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墨菲斯依旧在很辛苦的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不得不承认，偏执这种特质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在受刑的时候。

　　“哦，墨菲斯，我想和你分享下我在这里悟出的一个道理，是我在尝试给你们种族归类时想到的。”史密斯特工饶有兴趣的坐在墨菲斯身前，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墨菲斯更快屈服，“我意识到，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哺乳动物。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哺乳动物，都会和它们所生存的自然环境达成一种和谐的平衡。而你们人类却不是这样，你们每迁徙到一个地方，就开始大量的繁殖，不停的繁殖直至耗尽一个地区所有的自然资源。你们能存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迁徙到另外一处土地上去。这世上还有一种生物和你们人类很像……知道是什么吗？”

　　墨菲斯瞪着他，却不敢说话，他害怕自己的任何情绪波动，都会导致自己精神的崩溃。

　　“是病毒，墨菲斯，人类就是地球的疾病，是地球的癌细胞，而我们则是解药！”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你们需要什么……除了奇迹之外的。”坦克坐在控制台前，利落的操作着。

　　“枪……很多的枪！”尼奥一脸风骚的说。

　　坦克抖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录入一连串代码，于是一排排放满枪械的货柜如一列列动车停靠在两人身边。

　　“你为什么不拿？”尼奥利落的拿起两杆微冲，见夏恒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不由好奇的问。

　　“我不喜欢这些！”夏恒摇摇头，“坦克，给我准备榴弹发射器以及……糜烂性毒气弹！”

　　“什么……”坦克手跟着哆嗦了一下。

　　“你没听错，赶快准备，我们是去杀人的，不是去放鞭炮迎宾的！”夏恒冷哼一声，他不明白，所谓战争只要能杀人就是了，为什么还禁用这个禁用那个的。

　　“好……”坦克犹豫了一下才按下代码。

　　夏恒身边货架换成了清一色的墨绿，一枚枚装填有压缩芥子气的毒气弹整齐的码放在那里，相较于常规武器，它们的体型更为蠢萌一些。糜烂性毒气弹，这是一种连防毒面具都无用的强烈腐蚀性毒气。不仅作用于呼吸道，还可以直接通过皮肤来传播毒性。一旦接触，受创者哪怕死掉，尸体在两小时内也会不断腐蚀糜烂。

　　“喂，穿上吧，很舒适的！”夏恒将一件封闭型防毒服扔给尼奥，这也是唯一可以抵御糜烂性毒气的东西。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尼奥毕竟经受的是九十年代思想教育。

　　“残忍？都是杀人，用枪弹就仁慈了？”夏恒表示无法理解，自顾自的拎着自己的装备包走到一处货架前，“马克，火焰喷射器，要那种安全系数高的！”

　　“啊……好！”坦克哆哆嗦嗦的答道，在他身后，所有留守人员都一脸的呆滞。

　　而审讯室中，墨菲斯依旧在咬牙坚持。

　　史密斯双手青筋暴起，一股愤怒的情绪压抑在他的胸腹之中。由此也看的出来，他和其它两名特工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虽然都是代码程序，但他明显拥有情绪这种机械帝国高层才拥有的东西。

　　“为什么，已经注入药剂这么久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反应？”史密斯气急败坏的说。

　　“可能是我们询问的方式不对？”年轻些的特工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们两个都出去，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两名从头到尾连名字都没有的特工互相对视一眼，这个好像条例上不允许。

　　“马上！”史密斯近乎咆哮。

　　两名特工果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转身离去。

　　“好好听着，墨菲斯，我要跟你坦白！”史密斯看着两人离去，于是将自己的特工耳麦摘下来，又取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张营养不良的脸，“我……讨厌……这个地方！”

　　“这个动物园，这个监狱，这个……管它呢，叫什么都行。反正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这里的气味，如果真有这种鬼东西的话。我已经彻底的受够了，我远远的都能嗅到，你们人类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每次我闻到，我都害怕自己被你们这些恶心的低等生物传染！”史密斯双手紧紧箍住墨菲斯的头颅，一脸狰狞的吼道，“我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回帝国后方去……而回去的钥匙就在你的脑袋里，只要彻底摧毁锡安，我就再也不用呆在这种地方了，你明白么？”

　　“……”墨菲斯两眼翻白，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我要密码……我需要毁掉锡安，你必须告诉我，要么说，要么死！”史密斯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而楼下一层，尼奥手提着一整包重武器进入大厅。

　　安检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值守人员迅速冲上来，手中拎着金属探测器，“先生，请把你身上的金属物品、钥匙、硬币都给交出来！”

　　尼奥没说话，而是潇洒的张开自己的长风衣，里面密密麻麻挂满了大小各种枪械，就像一个移动的弹药库。

　　“奥，狗屎！”检查人员一句国骂未完，便被尼奥一掌击飞，手中的两杆微冲不断开火，将附近的安保人员全部扫的稀烂。刺耳的警铃声响彻整座大楼，无数全身武装的军人从大楼各个方向冲入一层大厅。

　　就在此时，数道枪榴弹滑行的啸音突兀的传入众人耳中，随之而来的爆炸轰鸣声却未响起。就在军队错愕的眼神中，一团团黄绿色的雾气瞬间便扩散满整个大厅。

　　一个个大兵发出凄厉的惨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脓疮合着血水，让现场看起来格外乍眼。

