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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怀运穿着拖鞋蹲在仓库的一角，看着盆盆刚浇过水的葱绿茂盛的植物，悠悠地吸了口香烟，他望着桌上那盒从丹德斯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监控光盘，虽然，当时已是支离破碎，可是汤怀运的运气足够好，让自己道上的朋友给恢复了。｛首发｝
……
杭州下沙，丹德斯厂区内。
位于厂区内二楼的丹德斯行政人员办公室有四百多平米，进门是员工办公厅，透明镂花玻璃分隔出十二个办公位置，里面有会议室、接待室、经理室。
王华刚正背着手站在总经理办公室，满脸的压力和负担感。
“吴总，现在周泰武那边出了事情，我看，还是和利星那边主动调解比较好。”
“主动调解？”丹德斯总经理许志诚后仰靠在高背座椅上，“小王，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方法有意见？”
王华刚低头不吭声。
“没错，德联保险的白四清，是我让你找的。但是，你要清楚，我们丹德斯和你们浙信集团就要签署分手协议了，现在正在等待政府的各项审批，但是由于你们浙信物流供应商选取错误而造成的这一千万货损，必须在审批下来之前解决。小王啊，这是为了我们两家集团共同的利益，现在不解决，省得之后纠缠不清。如果损失挽回不过来，那么我们丹德斯方面就得要单独申请微通道换热器的专利权。”
“许总，这有点过分了吧。微通道换热器这项技术，是我们浙信和你们丹德斯共同开发的，就算两家集团分手，也应该共享合资期间创造的专利权和知识产权。”王华刚据理力争。
“这不是你这个等级该考虑的问题。”许志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先管好利星的事情吧。”
王华刚被许志诚骂得灰头土脸，心情极为郁闷，他走在厂区内互通的小路上，大批的浙信集团员工，已经和公司解约。四个车间，目前只有两个车间在继续生产。
王华刚心中不免有些懊丧，他走进车库，准备发动自己的奥迪A4轿车下班回家。然而，当他看见车前站着的那人，无法淡定了。
王华刚背着双手，他不知道这人在自己车库等候是什么目的，联想到最近的周泰武一案，他表情有些僵硬和抽搐，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说道，“苏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华刚混到丹佛斯这么大集团的生产总监，自然不笨。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是他凭着一股直觉，就能判断道面前这位冷静的青年，和周泰武被调查，有着直接的联系。而那个入室盗窃的小偷面对周泰武家的巨额财产，只拿了区区几千块，也说明对方的目的不是别的，只为了曝光和举报。
面对自己公司方面强大的公关实力，苏哲这一招围魏救赵，倒是轻松化解了巨大的危机。只是这次，对方又出现在车库内，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进来的？”
苏哲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王总，我们换个地方谈吧，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杭州得闲茶室包房内。
当王华刚看到苏哲笔记本电脑中的视频时，脸上的表情精彩绝伦，仿佛经历了末日浩劫一般。
“喝点茶，吃点点心吧。”苏哲说道。
王华刚摆了摆手，自己现在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感到胃中一阵反酸。这个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王华刚感到自己身体一阵虚脱，他大口喘着气，眼神失去了以往的犀利变得无助起来，“这件事，怎么会这样？”
这次的危机，不同于以往，苏哲感到，有一双手在背地里帮助自己。先是替自己交了份策划书给赵克，接着自己的办公桌上，又出现了这张涉及到关键证据的视频光盘。
即使如苏哲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想到，自己仓库里那个六十多岁看上去十分古怪的老头，有着如此绝妙的身手，更不会想到，他那几十盆绿油油的植物里藏着什么玄机。
现如今，最紧迫的问题，就是解决这次的纠纷。苏哲双手抱在胸前，“王总，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戏剧化了，我也觉得太像剧本了。我建议，你明天就不要上班了，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王华刚，面对着这位曾经斗得死去活来的对手的建议，只是失神地点了点头。
……
许坚的办公室采用大片的透明或磨砂半透明钢化玻璃隔断，银灰色的金属框架，让整个二百多平方的大开间有种浑然一体的开阔感，加上玻璃幕墙外的蓝天白云，让人心境舒远。透过透明的玻璃，西南角飘窗上的街心公园映入眼帘。
可是此时此刻，两位公司的高级副总经理聚在一堂，却完全没有欣赏外面蓝天白云的心情。
许坚焦躁地一根又一根抽着烟，他已经间接听说了，赵克对自己的不满，以及即将对自己动手的传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知道自己的死期是件极其让人崩溃的事情，许坚的副总一职屁股还没坐热，保住职位的本能让他几次去找赵克。而老板赵克也是狡猾无比，这段时间，都不来公司，直接远程遥控指挥。
无奈之下，许坚只得抓住罗文才这根救命稻草。
“你说，苏哲这次能不能解决丹德斯的仓储纠纷问题？”许坚问道，还没等罗文才回答，又立即不安地自言自语道，“虽然苏哲这小子，平时鬼机灵挺多的。但是这次，我们仓库仓储环境不合格，确实有问题。苏哲要是再把这件事能够解决了，实在是太夸张了吧。”
“你怎么回事？现在公司面临这么大数额的索赔案，苏哲能解决公司的问题，难道不是好事？”罗文才教训道。
许坚明白自己口误，连忙说道，“是，是，是。如果能免于损失，自然是好事。只是，文才，我的境界没有那么高，如果苏哲解决了丹德斯的案子，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公司本来还补贴40%的购房款，我还看中了美兰湖的一套别墅，这定金都付了……”
相对于副总的职位，许坚更看中那40%补贴购房款的福利，职位什么都是虚的，房子到手才是真实惠。
房子，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不管白猫黑猫，有了房子，才不是野猫。
对于自己即将到手的别墅，又出波折，许坚痛心不已，自己好容易熬到将近四十岁，才住进了杂志里描述的那种房子，现在又要一炮回到解放……
罗文才看着许坚这幅捶胸顿足的样子，心里直叹对方没出息。不过，也许就是看中了许坚的这点气量，罗文才才尽心尽力地举荐他作为副总。
“老许啊……”罗文才掸了掸自己西裤上的灰，“主次，要分清楚。现在，公司当务之急，就是妥善解决丹德斯的仓储纠纷案，一旦涉及到赔款，我作为财务经理最清楚，一千万赔出去，公司的流动资金就要吃紧，垫付的船公司和航空公司运费，就有可能断档面临扣单的风险。”
虽然罗文才也明白，一旦苏哲解决了丹德斯案，那么赵克就会履行他的诺言，提拔苏哲作为集团副总。这将将罗文才处于极其不利的地步，可是相较于此，他更加担心这一千万的赔款，将本处于货运淡季亏损期间的利星，拖累得运转不灵。
罗文才见许坚一副气馁的样子，挺直腰板，训斥道，“老许，你也是集团的副总，公司一千多号人，大大小小的决策，也都要通过你的手，拿出点副总的样子来。”
“罗兄，我这个副总，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许坚面露担忧。
罗文才从口袋中拿出了他那个擦得呈亮无比的翡翠鼻烟壶，放在手里把玩着，“这段时间，你知道我都干什么去了？我在调查一个惊天秘密。我通过工商所的朋友，查证了半天，顺藤摸瓜，终于有了头绪。”
罗文才有些得意地咧开嘴，凸出的颧骨配合着下垂的皮肤，露出了宛如骷髅般的笑容，“现在，我的调查进展，基本有了头绪。”他站起身来，走到许坚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老许啊，放心，我觉得，你还是很胜任目前的位置。目前，我们要全力配合苏哲，搞定丹德斯，一旦他搞定之后，我会把目前调查的事给抖出来，相信赵克听到这个秘密之后，将不会再信任苏哲。”
……
王华刚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也没有打申请报告，目前，丹德斯这边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处理与浙信集团的资产清算和分割，另一方面，还要着手处理利星的仓储纠纷案。
在这样一个节骨眼，身为生产总监的王华刚，竟然不打招呼两天未现身，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等到第三天，王华刚终于现身了。丹德斯总经理许志诚带着满肚子的怒火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还没等王华刚开口，许志诚先发制人，“王华刚，我知道，最近大家的情绪波动得很厉害，马上要分家了嘛。可是，我们的合同还有两个月时间。在这两个月时间内，我们都是丹德斯的员工，既然公司没有少付你一分钱工资，那么，你也应该把事情做完。我不是以丹德斯方劝你，而是替浙信集团考虑。”
王华刚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许志诚，那种眼神，看得许志诚心里直发毛。
