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不禁莞尔，也很感动：“他是得道之人，别让爸妈知道。这些啊，都是他催发的，他也就这么点本事了，不用担心。”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挑几盆小型的先让他自己带走，等他把车送来了，你再给他送够，顺便去他府上看看，是不是高人，省得他把我骗了。”

林露半真半假的说着，还不时去看尧律的表情，让林清远觉得，自己的上司就是个骗子。

尧律被他那么一说，着实惊了一下，也只是惊了一下而已。听林露这么说，也只是含笑不语。最后顺着林露的话，和林清远一起搬了2盆半米高的小盆景放后备箱，说了再见，才走人。

林清远看着林露，求解释。

手链放他眼前，指着那荷叶：“一千年前，这个是他，”指着那滴水珠：“这个是我。”

林清远摇头：“你又讲故事了。”

“那你就那么随耳一听吧。把这有花的分类，不包邮。”林露也不希望他信，只有他不信，她才会一直“讲故事”。

成功的转移了话题，林清远去忙了。林露就把院子打扫打扫，如今时间腾出来一下午，那就和林清远商量商量盆栽事宜。

两天后尧律就把车送来了，不是如林露所说的面包车，而是个集装箱车，还有一个司机，随叫随到的那种，尧律说他付工资，等林清远考了驾照就可以不用雇人了。

考虑的这般周到，林露都不好意思收了。直接先送齐了他的12盆栽，还多送了2盆，把十二生肖都给了他。

已经和林清远说好了，父母培育盆栽由他指导，还把灵水让他管，其实就是一直在林露房间里的鱼缸，还有几尾白鱼。就拿那种化学用的滴管，浇水时洒水壶里滴几滴，一周2次就行。她之所以细细交待，也是为了以后，她离开以后。

尧律已经把话说那么好了，既然心动了，那就行动吧，何必耽搁呢？就算人生不苦短，人生也是寂寞的。

虽说总共才见过几次面，但以小微见大，尧律是和温和的人，也符合林露对男人的要求。何必还要犹豫呢？

转眼已是流火七月，林家的盆景也是火的。

尧律的人脉果然不是随便说说，连省会那种一线城市也有人来买，而且价格不菲。样样都好，只是那车，林清远考了c照也开不了。还是果断点，卖掉再买辆面包车，虽然小了点，盆景的价格已经上去了，应该不会不够装的吧。

看着如今林家渐渐奔小康，林露很高兴。虽然父母年轻时不是很清贫，但如今能让他们过的更好一点，真的很开心。

二十几年前，在那女儿是赔钱货的观念时代，林露被收养下来，又在初中毕业就去打工的大流中依然上了高中，还上了大学，林露怎么不感激？只是能力有限，先前旧伤一直没恢复，做不了投机取巧的事。直到见到尧律方稍微好些，却还是旧伤难好。

以为自己总会等到父母百年得，现在看来，自己总是要离开的。养恩难报，只能尽力而为，多留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上学是真的很有好处，看的书比之前那几百年看的都多，自然知道的也就更多，更难得现在众生真的平等，不是佛家的那种说的是心。讨厌那个胖和尚就是因为他老是说那些听不懂，不实际的大话。出家人是不说假话，只是他们的真话，能做到的人又少，但凡想要渡人的和尚都让人厌烦。比如那个成了魔的法海，在魔界却不自知，整日里浑浑噩噩的。

过了中元节之后，林露家里要翻新院子，因为现在养花植盆的，院子里准备搭成棚子，看了日子，就要动工了。

林露和林母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来路上过一个沙堆，电车打滑，悲催的摔在了水泥公路上。