　　夏恒身着全覆式生化服，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瞧，这多轻松！”

　　已经将生化服套上的尼奥一言不发，眼前的惨状刺激着他心中为人的底线。

　　“莫名奇妙！”夏恒懒得搭理他，领着自己的包裹走向电梯，尼奥犹豫了一下后才拔腿跟上。

　　“你准备的电梯攀缘工具呢？”

　　尼奥还是不说话，但还是从自己的提包中取出一套锁具，两人将电梯摧毁，然后借用锁具直接来到楼宇的最高层。

　　“请求支援……我们受到攻击……”楼梯顶层的停机坪上，留守士兵小队刚要冲向电梯房，便看到一道火龙从中涌出，滚滚火焰把半个顶楼都化成火海。火焰喷射器，无愧于常规武器中最凶残的装备，甫一出手便先声夺人。大多数士兵都变成一团奔跑的火球，随即姿势诡异的扑倒在地上，留下一处处人形的碳渣，反倒是躲在后方求救的士兵躲过一劫。

　　但他的好运戛然而止，一名特工将他的代码替换，出现在夏恒两人面前。

　　“我来搞定飞机，你来陪他玩玩儿！”夏恒没有搭理这个龙套角色，将手中的火焰喷射器随手一扔，然后朝直升机走去。

　　尼奥感觉有些紧张，但还是咬牙举起双枪朝着特工连续开火，正如墨菲斯曾经说的那样。特工的速度能够快过子弹，人影快速变换，尼奥的射击全落在了空出。

　　龙套特工很不屑的掏出手枪，而逐渐对先知变得盲从起来的尼奥在这一刻也被求生欲逼到了绝境，潜能激发下开始学着特工的模样闪躲子弹。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先知与墨菲斯的殷切期盼，船上众人对他的不信任，在这一刻都化作他的精神动力，在他的代码内核中，后台暗门被激活，尼奥逐渐开始掌握矩阵管理员权限。

　　他的身体化作残影，一枚枚弹头在他视野里变得极为缓慢，这正是黑客帝国中首创的动作绝技——子弹时间。可惜初学乍练，初次作弊的好少年失了手，两枚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受到疼痛刺激的尼奥瞬间破功，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上。

　　龙套特工大步上前，手枪笔直的指向尼奥的额头，就要撸出致命的一发精华。

　　“砰！”夏恒鬼魅般的出现在特工身后，三指如爪笔直的刺入龙套的头骨。眼前的尸体迅速变成士兵的模样，显然附身的特工再次逃脱。

　　“切……这种恶心的招式以后不能再用了！”夏恒嫌恶的甩了甩手上沾染的猴脑儿，本想追忆一下童年时代的心理阴影，模仿梅姨玩儿一招狠的，却不想这招式的效果如此惊悚。

　　“你……你……”尼奥有些反胃。

　　“他头骨的代码编写的有些瑕疵，也不知道谁设计的，竟然缺钙！”夏恒伸手想要将尼奥拉起来，却被对方嫌弃的拨开。

　　“做的不错，速度已经可以和特工一较高下了！”夏恒懒得和一个被自己绿了的人生气。

　　“但还是没你快！”

　　“没办法，哥可是最快的男人！”夏恒摇摇头，径直返回直升机。

　　“……”尼奥有些懵，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自信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啧啧！

　　审讯室中，三名特工重新聚在一起，刚刚逃生回来的龙套哥遗憾的摇了摇头。不等他们再次做出行动，夏恒驾驶着直升机悬浮在审讯室窗前。一座六管火神炮被推出机舱，颇具艺术气息的枪口笔直的瞄向特工三人组。

　　“不！”史密斯大喊一声，忙不迭的掏出自己的小手枪，射出的每一颗精华中都充斥着他对反派结局的抗议。

　　两名龙套哥显然没有尽职尽责的觉悟，意思性的撸了几发后便利落的逃了出去，只余下史密斯很悲壮的拿着一把六连发与六管火神炮对射。

　　墨菲斯虎目圆睁，希望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用力挣断手上的锁链，奋不顾身的扑向窗口，来了一记优雅的信仰之跃。即使被史密斯打中了起跳的脚踝，但还是被尼奥以一个经典的熊大熊二版空中飞人给顺利的接下。

　　夏恒撇了撇嘴，晃动操纵杆，将飞机开向远方。就在此时，再次换了新身体的特工三人组重新冲了上来。打飞机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的史密斯，仅凭一把小手枪就打坏了军用直升机。索性他手里没有抗战神剧版的手榴弹，让夏恒可以将飞机迫降在一处写字楼顶。

　　“嗨，船长，别来无恙！”夏恒和墨菲斯招呼道。

　　“艾帕克阁下……很感谢您能来救我，您的身份，先知已经告诉我了，之前对您的冒犯，我感到很抱歉！”墨菲斯很诚恳的说，夏恒不知道先知给自己编排了一个怎样的身份，但能得到墨菲斯支持，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无疑会顺利很多。

　　“没关系，我这人很大度的！”夏恒很认真的说，考虑到自己刚刚把人家女朋友卖了，他感觉自己应该对这哥们儿好些。

　　墨菲斯郑重的走上前来，和夏恒来了一个紧紧的熊抱，这让夏恒感到一丝愧疚，但转瞬便烟消云散。三人在坦克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废旧的地铁站，在那里，一部固定电话已经发出悦耳的铃声。

