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麦小余抵达广播大厦楼下。
停好车,在大厦门口给李雪打个电话。十分钟后李雪急匆匆跑出来,热情打招呼:“麦总你来了,我已经跟台里领导说了,他们在会客室等你。”
“这事儿不着急。”麦小余拉着李雪来到一旁,“那个节目不是你主持吗,怎么换人了?”
李雪脸上的笑容出现短暂凝固,片刻后她继续笑着说道:“这是台里的安排。我是实习生,当时让我主持节目的时候,说好的是代班主持,而且那个故事不适合女生主持。”
“你姐知道吗?”
“我没跟她说。”
“那为什么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昨晚我无意听到广播,都不知道主持人换了。我说前几天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报喜,是不是那时候你就被换掉了?”
“嗯。”李雪轻轻点头,已经没有了初见麦小余时的笑容。
好大一坨狗|屎。
桃子摘的好急。
临时工的桃子……
不是有首歌唱临时工的歌曲吗?
你本领最大,就是Onlyyou;On——lyyou,别怪单位选你,大胆去顶雷,别怕死别颤抖,背黑锅你来,送死你去,拼全力为领导,牺牲也值得。
牺牲你一个,幸福全单位;临时工的桃子不摘白不摘呀,摘了也白摘;待到**********,我拿着桃子得儿意地笑,得儿意地笑……
好听吧?
麦小余看着李雪,沉声问道:“你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
燕京电台难进,进去当个实习生都不容易。
要不是老师极力推荐,今年暑假她根本进不来。
没钱没权没背景没靠山,单位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李冰氷的妹妹,谁会在乎一个实习生的感受?
话说回来,即便知道她是李冰氷的妹妹,处境也改善不到哪儿去。
电台自成小圈子,随着科技发达网络普及,影响力逐渐减弱,但是外人想要插进来指手画脚,也没那么容易。
说白了,你跟这个圈子没交集,人家为什么要买你的账?
就因为你是演员?
天底下演员多了!
再说了,当今社会,摘桃子这种现象,不是很常见吗?
别说娱乐圈,哪个圈子没这种现象?
这是整个社会默认的潜规则。
要是因为这件事辞职,只能说明你还不成熟,还不适应当今社会,更是给你老师脸上抹黑。
所以,李雪忍了。
哪怕她在单位的地位,从李老师再度沦为打杂的小李,整天被人呼来喝去,也只能默默忍受。
李雪不愿提及这个话题,说道:“麦总,我们进去吧,一会领导该着急了。”
棱角这么快就磨平了?
是真的还是装的?
如果是真的,我还怎么让你给浏涛当经纪人?
我得试试,看看你的棱角究竟还在不在!
心中有了决定,麦小余说道:“走吧,带我见你们领导。”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拎着两个XX超市的购物袋从旁边路过,看到李雪后,远远训斥:“小李,你怎么回事儿?上班时间不安心工作,跑出来跟男朋友见面,太不像话了!”
“王老师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什么叫误会,我头摔破了,眼又没瞎!”王老师拎着超市购物袋走过来,边走边呵斥,“你只是个实习生,实习期满需要单位填写实习报告吧?你这种工作态度,你觉得你的实习报告该怎么写?”
“她实习报告怎么写,关你丫屁事!”
麦小余怒了。
你丫什么工作态度?
你丫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你丫手上拎着的是大粪吗?
你丫上班期间跑超市购物,购物袋还在手上,现在居然堂而皇之的指责她不安心工作?
你丫还懂不懂点廉耻?
你丫还要不要点脸?
你丫算什么东西!
你丫再敢指我打断你丫狗爪!
这一连串的“你丫”京骂,骂的王老师浑身哆嗦,差点儿没吐血晕厥。
麦小余太彪悍,王老师不敢惹,矛头集中指向李雪:“看看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今天这事儿我一定会向领导汇报,你不用求我,求也没用!”
李雪面色冰冷:“他是《鬼吹灯》的作者,今天来台里商谈版权问题,是领导让我出来接他的。王老师你想向领导汇报,随你的便,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先进去了。顺便提醒你一声,袋子要破了。”
说完,李雪和麦小余走向广播大厦,留下目瞪口呆七窍生烟的王老师。
哗啦!
