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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得寸进尺说恩义 以客欺主非所愿
逆袭水浒传全文阅读作者:不开心的橘子加入书架
  却说两军阵前,秦明闻得宋江此言,便道:“我家夫人多亏扈娘子搬取,已经救得出来,不劳费心。”宋江闻言暗道不好,原来秦明夫人已经被扈三娘接了出来,看来秦明定是已被三娘说得入伙少华山了。

  花荣见说了,皱眉道:“既然如此,那还请赐还家眷。”秦明、黄信两个只看三娘,三娘道:“花知寨家眷稍后便取来还与你们。”说完三娘便命黄信取来花荣家眷,便在两军阵前交还了花荣。

  花荣得了家眷后,便命人引到阵后护住,又道:“还有清风寨刘高这厮一家老小,与我等有大仇,也请交来,我等自当拜谢。”

  三娘道:“你们与刘高恩怨,秦总管我们三个不想牵扯其中,三日后,我们离开清风寨,你们再来找他寻仇便了!”宋江却道:“贤妹三思,刘高那厮卑鄙小人,我好心放他夫人,他却构陷于我,又设计捉拿花荣贤弟,端的便是不仁不义的小人。如今贤妹与秦总管便在清风寨中,但做个人情,将刘高一家送出来,我等定不会害一个清风寨百姓,也不害一个寨兵。”

  三娘闻言怒火也起,冷笑道:“宋押司,刘高与你等的仇怨,是你等之事,与我、秦总管、黄都监都无关,你们若能打得下这清风寨,拿得住他,报得仇来,便是你们的本事。若是好汉,就三日后,我三个离了清风寨,你们自己来破清风寨。只在那里求人情,算什么好汉?”

  王矮虎见说了,大声喊道:“扈娘子说得是,三日后,我们自引兵马来打这个鸟寨子!”燕顺闻言,急忙拉了他一把,怒道:“有你什么话?听公明哥哥吩咐便了。”

  宋江与花荣两个见说了,花荣道:“既然扈娘子不与我等这个人情便罢,日后只怕不好相见!”三娘冷笑道:“你们这是求人情,还是言语威吓?我扈三娘虽是一介女流,但却不吃你们这一套,要如何只管划下道来,我都接着!”

  宋江道:“也罢,话已至此,也无话可说,贤妹保重,三日后我等自来打这寨子!”说罢两个打马而回,随后引了一众军马便回清风山去了。

  三娘、秦明、黄信三个转回寨内,各自坐定后,黄信不解,只问道:“扈娘子,反正我等也要离开清风寨,走前送他们一个人情也无妨,为何娘子偏偏不允?”

  三娘道:“单看宋江构陷秦统制的毒计,便知他们那一伙为人如何,与他们那等阴险小人做人情易,日后攀扯上身,却就脱不开关系。我自不愿与那等小人深交,你们愿意么?”秦明、黄信两个急忙摇头。

  三娘又道:“还有宋江构陷统制这趟事上,这口气还未出,已经送还他家眷,也算仁至义尽。若真是好汉,就自己来寻仇。不想他还得寸进尺,只想要我等送出刘高一家,我等又不是宋江他的属下,为何要听命于他?”看着秦明又道:“宋江此人便是如此阴险,只想以人情、脸面、义气来软困他人,先前秦总管便差点着了他的道,所以刘高之事,我等断不可为他们出头。”

  两个听了方才恍然大悟,都破口大骂宋江心黑。骂了一回后,三娘教众人饱食一顿,黄信收拾了行装,点了寨内财货,满满装了几大车,又点了一众寨兵前来,愿跟随而去,便打点行装同走,不愿去的便依旧留在寨内。

  翌日,都收拾好后,三娘道:“此去华州甚远,我们这里三百余人只怕难以过去,不若先扮作捕盗官军,先去沧州柴大官人处落脚,然后装扮了分批起行妥当。”秦明、黄信两个听了吃惊,三娘将少华山与柴家结盟之事说了,两个方才明了,当下一行人便离了清风寨,望沧州而去。

  却说自从秦明进了清风寨后,刘高便被黄信拘在府内不得出。刘高起初惊慌不已,只道黄信要反,但第二日却得寨兵来报,说黄信与秦明两个点了些兵马离了清风寨,不知去向,众人还请刘高出来主事。刘高大喜,一面命寨兵守好寨子,一面差人急禀青州,请兵马来援,抵敌清风山强人兵马。

  第三日上,宋江等人果然提兵再来,刘高一介文官如何守得住寨子?花荣又做过清风寨知寨,知晓那寨子薄弱,因此只打了半日便打了下来。一众强人杀进寨子后,将刘高一家妻小杀尽,但因寨内钱粮大部都被黄信带走,却无甚钱粮,众人只得垂头丧气而归。王矮虎这趟却未能抢到那刘高老婆,燕顺等人杀进刘高府内,那妇人被燕顺一刀杀了,死在乱军之中。

  宋江等人打破清风寨后,青州慕容知府申诉中书省,宋廷便召集大军要来扫荡清风山,宋江等人听得消息,商议后便烧了山寨,一众人投梁山水泊入伙去了,此处按下不提。

  却说三娘与秦明、黄信两个,引了兵马,扮作捕盗官军,穿州过县,行了一月有余,早到了沧州。柴进闻得三娘引人至,急忙迎出十里接住了,便请三娘、秦明、黄信等一行人到庄上,大开酒筵款待。

  只在柴进庄上住了数日后,柴进见秦明、黄信两个武艺本事高强,有意相留,便来与三娘商议道:“弊庄承蒙娘子看顾,如今甚是兴旺,只是我这庄上,精锐庄客不少,却独缺能征善战的将才,今见秦统制与黄都监两个,只想请两位暂留我庄上,教我这里庄客操演军阵兵法,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三娘沉吟片刻后道:“大官人计较的是,我便与秦统制、黄都监两位商议,教两位并一众带来兵马都先留在庄上。想那蓟州祝家庄与济州梁山两处势力日益坐大,有两位猛将留在大官人处,早晚看顾商路,以作威慑,我也放心些。那两位在此,还可作护庄,并操演庄客。只要大官人不嫌我少华山以客欺主便是了。”