林母擦伤了手掌，林露却摔伤了手肘和膝盖，以及手掌和脚面，直接就鲜血直流了。这么热的天，外伤最容易发炎，林露就在附近的诊所打了点滴，一连吊了3天水。

伤口结了痂，看上去黑红一巴掌，林露偷偷的给自己借了些生机，细胞快速生长可以不留下疤痕。

这种上，一星期也难好彻底，林露也不能好的太明显，就拖拖拉拉的10天才好，没让留疤。都在关节处，留了疤痕多难看啊。

只是这伤养好了，院子也基本翻新完了，只是棚子，比房子简单多了，地面又平了一遍，天气炎热，半天就干透了。

　　新铺的地面，干透要浇水的，这样降温防开裂。林露接了水管冲地面，林清远搬花盆往车上，说是尧律又要的。是那盆林露最喜欢的”柳如烟”，一直自己留着的。
　　自从林家开了”林氏盆景专卖”之后，尧律就经常要求送，有时一盆，有时2盆，虽然单次量不大，但次数多。有时林清远也会向林露抱怨尧律挑剔。
　　林露说：“你等我冲了地，我和你一块儿去。”
　　一直没有和尧律说过这些，林露想的是，用了人家的生机，用了人家的人脉，得利的都是自己家人，送些盆盆景给人家玩玩儿又何妨？只是林清远说尧律变挑剔了，还刻薄的要求，这就让人为难了。是用了你的好处，但也不能全然不顾我们的底线吧？凡事都有方寸，如此这般做，着实有些过分，而且，明明知道她那盆“柳如烟”是不卖的。
　　林清远来过尧律家多次了，他在新城区买的独院，院里就放着盆栽。
　　到栏栅门前，林清远直接拍门。片刻之后，一位中年大婶从屋里出来开门。
　　林露没让搬那盆“柳如烟”，只人进去。
　　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美人依旧一身红衣。摆手让为他们引路的保姆退出去，红衣说：“盆景呢？”
　　林清远故意说：“没带。”
　　红衣眼中划过一道怒色，伸手一挥。
　　林露伸手推了他出去，拦下了一道气波：“清远，你赶紧回去，等一个和尚，“看他还要犹豫，林露加了句：”必需你等。”说完，直面红衣。
　　林清远也看出事态发展失常，听了林露的话，开车离开了这里。
　　“我还以为我们不会见面呢。”她妖娆的笑：“我叫连红。”
　　“我们已经见过了。”林露沉声说。
　　她只是笑，不动声色的打量林露，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林露也打量了她，不仅是她，还有这房子，从屋里摆设就能看出，这家是有女人的。
　　过了良久，连红又说：“我们曾经见过吗？”
　　林露笑了：“你觉得呢？”刚才在沉淀心思，林露把愤怒转为了无奈，这样才能开口说话。
　　“请坐。”连红妖娆的起身：“尝尝我煮的茶。”
　　林露依言坐了，伸手去接她递来的茶盏。
　　连红却不松手了，茶盏捏的紧紧的，指尖都泛白了，直盯着林露的手腕，双目里的火苗好似实物，烧灼着林露。
　　林露看到她的反应，反倒真的平静了。从进了这院到这屋里，连红的反应都很不正常，就连林露拦下了她的气波她也丝毫不惊讶，却问是否见过。此时的连红才是那个平常的，有妒忌有愤恨，有血有肉的。
　　林露拿出随身带着的木簪，当着她的面，戴在了头上。
　　连红看到簪子时身子一抖，双目怒火瞬间散尽，哀叹一声，泪流满面。但只是片刻，还不待林露说什么，她就擦了泪，直声说：“是你，你这个妖精，叶大哥被你迷惑了，坠子给了你，簪子是你骗去的吧？拿过来！”说着就来夺。
　　林露哪会给她机会夺得，侧身躲过她的手，嘲讽：“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择手段吗？他不给你，是你太卑劣了，得不到他的心。”
　　“他的心？”连红撑桌掠身而来：“他没有心，他所想得的不过是注定的罢了，但那变数是在于我，把东西放下，我还能饶你半条命。”
　　林露点地而起，退向门口：“你既然握着变数还紧张什么？半条命？我只有半条命了，不用你饶，我自己挣。”
　　房门却“啪”的被合上，林露背抵门板。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本事，原来只会跑，你还跑啊，看你还往哪儿跑？！”连红一巴掌扇在林露脸上，扯出了那根木簪。
　　林露身上有旧伤，本就无存灵力，又没有灵气能用，别说动手了，能跑走就好。嘴上逞强，只是为了迷惑对方。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林露后背受击，趴伏在地，喉头腥甜，是心腹受创了。
　　只听得连红说：“叶大哥……”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更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连红的怒声：“你如此护她，我就成全你，她此后再不能独自起居，看你厌不厌恶！”
　　随她话音，林露只觉后腰上火烧般灼热难忍，强压在喉的血再也压不住，吐在冰冷雪白如镜的地上，刺痛了她的眼。
　　蓦的，后腰热感锐减，疼痛却瞬间加剧，忍不住痛呼出声“啊——”眼前发黑，耳中最后听到：“你注定无法护她，哈哈哈哈……”
　　眼前是无边黑暗……