袋子破了。
啪嗒!
王老师特意前往超市,抢购的限时限量便宜鸡蛋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蛋清蛋黄溅了一地,那色儿就跟他此刻的脸色是一样一样的。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素质了!”
没人理会王老师的呐喊,李雪和麦小余走进广播大厦,乘电梯上楼,来到文艺频道所在区域,走进小会客室。
会客室里面没有人。
领导嘛,能正点到你都得感谢老天爷,怎么可能提前到?
你以为你是莫言呢?
还得领导提前在会客室恭候?
了不得写了本凑合的小说,还没出版。
要不是借助我们文艺广播的平台,谁知道这本小说?
老实等着!
李雪给麦小余倒了杯温水,去通知领导。
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留下麦小余干坐在会客室内。
半个钟头后,文艺频道大佬钱宏友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稳步当车的出现。
“你就是《鬼吹灯》的作者吧?”
钱宏友随口说着,从麦小余面前走过,端着架子坐下来。发觉麦小余没有站起来迎接,心中暗自评价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素质。
没素质?
没素质的还在后面!
年轻人欠身坐在钱宏友身边,连吹带捧介绍着钱宏友。
那通吹嘘,简直把钱宏友吹的是:这个家伙不是人,好似神仙下凡尘……
不要脸的贴金方式,麦小余都听不下去了,钱宏友却泰然处之。
不过,随着麦小余的开口,钱宏友皱起眉头,那份泰然处之消失了……
“李雪呢?去,把她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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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小余这句话,以及说话时的动作、语气,都让钱宏友和年轻人感到不爽。
很不爽!
钱宏友是谁?
文艺频道大佬好多年。别说文艺频道的工作人员,就是台里大领导的亲戚,见到他照样起身问好,也不敢在他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话。
比如说他身旁的黄俊辉,就是新时代年轻人的楷模,表率。
人家是副台长的侄子,最近特地调来文艺频道,在单位从不摆副台长侄子的架子。
更重要的是小伙子有眼色会做人,知道该把领导放在什么位置。
人前喊领导,人后喊钱叔,对领导尊重有加,自身态度端正,深明“领导先走”的道理。
这样的好同志,领导当然要重视,要大力培养。
这不,《小声怕怕》播出没几天,收听率突破1%大关,跻身文艺频道收听率前三,在台里引起小范围轰动。紧接着又有商家联系广告赞助一事,领导果断拍板——好同志,该你上马了!
不但要扶你上马,还要送你一程,将老一辈的优良作风延续下去。
咳,强调一下,这可跟你叔是黄副台长无关啊!
于是钱宏友让李雪联系麦小余,来台里敲定《鬼吹灯》版权。
版权不明晰的话,怎么叫送一程?又怎么跟商家签订广告赞助合同?
黄俊辉对钱宏友自然是感激涕零,但是麦小余……《鬼吹灯》的作者而已,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涵养,要涵养……
忍着怒火,黄俊辉平静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声怕怕》栏目的新任主持人,这几天一直都是我来讲述《鬼吹灯》。你这本小说很新颖,听众反馈不错……”
“跟我说这些干嘛?”麦小余抬起一只眼皮,“去把李雪找来。”
我艹!
涵养,要涵养……
“李雪只是单位的实习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她……”
麦小余再次打断黄俊辉的话头,冲钱宏友一扬下巴:“你去。”
钱宏友正在抽烟,差点没一口烟呛死。
咳咳咳咳……
你在跟我说话?
小黄刚才没告诉你我是频道总监?
你指使我一个当领导的,去找实习生?
“看来没什么好谈的。”麦小余起身,“今晚停播《鬼吹灯》。”
什么意思?
威胁吗?
你作为一个个体,竟敢威胁国家单位?
我……
好吧,我原谅你一次。
钱宏友脸色阴沉的扫眼黄俊辉:“小黄?”