  柴进闻言大喜道:“怎会有那话?但得有秦统制与黄都监在我这里,欢喜都还来不及。”当下两个说定了,三娘自来与秦明、黄信两个商议。

  当夜,三娘在屋内请来秦明、黄信两个,将柴进所求说了之后,秦明道:“引兵护他庄上不难,教他庄客操演兵马也不难,只是娘子,此处非我山寨,我两个留在此处,只怕尴尬。”黄信也是颔首。

  三娘笑道:“我知道秦统制意思,两位是怕做客将留下后,大官人延揽于两位时,只恐我这里疑心?”秦明道:“正是这话。”三娘道:“统制与都监大可放心,我扈三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两位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在柴大官人这里,我少华山派了许多人手前来相帮,庄内枪棒教师皆是我那里铁卫,各处管事都是我那里的文吏,两位也不是独自在此,自有我山寨中人相互看顾。而且我看秦统制夫人气色,大病初愈又连日赶路辛苦,若是再千里迢迢赶路去华州,更怕伤了元气。不若两位暂且在此处住上半载,待统制夫人调理好身子,稍后我自会命少华山其他头领前来替回两位。”

  秦明与黄信两个见说了,方才去了疑虑,安心答应留下。三娘又道:“我这里还要南下江州一趟,再去会些好汉,兼着传教,半载后我自会回到柴家庄来,再与两位相会。”

  商议定后,第二日上,三娘便来与柴进告辞,柴进苦留不住,最后只得又留下住了一夜,收拾停当后,三娘又独自一个起身南下。秦明、黄信两个自引三百人马留在柴家庄,连同少华山一众铁卫、文吏,留下来帮扶柴进操训庄客、整顿庄务不提。

  却说三娘一路行医传教,一路往南,行了月余,早来到一个去处,望见前面一座高岭。三娘问了行路之人,路人只说道:“此处名唤揭阳岭,过得这条揭阳岭,便是浔阳江,到江州却是水路,相去不远。”三娘谢了后,便独自一个赶着过岭来。

  行了半日,巴过岭头,早看见岭脚边一个酒店,背靠颠崖,门临怪树,前后都是草房。去那树荫之下,挑出一个酒旆儿来。三娘见了,正好腹中饥饿,便打算前去吃些酒肉再行。

  三娘入得酒店来,自把行李歇了,却坐了半个时辰,不见一个人出来,三娘叫道:“怎地不见有主人家?”只听得里面应道:“来也!来也!”侧首屋下,走出一个大汉来,怎生模样: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揭岭杀人魔祟,酆都催命判官。

  那人出来,头上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布背心,露着两臂,下面围一条布手巾,看了三娘一眼,甚是惊奇。原来三娘一路都是穿了套白衣裙传教,那人见三娘独自一个女子行过这岭来,因此惊奇。

  那人上前唱个喏道:“娘子好胆量,独自一个来到这岭上。”三娘笑道:“如何来不得?”那人道:“就看娘子这等姿容,但路过强人出没的山头,还不吃人抢去坐了压寨夫人?”三娘笑道:“若是哪个来抢了我,那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那人笑道:“娘子口气不小。”三娘将日月刀放在桌上问道:“可认得这两口刀?”那人看了看,又定眼细看了三娘装束,哎呀一声道:“遮莫是近日江湖上传教的白衣娘子一丈青?”

  三娘笑道:“我正是。”那人欢喜道:“早年便闻一丈青大名,后来才知晓一丈青原来是位女豪杰,又说近日江湖上出了一位行医传教的白衣女子,便是一丈青来。娘子四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赠医施药,传教扬善,四下里都是好名声,今日到了我这里,便是何等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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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传教揭阳岭上客 信赏浔阳江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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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酒店里,三娘听了那大汉的话后,却笑道:“幸与不幸,尚且两说。好汉可先通个姓名?”那大汉道:“小人姓李名立,就这里揭阳岭人氏,靠卖酒为生,又做私商买卖,人皆呼催命判官。”

  三娘微微颔首道:“果然是你,听闻江湖上有几处杀人劫财卖肉的,一处是孟州十字坡,一处便是你这里,不知可是如此?”李立闻言喜道:“不想一丈青娘子也闻得我名头,只是不怕娘子笑话,我这里许久未曾开张买那肉了。”

  三娘大奇道:“为何?”李立道:“我这里几个兄弟两三年前是做这买卖的,但遇上携钱财的客商,正是将蒙汗药麻翻了,劫财杀人卖肉,毫不含糊。可就在两年前,听闻得那华州少华山大名,知晓他那里的行事,心头甚是仰慕,因此两年前,我几个兄弟便都不做这杀人害命的买卖,也学着少华山,霸住左右过岭道路,收取厘金路费,因此过活。”

  三娘咦了一声道:“真的已经不干那事了?”李立道:“正是,我家哥哥说了,人家少华山那等替天行道的行径,方才是好汉所为,我们这里若还是只顾杀人害命,劫掠客商,迟早也无人敢从这岭上过,一众兄弟都喝西北风去。”

  三娘颔首道:“你这哥哥倒是明白事理。”李立道:“说了许久话,还不曾请娘子吃酒,真是怠慢了,请娘子宽坐,小人这就去置办酒肉来吃。”当下李立便排铺下一桶酒、一盘牛肉、一盘羊肉,另有蔬菜瓜果几盘,请三娘来吃。

  三娘坐定后,请李立坐下一同吃酒说话,酒过三巡,三娘问道:“适才说的还有几位兄弟,却不知是哪几位?”李立道:“我那哥哥姓李,名俊,祖贯庐州人氏,专在扬子江中撑船艄公为生,能识水性,人都呼做混江龙李俊便是。还有两个兄弟,是此间浔阳江边人,专贩私盐来这里货卖,却是投奔李俊家安身。大江中伏得水,驾得船,是弟兄两个,一个唤做出洞蛟童威,一个叫做翻江蜃童猛。”

  三娘喜道:“原来是这三位,也是我久闻大名的,不知可能引来相见?”李立笑道:“哥哥三个引了十几个伴当,在岭下三个路口收厘金去了,少时便回。”