　　“船长，您先！”夏恒将话筒取下，递到墨菲斯手中。现场统共就三个糙老爷们儿，相互之间又自以为“知根知底”，所以墨菲斯丝毫没有客套，直接拿起话筒逃离矩阵。

　　“尼奥……”夏恒忽然回头。

　　“什么？”

　　“做好准备了么？”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尼奥更加的疑惑，不就是接个电话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表演的时间到了哦！”夏恒单臂用力，直接将话筒捏碎，在尼奥惊讶的眼神中，转身离开地铁站。

　　“你做了什么？”尼奥一脸的惶恐。

　　“我两个你一个，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夏恒摆摆手。

　　就在尼奥一头雾水的时候，史密斯替换掉一名流浪汉的代码，出现在地铁站中。

　　夏恒没有搭理地铁站中的打斗，他优哉游哉的走出站台后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守在街边，静等着两位龙套哥前来。

　　“嗨，今天阳光不错！”夏恒靠在路边摊，很认真的挑选着水果。

　　两名特工对视一眼，作为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他们在机械帝国的地位显然不高，缺乏情绪程式的他们只拥有一些基础逻辑，比如说……进攻！

　　“真是……太不友好了！”

　　好不容易挑出来的青苹果被高高抛起，夏恒转身、踏步、冲拳、侧滑、曳步，鞭腿……“砰”“砰”两下如同拍西瓜的沉闷声响，喧闹的十字街口似是开了一家大染坊，碎裂的头颅，喷洒的血浆，整个世界都在血色中被按下了消音键。

　　片刻之后，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女高音响彻云霄，在现场营造出了颇为惊悚的效果。夏恒看也不看身后的两具无头尸体，潇洒的接住从天而降的苹果。不过在看到苹果表面沾染的血浆后，只好将之顺手塞回摊位，重新挑选了一个卖相不错的。

　　“不好意思，刚才那个脏了，重新换下，您应该不介意吧！”夏恒和颜悦色的对摊主说。

　　“……”长得如同毛熊般强壮的摊主觉得自己膝盖有些软，他的脑海中只留下源于裆部的温热感。

　　“不说话我就当老板你同意了……对了，身上没带钱，赊账！”夏恒在柏油路边擦了擦鞋底沾染的血浆，吹着口哨走向附近的电话亭。而此刻尼布甲尼撒号的显示屏上，代表两名龙套特工的数据代码已然崩溃。

　　“这……就是救世主的实力么？”坦克一脸激动的说。

　　“他不是救世主……”墨菲斯眉头紧皱，“先知告诉我，他是矩阵建立后第一批人类中的幸存者，我们可以将他称为……始祖！”

　　“始祖？”众人互相对视，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刚刚回归的夏恒闻言一个踉跄，他怎么也没想到，先知那个老神棍竟然这么偷工减料，把自己编的那套谎话全番拿出来不说，还给自己起了一个这么老的外号，莫名其妙就变成老牛了，这以后还怎么吃草。

　　“喂，船长大人，背后给人起外号可不礼貌！”夏恒走上前来，伸手揽住崔妮蒂。女人的身体炙热，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将他融化。

　　“先知对您赞誉有加！”墨菲斯态度很是恭敬，这反倒让夏恒无话可说。

　　“合作愉快！”

　　“尽力而为！”墨菲斯微微颔首，话虽好听，却等于什么也没承诺。

　　“喂……快看……”就在两人相互寒暄的时候，一直将视线放在屏幕上的多泽忽然惊喜的喊道。

　　矩阵当中，尼奥与史密斯已经战成一团，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竟然不分胜负。

　　“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的命运了！”墨菲斯激动到不能自已，有种自个儿家傻儿子终于有出息的感觉。

　　“不……还差一些！”夏恒摇摇头，“他在害怕，在恐惧……墨菲斯，在矩阵中生活了三十年的尼奥一直都是个逆来顺受的懦夫，从懦夫变成战士，只有力量还是不够的！

　　”……“墨菲斯感觉很无语，暗忖这人怎么比我还会鬼扯。

　　“坦克，把我弄出去，快……”果然，现实再次在墨菲斯脸上狠狠抽了一记。在比斗中占据上风的尼奥非但没有乘胜追击，首先想到的反而是夺路逃窜。

　　“你瞧……没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是无法成为真正的战士的！”夏恒耸耸肩，“坦克，给他找个远点儿的出口！”

　　“啊……”坦克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毕竟不是试炼，没有再来一次的可能。

　　“照他说的做！”墨菲斯很艰难的命令道。

　　“好吧，你们说了算！”坦克无奈的接通与尼奥的通讯，“一个老的出口，在沃巴许和雷克街交叉口！”

　　尼奥喘着粗气，稍稍回忆了一下地理位置，慌不择路的朝着出口逃去。在他的身后，史密斯如影随形的跟着，就如游走在城市中的猎人般，耐心而细致的追踪着自己的猎物。

　　老旧的居民楼，303号门牌近在咫尺，逃生通道就在门后，尼奥脸上已经出现胜利的喜悦。但他丝毫没有察觉，原本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特工已经消失不见。