涵养,要涵养……
黄俊辉挤出涵养的微笑:“麦先生你先坐,我这就去把李雪找来。”
“快点啊,我时间很宝贵。”
几分钟后,黄俊辉带着李雪来到小会客室,李雪一头雾水。
黄俊辉说道:“小李,你的朋友坚持让你在场。你在这儿也好,一起听听有助于我们沟通。先去给领导和我倒杯水。”
麦小余拍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这儿。”
这……
李雪看看钱宏友和黄俊辉,又看看麦小余,很为难。
黄俊辉不为难,他难堪,很难堪。
涵养,要涵养……
到底钱宏友是老江湖,拿出领导风范,轻易化解眼前的尴尬。
小黄,这都十一点多了,还喝什么水?
尽快敲定版权,中午我还有个重要饭局呢。
来,坐我旁边。
小李,你也坐吧,看来你朋友和你关系很好嘛。
李雪欠着身子坐在麦小余身边,钱宏友微微颌首,黄俊辉开口道:“麦先生,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谈谈……”
“跟班闭嘴,有重要饭局的说。”
涵养,要涵养……
这回不止黄俊辉,连钱宏友这个老司机都在默念“涵养”二字。
钱宏友是真心不愿搭理麦小余这个不着四六的愣头青,可是想到黄副台长的拜托,黄俊辉的主持人前途,还有商家的高额广告赞助,以及自己的上进,他决定原谅再麦小余一次。
习惯性咳凑两声,钱宏友打着官腔开口。
先是极力赞美燕京广播电台的悠久历史和深远影响力,然后强调文艺广播频道如何如何受京城听众喜爱,接着落到《小声怕怕》栏目,说这个栏目的收听率多高多高,提高了多少多少作者的人气和名气。
如同作报告般,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期间黄俊辉很有眼色的倒了两回水,最后话锋一转。
你这本《鬼吹灯》吧,内容一般,不过胜在新颖;行文平淡,好在我们频道的主持人功底深厚,吸引了不少听众。
现在还没有出版对不对?
看看,我没说错吧。
你运气挺好,我们频道正在尝试创新。因为你这本书类型新颖,我们决定买断这本书的版权。
现在完本了吗?
还没有?
你看看,你们年轻同志呐,做事就是毛糙。
今天先签个授权和版权买断协议草案,回去赶快写完拿来,我们还得有专人审核呢。
买断?
呵呵。
麦小余看眼李雪,后者目瞪口呆,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钱宏友的安排。
你丫还挺会玩。
你们真是正规单位?
怎么感觉跟我当骗子的套路一模一样呢?
麦小余轻笑着问道:“你们准备花多少钱买断?”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张口就是钱呢?
现在的年轻人,就没有更高的追求吗?
嗯,价格肯定公允。
台里相关部门原本商定的是八千块,我后来考虑了一下,决定再给你加两千,一万块怎么样?
别嫌低。
作家的道路上,你还是新人,借助我们文艺频道的平台推广宣传,会让更多人认识你记住你。等你名气上去,你下本小说出版的几率会很高,销量也可能很不错。
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不要总盯着钱。
钱宏友语重心长的说完,慈祥长者般注视着麦小余,他相信自己的谆谆教导,能够做通麦小余的思想工作。
麦小余沉默了,好几分钟没说话。
李雪担心他被骗,趁钱宏友和黄俊辉不注意,偷偷碰碰他以示提醒。
然而麦小余张口第一句话,让李雪的心揪了起来。
“我觉得吧,你说的挺在理。”麦小余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转折,“不过呢,你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鬼吹灯》不是我写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作者。”
涵养,要涵养……涵养尼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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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小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钱宏友和黄俊辉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自打你见到我们,你就一直耍操蛋。
知道我们为什么始终保持涵养吗?
是因为我们以为你是《鬼吹灯》的作者!
搞半天你不是啊?
涵养,要涵养……涵养尼妹!
黄俊辉当即就要炸毛,还是老司机钱宏友老道,问李雪:“你不是说,那本书是他写的吗?”
李雪答道:“当时是麦总发我邮箱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以为是他写的。”
钱宏友的目光落在麦小余身上,麦小余点点头:“当时她给我打电话,说成为代班主持。我有个朋友正好在写灵异小说,我就发给她了。”
对上了……
钱宏友脸色阴沉,双手抱胸身体后倾,靠着沙发咳凑一声,发出讯号。
大黄……呃不,是黄俊辉,他勃然大怒,一指麦小余:“特么……”
与此同时,麦小余轻描淡写又丢出一句:“不过,《鬼吹灯》的版权在我手里……你刚才说什么,特么?你骂我?”