  三娘道:“那便在此等上一等。”说罢三娘看着李立笑道:“李大哥可曾闻得白莲教?”李立道:“哪能不闻得?江湖上都说娘子便是开山立教的圣女,那教义劝人除恶扬善,替天行道,甚合我家哥哥脾胃,只言早晚要入教来,只恨我们这里尚无白莲净坛来开,无缘得入。”

  三娘道:“我此趟南下,便是行医传教而来,李大哥若是想要入教,我这里便可传授。”李立大喜,当即拜下道:“小人早些时候杀得人多,每每夜间睡来时,都不得安宁,只想着若今后死了,定然是要堕入地狱受苦的,如今能入娘子的白莲教,定能往生极乐世界。”

  三娘颔首道:“正是如此,不过我看李大哥此前杀人太多,怨念太重,入教后须得秉持戒律,终身茹素,以尝前冤因果,不知李大哥可能秉持?”

  李立当即拜下道:“小人愿意秉持戒律,终身茹素。”顿了顿李立又期期艾艾的问道:“不吃肉尚可,只是不知道能否饮酒?”

  三娘微微一笑道:“这个倒是不妨事。”李立大喜笑道:“我还道连酒也要戒了来。”当下三娘便先传了李立《白莲晨朝忏仪》等教义法门,教李立早晚修持。

  两个一直说到傍晚时分,便在此时,只见岭下这边三个人奔上岭来,李立见了出来接住道:“大哥,来了个奢遮的女中豪杰,好教你欢喜。”

  三个内里为头的一个大汉道:“什么奢遮的女中豪杰?”李立答道:“你终日说她名字的,便是蓟州一丈青扈三娘子。”那大汉惊道:“莫不是江湖上说的少华山一丈青,白莲教三娘子?”李立道:“正是此人。”

  那大汉喜道:“人在何处?快引我去相见!”李立道:“便在店内。”当下李立引了三个进店里来,与三娘引见了,那三个正是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三娘见了自然是大喜过望,便在店内都见了礼来。

  随后李立将出酒肉来,重整杯盘,请三娘坐了上首,李俊、李立、童威、童猛依次坐了,五个便吃酒叙话。

  席间,三娘说起少华山之事,便邀李俊四个前去投托入伙,闻言李俊大喜道:“我四个兄弟早闻少华山威名,只恨无人引荐,是以不敢贸然前去入伙,今番娘子到此延揽,便是天大的幸事,我四个愿投娘子麾下。”

  说罢,四个起身便一起拜下,三娘大喜过望,当即扶起。随后四个便在店内焚香烧纸,各设了誓言,入得伙来。随后三娘又说起白莲教来,李俊三个也当即入得教来。

  随后三娘便在揭阳岭上一连住了十数日,只教四个白莲教的教义,四个倒也诚心诚意入教来,早晚按三娘吩咐修习。三娘在揭阳岭上行医传教,左近也都有慕名而来的百姓,一来求医,二来求教,三娘也都一一悉心治病救人、传教。

  过了半个多月,这一日三娘对李俊四个道:“教义也都教授差不多,我这里要往江州去传教,三两月后便回,请四位便在此地等候,待我回来,便一同回华州去。”李俊四个应了,便置酒款待了,送下岭来,到了岭下,三娘辞别四人,望江州而来。

  却说三娘行了半日,早是未牌时分,行到一个去处,只见人烟辏集,井市喧哗。正来到市镇上,只见那里一伙人围住着看。三娘分开人丛,挨入去看时,却原来是一个使枪棒卖膏药的。

  三娘立住了脚,看他使了一回枪棒。那教头放下了手中枪棒,又使了一回拳,三娘看着只是笑了一回,那人却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呵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如要筋重膏药,当下取赎;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赍发,休教空过了。”

  那教头把盘子掠了一遭,没一个出钱与他。那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又掠了一遭,众人都白着眼看,又没一个出钱赏他。

  三娘见了微微一笑,取出五两白银,放入盘中道:“教头,这五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那汉子得了这五两白银,托在手里,便收呵道:“恁地一个有名的揭阳镇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尚不如一介女子,便是这位白衣娘子,也识得我枪棒好处,颠倒赍发五两白银。这五两银子强似别的五十两。自家拜揖,愿求白衣娘子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正是:当年却笑郑元和,只向青楼买笑歌。惯使不论家豪富,风流不在着衣多。

  三娘笑道:“教师,量这些东西,值得几多,不须致谢。”正说之间,只见人丛里一条大汉,分开人众,抢近前来,大喝道:“你这妇人哪里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灭俺揭阳镇上威风!”

  三娘微微一笑道:“我自赏他,与你何干?”那大汉睁着眼喝道:“这厮那里学得这些鸟枪棒,来俺这揭阳镇上逞强,我已分付了众人休睬他,你这妇人如何卖弄有钱,把银子赏他,灭坏了我的规矩!”

  三娘哦了一声道:“我今日方到,不知什么规矩。”那大汉大怒,上前便伸手去揪三娘,口中喝道:“你这女流之辈,也敢回我的话,看你有些姿色,与大爷吃几杯去,便饶了你!”

  见那大汉手来,三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略略一躲,闪了开去,正想给他个教训时,只见那个使枪棒的教头从人背后赶将来,一只手揪住那大汉头巾,一只手提住腰胯,望那大汉肋骨上只一兜,踉跄一交,颠翻在地。那大汉却待挣扎起来,又被这教头只一脚踢翻了。

  那大汉吃了一回打,三娘劝了那教头,那大汉从地下爬将起来,看了三娘和教头说道:“好你两个贼男女,叫你两个不要慌,只在这里等着!”说罢,分开众人,一直望南去了。

  见那恶汉走了,三娘上前对那教头问道:“多谢教头出手相帮,教头高姓?何处人氏?”教头拱手答道:“娘子休言相谢,也是小人身上着落的事,自然替娘子担当。小人祖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祖父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为因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靠使枪棒卖药度日,江湖上但呼小人病大虫薛永。不敢拜问娘子高姓大名?”

