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女孩中,唯独林蕾仍然如一个谜一般出现在苏哲眼前。(首发)和林蕾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却极其记忆深刻,仿佛电影中的情节一般。无论是云南的火场救险,还是阿拉善的沙漠治沙,亦或是加沙的战地救援,每一个场景,都如同高清电影般,一幕幕回忆在苏哲的脑海中。
林蕾的处事风格,和洒脱性格,让苏哲感到犹如捕捉不到的影子,有时候她很近,有时候她很远。
将林蕾送回酒店后,苏哲为她盖好薄被,悄悄地退了出来,诚然,他被林蕾那句耳边低语,弄得一时间热血沸腾,一个人再顺着那条路走回自己酒店的时候,脑中的思绪乱飞,情绪有些莫名的不平。
回到花城后,苏哲立即致电无国界医生香港分部,希望将他今年的捐款拨出20%,来作为安保资金。确保无国界医生在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护卫之外,还能有一支四到六人的当地雇佣的武装保安力量。对于今年最大金额的捐助人的要求,无国界医生香港分部立即着手落去落实项目。
李志和他的缅甸雇佣军提前几天离开了。几天后,李志跟苏哲打了一声招呼,要将自己名下的股权转让1。5%出去。苏哲详细地再三发问,才知道,这是作为召集这么一支武装力量向缅甸方面有所交代的代价。
苏哲自然不会让李志为了救自己,还折损他的个人财富,找来罗文才一合计,账上还有不少盈余,直接划了五百万到那个缅甸军阀的个人账户上。
在花城处理了一些日常业务,稍作调整之后,一封来自无国界医生香港的邀请函,摆在了苏哲桌上。
作为对于苏哲个人在加沙地带的英勇表现,他被应邀参加了一年一度在香港举行的慈善晚宴。慈善晚宴,是每年商界、娱乐界、文化界精英们的聚会,更是互通人脉,收集名片装逼的好机会。
自从苏哲将公司带上市之后,不知不觉有着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打着“我家发大水,房屋被冲毁”的旗号,要求苏哲能够捐助一二,微博、微信上更是有成千上万的人@自己,诉说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故事,仿佛这个国家一直经历着战争,亦或是世界已经将近毁灭。
另外还有一些娱乐周刊发觉这位帅气的公子哥,颇具有明星相,还准备联系香港的吴彦祖,搞出一档娱乐节目,结果对方经纪公司发来的合作意向,直接被副总罗文才给枪毙了。
出于对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尊重,苏哲让秘书回复对方,决定应邀前往。
香港的周末夜,永远欢闹。
承办慈善晚宴的九龙万豪酒店,早已让保安们用隔离栏围出一条长长的屏障,更有四五名身穿浅蓝色衬衫,腰别步话机的港警在维护着秩序。
距晚宴还要半个小时,万豪酒店大门口豪车云集,各类商界大佬,明星大腕,纷纷云集。
在大门口的红毯上,各色精致妆容,着晚礼服的女星们,纷纷争相斗艳,展示着自己的妖娆身材。苏哲一看这红毯,有些皱眉头,实在不想走这种有点像耍猴一样的仪式。
他止步于红毯前的台阶,转身想溜,不想手却被人拉住了。
“赞啊,苏总,在这里碰到你了。”一个软绵绵的台湾女声在耳边响起。
苏哲抬头一看,面前的这个着抹胸红色晚装的年轻女人看上去十分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年轻女人捂嘴笑着,“苏总,我总算在这里遇到一个不认识我是谁的人了。”
“陈慧?”苏哲终于想了起来。自己一年前参加过几档电视节目,带领过老孙和汤怀运参加过电视相亲,那时候,陈慧正好是那几档栏目的主持人。
即使对着电视娱乐节目再木讷的苏哲,也知晓陈慧这一年的娱乐事业迅猛发展,演了几部青春偶像电影后,已经晋升为台湾一线女星,事业如日中天。
此时,陈慧笑着跟旁边的一名内地男星耳语了几句,对方笑着先离开了。
“苏哲,我正好缺少走红毯的搭档,我们一起走吧。”陈慧说着,就上前用手揽住苏哲的臂膀,不由他争辩反应,直接给半拖半拽上了红毯。
苏哲心里一阵腹诽,这混影视圈的女人,果然什么都做得出来,刚刚旁边的那个电视男星,明显就是她的搭档。
走上红毯的那一刻,各种闪光灯一片照耀,苏哲也不得不朝记者作出微笑。
记者们大脑在迅速反应这位男青年是谁?陈慧目前是横跨海峡两岸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她的搭档自然瞩目。
看着这名男青年走路风姿潇洒,颇具大气,眉宇间,有一股英气,不少记者在红毯的末尾截住了陈慧,让她介绍一下。
苏哲不得不承认,陈慧虽然品质相貌,比起林蕾来说,还是差一个层次,可也是不折不扣的骨感型美女,尤其是如此合身的抹胸晚装搭配下,红毯秀恰如其分地展示她着****和长腿,估计又要引来不少富二代的追逐。
“我旁边的这位,是内地新晋的商界巨星内。你知道嘛,他27岁就把公司是带领上市呢,很不简单呢。而且,还是无国界医生今年一笔最大捐助款的主人……”
陈慧十分得体地跟着几名记者说话,语气略显夸张,又把苏哲夸成了李嘉诚的儿子,巴菲克的孙子。
苏哲手被陈慧拽着,有些进退不得,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既不是娱乐界巨星,也不是商界最顶级的巨子,为什么陈慧要借自己上位?
