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员们发动亲朋好友的共同努力下，经过小二十天的奔波，麦小余终于敲定所有拍摄场地。

　　等到导演到位，试镜演员，确定所有角色后，张小泉再把那群跟他一样郁郁不得志的各部门助理、学徒拉过来，剧组的小船就可以起航了。

　　今天下午，裘导裘云辉从东海飞抵燕京。

　　名气不大排场不小，五个助理推着一大堆行礼，傲然走出机场。

　　“老裘这里！”

　　张小泉挥舞接站牌大声喊，裘云辉眉头微皱，藏在墨镜后的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老裘也是你叫的？

　　在五个助理的簇拥下，裘云辉走过去，随便嗯了一声。

　　张小泉拉着麦小余介绍：“老裘，这是我们萌人的麦总。麦总，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裘导。”

　　麦小余微笑着伸出右手：“裘导你好，久仰大名。”

　　裘云辉视若无睹，径直从麦小余身边走过，私人助理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吧，车在哪儿？酒店订好了吗？”

　　来到停车场，看到麦小余的沃尔沃和张小泉的普桑，再听到星级酒店还没有订，裘云辉不满意了：“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专车？”

　　“我叉你老母……”张小泉大怒，“姓裘的你什么意思？当年你落魄时，老子请你喝的酒都喝到狗肚子里了！”

　　张小泉和裘云辉相交于微时，那时候张小泉是摄影助理，裘云辉是副导演，在剧组都不得志。

　　有天晚上剧组收工，两人无意中在夜市上遇到，两个不得志的家伙挑了个街边小摊，一盘毛豆一盘花生，连个肉串都舍不得点，喝了整件啤酒。

　　酒后两人勾肩搭背，发誓要在娱乐圈出人头地，并许下“苟富贵勿相忘”的诺言。

　　嗯，当晚是张小泉结的账。

　　后来裘云辉成为导演助理，张小泉还是摄影助理；裘云辉成为执行导演，张小泉还是摄影助理；裘云辉当上导演，张小泉……还是摄影助理。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两人都没有再提。

　　张小泉是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找裘云辉帮忙；至于裘云辉，按照麦小余的判断，早就忘了这码事儿，可能连张小泉这个人都忘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张小泉在电话里主动提及，裘云辉根本不记得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有个过客叫张小泉。

　　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混出头，你还好意思在娱乐圈混？

　　本来嘛，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何况一个富贵了，另一个一直患难中。

　　“酒钱回头我还你，几十块钱整天记在心里，你不害臊我还嫌丢人呢！”

　　裘云辉轻蔑扫眼张小泉，又对麦小余说道：“你是萌人的老板吧，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按照电话里说好的，去找辆宝马，然后订一间四星级豪华商务套；二是我现在走人，电影你爱找谁导找谁导。”

　　“我再叉你老母！你还真以为你……”

　　“叉哥！”麦小余拉住张小泉，伸出两根手指，“裘导是吧，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上车，找间酒店住下；要么请回，机票自付。现在是燕京时间下午5点37分42秒，你有1分18秒考虑时间。”

　　跟我装？

　　你丫现在什么吊样，当老子不知道？

　　三月份你那部电影，赔的投资商裤衩都拿去当了，还敢跟我摆谱？

　　东海飞燕京，两张头等舱，四张商务舱；燕京飞东海，六张经济舱，机票不便宜！

　　裘云辉气的浑身发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私人助理怒斥道：“你们什么态度，知不知道裘导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跟裘导说话！”

　　“滚边儿去，你够格跟我说话吗？主人还没吭声，轮得到你条狗在这儿乱叫？”

　　挤兑人？

　　麦小余是祖宗！

　　“姓裘的，还有31秒。”张小泉默契的掐表算时间，提醒裘云辉。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裘云辉内心疯狂的呐喊，心中的怒火释放出来能烧掉整个飞机场。

　　他真想拂袖而去，让麦小余知道，导演是不能得罪的。

　　可是……

　　昨天高利贷都找到快捷酒店了！

　　“什么时候签合同？”

　　“找到酒店安顿好立马签。”

　　“行。老张，这回我给你个面子，还你那顿酒。你赚大发了！”

　　“少尼玛个×的拿我当台阶，老子那顿酒只当喂狗了，你想走爷不送！”

