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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坚上任副总之后，处处都过得不顺。【首发】不但没能控制得了苏哲，他本人一种和稀泥的性格，使得在解决关键问题上瞻前顾后，反倒不如丁俊雷厉风行。
在其任空运部副经理时，习惯了打太极，反正背后有丁俊顶着。可是如今，自己的职位已经有了变化，许坚还是不能够适应新的角色。
最近，传来消息，由于许坚管理无方，赵克几次在私下场合中表示出了不满。
许坚自知自己的表现不佳，也生出和汉斯当时同样的危机感，四处去拉客户，想要弥补自己的劣势。
许坚处事，还是比汉斯圆滑许多，再加上外表长相较为儒雅，他倒是给公司带来了一个做海运进口的大客户。
利星是以空运出口而为特色，最近由于苏哲的大力发展，海运出口业务也增势迅猛。但是，利星的进口业务部，还是没什么特别起色。进口业务部，相比之下，也是规模最小的一个部门，总共就两个人，一个部门经理，一个部门副经理。
许坚也是个人精，他找准了进口业务部由于基数小，业绩提高起来，财务报表上相当好看这一点，专攻进口业务。这次他带来的一家大客户——丹德斯浙信。丹德斯浙信，由浙江省龙头企业浙信集团和丹麦500强企业丹德斯集团，联合注资成立的合资企业。
丹德斯浙信的业务进驻，使得进口部业务大幅增长。
进口部经理十分明白事理，拿着托书直接到赵克那里报喜，说是许副总将整个进口业务部的规模提升了一个档次，提升了一个境界。赵克看着进口部的利润报表，脸色终于好看一些。
然而，好景不长，丹佛斯在和利星度过了短暂的蜜月期之后，出了事情。
星期一的早晨，还在被窝里的苏哲，就被赵克打来的电话吵醒，让他立即到公司去一趟。给老板打工，就是这点不好，特别是高管级别的职位，随时要等候老板电话出台。
沃尔沃V40平稳地行驶在高架上，天空刚刚出现鱼肚白，以往上班堵得要死的高架上，还没有什么车辆。
清晨的公司，空无一人，只有赵克朝南的办公室亮着灯。
赵克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起了厚厚的烟蒂。
“来，坐。”赵克看见苏哲，挥了挥手。
“要烟吗？”
“不会。”
苏哲摆了摆手。
“不会挺好，我现在想戒也戒不了了。”
“老板，你找我什么事情？”
赵克的眉头微微一皱，“丹德斯浙信出事了。最近进口的一批十个集装箱货物，在我们海运仓库堆放时，由于顶棚漏水，不少空调配件都潮湿了，运到丹德斯浙信的时候，丹德斯浙信告诉我们货物基本上都不能用了，要索赔货值一千万。”
如果是一般的人，听到要索赔一千万，早就吓得魂飞破散，但是赵克毕竟经历了商海浮沉，他虽显焦急，但还是比较平静地说出了这件事。
“什么货值要一千万？”
“都是空调设备和其他电子设备的核心配件。丹德斯是以生产精密仪器为主的500强，他们的货，大多很值钱。”
“那……”苏哲心中突然升出一种怨念，这种怨念，和之前的经历相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自己总是在当救火队长，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奖励反馈。虽说，苏哲现在不急于当上副总，但是也架不住赵克三番五次地差使他，让他出了力，却没有好处。
“赵总，那许坚呢？”苏哲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意思是，这是许坚惹出来的事情，还是应该他来处理。
“许坚得了急性肠胃炎，在医院挂水休息。”
“是吗？”苏哲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许坚的病倒得的挺是时候。
“嗯，你有想法？”
“我……”苏哲当然有想法。
赵克将身子向后靠了靠，“苏哲，我知道，你对于晋升，是有很强的渴望。关于副总一职，公司里对于你担任的呼声还是挺高的。可是，你别忘记，不是我赵克不近人情，而是我们之前有约在先。”赵克眼神炯炯，看着苏哲。
苏哲挠了挠头皮，他当然知道自己和赵克的那个对赌协议，也是这个对赌协议，暂时中止了自己晋升的步伐。
赵克看着苏哲抓耳挠腮，心中感到一阵好笑，这个青年，虽然有着过人的天赋，但是喜怒偶尔也会形于色，还差些火候。这位利星的老板，决意不再逗自己的下属了，他双手撑住桌子，说道，“许坚在管理方面，还是有所欠缺，这点，我早就注意到了。所以这次，我希望你能够挑起大梁，把丹佛斯货损这件事，解决好。许坚的副总职位，在丹佛斯事件之后，我会立即撤换，他还是做空运部经理比较合适些。我也不打算考虑外面招人了，你就顶替了许坚吧。”
苏哲的眼中闪过一道惊异的光，他没先到一直十分保守的赵克，竟然这次铁公鸡拔毛，开了尊口，“但是，赵总……我们之前的赌约？”
“赌约还是生效，只是我放弃了之前赌约上的权益。”
“为什么？”
赵克淡然一笑，“苏哲，我作为集团的老板，看重的还是整个集团的利益，不拘一格降人才，你在之前的岗位，做得确实不错，我也一直在观察你。既然有合适的人选，还是以整个集团的利益为重。许坚心中的格局太小，挑不起大梁来，我需要合适的人选。物流公司里，什么最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人没了，物流公司就是一个空壳。”
苏哲大脑迅速升温后，又冷静了下来。想想，自己当上了副总，也应该是必然。本来在杨光之前，自己就有机会升职，只是当初考虑到罗文才和丁俊的锋芒毕露，自己还需进一步摸清情况。而如今，杨光已经潇洒地全世界周游，而许坚又管理不力，自己的表现，稳定而出色，赵克当然会用自己。
再者，丹德斯浙信这次的案件，不像秦峰那次那么简单，几十万的小案子。如果此次，自己能够替赵克剩下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赔款，赵克又何乐而不为地顺应民意，让自己当了这个副总呢？
“我们公司向来有股权激励机制，副总级别是可以享有股份的。另外，公司对于副总级别的员工，会有补贴购房的一系列福利预算……”赵克笑着说道。
又开始给自己画饼了，苏哲心想。
“赵总，我还是先看看丹德斯这个案子的资料再说吧，对方作为500强企业，拥有比我们专业得多的律师团队，这次案子，我也不敢有十分的把握。”苏哲明白，自己得先示弱。
“你放心去查，放心去做，公司做你的后盾。”赵克脸上仍旧带着自信的笑容。
……
当天下午，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了丹德斯的进口货物出了事，也知道许坚溜了号。孙新和姚胖得知苏哲再次担任临时解决危机小组组长时，互相啧啧评论道: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们领导啊。那个许坚，就是个怂货，出了问题，一躲，将来生男孩没****！”
“就是，就是，生女孩两个****！”
要想了解丹德斯案子的前前后后，许坚不在，苏哲只得去找进口部的经理杨伟斌。杨伟斌大概是公司里最为低调的经理，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像日本痴汉漫画中尾行少女的猥琐大叔。
进口业务部，在丹德斯来之前，业务非常少，大多都是海外代理委托过来的指定货。让杨伟斌过着国企般悠闲的生活，苏哲每次经过杨伟斌的电脑前，都看见他正在慌慌张张地将比基尼女郎的图片最小化。
杨伟斌手下有一个副经理叫小龚，长得白白胖胖，眼神中刚透着一股无辜。小龚是同济大学毕业的，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材生，也许这个原因，公司直接让他当了经理。可是小龚空有经理的名，没有经理的实，工资还是跟普通员工一样，也就是个跑腿的。
小龚每天的生活，战战兢兢，除了做不完的事情，还得接受杨伟斌的教训。杨伟斌和小龚，一老一少，相差二十岁，杨伟斌无时不刻以一种“爸爸”的姿态管理着下属，心情不好了，黄色网站上不去了，发廊关门了，都会噼里啪啦地把小龚教训一顿。
杨伟斌教训小龚，像是唱京戏一样，一会儿老旦，一会儿小旦，一会儿文生，一会儿武生。小龚被骂得点头如捣蒜。
苏哲不知道人进入了中年，获得高潮的方式是否有所更改，反正他看见杨伟斌骂完小龚之后，一脸的舒爽，看比基尼女郎的次数明显减少。
不过，倒是苦了小龚，因为杨伟斌的责骂是基于自己的心情，而不是基于小龚做事的对错。久而久之，小龚时常会出现迷茫的表情。
“让你戴帽子，让你戴帽子，啪啪！”
“让你不戴帽子，让你不戴帽子，啪啪！”
小龚刚刚进公司的时候，苏哲还跟他聊过，一副名校毕业生的聪明伶俐，颇有少年闰土的机灵。而几年后，再看看小龚，已经被杨伟斌摧残得眼神浑浊，反应变慢，整个一个中年闰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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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坚上任副总之后，处处都过得不顺。【首发】不但没能控制得了苏哲，他本人一种和稀泥的性格，使得在解决关键问题上瞻前顾后，反倒不如丁俊雷厉风行。
在其任空运部副经理时，习惯了打太极，反正背后有丁俊顶着。可是如今，自己的职位已经有了变化，许坚还是不能够适应新的角色。
最近，传来消息，由于许坚管理无方，赵克几次在私下场合中表示出了不满。
许坚自知自己的表现不佳，也生出和汉斯当时同样的危机感，四处去拉客户，想要弥补自己的劣势。
许坚处事，还是比汉斯圆滑许多，再加上外表长相较为儒雅，他倒是给公司带来了一个做海运进口的大客户。