陈慧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话时,苏哲感到人群中,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投射过来的目光,让他很是不自在。苏哲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人群中的那张脸。
鲍家二公子鲍明。
这是既鲍艳在“橙武号起火”事件入狱后,他和鲍明历史性的第一次见面。
起初,苏哲还以为鲍明那阴鸷的目光,是因为见到自己而想起鲍艳入狱的事感到怨恨,可是细观察下来,发觉那目光又带着一股醋意,不时往自己的身边瞟去。
看着身旁陈慧还在跟媒体记者侃侃而谈,苏哲明白自己算是挡住了鲍明的猎物了。
鲍家二公子,内地的风流是有目共睹的。传说京城四美中,就有一人是他的绯闻女友。这几年,不同于鲍氏家族成员整体的低调,鲍明可谓是一朵奇葩,商界高峰论坛,娱乐慈善晚宴,甚至是电影的开机仪式上,都能看见这位富家公子的身影。
拼命工作,拼命玩乐,是他所倡导的精神。
“苏哲,走,我带你认识一个人。”陈慧刚刚结束红毯之旅,又拉着苏哲往大厅的一侧走。
苏哲看着腕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宴,也就任由陈慧把自己拖来拽去。
“苏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鲍明,德勤物流的总裁。我的朋友……”陈慧把苏哲拉到了鲍明身边。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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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和鲍家的恩怨,由于橙武号起火事件,以及鲍艳入狱,而使得其几乎在国内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首发}
凡是圈内的同行,和苏哲或者鲍明聊天时,都会比较谨慎,言谈之间会避免出现彼此公司的名号。只有陈慧作为一个娱乐圈的局外人,把这两人硬是凑到了一起。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鲍明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得出来,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自己反感的情绪给掩饰起来。鲍明在媒体记者的拍摄下,露出一丝干笑,向苏哲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苏哲淡淡地回应道。此刻,他倒是注意到了鲍明身旁那个高而精瘦的男人,目光烁烁,十分的低调。他朝苏哲露出谦逊的微笑。
“来,我再来介绍一下。”陈慧的手有意无意地搭着鲍明的肩膀,似乎与他很是相熟,指着那位高瘦男士,向苏哲介绍道,“这是鲍浩,鲍家大公子。宏海船务的老板。”
苏哲眉头一抬,难得见到鲍家传说中的大公子。据说这位长子,低调,内敛,与高调的二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鲍家的物流产业众多,盘根错节,基本上覆盖了整个供应链。二公子是上市物流公司老板,长子则控制着一家船公司,形成犄角之势,互相扶持。
“那我再介绍一下,苏哲呢……”陈慧娇嗲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用介绍了,我们……”鲍明盯着苏哲,“……已经认识很久了。”
要不是陈慧在一旁插科打诨,才将这花城物流界最年轻的三位老板的碰面的气氛,变得不那么诡异。
对于鲍明,苏哲没有什么要说的,对方害得自己破产,自己反手将对方的妹妹送进监狱。这份深仇,不可能通过见面的几句话干戈化玉帛。他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陈慧和鲍明他们,走到一边供应饮品的桌位上,拿起一杯橙汁,边小口啜着,边观赏着这光怪陆离的名利场。
而场边的一角,骚动了起来,不少名媛和二代富商们,都互相低声交流着,目光瞥向了红毯上的两人。
一身无袖雪纺连衣裙的林蕾,搀扶着一位鹤发童颜扎着领结气质优雅的老年人,正朝媒体打着招呼。
场面也是一阵热议。
“那就是林辉父女吗?听说林辉在国内胡润富豪榜,排名升到前十了啊。”
“那可不,人家控制着世界第五大航运公司呢。不过他女儿也很厉害,是好几个公益组织的负责人,听说前几天,刚从加沙抢救伤员回来呢。”
林辉的出现,使得场内的商圈大佬们都围了上去打招呼。林辉优雅潇洒,与众位嘉宾高声阔谈。
看到林蕾时,鲍明的眼睛发亮了,见惯两岸三地明星的他,见到这么具有欧美混血的林蕾,还是惊为天人,他拉着鲍浩,走上前去,与对方攀谈起来。
鲍氏兄弟,作为内地商界富豪圈内的名流,主动去找某位年轻女士聊天,这绝对对于交际场内的名媛,是莫大的荣幸。
其他二三线女星,见自己处心积虑想要结识的商界巨子,主动找林蕾攀谈,心中莫名着一股妒意。不过妒意中,也带着无奈,人家的身世比自己好,长得也是拥有国际超模的范儿,难怪会被拥簇。
苏哲在大厅内的一角,饶有兴趣地看着林蕾和鲍家兄弟攀谈。从苏哲这个角度来看,似乎鲍明语气颇为热烈,进攻性十足,而鲍浩则始终低着头,显出对谈话兴趣不足。
对于鲍家兄弟,林蕾并没有给跟比其他富二代更多的福利,她落落大方却仍然保持距离地回应着鲍明的致好。
此时,苏哲关注的目光,终于被林蕾注意到。四目相对,几分熟悉,几分亲切。林蕾匆匆跟鲍明兄弟说了几句,用手指了指苏哲这边,意思是要过去。
众位一旁观看的名媛,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一山还比山高啊。林蕾甩了鲍氏兄弟,又跑到苏哲这边。
鲍明看到林蕾所指的那个人时,眉头紧皱,看着林蕾三步并作两步向苏哲走去,他骄傲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落寞。
当林蕾走来时,苏哲才发觉她今天的打扮大有文章,那件粉色的无袖连衣裙是一件露背装,背后开叉到腰,光洁的后背大片的裸露着,美感十足。
“今天穿得怎么这么少?”苏哲开玩笑地问道。
林蕾摊摊肩膀,以一种自己人的亲近口气说道,“跟爹地参加这种场合,没办法啊。我自己很是不习惯呢。”
苏哲再次明白,为什么林蕾在这么多明星面前仍然是一枝独秀。平日里习惯于白衬衫牛仔裤干练装扮的她,尚且还能被那些娱记评为台湾首席名媛。今天这一身精心晚装打扮,更是倾国倾城。那些嫩模三流女星和她相比,简直堪称路人甲。
“我也不习惯这么穿。”苏哲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套高级定制西装,他叹道,“哎,还是怀念在加沙赤膊光屁股的日子啊……”
听到苏哲这么说,林蕾脸微微一红,嗔道,“你整天在说些什么啊?”