　　裘云辉只当没听到，走到沃尔沃旁边，助理跑过来开门，尼玛门打不开。

　　麦小余没再刺激裘云辉，打开车锁。

　　两辆车，八个人，驶离机场。

　　麦小余开着沃尔沃，载着裘云辉以及他的私人助理；张小泉驾驶普桑，四个临时找来的助理挤在里面。

　　来到国贸酒店，裘云辉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国贸酒店是四星级酒店，八个人走进大堂，私人助理语气冰冷：“麦总，麻烦你们订一间豪华商务套，两间标间。”

　　“呵呵，剧组资金目前还没到位，麻烦你们先自己订房，留好发票。等过两天资金到位，剧组正式开机，所有费用凭发票报销。”

　　我擦！

　　裘云辉脸上抽抽几下：“那我的片酬什么时候支付？”

　　麦小余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开机支付60%，杀青前三天支付30%，后期制作完成支付尾款10%，都写在合同里。”

　　裘云辉使个眼色，私人助理拿过合同递给他，他仔细看了看，收好合同一努嘴，私人助理去酒店前台订房。

　　安排四个临时助理住进标准间，麦小余、裘云辉等人来到豪华商务套。

　　麦小余从冰箱里取出两瓶饮料，丢给张小泉一瓶，然后对裘云辉说道：“裘导，你看咱们现在要不要把合同签一下？”

　　“等我看完合同再说。”

　　裘云辉总算拿捏一把。

　　他以前拍过电影，签过导演合同，知道里面关键之处。

　　麦小余提供的合同很规矩，没有陷阱。

　　他要求合同中添加“开机第一天，凭发票报销机票、住宿费等正常开支”的补充条款，麦小余痛快答应。

　　签约！

　　麦小余拉开公文包，里面有三支签字笔。他挑出左边两支，双手递给裘云辉：“裘导，用我的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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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导，你旅途劳顿，我们就不打扰了。”

　　“你们连顿接风宴都没有吗！”私人助理急了，今天中午都没吃饭。

　　“啊，我们晚上还得跑资金的事儿，正在节骨眼上，不能耽误。这样吧，裘导你们随便吃，燕京有名的饭店很多，记得要发票。”

　　麦小余离开后，私人助理望着裘云辉：“裘导，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等会叫上他们几个，我带大伙去全聚德！”裘云辉重新检查一遍合同，确定合同没问题，交给助理，“合同你收好了，没有三百万，他休想电影杀青！”

　　私人助理接过合同工，很小心的收到箱子最底层。

　　裘云辉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拨通宁世斌的电话：“宁少，我是小裘啊。”

　　“小裘？”

　　“您真是贵人事忙，我是裘云辉，小裘。萌人要拍电影，请我当导演，前几天我给您去过电话。”

　　“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怎么，电影开机了？”

　　“还没呢，听说资金还没到位。”

　　“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二代就是牛啊。

　　裘云辉叹口气，继续陪笑脸：“这不我今天刚到燕京，不知斌少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我请您去全聚德？”

　　“那儿的烤鸭我都吃腻了！晚上我还有个私人派对，挂了啊。”

　　“等一下斌少，我还有事跟您汇报。这回萌人计划投资一百五十万拍电影，我刚跟他们签完合同，您有什么指示吗？比如说让电影流产？”

　　“哈哈，为什么要流产？一百五十万拍出来的也叫电影？你要争取拍完电影，到时候没地儿上映砸他手里，明白吗？”

　　明白，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像萌人这样的小公司，一百五十万拍摄一部电影，资金还需要筹措，如果电影拍完无法上映，公司距离倒闭也不远了。

　　“斌少您放心，萌人这部电影，预算一百五十万肯定不够。”

　　“哈哈哈，小裘你是个聪明人。办好这件事，回头找个好点的剧本，我让公司给你投资。预算先一千万吧，嗯，女主由我选。”

　　……

　　裘云辉联系宁世斌的时候，麦小余和张小泉来到国贸酒店大堂。

　　“鱼儿，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个叉是这种人。”张小泉自责道。

　　麦小余倒是能理解裘云辉的表现。

　　纵使再扑街，裘云辉也是电影导演，面对现在的萌人影视，有几分倨傲是正常的。

　　何况萌人现在的确需要一名有经验的电影导演，完成《我相信》的拍摄工作。

　　“鱼儿，你是不是打算圈那个叉？”