还没等许志诚反应过来，厚重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了，苏哲走了进来。
许志诚曾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透过窗户看见过检验货物的苏哲一行人。这马上要对簿公堂的对手，竟然和王华刚一起出现，这让许志诚从心里感到别扭。
“谁让你进来的？有什么事，和我们公司的委托律师谈吧。”许志诚冷冷地说道。
“许志诚，是我让他们进来的。”王华刚回答道。
“你？”许志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吧，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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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这个等级该考虑的问题。”许志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先管好利星的事情吧。”
王华刚被许志诚骂得灰头土脸，心情极为郁闷，他走在厂区内互通的小路上，大批的浙信集团员工，已经和公司解约。四个车间，目前只有两个车间在继续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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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刚混到丹佛斯这么大集团的生产总监，自然不笨。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是他凭着一股直觉，就能判断道面前这位冷静的青年，和周泰武被调查，有着直接的联系。而那个入室盗窃的小偷面对周泰武家的巨额财产，只拿了区区几千块，也说明对方的目的不是别的，只为了曝光和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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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进来的？”
苏哲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王总，我们换个地方谈吧，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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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华刚看到苏哲笔记本电脑中的视频时，脸上的表情精彩绝伦，仿佛经历了末日浩劫一般。
“喝点茶，吃点点心吧。”苏哲说道。
王华刚摆了摆手，自己现在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感到胃中一阵反酸。这个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王华刚感到自己身体一阵虚脱，他大口喘着气，眼神失去了以往的犀利变得无助起来，“这件事，怎么会这样？”
这次的危机，不同于以往，苏哲感到，有一双手在背地里帮助自己。先是替自己交了份策划书给赵克，接着自己的办公桌上，又出现了这张涉及到关键证据的视频光盘。
即使如苏哲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想到，自己仓库里那个六十多岁看上去十分古怪的老头，有着如此绝妙的身手，更不会想到，他那几十盆绿油油的植物里藏着什么玄机。
现如今，最紧迫的问题，就是解决这次的纠纷。苏哲双手抱在胸前，“王总，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戏剧化了，我也觉得太像剧本了。我建议，你明天就不要上班了，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王华刚，面对着这位曾经斗得死去活来的对手的建议，只是失神地点了点头。
……
许坚的办公室采用大片的透明或磨砂半透明钢化玻璃隔断，银灰色的金属框架，让整个二百多平方的大开间有种浑然一体的开阔感，加上玻璃幕墙外的蓝天白云，让人心境舒远。透过透明的玻璃，西南角飘窗上的街心公园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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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坚明白自己口误，连忙说道，“是，是，是。如果能免于损失，自然是好事。只是，文才，我的境界没有那么高，如果苏哲解决了丹德斯的案子，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公司本来还补贴40%的购房款，我还看中了美兰湖的一套别墅，这定金都付了……”
相对于副总的职位，许坚更看中那40%补贴购房款的福利，职位什么都是虚的，房子到手才是真实惠。
房子，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不管白猫黑猫，有了房子，才不是野猫。
对于自己即将到手的别墅，又出波折，许坚痛心不已，自己好容易熬到将近四十岁，才住进了杂志里描述的那种房子，现在又要一炮回到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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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花城国际博览中心正好举行高端地产展会，几个大的地产商都搭了展台，苏哲决定亲自去看一看。【首发】
姚胖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沃尔沃V40，一边赞不绝口道，“苏哥，那什么，没啥说的，就是一个字，非常牛逼！上班都能上到一套别墅，苏哥，还有什么你办不了的，你应该去拍阿迪达斯那个广告——-is-。”
“小心点开车，别唧唧歪歪的。”苏哲笑骂道。
“领导，我跟你说啊，这个别墅我是研究过的。买别墅呢，首先要考虑自身需求，自住还是投资？或者二者兼顾？确定相关需求才能考虑交通及周边配套设施。如果是用来自住，考虑的重点还应放在满足家庭结构需要上，综合考虑居住的舒适性和功能性。虽然购买别墅的都是有钱人，但这类产品本身的能耗、采暖等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好别墅不仅对项目外立风格和景观设计要求很高，内在的户型的结构、朝向和舒适性更为重要……”
姚胖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倒是挺在理，苏哲惊奇道，“小姚，怎么着，对别墅挺有研究啊。”
姚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不是……按照我的财富累积程度，过个三四五六七八年……自己也要买了嘛，先做做研究。”
姚胖之所以活得如此潇洒，就是他的一项卓越技能，什么事情，爱研究，特别是高端人士的生活方式，高尔夫，别墅，游艇，他都会买好几本杂志，上网查资料，论坛里互动评论，等到新鲜劲过了，也就满足了，仿佛自己享受过一般。
强大的想象力，是对抗贫困生活的良药。
副驾驶座上的孙新探头探脑地看着窗外，作为苏哲的忠心下属，他吵着闹着要来。苏哲飞速的职位提升速度，使得孙新觉得自己这第一亲信的位置岌岌可危。
对于孙新来说，现阶段的主要矛盾在于，领导苏哲对于亲信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同自己落后的业务能力之间的矛盾。
孙新有些怀念以前苏哲还只是伟通陆运部主管的日子，那时候，对自己可是百般照顾，现在自己的领导一步步升迁，孙新深感这第一亲信的压力之大，不少竞争者纷纷涌入。
现在，苏哲贵为副总，孙新这第一亲信是否能够保住，连他自己也没有底。副驾驶座上的孙新恨恨地朝左边看去，姚胖这兔崽子最近非常积极主动地跟苏哲套近乎，有抢班夺权的嫌疑。
孙新打定主意，凡是姚胖出现的场合，自己一定要出现。
车停在了国际博览中心地下车库后，三人坐电梯进入了大厅。苏哲之前已经看中了几家——御翠园，维斯凯亚，云间绿地，汤臣高尔夫，决定就从这几家里面选出一家来。
姚胖一身西装笔挺，昂首阔步走进了御翠园的展台，两位穿着西服套裙，面容精致的售楼小姐连忙围了上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售楼小姐的微笑带着浓郁的香水味，朝姚胖扑面而来。
“带我看看你们最新的楼盘。”姚胖子装老总已经出神入化。
售楼小姐连忙答应着，引姚胖到展台中央的沙盘区。
姚胖刚想开口，却屁股被人猛踹了一脚，一个向前冲，趴在了地上，让售楼小姐大惊失色。
“我呸！”孙新啐了一口，看看自己脚上的皮鞋有没有飞出去，“姚胖，又开始冒着我们苏总的大名，招摇撞骗了？”
“老孙，何必呢，本是同根生，本是同根生啊。”姚胖捂着自己的屁股，挣扎着要起来。
孙新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看着均价三四万，动辄几百上千万的价格，顿时慨叹人生的梦幻和不真实。他不禁联想到自己要是上班，估计得从唐朝上到现在，才能买得起这样一栋房。
