到了仙界,他又在紫霄宫听得了无上大道。
再加上藏团子大仙宅居李庄,不访客问友,不徒生是非,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两件事情上面。
一件事是研究美食,一件事是教育育人。
他花了十万年写出来的《凡人修仙入门篇》,自然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将玄妙的哲理化作涓涓细流,让人易于理解。
就好想是拿着现代的初中物理书去教阿基米德排水法测体积。
阿基米德当然不喜要再从澡堂子中得到灵感,慢慢思索了。
他只需要简单的学习掌握就可以了。
当然,前提是他是阿基米德,而不是某个太平洋岛上平均智力不足60的土著。
否则你将口水讲干,他也未必学的会。
……
“你回来了?”
小道童回山的时候,恰好是晚餐时间,张子凡本尊正在愉快的享用白斩鸡。
他拉着小道童落座,给她夹了一只鸡腿,道:“多吃一点,你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有什么事吗?”
张子凡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小道童似乎欲言又止。
歪了歪脑袋,小道童忽然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眯着眼睛道:“没事,司祭大人晚饭后,你再教我练剑吧?”
“你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啊,虽然本人是白鹤门年轻一代的第一剑仙,但是白鹤门有白鹤门的规矩,每周传授外人绝学不得超过三次……”
“那司祭大人,你教我数蚂蚁吧!”
“我们还是再来说说练剑的事情吧!”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子凡觉得自己的小道童每次下山后情绪都会发生很明显的变化。
而这一次,她变得更加粘人了。
晚饭后,张子凡带着小道童来到空地上,开始噼噼啪啪的练剑。
张子凡最近的剑术进步很快。
在飞升仙界的时候,张子凡会让自己的工具人练剑。
反复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是能让张子凡本尊继承的。
再加上张鸭道人这具分身在仙界到处混吃混喝,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眼界上面绝对是极高的。
这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张子凡的本体,只是由于没有什么压力,这种进步也不是很快罢了。
只是今天的小道童似乎有些不给面子。
她的招式虽然没有杀意,却变得越来越凌冽,张子凡逐渐处于疲于招架的地步。
“我靠,你个小鬼这么强的吗?小心我扣你工资啊!”
“我是说真的啊,说扣就扣啊!”
“你看看这是啥?这是你的值班费,撕拉!没啦!”
“快住手啊~杀人啦~”
完全无视了张子凡的威胁,小道童拿着木剑,依然步步紧逼。
张子凡也有点生气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我张子凡确实天资比较差,又错过了练武的黄金年龄,可你是我的小道童啊,这样不给上司面子真的好吗?
慢慢的,张子凡脑海中不断浮现起自己在仙界见到的一幕幕场景。
万物复苏时的绵绵伟力,女蜗补天时的倔强不屈,人族从蛮荒走向文明,与天地自然搏斗的前赴后继……
这些事情张子凡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而现在,它们一点一滴融入到了自己的剑法之中。
张子凡手中的剑也变得剑意绵长起来。
叮当——
不知道打了多久,张子凡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已经落在地上。
小道童拿着树枝惊讶地看着自己。
而张子凡也同样惊讶地看着她。
夕阳之下,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看着彼此。
张子凡是因为累喘的,小道童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相比之下,张子凡更加狼狈。
不但额头都是汗水,而且后背也都湿透了。
而小道童只是额角几缕青丝散落下来,面色微红,胸口轻微的起伏着而已。
“张大哥,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着,小道童将树枝一丢,吨吨吨的跑开了。
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张子凡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的小道童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这么厉害。
当然了,有多厉害张子凡是不知道的,他估摸着,也就白鹤门内门弟子那么厉害?
毕竟见惯了仙人和上古大能的战斗,对于下界的战力水准,张子凡已经很难判断了。
而小道童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面取出了《凡人修仙入门篇》,小心翼翼的藏好。
“看起来张大哥的资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回忆着交手时不断给他喂招,却每每都有惊喜的情景,小道童脸上露出丝丝甜蜜的笑容。
“只要我按照秘籍上的方法,应该能将张大哥调教到可以在下界自保的地步吧……
到时候,我就能安心的飞升上界去寻找让他一起成仙的办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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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界睡觉是很不划算的一件事情,所以等到天黑的时候,张子凡安排工具人去睡觉,自己则登入了张鸭分身。
刚一上线,张鸭便发现一双铜铃大的牛眼正在瞪着自己。
“恩公,你醒了?要不要出门散散步?”
张鸭道人白了他一眼道:“太阳都落山了,有什么好散步的,你去寻点野果来,为师我吃鸡吃腻了。”
“恩公啊,不是我说你,你是鸭子化形,明明以仙豆度日,却整天想着吃鸡,这样真的好么?”老牛硕大的牛眼中满是忧虑。
“就你罗嗦,快去!”