  三娘道:“我乃蓟州一丈青。”薛永惊呼一声道:“莫非便是少华山一丈青,白莲教三娘子么?”三娘笑道:“正是。”薛永听罢便拜,三娘急忙扶住道:“少叙三杯如何?”

  薛永道:“好!久闻娘子大名,小人无门得遇,今日遇见,正是几世修来的造化。”慌忙收拾起枪棒和药囊,同三娘便往邻近酒肆内去吃酒。

  到了酒店内坐下,只见酒家说道:“酒肉自有,只是不敢卖与你们吃。”三娘奇道:“缘何不卖与我们吃?”酒家道:“却才和你们厮打的大汉,已使人分付了:若是卖与你们吃时,把我这店子都打得粉碎。我这里却是不敢恶他。这人是此间揭阳镇上一霸,谁敢不听他说?”

  三娘沉吟片刻后道:“那厮必然要来寻闹,我们便在这里等他,看他待要如何?”薛永道:“但听娘子吩咐。”当下三娘对那酒家道:“借你酒店坐一回等他。”酒家道:“只要不买酒肉便可,娘子自便。”当下三娘两个便在那酒店内等那恶汉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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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胭脂皮鞭驯恶霸 遮拦朴刀斗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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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三娘与薛永两个在酒店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果然听得外面街上吵闹起来,只见适才那恶汉引了三五十个痞子流氓,拖枪拽棒的直赶过来,三娘见了暗暗一笑,对薛永道:“待会儿争将起来,你在店里替我看顾好行李,自顾好自己便可,不必管我。”

  薛永却道:“岂有让娘子出手的道理?”三娘却道:“不妨事,我的武艺,还不怕这些人来。”当下三娘放下一应行李,白衣负手而出,站在当街上,一阵江风吹过,白衣袂飘飘,便宛如临波仙子一般。

  那恶汉引人赶来,见了三娘后,忍不住呆了一呆,手中棒子指着三娘喝道:“你这小娘子真个儿大胆,竟敢还在这里!”三娘笑道:“如何不敢?”那恶汉命人四下围定后,眯着眼看了一圈笑道:“适才看走眼,还是个未出嫁的娘子,正好我那哥哥还没个妻室,将你抢去献给哥哥做个妻室也是好的。”

  三娘皱眉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些人强抢良家女子,也不怕吃官司么?”那大汉笑道:“这揭阳镇上,我便是官司!”跟着厉声喝道:“人来,与我拿下了,休得伤她,只恐打坏了,献给哥哥不好看来。”

  当下一众地痞嘻嘻闹闹的便空手上前来抓三娘,三娘杏眼圆睁,哪能让那些粗鄙之人着手?当下怀中取出一根皮鞭来,却是三娘绑缚行李的牛皮带子,只在空中一扬,啪的一声争个响来,便做软鞭使来,没头没脑的朝一众地痞抽去。

  那些地痞都是空手上前来拿人,不妨三娘掣出鞭子来,只那一顿鞭子下来,个个都被抽得鸡飞狗跳,四散逃开。那大汉见了,睁大眼睛怒道:“好个狡狯小娘子,原来还有这等手段!大家仔细她的鞭子,一起抄家伙上去!”

  随后众地痞各自拿了枪棒刀叉,一发声喊才一哄而上来,却见三娘将那皮鞭使将出来,化作一道黑光,舞得密不透风,那一二十个上前来的地痞,都遭了三娘皮鞭抽打。那皮鞭抽打在身,甚是疼痛,抽中手的,立时便丢了枪棒,抱着手哀嚎不已,抽中脚的,马上倒地惨呼。

  只一会儿功夫,一二十个地痞便都被抽翻在地,其余人再也不敢上前来。三娘皮鞭一挥,看着那大汉笑道:“你也要来吃一趟鞭子么?”那大汉惊得退了两步,口中兀自不服软,指着三娘喝道:“好个性子烈的胭脂马,你等着,让我哥哥来,只有我哥哥那等身手,方能骑得了你!”

  三娘哪里听得了这等污言秽语,登时柳眉倒竖,一鞭子甩过去,那大汉转身便走,背上吃了几鞭子,立时火辣辣的疼将起来,便抱头去了,其余一群地痞也一哄而散。

  三娘收了鞭子回到酒店内坐定,薛永目瞪口呆的看着道:“娘子好身手,果然不负一丈青这大名。”三娘笑了笑道:“且等他找他哥哥来吧。”当下两个又在那里等候,酒家见她身手如此,便将上酒肉来。

  三娘笑着问道:“酒家,你却不怕那汉子复来了。肯卖酒肉与我两个?”那酒家答道:“我自怕的,只是想来,若待会儿娘子胜了,那恶霸自然收服。若那恶霸胜了,娘子也会被抢去做个夫人,买些酒肉与他夫人吃,也不会寻我麻烦。”

  三娘闻言,脸上一黑道:“你这酒家,倒是好算计,左右都得讨好。”又问道:“说了这许久,酒家你却还不曾说的那恶霸兄弟两个姓名。”

  那酒家口滑只顾道:“他两个兄弟,便是我们这里揭阳镇上一霸,适才吃娘子打的名唤穆春,诨号小遮拦,武艺不及他哥哥。他那哥哥方才是个了得的人物,名唤穆弘,诨号没遮拦,是个武艺超群的人,只怕娘子争不过他,早晚被他抢去做了夫人。”

  三娘啐了一口道:“你怎知我赢不得他?一会儿教你看我手段!”当下三娘与薛永两人便在那酒店里边吃边等起来。

  却说那穆春被三娘打了一鞭,带了五七个人快马赶回自家庄上来,到了庄内穆春抢将进去,却见家长穆太公在那屋下问道:“小郎,你那里去来?和甚人厮打?都这般天色了,还拖枪拽棒的?”