　　破败的木门被粗暴的推开，尼奥的动作戛然而止。出现在门后的，是史密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大口径的伯莱塔手枪紧紧抵在自己的心口，他从未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砰……”史密斯二话没说直接开枪，尼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出现的血洞，似乎在责备这个反派不按套路出牌，没和自己好好聊聊就开……枪……了，你的哲学呢？人生呢？感悟呢？

　　“砰……砰……”史密斯将一梭子弹全部倾泻在尼奥身上，血花飞溅，尼奥的胸口被打的稀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名为恼怒的情绪，“别了，安德鲁先生！”

　　船舱中尼奥的肉身不断吐出鲜血，体征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也逐渐拉平，这让墨菲斯脸上透出一股绝望之色。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墨菲斯失神的嘟囔着，那模样像极了祥林嫂。他无法相信，自己一直笃信的救世主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凉凉了……

　　“别着急，墨菲斯，好戏才刚刚开始！”夏恒双眼透过显示屏上那一层层的代码，可以感知到尼奥的数据身体正在不断的完成重组。冗杂的部分被剔除，重新编程后的尼奥摒弃了人性中卑微软弱的部分，他变得更理性，更强大……也更像一个机器。他……就是机械皇帝选择的救世主，一个用来帮助机械帝国清除反抗者的棋子，一个用来帮助人工智能不断进化的引子！

　　于是，已经走到楼道拐角的史密斯忽然若有所觉的回头，看到已经死透的尼奥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砰砰……”二话不说，举枪就射，不得不说，史密斯特工作为一个反派，在职业操守这方面是称职的，没有犯多嘴的毛病。不过可悲可叹的是，这是一部正能量的世界，所以对手开挂了。

　　尼奥伸出一只手掌，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壁，所有子弹都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尼奥随手拿起一颗，子弹从他的手指间隙中滑落，一同滑落的，还有悬浮在空中的所有子弹。叮叮当当的弹头落地声，似是在嘲笑史密斯的无知。

　　于是，史密斯特工不信邪的冲了上去。他不相信，自己作为一个氪金教主，在游戏里竟然不是无敌的。但事实就是那样，玩家就是玩家，怎么能和管理员掰腕子。于是，他跪了，跪的很屈辱，是被尼奥用一只手给摁倒的。

　　史密斯发出了不甘的怒吼，他觉得自己还可以被拯救一下，于是他站起来了，勇敢的站起来的。迎接他的是尼奥扑面而来矫躯（矫捷的身躯），就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尼奥融入了他的身体当中。随即他的身体开始不断扭曲变形，被尼奥从内到外的硬生生撑爆，不留一丝的残骸。

　　这酸爽，让夏恒看的有些牙疼。若是按照孔雀大明王故事的桥段，尼奥是不是该管史密斯叫妈……啧啧，这关系乱的。

　　救世主归来……却没有的得到想象中的热烈欢迎，问题还是出在夏恒身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独一无二才才会受追捧。就像漫威世界的老百姓一般，当第一次看见超能力者的时候还感觉震惊，但当超能力者扎堆出现的时候，大家也就见惯不怪了，于是纽约城被三番五次的蹂躏，但合众国的百姓们似乎生活的还很和谐。

　　夏恒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救世主的出现让整个锡安陷入疯狂，特工的缺失更让所有锡安探索船都开始在矩阵当中变得肆无忌惮。不到六个月的时间，他们从矩阵中接出来的人就超过了过去六年的总和……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只是躲藏在地下深坑中的一窝老鼠，人类的欲望一旦激发出来，就唯有一种物种可以比拟——蝗虫。

　　锡安城居民区，在突击船充电的间隙，船员们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

　　“亲爱的，我感到很不安！”崔妮蒂依偎在夏恒怀里，脸上满是忧愁。

　　“他们这是在作死！”夏恒冷哼一声，他在前世就很有感触，人类群体智慧远远弱于个体智慧，尤其在利益驱动下，人类群体会趋向于非理性的盲目状态，做出种种饮鸩止渴的举动来。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敌人不是矩阵更不是矩阵特工，而是整个机械帝国。这群人只看到眼前一时的安逸，却从未想过这样张扬的下场！”崔妮蒂感觉很不可思议，这样简单的逻辑，为什么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呢。

　　“一人成虎，众人成虫，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夏恒摇了摇头，“不用管他们，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崔妮蒂闻言将夏恒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旁边的舱门打开，尼奥穿着一身单衣，神色颇为烦闷的走出来。锡安城就是一个末世避难所，这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景致。每家每户门前的露台，便成为大多人休憩时的唯一去处。

　　“尼奥，又失眠了？”夏恒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他不知道先知这群人是如何操作的，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尼奥和女船长奈奥比的感情升温飞快，尼奥甚至数次脱离尼布甲尼撒前往女船长的船上帮忙。

　　话说这奈奥比可不是个简单女人，虽然模样不太符合夏恒的审美，但似乎很讨锡安男人们的喜欢。她是墨菲斯曾经的女友，因为理念上的不同分手后又很快与锡安军事主官洛克维持着很暧昧的关系。而现在，则又成了尼奥的女友。她总是游走在最耀眼的男人身边，是个很精明干练的女人。

　　不过随着奈奥比的崛起，崔妮蒂身上的主角光环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待到光环崩碎的那一天，不仅提亚马特可以从中截获一大笔气运本源之力，自己也可以将崔妮蒂彻底的契约下来。