“我说的是事实啊。加沙中弹做手术,不是要光屁股吗?你那时还在场呢。”苏哲脸上露出一丝顽劣的神情。
“好吧,好吧。”林蕾颇为无奈道。
在旁边偷听两人对话的几位台湾小明星惊呆了。在林大小姐面前,这么放肆的男人,到底是谁啊?谁都知道,就算是粗俗不堪满嘴“龟毛,烂仔”的矿业大亨公子,为了接近这位林家大小姐,都带着礼貌,“林小姐,看到你,让我想起了雪莱的一首诗……”
为了追这位一直远离名利场,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台湾富豪圈内曾经有过一起短暂的吟诗作赋朝,富二代们不再混夜店,老老实实地学习古典诗词。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林蕾面前说任何粗俗的词语。如果说了,就算不被林蕾鄙视,也要被周围的追求者给打得半死。而今日,这位林家大小姐听了苏哲这么粗俗的话,却没有丝毫反感?
几名敏锐的娱乐记者,立即将长枪短跑对准了这场内最引人注目的俊男靓女。
“林小姐,合个影吧。”一位身穿绿色马甲装的记者建议道。
看着这么多记者逼近,苏哲明白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估计对方是不会罢休的。他朝林蕾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人落落大方地站在了一起。
“来,靠得近点嘛。再近一点,显得亲热点。”有记者鼓动道。
“你是拍婚纱照的吗?”苏哲笑着反问道。他担心林蕾难堪,率先开起了记者的玩笑。
“亲热一点嘛,没什么关系的。”另一位记者也厚着脸皮起哄道。
苏哲开始嬉笑着跟记者们玩起了文字游戏,替林蕾解围。
“好了,好了。你们要拍就拍吧。”林蕾大方地挽起了苏哲的手臂。
记者们一阵惊呼,直喊满意,闪光灯不停地照耀着。刹那间,似乎所有的场内人士,都朝这边看过来,林家大小姐,首次跟男士在公开场合显出的亲昵举动,这又可以上好几个版面的头条。
“林总,您的女儿在那边很受关注啊。”大厅的另一角,林辉的一位友人说道。
“哦?”林辉转过身,目光落在林蕾和苏哲身上,笑道,“年轻人嘛,让他们自己热闹一下吧。”
苏哲没想到,自己和林蕾站在一起,引来了大批记者,反而那些在红毯上的明星们,相比之下,失去了风采。
苏哲干脆拉着林蕾,在其保镖的掩护下,和记者玩起了躲猫猫。
慈善晚宴在几经折腾之后,终于开始。嘉宾们纷纷落座。首先是主持人致辞,接着林蕾作为无国界医生的负责人,介绍了关于其组织在世界各地的取得的救援成果。
在林蕾介绍的时候,陈慧悄悄走到苏哲的座位旁,用一种暧昧的语气问道,“苏总,林小姐,跟您是什么关系啊?”