张鸭一个头槌,老牛捂着额头跑开了。
当年那头小牛犊如今已经变成老牛了,而张鸭也认他做了个记名弟子,主职坐骑,副职备用口粮。
老牛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辈分有多么吓人,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道祖的师弟。
当然,这种混乱的辈分一点用都没有,老牛还是乖巧的出门寻果子去了。
张鸭皱着眉头,回忆着这几天练剑的成果。
总是打不过啊,要不要去找个大佬特训一下?
唯一麻烦的是,张鸭分身学习的肌肉记忆带不去下界,最多只能带去一点战斗意识什么的,效率有点低下。
老牛对附近的林子已经很熟悉了,不多时就采了一大盆果子回来。
“恩公,你说这几年的日头可真邪门,往年每百年一个日月轮回,无有不准,最近却越来越短小无力了,该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你这憨牛,又不用学别的牛帮人耕种,关心天时变化干什么。”
张鸭道人随口敷衍着,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人族变迁,商代夏兴,眼看那封神大劫就在眼前,张子凡自然要将时间的流速缓缓减慢了。
那可是一个遍地是功德的时代,万一流速太快错过了什么,那岂不是哭也来不及。
这时候,老牛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取了一张请帖,交给了张鸭:“恩公,之前昆仑来了个大脑门,送了这个给你。”
当张子凡回到下界的时候,张鸭分身一般会选择闭关,以仙豆为食。
所以一些日常性的事物,会让老牛代为打理。
可以说,这老牛是史上颜值最差的秘术也不为过。
张鸭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他更看重的乃是老牛的淳朴厚道,还有肉质的劲道和细嫩,所以对他还算满意。
伸手接过了帖子,原来是锅教的南极仙翁代师下帖,邀请张鸭道君来玉虚宫参加烂柯牌会。
烂柯牌会每八百年一次,是三浊圣人重温下界友谊,忆苦思甜,联络感情的交际盛会,作用大概类似于后来的西王母蟠桃大会。
牌会由三浊圣人轮流举办,这一次恰好轮到了玉浊圣人芦苇老爷这边。
除了三浊圣人外,牌会亦会邀请一些仙界之中有名望的上仙同游。
张鸭道人得到了请帖,也正是其自身身份地位的证明。
看了看帖子上的时间就在三月之后,张鸭道人便整了整衣冠,又将老牛洗刷干净,头上绑了一朵大红花,准备出发赴宴。
“恩公啊,不是我说你,你虽然道法通玄,但这人情世故上却欠缺了一些。”
老牛载着张鸭道人,漫步踏在天上,一边低头将软绵绵的云朵嚼在嘴里吃了,一边絮絮叨叨的道:“这上门做客,怎么能不准备礼物呢?空手而去,会被人家背地里笑话的。”
“谁说我没准备礼物呢?”
张鸭道人挠了挠头,摸着老牛脑袋上的大红花,不解的道:“这不就是吗?”
……
最终张鸭还是放弃了将老牛作为礼物送给芦苇老爷的打算。
主要在仙界,猪肉价贵,牛人不太值钱,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张鸭坐在云端,从自己胸前的小口袋中取出了一只乾坤瓶。
将乾坤瓶一倒,零零散散倒出了一大堆灵宝,其中还有一只乾坤瓶。
接着,他便像俄罗斯套娃一般,从乾坤瓶中拿出了乾坤瓶,再从乾坤瓶中拿出了乾坤瓶,又从乾坤瓶中拿出了乾坤瓶……
如此拿了一分多钟,张鸭才从最后一只不太起眼的乾坤瓶中倒出了一袋黑乎乎的粉末,打包装好,小心的放入怀中。
骑牛踏云,寻山问水,一边赶路一边郊游,三个月时间匆匆而过,一座仙山便远远遥望了。
只见这山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山上长着千株老柏,山脚一字布开万节翠竹。
隐隐间,还能从山峦叠翠之间看到隐现其中的琼楼玉阁,奇谢幽径。
老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仙山,忍不住想到了自家的小破山,牛眼含着羡慕的目光,道:“恩公,我们要不也搬家吧?找一处这样的宝地落脚,岂不美哉?”
张鸭道人摇头道:“可以找,但没有必要。”
恰好此时,一个骑着梅花鹿的干瘦中年道人路过,听到了张鸭和老牛的对话。
他瞥了身旁一人一牛一眼,发出轻微的嗤笑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异想天开和大言不惭。
张鸭和老牛也不去理他,自顾自朝昆仑山上走去。
这时候,昆仑山巅玉磬金钟响起,山间射出琳琅宝光,显示着三浊圣地的丰厚底蕴,好不耀眼夺目。
那中年道人目露贪婪之色,道:“好个富庶有福之地,当与贫道有缘!”
不过老牛却摇了摇头,对张鸭道:“恩公,原来这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哪么大个仙山,里头就这点灵宝啊!咱们库房里面……呜呜呜呜……”
不等他说完,他的牛嘴就被张鸭捂住了。
…………
…………
张鸭朝着中年道人尬笑着道:“道友莫要见怪,这憨牛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吹牛逼,天天吹,一天不吹,浑身难受……这是天赋技能来着……”
中年道人倒是没有信老牛的话。
这昆仑山玉虚宫是何等的洞天福地,除了紫霄宫之外,仙界之中哪里敢说灵宝比此地多?