自黑暗中醒来，还未睁眼，耳中已听到潺潺流水声。

它动不了身体，只能看到头顶一片蓝天白云，身下一片绿色，远处是花红叶绿，说不出的无尽美意。

这是它有意识之后看到的第一眼画面。

只是意识形态理解的东西特别少，它不知道每天有金黄光亮时那一群花花绿绿的衣裳在这水面上飞来飞去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到此时自己就比别人低了许多。

当它能听懂她们的话时，它已经在那片碧绿的荷叶上卧了许多年，究竟是多去年，它自己也不知道，只怕是几百年也说不定。

那有金黄色光亮的时候是早上，花花绿绿的衣裳是仙女们的裙裾，所谓的仙女，都是上仙们的丫鬟。

当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撒下来时，摇曳的荷叶上泛着金光的露珠，就是仙女们收集的目的，收集荷露是为了给上仙们煮茶。每次都是广口梅瓶，不过所持之人时有更换。时间长了，它都认识那几个一直都来的仙女了：那个粉色裙子的长发未挽的女子是离落宫的掌茶仙女，那个青色衣服的高髻女子是出岫宫的采水仙女，还有一个不知道是那个上仙宫里的仙女，而且常换衣服和发型，听到其他人叫她：书姑娘。

身下这片叶子每晚都是最晚休息的，其他叶子都展铺于水面了，他却一直抬高自己，直至下半夜，月往西坠，方才下落了，直接卷起叶子，挡住了露珠的身形。早上最晚起来，每次都是等日上三杆才摇摆起身。露珠原来就是这样才免于被烹煮的。

露珠第一次感受到月华时，是此池里有一绿花化形了。随月华而起，渐显身形渐长青丝，身量片刻长成，姛体盈盈如玉，只是，未着寸缕。

此时荷叶正是最高时，月华沐浴她身，离他最近，露珠借此沾光，通了吐呐。

后来，那朵能化形的绿荷被采走了，听说是种到西宫了，具体怎么样，来采露水的仙女都不清楚，露珠自然也不知道了。

不过会了吐呐之后，每天就有事情可做，不用闲闲发呆了。昼有日华夜有月精，依于荷叶的帮助，露珠也渐渐有了灵识。

从意识终于到了灵识，露珠又知道了更多它之前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荷叶身下有朵红荷花，荷花虽然是后来躲他身下的，但也时间不短了，从含苞儿时就依身而来，如今已然盛开，大红如茜，正是最美时节。

荷叶每每动作，荷花都看在眼里，之前那露珠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在她想来，总有一天会被装入瓶中，煮了茶用。自从有花化形过，她心生不甘，不愿碌碌此生，不愿再过百年之后凋残。她想与荷叶双修，也讨好了多日，荷叶已应了她。

那之后没过多久，露珠就有了灵识，能说会看了。只是露珠是懵懂无知的，就算看到了荷花与荷叶的亲密缠绵，也只是茫然的眨眼。

露珠自己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天气很好，心情也不错，好温暖，自己不会发霉，可以学着用自己的眼睛和嘴巴说话，好自由，好喜欢。心中欢喜，日子自然过的很快。虽然依然是伏身在叶上，虽然荷花常给它脸色看，它依旧是内心欢愉。

池内一直是花花叶叶水相间。

虽然没有四季之分，但荷花荷叶依然会凋谢，露水也每天都有新生的。资质不好的，就算生在此间瑶池内，依然还是苦短一生。如荷叶这般勤勉苦修的不在少数，只是鲜有真正成功的。叶不比花那般娇弱，也不比花那般有天关地爱，除了勤艰刻苦长久坚持，没有捷径可寻。所以荷叶小有修为，各种讨好都不断。

荷花虽然有荷叶的扶持，而且双修身份也是在池间公开的，但看到荷叶接受了别的讨好，撒娇扮痴的让荷叶不要理会。

荷叶随没直接答应她，晚间修炼却也没带别的，依然还是和露珠一起吸收月华。红荷复又缠于叶下。

弱肉强食一直是修炼途中的真理，一朵白荷自认不比荷叶身边的红荷低弱。在仙女采过露水之后，摇曳身姿，微依向还未出水的荷叶。

荷叶此时刚展开叶身，幸好是平浮在水面，不然叶心的露珠肯定要落水。

叶大哥，小妹仰慕你许久，愿意不计较名分的跟随你，还望大哥不要嫌弃啊。灵识声音都能听到。

红荷怒撞于她：休想！

白荷猛然受撞，花身颤抖，还落了2瓣花瓣，委屈的嘤嘤哭泣。

荷叶直身出水，覆至白荷花顶，轻言相慰。

红荷更怒，还要再撞——

“静！”