自从跟了苏哲之后，孙新做事还是比以前积极许多。孙新觉得，苏哲说的很多话，都挺有道理。他至今还记得苏哲说过这样一番话：人类社会，说到底还是一个动物社会，遵守的也是丛林法则。丛林法则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平平淡淡才是真的言语，不过是统治阶级安慰老百姓防止其暴动的话。倘若这是所有人真心所想，那么社会应该像老子那样无为而治，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过登上社会秩序巅峰的人类精英，发表的一番矫情的感慨。
要想获得尊严，只有自身实力的提升，就像自己的领导苏哲那样。
孙新在学巴洛特利思考人生的时候，苏哲已经听完售楼小姐讲解，看了一圈，最后还是选中了汤城高尔夫的一套欧式复合别墅。北进门，南花园，产证面积350。87平米，4房2厅2卫。第三层为阁楼，没有地下室。阁楼一层约80平是开发商赠送的面积，不在产证之内。
看房的过程也很愉悦，那套别墅，室内装修气派，一楼挑高5米左右。卫生间里无论是浴室、桑拿房以及更衣室都很完善。别墅4层阁楼外的露台视野开阔，整片的绿地给人感觉清新自然。
苏哲转了一圈，很是满意，汤臣高尔夫离陆家嘴也很近，上下班比较方便。他当即决定要付定金。
“这套房源，总价是800万……”售楼小姐见苏哲这么爽快地就拍了板，也是开心无比。
“等等，-a-。”一旁的姚胖摔了个响指，他跟了这么多年，知道公司对于集团副总的购房预算，仅限于总价五百万以下。这套房子，虽然各方面都好，可是远远超过了自己预算。
“小姐，有没有五百万以下的别墅？”姚胖问道。
售楼小姐脸色显得有些意外，她翻开资料查了一圈，找了半天，指了指斜对面的一栋别墅说道，“先生，如果您是要考虑500万左右价位的别墅的话，那栋是双拼别墅，由两个单元的别墅拼联组成的单栋别墅，目前还剩最后一套，您可以考虑那边的。不过呢，那边的庭院面积、车库和采光等等，都肯定不如现在我们看的这套。”
“我们还是要这套，总价800万的。”苏哲说道。
“苏哥……”姚胖觉得，苏哲有些冲动了，把他拉到一边，“苏哥，公司的补贴也就是规定了总价500万以下的预算，这是占便宜的事情，你何必自己再贴几百万呢。虽然那是双拼别墅，可是这小区毕竟是汤臣高尔夫，都是有钱人呆的地方，你能住在这里，已经是人生的胜利者了。”
“那双拼别墅，面积太小。”
“再小那也比公寓房强吧，毕竟是别墅，就是一个厕所比孙新家房子还大呢。”姚胖劝道。
“滚蛋！”孙新在远处骂道。
苏哲笑了笑，拍了拍姚胖的肩膀，“别担心，小姚，预算够的。”当苏哲跟姚胖解释，赵克特意为了自己将购房预算补贴升至八百万的时候，姚胖惊得目瞪口呆。
800万的40%就是320万，苏哲的这套别墅，利星就要消耗掉空运部一个月的利润。姚胖大为意外，号称铁公鸡的赵克，竟然为了苏哲肯大出血，都比得上球员的转会费了。
苏哲雷霆闪电般地交了定金，由于是现房，办了手续后，很快就能入住。不过，这样一来，腾云和凯悦两家公司赚到手的那点钱，都贴了出去。
由于心情急迫，还没等别墅内的家具落实到位，苏哲便带着自己的老爸到了新房参观。
看着自己老爸佝偻着的身躯，在别墅内转来转去，苏哲就十分欣慰。
“家具还没添呢。”苏东话很少。
“爸，我已经订购了一批，明天就送来。”
苏哲盘腿坐在橡木地板上，夕阳的余晖，从田园式风格的仿木纹塑钢窗内渗入进来，使得橡木地板上半明半暗。
“爸，晚饭就在这边吃吧，我叫了外卖。”
“坐在地上吃？”
“对啊，不适应？”
“没什么不适应的。”
当苏东看到外卖员送进来两份小馄饨时，不禁有些意外。
苏哲在地板上垫了一份报纸，将两碗馄饨放在当中，馄饨漂浮在带着葱花的高汤中，香气散了开来。
苏哲舀起一勺，刚要放在嘴里，不禁眼眶红了，他有些激动，“爸，你记不记得，四年前，我们家刚刚破产的那天，我也是坐在我们家原来的别墅里，看着债主们一点点把东西给搬走。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一人吃了一碗馄饨。”
失去了住处后的那个凄凉夜晚，那顿饭，让苏哲刻骨铭心。
“吃吧，吃吧，都凉了。”苏东没有说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抬头来看着苏哲，“小哲，老爸相信你，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苏东嘴角上扬，冲苏哲笑了一笑，带着慈爱，带着欣赏。他眼角的皱纹如雏菊般绽开，鬓角的点点白发显示出了生活的艰辛。
苏哲明白，这是自己的老爸，四年内第一次露出笑容。
所有的拼搏，所有的汗水，如果能换来家人开心一笑，那么，一切都值了。
……
新房入住的那天，苏哲家中十分热闹。公司的几十名同事都涌到苏哲家中参加派对。员工们能住上别墅的很少，大家带着好奇，对着苏哲的新房里里外外赞不绝口。
香槟，果盘，啤酒，饮料，在桌上堆满了。
音乐，桌球，打扮时尚的男女们，在庭院内架起了炉子，开始烧烤。
大家闹得天亮，才心满意足地离去，而姚胖和孙新几人，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趴在地板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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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花城国际博览中心正好举行高端地产展会，几个大的地产商都搭了展台，苏哲决定亲自去看一看。【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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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胖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倒是挺在理，苏哲惊奇道，“小姚，怎么着，对别墅挺有研究啊。”
姚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不是……按照我的财富累积程度，过个三四五六七八年……自己也要买了嘛，先做做研究。”
姚胖之所以活得如此潇洒，就是他的一项卓越技能，什么事情，爱研究，特别是高端人士的生活方式，高尔夫，别墅，游艇，他都会买好几本杂志，上网查资料，论坛里互动评论，等到新鲜劲过了，也就满足了，仿佛自己享受过一般。
强大的想象力，是对抗贫困生活的良药。
副驾驶座上的孙新探头探脑地看着窗外，作为苏哲的忠心下属，他吵着闹着要来。苏哲飞速的职位提升速度，使得孙新觉得自己这第一亲信的位置岌岌可危。
对于孙新来说，现阶段的主要矛盾在于，领导苏哲对于亲信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同自己落后的业务能力之间的矛盾。
孙新有些怀念以前苏哲还只是伟通陆运部主管的日子，那时候，对自己可是百般照顾，现在自己的领导一步步升迁，孙新深感这第一亲信的压力之大，不少竞争者纷纷涌入。
现在，苏哲贵为副总，孙新这第一亲信是否能够保住，连他自己也没有底。副驾驶座上的孙新恨恨地朝左边看去，姚胖这兔崽子最近非常积极主动地跟苏哲套近乎，有抢班夺权的嫌疑。
孙新打定主意，凡是姚胖出现的场合，自己一定要出现。
车停在了国际博览中心地下车库后，三人坐电梯进入了大厅。苏哲之前已经看中了几家——御翠园，维斯凯亚，云间绿地，汤臣高尔夫，决定就从这几家里面选出一家来。
姚胖一身西装笔挺，昂首阔步走进了御翠园的展台，两位穿着西服套裙，面容精致的售楼小姐连忙围了上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售楼小姐的微笑带着浓郁的香水味，朝姚胖扑面而来。
“带我看看你们最新的楼盘。”姚胖子装老总已经出神入化。
售楼小姐连忙答应着，引姚胖到展台中央的沙盘区。
姚胖刚想开口，却屁股被人猛踹了一脚，一个向前冲，趴在了地上，让售楼小姐大惊失色。
“我呸！”孙新啐了一口，看看自己脚上的皮鞋有没有飞出去，“姚胖，又开始冒着我们苏总的大名，招摇撞骗了？”
“老孙，何必呢，本是同根生，本是同根生啊。”姚胖捂着自己的屁股，挣扎着要起来。
孙新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看着均价三四万，动辄几百上千万的价格，顿时慨叹人生的梦幻和不真实。他不禁联想到自己要是上班，估计得从唐朝上到现在，才能买得起这样一栋房。
自从跟了苏哲之后，孙新做事还是比以前积极许多。孙新觉得，苏哲说的很多话，都挺有道理。他至今还记得苏哲说过这样一番话：人类社会，说到底还是一个动物社会，遵守的也是丛林法则。丛林法则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平平淡淡才是真的言语，不过是统治阶级安慰老百姓防止其暴动的话。倘若这是所有人真心所想，那么社会应该像老子那样无为而治，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过登上社会秩序巅峰的人类精英，发表的一番矫情的感慨。
要想获得尊严，只有自身实力的提升，就像自己的领导苏哲那样。
孙新在学巴洛特利思考人生的时候，苏哲已经听完售楼小姐讲解，看了一圈，最后还是选中了汤城高尔夫的一套欧式复合别墅。北进门，南花园，产证面积350。87平米，4房2厅2卫。第三层为阁楼，没有地下室。阁楼一层约80平是开发商赠送的面积，不在产证之内。
看房的过程也很愉悦，那套别墅，室内装修气派，一楼挑高5米左右。卫生间里无论是浴室、桑拿房以及更衣室都很完善。别墅4层阁楼外的露台视野开阔，整片的绿地给人感觉清新自然。
苏哲转了一圈，很是满意，汤臣高尔夫离陆家嘴也很近，上下班比较方便。他当即决定要付定金。
“这套房源，总价是800万……”售楼小姐见苏哲这么爽快地就拍了板，也是开心无比。
“等等，-a-。”一旁的姚胖摔了个响指，他跟了这么多年，知道公司对于集团副总的购房预算，仅限于总价五百万以下。这套房子，虽然各方面都好，可是远远超过了自己预算。
“小姐，有没有五百万以下的别墅？”姚胖问道。