陈慧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降低,苏哲能够感到她的刻意,甚至猜测道她这么说,是为了引起仅仅几个座位之隔的鲍氏兄弟的注意。
“朋友关系啊。”苏哲摸不清陈慧是什么套路,随便应付了一下。
“是朋友关系啊”陈慧的尾音拖得很长,“对了,苏哲。等一会,有我的慈善募捐品,你一定要赏光啊,我怕没人拍我的东西。”
“你是大明星,怎么会没人拍你的东西呢?”苏哲有些受不了陈慧的做作,冷冷地说道。
“反正,你要帮忙啊。”陈慧亲密地拍了拍苏哲的肩膀,又转身跑到了鲍明的身边。
苏哲微微侧过头,看见鲍明和陈慧谈笑风生,而一旁的鲍浩,却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座位。
慈善募捐流程开始,先是一位商界大佬的瑞士定制腕表,被拍出了两百万的价格,又有一位著名画家的画作,被拍出了一百五十万的价格。
“好了,最后一件拍品……”身穿红色晚装的主持人甜声说道,“是我们最近红遍两岸的玉女派掌门人陈慧小姐珍藏的一款钻石吊坠。陈慧小姐跟我们透露,这款吊坠,她将近佩戴了十年,具有十足的纪念价值。本来,她还说要把这款吊坠在婚礼的现场佩戴……所以,哪位年轻男士拍得此品,说不定也能拍来一段姻缘……”
主持人的话引起了现场的一阵笑声。
“好了,起拍价是十万元。现在开始……”
从这件拍品,苏哲就能感受到陈慧在娱乐圈和商界如鱼得水的广泛人缘。【首发】价格很快就飙高至八十万元。
“八十万元,现在价格已经到了八十万元。可以看出诸位嘉宾对于陈慧小姐本人以及其演艺事业的支持。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哦?场下有一位先生举牌一百万,一百万……请用灯光配合一下,这位慷慨的年轻男士……是吴彦祖先生吗?哦不是吴彦祖先生,我们看错了,是比吴彦祖更加帅气的苏哲先生。”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
“哦这边又有举牌,是……鲍明先生,他出价格……两百万,直接喊价两百万!气氛很是紧张啊。看来,鲍明先生比苏哲先生,对这件藏品更加有兴趣!”主持人开始煽风点火。
在主持人的推波助澜下,这款钻石吊坠的竞拍价格已经飙升至了五百万元,其余的人都看出了苏哲和鲍明的斗气,索性放弃了竞拍,隔岸观火。
“鲍明先生出价五百万。这简直是一个天价啊。五百万能够干什么?我相信兰博坚尼跑车能到手了。而鲍明先生却为了我们的慈善事业,慷慨解囊。那么苏哲先生,您对此,会有什么看法呢?”
这句原本继续带着煽动性的话语,却让苏哲头脑冷静了下来,他发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控了。自己没必要为了陈慧的一句话,跟鲍明争个胜负。自己和鲍明的斗气,只能使得陈慧在其中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女明星的心思,果然是周到深远。
想通了这些后,苏哲遂即感到有些无聊,他在之后的竞拍中表示了沉默,表示放弃。
“好,那么这款代表着陈慧小姐十年青春的钻石吊坠,将以五百万的价格拍给德勤物流总经理鲍明先生。”
看着鲍明在台上与陈慧惺惺作态,苏哲摇了摇头,直接起身离开了座位。他走到门口,关闭演讲厅那扇厚重的大门,才感到如释重负。
即使是慈善,在这么装逼的地方进行,也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相比于大厅内的热闹,大厅外的花园内,显得静谧而深沉。苏哲双手背于身后,信步走着,鼻尖传来淡淡幽香。
由于嘉宾都聚集在慈善晚宴的演讲厅内,所以花园内人数寥寥无几,与苏哲这样有着同样雅兴的,只有一人站在月季花坛旁,蹲身仔细地赏着花。
苏哲没想到,刚才在大厅内消失的鲍家长子鲍浩,竟然出现在这座小花园内。莫非他也是厌烦了那种名利场的喧嚣?
“不去大厅里赏美女,却在这里赏花,鲍先生的兴趣果然不同。”苏哲凑上前搭话道。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得到,鲍浩似乎不像他的弟弟和妹妹,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敌意。
鲍浩抬起头,看到了是苏哲,礼貌性地点头致敬。
“苏先生不也是有着同样的雅兴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站在不同的角度看,能看出一些不同的东西。”鲍浩的声音温和无比。
不知怎么的,苏哲发觉,鲍浩的举止作为,更像是某位禅定的高僧,与他的弟弟行为大相径庭。
两人淡淡地交换了几句对于花卉的认识,鲍浩有礼貌地告别离开了。
鲍浩的低调和温和,让苏哲感叹无比,如果不是因为处于敌对双方状态,他和鲍浩,或许还能成为朋友。
“大老板,你原来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陈慧在苏哲背后喊道。
苏哲颇有些狼狈地回头,心想这个台湾女人怎么回事,仿佛无时不刻在跟踪着自己。
“刚才,你在和鲍浩聊天?”陈慧问道。
苏哲嘴角略微一撇,心想对方明知故问。
陈慧也不在意苏哲脸上露出的轻微讥讽和不满,继续自顾自说道,“他们两兄弟的性格,差得实在太多。鲍明一直在海外接受着精英式的教育,而他哥哥则完全不相同……”
在陈慧的叙述中,苏哲才进一步了解到,鲍浩从小就到少林寺习武强身,此后也是在佛学院听课,大学念的是哲学系,是一名居士,皈依三宝,奉行五戒,因其高度的自律性,深得家族器重。
鲍浩显然与大众所知的纨绔富二代形象不符,他的低调经营风格,使得宏海船务一直在稳步扩张。
宏海船务,苏哲之前只知道这是鲍家的产业,并不知道是鲍浩在打理。自从橙武号起火事件之后,为了谨慎起见,他将所有的与宏海船务有关的业务合作,全部中断,以防止鲍家的反扑。
到目前为止,苏哲都不知道鲍家这家族金子塔顶端的控制人对于自己的态度,如果对方倾其全力,那么将利星进行恶意收购是易如反掌。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自己还没有强大到引起对方足够的兴趣,或者在橙武号起火事件中,鲍艳的卑劣手段让鲍家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家的小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慈善晚宴,聚时热闹,散时人走茶凉。在通往市郊别墅群的高架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行驶在夜色中。鲍明和鲍浩并排坐在后座。鲍明的脸色通红,整个人似乎还未从晚宴拍得陈慧拍品的万众瞩目的兴奋中抽离出来,他略带兴奋地拍着鲍浩的大腿,“哥,刚才你又临阵脱逃?”