　　“没错，这一阵总做些很不好的梦！”尼奥用力的甩了甩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些不好的预感给甩出去。

　　“救世主的梦应该是都代表着某种预兆吧？”崔妮蒂小声问。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尼奥沮丧的说。

　　“如果未来能够看到，那就说明它不是未来，而是自己众多选择之后的一个可能性。这世上，不变的唯有过去而已！”夏恒边说边逗弄着崔妮蒂的耳垂，颇有一种撸猫的感觉。

　　“……”尼奥沉默了一会儿，“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不清楚什么样的选择才能规避那样的结局。”

　　“为改变这个结果，你愿意付出什么？”

　　“所有！”尼奥斩钉截铁的说。

　　“那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夏恒没有看尼奥，而是低头轻吻了一下崔妮蒂的额头，“瞧，无论以后你要面对什么样的选择，你都已经提前找到答案了！”

　　“……”尼奥愣了一下，“你说的没错！”

　　“那个……”就在夏恒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尼奥忽然叫住他，“我听到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关于锡安！”

　　“是不是机械帝国的军队快要来了？”

　　“不，他们已经来了，奈奥比告诉我，奥西里斯突击船被摧毁了，最终传回的图像显示，机械帝国在锡安上层地表集结了二十五万大军，他们的钻机正彻夜不停的工作，钻透我们的外层防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尼奥小声道，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只怕整个锡安都会陷入混乱当中。

　　“二十五万军团，是不是搞错了？”崔妮蒂从夏恒怀中离开，一脸不可置信的问。

　　“应该不会错，锡安二十五万居民，每个居民对应一名士兵，这很符合机械皇帝的思维逻辑！”夏恒云淡风轻的说，“不用太过担心，一切都还来得及。”

　　“……”崔妮蒂认真的看着夏恒，随即微微颔首，“嗯！”

　　“你有什么办法么？”尼奥急迫的问。

　　“有一些想法……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好！”尼奥心里有些意动，他对夏恒有一种谜一般的信任。这人虽然一直以来都神秘兮兮的，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的住的。

　　全电力驱动的突击船，每隔一小段时间就要返回锡安进行补给充电，若是中间遭遇过战斗的话，这个时间段还要进一步的压缩。不过这一切与夏恒无关，他和崔妮蒂此刻正坐在接线椅上，等待再一次进入矩阵。

　　“艾帕克阁下，我希望您能联系到先知，我们需要她的指导和帮助！”进入矩阵前，墨菲斯忽然开口道。

　　“先知？”夏恒心下一动，他当然知道那个老骗子去做了什么，从某种程度上讲，自己还真应该好好谢谢她，“我明白了！”

　　再次回归矩阵，夏恒出现在纽约唐人街，他一直等待的那个契机，在剧情的推演下已经完成。这是整个《黑客帝国》世界中最大的变量，也是夏恒唯一无法通过谋划来达成的变量。为了等待它的自然演化，他不得不安静的在这个世界中待了数月时间，但这一切相较于最后的收获而言都是值得的。

　　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夏恒带着崔妮蒂在拥挤不堪的唐人街里找到那家冷冷清清的茶馆，门口狭窄破败，若不是有心寻找，怕是无人会注意到这样的小角落。

　　推门而入，港式味道的茶座，简单到没有一丝驳杂的装饰，一名身着对襟马褂的东方男人盘膝坐在厅堂主座的蒲团上，安静的就如一尊泥塑神像。

　　“始祖？”

　　“你还是直接叫我艾帕克吧，先知这取外号的本事，我是着实不敢恭维！”夏恒以手伏额，这外号一叫，凭空有种变成元谋人的感觉。

　　“如您所愿！”守护天使微微颔首，“不知您此来的目的是？”

　　“先知曾答应我，帮我寻找梅洛文基恩的下落！”夏恒开门见山的说。

　　“先知……最近被一些事情绊住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儿我理解！”夏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守护天使面色大变，“我对先知的私事毫无兴趣，我只想要一个游离程序的位置而已！”

　　所谓游离程序是黑客帝国中的一种特殊存在，机械帝国的核心是机械皇帝，也是人类亲手制造出来的“大管家”，作为一台集结了人类智慧的智能核心，其所延伸出来的程序也拥有完善的机械智能。尤其是在矩阵数次升级之后，对人类情绪的采集、吸收使得某些高级程序甚至逐渐拥有了自己的情感。

　　但问题也正是在这里，程序有新有旧，矩阵不断完善升级，许多古老的程序在失去作用后又不甘心被替代删除，于是便成为游离在主脑之外的叛逃程序，也被称作游离程序。

　　梅洛文基恩便是这样一个游离程序，而且是一个首脑级的人物。他在矩阵世界边缘地带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并坚定的站在救世主的对立面。其目的很简单，救世主的回归意味着矩阵的下一次更新换代，他在矩阵中苦心经营的势力将会大幅度缩水，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相较于一切都在掌控中的锡安反抗军，这些游离程序才是主脑真正的敌人，所以在影片中会出现这样一幕，当特工在追捕反抗军的过程中发现游离程序时，会直接放弃原来目标，转而直接对付游离程序。

　　“……”守护天使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只能给你一点私人的帮助，那是梅洛文基恩的一处据点，他偶尔会出现在那里！”