利星是以空运出口而为特色，最近由于苏哲的大力发展，海运出口业务也增势迅猛。但是，利星的进口业务部，还是没什么特别起色。进口业务部，相比之下，也是规模最小的一个部门，总共就两个人，一个部门经理，一个部门副经理。
许坚也是个人精，他找准了进口业务部由于基数小，业绩提高起来，财务报表上相当好看这一点，专攻进口业务。这次他带来的一家大客户——丹德斯浙信。丹德斯浙信，由浙江省龙头企业浙信集团和丹麦500强企业丹德斯集团，联合注资成立的合资企业。
丹德斯浙信的业务进驻，使得进口部业务大幅增长。
进口部经理十分明白事理，拿着托书直接到赵克那里报喜，说是许副总将整个进口业务部的规模提升了一个档次，提升了一个境界。赵克看着进口部的利润报表，脸色终于好看一些。
然而，好景不长，丹佛斯在和利星度过了短暂的蜜月期之后，出了事情。
星期一的早晨，还在被窝里的苏哲，就被赵克打来的电话吵醒，让他立即到公司去一趟。给老板打工，就是这点不好，特别是高管级别的职位，随时要等候老板电话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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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克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起了厚厚的烟蒂。
“来，坐。”赵克看见苏哲，挥了挥手。
“要烟吗？”
“不会。”
苏哲摆了摆手。
“不会挺好，我现在想戒也戒不了了。”
“老板，你找我什么事情？”
赵克的眉头微微一皱，“丹德斯浙信出事了。最近进口的一批十个集装箱货物，在我们海运仓库堆放时，由于顶棚漏水，不少空调配件都潮湿了，运到丹德斯浙信的时候，丹德斯浙信告诉我们货物基本上都不能用了，要索赔货值一千万。”
如果是一般的人，听到要索赔一千万，早就吓得魂飞破散，但是赵克毕竟经历了商海浮沉，他虽显焦急，但还是比较平静地说出了这件事。
“什么货值要一千万？”
“都是空调设备和其他电子设备的核心配件。丹德斯是以生产精密仪器为主的500强，他们的货，大多很值钱。”
“那……”苏哲心中突然升出一种怨念，这种怨念，和之前的经历相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自己总是在当救火队长，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奖励反馈。虽说，苏哲现在不急于当上副总，但是也架不住赵克三番五次地差使他，让他出了力，却没有好处。
“赵总，那许坚呢？”苏哲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意思是，这是许坚惹出来的事情，还是应该他来处理。
“许坚得了急性肠胃炎，在医院挂水休息。”
“是吗？”苏哲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许坚的病倒得的挺是时候。
“嗯，你有想法？”
“我……”苏哲当然有想法。
赵克将身子向后靠了靠，“苏哲，我知道，你对于晋升，是有很强的渴望。关于副总一职，公司里对于你担任的呼声还是挺高的。可是，你别忘记，不是我赵克不近人情，而是我们之前有约在先。”赵克眼神炯炯，看着苏哲。
苏哲挠了挠头皮，他当然知道自己和赵克的那个对赌协议，也是这个对赌协议，暂时中止了自己晋升的步伐。
赵克看着苏哲抓耳挠腮，心中感到一阵好笑，这个青年，虽然有着过人的天赋，但是喜怒偶尔也会形于色，还差些火候。这位利星的老板，决意不再逗自己的下属了，他双手撑住桌子，说道，“许坚在管理方面，还是有所欠缺，这点，我早就注意到了。所以这次，我希望你能够挑起大梁，把丹佛斯货损这件事，解决好。许坚的副总职位，在丹佛斯事件之后，我会立即撤换，他还是做空运部经理比较合适些。我也不打算考虑外面招人了，你就顶替了许坚吧。”
苏哲的眼中闪过一道惊异的光，他没先到一直十分保守的赵克，竟然这次铁公鸡拔毛，开了尊口，“但是，赵总……我们之前的赌约？”
“赌约还是生效，只是我放弃了之前赌约上的权益。”
“为什么？”
赵克淡然一笑，“苏哲，我作为集团的老板，看重的还是整个集团的利益，不拘一格降人才，你在之前的岗位，做得确实不错，我也一直在观察你。既然有合适的人选，还是以整个集团的利益为重。许坚心中的格局太小，挑不起大梁来，我需要合适的人选。物流公司里，什么最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人没了，物流公司就是一个空壳。”
苏哲大脑迅速升温后，又冷静了下来。想想，自己当上了副总，也应该是必然。本来在杨光之前，自己就有机会升职，只是当初考虑到罗文才和丁俊的锋芒毕露，自己还需进一步摸清情况。而如今，杨光已经潇洒地全世界周游，而许坚又管理不力，自己的表现，稳定而出色，赵克当然会用自己。
再者，丹德斯浙信这次的案件，不像秦峰那次那么简单，几十万的小案子。如果此次，自己能够替赵克剩下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赔款，赵克又何乐而不为地顺应民意，让自己当了这个副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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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了丹德斯的进口货物出了事，也知道许坚溜了号。孙新和姚胖得知苏哲再次担任临时解决危机小组组长时，互相啧啧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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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斌手下有一个副经理叫小龚，长得白白胖胖，眼神中刚透着一股无辜。小龚是同济大学毕业的，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材生，也许这个原因，公司直接让他当了经理。可是小龚空有经理的名，没有经理的实，工资还是跟普通员工一样，也就是个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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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是苦了小龚，因为杨伟斌的责骂是基于自己的心情，而不是基于小龚做事的对错。久而久之，小龚时常会出现迷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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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这位钦差驾到，杨伟斌自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苏哲的每一个关于丹德斯的问题。（首发）基本了解情况之后，苏哲决定第二天就动身，和杨伟斌一起前往厂区建在杭州下沙的丹德斯总部。
第二天清早，姚胖开着一辆别克商务GL8，接了杨伟斌、苏哲、仓库主管汤怀运几人上了车。
汤怀运，作为仓库主管，深知自己失责重大，光顾着照顾自己那一百多株大麻，把仓库最好的地方都占了去，那十多个集装箱，也没怎么去管，不巧又碰到仓库的顶棚漏水，汤怀运把修理顶棚的预算，都吞了去买大麻的温室管理设备。
“苏哥，我都不知道那个顶棚就漏了一点缝，怎么会把集装箱搞得这么湿的。”
苏哲没好气地看着汤怀运，自己当初看对方可怜，同意孙新把这个行为有些怪异的老头招进来，没想到他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
汤怀运一脸的沮丧，看到苏哲脸色并不好，也不敢多话，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汤怀运知道，这份工作的得失，将是他的一个人生分水岭，如果他没了工作，只得走上毒枭的道路。
绝命毒师。
别克商务顺着高速公路，一个半小时就到达了杭州下沙。杭州下沙，位于杭州区东部，以前跟花城浦东一样，都是大片农田。现在杭州市政府在下沙搞了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吸引了一大批外资企业入驻，顿时将下沙区的整个经济盘活。
下沙和杭州市区比起来，还是较为宽阔，车辆较少。
苏哲到达丹德斯厂区时，对方的生产总监王华刚已经等在了门口。王华刚个子不高，一脸的精明相，光头呈亮。
不多言语，王华刚就带着苏哲等人，在硕大的厂区内转悠着，来到了仓储区，几百个木箱堆放在装卸区。大部分木箱，现在还渗着水。
王华刚让铲车把木箱叉下来，打开后，给苏哲等人查看。
木箱内的空调部件，大部分上都是一层水珠，让苏哲看得只摇头。
“王总，我们来查看木箱的意思，就是想说，您这一千多万的货物，我们想看看是不是都浸了水，如果能挑出几箱可以用的配件，也能将损失降低些。”
王华刚眯着眼看着苏哲，“苏总，我们的仪器，非常精密，你可以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车间，绝对是防潮防尘的。这批货物，我估计没戏，如果你们要查看的话，这其中涉及到巨大的人力物力，这部分费用，谁来承担？”
“翻箱的人工费用，我们利星来承担好了。”苏哲率先说道，“毕竟，这是我们仓库失责在先。”