　　今晚本来安排的有接风宴，饭店包间都订好了，档次不低，可是麦小余却以跑资金为由推脱。

　　资金不是早就到位了吗？而且从下飞机到现在，萌人这边没花过一分钱，所有开销全都由裘云辉一方垫付……来之前，麦小余身上揣着机票钱呢！

　　麦小余叹口气：“不是圈，算是防范于未然吧。”

　　裘云辉下飞机后的表现太操蛋，麦小余不得不防。

　　《我相信》这部电影，他是制片方，可是在剧组，制片方并非一定强势，职权有可能会被导演架空！

　　制片方一旦失去对整个剧组的掌控，剧组里黑钱的事情就会变得习以为常。

　　比如负责找外景的制片主任或者外联制片，人家要一万一天，他就回来找剧组要两万。

　　订个盒饭标价十五二十的，成本其实也就5、6块，中间的差价哪儿去了？

　　还给投资方？

　　真以为是活雷锋呢！

　　遇到想钱想疯的，尼玛连剧组的汽油都偷。

　　没在剧组混过，真心不知道剧组水深，里面各种道道层出不穷。

　　麦小余得防着，防着裘云辉拿自己当羊羔，组团来薅自己的羊毛。

　　小心无大错，防着就好，防着就好。

　　张小泉刚松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可你跟那个×签了合同，万一那个×耍操蛋，连片酬带各种费用，算下来得二十万左右呢！”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麦小余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心里却在冷笑。

　　你要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导演，按照剧本拍完这部电影，该给你的钱我一分不少你，将来电影杀青，我再给你封个大红包。

　　但你丫要是敢跟我玩里格楞，我让你哭都找不着地方！

　　和张小泉分开后，麦小余开车回家。

　　人的压力分两种，一种是身体上的压力，一种是心理上的压力。

　　以前各地圈羊羔，心理压力大，经常需要去酒吧减压；如今筹拍电影，每天各种忙，身体压力大，但是心里安稳多了，唯一的减压方式是——睡觉。

　　忙碌了一天，随便在街边买点吃的，麦小余回到家，打算洗个澡吃完饭，直接睡觉。

　　这些天太累了！

　　打开门，麦小余愣住了。

　　房间内饭菜飘香，浏涛穿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区忙碌。

　　“回来啦，快去冲个澡，就差三杯鸡，冲完澡就可以吃饭了。”浏涛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回的说道。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话语，麦小余想到了浏涛第一次来自己这儿做饭时的情形。

　　“愣着干什么，一个月不见就把我忘了？”浏涛转过头，做个鬼脸，“看你一身汗，快去洗澡。”

　　“哦。”

　　冲完澡，麦小余换上T恤大裤衩出来，浏涛已经把饭菜端上桌。

　　两人像平时那样，享受着宁谧的二人晚餐时光，浏涛开心的讲述着自己拍戏这段时间的各种心得。

　　吃过饭，浏涛刷好碗筷，麦小余削好苹果切成小块，上面扎上小叉子，一如以往二人独处时那般。

　　浏涛擦干手，挨着麦小余坐下：“你今天好像很累。”

　　“公司忙。你不是拍戏吗？怎么回来了？”

　　“燕京这边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明天剧组要去外地拍摄。我请了个假，今晚回来看看你，给你做顿饭。”

　　“说的好像最后的晚餐。回头剧组杀青，难道你还不回来？”

　　浏涛沉默片刻，转头凝视麦小余：“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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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浏涛就那么看着麦小余，看的麦小余心头长草。

　　“没，没什么话啊。”

　　浏涛语带幽怨：“到现在你还不肯对我说吗？”

　　“说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草在疯长，麦小余心里愈发乱了，借口太热走到空调底下吹风，背对浏涛。

　　“小雪都告诉我了。”

　　李雪？

　　麦小余惊觉自己想岔，转过身。

　　浏涛站起来：“难道我不是公司的人吗？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她进组拍戏后，一直在等麦小余去探班。