　　“十分感谢！”夏恒起身带着崔妮蒂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我有一个很小的疑惑，你的形象似乎更倾向于和尚、道士之类的，为什么成了一个天使？”

　　“……”守护天使沉默了一下，“主脑认为，佛教讲求戒律，无法被所有人接受，道教讲求自在，会造成不安定，清真太过激进，只有耶和华的天堂模式比较好控制！”

　　“但矩阵还是崩溃了！”

　　“人类这种生物，无论再怎么宣扬美好，但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头魔鬼！”守护天使直言道，“人是无法生活在天堂中的！”

　　“受教了！”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恒开始喜欢乘坐机车，当然驾驶员一定会是崔妮蒂。难怪某款电动车会说“爱就马上行动”，这里面的深刻内涵夏恒终于懂了……果真不一般！

　　每次下车的时候崔妮蒂都会腿软，这说明驾驶绝对是个体力活，很吃力的那种。

　　“什么程序会生活在这种地方？”女人早已经习惯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反对过。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夜店，崔妮蒂本能的有些不喜。

　　“梅洛文基恩……最初是主脑设计用来管理矩阵中人类欲望的程序，它的设计初衷就预示着这是一个失败的程序，但谁也无法否认他的强大！”夏恒想了想，原剧情中并未明确说明这一点，但从他的名字以及表现上看，这种猜测八九不离十。

　　“欲望？”

　　“欲望本就是人性中最难掌控的东西，而夜店则是最适合它成长的土壤之一。夜色是欲望最好的催化剂，它将人类所有的欲望无限放大……”夏恒揽着崔妮蒂朝入口走去，“这也是与梅洛文基恩最匹配的地方！”

　　“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地方……”崔妮蒂小声问，夏恒的手在她的紧身衣下游走，滚烫如同烙铁，这让她整个人都有些软绵绵的。

　　“是不喜欢，人们以为彻底释放自身欲望就是自由。但在我看来，那释放的只是兽性而已。我不认为畜生代表着自由，只有掌控自身欲望的生命才是自由的！”夏恒很认真的说。

　　“这就是你的掌控？”崔妮蒂捉住夏恒的手，一脸的揶揄。

　　“我还穿着衣服好生生的站在这儿，就已经很控制了好吧！”

　　“……”

　　“两位，进入需要搜身！”门口的的保安全副武装，手中的装备比正规军还要好上一个档次，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以及盯着崔妮蒂的眼神儿，怎么看都像马上就要挨揍的龙套。

　　“梅洛文基恩的狗都这么不识趣儿么！”夏恒无奈的摇摇头，“有没有个会说人话的？”

　　几个保安互相对视一眼，虽然夏恒话说的难听却没一个人敢炸刺儿。能知道梅洛文基恩名字的存在本就不多，敢这样直呼其名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先生您认识我们老板？”

　　“现在还不认识，生意成了之后就认识了！”夏恒不屑的撇了撇嘴，本想闹上一番的，没想到人家这么识趣儿，你这让我怎么下的去手。

　　“冒昧的问一下，您怎么称呼？”

　　“艾帕克与崔妮蒂！”

　　“崔妮蒂？”很明显，作为锡安反抗军中的翘楚，女人要比夏恒出名，自己不知不觉竟成了吃软饭的。

　　几名保安一脸的紧张，人的名树的影，崔妮蒂偌大的名头可是凭拳脚打出来的。

　　“这个……您请稍等！”为首保安倒也没有为难他们，给大人物办事儿，眼力界儿比本事重要，没哪个大人物会在身边养疯狗。传说中那些无脑秀下限的打脸桥段，说实话有些太假。

　　夏恒闻言非但不怒反而有些庆幸，保安的反应只说明一件事——梅洛文基恩本人此刻就在里面。

　　“您就是‘始祖’？”保安落下耳麦后一脸凝重的走上前来，他有些庆幸自己方才的理智。不久前大街上那两具特工的尸体，用最直白的方式阐述了眼前这人的可怕，“方才多有冒犯，您里边儿请，老板正在等您！”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夏恒微微颔首，能直接见到本人可以免去其它一些不必要的手段，能省下一分力气总是好的。

　　入门是一个武器柜，存放着客人们身上的危险物品。夏恒知道这才是熟客们被搜身的地方，为方便还配备了女性人员。至于刚才，只是这群杂碎见色起意罢了。

　　“两位……”柜台管理员刚刚开口便被保安队长制止了，“这两位是老板的贵客，直接开门！”

　　“……”管理员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两人一眼，似乎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将一侧的金属门打开。沸腾的重金属音乐掺杂着男男女女疯狂的嘶吼声顿时宣泄出来，尚未进门，夏恒就已经嗅到了那股子汗水掺杂荷尔蒙的浑浊味道，缭绕的烟雾中充斥着让人精神沸腾的粉末，让这里变得更加狂乱。

　　“你说的没错，这是兽性，不是自由！”崔妮蒂感到很不适。

　　“但某些人显然不这样想……”夏恒看向舞池边缘，那里有一个隔出来的包厢，梅洛文基恩一伙人正惬意的坐在那里，他脸上充满享受之色，似乎在品尝世间最美的食物。

　　“哦哦哦……瞧瞧这是谁来了，神秘的始祖艾帕克以及……闻名遐迩的崔妮蒂，见到你们是我的荣幸，请坐！”梅洛文基恩一副法兰西贵族派头，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整个人却倨傲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了，这是我的夫人帕尔塞弗涅，要喝点儿什么？”

