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念带头点头：“我们一定不说话，娘，你要摘那个最大的。”
“嗯，你们就等着吃吧。”何露把他们的手都拉过来放在自己衣摆上，看着云朵到眼前。
身下的莲叶是神秀莲叶，不知道红漪从哪里找来的那么两颗种子，还种在了小湖的最中间，看着是挺好看的，叶子不会像那些普通莲叶会倾斜，这种莲花无论怎么样都是平摊的，叶子是，花瓣也是，何露也是偶然从那个小桥上走过不经意往下看了那么一眼，真是好运气，神秀莲花啊，仙界以外很难得的。
后来就有了现在用的这几张莲叶，能飞，自然是因为浮力石，也是从红漪那里搜刮来的，现在用上正好。
云朵伸手能碰到了，何露就找了一朵大的白云，扯了一大块下来，递给了冷念，又扯了两块分别给了冷悠、冷惒。
自己也扯了一小片放进嘴里，只有些凉意，就化完了。
低头看着他们吃的很开心，何露不由的问了一句：“好吃吗？”
“娘，我还要。”冷悠把手里的塞给冷惒，伸出已经空着的说晃着何露的衣袖。
何露宠爱的笑着，抓下了一大朵云彩，放在身边：“都有的，慢慢吃，我们要去一个很美的地方，到时候有你们吃不完的好吃的。”
有这句话就够他们向往的了，几个小小孩子都是一脸兴奋。
他在一边看着他们这么开心，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不知道要怎么融入进去，或者说上几句话。
飘着还是很快的，半日间就到了魔界以外。
出了魔界天空就不一样了，白云蓝天，微风拂面。
冷念、冷悠、冷惒都是第一次出魔界，第一次见这样的天空，什么都是好奇的，一好奇就想乱动，何露一手拉一个，剩下的冷念，差点掉下去。吓的何露赶紧把他们三个都按在荷叶上。
沉下脸，说他们：“不准乱动了，这么高，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都坐好！到地方会让你们玩够的。”
几个孩子也都看到下面了，安静的伏在莲叶上，不再乱动了。
又过了大半天，太阳西斜，也正好到了一座山上面，下面是个一个小镇，何露收了莲叶，拉着几个小的就下去了。
他也急忙跟着就下去，却没掌握好速度，直接就冲到下面的山上了，幸好山上树多，没受什么伤。
何露带着孩子落在山腰，等着他一起下来。
看了看他只是轻微擦伤，何露哼了一声：“以前你好歹还是人间王爷，功夫不怎么样，但是有钱，现在你有功夫了，却没了钱，还连胆子也没了，承认吧，你是耶律隆鑫的魂魄，也有他的记忆。”
“露儿，”他急忙叫了一声：“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
“你不用告诉我了，我都知道，我还是个跟着红漪的贱人，是吧？你不承认就算当我没说。”何露抱起冷惒：“念儿、悠儿，咱们走。”
“哎，你等等我，”他从后面追来。
“我是......”他说不下去了，抿了抿唇：“我承认，我不放心，我放心不下，你一直在我心里。”
何露哼了一声：“现在承认了？晚了。”
“露儿，”他急忙回头看她，怕她说了这话真生气了。
“叔叔，接住！”冷念喊了一声，就跳下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成人拳头大的果子。
耶律隆鑫接的狼狈，差点给他自己带了一个跟头。
一挨着地，冷念就往何露身边跑：“娘，你看，你看。”
何露正烤着野兔，见他直奔过来，赶紧伸手拦着他：“让娘看什么？小心点，这边是火。”
其实，还是那个火盆，一直保持着，也省的引火了。
说起在野外做吃的，何露还是很喜欢这样的，至少，方便也自由，还开心。
桌椅什么的都不用担心，因为何露带的有。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屋顶，上面掉下来什么没法子挡。
想到这儿，何露就说：“耶律隆鑫，你能不能搭个棚子啊？”
冷念的小手伸到她的面前：“娘，你看嘛。”
何露低头看了一眼，是个她也不认识的东西。接过来捏了捏，硬的？用力一捏，把那硬壳捏碎了，里面是白色的果肉。何露尝了一下，酸甜的，无毒，就把壳剥掉，递给冷念：“你先吃着，马上这肉就烤好了。”
冷念乖乖的结果去尝了一下，然后就高兴的吃了起来。
刚才想到要搭棚子，何露又想起当初和花黑白一起挖的树根，在须弥镯里翻了翻，那三棵树根还在。
把树根拿出来，这么大，做什么用好呢？何露还没想好，只是把一边的须根砍净了，然后看着兔肉熟了，就收起了火盆。
耶律隆鑫一直没顾得上接话，因为冷悠和冷惒一直用那种果子砸他，不知道那是一颗什么树，上面的果子很多，但都在叶子里面，他们在树枝上，翻开叶子摘了很多，都砸耶律隆鑫玩儿。