　　可这都一个月了，麦小余从没去过，她忍不住联系李雪，得知公司最近准备拍电影，麦小余每天忙得团团转。

　　李雪担心浏涛胡思乱想，认为公司拍电影女一号不用她，随即将擎天封杀一事也合盘托出。

　　到现在为止，除了张小泉，没人知道公司怎么得罪了擎天那个庞然大物，外界也少有人知。

　　麦小余不提，宁世斌也不会说。

　　好歹是个二代，脸被别人打开花，说出去很光荣？

　　还不被圈里那帮二代笑死？

　　而且宁世斌认定，麦小余是自己堂姐那边的人，牵扯到宁家内部的权力纷争，更不能让外人知道。

　　不需要找堂姐求证，他丢不起那个人。

　　在他想来，如果麦小余不是堂姐的人，为什么他找警察抓了麦小余，当天就放出来了？警方一个分局副局长还专门警告他，公器不能私用，任何人都别想借助警方力量，泄一己之恨。

　　说得好听，敢说不是我堂姐找人打的招呼？

　　于是乎，一个月过去，娱乐圈内都听说擎天自降身价，为难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却不知道其中缘由，唯有浏涛隐约猜到一点。

　　被封杀的那天，正好是她进组。而就在那天，她发现麦小余脸上、身上多出来的伤痕。

　　除草完毕，麦小余随口道：“一点小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小事？那可是擎天传媒，五星娱乐公司，都有人找到我们剧组了。”

　　“他们要换你？”麦小余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擎天针对萌人的封杀，是全方位的。

　　不仅封杀了萌人的广告业务，影视剧组同样不放过。

　　孙导接到朋友电话，而《还珠3》剧组同样也有人打招呼，要求换掉浏涛，不过被琼瑶回绝了。

　　琼瑶很看好浏涛，认为浏涛非常符合慕莎公主一角。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更生出爱才之心，想要把浏涛签到自己公司。

　　前几天她找浏涛单独谈话，告诉浏涛萌人面临封杀现状，询问她和萌人的合约条款，言语间流露出招揽之意。

　　“你怎么回答的？”麦小余紧张道。

　　浏涛笑着摇头：“我回绝了。”

　　“你傻啊，干嘛着急回绝！”

　　“难道你希望我离开公司？”

　　“当然不希望，可你不能把后路堵死啊！”

　　“为什么要留后路？小雪告诉我，这次拍电影你信心十足，难道你是骗她的？”

　　麦小余叹口气，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我确实有信心，只不过有些事情光凭信心还不够。”

　　信心肯定十足，可是电影这玩意儿，谁家开机前不是信心十足？

　　最后赚到钱的又有几家？

　　都得靠票房说话！

　　浏涛坐在他身边，幽幽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害怕。害怕我从外地拍戏回来，发现你……你们都不见了。”

　　“怎么会呢，公司又不会跑，我们能去哪儿？”

　　麦小余尴尬的打着哈哈，浏涛忽然靠在他怀里：“抱抱我，就像上次你抱我那样，给我一点安全感。”

　　呃……

　　浏涛的藕臂环上麦小余的腰，用力抱着他，脸蛋贴在他的胸口，闭上眼。

　　嗅着那份发香，感受着那份温暖，麦小余呼吸困难身体僵硬。

　　第八条，第八条……

　　几分钟后，身体造反了，不再听从大脑支配，有力的双臂抱紧浏涛。

　　“不要怕，我不会走，不会再走了。这次拍电影，我一定要成功！”

　　……

　　次日上午，麦小余开车送浏涛回剧组，叮嘱她去外地拍戏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太多，然后直奔国贸酒店。

　　他要找裘云辉商讨剧本，以导演的专业眼光来审核剧本，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动。

　　然而裘云辉昨晚玩的太猛，十点多了还没起，麦小余不得不在酒店大堂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姗姗起晚的裘云辉。

　　没等他开口，裘云辉先丢给他几张发票。

　　晚餐全聚德：四千二！

　　饭后酒吧娱乐：九千三！

　　包车：八百。

　　这么多？

　　麦小余的眉头瞬间挤到一块。

　　裘云辉满不在乎的说了，全聚德的烤鸭果然名不虚传，可惜量太少价格还高；三里屯的酒吧街不错，就是啤酒妹嘴太甜，酒水太贵。

　　麦总你也别太在意，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我们一路过来旅途劳顿，身心需要放松，等开机轻装上阵，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倍尼妹！

　　麦小余直接把发票还给裘云辉：“你先收好，咱们按照合同来。等正式开机，一并给你报了。”

　　“行，按照合同来。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今早已经到位。裘导，麻烦你先看看剧本，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动。明天演员试镜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数。”

　　“剧本不着急看。”裘云辉不屑的推开麦小余递来的剧本，“张小泉在电话里跟我说，所有角色都选用新人？”