王华刚盯着苏哲，点了点头，“那行，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们翻箱。”
当天晚上，苏哲等人选在了离丹德斯厂区不远，也位于下沙区中心的宜必思酒店。四人由于白天舟车劳顿，很早就休息入了睡。
当天夜晚，宜必思这家三星级酒店发生了一起客房入室盗窃案，一起性骚扰案。入室盗窃案只是损失了些现金，而性骚扰案的报案少妇宣称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给了摸了屁股，但是没有看清对方长相。
第二天一早，汤怀运和杨伟斌都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们俩昨晚是不是在房间里搞基啊？”孙新拍着汤怀运的肩膀。
汤怀运和杨伟斌互相对视一笑，默契地隐瞒了对方的秘密。
丹德斯的厂区内，四台叉车机已经就位，开始了翻箱的浩大工程。苏哲等人带着捡漏的心情，希望能够找出还没受潮的箱子，毕竟，如果一个木箱能够查出来没受潮，就可以减少几十万的损失。
同时，丹德斯身穿黄色制服的质检人员，也在翻看评定打开的木箱内产品，看看还能不能继续投入用到生产线上。
核查花了将近半天时间，厂区内的仓储区，都是被打开盖的木箱。
结果是令人沮丧的，一共五十个木箱的产品，仅仅检查出半个木箱的产品还没有受潮。
汤怀运看着这些受潮的产品，眉头紧皱，身为仓库主管，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仓库顶棚的漏缝，不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莫非是，有人在自己仓库里捣乱？
汤怀运抬起头，看着斜上角的仓储区监控探头，若有所思起来。
下午，苏哲等人疲惫地坐在会议室内，一个上午未露面的光头总监王华刚，双手背着走了进来，他翻开着检查结果，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苏哲等人，“苏经理，我王华刚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我们的质检部，认定有半箱的货物是可以用的。那么我们就不会将这一部分计算在内。剩下的还有980万货值的产品，是受损的，你们在这里签个字吧。”
光头总监拿出一份确认书，叫人拿到了苏哲面前，一边说道，“这上面有关于我们今天检查的结果，你方确认，确实有980万的货损，既然这个结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就确认一下。”
“不应该啊，我那个仓库顶棚，只漏一条缝，怎么会有这么多受潮的产品呢？”汤怀运在一旁好不气恼地叹道。
这话，同样引起了苏哲的怀疑，虽然说，自己公司的仓库条件是差了些，但也不至于漏成这个样子，木箱从外到内，湿了个遍。
苏哲拿过王华刚制定的确认书，发现如果一旦签了字，上面的很多措词和条款，会成为海事官司上的不利证据。
在没搞清前因后果之前，苏哲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当李鸿章。
“王总，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权利签字，需要等我回去汇报一下才行。”苏哲找借口推脱道。
王华刚的脸色沉了下来，斜着眼看着苏哲，“苏总，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花费了大半天时间配合你们做开箱查验，你们要求的一切，我们都配合了。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客观的事实，你们都不肯认账？”
“我没有权利签字。”苏哲苦笑道。
“没权利？”王华刚冷笑一声，“我们现在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公司派了一个没权利的人来，那么之前的一切不都白干了吗？”
苏哲明白，无论王华刚再怎么说，自己也没办法签字，他拱了拱手，“王总，抱歉，我们得回去和领导商量一下，今天感谢你的配合……”他朝汤怀运他们使了个眼色，再跟丹德斯纠缠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早点回公司再议对策。
就在几人准备起身离开之时，光头总监王华刚目露凶光，“问题还没解决，你们就想走？”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办公室外，丹德斯厂区六米高的铁大门，缓缓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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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这位钦差驾到，杨伟斌自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苏哲的每一个关于丹德斯的问题。（首发）基本了解情况之后，苏哲决定第二天就动身，和杨伟斌一起前往厂区建在杭州下沙的丹德斯总部。
第二天清早，姚胖开着一辆别克商务GL8，接了杨伟斌、苏哲、仓库主管汤怀运几人上了车。
汤怀运，作为仓库主管，深知自己失责重大，光顾着照顾自己那一百多株大麻，把仓库最好的地方都占了去，那十多个集装箱，也没怎么去管，不巧又碰到仓库的顶棚漏水，汤怀运把修理顶棚的预算，都吞了去买大麻的温室管理设备。
“苏哥，我都不知道那个顶棚就漏了一点缝，怎么会把集装箱搞得这么湿的。”
苏哲没好气地看着汤怀运，自己当初看对方可怜，同意孙新把这个行为有些怪异的老头招进来，没想到他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
汤怀运一脸的沮丧，看到苏哲脸色并不好，也不敢多话，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汤怀运知道，这份工作的得失，将是他的一个人生分水岭，如果他没了工作，只得走上毒枭的道路。
绝命毒师。
别克商务顺着高速公路，一个半小时就到达了杭州下沙。杭州下沙，位于杭州区东部，以前跟花城浦东一样，都是大片农田。现在杭州市政府在下沙搞了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吸引了一大批外资企业入驻，顿时将下沙区的整个经济盘活。
下沙和杭州市区比起来，还是较为宽阔，车辆较少。
苏哲到达丹德斯厂区时，对方的生产总监王华刚已经等在了门口。王华刚个子不高，一脸的精明相，光头呈亮。
不多言语，王华刚就带着苏哲等人，在硕大的厂区内转悠着，来到了仓储区，几百个木箱堆放在装卸区。大部分木箱，现在还渗着水。
王华刚让铲车把木箱叉下来，打开后，给苏哲等人查看。
木箱内的空调部件，大部分上都是一层水珠，让苏哲看得只摇头。
“王总，我们来查看木箱的意思，就是想说，您这一千多万的货物，我们想看看是不是都浸了水，如果能挑出几箱可以用的配件，也能将损失降低些。”
王华刚眯着眼看着苏哲，“苏总，我们的仪器，非常精密，你可以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车间，绝对是防潮防尘的。这批货物，我估计没戏，如果你们要查看的话，这其中涉及到巨大的人力物力，这部分费用，谁来承担？”
“翻箱的人工费用，我们利星来承担好了。”苏哲率先说道，“毕竟，这是我们仓库失责在先。”
王华刚盯着苏哲，点了点头，“那行，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们翻箱。”
当天晚上，苏哲等人选在了离丹德斯厂区不远，也位于下沙区中心的宜必思酒店。四人由于白天舟车劳顿，很早就休息入了睡。
当天夜晚，宜必思这家三星级酒店发生了一起客房入室盗窃案，一起性骚扰案。入室盗窃案只是损失了些现金，而性骚扰案的报案少妇宣称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给了摸了屁股，但是没有看清对方长相。
第二天一早，汤怀运和杨伟斌都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们俩昨晚是不是在房间里搞基啊？”孙新拍着汤怀运的肩膀。
汤怀运和杨伟斌互相对视一笑，默契地隐瞒了对方的秘密。
丹德斯的厂区内，四台叉车机已经就位，开始了翻箱的浩大工程。苏哲等人带着捡漏的心情，希望能够找出还没受潮的箱子，毕竟，如果一个木箱能够查出来没受潮，就可以减少几十万的损失。
同时，丹德斯身穿黄色制服的质检人员，也在翻看评定打开的木箱内产品，看看还能不能继续投入用到生产线上。
核查花了将近半天时间，厂区内的仓储区，都是被打开盖的木箱。
结果是令人沮丧的，一共五十个木箱的产品，仅仅检查出半个木箱的产品还没有受潮。
汤怀运看着这些受潮的产品，眉头紧皱，身为仓库主管，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仓库顶棚的漏缝，不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莫非是，有人在自己仓库里捣乱？
汤怀运抬起头，看着斜上角的仓储区监控探头，若有所思起来。