鲍浩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言语。
“我说,哥,你何必这么控制自己的欲望呢。咱们都是热血青年,美酒,美女,这是我们辛苦赚钱,所应得的礼物。年轻时你不好好享受,老的时候想享受,身体都不允许了。”
鲍浩似乎对自己的二弟酒后的赘述长言显得不为所动,“阿明,做人一定要克制,不要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有很多事情对于即使掌握着整个集团的父亲,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鲍明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戏弄,“哥,我知道你提前离场,就是受不了看到那么多性感长腿美女,怕违背了佛家的誓言。你何必与人的本性对抗呢?”见鲍浩欲发怒,他立即做出一个自我扇耳光的姿势,表示出后悔。
“好了,哥,说正经事情。虽然父亲那边在忙着大事,对于苏哲的崛起,似乎并不在意。但是,我们自己要做好准备。最近,我听说苏哲在圈内很是活跃,当上了中小型物流协会的副会长,把这些虾兵蟹将们组织到一起玩价格战。”
“哦?”鲍浩眉头微微一抬,“但是就如所说,花城的物流市场份额,主要控制在我们和国企还有两家外企身上,那些三五人的物流公司,不一定撑得起什么风浪。”
鲍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茶色车窗,眉头一皱道,“问题就是如此。我听说,他最近和日和的浅野走得很近,还有美邦的鲍尔默。”
“这两家公司?”鲍浩的脸上露出轻微的惊讶,“这两家公司不是清高的很?一直觉得自己的海外销售网络有多么牛,把我们的合作意向都拒绝了。那个苏哲,怎么可能与他们进行合作?”
“所以,我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心里一沉。”鲍明作为慈善晚会弄潮儿那种放荡的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企业家的一脸严肃。
“那你准备怎么办?”
“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与中集、中铁两家国企接触,和他们的老总商议着战略合作的问题。那帮民企玩降价,咱们也陪他们玩。像北非和南美这两条海运航线,在花城,我们和中集、中铁平分着市场份额,大家比烧钱,那看谁烧得过谁。降价这种亏卖游戏,不是每个人都玩得起的。”鲍明分析道。
“那行,我们宏海,也配合你们。”鲍浩点点头。
由利星带头,中小型物流公司协会和两家外资物流共同发起的价格战,如火如荼地烧了一个月后,德勤与中铁、中集再加上宏海的价格大战,点燃了整个物流市场的战场。
中铁和中集,宣布在北非与南美海运航线降价,并且使出了非常有争议性的一招即对于同行和直接客户,采取区别对待的模式。以往,对于同行,往往标价上会有优惠,因为同行转包的原因,必须要给对方在利润上留有空间,以便于对方在直接客户上能够获取利润。而这次,中铁和中集,似乎打破了行业规则,直接对外贸和制造型企业放出超低价。
这下,使得大部分从中铁和中集两大行业巨舰转包的中小型物流异常愁苦。自己拿的价格,成本比客户还要高,使得销售行为越发困难。
由于中铁、中集还有德勤,三家物流巨头联合降价,部分中小型物流企业的客户流失很快。中小型物流企业大多客户类型单一,靠着一到两家大客户吃遍天下,现在被几家巨头这么一夹击,大客户流失之后,举步维艰。
随着价格攻势的一波又一波,不但中小型物流企业受不了,日和与美邦,对于这么快的烧钱,也有些秉持不住。本来,按照约定,他们在日韩航线上,就要亏着成本进行售卖,现在被迫牵扯进入了南美和北非航线,预算成本又再次提高。
日和与美邦,不像中铁中集可以自作主张,在资金预算上,每年都需要交给各自位于东京和纽约的总部,层层审批。浅野和鲍尔默,均担心今年的预算超标,可能会触及总部容忍的底线,随即先后向苏哲表示,将提前退出价格联盟的行动。
此时,苏哲在利星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分管财务的罗文才,三天两头都在找汇报财务赤字。这种烧钱方法,实在无法长期负荷。
苏哲沉思再三,对于鲍氏兄弟与两大国企联合发起的反击,只得暂时避其锋芒,将价格战中止了。
由于这种恶意的带着报复性质的价格战,双方都没有获得好处,只有作为客户的外贸公司和工厂偷偷乐上了半天,所以,在利星一方率先退出后的一个星期,德勤物流与中铁、中集方面,也悄然终止了继续低价亏卖。
花城物流市场,随着价格战发起者的两败俱伤,再次回归正常。
九华山观音峰,时值冬日,山上积雪覆盖,雾气浓厚。【首发】天台寺院内的青松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早课时间,若干僧人正在大殿内诵经,梵音阵阵,绕梁不绝。
由于淡季,游客不多,稀稀疏疏,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打着冷战参观着。
院内西侧的厢房内,鲍浩盘腿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全身赤裸,将一桶还有浮冰的冰水从头上浇下。冰水与肌肤紧密接触着,使他感到有如针刺在背,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然而,完成任务后,脸上仍然浮现出淡淡喜悦。
起身用毛巾擦干身体后,鲍浩开始诵读着经文。
即使是身为宏海船务的总裁,鲍浩每个月,都要抽出一个星期在九华山天台寺诵佛。这座寺庙,陪伴着他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承载着他太多的记忆。