“好了，下来吧，肉熟了，可以吃了，那种果子拿过来，我给你们煮汤喝。”何露干脆把这树桩截开，上面的一尺来高的当凳子，下面三尺上下的根，底面微微削了凹了进去，四边留了桌儿腿。
这一套桌凳还散发这树的清香呢，何露又拿出大盘子，把烤熟的肉放好，又拿出了小匕首，还有小盘子碟子。
看着冷悠和冷惒过来，却一个人只拿了一个果子。
耶律隆鑫也过来了，他用衣服兜着一些，递给何露。
何露直接用锅接着，然后碎了壳，去了核，加水煮汤。
“露儿，你还回去吗？”他把肉分给孩子们。
“回哪儿？”何露正在搅锅。
“魔界。”他说：“筷子呢？”
何露拿出筷子给他：“不想回了。可是不回又不行。”
“怎么不行？以前我是功夫不好，帮不上你，现在我的功法也很不错了，如果我们两个加起来，应该能在这边过了吧？”他看着孩子们吃。
“现在想在这里了？”何露又是这种嘲讽似的口气。
“你别这样说，我一开始也不迫不得已才不承认的，那是红漪的地盘啊。”他解释，可是这种解释很无力。
“我都说出来了你还不承认，一直到刚才才承认，你不嫌晚吗？”何露是真无奈了：“你觉得，以之前红漪找你的时候比，现在红漪能不能找到他的孩子？”
“孩子？”他看了看正吃的如火朝天的几个孩子。
“这都是他的孩子，有他的血脉，他会没感应吗？虽然这一会儿他没工夫来找，但过后，他会不找吗？”何露煮好了汤，一一盛出来：“要是我又自己的孩子就好了，那样就能自己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端过来饭，何露看了看几个孩子：“都慢点吃，肉吃多了等会儿可是要肚子疼的。”
“知道了娘。”冷念抬头回答了一句。
何露也开始吃了，她也喜欢吃自己做的食物。
晚上睡觉也是个问题，何露有床，但是需要一个顶。趁着下午天气还好，何露就到处找藤，然后编的密密的，有两丈来宽，四丈多长。藤子再用灵液薄薄的涂上一层，绿意满满。
这下不仅有顶，还挡风。何露拿出床，放这儿试了试，刚拉好顶，就掉下一只小鸟，还没长毛那种，一看就是被窝里的其他鸟给挤出来的。
“给你找了个好玩的，”何露把鸟放在地上。
几个孩子好奇的看着鸟，又玩了一阵子。
耶律隆鑫打了两只野鸡过来：“露儿，我找到了几个鸡蛋。”
何露看着他走过来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会为了三餐奔波，会因为几颗鸡蛋高兴。
“怎么了？”他发下鸡蛋：“我去河边把这洗洗。”
何露没有说话，看着他又往另一边走去。捡起鸡蛋，放在锅里添了水，勾在架子上，放了火盆在下面。想着，煮好给孩子吃。
耶律隆鑫洗净了野鸡回来正好看见几个孩子一人一个鸡蛋，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露儿，你把孩子们教的真好。”他把野鸡递给她。
何露回头看了看孩子们，没有说话，接过野鸡串起来开始烤。好像还带了土豆，能做个浓汤，搭配一下。
吃饱喝足之后，孩子都睡了，何露坐在床边，想着以后，耶律隆鑫睡在另一张床上，也同样睡不着。
“耶律隆鑫，你过来。”何露直接喊他。
“怎么了？露儿，”他以为有什么事，急忙就过来了。
何露犹豫了一下：“我......我，我想生个自己的孩子，省的到时候红漪找来没有依仗。”
“红漪也是男的。”他愣了一下：“那样你会更有底气的。”
何露白了他一眼：“就是不想要他的，才和你说的，要你的行不行？”何露说着，就伸手去拉他——
——
石头忽然暗了下来，何露和林清远看不到影像了，剩下的那些，他们就不得而知了，何露正要说话，手里忽然一轻——
那石头直接碎了，一堆粉末都扑到林清远身上——
林清远呆立良久，任何露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直到何露坐在地头看了他足有半个小时，他才眨眼清晰，他摇了摇头，像是甩掉什么，又揉揉眼，看了看地头坐着的何露。
“想什么呢？赶紧说出来。”何露咬着一根狗尾巴草。
“露儿，”他忽然深情的叫了她。
何露因为这后二十多年都是现代的记忆，听了他这么叫，顿时有些鸡皮疙瘩：“哎呀，别这样叫，好受不了。”说完，才想起来，林清远从清醒过来就有些不大一样：“清远，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露儿，我全部都想起来了。”他过来拉她起身：“露儿，我竟然错失了那么多，现在想来，好后悔呢。”
“你忽然这么珍惜，这么深情，我好不适应啊，”何露搓了搓手臂：“你还是叫我姓名吧，那样还好一点儿。”
“露儿，我这次，说什么也不放你离开了，就算真的死了，也再不犯那种错了。”他拥住她：“露儿，你可知，我刚才多么激动，你就在我眼前，我之前都没有珍惜。”