呃……
没有!
你听错了!
我说的是,说的是……
黄俊辉有种飞机在空中玩急刹的感觉,硬生生勒住话头,求助的看着钱宏友,希望老司机出马,帮他圆场。
老司机到底是老司机,经验丰富。
钱宏友没着急开口,凝视着麦小余,暗自思忖着。
他是不是耍我们呢?
为什么我总有这种感觉?
好一会钱宏友才开口:“你说版权在你手里?”
“对啊。作者是我发小,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一起撒尿和泥,一起碗里刨食儿,一条裤子俩人穿,好的跟一人儿似的。他这人不方便出来见人,所以对外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
“这无法证明版权在你手里。”
“哦,你指的是代理授权吧?有啊,前几天我俩还去了趟公证处,《鬼吹灯》版权方面全权交由我打理,这两天我正帮他跑出版社呢。对了,公证书我撂家了,如果能谈妥,我随时可以拿给你看。”
钱宏友掏出烟,黄俊辉很有眼色的打着火,钱宏友抽着烟,思考麦小余的话。
他还是觉得麦小余在故意耍他们,可是《鬼吹灯》版权的诱惑实在太大。
商家赞助其实意思不大,他手里又落不了几个子儿,关键是节目收听率和黄副台长的人情。最近有个副台长到点要退了,他还不到五十,年轻着呢,上进心也很强!
先试试,如果他敢耍我……广播大厦的保安可不是吃素的,有好几个临时工呢!
想到这里,钱宏友咳凑两声,问道:“有出版社愿意出版吗?”
麦小余懊恼的摇摇头:“现在的出版社都不懂欣赏,有几家倒是愿意,但是让我自费,还得自己掏钱买书号。”
“那你可得小心点,现在有好多骗子,专门靠这块吃饭。”
图书出版受到国家严格管控。自费也好公费也罢,都要由国家相关部门审批,经过选题申报、三审三校等严格步骤,通过出版社拿到配发书号后,才能进入正规印刷程序。
图书市场外围一直游荡着一批边缘人,诓骗心怀文学梦的年轻人。卖书号是最低等的骗局,几千块帮忙出书,根本不可能,书号价格绝不会低于万元。
你要是贪图便宜,等你掏了钱,哭都来不及。
麦小余装出深有同感的模样,点头道:“是啊,我有几次差点被骗。”
“还是我刚才说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
“也行吧。反正出版社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先把名气打出去也不错……”李雪再次偷偷碰碰麦小余,麦小余像是没感觉到,继续说道:“不过,一万块是不是少了点?”
“年轻人眼光放得长远些,不要总在意一时得失。等将来你们功成名就,再回首看待这段过往,会发现这是段很宝贵的经历。”这次钱宏友看到了李雪的小动作,不漏痕迹的敲打一句,“小李,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嗯?”
“啊?领导,我……”
李雪显得慌乱,不知该如何开口。
麦小余嘴角微翘,笑着对她说:“也对,说说你的看法。反正当时我从朋友那儿拿到这本小说,也是为了你。他不在乎,我也无所谓,那本小说要不要卖给你们电台,你说了算。”
啊?
李雪懵了。
看看淡然的麦小余,又看看“虎视眈眈”的钱宏友和黄俊辉,她迟疑好久,最后一咬牙:“麦总,不能卖,绝对不能卖。”
这才是我认识的李雪!
“好啊,听你的。”麦小余笑了。
他一笑,就有人哭。
“谁给你乱说话的权力,出去!”钱宏友作为老司机,还知道含蓄,摘桃者黄俊辉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小小实习生,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想不想干了!”
“想不想干是你丫一跟班说了算的?”
麦小余腾然起身,钱宏友和黄俊辉声音很大,他的声音更大。
你们两个狗|屎给老子听好了!
从今晚开始,《鬼吹灯》停播!
否则等着接我律师函!
走了李雪,比粪坑还肮脏的地方,有什么好待!
钱宏宇彻底明悟,起身怒斥麦小余:“你今天是故意来找茬的!”