售楼小姐脸色显得有些意外，她翻开资料查了一圈，找了半天，指了指斜对面的一栋别墅说道，“先生，如果您是要考虑500万左右价位的别墅的话，那栋是双拼别墅，由两个单元的别墅拼联组成的单栋别墅，目前还剩最后一套，您可以考虑那边的。不过呢，那边的庭院面积、车库和采光等等，都肯定不如现在我们看的这套。”
“我们还是要这套，总价800万的。”苏哲说道。
“苏哥……”姚胖觉得，苏哲有些冲动了，把他拉到一边，“苏哥，公司的补贴也就是规定了总价500万以下的预算，这是占便宜的事情，你何必自己再贴几百万呢。虽然那是双拼别墅，可是这小区毕竟是汤臣高尔夫，都是有钱人呆的地方，你能住在这里，已经是人生的胜利者了。”
“那双拼别墅，面积太小。”
“再小那也比公寓房强吧，毕竟是别墅，就是一个厕所比孙新家房子还大呢。”姚胖劝道。
“滚蛋！”孙新在远处骂道。
苏哲笑了笑，拍了拍姚胖的肩膀，“别担心，小姚，预算够的。”当苏哲跟姚胖解释，赵克特意为了自己将购房预算补贴升至八百万的时候，姚胖惊得目瞪口呆。
800万的40%就是320万，苏哲的这套别墅，利星就要消耗掉空运部一个月的利润。姚胖大为意外，号称铁公鸡的赵克，竟然为了苏哲肯大出血，都比得上球员的转会费了。
苏哲雷霆闪电般地交了定金，由于是现房，办了手续后，很快就能入住。不过，这样一来，腾云和凯悦两家公司赚到手的那点钱，都贴了出去。
由于心情急迫，还没等别墅内的家具落实到位，苏哲便带着自己的老爸到了新房参观。
看着自己老爸佝偻着的身躯，在别墅内转来转去，苏哲就十分欣慰。
“家具还没添呢。”苏东话很少。
“爸，我已经订购了一批，明天就送来。”
苏哲盘腿坐在橡木地板上，夕阳的余晖，从田园式风格的仿木纹塑钢窗内渗入进来，使得橡木地板上半明半暗。
“爸，晚饭就在这边吃吧，我叫了外卖。”
“坐在地上吃？”
“对啊，不适应？”
“没什么不适应的。”
当苏东看到外卖员送进来两份小馄饨时，不禁有些意外。
苏哲在地板上垫了一份报纸，将两碗馄饨放在当中，馄饨漂浮在带着葱花的高汤中，香气散了开来。
苏哲舀起一勺，刚要放在嘴里，不禁眼眶红了，他有些激动，“爸，你记不记得，四年前，我们家刚刚破产的那天，我也是坐在我们家原来的别墅里，看着债主们一点点把东西给搬走。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一人吃了一碗馄饨。”
失去了住处后的那个凄凉夜晚，那顿饭，让苏哲刻骨铭心。
“吃吧，吃吧，都凉了。”苏东没有说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抬头来看着苏哲，“小哲，老爸相信你，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苏东嘴角上扬，冲苏哲笑了一笑，带着慈爱，带着欣赏。他眼角的皱纹如雏菊般绽开，鬓角的点点白发显示出了生活的艰辛。
苏哲明白，这是自己的老爸，四年内第一次露出笑容。
所有的拼搏，所有的汗水，如果能换来家人开心一笑，那么，一切都值了。
……
新房入住的那天，苏哲家中十分热闹。公司的几十名同事都涌到苏哲家中参加派对。员工们能住上别墅的很少，大家带着好奇，对着苏哲的新房里里外外赞不绝口。
香槟，果盘，啤酒，饮料，在桌上堆满了。
音乐，桌球，打扮时尚的男女们，在庭院内架起了炉子，开始烧烤。
大家闹得天亮，才心满意足地离去，而姚胖和孙新几人，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趴在地板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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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东海码邮轮码头处，人头攒动，一艘排水量11万吨，拥有13层层高的皇家加勒比游轮正停泊在岸边等待游客登船。【首发】办理登船手续的大厅，广播里播放着动感十足的音乐，使得游客们提前感受到了加勒比游轮上的狂欢气氛。
利星集团一年一度的高管度假盛会，所有分公司副总级别以上级经理人，都会汇聚与此，大家互相吹嘘下各自分公司的业绩，装逼打脸一下。
这些年纪平均在四十岁的各分公司经理，口中始终冒着类似于“整合”，“行业创新”，“资本运作”，“并购”等词汇。你会发觉，虽然几人谈的大气磅礴，仿佛联合国都是在各自的口袋中，但是实际想想，似乎听不到什么切实的东西。
有一种讨论，目的是分享。有一种讨论，是为了装逼。当这些四十岁的中年人，都想老板面前积极表现下自己，便使用大量的诸如“资本运作”的名词。
看着几人讨论甚欢，苏哲注意到，只有一人报以冷笑。此人四十岁左右，梳着中分头，长得阴柔女相，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在集团里见过他。
集团里的几位分站经理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位陌生人的不屑，其中一位经理挑衅似地问道，“这位先生，您有何高见？”
那位一脸阴柔女相的中年人笑而不答。
“这位先生，我想，您肯定有独到的看法，向我们普及一下吧。”那位分站经理不依不饶，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行，我就说两句。”中年人笑道，“像我们这类真正从事帮助企业上市等完成资本升级的劵商，在工作中，正式场合一般用‘发行股份购买资产’、‘重大资产重组配套融资’之类有精确法律定义的词，非正式场合一般用上市、、并购、重组、借壳等相对随意一点的词，只有极其无聊的口头闲扯中，才会偶尔提到资本运作。”
几位分站经理听到“极其无聊”这词，不禁眉头一皱，尽管，对方倒是点出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思。
“因为呢，资本运作这个词，涵盖资本市场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又不具体指任何事情。我提醒下各位啊，用词大、宏观、空洞，看上去就像外行。用词精准、明确，看上去更像内行。如果各位有假扮资本市场专家的需求，不妨翻几份招股书或者重大资产重组报告，背下里面六七个精确的法律术语，偶尔穿插使用，逼格比“资本运作”高一个档次。”
资本运作这个词，恐怕是最为“唬人”的假大空。英文里不但没有与之对应的词，就是相似的词也没有。一个在世界其它国家理论上和学术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在现实中存在的可能性很小。
拆掉“资本运作”这个筐，那么剩下的就是，首发、增发、借壳、重组、配套融资等词语，在华夏国目前现状下，这些都是上市公司进行筹资融资活动所能采取的通常手段。而你会发现，作为坊间十分热火的“资本运作”，吹嘘得最为厉害的，往往都是捞偏门，比如传销，高利贷等。
作为内行，中年人这番惊世骇俗的嬉笑怒骂，把几位分站经理说得脸都绿了。
苏哲为这位中年人流利的口才拍案叫绝，他也觉得，与其讨论空虚的“资本运作”，他还是宁愿和孙新姚胖讨论“大肠面”，“臭豆腐”这些有生活气息的话题。
赵克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他亲和地拍了怕那位中年人的肩膀，“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君安证劵的基金经理常军，也是我的老朋友。”
几位分站经理一听到这基金经理的名号，顿时明白，人家这工作“逼格”确实比自己高出不少，有足够的理由嘲笑自己。
苏哲对于这位常军的第一印象很好，人风趣幽默，业务知识精通无比。这位常军，今后跟他有着诸多的交集。
在皇家加勒比三声汽笛后，利星等人完成了登船手续。
这艘皇家加勒比，2007年在意大利承建，造价500万美元，可承载游客2974人，船上工作人员有1150人。船头13层的观景台，显得气势磅礴，船尾竖立着巨大的鲸鱼尾雕塑，它是嘉年华公司游船的象征。
利星订的是海景房，在客舱的第四层，窗户不大，但是能够看到碧蓝的海面。房间内不算大，也算是舒适。
苏哲已经明显感到作为集团副总的有待，各家分公司经理都小心翼翼地跟自己交流，有不少分公司经理，先前也是互相认识，在业务上有交流，现在看到苏哲，更是恭敬有加，连声赞叹苏哲年轻有为。
苏哲在舱内稍作休息，置放了一下行李，便走到甲板上的中心区域，手扶着白色的栏杆，迎面而来带着微腥的海风。
“怎么样？”赵克带着微笑走了过来。
“还不错。”苏哲打量着周围客气道。
“不觉得有些闷？”赵克仿佛看穿了苏哲的心思，笑道，“小苏，我们都是中老年人了，公司的聚会，也就安排在这里。像是爬山或者探险之类，还是让你们自己去折腾吧。”
苏哲点点头，“赵总，我们要在这船上当几天海员喽？我自己做的就是海运，到还没体验过海员的生活。”
“海员？”赵克扶着栏杆，“这是专门给游客娱乐的游艇，跟集装箱班轮上的海员生活差得太多。海员……非常辛苦，如果有个比较，这皇家加勒比就是个海上乐园，而集装箱班轮，则是……海上监狱。”
此时，凭栏而望，与赵克谈笑风生的苏哲，并不会想到，若干年后，为了调查一起阴谋，他倒是真在赵克说的海上监狱亲身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夜晚，皇家加勒比稳定地行驶在海面上，漆黑的夜，只有远处的灯塔闪着红色的信号灯光。此时，这艘游轮的甲板上，满是娱乐的人群。
赌场，酒吧，电影院，表演厅，一应俱全。蓝白黄绿的灯光，装饰着整艘游轮，满是流光溢彩。
罗文才和许坚并肩而站，“小许，今天的表现还可以，挺克制的，我还怕你和苏哲打起来呢。”
被苏哲赶到宁波任副总的许坚，端着一杯香槟酒，脸上泛出苦涩，“本来，还真不想来，要不是赵总给我打个好几个电话……”
罗文才拍了拍许坚的肩膀，“别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你把宁波的事情管好，只要我在总部一天，你还是有机会的。”
“罗哥，你说掌握着苏哲的秘密……”许坚忍不住问道。