下午，苏哲等人疲惫地坐在会议室内，一个上午未露面的光头总监王华刚，双手背着走了进来，他翻开着检查结果，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苏哲等人，“苏经理，我王华刚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我们的质检部，认定有半箱的货物是可以用的。那么我们就不会将这一部分计算在内。剩下的还有980万货值的产品，是受损的，你们在这里签个字吧。”
光头总监拿出一份确认书，叫人拿到了苏哲面前，一边说道，“这上面有关于我们今天检查的结果，你方确认，确实有980万的货损，既然这个结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就确认一下。”
“不应该啊，我那个仓库顶棚，只漏一条缝，怎么会有这么多受潮的产品呢？”汤怀运在一旁好不气恼地叹道。
这话，同样引起了苏哲的怀疑，虽然说，自己公司的仓库条件是差了些，但也不至于漏成这个样子，木箱从外到内，湿了个遍。
苏哲拿过王华刚制定的确认书，发现如果一旦签了字，上面的很多措词和条款，会成为海事官司上的不利证据。
在没搞清前因后果之前，苏哲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当李鸿章。
“王总，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权利签字，需要等我回去汇报一下才行。”苏哲找借口推脱道。
王华刚的脸色沉了下来，斜着眼看着苏哲，“苏总，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花费了大半天时间配合你们做开箱查验，你们要求的一切，我们都配合了。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客观的事实，你们都不肯认账？”
“我没有权利签字。”苏哲苦笑道。
“没权利？”王华刚冷笑一声，“我们现在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公司派了一个没权利的人来，那么之前的一切不都白干了吗？”
苏哲明白，无论王华刚再怎么说，自己也没办法签字，他拱了拱手，“王总，抱歉，我们得回去和领导商量一下，今天感谢你的配合……”他朝汤怀运他们使了个眼色，再跟丹德斯纠缠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早点回公司再议对策。
就在几人准备起身离开之时，光头总监王华刚目露凶光，“问题还没解决，你们就想走？”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办公室外，丹德斯厂区六米高的铁大门，缓缓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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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刚一脸严肃地看着利星众人，“这一次货损，对我们交付产品影响很大，国际上取消了好多个订单。（首发）我希望你们能够慎重对待这个问题，今天如果不能取得一些进展，我也很难交代，你们好好想想，我先去开个会。”说罢，双手一甩，离开了位子。
而办公室门外，聚集了十几名厂区的保安，虎视眈眈地看着利星的这几个人。
孙新双腿发抖，看着苏哲不安道，“领导，这不是密室绑架吗？这怎么办啊？我们今天入了虎口了，看来，我们不签字，他们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
姚胖脸色抽搐，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兄弟们，我不是要走啊，我就是去上个厕所，我这人，有前列腺炎还有痔疮肛瘘尿不尽，这个上厕所的事情，可是耽误不得，放心，我就在你们厂区外面撒泡尿，马上回来。”
汤怀运眼珠一转，也跟了上去。
姚胖作势就要向外走，却被两个高大的工人用肩一顶，肥胖的身躯顿时弹了回来。
“厕所，里面就有，向左就是。”对方指了指方向。
“别拦我啊，我六十岁的人了，一拦我，我就摔倒讹你。”汤怀运不买账，恶狠狠地瞪着保安，趁对方愣神的功夫，从几名保安的夹缝中溜了出去。
姚胖子悻悻地回到了办公室内，被孙新啐了一口，“叛徒！”
“卖国贼！”
“汉奸！”
“老汤倒是溜出去了嘛。”
“算了，别管他了。”
……
汤怀运双手插在口袋里，朝门卫室迅速摸了过去，保安们都被调走了，现在的门卫室内，倒是空无一人。
“在哪呢？”
汤怀运在门卫室内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眼珠一转，朝离门卫室不远的垃圾桶走去，开始弯腰翻着垃圾桶，终于翻到第三包垃圾的时候，老头的眼神闪过一丝欣喜……
王华刚没有现身，苏哲几人暂时被困在了办公室。
“要不，领导，咱们就先签了呗？”孙新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越来越不安，他眼珠一转，趴在苏哲耳边，悄悄说道，“领导，你就签个字，签姚胖的名字，到时候咱们就不承认，看丹德斯能把我们怎么办！”
“签啥？这种局势下，是个男人，就他妈突围啊！”从外面回来的汤怀运，从怀里一摸，银光一闪，一把折叠弹簧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虽然我老了，可是这几个人，休想挡住我!”
“老汤，给我坐下！”苏哲低喝道。
刚刚在兴头上的汤怀运一愣，顿时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你们几个，别胡来。这个时候都要听苏总的。苏总比咱们都见过世面……”杨伟斌在一旁说道，“苏总什么样的客户没碰到过？我们就听苏哲的意思就行了，你们不要做这种蠢事。”
杨伟斌作为利星的元老级员工，他的分析，几人还是听得下的去的。杨伟斌其实心里也害怕，从来没见过工厂扣人的局面，自己也就顶多嫖娼被拘留而已。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怎么拿捏跟客户谈判的分寸，估计也只有苏哲才有把握。
苏哲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利星代表团的几人，焦躁不安地等候了两个小时，终于迎来了王华刚的二次现身。
“对不起大家，我刚开完会。”王华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王总，你怎么把厂区大门给关了？”苏哲问道。
“哦，那是为了安全起见，最近，下沙一带小偷特别多，我们的厂产品货值比较高，总是被贼光顾，安全起见，安全起见。”王华刚脸上带着一种占尽优势的笑容。他环视下等待中焦虑不安的众人，再次问道，“怎么样，各位今天都辛苦了。我看我们还是把这个阶段性的确认书给签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又同时把头扭向苏哲，苏哲站了起来，“王总，这次货损，我们的仓库是有过失，为此，我们利星也表示了自己的诚意，第二天就派人到这里来配合你们查看，关于掏箱的人工费用，也是由我司承担。但是，王总，在这次开箱中，我们还存在几个疑点，现场货物受潮的程度，和我们仓库顶棚破损的程度，有些不太相符。我们要回去再次查看下仓库，王总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们回一趟花城。”
王华刚欲说些什么，又被苏哲伸手制止了，“王总，你听我继续说下去。我们今天，是抱着协调的态度，来查看货物，但是，不排除将来因为分歧，而走上海事法庭。你们的这份证明，我们看了，有许多条款，是不利于我方的。我作为公司派来的调查小组组长，是不可能签字的。不过你放心，我们利星也不是一家皮包公司，国内也有十多家分公司。如果我们就此回公司后，采取消极态度，你们可以直接起诉我们，我们是逃不了的。如果我们要逃避，今天就不会来到这里配合你们了。所以，为了解决问题，我们还会再过来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一次能解决的，请你耐心一些。话，我就说到这个份上。老汤，老杨，我们走！”
杨伟斌和姚胖几人立即起身，跟在苏哲身后，而刚才一直掌握谈判主动权的王华刚，竟然被苏哲这番话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门口的几个工人见苏哲走了出来，都朝王华刚望去，示意该怎么办。
“等等！”王华刚终于喊了一声。
汤怀运摸出了弹簧刀，孙新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
苏哲扭头，看着王华刚，“王总，还有什么事？”
王华刚跟了上来，“下沙的路，晚上不好走，我开车带你们一段。”
……
苏哲回到花城之后，又来到仓库查看顶棚，确实如汤怀运所说，顶棚虽然有问题，但只是裂开了一道口子，他又问汤怀运要了仓库的监控视频，反复翻看了一下，感到有些奇怪，问道，“老汤，你这个视频怎么断断续续的？”
汤怀运自然地说道，“苏哥，这监控探头质量太差，画面总是有跳帧，下次一定要买一个好点的探头。”
“你这花花绿绿的植物，想把仓库搞成热带雨林？”
“苏总，我老头儿就这点爱好，养个花花草草的，嘿嘿，您别介意，别介意啊。”
汤怀远心想，自己提炼大麻的那些工具，被监控探头拍到自然要删除。
虽然，仓库的顶棚损坏程度，看上去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程度的货损，但是毕竟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够证明利星与丹德斯的货损，没有直接联系。