“好了，我知道了，”何露推开他：“我知道你要说的了，太阳都落了，你要不要吃我做的饭？”
“嗯，露儿做的饭最好吃了。”他笑着牵起她的手。
何露顿了一下，问他：“你知道你是谁？”
“知道。”他笑着看她，却没了下文。
“你——你说啊，你是谁？”何露掐他的手。
“我是莲青。”他丝毫不在意被她掐。
莲青？这又是谁？“那，”何露犹豫了一下：“那耶律隆鑫呢？你有没有他的记忆？”
“有。”
又是只回答一个问题，何露生气了，挣开手：“你还要不要说了？不说我自己去找，也能知道剩下那一部分。”
说完就快步走，不再搭理他。
真是被气够了，虽然她和和尚说起过，和尚也说了后来她怀孕，就是因为孕育生命才丢了自己的性命的，现在也知道了，是耶律隆鑫的孩子，但耶律隆鑫呢？林清远有了记忆不是应该是耶律隆鑫的吗？怎么成了莫名其妙的莲青？莲青是谁？何露的所有记忆里都没有一个叫莲青的，只有一个莲叶，但莲叶她早就见过了，是尧律啊。
没有答案就算了，总会知道的，大不了去找和尚，用美食收买他，记忆里面不知道的，还是能补出来的。
“露儿，你别生气嘛。”林清远从后面追上来，继续拉她的手：“露儿，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何露不看他，等着他说，结果，还是没等到，她不问，他还是不说？何露猛的抽出手：“我还不稀罕听了。”
“哎，露儿。”这次，何露是真生气了，甩手走了，可不走的，是跑的，直接跑走了，林清远喊也没用。
何露觉得，还是和尚靠谱，虽然和尚有时候，也不怎么着调，但还是靠谱的，说出来的都是有用的，就算也不说，但还是有能交换的东西的。
不像林清远，他都不用交换，或者，交换的东西，何露没有，无法交换。这样，就不会知道那些记忆内容了。
这种断片的感觉真不好。
何露去了租的房子，落霞红还在那里。
“我离开了多久？”何露感觉自己又过了几百年似的。
“主人上午离开的。”落霞红衣服又多了一件薄纱外套。
“哦，”原来没多久啊，何露疏了口气：“哎呀，你别穿这个，还不如不穿呢。”放松了心情，何露又说起她的衣裳了：“你要是不想穿之前的衣服，就穿像我这种的，你也有的。”
“是，主人。”她应着，一挥手，自己身上就和何露的一样了，是绿色的褶子裙。
“果然还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啊。”何露笑着扯了扯她的手：“连手也是香的。”
“主人，”她有些羞涩：“主人也很漂亮的。”
“我都活了多少年了，你才多大，”何露说着，叹了口气：“真的很快呢，都过了这么久了。”
“主人，”落霞红唤了她一声，却见她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露是在想，自己似乎太偏执了呢，那些记忆，就算自己没有又怎么样？一样不影响自己，就像现在，自己过的一样很好，何必纠结那些不重要的记忆呢？
只要活着，都是最好的。
林清远晚上来找何露时，明显的觉察到何露的变化了，很沉稳，连气息都沉稳了。
“露儿，”他说着拿出了饭桶：“你还说要给我做呢，结果还是我给你送来了。”说着，打开饭桶：“你看，是你最喜欢吃的小米粥。”
“我做了，可是你没赶上，霞红，来吃饭了。”何露确实吃过了，所以叫落霞红来吃，虽然落霞红不用吃饭。
主人有命不能不从，落霞红就把这一人份的饭吃完了。
林清远有些诧异：“露儿，才一会儿不见，你变了很多。”
“是吗？”何露笑了笑。
“真的，我觉得我不用什么了，你好像知道我是莲青了。”他点头。
“下午我就知道你是莲青了，”何露依然笑着：“清远，名字只是为了让我有个称呼，而你自己也知道是叫你的，意义不大。”
“但身份呢？身份也不一样的。”他急忙说。
“没什么区别，对于我来说，都是你。”何露看了看落霞红：“我都快忘了，还有天上一段呢，也许确实是我不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是那些记忆全部知道了之后才知道的，好像我最初就是莲青，因为青牛兽，我才误落，临落的时候，还从你身上滚过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听他这么说，何露就知道，果然是在天上的时候，她又意识之前的事情了，她不知道，就算拥有全部记忆，她也不会知道这一段的。虽然何露在魔界后来那一段记忆也没有，但和尚告诉过她，她是知道的：后来她怀孕了，红漪找到她了，又回了魔界，后来生孩子是丢了魂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