罗文才眯着眼睛，看着楼下喧嚣的赌场，“别急，我要选个恰当的时机，前段时间，苏哲刚刚解决了公司里的大问题，赵克对他很是欣赏，我要是立即摊牌，效果会打折扣……”
许坚看着罗文才一副沉稳的样子，随即应和道，“罗哥，你反正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周密的筹划的。我在总部的前途，就靠你了。”
“嗯，等我们回到花城后，我就把这件事公布出来，绝对能让苏哲喝一壶的。”罗文才嘴角咧开，露出了骷髅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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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七天的吃喝玩乐，很快就结束了。（首发）回到花城，苏哲竟对自己玩过什么，竟一点也记不得。现代人的记忆，实在是退化到了极点，所以需要靠微博和照片来恢复。苏哲觉得，如果自己掏钱，绝对不会再去游轮，除了在餐厅和老头老太抢沙拉，在拥挤的甲板内装潇洒，在有点窒息的客舱内呕吐，听听同事关于“资本运作”之类装逼打脸的话，没留下什么特别印象。
人们声称的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只有事后回忆起来才是那么幸福。珠峰脚下的寒冷，卡瓦博格的险川，因为痛苦，所以深刻，因为深刻，才能留下记忆。年老时，坐在轮椅上，基本对外界信息采取封闭状态，只有靠年轻时的回忆存活，丰富而奇特的年轻探险经历，才能填补年老体弱时空虚。
经历了七天的游轮生活，当苏哲的双脚踏上了陆地时，一场蓄谋已久的最后一击，已经开始……
……
许坚坐游轮返回花城后，并没有及时返回宁波，而是在花城逗留了两天。过去的一个月，他过得灰头土脸，宁波港，吞吐量还不及花城港三分之一，外资班轮靠泊航次也少，选择也少。更为让许坚头疼的是，宁波分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短短一年，换了三拨人。
宁波分公司，内部管理一团混乱，经理，主管各自为阵，规则一天一变，仿佛中国足球队，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多位集团骨干在这家公司都遭遇了仕途的夭折。
许坚发觉，自己根本不熟悉宁波港的运作流程，而且，自己在宁波的几十名下属，也似乎根根老油条，习惯了人来人往，对自己不怎么尊重。
许坚在宁波生活各方面都非常不习惯，他急切地想回到花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罗文才身上。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再次进入公司敲开了罗文才办公室的那扇玻璃门。
“老许？”正在桌前整理文件的罗文才眉毛一抬，“你没回宁波？”
许坚讪讪地笑了笑，将玻璃门拉上，搓着双手坐在了沙发上，“罗哥，我还是想听听你的那个计划……”
罗文才有些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宁波对你来说就那么可怕？”
“宁波实在是太棘手了，管理非常混乱，订舱渠道都是底下经理和专管各自为阵，我现在想收回来，难度不小……”许坚一阵诉苦。
罗文才将双手拢在胸前，叹道，“宁波确实一个乱摊子啊……”
“罗哥，我还盼着你在赵总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把我从这个是非之地解救出去呢。”许坚求助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的那个计划……”
“哦……”罗文才微微一笑，“老许啊，做领导要有城府和魄力。我问问你，如果你想把苏哲扳倒，你觉得怎么做才行？”
“苏哲那家伙，我倒是没发现太大的弱点……”许坚被这个反问给问懵了，“这家伙，情商和智商都很高，运气也好，即使丹德斯那边如此缜密的阴谋，都被他给破了……”
“对，苏哲确实能力是有一些的。”罗文才点了点头，“我们在他身上花的精力，远比他之前那个要多得多。苏哲这人，警觉性相当高，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会进行深层次分析……”
“是啊，罗哥。他现在混得风声水起，解决了丹德斯案之后，成为了老板眼前的红人……”
“那么老许，对于红人，你觉得怎么才能将他扳倒呢？从他的下属那里？从他的客户那里？还是从他的上司赵总那里？”
罗文才又开始习惯性地训人。
许坚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一个答案。
“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老许，对于苏哲这样的老板眼前红人，对他的业务能力进行干预，效果是微乎其乎的。他的业务能力，已经得到了老板的认可。目前为止，想让老板对苏哲心生反感，只有表明苏哲的职业操守不佳，品行败坏这一条路。”
“这……更困难吧？”
“困难是困难，但是被我发现了他的死穴。”罗文才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苏哲这家伙，胆子太大，大到如此肆无忌惮，你知道集团目前合作的那家软件公司腾云，背后老板是谁吗？”
“腾云？”许坚记得，年前公司要上线新的软件，腾云信息科技是最后筛选出来的供应商。
“腾云信息的法人代表叫王卫，我经过多方调查才知道，这个王卫，就是港区里的一个混混，绰号刀疤脸。而他最好的一个兄弟……”罗文才双眼微眯，射出寒光，“就是苏哲！”
“腾云信息的老板是苏哲？”许坚双眼冒着兴奋的光，之前他还怀疑罗文才是否有能力将苏哲扳倒，现在看来，掌握着这个惊天秘密，苏哲确实没办法在副总位子上久呆了。
作为老板，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利用公司的资源，赚个人的钱。苏哲竟然胆子大到敢自己注册一家公司来骗取公司的项目，这招倒是挺毒的。许坚记得，在集团物流软件上线之前，苏哲被赵克提名为招标项目的总负责人，自己审核自己的公司，这不就是监守自盗吗？
许坚心里分析着，无论腾云信息的软件研发能力是否过硬，光是这一条信息披露，就足够让苏哲身败名裂，足够让赵克对他失去信任。往严重点说，成立皮包公司来拿自己公司的项目，这就是职务侵占罪。
想到苏哲即将面临秦峰的下场，许坚脸上蜡黄的表情立即消失，生出一种磨刀霍霍的期待感，“罗哥，你掌握着苏哲的这个软肋，我估计他这次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罗文才略带得意地点了点头，“老板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用不用一个人，首先要看他的人品，其次才是能力。苏哲能力再强，在职业操守上有了污点，那么谁也救不了他。”
“想不到苏哲竟然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他那么缺钱吗？”
罗文才轻蔑地一笑，“年轻人嘛，走得太顺，难免会跌跟头。钱，对于谁来说，都不嫌多。明天上午，赵总回来公司，我直接向他汇报此事。”
走出罗文才的办公室，许坚有些兴奋，他特意走到自己当初的那个办公室前，看着里面那个正在办公的年轻人，想到明天对方就会面临诘问和责难，许坚的心如同三伏天喝冰水那般舒爽。他决定再在花城滞留一晚，要亲眼看见苏哲被罗文才奚落。
这个夜晚，闷热无比，许坚彻夜难眠，一晚上起来抽了三次烟，天刚蒙蒙亮，便洗漱完毕，赶往公司。
为了看苏哲的好戏，许坚第一次重拾小时候等待春游的感觉。
……
当办公室的众人，听到财务部开始对物流软件项目进行审核的时候，原以为财务部只是在例行公式，却没想到，整个下午，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罗文才大踏步地在办公室内来回瞬移，皮鞋鞋跟擦着地板，发生铿锵声。
苏哲的门，被陡然撞开了，西装笔挺的罗文才走了进来。
“苏总监，没有打扰你工作吧？”罗文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苏哲一看，说道，“稀客啊……”
罗文才摸了摸自己脸上突出的颧骨，“苏哲，最近很辛苦吧。”
苏哲一甩手，“为人民服务呗。”
“为人民服务，还是为人民币服务啊？”罗文才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像一根电线杆一样站在了苏哲的对面。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处理过鲍艳的那个CASE，你难道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不明白。”
罗文才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将随身带着的DELL笔记本电脑放在了一边。他翘起了二郎腿，“小苏，腾云软件公司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说吗？这家公司，虽然法人是王卫，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王卫是你的小兄弟。所以，这家公司最终拥有人，还是你吧。”罗文才最后几个字说的说得特别重。
苏哲眉毛抬了抬，没有发话。
“不过也没关系，年轻人，谁没犯过几次错误……”罗文才脸上露出了宽容之色，“这件事，我不说，大家也都不清楚，公司的软件项目，还是由腾云来开发。”
“那……你想要什么？”
罗文才又露出了骷髅般的笑容，两个凸起的颧骨像是要把皮撑破一般，“把腾云这家公司的所有资料交给我一份。并且我要知道腾云在其他客户上的项目进行的详情，包括利润等等。”
苏哲露出了一丝不解，“你想要干什么？”
罗文才歪着脑袋，“当然是了解你苏老板的产业方向啦，以后向你学习啦。”