“是又怎么样?记住我的话,别给自己找麻烦,我想潘疯子一定很乐意接这个案子。”
潘疯子……潘峰?
钱宏宇脸色大变,生生摁下叫保安的念头,颓然看着麦小余带走李雪。
十分钟后,李雪抱着自己的物品,跟着麦小余走出广播大厦。
“麦总,潘疯子是谁?钱总监好像挺怕他。”
“一个律师,是个人|渣,最擅长打这类官司。最喜欢跟电台电视台打官司,六年前燕京广播电台被他祸祸惨了,公开道歉加赔钱,还有个副台长提前病退。”
“麦总你的朋友都好厉害啊!”
“朋友?当年算他跑得快,跑到国外我抓不到他,不然……算了,不说那个人|渣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跟我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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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实这个“集体”只有六个人。
萌人影视高层:麦小余,晹小星,张小泉。
萌人影视中层:邓朝,李雪。
签约艺人:浏涛。
吃饭的时候,麦小余宣布一项决定:李雪正式加入萌人影视,接手晹小星经纪人工作,成为浏涛的经纪人。
“麦总,她当经纪人……不专业吧?”
晹小星提出质疑。
他给浏涛当经纪人都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但好歹科班毕业,浏涛又刚出道,接的都是广告片约。而现在浏涛很有可能出演琼瑶的《还珠3》,经纪人不得找个像样点儿的?
别说晹小星质疑李雪的专业性,就连李雪自己心里都没底。
中午麦小余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李雪第一反应是拒绝。
“经纪人?我没干过。而且我还是在校生,别耽误了涛姐的前途。”
“麦总,换个人吧,我怕我做不好。”
麦小余何尝不知道,浏涛如果接拍《还珠3》,不论《还珠3》播出后评价如何,浏涛的艺人生涯都会揭开新的篇章。应该给她找个有经验的经纪人,借助《还珠3》的东风,帮她继续开拓演艺道路。
但问题是,稍微有点名气的经纪人,都看不上萌人影视这种草头公司;肯加盟萌人影视的经纪人,麦小余还不想要,因为水平不咋地,人品还不好说。
有没有可能水平高人品好?
呵呵,那为什么不去大公司,反而来萌人这种小公司?
不是麦小余信奉“人性本恶”,而是萌人以往“劣迹”太多,他必须提高警惕小心提防,以免萌人的小船说翻就翻。
在他看来,李雪当浏涛的经纪人,再合适不过。
首先知根知底,不用担心李雪动机不纯。
其次他帮过李雪,李雪很感激他,有了这层因果,李雪他用的放心。
再次,李雪是萌人的会员,在会员群里的影响力不小,有助于加强会员对公司的信心。
最后,李雪是女的……
像什么还没毕业,那也叫个事儿?
开学大四……大四还用天天闷在学校学习?
工作找不找了?
而且《还珠3》杀青,估计得等到年底,正好赶趟。
至于说李雪没经验,那就更不是事儿了。
她是没做过经纪人,完全没经验,但她有个姐姐叫李冰氷,亲的!
李冰氷有经纪人吧?
自己亲妹妹工作上遇到问题求助她,她能装聋作哑不理会?
综合各方面考虑,在麦小余心中,李雪是浏涛经纪人的最佳人选。
“要有信心,好好干。将来你成为圈内知名经纪人,到时候当你姐的经纪人,看谁还敢用‘李冰氷的妹妹’介绍你!”
就这样,李雪加入萌人影视,成为浏涛的经纪人,同时负责公司官网维护和会员管理工作。
消息传到会员群,会员们立刻炸锅,你一句我一句,各种羡慕。
在外人眼里,演员经纪人是个管事、管人、管钱的工作。整天跟明星、导演打交道,和明星休戚与共,为艺人的发展做策划、处理演艺事务,从艺人收入中抽取佣金,充满神秘而又令人羡慕。
成为经纪人很难。不仅需要路子,很多时候还必须先从最基本的工作做起。比如从明星助理、宣传等工作,积累足够的经验之后才能慢慢往上走。
李雪才多大,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居然成为浏涛的经纪人……
好吧,浏涛目前是不红,但是将来如何谁能保证?
不说浏涛正在试镜琼瑶的《还珠3》吗?