汤怀运仓库顶棚破损未修复，是非常明显的失责，苏哲气恼之下，又把汤怀运给骂了一顿。
看着汤怀运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头发花白，额头皱纹深似沟壑，苏哲不禁有些心软，对方已经是六十岁的人，跟自己老爸差不多的年纪，据说还是居无定所。现如今，丹德斯索赔980万货损，把汤怀运开除十回都不顶用。
赵克作为老板，果然狡猾无比，把这么难解决的问题丢给自己。苏哲有些郁闷，下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想着对策。
海运部海外部的下属们，一看到自己的领导脸上阴云密布，顿时都明白了，自觉地不去打扰他。
临近下班时，苏哲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苏总，有时间吗？”杨伟斌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头探了进来。
“怎么了？”
“丹德斯的案子，有转机。”
杨伟斌告诉苏哲，利星在德联保险集团统一投保了综合货运险，此次进口货物出了问题之后，集团已经通知了保险公司，保险公司表示马上派人来查勘定损。
听到这则消息，苏哲感觉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由于根深蒂固的观念，平时利星对于货运险并不是十分重视，要投保也是最低级的那种。现在出了货损问题，突然觉得货运险实在是一件相当必要的事情，就仿佛企业家破产穷得叮当响，顿顿榨菜泡饭之后，突然从口袋里意外翻出某张高级饭店的钻石充值卡，里面还有不少余额，这种喜悦，简直是难以描绘的。
不过杨伟斌又提醒苏哲，保险公司的理赔条款复杂得像是大英百科全书，里面条例密密麻麻，任何一条不符合，都会影响保险公司的理赔。
所以，到底决定赔不赔，关键在于这位即将派来的查勘定损员。
下午，德联保险的查勘定损员就来了，是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头，走路摇摇晃晃的，看上去比汤怀运还要大上一轮。
这个老头穿了一件非常奇怪的制服，淡蓝色的，肩膀上还有肩章，苏哲怎么看怎么眼熟。
老头姓白叫四清。白四清颤颤巍巍地跟苏哲打了招呼，说事不迟疑，还是尽快到杭州去勘察定损。
苏哲受杨伟斌提醒，对白四清敬重有加，知道货物理赔的决定权，有大半归功于这位老先生怎么写报告了。苏哲特意让姚胖开了自己的沃尔沃V40，让老头坐得舒服些，当天下午赶往杭州。
一路上，白四清对于苏哲的这辆沃尔沃V40赞不绝口，说这辆车的造型如何飘逸，车内做工如何典雅，杨伟斌和汤怀运都指着白四清写报告好争取理赔，都顺着白四清的话说，按照飞机商务舱的标准，把苏哲的车夸了一遍。
下午，往杭州方向的车辆多了起来，高速公路一时有些拥堵，白四清开始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说自己之前是在海关担任稽查科科长，风光无限，所有的人，都上赶着给自己送礼，说自己去检查外籍货轮时，都是跟船长坐在一起吃西餐喝红酒。
相比于勘察定损员的辛苦奔波，白四清似乎还沉浸在自己作为海关稽查科长时的风光，他告诉苏哲，自己身上穿的这件制服，就是海关当时的制服。
苏哲能够想象，白四清作为稽查科长时，是多么的风光，和现在这个神神叨叨的状态一定是判若两人。可是，最无情的，就是时间，一切的辉煌，都会成为过去。白四清现在在保险公司整天被领导指挥来指挥去，当然，他跟那些在公园里无所事事的老头们相比，事业心上，还算是强一些，可是职位的不同带来的天壤地别的差距，莫不让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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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面就有，向左就是。”对方指了指方向。
“别拦我啊，我六十岁的人了，一拦我，我就摔倒讹你。”汤怀运不买账，恶狠狠地瞪着保安，趁对方愣神的功夫，从几名保安的夹缝中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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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汤，给我坐下！”苏哲低喝道。
刚刚在兴头上的汤怀运一愣，顿时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你们几个，别胡来。这个时候都要听苏总的。苏总比咱们都见过世面……”杨伟斌在一旁说道，“苏总什么样的客户没碰到过？我们就听苏哲的意思就行了，你们不要做这种蠢事。”
杨伟斌作为利星的元老级员工，他的分析，几人还是听得下的去的。杨伟斌其实心里也害怕，从来没见过工厂扣人的局面，自己也就顶多嫖娼被拘留而已。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怎么拿捏跟客户谈判的分寸，估计也只有苏哲才有把握。
苏哲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利星代表团的几人，焦躁不安地等候了两个小时，终于迎来了王华刚的二次现身。
“对不起大家，我刚开完会。”王华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王总，你怎么把厂区大门给关了？”苏哲问道。
“哦，那是为了安全起见，最近，下沙一带小偷特别多，我们的厂产品货值比较高，总是被贼光顾，安全起见，安全起见。”王华刚脸上带着一种占尽优势的笑容。他环视下等待中焦虑不安的众人，再次问道，“怎么样，各位今天都辛苦了。我看我们还是把这个阶段性的确认书给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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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德斯的案子，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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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白四清对于苏哲的这辆沃尔沃V40赞不绝口，说这辆车的造型如何飘逸，车内做工如何典雅，杨伟斌和汤怀运都指着白四清写报告好争取理赔，都顺着白四清的话说，按照飞机商务舱的标准，把苏哲的车夸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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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勘察定损员的辛苦奔波，白四清似乎还沉浸在自己作为海关稽查科长时的风光，他告诉苏哲，自己身上穿的这件制服，就是海关当时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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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路颠簸，苏哲的沃尔沃V40再次驶入丹德斯的厂区。（首发）光头总监王华刚，早就站在门口等候，而仓储区内，一排排木箱已经成列一旁，等待白四清的勘察。
白四清拿着个笔记本和照相机，不停地拍照和记录着。
由于上次苏哲有理有节地向王华刚阐明了道理，这次，这位光头总监倒是少了几分高傲，和利星众人谈话时，也多了几分平和。另外，由于保险公司的介入，让两家对立双方，突然觉得，事情有了解决的可能。
苏哲在配合白四清解决问题时，也不断探听着对方的口风，想知道这件事理赔的可能性有多少。
白四清检查完现场和产品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着苏哲说道，“苏总，理赔这件事，实在不好说。你们的产品淋损问题，条款上有明确规定，只能理赔符合安全运输规定下的产品遭受雨淋所致的损失。但是，你们的仓库顶棚，有漏缝，这个就对你们不利啊。还有，这批货物，事先是在你们的仓库放置了一个多月。我们货运保险条款上有规定，被保险货物抵运目的地，收货人未及时提货，保险责任最多可延迟15天。你们这都进口了一个多月了，不太符合条款啊。”
白四清的这番话，顿时如一盆凉水，浇灭了大半利星方面的希望。苏哲反复查看了下保单内容，确实如白四清所说，目前这个货损情况，要是硬生生让保险公司理赔，确实比较勉强。
眼看着希望又要覆灭，苏哲气上心来，又把汤怀运拉过来骂了一顿。
杨伟斌站在一旁，整个勘察定损过程，他都没有发一句话，眼珠不停地在转。勘察定损结束后，杨伟斌把苏哲悄悄拉到一旁，再次建议道，“苏总，我做了货运几十年，参与过多次货损的勘察，其实啊，赔不赔，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看这些定损的人怎么写报告。保险公司的理赔部就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所有的事实依据都是依靠定损员的描述，我们不如……”杨伟斌伸手了食指和拇指，做出数钞票的动作。