苏哲眉头一皱，觉得罗文才的这个要求有些诡异，有些参不透。
到底对方把自己的这些资料要过去，是作何用途？
罗文才提的要求，实在有些让苏哲出乎意料，他觉得，这位高高瘦瘦的财务副总，坐在角落里，整个人透着一股阴煞气。
如果罗文才提出一个很明显的要求，比如因此威胁自己要求解雇某位员工，或者放弃某家客户，倒没有让苏哲现在这般心乱。
“怎么样？”罗文才追问了一句，手指开始移向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区。
“可是，我要是把资料给了你，不就长期受你制约了吗？”苏哲反问道，出乎罗文才意料，声音并没有显得很沉重。
罗文才眉毛一抬，看了看苏哲，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但是也许，我想投资你的公司呢？”
苏哲摇了摇头，这个笑话太冷。
“你知道，我这整个下午都在干一件什么事吗？”见苏哲没吭气，罗文才干笑了一声，“我在写一封邮件，关于你这个项目的整个作业过程，还有……关于腾云的背后故事。你看，这封邮件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要我点一个群发，那么公司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精彩的故事。”
“苏哲，你自己处理过鲍艳和秦峰的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如果大家知道，当初那个把鲍艳和秦峰揪出来的英雄，如今却干的是同一类龌龊事，不知道那些一直崇拜你的下属们会怎么想？”罗文才嘴中吐出的每个字，都散发着一种寒气。他扭头看向玻璃门外正在来回走动的海运部员工，语气中露出一种惋惜，“要是让那些青年员工们知道，自己一直崇拜的对象，竟然……哎，不说了，不说了。还好发现这件事的人是我，你还有一个机会……”
罗文才突然很享受这种制于人的快感，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在与苏哲以往的斗争中，虽然没有直接露面，却也在背后一直出谋划策。可是，从来没有尝到过胜利的甜头。
而如今，对手终于出现了破绽和漏洞，罗文才感到了一阵打压的舒爽。他对于自己目前提出的条件很有信心，自己也没有让苏哲做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只不过是提出了要腾云公司的整个信息和财务报表。怎么看，都跟苏哲近期的利益没有冲突。
“我拒绝。”苏哲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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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七天的吃喝玩乐，很快就结束了。（首发）回到花城，苏哲竟对自己玩过什么，竟一点也记不得。现代人的记忆，实在是退化到了极点，所以需要靠微博和照片来恢复。苏哲觉得，如果自己掏钱，绝对不会再去游轮，除了在餐厅和老头老太抢沙拉，在拥挤的甲板内装潇洒，在有点窒息的客舱内呕吐，听听同事关于“资本运作”之类装逼打脸的话，没留下什么特别印象。
人们声称的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只有事后回忆起来才是那么幸福。珠峰脚下的寒冷，卡瓦博格的险川，因为痛苦，所以深刻，因为深刻，才能留下记忆。年老时，坐在轮椅上，基本对外界信息采取封闭状态，只有靠年轻时的回忆存活，丰富而奇特的年轻探险经历，才能填补年老体弱时空虚。
经历了七天的游轮生活，当苏哲的双脚踏上了陆地时，一场蓄谋已久的最后一击，已经开始……
……
许坚坐游轮返回花城后，并没有及时返回宁波，而是在花城逗留了两天。过去的一个月，他过得灰头土脸，宁波港，吞吐量还不及花城港三分之一，外资班轮靠泊航次也少，选择也少。更为让许坚头疼的是，宁波分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短短一年，换了三拨人。
宁波分公司，内部管理一团混乱，经理，主管各自为阵，规则一天一变，仿佛中国足球队，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多位集团骨干在这家公司都遭遇了仕途的夭折。
许坚发觉，自己根本不熟悉宁波港的运作流程，而且，自己在宁波的几十名下属，也似乎根根老油条，习惯了人来人往，对自己不怎么尊重。
许坚在宁波生活各方面都非常不习惯，他急切地想回到花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罗文才身上。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再次进入公司敲开了罗文才办公室的那扇玻璃门。
“老许？”正在桌前整理文件的罗文才眉毛一抬，“你没回宁波？”
许坚讪讪地笑了笑，将玻璃门拉上，搓着双手坐在了沙发上，“罗哥，我还是想听听你的那个计划……”
罗文才有些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宁波对你来说就那么可怕？”
“宁波实在是太棘手了，管理非常混乱，订舱渠道都是底下经理和专管各自为阵，我现在想收回来，难度不小……”许坚一阵诉苦。
罗文才将双手拢在胸前，叹道，“宁波确实一个乱摊子啊……”
“罗哥，我还盼着你在赵总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把我从这个是非之地解救出去呢。”许坚求助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的那个计划……”
“哦……”罗文才微微一笑，“老许啊，做领导要有城府和魄力。我问问你，如果你想把苏哲扳倒，你觉得怎么做才行？”
“苏哲那家伙，我倒是没发现太大的弱点……”许坚被这个反问给问懵了，“这家伙，情商和智商都很高，运气也好，即使丹德斯那边如此缜密的阴谋，都被他给破了……”
“对，苏哲确实能力是有一些的。”罗文才点了点头，“我们在他身上花的精力，远比他之前那个要多得多。苏哲这人，警觉性相当高，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会进行深层次分析……”
“是啊，罗哥。他现在混得风声水起，解决了丹德斯案之后，成为了老板眼前的红人……”
“那么老许，对于红人，你觉得怎么才能将他扳倒呢？从他的下属那里？从他的客户那里？还是从他的上司赵总那里？”
罗文才又开始习惯性地训人。
许坚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一个答案。
“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老许，对于苏哲这样的老板眼前红人，对他的业务能力进行干预，效果是微乎其乎的。他的业务能力，已经得到了老板的认可。目前为止，想让老板对苏哲心生反感，只有表明苏哲的职业操守不佳，品行败坏这一条路。”
“这……更困难吧？”
“困难是困难，但是被我发现了他的死穴。”罗文才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苏哲这家伙，胆子太大，大到如此肆无忌惮，你知道集团目前合作的那家软件公司腾云，背后老板是谁吗？”
“腾云？”许坚记得，年前公司要上线新的软件，腾云信息科技是最后筛选出来的供应商。
“腾云信息的法人代表叫王卫，我经过多方调查才知道，这个王卫，就是港区里的一个混混，绰号刀疤脸。而他最好的一个兄弟……”罗文才双眼微眯，射出寒光，“就是苏哲！”
“腾云信息的老板是苏哲？”许坚双眼冒着兴奋的光，之前他还怀疑罗文才是否有能力将苏哲扳倒，现在看来，掌握着这个惊天秘密，苏哲确实没办法在副总位子上久呆了。
作为老板，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利用公司的资源，赚个人的钱。苏哲竟然胆子大到敢自己注册一家公司来骗取公司的项目，这招倒是挺毒的。许坚记得，在集团物流软件上线之前，苏哲被赵克提名为招标项目的总负责人，自己审核自己的公司，这不就是监守自盗吗？
许坚心里分析着，无论腾云信息的软件研发能力是否过硬，光是这一条信息披露，就足够让苏哲身败名裂，足够让赵克对他失去信任。往严重点说，成立皮包公司来拿自己公司的项目，这就是职务侵占罪。
想到苏哲即将面临秦峰的下场，许坚脸上蜡黄的表情立即消失，生出一种磨刀霍霍的期待感，“罗哥，你掌握着苏哲的这个软肋，我估计他这次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罗文才略带得意地点了点头，“老板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用不用一个人，首先要看他的人品，其次才是能力。苏哲能力再强，在职业操守上有了污点，那么谁也救不了他。”
“想不到苏哲竟然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他那么缺钱吗？”
罗文才轻蔑地一笑，“年轻人嘛，走得太顺，难免会跌跟头。钱，对于谁来说，都不嫌多。明天上午，赵总回来公司，我直接向他汇报此事。”
走出罗文才的办公室，许坚有些兴奋，他特意走到自己当初的那个办公室前，看着里面那个正在办公的年轻人，想到明天对方就会面临诘问和责难，许坚的心如同三伏天喝冰水那般舒爽。他决定再在花城滞留一晚，要亲眼看见苏哲被罗文才奚落。
这个夜晚，闷热无比，许坚彻夜难眠，一晚上起来抽了三次烟，天刚蒙蒙亮，便洗漱完毕，赶往公司。
为了看苏哲的好戏，许坚第一次重拾小时候等待春游的感觉。
……
当办公室的众人，听到财务部开始对物流软件项目进行审核的时候，原以为财务部只是在例行公式，却没想到，整个下午，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罗文才大踏步地在办公室内来回瞬移，皮鞋鞋跟擦着地板，发生铿锵声。