  穆春怒道:“阿爹不知,哥哥在家里么?”太公道:“你哥哥吃得醉了,去睡在后面亭子上。”穆春道:“我自去叫他起来,我和他赶人。”太公道:“你又和谁合口,叫起哥哥来时,他却不肯干休。你且对我说这缘故。”

  穆春道:“阿爹,你不知,今日镇上一个使枪棒卖药的汉子,叵耐那厮不先来见我弟兄两个,便去镇上撇科卖药,教使枪棒,被我都分付了镇上的人,分文不要与他赏钱,不知那里走一个美貌白衣娘子出来,她一介女流,把五两银子赏他,灭俺揭阳镇上威风。我正要教训那小娘子出口气,堪恨那卖药的脑揪翻我,打了一顿,又踢了我一脚,至今腰里还疼。后来,我教人四下里分付了酒店客店,不许着这两个男女吃酒安歇。随后我叫了赌房里一伙三五十人,赶将去那客店里,要拿那两个来出气。去到那酒店看时,只见那小娘子长得甚是好看,只想捉来与哥哥配个妻室。却不想那小娘子性子烈,武艺高,使出一条鞭子来,将我那三五十个人都打翻,我也吃了几鞭子来,这厢里兀自还疼。我如今叫起哥哥来,分投赶去,捉拿那小娘子来,与哥哥配个妻室,与阿爹你做个儿媳来。”

  太公道:“我儿休恁地短命相。那小娘子自有银子赏那卖药的,却干你甚事!你去管他做甚么?可知道着他打了,又吃鞭子来,好在不曾伤重。快依我口便罢,休教哥哥得知。你吃人打了,他肯干罢?还要去强抢良家女子!你依我说,且去房里睡了。莫去敲门打户,激恼村坊。你也积些阴德。”穆春不顾太公说,拿着朴刀,径入庄内去了。太公随后也赶入去。

  到了后院亭内,果然见到穆弘醉倒在那里,穆春命人取来醒酒汤与穆弘吃了,又将来热汤水洗面,等了片刻后,穆弘方才悠然醒来。

  见哥哥穆弘醒来,穆春便火急将事情说了,穆弘听了大怒道:“哪里来的遮莫小娘子,敢打我家兄弟?!”

  穆春道:“哥哥,与我去赶那小娘子,拿了人来,与哥哥做个妻室。难得那小娘子好武艺,又美貌,那股子烈性,只哥哥方能驯服得来。”

  穆弘道:“但去看了来,若真是你说的那等胭脂马,我自驯服得她来,与你做个嫂嫂。”两个说罢大笑,点起三五十个庄客,各取了兵刃,复赶往镇子上来。

  一个时辰后,穆弘、穆春两个引着人来到揭阳镇上,到了那酒店前,果然见三娘与薛永还在店内安坐。穆弘、穆春两个当街站定,穆春踏上两步,手中朴刀指着酒店里的三娘喝道:“小娘子,我家哥哥来了,你那厉害鞭子可还使得来看?”

  三娘见正主来了,当下也不取鞭子,一只手提了日月双刀缓步走出酒店来,却倚在门边笑道:“你家哥哥是哪个?”穆春将身一闪,让出穆弘来,口中道:“这便是我家哥哥,快快束手就擒,与我哥哥回去拜堂成亲!”一众庄客皆是笑了起来。

  三娘闻言大怒,另一只手扣了三枚铜钱,只望穆春打去,这一手功夫迅若闪电,穆弘便在近前,见了大惊,只将穆春一推,但躲得过两枚铜钱,第三枚铜钱却结结实实打在穆春嘴角,只惨叫一声,登时乌青了一片。

  穆弘见了大怒,挺起朴刀跳到穆春身前,厉声喝道:“好狠的女子,我便在此,你还敢打他?”

  穆弘到了近前来,三娘细看之下,生得如何?只见:面似银盆身似玉,头圆眼细眉如剑。武艺高强心胆大,威风凛凛逼人寒。天界灵官离斗府,佐定佑圣下天关。阵前不肯空手还,攻城野战夺旗幡。穆弘豪杰真壮士,江湖人号没遮拦。

  见了穆弘模样,三娘暗赞一声,果然是条好汉,当下却撇撇嘴道:“你须不是天界的神将,地狱的阎罗,为何当不得你面打他?”

  一众庄客忍住笑,穆弘大怒喝道:“好个伶牙俐齿,今遭定要捉得你去,与我做个小妾!”三娘啐了一口道:“只怕你斗不过我时,使一群大男人来捉我一个,也不怕江湖好汉知道了耻笑。”

  穆弘道:“好,我这里只我一个与你比斗,若是赢得你,你便做我小妾!”三娘道:“你赢定了么?若是我赢了你呢?”穆弘道:“决计不可能。”三娘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是赌赛,便要说下话来,若是我赢了你,又如何?”

  穆弘焦躁道:“若是你赢了我,我兄弟两个任你处置!”三娘赞了一声好,接着道:“左右街上人等都听了,若我赢了这厮,他兄弟两个都得听我的!大家与我做个见证!”

  两个这里一闹,左近围了不少百姓围观,见穆家兄弟两个这许多人欺负一个美貌弱质女子时,都各自不忿,此时听这小娘子如此说来,尽皆喝彩起来,都道:“我等都见证来!”

  穆弘见了大喝一声道:“闲话少说,吃我一刀!”当下挺了朴刀直扑三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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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霸道1力降10会 妙手0金方5常
逆袭水浒传全文阅读作者:不开心的橘子加入书架
  就当揭阳镇街上,三娘见穆弘挺起朴刀直奔自己而来,不慌不忙掣出双刀来,挽出两道刀花来,迎将上去,两个便做一处厮杀起来。

  只见两个都快,怎个快法?但见:幻做三千无影衣,不见其形只闻声。便如闪电穿空过,妙速道圆周始寰。众人起初还能辨得出两个声影,到得后来,便只见一团青影与白影交缠,都分不出来。再看两个兵刃时,穆弘朴刀做一团黑气,三娘双刀成一道白光,两下里黑白交作一处,黑白交闪之间,幻化出千百道光影来。

  两个翻翻滚滚斗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败,穆弘越斗越惊,只觉三娘那两把刀,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重愈一刀。起初还道三娘是个女子,便算武艺了得,长力定然不如男子,却没想到斗了这许久,劲力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强。

  又斗了二十余合,穆弘开始气喘如牛,手上朴刀渐渐慢了下来,刀法也散乱了,眼看再斗片刻,非输不可,穆弘咬牙,大喝一声,只将全身力道拼做一处,那口朴刀没头没脑的砍将过去。

  三娘斗了许久,只见穆弘便要败了,却不曾想他那里竟然奋起全身力道,只在那里做困兽之斗,那口朴刀上力道彷如力有千钧,三娘连使巧劲卸力,但那力道竟然不能全都卸去!