不同于其他富二代,鲍浩的童年与少年时光,全在刻骨铭心地习武训练中度过。凡事被送进寺庙的孩子,大都是孤儿或者顽劣成性,被迫改造。四五岁的鲍浩,看着周围的孩子不断讲述被家长虐待,鲍浩也苦恼无比,自己几次怀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他同样也感到困惑,为什么自己的弟弟能够享受着都市少年的愉悦生活,而自己却得在这山上苦苦地打坐,习武。四五岁,正值顽童时,鲍浩每天却要清晨五点起床,跟随师兄砍柴、扎马步。
然而同时,这也养成了他极其坚毅的性格以及卓越的身体素质,几乎在公司轮轴转,连续几个通宵工作,也不会感到过于疲倦。
如今已经皈依佛门的他,更是将佛门弟子的清规戒律牢记于心。诚然,他心中也有困惑,对于成佛悟道的困惑,对于自己身体荷尔蒙冲动的疑虑。
每到深夜,一种深深的寂寞和孤独爬上他的心头,他便开始与这种情绪进行作战。诚然,以他的地位,身边有很多唾手可得的女人,可是将童男身体保持至今的他,遵守着清规戒律,以高度的自制力避免给任何女人以机会。
相比于花城的喧嚣和热闹,鲍浩更喜欢九华山这一片清静之处。
今天是山上一周的最后一天,下午到海南的航班已经定好。想到下午的事情,鲍浩诵完佛经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烦躁,心情惴惴不安起来。他打开房间内的拉杆箱,将自己的僧服脱去,换上了一套笔挺的西装……
海南三亚,气候宜人,海面波光粼粼,充满着度假休闲的气氛。三亚最顶级的一家私人公馆内,翠绿环绕,风景如画。几名公馆工作人员正在对本次草坪婚礼,作最后一次布置。
这是来自国内最有权势家族的委托订单。作为承办过国内众多政要家族以及商界明星婚礼的公馆方面,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台湾籍董事长反复确认着现场布置的各个要素。
草坪上,大约也就是三十个座位左右,显示了这次婚礼的低调。鲍浩早早地出现在了现场,看着草坪上的鲜花花环,还有香槟美酒,表情极其复杂。他显然没有心思应付公馆经理讨好式的问候。
他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着,在化妆室门口,瞥见了年轻新娘的身影。华丽的婚纱,珍贵的钻石项链,一切都是鲍氏家族低调而奢华的风格。
新娘显然注意到了鲍浩,她匆忙站起身来,显得有些慌乱,“来了?”
鲍浩点点头。
“阿浩,这一别,已经有十多年了吧。”新娘用手捋着荡在耳边的秀发。
鲍浩默不作声。
“将来,希望我们还能够好好相处。”新娘心虚地说道,“还是很怀念和你同桌的日子。”
鲍浩一口气喝下杯中的香槟,向新娘点点头,略带狼狈地逃离了化妆室。
“哥,你在这里呢。”鲍伟走了过来。作为鲍家最小的兄弟,鲍伟一直游离核心事务之外,整天泡泡妞,玩玩飙车。自从和他关系最好的三姐鲍艳入狱之后,鲍伟有些失魂落魄。
“伟,你没跟二哥一起来?”鲍浩收回刚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看着鲍伟说道。
“我才没呢。”鲍伟立即摇了摇头,“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一向看不起我。”
鲍浩拍了拍鲍伟的肩膀,“伟,让你来今天的婚礼,真是难为你了。”
鲍伟叹了口气,“反正都是一家人,我也得尽家族一份子的义务。”
两人并排坐在草坪婚礼的座椅上,看着工作人员来来回回不断移动着现场的布置,调整着摄像机的机位。
“大哥,我知道,你为了家族的事业,牺牲了很多,很多。”鲍伟侧着身子,诚恳地说道。
“我们的起点,比普通人高,烦恼也比普通人多。这都是相对平衡的,有些事情,必须要忍受。”鲍浩拍了拍鲍伟瘦窄的肩膀。
两人一时间,各有心思,相对无话。
今日婚礼,到场的都是一些最亲近的人,很多嘉宾来时,看到鲍浩和鲍伟,也是面露尴尬。
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鲍浩心中有些烦闷,他刚想出去透透气,遇到了身穿燕尾服的鲍明。
“来了?”
“嗯。”
“父亲还没到吗?”
“在新郎化妆室里。”
鲍明看着宴会桌上的鲜花和香槟,自言自语地骂道,“这他妈什么婚礼!”
这个国内最显赫的商业家族中,总是发生着各种狗血的事情。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身为鲍家子女,四兄妹,同父,异母。每人都活在扭曲的亲情情感中。
作为鲍家的继承人们,鲍氏四兄妹,从小便生活高压的管制中。他们明白,鲍氏家族,只是父亲的一言堂。所有亲戚,都在父亲的安排下感恩戴德。对于子女的教育,父亲恪守着一贯的严格准则,即使是鲍明和鲍浩,也都是从基层干起,起点与普通员工没有丝毫的差别。
久而久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所有都按照父亲的指示来做,父令如山,哪怕是再娶后妈,也没有任何子女敢提出异议。为了保持鲍家的形象,维护“和谐”家庭,所有人的非议都藏在心中。
婚礼交响曲响起,鲍家三兄弟,坐在第一排位子上,表情各异,心中情绪万千。
婚礼还是一样的奢华,当年逾六十的新郎挽着年轻新娘出现时,现场的所有嘉宾都报以掌声,对于台上新郎的尊重,就像在公司里,在行业中,在家族内。
婚礼之后,鲍浩破例再次返回九华山进行闭关诵经,一个月后,才返回花城。
甲骨文中国区副总裁拉里克歪着身子,坐在咖啡厅的一角。【首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铝制酒壶,旋开盖子,往口中灌了两口伏特加,表情显得舒畅了许多,手一摊,对着面前的年轻人说道,“鲍明先生,有何贵干?”