苏哲的门，被陡然撞开了，西装笔挺的罗文才走了进来。
“苏总监，没有打扰你工作吧？”罗文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苏哲一看，说道，“稀客啊……”
罗文才摸了摸自己脸上突出的颧骨，“苏哲，最近很辛苦吧。”
苏哲一甩手，“为人民服务呗。”
“为人民服务，还是为人民币服务啊？”罗文才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像一根电线杆一样站在了苏哲的对面。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处理过鲍艳的那个CASE，你难道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不明白。”
罗文才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将随身带着的DELL笔记本电脑放在了一边。他翘起了二郎腿，“小苏，腾云软件公司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说吗？这家公司，虽然法人是王卫，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王卫是你的小兄弟。所以，这家公司最终拥有人，还是你吧。”罗文才最后几个字说的说得特别重。
苏哲眉毛抬了抬，没有发话。
“不过也没关系，年轻人，谁没犯过几次错误……”罗文才脸上露出了宽容之色，“这件事，我不说，大家也都不清楚，公司的软件项目，还是由腾云来开发。”
“那……你想要什么？”
罗文才又露出了骷髅般的笑容，两个凸起的颧骨像是要把皮撑破一般，“把腾云这家公司的所有资料交给我一份。并且我要知道腾云在其他客户上的项目进行的详情，包括利润等等。”
苏哲露出了一丝不解，“你想要干什么？”
罗文才歪着脑袋，“当然是了解你苏老板的产业方向啦，以后向你学习啦。”
苏哲眉头一皱，觉得罗文才的这个要求有些诡异，有些参不透。
到底对方把自己的这些资料要过去，是作何用途？
罗文才提的要求，实在有些让苏哲出乎意料，他觉得，这位高高瘦瘦的财务副总，坐在角落里，整个人透着一股阴煞气。
如果罗文才提出一个很明显的要求，比如因此威胁自己要求解雇某位员工，或者放弃某家客户，倒没有让苏哲现在这般心乱。
“怎么样？”罗文才追问了一句，手指开始移向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区。
“可是，我要是把资料给了你，不就长期受你制约了吗？”苏哲反问道，出乎罗文才意料，声音并没有显得很沉重。
罗文才眉毛一抬，看了看苏哲，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但是也许，我想投资你的公司呢？”
苏哲摇了摇头，这个笑话太冷。
“你知道，我这整个下午都在干一件什么事吗？”见苏哲没吭气，罗文才干笑了一声，“我在写一封邮件，关于你这个项目的整个作业过程，还有……关于腾云的背后故事。你看，这封邮件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要我点一个群发，那么公司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精彩的故事。”
“苏哲，你自己处理过鲍艳和秦峰的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如果大家知道，当初那个把鲍艳和秦峰揪出来的英雄，如今却干的是同一类龌龊事，不知道那些一直崇拜你的下属们会怎么想？”罗文才嘴中吐出的每个字，都散发着一种寒气。他扭头看向玻璃门外正在来回走动的海运部员工，语气中露出一种惋惜，“要是让那些青年员工们知道，自己一直崇拜的对象，竟然……哎，不说了，不说了。还好发现这件事的人是我，你还有一个机会……”
罗文才突然很享受这种制于人的快感，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在与苏哲以往的斗争中，虽然没有直接露面，却也在背后一直出谋划策。可是，从来没有尝到过胜利的甜头。
而如今，对手终于出现了破绽和漏洞，罗文才感到了一阵打压的舒爽。他对于自己目前提出的条件很有信心，自己也没有让苏哲做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只不过是提出了要腾云公司的整个信息和财务报表。怎么看，都跟苏哲近期的利益没有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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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苏哲毫不犹豫的拒绝，罗文才眉头微蹙，显得十分意外，他的目光有着一丝不可理喻。｛首发｝他直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精心剪裁的西装裤，告诫道，“苏哲，你的谨慎和敌意，可能会害了你。难道我们就不能合作吗？”
“因为你的这个要求充满了敌意，所以我只能以敌意回之。”苏哲幽幽地看着罗文才。
罗文才轻哼一声，“苏哲，你的个性实在是太强了，一点也不懂得配合。你这样的个性，在公司里实在是很难与人长期相处。将来会吃苦头的……”
“既然你不听我的，那也没办法了……”罗文才将目光集中到了自己的那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鼠标点击了“发送”键。
“那就祝你好运吧，我们来看看会发生什么。”罗文才怪笑一声，起身离开了苏哲的办公室。
罗文才走后，苏哲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此时，办公室内还都是十分安静，午后的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拂着自己的脸颊，写字桌上花瓶中的百合微微摇摆，带来了淡淡的香气。
苏哲此时突然想到了陈登，想到了鲍艳，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得知自己即将东窗事发之前的那几分钟，是做何等感想？
苏哲还没将杯中的咖啡喝完，就看到了孙新像是炸开锅似地离开了座位，可能是接到了罗文才的邮件。
接着，玻璃门外的赵欣然和郑丽，也慌乱地站了起来。
“叮”
自己的邮箱中多了一封新的邮件——“对于腾云供应商资质不合格的评定。”
发件人是罗文才……
随着集团VP罗文才向所有管理层发送的这封邮件，整个总部都炸开了锅。大家都无心工作，反反复复阅读着由自己上级转发的那封只有在高层之间流转的邮件。
邮件中详细地呈现了多份资料，用以证明腾云法人代表“刀疤脸”王卫和苏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邮件中保持着罗文才作为财务老总一贯的严谨，虽然没有直接作出判断苏哲是这家公司背后的老板，但是罗列的条条证据已经做出了最大的怀疑。
这封邮件，在苏哲管理下的海运部和海外部，也犹如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一部分经理比如张全等人表示理解，都是要赚钱的嘛，时间长了，身居高位，偶尔利用一下关系赚点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另外一部分跟随苏哲很久的嫡系部队，比如****燕、赵欣然、郑丽等人，全都非常意外。海运部不时有经理之间互相交头接耳。
“怎么可能这样？”
“我们的领导，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大部分人表现出一种失落，不少人觉得苏哲之前伪装得太好了，太会装逼了，实际上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利益和小算盘。
这一切，罗文才都看在眼里，他悠然地坐在办公室内，看着外面的员工群不安地臊动着。
“我们猜猜，苏哲会怎么自辩？”罗文才悠然地从桌上墨绿色的木质烟盒中，拿出两根拇指粗的雪茄，递给了对面的许坚。
许坚用鼻子嗅了嗅雪茄，“可能不承认这是他的公司吧。”
“不承认？邮件里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王卫是他最要好的兄弟，里面还有苏哲和王卫一起去工商所签的字。”
“苏哲的口才很好，他可能说出一堆理由，来证明自己和这间公司无关……”
罗文才眯着眼睛，幽幽地吐了口烟圈，“在这种情况下，不利于他的证据颇多。就好比我们在宾馆抓到了一男一女，他们顶多抵赖掉发生关系的事实，但是无法抵赖彼此的来开房的动机。苏哲就算口才赛过诸葛亮，那么也顶多抵赖掉这间公司在他名下的事实。但是帮助熟人谋取利益，这个肯定是逃不了的。苏哲总不可能矢口否认自己认识王卫吧？”
“对啊，还有张茂。我一开始就怀疑张茂怎么会到软件公司去做。现在，这些线索都串了起来！”
自从邮件发出去之后，苏哲一直呆在他的办公室中，也没有出来做任何的解释。不少员工把这看成为一种默认。如果是被冤枉的，还不会立即跳出来骂娘了。
“年纪太轻，发展太顺，自然就会犯错误。”
“没有遇到过挫折啊，尾巴飞上天了。”
“我好像记得他当初处罚鲍艳的时候，鲍艳说过什么她的今天就是苏哲的明天之类的，印象很深刻。”
公司对于苏哲一片唱衰之声。而海运部和海外部更像是被古代连坐了的死刑犯家属一般，个个低头羞愧无比。
下午三点，赵克那熟悉的皮鞋声“啪啪”响起，他一身西装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赵可最近非常忙碌，一天要和四五个客户见面，在公司呆的时间不多。