　　麦小余点头，裘云辉开始装|逼……不是，是开始教育了。

　　你懂不懂拍电影？

　　知不知道什么叫电影的卖点？

　　没有明星的号召力，将来观众为什么要购票观影？

　　是，剧组预算有限，那你也不能随便拉几个路人演主角啊！

　　这是对投资方的不负责任，更是对电影的亵渎！

　　我看你也不容易，帮你一把好了。

　　我认识一些三四线演员，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怎么着也比你找的路人强。将来电影杀青，你也好做宣传不是？

　　眼里不要老盯着钱，小钱不出大钱不入。

　　能筹150万，不差再多借100万。

　　将来电影上映，票房有个六七百万你就不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再借100万？

　　真以为我二百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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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着逆天的跑路能力，且看他如何在末世中挣扎求生，建造出一个末世之中最安全的地底王国，成为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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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小余租了一间可容纳五十人左右的会议室，租期三天，分批试镜两百多名会员。

　　早早布置好会议室，张小泉架好摄像机，邓朝、李雪带领公司星探在门外安排会员试镜，麦小余、黄勃、裘云辉以及裘云辉的私人助理负责试镜演员。

　　化妆师、造型师、还有裘云辉的另外四名助理在旁等候，有什么需要随时帮忙。

　　在张小泉的操持下，角色试镜的整体工作还显得较为正规，裘云辉也挺配合，只是和黄勃的关系不愉快。

　　裘云辉初次见到黄勃，当麦小余向他介绍黄勃是男主角之一后，裘云辉冷笑两声，直接甩出一句：“这种条件也能当男主角？麦总，你们公司太让我失望了！”

　　黄勃当时就要反唇相讥，被麦小余拦住了，气鼓鼓坐在一旁，看着会员们来试镜。

　　他发现，裘云辉真的很欠抽。

　　试镜第一天，上午来试镜的会员，不论如何努力表现，展现出自己优秀的一面，都会遭到裘云辉毫不留情的当面讥讽。

　　“你来试镜，我不要求你精心打扮对得起导演组，至少你得对得起自己吧？”

　　“你是来试镜不是来选美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干嘛？”

　　“快停下来，看你跳舞，我晚上会做噩梦！”

　　“不要再说了。试个镜紧张的磕磕巴巴，将来开机面对镜头，你还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们挑的是演员，不是笨蛋！”

　　“你……”

　　毒舌！

　　上午试镜的三十二名会员，都被他批得体无完肤。憋屈郁闷的在群里发泄，各种问候裘云辉。

　　其他会员除了安慰，担心自己的试镜外，还追问麦小余有没有说什么。

　　麦小余什么都没说，整个上午默默的看着三十二名会员的外形、试镜表现，和脑海中的角色对比，在纸上标注每个会员的特点和印象。

　　上午试镜结束，裘云辉打个哈欠说道：“麦总，你找的都什么人啊，拍电影没那么简单。”

　　麦小余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会员不打扮，展现最真实一面，你说人家不尊重试镜。

　　会员打扮了，展现最好的一面，你又说涂脂抹粉太庸俗。

　　会员形象好，你说人家是花瓶。

　　会员形象一般，你又说人家长得对不起观众。

　　会员说话磕巴，你嫌人家紧张反应慢。

　　会员说话流畅，你又批评人家都是套路……

　　不是拍电影不简单，而是你这个人不简单！

　　“唉，外行就是外行，别到时候电影拍出来，砸了我的牌子。”有合同在手，裘云辉什么都不怕，“麦总，吃饭吧。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家海鲜大酒楼不错，去试试那儿的龙虾正不正宗。”

　　麦小余呵呵一笑：“大热天的别出去了，我让人订餐了。早点吃完，眯半小时，下午一点半还要面试。”

　　没一会，外卖小哥捧着一大箱盒饭来了。

　　盒饭：两荤两素，一份米饭。

　　水好说，冰川果园、冰川山泉管够。

　　就吃这个？

　　看着麦小余带头，萌人一帮员工大口吃着，裘云辉愤愤接过助理递来的盒饭，将就吃了。

　　许是中午吃的不舒服，下午裘云辉干脆不开口了，往椅子上一靠，打瞌睡。睡醒了就看，阴阳怪气看着试镜会员，各种嘲讽。

　　等到下午试镜结束，裘云辉又张罗着吃海鲜，外卖小哥准时把盒饭送到。

　　“裘导，晚上还有试镜。剧组工作人员过两天陆续赶到，抓紧完成试镜工作，咱们争取早日开机。”