一声清喝，一道身影降落水面。

一青衣女子，手持一朵绿色荷花，看着红荷，说的话却是让众花叶都听的。

“从今日起，瑶池水接进此池，暨名莲池。”

而后她伸手一握，从水底抓出一节藕根：“人间尚无此物，你去一根相传吧。”

伸手扔出时，带起一片惊吓。

一声痛呼：啊——

在露珠看不到的池面上，那朵白荷花，瞬间消散无形。

红莲俯首：多谢仙子明察秋毫。

“不是为你。”青衣仙子撇了她一眼：“你们称我青莲即可，不用叫仙子。我暂领莲池主事。”

众莲俯身参拜：拜见主事。

青莲挥手，径自去了最西边。

突然有了个管事的，大家都很不习惯。

众莲叶还好，一众莲花却时时出错。红莲、白莲、粉莲相继都冲撞了青莲管事。在一通恶罚之后，众花都紧束自身，方才平静。

露珠栖息的莲叶也多日不敢休息太晚，每晚都随众莲一同卧于水面，不再独修。

真正习惯了有管事的日子也不觉得难过了。

匆匆多年，如白驹过隙。

青莲还是当年的青莲，不曾有办点不同。莲叶还是如初的荷叶，依然卷护着露珠。红莲的脾气依旧不知收敛，直来直去，易怒火爆。

露珠也是还是样子，只不过水珠又稍微大了些。和莲叶依然没有交流。

莲叶又是晚上晚睡，青莲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青莲的性子还是喜静，但只要不妨碍莲池的整体，她还是很宽容的。

修炼不易，露珠很感激莲叶的照扶，莲叶唯有这次说了一句：你不用感激我。

那天晚上，莲叶依然长到最高，露珠往四周张望，看到遥远的北方有隐隐红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闪烁不停。

莲叶显然也看到了，立刻收叶矮身，卷卧水面。

看似遥远，却转眼而至，红光似火，片刻消失。

露珠不解，莲池里也没有了解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此后这样的事情就频繁发生了，青莲好像是知道事情详情的，让众莲以后都要早早休息。

如此一来，月行中天的时候，莲叶也不能太高出水了。但这种月华浓郁的时候，他都展开叶身，让露珠自由吐呐。

后来红光多了，每天早上来采露水的各宫仙女们也会议论，还会加上自己的猜测。

出岫宫的仙女拉了拉红裙的离落宫仙女的衣摆：“昨晚你看见那头怪物了吗？”

红裙仙女吓了一跳：“别乱说，我没看到。”

“这有什么了，刚才来的路上那个书萱还说——”她觉得红裙仙女太多心了，却被打断了话题。

“书姑娘能说，我们却不能说。”回身从随行的仙女手里接过广口梅瓶：“赶紧回去吧，时间到了。”

露珠听的很是好奇，可惜今天是没有机会知道了。不过也没过几天，那个书姑娘自己说出来了事情大概。

那天不是早上采露水了，而是下午采莲蓬，一群各宫的仙女们都来了。

有人说：”这次兜摔宫要的比往年多，我们得多采些才够用。”

“听说前几天兜摔宫被抢了，看样子是真的了？”

“若没被抢，何故多要紫莲蓬？”

“听说是个怪物呢。”

”头生独角，一身红皮，血是绿的——”

“咳咳！”

众仙女七嘴八舌的议论，被一声咳嗽打打断了。

“是魔将都艳，李三太子已经领兵去辑拿了，你们不用害怕，”是书萱：“很快就会平静如初的。”

“书姑娘，今年换班之事会不会被推迟啊？”一个月色衣衫的仙女轻声问道：“上一届的换班也是因为——”

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身旁的人拍了一下，立事禁声。

“不会推迟的，已经定下了，你们也已盼过百年，会如愿的。”书萱只采了几支莲蓬，就说：“我采好了。”

“送书姑娘。”众仙女齐福身。

书萱一走，众人又复纷纷议论。

“换班定下了，那不就只剩半年了？”声音雀跃。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她的消息也不一定可靠呢。”

“她不敢乱说吧？”

“哎，再等等不就知道真假了？左右不过是半年。”

“是啊是啊，我去过南国，这次想去北国看看。”