  三娘大惊,心头不由想起师尊周侗说过的话来:“三娘,日后你这连环劲大成,江湖中便鲜有敌手。只是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有武艺高强之人,使出那一力降十会的霸道劲力来,这连环劲再有巧力,只怕也是无用的。”

  此时见得穆弘这手功夫,莫非便是那一力降十会的霸道劲力?三娘见卸不掉那股劲力,只得硬挡硬架,好在脚下尚有玉环步,走得更快时,穆弘十刀中到有大半砍了个空。饶是如此,避让不开时,三娘还是硬挡硬架了穆弘十余刀,到得后来,三娘手臂都开始酸麻起来,竟是出道以来都不曾遇上之事,三娘心头也是惊骇不已。

  好在穆弘那股子劲头难以长久,再拆二十余合后,将将斗到百余合上下时,穆弘劲力一退,手上那朴刀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便跌落在地上。三娘一刀砍来,穆弘躲无可躲,正待闭目待死,好在三娘尚有余力,硬生生的在他脖颈处停下刀来,月刀便横架在穆弘脖颈处。

  见两个慢了下来,众人再看时,穆弘失了兵刃,三娘却已经是刀架在脖子上,便知是三娘胜了。穆春等人鸦雀无声,一众百姓却是欢呼喝彩起来,好似扬眉吐气了一般。

  一场恶斗,三娘也是胸脯起伏甚急,喘息不定,刀不移开,只看着穆弘,喘息道:“你输了,该如何?”话音才落,穆弘脸上却是一片潮红,跟着一口血喷了出来,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穆春等人见了大惊,左右急忙上前来扶住,穆春更急,上前一看,只见穆弘双目紧闭,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呼吸急促,手脚抽搐,口角不住咳血。穆春赤红了眼,朴刀指着三娘厉声喝道:“小贱人,你害了我哥哥,我与你拼了!”

  当下穆春大喝一声,直扑过来,三娘不紧不慢侧身躲过,脚下一盘,回肘在穆春背后一击,穆春扑了出去,跌在地上挣不起来。三娘回头看了他一眼,瞪眼怒道:“看在你是爱护兄长心切,一时情急才口出恶言,现下只将你跌一跤来,否则定要将你一顿好打!”

  说罢三娘收了双刀走上前去,一众庄客惊乍乍的护着穆弘,略略后退,三娘皱眉道:“你们那主人是运劲过猛,吐纳不匀,又兼最后使那一力降十会的霸道劲力,受了内伤,又脱力来,让我来救他,再晚片刻,便是神仙来了都没救!”

  穆春好容易挣扎起来,转到穆弘身前拦住,瞪着眼睛怒道:“不信你有这等好心!”三娘皱眉道:“我与你们又无深仇大恨,要害他作甚?”穆春闻言,心头怒气去了几分,但口中兀自道:“就算要救,也是要寻名医去,你一个女流之辈,会得甚么医术?”

  三娘笑了笑,指着酒店内,自己那行李上那杆白莲临风旗道:“你不曾看见么?我便是最近在揭阳岭上行医传教的白莲教扈三娘子,左近我若是说我的医术第二,只怕无人敢说第一的。”

  穆春这时才啊呀一声道:“俺是不太识字之人,不知那旗上大字,原来便是近日传得闻名的白莲教扈娘子,早知是你,也不敢与你口合了。”

  说话间穆弘又咳一口血来,三娘皱眉道:“快些先将他扶进酒店里去。”当下一众庄客七手八脚的将穆弘抬进酒店里,教店家安排了一间敞亮大房来,将穆弘安置在床上。

  三娘让薛永取了行李随后跟进来,火急取出针包来,点起一支蜡烛,边在烛火上烧那银针,口中边对穆春道:“将你兄长衣裳脱了。”

  穆春唉了一声,只将外裳去了,三娘回头一看,皱眉道:“隔着衣服下针,你也不怕我手斜了,要了你哥哥性命!快些都脱了!”穆春呆了一呆道:“脱得赤条条的,只恐娘子不便。”三娘怒道:“休得废话,医道人眼里,只有病患,并无男女!”

  当下穆春只得依言,将穆弘脱了个赤条条的,三娘烧取了银针过来,双手各拿两针,口中含了一针,只望穆弘胸前三处要穴,三针齐下,随后双手快如闪电,犹如手谈琵琶,挥瑟不止,接连在穆弘全身上下扎了百余针来。

  穆春、薛永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三娘下完针来,命人将穆弘扶起,在他背后推宫过血一遭后,穆弘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众人都是一起惊呼。

  三娘见了,却宽慰一笑,抹去额头汗水道:“这口血吐了,已经无大碍了。”当下收了银针后,命人给穆弘穿好衣裳。三娘吩咐薛永向店家借来纸笔墨,正想提起笔来写方子时,却不想那手轻颤不已,竟然拿捏不住那笔。

  原来一场剧斗,三娘双手已然酸麻不已,后来又使了那一轮急针之术,又使力过猛,这时候一双手竟然劲力全无,都提不起笔来。

  薛永见了道:“小人行走江湖,识得药性,也颇识得些字,便由小人来代笔好了,请娘子口述来便可。”三娘道:“也好。”当下口中滔滔不绝的说了两张药方来,少时薛永写毕,三娘命穆春快些去取了药来。

  穆春快步去了,片刻后便取得药来,三娘教一张药方做药浴,一张做内服汤药,便在酒店里借了药炉煮了药来。随后穆春等人服侍穆弘泡了一回药浴,用将汤药灌了喝下去后,少时只见穆弘气色方才渐渐缓了过来。