一旦试镜通过,妥妥小红的节奏啊!
小雪,公司还招经纪人吗,我以前在报社做过兼职。
报社兼职有什么用?小雪,我现在做宣传助理,咱们萌人需要宣传方面的人才吗?
小雪,公司为什么只签浏涛?我哪里不如她?
对啊,影视公司不能只有一个签约艺人,应该多签几个。
支持+1。
支持+2。
……
支持+38。让公司把你们都签下来,我给你们当经纪人。
面对会员们的热情汹涌,李雪只能报以苦笑。
经纪人不好当,那不是个轻松的工作,要担任的角色很多。谈判、倾听、灭火、发言等等,负责艺人的作品合同和艺人的商演合同,将艺人的利益最大化……这些都要求经纪人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好在浏涛的演艺事业刚起步,需要她处理的事情不太多。公司又有麦小余坐镇,她有时间学习,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
几天后,李雪赢来自己加入萌人影视后的第一个任务——陪同浏涛前往《还珠3》剧组试镜。
这是《还珠3》第三次试镜,需要演员穿上戏服,试镜地点也从糊涂宾馆改为杨宋镇影视基地。
这次麦小余亲自开车,送浏涛和李雪来到杨宋镇影视基地门外。
为了锻炼李雪,麦小余让李雪陪同浏涛进去,他在外面等。如果发生什么状况,及时给他打电话。
这次试镜的时间很长,麦小余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浏涛和李雪还没出来。
躲在树荫下抽烟,无聊的看蚂蚁打架,一辆保姆车缓缓使出杨宋镇影视基地,引起麦小余注意。
那辆车开得很慢,后面追着许多年轻人。男男女女的捧着鲜花礼物不停拍打车门,激动喊着谁的名字,跟打了激素似的。
“柳芊芊!”
“女神!”
“柳芊芊我爱你!”
“女神,收下我的礼物吧!”
担心伤到疯狂的粉丝,保姆车停下来。车门刚打开,粉丝手中的鲜花、礼物如冰雹般扔进车内。
倒霉的经纪人额捂着脑门下来,和助理以及闻讯赶来的保安一起维持秩序,柳芊芊下车亲切的和粉丝互动,再次引发粉丝们震天的兴奋喊叫。
五分钟后,互动结束。
柳芊芊上车,保姆车重新启动,还有少部分狂粉一边喊着“女神”一边追着车屁股跑。
好热情的粉丝。
麦小余轻叹一声,望着远去的保姆车,目光闪烁。
莫非,她也是来试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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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3》部分演员阵容“不小心”曝光,其中女主之一的夏紫薇,扮演者正是新晋玉女明星柳芊芊。
消息一出,舆论一片哗然。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反对者认为夏紫薇这个角色的多愁善感,一颦一笑间都能流露出来,感染力极强,林心茹演绎的深入人心;而柳芊芊的戏路风格不符。
虽然同样走玉女路线,但是柳芊芊偏向知性化,适合出演都市剧,清纯女学生、职场女白领之类,不适合古装剧。
柳芊芊的粉丝们,自然是不遗余力的为女神摇旗呐喊。认为这次饰演夏紫薇,是自家女神从都市剧转向古装剧的转型,有助于开拓戏路,并且一定能够演好。
《还珠3》剧组并未发声,也没有对网上流传的部分演员名单的真实性表态。面对记者采访,一律以官方口径答复。
“不清楚。”
“不知道那份名单从哪流出来的。”
“将来演员名单正式公布大家就知道了。”
……
林心茹、赵嶶、苏有鹏等演员,也对此事大打太极,从不正面回答记者提问。
越不回答,越容易让人联想,从而产生各种话题。
有关柳芊芊饰演夏紫薇的消息甚嚣尘上,引起热议引爆舆情,很快盖过了那些质疑《还珠3》狗尾续貂、没必要拍摄的声音。
这么快就开始炒作了?