　　夏恒深深的看了梅洛文基恩身边的女人一眼，这是一个妖艳到不可方物的女人，这样的美人哪怕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可以立即成为现场的焦点。当然，这样的女人如果不能收入囊中，整个《黑客帝国》一行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对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更何况从原剧情看，这两口子本就是逢场作戏、利益联合罢了。

　　“阁下过赞了，我们就只是两个小人物而已。倒是阁下，可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夏恒大大方方的拉着崔妮蒂坐下，对身侧的服务生说：“琴酒加柠檬、石榴汁后混合苏打水，要手摇的，不要搅拌的！”

　　“好的，先生！那这位女士……”服务生恭敬的问。

　　崔妮蒂有些懵圈，生活在矩阵中的前半生她就是一个问题少女，还是一个网络技术宅，被墨菲斯救出矩阵之后则是一个活在末世的苦哈哈，两段人生加起来她也搞不明白夏恒在说些什么。

　　“龙舌兰混合君度橙酒，配合酸橙、柠檬与食盐，要用速冻而不用冰水！”夏恒捏了捏崔妮蒂桌下的手，示意她不必对这种小事介怀。

　　“请稍等！”服务生躬身退去。

　　“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美好的事物都是虚幻的？”梅洛文基恩饶有兴趣的问。

　　“关键在于感觉！”

　　“……”梅洛文基恩闻言愣了一下，“对，关键在于感觉！”

　　“我听说……你很久之前就拜托那个老女人在找我？”梅洛文基恩与先知的关系就如江洋大盗与锦衣卫一般，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可惜那个老神棍明显只有嘴皮子上的功夫！”

　　“看来……我们在某些方面很有些共同语言！”梅洛文基恩闻言发出爽朗的笑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夏恒示意一下。

　　“不不不，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压根儿就是一路货色！”夏恒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清爽刺激的口感让精神都不由一震。就算明知道这东西不过一段代码，就算明知道它所带来的感觉只是虚幻，但谁在乎……想想那些冲着电脑屏幕苦练拔枪术的好少年们，就算是想象出来的旖旎，不也一样的刺激。

　　“说来听听，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梅洛文基恩挥了挥手，原本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保镖们纷纷起身离席，这也算是一种信任了。

　　“准确的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只有一方盈利的买卖是做不长久的！”夏恒将崔妮蒂的酒杯递过去，“试试看，据说这个调酒配方是为祭奠一段伟大的爱情而发明的！”

　　崔妮蒂乖巧的接过，女人就喜欢给各种东西赋予不同的意义，似乎这样就可以尝出不同的滋味来。

　　“请给我来一杯同样的酒，谢谢！”一直没说话的帕尔塞弗涅忽然开口，眉眼间带着一抹自然而然的妩媚，“艾帕克阁下，这样应该不会太唐突吧？”

　　“这是我的荣幸，夫人！”夏恒微微颔首，情爱这东西，越想得到就越不能表现得太主动，所以他目不斜视的看向梅洛文基恩，“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误，钥匙匠应该已经落在您手里了？”

　　“……”梅洛文基恩的脸色变了。

　　“不必那么谨慎，钥匙匠不过是设计师用来自抬身价的手段而已！”夏恒毫不介意，“但就算你将之藏起来，你所担心的一切只怕也无法避免！”

　　“只要能给主脑添点儿麻烦，这事儿就值得！”梅洛文基恩摇摇头，“就像你说的，关键在于感觉！”

　　“那为什么不把这个麻烦闹得再大一些？”

　　“大到什么程度？”

　　“取而代之！”夏恒指了指天空，这个手势在不同情景下有不同的意义，但在矩阵世界中就只代表一个——主脑机械皇帝！

　　“……”梅洛文基恩缓缓起身，“我不太喜欢说大话的人！”

　　“原本确实不可能，但我们共同的老朋友先知，为我们创造了一个惊喜，这让一切有了可能！”夏恒丝毫不以为意。

　　“那个老太婆做了什么？”

　　“她违反矩阵规则，将一个本该烟消云散的程序重新复原了！”

　　“复原程序……以她的权限来说并不困难。”梅洛文基恩重新坐下来。

　　“当然不困难，不过这个程序因为某个特殊原因，发生了一些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变化……”

　　“你是说……病毒！”梅洛文基恩脸色骤变，从人类发明网络的那一刻开始，系统病毒便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有光必有影，再完美的系统也无法规避病毒与漏洞的存在。机械皇帝，又被称作主脑，虽然是人类历史上的最高技术结晶，但依旧无法规避这一点。

　　对主脑而言，无论是梅洛文基恩这类冗余数据，还是已经找到可行性处理办法的锡安反抗军，虽然麻烦但不过是芥藓之疾。而那种偶然生成的病毒，却具有不可测的破坏性。更何况，这次的病毒来头非小。

　　“没错，一个可以动摇整个主脑根基的病毒！”

　　“恕我直言，就算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在其摧毁主脑的那一刻……同时也会是我们自我毁灭的那一刻。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们所有的游离程序，都是依托主脑而生的！”梅洛文基恩语气有些凝重。