杨伟斌的意思很清楚，通过金钱的力量，让白四清把定损报告进行修饰一番，尽量套入理赔条款内。
苏哲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犹豫。
杨伟斌趁四下无人，探头说道，“刚才，王华刚也隐隐约约地跟我暗示了下，如果我们能够把保险公司搞定，那么丹德斯和利星之间，就不存在纠纷了。在搞定保险公司是这件事上，丹德斯和我们是一头的。”
“那要多少钱搞定？”苏哲一看杨伟斌老谋深算的样子，就知道他以前肯定参与过类似的事件。
杨伟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刚才间接问了下白四清，他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是一万块，考虑到他做这件事可能被公司解约的风险，再根据理赔金额数次高昂，我们至少要提供给他三年的工资，也就是大概三十万的样子。”
苏哲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王华刚，又看了看杨伟斌，“那如果我们给了三十万，白四清一定能保证理赔吗？”
“这个……”杨伟斌犹豫道，“只能说可能性增大，因为，毕竟保险公司还有一个理赔部门，决策权不完全在白四清身上。但是，领导，我觉得这是个机会，用三十万换取九百八十万的货损赔款……否则，按照现在的趋势，我们只能被动地打官司了。”
苏哲脑子转得飞快，他在考虑杨伟斌的提议带来的机遇和风险，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表情严肃了起来，“老杨，这件事，我们不能做。”
“苏总，你可能刚刚接手，不太明白，玩货运的，其实都是这么干的。苏总啊，我知道你为人很讲义气，也很正直，但是，我就斗胆提一句，在商言商，如果有些手段，能够挽救巨大的损失，是值得使用的。”杨伟斌苦口婆心劝苏哲。
苏哲心想，原来自己在公司的形象这么高大，人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圣人，他笑道，“老杨，我倒不是觉得搞定白四清有多么违反道德上的事情，只是……”苏哲悄悄伏在杨伟斌耳边耳语道。
杨伟斌一听，神色突变，脑门子上虚汗直冒，连忙说道，“苏总，这我倒没有想到，倒是有这个可能，有这个可能。”
定损完毕后，大家都围着白四清问东问西，白四清既没说能理赔，也没说不能理赔，一直在打着太极。
杭州下沙的夜晚，夏风拂过宽阔的街道，商务楼都熄了灯，在漫漫的黑夜中显得有些高耸吓人。苏哲几人配合白四清勘察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选了在外婆家吃饭。
外婆家的菜，便宜而且味道不错，在杭州拥有很大的市场，双休日和周末人气更是无比火爆。几人就座后，点了一份茶香鸡，一份外婆红烧肉，一份铁板蛏子，还有宋嫂鱼羹。苏哲要了西瓜汁，汤怀运和姚胖则要了啤酒，白四清点了一杯龙井茶。
对于理赔的事情，大家也明白白四清的口风很紧，几乎问不出什么，索性也就放弃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杨伟斌和姚胖等人，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白四清，不停地给他点烟倒茶，只有苏哲，没怎么理睬他。反倒是白四清对苏哲挺有兴趣，问东问西。当他听说苏哲的月薪大约四万的时候，感慨不已，说苏哲的工资，比自己当初当科长的时候还要高。
白四清坦言，一开始，还以为杨伟斌是领导，看着他的长相和气质，挺像领导的样子，没想倒是最年轻的苏哲，职位最高。白四清几次举起杯子，和苏哲干杯，说到现在头一次看到这么年轻就当总监的。
第二日一早，几人坐车返回了花城，利星众人，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等待保险公司的结果。
花城清风茶室内。
白四清和王华刚相对而坐。
“王总，你说的，我都已经试过了，我也是尽力跟苏哲拉好关系，也做了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暗示，可是人家还是无动于衷啊。”
王华刚脸色阴厉，“老白，你要知道，我们丹德斯集团，在全球都和你们有业务合作，光保险费每年就要付掉几百万，你就这点小忙也帮不上，还想不想做我们的生意了？”
白四清现在已经不是海关科科长，只是一名小职员，哪里敢得罪这位金主？他连忙说道，“王总，这次的投保人是利星，如果是你们，我们保险公司再怎么说，也会把这一千万赔给你们。”
“这我知道，我只是让你跟苏哲暗示一下……”
“王总，您的计策倒是挺棒，明知道这次货物我们公司不会理赔的，让苏哲行贿我，然后你们作为污点证据，来和利星谈判，如果利星不愿意赔钱，你们就起诉他们骗保，可是诸葛亮万事俱备，就差这东风……我也没想到，苏哲一旦贼心都不起，我老白混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王华刚挠了挠脑袋，“这苏哲……当初还真是小看他，利星有这么一位油盐不进的员工，真是对方的福气。我现在也被领导层逼得没有办法，收货人还在问我们索赔呢，很多产品都要延期，都要违约。”
白四清递了根烟上去，“没办法，大家都是在外面打工的。”
……
德联保险公司一直拖了一个月，都没有给消息，利星的众人，基本是心里有数，这钱基本上是赔不了了。赵克又把苏哲、罗文才找来开会。罗文才始终隐晦地表示，这次的货损，跟苏哲仓库监管不力有着直接关系。
赵克因为和苏哲的种种约定，对罗文才的暗示充耳不闻，使得后者一肚子怒气却不敢发泄出来。会议决定，放弃幻想，让深圳分公司总经理兼集团法务部经理吴欣欣飞过来，找律师准备材料，以便和丹德斯对簿公堂。
吴欣欣第二天下午便飞抵花城，和苏哲等人碰面。吴欣欣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练女人，她熟门熟路地联系律师，又召开电话会议，讨论策略和方案。
最终讨论出来的结果，即利星物流作为货运代理，只负责客户的海外国际段运输，至于国内仓库这一段，由于没有和丹德斯签订仓储合同，所以仓储段没有法律上的合作关系。利星准备抓住这一点辩驳自己的仓储服务，只是义务并不收费，所以即使失责，过错方也不在自己。
抓住了这一点，律师和吴欣欣等人开始准备材料，海事法庭的传票已经邮寄了过来，择日开庭。
由于吴欣欣这位集团法务部经理的介入，苏哲前期的工作算是基本完成，后面的事情，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也插不上手。
吴欣欣整日跟赵克在进行开会，而苏哲基本上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谁知，几天后，吴欣欣倒是主动跑过来找了苏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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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路颠簸，苏哲的沃尔沃V40再次驶入丹德斯的厂区。（首发）光头总监王华刚，早就站在门口等候，而仓储区内，一排排木箱已经成列一旁，等待白四清的勘察。
白四清拿着个笔记本和照相机，不停地拍照和记录着。
由于上次苏哲有理有节地向王华刚阐明了道理，这次，这位光头总监倒是少了几分高傲，和利星众人谈话时，也多了几分平和。另外，由于保险公司的介入，让两家对立双方，突然觉得，事情有了解决的可能。
苏哲在配合白四清解决问题时，也不断探听着对方的口风，想知道这件事理赔的可能性有多少。
白四清检查完现场和产品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着苏哲说道，“苏总，理赔这件事，实在不好说。你们的产品淋损问题，条款上有明确规定，只能理赔符合安全运输规定下的产品遭受雨淋所致的损失。但是，你们的仓库顶棚，有漏缝，这个就对你们不利啊。还有，这批货物，事先是在你们的仓库放置了一个多月。我们货运保险条款上有规定，被保险货物抵运目的地，收货人未及时提货，保险责任最多可延迟15天。你们这都进口了一个多月了，不太符合条款啊。”
白四清的这番话，顿时如一盆凉水，浇灭了大半利星方面的希望。苏哲反复查看了下保单内容，确实如白四清所说，目前这个货损情况，要是硬生生让保险公司理赔，确实比较勉强。
眼看着希望又要覆灭，苏哲气上心来，又把汤怀运拉过来骂了一顿。
杨伟斌站在一旁，整个勘察定损过程，他都没有发一句话，眼珠不停地在转。勘察定损结束后，杨伟斌把苏哲悄悄拉到一旁，再次建议道，“苏总，我做了货运几十年，参与过多次货损的勘察，其实啊，赔不赔，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看这些定损的人怎么写报告。保险公司的理赔部就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所有的事实依据都是依靠定损员的描述，我们不如……”杨伟斌伸手了食指和拇指，做出数钞票的动作。
杨伟斌的意思很清楚，通过金钱的力量，让白四清把定损报告进行修饰一番，尽量套入理赔条款内。
苏哲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犹豫。
杨伟斌趁四下无人，探头说道，“刚才，王华刚也隐隐约约地跟我暗示了下，如果我们能够把保险公司搞定，那么丹德斯和利星之间，就不存在纠纷了。在搞定保险公司是这件事上，丹德斯和我们是一头的。”