希望真的是柳芊芊饰演紫薇。
麦小余笑着关掉网页,打开邮箱,开始整理《鬼吹灯》稿件。
感谢文艺频道的摘桃子行径,为《鬼吹灯》提供了绝佳的炒作素材,麦小余决定借助东风,提前出版《鬼吹灯》。
广播播出十几期后,《鬼吹灯》累积不少忠实听众。而自从李雪辞职那晚,文艺广播停播《鬼吹灯》,《小声怕怕》栏目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打电话、寄平信、发电邮的听众数量属于电台内部资料,麦小余拿不到,只能通过广播电台网站的即时留言板了解听众的反应。
嗯,听众反应很强烈,强烈到第三天网站留言板因“系统故障”,未来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留言;《小声怕怕》主持人火线换人;栏目面临腰斩……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没桃子可摘了,黄副台长的侄子、前主持人黄俊辉自然要爱惜羽毛,跟《小声怕怕》栏目说拜拜,继续寻找新的桃子。
接手《小声怕怕》的主持人,是原定接班姜源的主持人小王。就是那天被麦小余骂得狗血喷头的王老师,由他扮演临时工角色,迎接跌破0.2%的收听率以及听众的怒火。
时不我待!
形势一片大好,麦小余要不趁机出版《鬼吹灯》赚上一笔,对不起骗子的专业。
出版社很容易找,飞扬出版社,现成的。
“扬总编吗,我是麦子,下午有空吗?”
……
见面的地点还是扬林非最爱的避风塘,包厢都没变,但是扬林非变了。
再次见到扬林非,麦小余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
之前的扬林非,还在为飞扬出版和《飞扬·青春》的生存苦苦挣扎,身上更多的是磨难和坚毅气息;而如今《飞扬·青春》销量火爆,飞扬出版社走出困境,扬林非自然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麦老师,真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主动联系您出来坐坐,反倒让您联系我,是我失礼了。”
令人欣慰的是,扬林非对麦小余的态度没有变,始终如一。
笑容中是满满的热情和亲切,没有半点志得意满后的倨傲。
一本杂志让飞扬出版社起死回生,而让那本杂志凤凰涅槃的,是麦小余,是他的《花男》。
诚然,一部漫画无法撑起一本漫画杂志,《花男》也不可能让《飞扬·青春》从地狱直升天堂,但却为《飞扬·青春》创造了绝佳的翻身良机。
扬林非夫妇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借助网上舆论和《花男》的火爆,果断制定相应方案,公开宣布提高稿费,向广大漫画作者征集画稿。
有大神麦子的《花男》坐镇,《飞扬·青春》销量急速增加,知名度不断扩大,单价提高,稿费增加……
种种因素集中在一起,使得飞扬出版社这次的征稿工作效果很好。不少二三线作者纷纷投稿,稿件质量显著提高。
连载漫画的水准上去了,杂志的销量自然也水涨船高。
任何事情,没有时间解决不了的。
如今日本三大漫画社之间的斗地主,已经随着讲谈会社的遍体鳞伤而告终。华夏这边的“麦子保卫战”热潮也渐渐消退,漫画界重归平静,但是《飞扬·青春》的销量并未出现断崖式暴跌。
70万册!
现在的《飞扬·青春》,销量稳定在70万册以上,最高峰时也不过刚突破百万。而那时候麦小余正披着马甲在网络上“兴风作浪”,被誉为华夏漫画史上最混乱最黑暗的日子。
那段黑暗的日子中,《漫漫爱》都到不小冲击。不过他们财大气粗底蕴深厚,依旧占据着国漫龙头地位。
《飞扬·青春》70万册的销量,不足以撼动《漫漫爱》的地位,但是在华夏漫画界彻底打开局面,赢得同行认可,杂志广告费提高了三倍还多。
扬林非很清楚,自己出版社的变化都源自麦小余,没有麦小余根本不可能有飞扬出版社如今的好局面。
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家出版社和《飞扬·青春》的变化,言辞之间对麦小余推崇备至。
“……麦老师,您明天有空吗?咱们之前的合同里,给您的稿费太低了,对您太不公平。我打算重拟一份合同,给您的稿费上浮20%。”
涨稿费?
还20%?
麦小余笑了。
老扬这人真心不错,不枉我看在他闺女的份上,选择他家连载《花男》。
那只小狐狸好久没消息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
麦小余笑而不语,笑得扬林非心里没底:“麦老师,我知道这点稿费拿不出手,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我保证,将来再给您涨稿费,您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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