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露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竟然是和尚要斩妖除魔,快速的成佛性。
佛性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何露嗤之以鼻。都是表面上正义的很,私底下还不是一样的各种阴私。她不喜欢装的虚伪的那种,可是满天满地都是这样的了,她要怎么继续和别人不一样?
狼青是在她这里待过最近的一个,和尚就看中了这个。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的道行,何必给自己找难题呢?”何露虽然对狼青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人受到伤害。
“你只用说出他的行踪或者给我他的用品就行了。”他冷着脸。
何露撇嘴:“他的东西我没有,你以为谁都能有你这种好运得入我的红帐?他的行踪我也不知道,他一直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和他没到那种他去哪都会和我说的关系。”
毫不客气的回答让和尚脸上挂不住,他微抿唇,看了何露几眼,转身走了。
嗯??这么容易就走了?何露微微惊讶,还以我他会多说一会儿呢。刚放下扬起的眉毛,和尚又回来了。
“耶律王朝有了内乱,皇帝让骠骑将军去发难了。”
不知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说的这些,不过他说完就走了。不给何露留发问的机会。
何露跟着就追出来了。
偏偏和尚有意引她,一直不回头,引得她一直追,等追上时,已经出了中州百里了。
这截路不好走,何露都微喘小气了:“和尚,都到这里了,你还不说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你若真在意,直接去就行了,何必问我这道听途说之人呢?”
“你———”何露语塞:“你故意的?”
“阿弥陀佛,不是我要故意的,是你自己放不下。”他又拿禅语来搪塞。
何露一掌呼过去,他竟然能躲过?是之前隐藏了还是后来修炼的?何露此时暗恨自己脾气太好,一直忍着没用强,不知道他还有这等本事。
如今知道了,自然更生气,下手就有些发狠。
和尚似乎真的是功法齐全,慈悲为怀。丝毫不介意何露的杀意,也不和何露硬碰,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跑。
何露本来不想追了,可是看他的方向,摆明了就是故意引她前去的。
去看就去看,大不了打不过就跑。何露对自己的逃跑功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也没多远,就是汴京城。
何露不解其意,他把她引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皇城不怕仙气,我在皇城里自能得皇城庇护。”和尚说:“若我哪天一袭袈裟,就能许你相思放下。”
“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此处既然庇佑你,你又何必与我用柔情攻势呢?”何露冷笑:“你看看你的样子,口口声声大爱无私,却不分我半点儿,如今我也说一句给你:待你一袭袈裟,唯亡断意放下。”
他惊:“你何必如此决绝?”
“那就让我杀了你。”何露忽然出手。
他没有躲,直接让何露的匕首刺进了肩头。
何露手里的匕首破肉出声,她也吓了一跳,功力都相差不远,如今被伤,她立刻拔出匕首,转身就走。
再不走,她怕自己心疼,忍不住就留下来讨人嫌了。
转身,一缕冷香远逝,雪深,笑意浅。轻言:来世你渡我,可愿?
声音淡的几不可闻,但和尚还是听见了,追出几步,却没说出口。
他何德何能让她如此记挂,还要纠缠到来世?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惜,他们来世,不一定会遇到。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都说不清楚的事情,那就是没影儿。
何露自己也清楚,只是心底那么一丝的不甘,让她觉得毫无面子可言。如此对待一个男人,她还是第一次呢。纵然之前有过不只一个男人,终究和这种不一样。具体哪里有区别,何露自己也说不出来,莫非,这就是爱情?
伤了他,她心情也不好,中州是肯定不会回去了。既然听说了上京有事,那就去上京凑个热闹好了,反正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没劲儿,不如看个热闹让自己心情好些。
上京离这里可不算近,路上要怎么去,才算正常人呢?何露看了看自己的裙装。这个时候,都已经穿棉袄了,她还清凉一身,还要往上京,那里更北,比这里更冷,正常人不是应该穿的更厚?好吧,何露认了,幻了一身厚实的裙装,就近在山下的集市上买了匹马以及马鞍干粮。
何露还不认识路,只是知道大致方向而已,只好临近就问过路人。
“大娘,忙着呢?”路过茶棚,何露下马歇脚。一进棚里,就和煮茶的老妇人说话。
“啊,姑娘要喝什么?”老妇人抬头看她。
“糖姜茶一碗。大娘,我想问一下,往北是什么地方?”何露扫了一眼她煮的东西。问路才是正事。
老妇人打量了她几眼:“往北?姑娘自己一个人去?”
何露回头看了看,正好棚外又有人进来:“不是啊,我只是比他们先到。大娘还没说呢,是什么地方啊?”