“那要多少钱搞定？”苏哲一看杨伟斌老谋深算的样子，就知道他以前肯定参与过类似的事件。
杨伟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刚才间接问了下白四清，他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是一万块，考虑到他做这件事可能被公司解约的风险，再根据理赔金额数次高昂，我们至少要提供给他三年的工资，也就是大概三十万的样子。”
苏哲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王华刚，又看了看杨伟斌，“那如果我们给了三十万，白四清一定能保证理赔吗？”
“这个……”杨伟斌犹豫道，“只能说可能性增大，因为，毕竟保险公司还有一个理赔部门，决策权不完全在白四清身上。但是，领导，我觉得这是个机会，用三十万换取九百八十万的货损赔款……否则，按照现在的趋势，我们只能被动地打官司了。”
苏哲脑子转得飞快，他在考虑杨伟斌的提议带来的机遇和风险，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表情严肃了起来，“老杨，这件事，我们不能做。”
“苏总，你可能刚刚接手，不太明白，玩货运的，其实都是这么干的。苏总啊，我知道你为人很讲义气，也很正直，但是，我就斗胆提一句，在商言商，如果有些手段，能够挽救巨大的损失，是值得使用的。”杨伟斌苦口婆心劝苏哲。
苏哲心想，原来自己在公司的形象这么高大，人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圣人，他笑道，“老杨，我倒不是觉得搞定白四清有多么违反道德上的事情，只是……”苏哲悄悄伏在杨伟斌耳边耳语道。
杨伟斌一听，神色突变，脑门子上虚汗直冒，连忙说道，“苏总，这我倒没有想到，倒是有这个可能，有这个可能。”
定损完毕后，大家都围着白四清问东问西，白四清既没说能理赔，也没说不能理赔，一直在打着太极。
杭州下沙的夜晚，夏风拂过宽阔的街道，商务楼都熄了灯，在漫漫的黑夜中显得有些高耸吓人。苏哲几人配合白四清勘察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选了在外婆家吃饭。
外婆家的菜，便宜而且味道不错，在杭州拥有很大的市场，双休日和周末人气更是无比火爆。几人就座后，点了一份茶香鸡，一份外婆红烧肉，一份铁板蛏子，还有宋嫂鱼羹。苏哲要了西瓜汁，汤怀运和姚胖则要了啤酒，白四清点了一杯龙井茶。
对于理赔的事情，大家也明白白四清的口风很紧，几乎问不出什么，索性也就放弃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杨伟斌和姚胖等人，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白四清，不停地给他点烟倒茶，只有苏哲，没怎么理睬他。反倒是白四清对苏哲挺有兴趣，问东问西。当他听说苏哲的月薪大约四万的时候，感慨不已，说苏哲的工资，比自己当初当科长的时候还要高。
白四清坦言，一开始，还以为杨伟斌是领导，看着他的长相和气质，挺像领导的样子，没想倒是最年轻的苏哲，职位最高。白四清几次举起杯子，和苏哲干杯，说到现在头一次看到这么年轻就当总监的。
第二日一早，几人坐车返回了花城，利星众人，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等待保险公司的结果。
花城清风茶室内。
白四清和王华刚相对而坐。
“王总，你说的，我都已经试过了，我也是尽力跟苏哲拉好关系，也做了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暗示，可是人家还是无动于衷啊。”
王华刚脸色阴厉，“老白，你要知道，我们丹德斯集团，在全球都和你们有业务合作，光保险费每年就要付掉几百万，你就这点小忙也帮不上，还想不想做我们的生意了？”
白四清现在已经不是海关科科长，只是一名小职员，哪里敢得罪这位金主？他连忙说道，“王总，这次的投保人是利星，如果是你们，我们保险公司再怎么说，也会把这一千万赔给你们。”
“这我知道，我只是让你跟苏哲暗示一下……”
“王总，您的计策倒是挺棒，明知道这次货物我们公司不会理赔的，让苏哲行贿我，然后你们作为污点证据，来和利星谈判，如果利星不愿意赔钱，你们就起诉他们骗保，可是诸葛亮万事俱备，就差这东风……我也没想到，苏哲一旦贼心都不起，我老白混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王华刚挠了挠脑袋，“这苏哲……当初还真是小看他，利星有这么一位油盐不进的员工，真是对方的福气。我现在也被领导层逼得没有办法，收货人还在问我们索赔呢，很多产品都要延期，都要违约。”
白四清递了根烟上去，“没办法，大家都是在外面打工的。”
……
德联保险公司一直拖了一个月，都没有给消息，利星的众人，基本是心里有数，这钱基本上是赔不了了。赵克又把苏哲、罗文才找来开会。罗文才始终隐晦地表示，这次的货损，跟苏哲仓库监管不力有着直接关系。
赵克因为和苏哲的种种约定，对罗文才的暗示充耳不闻，使得后者一肚子怒气却不敢发泄出来。会议决定，放弃幻想，让深圳分公司总经理兼集团法务部经理吴欣欣飞过来，找律师准备材料，以便和丹德斯对簿公堂。
吴欣欣第二天下午便飞抵花城，和苏哲等人碰面。吴欣欣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练女人，她熟门熟路地联系律师，又召开电话会议，讨论策略和方案。
最终讨论出来的结果，即利星物流作为货运代理，只负责客户的海外国际段运输，至于国内仓库这一段，由于没有和丹德斯签订仓储合同，所以仓储段没有法律上的合作关系。利星准备抓住这一点辩驳自己的仓储服务，只是义务并不收费，所以即使失责，过错方也不在自己。
抓住了这一点，律师和吴欣欣等人开始准备材料，海事法庭的传票已经邮寄了过来，择日开庭。
由于吴欣欣这位集团法务部经理的介入，苏哲前期的工作算是基本完成，后面的事情，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也插不上手。
吴欣欣整日跟赵克在进行开会，而苏哲基本上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谁知，几天后，吴欣欣倒是主动跑过来找了苏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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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总监，忙着呢。｛首发｝”吴欣欣带着物流人士一贯的夸张。
“吴总，您才是真正的忙人。”苏哲笑着起身相迎。
“咳，别这么说。”吴欣欣虽然在自己分公司员工面前，总是保持着一副高冷的姿态，但是对于苏哲这位没有直接业务联系，而且年轻帅气的总部总监，却不由自主地表现出女人的一面。
“累死了，一天到晚开会。”吴欣欣抱怨了起来，“苏哲，你得请我吃饭，你们总部弄出这么大一摊子事情，结果都把事情交给我这个可怜的人。”
苏哲向后仰着，靠在高背座椅上，“还是让赵总请你吃饭吧。”
“老板请我吃了很多顿了，我不稀罕。”吴欣欣撇撇嘴，“别人都说，能够让你请吃饭，才是真正的有面子。”
苏哲笑了笑，“要我请吃饭，没问题。对了，你这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我做了十多年的法务部经理，还从来没有见过王华刚那么难对付的人。我跟他打过两次电话，感觉这个人城府很深，而且讲话十分有条理和逻辑，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我过来找你取经啊。”
“找我取经？”
“对啊，我听说，你上次在杭州一番话，把王华刚说得一愣一愣的……估计也只有你才能对付他了。”
“莫非……又出了什么问题？”苏哲眉毛一抬。
吴欣欣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点了点头，“我们得到消息，王华刚最近一直在花城，跟审我们那场的法官周泰武走得很近，我怕……”
吴欣欣的忧虑不无道理，丹德斯浙信，作为全球五百强企业和浙江省龙头企业的合资公司，拥有的人脉和资源，绝非利星这家民营公司能比，况且，五百强企业的强处，不是说他在什么地方都能恪守规则，而是这种类型的企业，能够迅速适应当地的商业环境。如果当地商业环境良好，法律公开透明，那么五百强们做得比谁都出色，反之，如果当地一切都要靠灰色开道，那么五百强的公关部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会将当地特殊的经商之道迅速学来，并且做到极致。
以丹德斯在国内的影响，这类的货运纠纷案件，很可能将主审法官书记员等等全部搞定。
吴欣欣叹了口气，“如果是拼关系，我们绝对是拼不过丹德斯，我现在真是愁死了，如果知道这场官司必定要输，还不如直接赔钱给对方，省得折腾了。”
“你都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苏哲苦笑道，对方可是集团的法务经理，经手过几十起纠纷。
吴欣欣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调皮地笑道，“你知道，公司里的人把你的办公室叫做什么吗？叫做大乐透。说运气不好的人，跑到你这里来求个签，说不定运气就转了。”
苏哲笑道，“你们当我是跳大神的？”
“我可是很虔诚的，苏大神！”吴欣欣笑道，“好多经理和主管，都跟我说他们在这里求得了帮助，你快帮帮我！”