便是那八景宫、碧游宫,也是不敢说这话的。
更别说是贫瘠的西方灵山了,若是有这里三成宝光,西方教两位教主就该做梦都笑醒了。
因此,那中年道人不屑地看着老牛,以及他的主人,嗤笑道:“鸿蒙初分时,道祖讲黄庭;万仙分灵地,岂留野人行?”
老牛顿时不依了:“你这大叔好不讲道理,你说谁是野人?”
那中年道人摇头道:“自说的是那披毛戴角之人,卵生湿化之辈。”
老牛急了,他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却也晓得那披毛戴角说的便是自己。
“你屁股底下坐着的鹿仔,不也是披毛戴角?”
“呵呵呵,故而这畜生只配当个坐骑,不似你这般聒噪!”
中年道人与老牛越吵越凶,而张鸭脸色也不好了。
虽然他早就以天道意志斩断了与金乌一族的因果。
但他这具身体确确实实是卵生的。
好大一个蛋呢!
那老杂毛真是会开地图炮啊!
张鸭一拍老牛的屁股,后者会意,立刻上前用角去顶那道人。
那道人却丝毫不惧,只是拿手一点,化作一团炙热的火焰。
老牛便嗷嗷叫着逃了回来,连带牛角中间的额头上都秃噜了皮,牛毛尽数被高温烫去,眼看是要留疤了。
可怜老牛至今还未尝云雨,母胎单身,却凭白破了相貌。
之前张鸭道人说他天天吹牛逼可真实天大的冤枉啊!
老牛是想吹,可真没有吹过。
不过即便遭了破相之灾,老牛却也知道了那道人的厉害,连忙对张鸭道:“恩公,此人有古怪,咱们还是不与他一般见识!”
张鸭道人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他掐指一算,从系统中查到了眼前这人的跟脚。
原来这道人既非下界飞升上来的天生仙人体,也非是此界的精怪得道化形,而是另有来历。
上古之时有永夜大劫,此时有天火燃烧十万年。
这道人,便是那天火燃尽后留下的一截灯芯。
后来被西方教乌笃禅师从紫霄宫旁寻了去,放在灵山孕育出了灵智,修成了仙体。
但奇怪的是,此番他来昆仑山参加牌会,却不是以西方教教徒的身份,而是作着道人的打扮。
想来其中必有猫腻。
张鸭道人冷冷一笑,对老牛道:“你这憨牛,等你四脚朝天之后,我还要用你牛皮做面大鼓给我儿子敲着玩呢,如今被这老杂毛烧了一寸,岂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张鸭一拍老牛的屁股,示意他再上去顶他。
老牛只是不想给恩公添麻烦,自己本身也堵着一股牛脾气呢,听到恩公的指令,立刻再次扬蹄出击。
“哼,畜生就是畜生!”
那道人冷哼一句,从怀中取出一把乌黑念珠,乃是天火的炭渣所化,共有一百单八颗。
道人祭起念珠,上面燃起熊熊烈焰,朝着老牛打去。
眼见老牛顷刻就要变成碳烤老牛,忽然一股激荡的水流朝着念珠们冲刷过去,将它们扫落云端。
“吾的念珠!”
西方教本来就穷,给不了那道人多少宝物,此时自己好不容易炼化的一百零八颗念珠眼看也要不保。
道人哪里还有心思斗牛,连忙指挥着梅花鹿调头,想要去找自己的法宝。
老牛看准机会,一个加速,一头顶在道人的臀部,将他顶下了坐骑,跌落云端。
那梅花鹿深深的看了一眼张鸭与老牛,暗自叹了口气,降下云去寻道人了。
“爽!”
老牛牛鼻子里喷着气,开心坏了。
而张鸭也将手中的竹筒滋水枪收了起来。
“哼哼,这老杂毛真是欠收拾!”张鸭扬了扬头,骑上老牛上山而去。
如果只是比宝物对轰的话,他张鸭道君可是一生不弱于人的呢!
……
再说那中年道人,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法宝尽数找回,却坐上梅花鹿,屁股便生疼,只要翻身下来,呲牙咧嘴。
那遭瘟的畜生真狠哪,牛角也扎太准了。
他歇斯底里的低声咆哮:“三千年河东,三千年河西,莫欺菩萨穷!
你们等着,等我西方教否极泰来,夺洪荒气运,我燃灯一定要一个个把你们都贬成坐骑,贬成口粮!”
如果老牛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热泪盈眶的说:俺寻思着,俺现在也是这待遇啊!
可惜老牛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是道人屁股底下的梅花鹿。
当然,燃灯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此时必须隐忍。
为了西方教的大业,为了挑拨三浊关系把水搅浑,为了掠夺气运成为西方教的过去古佛,这份屈辱,我燃灯今日忍下了!
这样想着,他撅着屁股,牵着梅花鹿,一瘸一拐地朝着玉虚宫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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