　　按照合同，开机之后，裘云辉能拿到60%的导演片酬，他手里积攒的发票也可以立刻报销。

　　想到这个，裘云辉忍了。

　　晚上，第二天，第三天上午……试镜期间裘云辉话很少，更多的是通过冷笑、讥笑、撇嘴、皱眉、叹气等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屑和轻蔑。

　　他的态度所有来试镜的会员都感受到了，群里骂裘云辉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翻出裘云辉上部电影的惨淡票房，质疑公司找他当导演是否正确。

　　第三天下午，试镜工作接近尾声。

　　会议室门外，王楚涵紧张的等待着，下一个该轮到她了。

　　“姐，你是不是很紧张，你的手好凉。”王洛丹下午没课，特地陪姐姐来试镜。

　　王楚涵是舞蹈学院学生，学习舞蹈没少上台表演，这次目标女一号，本来挺有信心。可是看到群里对裘云辉的评价，难免紧张。

　　到现在为止，裘云辉对所有试镜的会员，只有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从没有认可过一个会员，哪怕一句鼓励的话、肯定的话都没有。

　　会员们在群里聊起自己试镜的经过，发现裘云辉根本是来找茬的，无论你怎么做，他都会挑刺。

　　一句话，你的努力在他眼中分文不值，你也永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王洛丹抓紧王楚涵的手：“姐，不怕，等会我陪你进去。那个导演要是找你麻烦，我帮你出头！”

　　门开了，阳光帅气的健身教练王斌，耷拉着脑袋走出来。

　　李雪提醒道：“楚涵，该你了，加油哦。”

　　“嗯，我会努力的。”王楚涵用力点点头，在妹妹陪伴下走过去。

　　遇到王斌，她问道：“怎么样？”

　　王斌咬牙切齿道：“麦总说我不错，可是那个导演……我想掐死他。”

　　想起自己试镜时，裘云辉阴阳怪气的表情，还有麦小余表示肯定时，裘云辉的讥讽话语，王斌就有种打人的冲动。

　　在楼道里郁闷的抽烟，邓朝拿着手机找了过来。

　　“还好你没走，省的我打电话了。”

　　“邓经理有事？”

　　“不是我找你，是麦总。”邓朝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上面是麦小余发来的短信：朝，告诉没走的会员都留下。还有王斌，把他找回来，等会试镜结束我有事情宣布。

　　有事情宣布？

　　王斌看着邓朝，小激动：“邓经理，麦总找我会有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麦总专门点了你的名，我猜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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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小余对她有印象，整个试镜过程，始终报以鼓励的微笑。

　　看着她完成自我介绍，形体展示，舞蹈基本功演示，以及一小段民族舞表演，频频点头。

　　在麦小余鼓励的目光中，王楚涵表现的非常出色，等到她完成所有展示，麦小余笑着问裘云辉：“裘导，她怎么样？”

　　裘云辉毒舌依旧：“麦总，你打算搞晚会吗？”

　　“你觉得她不符合女主角的要求？”

　　女主角！

　　王楚涵心中激动，旁边等待的王洛丹眼前一亮。

　　来到燕京这几天，裘云辉从没看过剧本。麦小余也只提过一次，被他拒绝后不再提了。

　　裘云辉连剧本都没看过，他哪知道女主角有什么要求？

　　不过，他有自己的小算盘，毫不客气驳斥道：“她有经验吗？演过戏吗？懂表演吗？”

　　王楚涵目光黯淡，麦小余笑而不语，王洛丹爆发了。

　　她大步走到姐姐身边，质问裘云辉：“谁说我姐没经验？她参加过好多场大型晚会，表演过集体舞也表演过独舞，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她！”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滚出去！”这三天顿顿吃盒饭，吃的裘云辉一肚子火，逮着机会可不一股脑发泄到王洛丹身上？

　　然而王洛丹骨子里有股疯丫头劲儿，属于那种打压越狠反弹越猛的主儿，绝不会因为裘云辉是导演，就默默忍受毫无理由的指责和谩骂。

　　“她是我姐，我是她妹，我陪她来试镜，不行吗！你还导演呢，张嘴就骂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你……”

　　裘云辉又要破口大骂，麦小余轻咳一声揽过话头：“裘导，你这么大人了，何必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也不怕失了身份？”