吴欣欣身为深圳公司的总经理，无论怎样撒娇，苏哲都觉得对方身上透着一股老辣之风，为了防止对方再继续作践自己，苏哲只得说道，“吴总，那你把情况给我说说。”
吴欣欣把这几天收集的证据，向苏哲罗列出来。
王华刚也不是直接找的法官周泰武，而是由周泰武委托指定的一名律师跟他接上头。
按理说，法官受贿风险很大。首先来自内部审判权监督制约机制。按照规定，稍微复杂一些的案子，主审法官甚至庭长都难以左右最终判决，通常得提交合议庭，乃至院一级审判委员会，集体讨论、评议。由此，这个案子的“话语权”，就扩大到了很多人。
但，体制是死的，人是活的。在部分海事法院，还有一条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你有我有全都有”。在审判部分，无论案件由谁主审，只要是参与案件审理、评议、把关的人员，从审判员、庭长到分管的副院长利益均沾。在这条“规则”作用下，审判权的监督制约程序，竟然演变成内部人的利益分配程序。
利益均沾，将监督制约机制消弭于无形。
律师按理说是具有强大威慑力的监督主体。他们是法律专家，对法律的裁量，特别是法官的自由裁量具有准确的判断力。一个判决的背后有没有猫腻，他们心知肚明。但是，为了打赢自已代理的官司，捞个名利双收，需要法院支持，也就心甘情愿做了掮客。
现在，摆在利星面前的路几乎被堵死，搞定法官的路，已经被丹德斯先走一步。
苏哲拿过主审法官周泰武的履历，凝神看了起来，周泰武在花城海事法院工作了三十多年，从政法学院毕业后就分配至此，属于根正苗红的一类。
到底该怎么办呢？苏哲手指敲打着桌面，对着履历发呆。
自从仓库出了问题之后，苏哲有些反应过度，总是担心仓库里的其他货物再遭此罹难，频繁地去仓库查看情况。
仓库中，汤怀运正踩在扶梯上，敲敲打打着顶棚，自从丹德斯出了问题之后，汤怀运一下子老实多了，工作起来尽心尽心尽力。
苏哲瞅了一眼桌上汤怀运自带的中饭，两个冷馒头，一些榨菜，还有一瓶辣酱。看到这，本想教训汤怀运的话都憋进了肚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无儿无女，现在还在为了生计奔波，苏哲一想到这，就怎么也生不起汤怀运的气了。
“老汤，别忙了，下来吃中饭了。”苏哲招呼道。
汤怀运看到苏哲来了，立马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堆笑着从扶梯上爬了下来，洗了洗手，拿起桌上的馒头刚要往嘴里塞，顿时看到苏哲在一旁，客气道，“领导，要不您也来个？”
“好了，好了，你吃吧。”苏哲笑骂道。
汤怀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中午就吃这个？太没营养了。公司里的饭钱补贴呢？你的工资都用到哪去了？”
汤怀运看了一眼远处葱葱郁郁一百多盆大麻，应了一声，“用在科研上了。”
“苏总，那丹德斯的事情怎么样了？”
“唉，保险公司还是没理赔。”苏哲叹了口气。
汤怀运吃馒头咬到了舌头。
如果保险公司还是不理赔，自己的饭碗又将不保，那就意味着绝命毒师又要提前出道，步入江湖。
“丹德斯把法官都给搞定了，我们的胜算不多。”苏哲解释道。
汤怀运低头闷声不响地嚼着满头，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松开，咀嚼馒头的频率越来越慢，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
中午，汤怀运提前下了班，回到了自己脏乱不堪的住所，翻身到床下，打开了一个工具箱。
老头儿凝神看着工具箱中的物品，颇为熟练地挑出几件。
橡胶手套。
开锁工具。
放大镜。
这些陪伴汤怀运几十年的伙伴，被他携带在身上。汤怀运吹着口哨，钻进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
出租车驶进了一所高档别墅小区，停在一栋欧式别墅旁。汤怀运下车后，拿出资料，确认这是海事法院法官周泰武的住所。他套上头套，靠近了大门的锁孔处。
没几秒钟，大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如预料中一样，周泰武的这间住所，白天并没有人。
五分制后，汤怀运背着一个蛇皮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不少美金和珠宝从蛇皮袋扎口散落在庭院内。
汤怀运进屋的时候，极其专业，可是出来的时候，却弄出了很多声响，他将铁门猛得一关，“咚”的一声。
附近几栋别墅窗口闪过了主人狐疑的表情。
汤怀运一路走，一路撒钱，钱和珠宝在他身后纷纷扬扬落下，简直铺成了一条黄金之路，最后，他将最后一叠现钞塞进了口袋，快速翻墙离开了小区。
跑到一处公用电话亭，汤怀运拿起了话筒，“喂，110吗？我报案……”
……
第二天上午，吴欣欣兴冲冲地冲进了苏哲办公室。
“苏哲，公司里都说你是诸葛亮，果然没错。当初我向你求助的时候，你还支支吾吾不肯说方法，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事情出现了转机。今晚，我请客！”
苏哲被吴欣欣这么一通猛夸，说得一头雾水，“你在说谁呢？”
“说你呀。苏哲，你现在如此高风亮节了？自己想的办法，都不承认啦。”吴欣欣开始调侃苏哲，她拿出手机，将早上的新闻展示给苏哲看。
原来，周泰武家被窃案立即上了电视新闻，对于洒满了半个小区的金钱和珠宝，引发了热议。公众媒体都在质疑，一名海事法庭的法官，为何家中藏有如此之多的现金和财务，紧接着，在舆论压力下，海事法院决议对周泰武进行调查，有关他和多名律师不可告人的秘密付出了水面。
公安机关依法对周泰武进行逮捕。检方指控，周泰武涉嫌犯受贿罪、贪污罪、诈骗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四宗罪”。
苏哲十分惊讶，这也太巧了，下个星期就要上法庭对峙，现在周泰武就出了事。
“这也太巧了吧？”苏哲感慨道。
吴欣欣笑道，“苏哲，别装了，这不是你先安排人偷窃，然后再举报的吗？”
苏哲跳了起来，“我可没那么缺德！”
“行了，我们都觉得这个做法挺绝的。而且，你找的那个人估计是老手吧，到现在警方都没抓到，不过据说也没丢什么东西，看样子，更像是精心设计的一场恶作剧。
“我跟你说了不是我……”苏哲辩解道，这么损的方法，自己肯定接受不了。
“行了，别装了。你向赵总建议的方案策划书都在赵总桌上。赵总对于这个方案，真的是赞不绝口，跟我连说你简直是个奇才，思路真是宽广。赵总这次对你很满意的。”吴欣欣双腿交叠，换了个坐姿，继续一阵猛夸。
“我的策划方案？”
“不是在这呢吗？”
吴欣欣拿出一张折叠过的A4纸。
苏哲接过来一看，满脸黑线，还真是一份像模像样的策划书，把怎么安排人进周泰武公司整个过程都描述一边。这种赵树峰类型的整人方法，是谁安排在自己身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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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刚也不是直接找的法官周泰武，而是由周泰武委托指定的一名律师跟他接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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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吴欣欣兴冲冲地冲进了苏哲办公室。
“苏哲，公司里都说你是诸葛亮，果然没错。当初我向你求助的时候，你还支支吾吾不肯说方法，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事情出现了转机。今晚，我请客！”
苏哲被吴欣欣这么一通猛夸，说得一头雾水，“你在说谁呢？”
“说你呀。苏哲，你现在如此高风亮节了？自己想的办法，都不承认啦。”吴欣欣开始调侃苏哲，她拿出手机，将早上的新闻展示给苏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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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机关依法对周泰武进行逮捕。检方指控，周泰武涉嫌犯受贿罪、贪污罪、诈骗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四宗罪”。
苏哲十分惊讶，这也太巧了，下个星期就要上法庭对峙，现在周泰武就出了事。
“这也太巧了吧？”苏哲感慨道。
吴欣欣笑道，“苏哲，别装了，这不是你先安排人偷窃，然后再举报的吗？”
苏哲跳了起来，“我可没那么缺德！”
“行了，我们都觉得这个做法挺绝的。而且，你找的那个人估计是老手吧，到现在警方都没抓到，不过据说也没丢什么东西，看样子，更像是精心设计的一场恶作剧。
“我跟你说了不是我……”苏哲辩解道，这么损的方法，自己肯定接受不了。
“行了，别装了。你向赵总建议的方案策划书都在赵总桌上。赵总对于这个方案，真的是赞不绝口，跟我连说你简直是个奇才，思路真是宽广。赵总这次对你很满意的。”吴欣欣双腿交叠，换了个坐姿，继续一阵猛夸。
“我的策划方案？”
“不是在这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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