正好此时刚进来的几人中有人说:“糖姜茶赶快盛来。”
何露看着那妇人:“大娘说说,我替大娘去端茶。”说着,伸手取碗盛汤,一个托盘里放六碗茶汤,何露端上就去那几人坐的桌子。
是四男两女,正好六人。他们正在低声说话,何露离得近了才听到那么几句:
“.....那个和尚说的是真的吗?”
“无论真假都要去看一看。”
“一个野和尚的话,能有几分真?”
“真要是真的,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也是.....你是什么人?!”
正说着话的几人都没注意到何露的存在,只是刚好那个人抬头,看到了她,到嘴边的话也半路咽下了,厉声掩饰自己的紧张。
何露一碗一碗的端出茶汤放桌子上:“几位不用紧张,我只是来送茶汤的,顺便还想和各位同路行一段路,希望各位帮帮忙,我迷路了。”
对于她的笑脸和她的话,这六个人,只信二分,其中一分还是因为她眉目清秀。
无论是因为什么吧,最终何露是和他们一起前行了。何露迷路是假,不认识路是真。
总是好过自己一个人的,虽然同路的只有一个人理她。
何露总是笑意妍妍,话不多,也没什么事。
稍微高一点儿的女子是杨锦,稍显瘦弱的女子叫林欢喜。同路的四个男人,搭理何露的是马友。
总是听到杨锦说:“萧喜庆,我渴了。”
“萧喜庆,我累了。”
“萧喜庆,我要出恭。”
“萧喜庆,我要去河边。”
“萧喜庆,我不吃这个。”
......
各种事儿,各种原因,林欢喜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也会说出来。
“锦儿,咱们在赶路呢。”
“赶路怎么了?”她还反问?
何露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会跟着这样的人一起走的,是真傻还是装天真?有男人喜欢,就肆意挥霍,还毫不自知?她一路沉默,路上就她最安静。
晚上歇在城外了,原因?除了杨锦还能有什么。中午的干粮她不吃,萧喜庆去打了野兔,野鸡,一通忙活,过了时辰,晚上就没赶到城镇里,只能夜宿野外了。
何露还好些,她本来就适应各种地方。可是苦了那两位娇滴滴的女子了。
此时不仅是杨锦的声音了,林欢喜也说着。
“这没法睡啊,你看看这些虫子,这么冷,还有风。”杨锦说:“萧喜庆,我们走夜路吧。”
“就是啊,夜路也比在这种地方休息好,大不了我们明天少赶些路。”林欢喜也赞同杨锦的说法。
几位男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何露。
何露此时已经生了一堆火,觉察他们目光所视,她抬头看了看天,才说:“夜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你们没走过几次夜路吧?”
“十之五六呢。”杨锦接话,傲气的抬着下巴。
何露笑:“不是你带的队吧?”
“当然不是,这次游大哥没来。”她看了一眼萧喜庆。
何露也看了一眼萧喜庆,一天到晚的听杨锦叫他的名字,想不知道都难。顺便看了一眼林欢喜:“能不能走夜路,是要看天的。今天晚上,月黑风高的,不适合走夜路,反倒适合——”她好笑的看着众人变脸,才接着说:“卿卿我我,私定终身。”
“你——不知羞耻!”杨锦忽然翻脸,指着何露:“一点儿闺中风范都没有。”
何露错愕,一句玩笑话而已,至于如此吗?既然她不是那种人,也不用如此过激啊,这样,反倒让何露觉得,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他们自己人都不说,她也不会说出来的。翻了自己的火堆,拿出自己的干粮,慢悠悠的说:“反正天就这样了,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看到,走不走夜路你们自己决定,我没意见。”
何露身上还有很多东西呢,只是马身上带着的褡裢不大,许多东西不能拿出来,不过,那些个果子,还是能拿出来当水吃的。
不再理他们,她自己祭自己的五脏庙,虽然她把马背收拾的已经很舒服了,但还是很累啊,马走了一天,她也颠了一天了。
看着何露生的火堆,他们也都饿了,夜路不夜路的,总得先吃了干粮再说。
他们人多,干粮自然丰富。也正是因为人多,吃的总是欠缺了点儿,不够的就用水代替了。装水的工具也只是竹筒,人手一个而已。
马友从那边过来,坐在何露的火堆对面。
“何姑娘,我刚才看见一个野鸡窝,你要不要吃点肉?”