拉里克不修边幅的打扮还有满嘴的酒气,让鲍明眉头略微一皱,很快又恢复了谦和的笑容,“拉里克先生,您难道真的像诸葛亮一样,让我三顾茅庐,才肯跳槽吗?”
苏哲的崛起,让鲍明有了危机感,虽然目前其规模还未能与德勤抗衡,但是,利星在多点开花,特别是与中外运合作的电子订舱平台,让鲍明如临大敌。自认为始终走在最行业最前沿的鲍明,此时却暗叫不好,忽视了对于大数据信息的重视,让利星的订舱平台捷足先登。与公司董事会商议后,鲍明决定成立IT公司,创建电子订舱平台,叫板利星的产品。
在鲍明眼中,这个订舱平台,不仅能够提供货运和快递的接单服务,更像是一个互动的社区,一个行业内的社交网站,大家对于行业内的信息进行共享。
对于鲍明来说,资金是不成问题,即使是大的项目,需要投入上千万,对于资金充沛的上市公司德勤,没有任何的负担。他头痛的,是人才。
对于云计算以及大数据方面的专家,领域内国内公认的便是甲骨文中国区副总裁拉里克。这个为出身于美国加州的计算机天才,曾经在硅谷创办过两家高科技公司,之后卖给了微软和谷歌。毫无疑问,拉里克在IT方面的天赋是极其惊人的。
鲍明从来都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既然要进军IT领域,必然要请到国内最好的人才。他已经从微软和谷歌中国分别挖了几名经验丰富的工程师,现在,就差一个领头人了。这位鲍家二公子没想到,对于拉里克的挖角如此困难。这名摆明年底要离开甲骨文去向未定的业界大牛,却对于德勤抛出的将近50%的涨薪无动于衷。
“拉里克先生,您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诚意。对于您这样的人才,我们非常看重。如果您对于福利方面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再谈……”
拉里克眯着双眼,“鲍明先生,恐怕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要谈的,你们公司不适合我。”
……
……
六月下旬,苏哲接到张茂的电话,腾云负责技术的副总经理要移民美国,准备辞职。这位副总经理,人很厚道,临走之前,还推荐了自己以前的同事,是业内的顶尖技术人才。
苏哲听到这则消息,为了表示诚意,自然亲自约人见面。
不过,和鲍明一样,苏哲与拉里克的见面,也折戟而终。
在其办公室内,孙新讨好地捧上热茶,一边骂道,“老板,竟然还有你出马搞不定的人?真是奇了怪了。都给他涨了50%的薪水,还不满足?”
“老孙,这家伙我感到脾气有些怪,像这种高级类的职位跳槽,薪资是一方面,还有雇员与雇主之间的默契适应度。科技界的牛人们,脾气怪一些,都很正常。我得找准一个切入口。”
孙新抹了抹鼻涕,提了提裤子,“老板,这男人的突破口,还不好找?不是钱嘛,就是女人。”
苏哲摇摇头,“好像拉里克这人,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孙新眉头一抬,“对女人没兴趣?那是,对男人……你等等,我打个电话让姚胖来搞定他。”
“老孙,别胡扯了。”苏哲笑骂道。
“领导,现在这个社会这么浮夸,那些业界的精英外表人模狗样,实际上男盗女娼。当然,男盗女娼这事情,我不是说不好啊,我也挺向往的,咳……咳,领导,我的意思,说不定巴拉克这类人……”
“是拉里克……”
“我知道,说不定希拉里这类人,有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比如喜欢男扮女装啊什么的,咱们得对症下药。姚胖,你来了,你说说看,男扮女装,你有经验。”
“滚,老孙,我有什么经验?老子是纯爷们。”姚胖恼怒道。
“纯爷们,你怎么没胡子?胸还这么大?我跟你说,姚胖,要多关爱下你的胸部,防止得乳腺癌。”
“孙新,你有脸说我。谁半夜里跟踪人家老太太跟了五公里路?”