  穆春见了大喜,双目通红,对着三娘便拜道:“娘子心善,不计较我等粗鲁为难,还肯下手尽心救治,这厢里受俺一拜。”

  三娘手臂抬不起来,教薛永上前扶起穆春后道:“治病救人乃是我辈医者应尽之责,不必言谢。此时你家哥哥伤势已然平稳,可寻辆车马将他送回家去静养。”

  穆春应了,忙吩咐庄客去雇辆车马来听用,口中对三娘道:“娘子仁心仁德,便请随俺到庄上,好好款待相谢一番。”三娘沉吟片刻道:“也好,我也担忧你家哥哥伤势反复,随你同去庄上时,也好早晚照看一二。”

  穆春大喜,少时车马雇来,一众庄客抬了穆弘上车,穆春又吩咐取来两顶软轿,抬了三娘与薛永两个,庄客收拾了行李,一行人便望穆家庄而来。

  过不多时,来到庄上,穆太公听闻自家大郎与人拼斗,内伤脱力时,心头焦急,急忙出来相看。但又闻得穆春说了,穆弘已经被人救得回转时,穆太公方才松了口气,那厢里只顾对着三娘拜谢。

  三娘一路上歇息了片刻,手臂方才渐渐有了些力气,见穆太公礼重,急忙扶起太公,口中道:“治病救人,实属本分,太公不须多礼。倒是穆大郎这遭受伤,却是因为与我厮斗之故,还请太公见谅。”

  太公道:“我这两个闯祸的忤逆子,早晚出去生事,今日遇上高强人,吃了这一回苦头,也算给他个教训,扈娘子不须自责。”当下太公命人将出一间静雅屋舍来,请三娘安顿了,薛永自在客房歇了。

  随后太公又命人杀猪宰羊,置办下一大桌宴席来,请三娘、薛永两个前来坐了,太公与穆春亲自相陪,请三娘来两个吃了一回酒筵来。

  吃完酒筵,三娘又去与穆弘施了一回针灸,又命穆春服侍穆弘泡了一回药浴,再服用了一回汤药后,穆弘已然呼吸匀称,沉沉安睡。

  三娘道:“你家哥哥这趟,为了赢我,不惜使出这一力降十会的霸道劲力来,不但内伤脱力,还伤了些元气,须得精心调养些时候,待得伤势平复了,要用些进补的药膳来将补,方可痊愈。”

  穆春应了道:“要何种补药,扈娘子只管吩咐来,俺吩咐人取来便是了。”当下三娘又写了张药膳方子与穆春,穆春又问道:“哥哥何时会醒?”三娘微微一笑道:“他这趟为了抢个老婆回家,可真是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只怕要睡个三日三夜,方才会醒来。”

  听得三娘那话,穆春不禁涨红了脸来,不住赔罪,三娘笑着扶起后,当夜便在穆家庄歇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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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应赌彩头邀入伙 迎江纳渡请相见
逆袭水浒传全文阅读作者:不开心的橘子加入书架
  果然如三娘所言,穆弘一连睡了三日,直到第四日上,方才悠悠醒转过来。照看的庄客见了大喜,急忙禀报太公与穆春,太公与穆春急忙前来探视。

  见穆弘醒来,只是手足尚且乏力,周身酸软,但已无大碍,太公心下大慰,道:“我儿,这趟该谢那扈娘子来。”穆弘奇道:“甚么扈娘子?”穆春道:“那与哥哥拼斗百余合的美貌白衣娘子便是扈娘子,也就是哥哥常在嘴边说的蓟州一丈青,华州白莲娘子啊。”

  穆弘吃了一惊,急忙细问情由,穆春便将那日穆弘剧斗下,内伤脱力后,三娘如何施救之事说了。听罢穆弘长出一口气道:“我这一力降十会法儿,当年师傅教授时便说,不可轻易使来,否则用了之后,轻则脱力,重则内伤元气,有性命之忧。想不到那日如此凶险,既然是扈娘子救得我性命,请扈娘子来,我当面与她道谢。”

  穆春应了,便转身去请扈三娘来。到了院内,只见三娘恰好练武毕,在庄上歇息三日,又自己做了些针灸、药浴调理,三娘双臂劲力渐复,已然能使得双刀了。

  见穆春来请,三娘笑道:“正好我也有话要与你哥哥说。”当下穆春大喜,暗想:“那趟比武哥哥虽然输了,但扈娘子如此悉心救护哥哥,定然是与哥哥对眼来,哥哥这趟虽然凶险,但因此能赚得扈娘子如此人才的女子垂青,也是好事。”当下穆春欢天喜地的引了三娘前去。

  到了穆弘屋内,三娘二话不说,先上前与穆弘把了脉来,随后道:“已无大碍,再歇息几日,便可下床来。再悉心调理膳食一二个月,便能补回元气来。”太公再次谢了,看着穆弘道:“我儿怎的不见说道谢话来?”

  穆弘老脸一红道:“请父亲与阿弟先出去,我自与扈娘子说来。”太公与穆春都笑了,太公道:“只顾面子。”说罢穆春扶着老父自去了。

  屋内只剩下穆弘与三娘两个时,穆弘嗫嚅半晌方道:“多谢娘子悉心救护,若无娘子,我命休矣。”三娘笑道:“医者行医,治病救人,实乃本责,不必相谢。只是想不明白,我与你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使那等霸道劲力来与我相拼?”

  穆弘道:“那时与娘子斗了五十几个回合,见了要输,只恐败给娘子一介女流,失了脸面,因此也顾不得许多,便使出这趟一力降十会的劲力来对敌,哪里想得,还是敌不过娘子。”

  三娘道:“你这劲力端的厉害,若是再能持久些时候来,我定是要输的。”穆弘道:“我这劲力法儿,当年师尊教授时便说了,不可轻易用来,否则用了之后,轻则脱力,重则性命不保。只因这劲力便是将全身力道都激起来使用,最是耗费元气心力,因此不能常用。”

  三娘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只可惜了这趟武艺有此缺陷,否则定能天下无敌。”穆弘道:“正是如此,昨日我用了之后,便差点性命不保,这趟武艺也是在万不得已时方才能用,便是同归于尽的法儿。”三娘笑道:“若是昨日你再能坚持片刻,说不定我便伤在你手上,那样也无力救你,真个儿是同归于尽了。”

  穆弘又道:“我使这趟劲力,也只能使上二三十合功夫,不过听闻江湖上,还有一位好汉,天生神力,使这趟劲力来时,更加厉害且持久。”三娘哦了一声问道:“却不知道是哪位好汉?”