他是笑着的,她自然不好冷面相对,也笑了笑:“我天斋。”
这只是个借口,何露天斋是不假,但她在魔界之后就吃了肉,此时只不过不想和他说那么多闲话而已。
马友也看出来了,但他还是没有自觉离开:“何姑娘,你既然和我们同行了,我们彼此的目的想来也是一样的。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们是为了炫东珠,希望姑娘不要和我们争。”
“自然不会,我们的目的地不一样呢,我不用到你们要到的地方。”何露依然淡笑。
“如此,我们就可愉快同行了。”他往火堆里添了几支木棍:“何姑娘要不要去河边?我替姑娘望风。”
“不用了,天太冷,我还是多烤火的好。”何露在脚边挖了个洞,把已经燃尽的树枝都拨进去,上面也不盖土,只是盖了几片树叶,然后何露就把脚放上面了。
马友看的直了眼:“姑娘还取暖方法。”
“冻得次数多了,自然就有方法了。”何露扔了几颗栗子在火堆边。
此时火堆的火还算旺盛,栗子自然要小火烤或者暗火烤,这时在火堆里肯定直接着了,只能在火堆边上,还得少烤一会儿。
马友又看到了:“这还有栗子?”
何露指了一下左边:“那边是片栗子林,你的野鸡也在那边,你的河也在那边。你要不要去打水?帮我带一罐吧。”算是告诉他栗子林的报酬了。
马友立刻去了,野外露宿很不方便,有些东西,是给自己在野外找的乐趣。明知道这次去找炫东珠任务艰难,以后会怎么样还不一定,能享受一时,就要有一时享受。
看着他往她指的那个方向去,何露摇头,人类还是单纯啊,她随意一指,他还真信了,也不怕她骗他。不过,她并没有骗他,由此可见,他是个好人。
马友找回了一褡裢栗子,回来去壳之后,给何露送来了好些,何露悉数全收,本来就是她该得的,她若不说,他从何得知?
走夜路无望,杨锦和林欢喜就相互依靠着在火堆边上睡了。何露自己一个人,只是剥着烤栗子吃,不说话也不睡觉。四个男人也都该歇的歇了,该守夜的,就是马友守夜了。
马友还特意走来对何露说:“何姑娘,你也歇会儿吧,我看着情况。”
何露回了个笑容:“没事,我困了会和你说的。”
他点头,又去周围巡视了。
她看他在四周看过之后,也会来守着火堆了,她扔了一把烤好的栗子给他。
一夜平静,天发白时,众人就醒了。
何露是打坐的姿势,也睁开了眼睛。杨锦开见了,不屑的“切”了一声。
林欢喜拉着杨锦去河边洗漱,萧喜庆跟着一旁‘护驾’。
马友对何露歉意一笑:“你别和她一样,她被宠坏了。”
“和你没关系,不用你道歉。”何露是自叹,有人宠,一时是好事,一世就是坏事了。不过,女人都是想要被宠坏的,能宠坏的,才是最爱。
何露去了一边的树林里,找了几颗野鸡蛋,她好久没吃了,有些馋了。
收进须弥镯里,何露并没有耽误什么,她回来时,杨锦和林欢喜还在路上。
杨锦又是哼了一声,何露没有搭理她。
早上好打发,因为中午时十拿九稳的会到镇上,自然是会在酒楼里吃饭的,所以早上就是干粮和清水,都没半点热气。不过这次,杨锦却没有发牢骚。
各自骑上马,杨锦却一马当先。速度极快,萧喜庆赶紧后面加鞭,生怕她出意外。
不过杨锦毫不自知,转眼就甩开了众人。
林欢喜嘟嘴:“锦儿总是这么任性,这次游大哥不在,不知道萧喜庆能不能哄得住。”
“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一个高大的男子应了一句:“赶紧走吧,中午要是到的晚了,天知道杨大小姐又要怎么啰嗦呢。”
何露的马不好,一开始还能跟上众人的马,渐渐的就被拉开了,后来直接被甩开老远,眼看就要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何露不着急,马是老马,能用一程就已经够本了,不奢望这马还能像良驹那样一日千里的。
没想到马友竟然回头来找她,何露可不会认为才认识两天的人会动什么男女心思。她有些无奈的指了指胯下的马:“都说是老马识途,我这老马,是要把我驮离你们呢。”
“你本来就是和我们不一个目的,等到前面的镇上,再换一匹吧。”
他倒看得比何露还开,何露点头:“是需要一匹好一点的了。”
正说着,从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远远的,就能感到地面震动,看来,来者不少。不知道这么多人,是要往哪里赶。
刚想到此,怀里猛然一沉,多了一具粘湿温热的———还会动?何露赶紧翻看,吓了一跳,竟然是离开几年的雪晴兽花黑白。
她的须弥镯装不得活物,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何露迅速捏了个清净诀,取出一件长裙,包住了浑身鲜血淋漓的花黑白。
那些人转瞬即到,何露和马友退到路边,等他们过去。何露下马遮挡了一下,不想被看出来,身上虽然没血了,但花黑白还在流血不止。
不料身边的老马,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此时受惊,长嘶一声,撒腿就跑。它不往树林里跑,也不往前面跑,偏偏往路上跑。路上此时正在过着那些马队,被它一冲,立刻就有伤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