这种没有节操的对话,苏哲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将两人打发走,好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一下。
毫无疑问,拉里克是目前最为合适的人选。出于对人才的求贤若渴,苏哲从邮箱中调出了拉里克的简历,开始反复研究。
一个星期后,在苏哲的强烈要求,拉里克答应再次与他见面。这位即将要从甲骨文的中国区副总裁,接到了诸多软件公司抛出的橄榄枝,一时间,炙手可热。
在某家顶级私人会所内,拉里克双手拢在一起,搁在桌上,认真地听着苏哲的劝说。他感叹道,“苏哲,我不得不佩服,你对于我个人履历研究认真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料。无论是对于我钓鱼的爱好还是对于我的教育背景,都了解得很详细。”
“不过……”拉里克用满是绒毛的手拨弄着咖啡杯,“这太刻意了……”拉里克话锋一转,“微软,谷歌,还有其他几大软件公司的HR总监们,全都炮制了相同的做法。而且,遗憾的是,你并不是第一个……这是对你不利的地方,因为……我有了戒备心。”
拉里克这种直率而且还带有尖锐讽刺风格的说话方式,让苏哲感到实在是另类。
“那么拉里克先生,你到底是需要什么样的契合?虽然说,这些资料,都是我临时准备的,但是起码也显示出了我的诚意。”
“不,苏哲。这种诚意,只是暂时的。”拉力克冒出光芒,“我需要的东家,是和我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有着默契程度。有点像……谈恋爱。不是说你遇到我,就刻意变成我,而是我发觉,你从来就是我要等待的人。”
拉里克说完,就拿着自带的酒壶,灌了口伏特加,“而目前看来,苏哲,我从利星身上,没有看到这一点。”
这位技术界的天才,有着如此偏执的信念,和略带混乱的世界观思维方式,苏哲只能苦笑,自己这座小庙,还是容不得拉里克这尊大佛。
“苏哲先生,实话实说,我昨天才决定接受美国一家硅谷高科技公司的职位。下个星期就走。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苏哲摊了摊肩膀,表示对这个结果感到很遗憾。
此时,天色突变,忽降大雨,雨水敲打着窗户,发出“咚咚”的脆响。
“倒霉。”拉里克懊恼道,“正好上周辞职,连司机的福利也没有了。”
“这样吧,拉里克先生,我送你一段吧。”苏哲大度地说道。
由于下雨,路上交通十分拥堵,连续吃了好几个红灯。
拉里克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地刷着手机,自言自语道,“索马里政府军与民兵武装交火,15人死伤……美国政府为什么不出兵,缓解索马里局势?“
看着拉里克义愤填膺的样子,苏哲接口道,“索马里没有石油,没有矿产,美国政府肯定没有动力去做这件事。即使号称世界警察的美国政府,也得有利益才能顺便维护一下世界和平。如果要纯粹的出于人道主义救援,那只能靠无国界医生这一类独立人道组织。”
“无国界医生?”拉里克扭过头来。
“对,他们才是无分种族、政治及宗教目标,保持着中立立场,为受天灾、人祸及战火影响的受害者提供援助服务。”
“你对他们怎么这么了解?”
“我是他们的捐助人之一。”
拉里克的表情露出一些震惊,他不断挥舞着手,示意苏哲停车靠边。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我的妹妹跟我说,有一位中国籍的富商,今年个人捐了一百万美元给他们的组织,创造了亚洲历史个人捐助的最高纪录。难道说……就是你吗?”
“妹妹?拉里克,你的妹妹在无国界医生组织,他叫什么名字?我前一段时间刚刚从加沙回来……”
在一阵惊叹和唏嘘中,苏哲弄明白了拉里克的妹妹就是之前自己中弹后,对自己进行抢救的美国医生。世界竟是如此之小。
拉里克突然十分激动,给苏哲了一个拥抱,“谢谢你的捐助,正是如此,我妹妹告诉我,他们雇佣了保安公司,使得前线的救援更加有保障。你不知道,我每一天,有多么担心她……”
此时的拉里克,已经全无科技界巨子的潇洒,变成了一个对于妹妹思念的长兄,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担心。这种长期的担心,让他变得有些神经质。
“走,走我们到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前面就是我家,走吧……”拉里克十分激动,把苏哲直接拉出车,也不管暴雨,直接雨中激动地跟苏哲讨论着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点点滴滴。
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在拉里克的公寓中,他把所有的藏酒,全都瓶瓶罐罐地拿出来。苏哲心里一阵感叹,美国人都很注重自己的隐私,一般来说,会客哪有往自己家里带的?拉里克一定是把自己看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在拉里克的公寓,两人从软件谈到物流,从科技谈到哲学,似乎十分之尽心。苏哲有些佩服拉里克的学识,天文地理,都有所研究。
“苏哲……”拉力克晃着杯中的白兰地酒,欣赏地说道,“你和其他中国的民营企业家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苏哲笑道。
“其他的企业家,眼界太过于狭窄,整天都在自保赚钱,偶尔做个慈善捐个款,一定要借机宣传到位,生怕别人不知道……对外声称捐一百万,实际上只捐个十万。”
“拉里克,没办法,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内的商业环境,中小型企业都在艰难中求生存。”
“所以……苏哲,你这样是很难能可贵的,很有欧洲那些古老家族企业的风范。”拉里克举起酒杯,“苏哲,为你的行为,干杯!”
拉里克的酒量十分之好,并且伏特加和白兰地,都是直接纯喝,有时候连冰块都不加,不像国内喝个洋酒,掺雪碧,掺可乐,掺绿茶,非要搞成一杯混合奶茶才能喝下去。就好像娶个丑媳妇,非要让对方戴个面具,才能****事一样。
“对了,拉里克……”苏哲想到对方傍晚的那番话,举起酒杯,真诚地说道,“祝你在美国有着新的发展际遇。”
“美国?”拉里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将桌上的机票行程单撕了个粉碎,“去他妈的美国,苏哲,谢谢你对于我妹妹工作的支持。我愿意到你的公司工作,哪怕不要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