  穆弘道:“便是济州托塔天王晁盖!晁天王天生神力,本就厉害,再使这劲力来时,定然是无人能挡的。”三娘微微一惊道:“原来他也会这劲力。”跟着心下暗道:“为何几次与他演武时,也不见保正使这趟劲力来看?难道是有意让我?”但随即释然:“只是演武,又不是真要拼命,况且晁盖那厮自视甚高,定然不会对我一个女子下如此狠手来。”

  三娘又问道:“若是晁天王用那劲力与我敌对,你看我能胜么?”穆弘道:“天王力道本就比我要大,传言他是个能举塔的神将,若是使这趟劲力来,威力定然比我大数倍。娘子你那趟连绵不绝的巧劲虽然也厉害,但真到了一力降十会的时候,只怕也抵挡不住的。”三娘心头微微有些骇然,只记在心头。

  说罢穆弘看着三娘忽道:“扈娘子,早就闻你大名,昨日若早说姓名来时,我定然不会与娘子撕拼。娘子救得我性命,但要什么报酬,只管说来,穆弘一定办到。”

  三娘皱眉道:“我都说了,救你乃是行医本分,不要你什么报酬来。”顿了顿三娘却眨眨眼笑道:“不过昨日赌赛,却是我胜了,那彩头我却是要的。”

  穆弘老脸一红,跟着大声道:“是我输了,娘子待要如何,只管吩咐我兄弟两个来。”三娘笑道:“也不要你们两个如何,只是不知两位可听闻我那少华山?”

  穆弘道:“少华山替天行道,除恶扬善,怎能不闻?”三娘道:“不知可愿到我那少华山入伙?”穆弘闻言大喜道:“早就想去,只是这里尚有家业、老父,因此未能得去。今日既然是娘子到此说了,我昨日比武又输了,定然答应娘子同去大寨入伙,稍后我便吩咐家里收拾,变卖了一应家私,便同娘子去入伙。”

  三娘大喜,笑道:“也不必急于一时,你身子还需调养几个月,我还要去江州一趟,穆大郎请先在庄上静养,待我从江州回来后,再一同上路。”穆弘大喜,便唤来穆春与太公,将事情说了。

  太公听罢道:“我儿要报恩,又是赌赛输了的彩头,两个由头都得应下,老汉一家便都投托大寨便了。”三娘大喜,又请来薛永,说了共去少华山入伙,薛永漂泊无定,当即应了。众人都是大喜,商议定后,又置办酒筵来庆贺。

  三娘在穆家庄又住了数日,开下几道药膳方子来,教穆弘调理,看看伤势已经平稳了,教薛永暂留穆家庄等候,这天便收拾了行李,起身告辞。太公、穆春苦留不住,只得安排酒食,饱食一顿后,送出十里地来,方才转回,三娘自往江州去了。

  却说三娘离了穆家庄,行了半日功夫,只望见前面满目芦花,一派大江,滔滔浪滚,正来到浔阳江边。只看那大江如何雄浑?有诗为证:一脉天水望东去,两岸森柏浪滔天。滚滚雄涛尽如蓝,唯见无边天际流。

  正寻思如何渡江时,只见芦苇丛中悄悄地忽然摇出一只船来。三娘见了,便叫:“梢公,且把船来渡我过江去,与你几两银子。”那梢公在船上问道:“小娘子时甚么人?却走在这里来?”

  三娘道:“我要去江州行医访友,到了这里无法过江去,请渡我过去,多与你些银两。”那梢公听得多与银两,把船便放拢来,三娘轻轻一跃,便稳稳的立在船头,那梢公见了这般身手,赞了一声道:“小娘子好俊的身手。”

  三娘笑道:“若无点身手,如何敢孤身女子一个上路?”那梢公道:“原来是位女中豪杰,倒是走眼了。”说罢那梢公一头搭上橹,把橹一摇,那只小船早荡在江心里去。

  却说那梢公摇开船去,离得江岸远了,三娘在舱里望岸上时,只见岸边已经模糊了,周遭都是滚滚江水,忍不住开口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那梢公笑道:“想不到小娘子还是个会作诗词的人,也听我唱一个来。”只见那梢公摇着橹,口里唱起湖州歌来。唱道: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今日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三娘笑了笑道:“这位大哥却是唱耍的么?”只见那梢公放下橹,笑道:“小娘子,只看你人美财多,本是要劫你的,但听得你是去行医救人,这趟刀板面与馄饨便不请你吃了!”

  三娘笑道:“这位大哥却说笑来,你这船上如何有板刀面?又哪里有馄饨?”那梢公睁着眼道:“老爷却不是和你说耍,俺见你一个孤身女子,便早早说与你听。这大江之上,渡船劫人的强人多了去了。这刀板面,便是将一把泼风也似快刀在这舢板底下,强人将人载到江心里,夺了钱财后,只一刀一个,便将渡船客人剁下水去;若是说吃馄饨时,便是将刀来逼住了,只教客商快脱了衣裳,留下一应财物,都赤条条地跳下江里自死。这便是唤作刀板面与馄饨了。”

  三娘听罢,微微一笑道:“原来这位大哥也是位做这等买卖的人。”那梢公笑道:“只看娘子是个行医救命、心善好人,这趟便不劫你,我也不似一般强人,只要劫财害命。我这里只劫公人恶霸,不害良民。只是见娘子一个人上路,便说与你听,今后路上有个防备。”三娘笑道:“多谢大哥提点。”

  正说话间,只见江面上咿咿哑哑橹声响,三娘探头看时,一只快船飞也似从上水头摇将下来。船上有三个人,一条大汉手里横着托叉,立在船头上;梢头两个后生,摇着两把快橹,早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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