　　“我……”裘云辉噎住了，片刻后他拿捏出导演派头，“好，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但是这个王什么的，绝对不适合这部电影！连试镜都要找人陪同，将来面对镜头怎么办？心理素质太差，太差，注定这辈子成不了演员！”

　　王洛丹还要争辩，王楚涵拉住她，勉强挤出笑容：“麦总，裘导，我们先出去了。”

　　“姐！”

　　“走了。”

　　王洛丹不甘心，临走前调转炮口，瞄准麦小余，“麦总，亏我姐以前总说你对会员多好多好，如何如何维护会员，想不到你也这么虚伪！”

　　“丹丹，别说了！麦总，对不起，我妹妹还小。”

　　王楚涵拉走王洛丹，裘云辉乐了。

　　“麦总，看到没，你们公司会员的素质堪忧啊！”

　　麦小余绵里藏针扎他一下：“我觉得挺好，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总比某些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强，你说是不是啊裘导？”

　　裘云辉打个哈哈：“你们公司会员真多，这试镜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很快了，还剩最后一个。”

　　王楚涵姐妹俩离开会议室，王洛丹兀自愤愤，为姐姐遭受的不公待遇打抱不平。

　　正准备劝说姐姐退出萌人影视，抬头却看到门外集中了二三十人。

　　有男有女，都是今天下午来面试的会员，上一个面试的王斌也在。

　　姐妹俩一愣，李雪走过来说道：“楚涵你别着急走，等小娟试镜结束，麦总有话要对大家说。小娟，该你试镜，快进去吧，别让麦总、裘导等着急。”

　　小娟大名董小娟，身高一百六十公分，体重一百六十斤，三十多岁是个名副其实的胖妹。

　　见到她，裘云辉差点没笑岔气。

　　麦总，她也是你们公司的会员？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们公司会员的素质不是堪忧，而是太差！

　　这样的人也来试镜？

　　你们公司还有没有点底线？

　　对演员还有没有点要求？

　　你，就是你，回去吧。

　　试镜先放放，把你这身肥肉减掉再说！

　　我们这儿是剧组，不是减肥训练营。

　　裘云辉阴损怪话一大堆，连挖苦带讽刺，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黄勃都听不下去了，麦小余却毫无反应。

　　董小娟眼圈通红，捂着嘴掉头就跑。

　　拉开会议室大门的瞬间，麦小余终于开口：“董小娟你给我站住！剧组我最大，我让你走了吗？”

　　这时候，门外的会员纷纷围过来，挤在门口。

　　麦小余招招手：“外面多热啊，都进来吧，正好我有话跟你们聊聊。”

　　呼啦一下，连员工带会员，三十多号人全都进入会议室，看着麦小余，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麦小余站起来，清清嗓子，开始……训斥。

　　你说说你们，一天到晚想拍戏当明星，真以为明星都像你们眼中那么风光吗？

　　娱乐圈不是慈善所，人前风光人后遭罪是常态。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去问问，哪个明星大腕出道时，没被导演骂过？

　　就算功成名就的大明星，遇到强势大导演，照样有可能挨骂！

　　裘导是公司好容易请来的导演。

　　对，他说话很难听，不像人话，但是在娱乐圈，捧高踩低的人遍地都是！

　　你们今天连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了，将来怎么演好公司这部电影？

　　……

　　语言是门艺术，自学心理学的专业骗子能让这门艺术的威力倍增。

　　起初会员们被他说得垂头丧气，听着听着听出味儿了，一个个抬起头目光炯炯。

　　裘云辉正好相反，听到最后眉头紧锁，忍不住打断麦小余的话头。

　　“麦总，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那我说得简单点。董小娟，恭喜你，你通过试镜了！”

　　“麦，麦总，你说什么？”

　　“我说你通过了。”

　　哇！

　　董小娟失声痛哭。

　　“小娟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啊！”

　　“胖姐，恭喜你，麦总亲口宣布你通过，起码也是个特约！”

　　“别哭了，好好干，给麦总争光！”

　　“对，别让某些家伙看笑话！”

　　会员们纷纷祝贺董小娟，声音很大，对裘云辉来说无比刺耳。

　　他站起来，郑重警告麦小余：“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我不同意！我建议试镜工作推倒重来，重要角色选用三四线演员，而他们——必须全部换掉！”

　　麦小余呵呵一笑：“你的建议我采纳，不过我认为，有必要换掉的不是他们，而是你——裘云辉裘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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