罗文才眼尖，见赵克走进公司，连忙起身拿着材料跟上，他已经反复操练过多次表达方式，对于罗文才来说，能够一举把公司目前的红人拉下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赵总？”罗文才进门抬头的瞬间，微微一愣，苏哲也在赵克办公室。
“那……我晚点再过来。”罗文才僵硬地笑了笑，准备离开。
“文才……”谁知赵克招了招手，“我在公司就停留五分钟，时间比较紧，你们两个赶快把要说的事情给说了。”
“赵总，您没看邮件？”
“我手机有些问题，今天的邮件收不到，快说吧。”
赵克碰巧今天没收到邮件，给了苏哲半天喘息的机会，可是这时间也只有半天而已。
“赵总，我就想问一下，之前销售秦峰私自侵吞运费，如果换到一位更高级别的职员身上，公司的政策会不会有变化？”罗文才发问道。
赵克眉毛一抬，随即坚决地回答道，“文才，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跟你说了多次了。凡事利用公司资源，做飞单私活的，一旦发现，坚决开除。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员工们发觉身为经理和主管干私活都没人管，那么他们只会感到心冷和失望，从而增加人才流失率。而基层员工一旦心冷，那我估计这家公司也离倒闭不远了。”
“老板，你这样想最好了。”罗文才咧开嘴，露出骷髅般的笑容。
“嗯？”赵克见罗文才话里有话，冲他道，“我这样想？小罗，你是怀疑我的执行力？之前跟你坐着一样的位置，不是因为和海外代理私自勾结，偷偷地在泰国开了一家拖车公司，被我给开除了吗？这点上，没得商量。”
罗文才见赵克再次表了态，心中暗自窃喜，他就是要赵克表态，断掉苏哲的后路。
“老板，那么，假如公司内的职员私自在外面开了一家皮包软件公司，再利用公司对自己的信任，把这家公司评定为最佳供应商，那么……这种行为，您怎么看？”罗文才侧过身，双手插在西裤口袋内，冷冷地看着苏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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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的这个要求充满了敌意，所以我只能以敌意回之。”苏哲幽幽地看着罗文才。
罗文才轻哼一声，“苏哲，你的个性实在是太强了，一点也不懂得配合。你这样的个性，在公司里实在是很难与人长期相处。将来会吃苦头的……”
“既然你不听我的，那也没办法了……”罗文才将目光集中到了自己的那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鼠标点击了“发送”键。
“那就祝你好运吧，我们来看看会发生什么。”罗文才怪笑一声，起身离开了苏哲的办公室。
罗文才走后，苏哲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此时，办公室内还都是十分安静，午后的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拂着自己的脸颊，写字桌上花瓶中的百合微微摇摆，带来了淡淡的香气。
苏哲此时突然想到了陈登，想到了鲍艳，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得知自己即将东窗事发之前的那几分钟，是做何等感想？
苏哲还没将杯中的咖啡喝完，就看到了孙新像是炸开锅似地离开了座位，可能是接到了罗文才的邮件。
接着，玻璃门外的赵欣然和郑丽，也慌乱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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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件人是罗文才……
随着集团VP罗文才向所有管理层发送的这封邮件，整个总部都炸开了锅。大家都无心工作，反反复复阅读着由自己上级转发的那封只有在高层之间流转的邮件。
邮件中详细地呈现了多份资料，用以证明腾云法人代表“刀疤脸”王卫和苏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邮件中保持着罗文才作为财务老总一贯的严谨，虽然没有直接作出判断苏哲是这家公司背后的老板，但是罗列的条条证据已经做出了最大的怀疑。
这封邮件，在苏哲管理下的海运部和海外部，也犹如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一部分经理比如张全等人表示理解，都是要赚钱的嘛，时间长了，身居高位，偶尔利用一下关系赚点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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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这样？”
“我们的领导，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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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罗文才都看在眼里，他悠然地坐在办公室内，看着外面的员工群不安地臊动着。
“我们猜猜，苏哲会怎么自辩？”罗文才悠然地从桌上墨绿色的木质烟盒中，拿出两根拇指粗的雪茄，递给了对面的许坚。
许坚用鼻子嗅了嗅雪茄，“可能不承认这是他的公司吧。”
“不承认？邮件里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王卫是他最要好的兄弟，里面还有苏哲和王卫一起去工商所签的字。”
“苏哲的口才很好，他可能说出一堆理由，来证明自己和这间公司无关……”
罗文才眯着眼睛，幽幽地吐了口烟圈，“在这种情况下，不利于他的证据颇多。就好比我们在宾馆抓到了一男一女，他们顶多抵赖掉发生关系的事实，但是无法抵赖彼此的来开房的动机。苏哲就算口才赛过诸葛亮，那么也顶多抵赖掉这间公司在他名下的事实。但是帮助熟人谋取利益，这个肯定是逃不了的。苏哲总不可能矢口否认自己认识王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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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遇到过挫折啊，尾巴飞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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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对于苏哲一片唱衰之声。而海运部和海外部更像是被古代连坐了的死刑犯家属一般，个个低头羞愧无比。
下午三点，赵克那熟悉的皮鞋声“啪啪”响起，他一身西装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赵可最近非常忙碌，一天要和四五个客户见面，在公司呆的时间不多。
罗文才眼尖，见赵克走进公司，连忙起身拿着材料跟上，他已经反复操练过多次表达方式，对于罗文才来说，能够一举把公司目前的红人拉下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赵总？”罗文才进门抬头的瞬间，微微一愣，苏哲也在赵克办公室。
“那……我晚点再过来。”罗文才僵硬地笑了笑，准备离开。
“文才……”谁知赵克招了招手，“我在公司就停留五分钟，时间比较紧，你们两个赶快把要说的事情给说了。”
“赵总，您没看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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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克碰巧今天没收到邮件，给了苏哲半天喘息的机会，可是这时间也只有半天而已。
“赵总，我就想问一下，之前销售秦峰私自侵吞运费，如果换到一位更高级别的职员身上，公司的政策会不会有变化？”罗文才发问道。
赵克眉毛一抬，随即坚决地回答道，“文才，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跟你说了多次了。凡事利用公司资源，做飞单私活的，一旦发现，坚决开除。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员工们发觉身为经理和主管干私活都没人管，那么他们只会感到心冷和失望，从而增加人才流失率。而基层员工一旦心冷，那我估计这家公司也离倒闭不远了。”
“老板，你这样想最好了。”罗文才咧开嘴，露出骷髅般的笑容。
“嗯？”赵克见罗文才话里有话，冲他道，“我这样想？小罗，你是怀疑我的执行力？之前跟你坐着一样的位置，不是因为和海外代理私自勾结，偷偷地在泰国开了一家拖车公司，被我给开除了吗？这点上，没得商量。”
罗文才见赵克再次表了态，心中暗自窃喜，他就是要赵克表态，断掉苏哲的后路。
“老板，那么，假如公司内的职员私自在外面开了一家皮包软件公司，再利用公司对自己的信任，把这家公司评定为最佳供应商，那么……这种行为，您怎么看？”罗文才侧过身，双手插在西裤口袋内，冷冷地看着苏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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