……

众仙女叽叽喳喳，说的都很高兴，莲蓬被七采八采的，都是剩了普通的，各种彩色的都被捡着采光了，就算是普通的绿色的也都只剩下小的，众仙女方才各自回宫。

到晚上时，远处宫寓楼阁更是彩光乱闪，连莲花池都被映了颜色。

离的远，听不到声音。渐渐声音传来，各种呼叫，各种哀嚎，好不热闹。

人影幢幢，由远至近。

最前面的人，一身黑衣，手中持着一把大刀，露珠看到了，他露出来的手是红色的，发髻散乱，看不清容颜。走过的路，都留下了滴滴血迹。

青莲从莲池跃起，一篷莲花张手打出。

那黑衣男子不防，扬刀劈开花瓣，身形狼狈。

青莲人随花到，招招紧逼。

黑衣男子一开始狼狈，之后却不退反进，大刀竟把青莲的莲杆削掉了一截。

只是这么一番耽搁，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都艳，还不束手就擒？”

为首一白发老人，手持拂尘，遥指一点，喝了一声。

都艳狠劈一刀，彻底毁了青莲的兵器莲花，单手一擒，就抓了青莲挡到身前：“白毛老儿，是你先招惹我的，到我的地盘上偷了我的东西，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呔，魔道妖人，休要胡说八道，看塔！”一盔甲穿戴的人前出一步，扔出了一个石塔。

都艳没躲，只是把大刀祭起，硬对硬碰了一招。

不知道都艳的刀是什么宝贝儿，和那塔硬碰了之后，竟然挡住了那塔。只是都艳已经受伤，坚持不过，把身前的青莲一把推了出去，收回刀，转身就跑。

“哪里跑！”

白发老人拂尘一甩，一抖手，祭出了个小圆圈。

风驰电掣般，瞬间打中都艳。

“噗——”都艳匍趴在地，吐出大口鲜血，果然是绿色的。

白发老人命令左右：“还不快把他给我绑了？”

左右出来2个人，走过去刚伸手——

噗，噗，两声，两刀。

都艳瞬间反手，一跃而起，刀脱手而去，直指那白发老人。

刚才祭出石塔的盔甲人抽出佩剑，直接斩向都艳。

都艳收刀不及，手臂未合，半截右臂被剑锋砍掉。

那血喷出老远，红莲躲在莲叶下，莲叶挡去了那血。露珠却被血给沾满了。

都艳收刀转身就跑，不再恋战。

只听得这边的人呼声阵阵，向他追去。

露珠此时只感到冷，仿若置身于冰寒中心，感觉自己就要成冰了。

渐渐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自己，没有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知觉稍微恢复，却听到红莲的声音，带有撒娇，不屑。

至于你如此嘛，不就一滴露水么？你这会儿扔了它，明天早上就会有一滴新的。

莲叶的声音：它和那些露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红莲口气更不屑：我看它还没有其他露水好呢，连个光都没有。

莲叶卷起叶子：你如果真的很闲，不如去看看青莲，她的伤现在还没好。

不要，你又支开我。

你不走也可以，不要再说话了。我需要安静。

红莲果然不说话了。

露水动了动，还好，没有成冰，也没有少，只是，变了颜色。但是，变了颜色的露水，还是露水吗？

露珠自己都觉得很恐怖，绿色的一半，透明的一半，而且，感觉得到，一半冰，一半凉。

莲叶依然如夕的对它。

红莲对它更加厌恶。总是嘲讽它。

日华当空，红莲一边展瓣一遍说：太阳正好，多晒晒，你就能掉颜色。

多晒？还会被晒没呢。露珠小声说。

红莲撇了它一眼：晒没也好，你就不用受苦了。

说的话都是明面上是关心它的，可是内在里，让露珠听的好难受。

莲叶什么都没说，好像没听到一般。

月华如水，红莲半拢花瓣，偎着莲叶：叶大哥，你离我太远了。

莲叶收了长茎，矮了身。

叶大哥，你斜一点。

莲叶没动。

你斜一点嘛~

莲叶还是不动，然后说：露珠会滑落的。

滑落怎么了？本是水，融于水中。

它不一样。

红莲不甘心，一大早伸了花瓣，倾身，落了莲叶一堆露水。

还笑到：看看我的露水比不比你的露水香。

露珠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会被抖下去。却没被抖下去吓到，又被自身周围的露水吓到了：露水没融合它。都是单独成珠的。

莲叶说：红妹，你别胡闹了。

一声红妹，叫的红莲娇羞不已，只顾着内心欢喜，哪里还会在乎其他？

莲叶哄过了红莲，自己也得于清净。一面卷叶，稍稍倾斜，微抖了一下，把多余的露水抖落。

露珠只觉自己滚了一下，然后身边就什么都没有了。身下依然是绿色的荷叶，却又是那么不一样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