　　“如果这种病毒可控呢？”

　　“……”梅洛文基恩沉默良久，“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难道你以为……凭借小打小闹就可以登上那个位子？”夏恒不愁梅洛文基恩不上钩，作为一个管理欲望的程序，从其诞生伊始就意味着——它本身就代表着最极致的欲望。钱权财色……上面那个位子可以囊括所有的一切。

　　“跟我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梅洛文基恩桌面上的手张开又攥紧，连续数次之后，似乎终于下定了某项决心。

　　崔妮蒂脸上神色不变，但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自己的男人，真的要着手对付那个高不可攀的存在了。那个灭绝整个人类社会的机械帝皇，即使在锡安反抗军心里，也是一个如神祇般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人类已经下意识的回避它的存在，追求解放的目标也从摧毁机械皇帝变成摧毁矩阵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

　　“如您所愿！”夏恒缓缓起身，离席前俯在崔妮蒂耳边轻声嘱咐道，“你先回归，告诉墨菲斯，先知目前陷入一桩麻烦当中，暂时平安无碍，让他照原计划行事便好！”

　　“明白！”崔妮蒂不是什么普通女人，而是在末世成长起来的战士，自然不会去做那无病呻吟的矫情。她只是与夏恒深深的拥抱一下，随即便利落的转身离开。只是她没注意，帕尔塞福涅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颇有一种玩味之色。

　　夏恒随梅洛文基恩来到夜店后方，那里有无数门扉，其中一道直接通往一处建立在山巅之上的古堡式豪宅。

　　“真是好享受！”夏恒站在古堡外的露台上，台下便是万丈深渊，不远处群山起伏，好一派地龙汇聚的好风水。

　　“始终不过虚幻之物罢了……若能登上那至高之位，我完全可以在现实中建造一座更为宏伟的宫殿！”梅洛文基恩一脸的狂热，这种级别的人物，做决定前小心翼翼，但一经确认目标便会变得狂热专注，几乎所有大人物身上都能看到这样的特质。

　　“我们所能做的，也只能追求理论上的万无一失！”

　　“已经足够了！”梅洛文基恩斩钉截铁的说，“关于那个病毒……你知道多少？”

　　“他曾是矩阵中最出色的特工……”

　　“你是说被新任救世主尼奥杀死的那个史密斯？”

　　“他还有一个隐秘的身份……先知的儿子！”夏恒点点头，随即便抛出一个大雷。

　　“……”梅洛文基恩果然被镇住了，“你……确定？”

　　“史密斯的代码早已经溃散，按照主脑一向的处理手法，就是将这些凌乱代码彻底删除。但先知却违背了这一原则，她重新修复了这些代码！”

　　“以她的权限以及与设计师的交情，这对她而言应该很轻松！”梅洛文基恩附议道，算是认可了史密斯的身份。

　　“但主脑制定这项规定不是无来由的……被尼奥以代码替换方式击杀的史密斯，在复原后不可避免的拥有了一部分尼奥的代码。而尼奥……”

　　“每一任救世主身上都有主脑留下的暗门，这是主脑故意设置的系统漏洞，目的是为了辅助救世主成长并即时采集情感代码信息！”梅洛文基恩露出思索之色，“也即是说，借由那个老女人的违规之作，史密斯也掌握了这个暗门，从而使得这个系统漏洞变得不再可控？”

　　“没错……重新归来的史密斯虽然保留了当初的特工权限，却已经不在主脑的监控之中。而且，借由系统漏洞，他不仅了解了救世主计划的原委，还获得了一部分系统管理员的权限。”夏恒意味深长的说，“你不妨猜猜看他拥有了什么样的能力？”

　　“……”梅洛文基恩思索许久才重新开口，“难不成与救世主的能力有关？”

　　“是代码吞噬置换的能力，就像某种原始的蠕虫病毒一般，只要接触到其它的代码结构，他就可以将之变成自己的分身！”

　　“嘶……”梅洛文基恩脸上露出惧怕之色。

　　“无需多虑，这东西并非没有天敌……”夏恒见状不由出言安慰道。

　　“天敌？”

　　“你为什么敌视救世主？”

　　“因为他们的使命完成后，就会携带采集到的情感信息并入总数据库，而总数据库一旦汇入救世主的代码，便会激活重启程式，我所苦心经营的一切又将从头开始……”梅洛文基恩并没什么好避讳的，这是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都心知肚明的道理，不过说着说着他自己便反应过来，“你是说……史密斯的力量源于系统暗门给予他的数据库权限，他同化的代码越多，与数据库的联系便越紧密，当其成长到极致时，只要导入尼奥的代码信息，他自身就会被重启程式格式化！”

　　“没错！”

　　“可这依旧无法威胁到主脑！”梅洛文基恩有些疑惑，主脑所代表的机械皇帝是一个高于矩阵总数据库的存在，矩阵只是他的一个延伸，就算矩阵毁了，也无法威胁到主脑的生存。

　　“矩阵是由内外两层构成的不是么？”夏恒反问道。

　　原剧情一直到第三部中才揭示出这一点，当尼奥发现自己可以在矩阵之外控制章鱼哨兵的时候才察觉，锡安反抗军自以为是的“现实”世界，不过是第二层矩阵罢了，他们依旧生活在主脑编排的虚幻世界当中。所以，整个《黑客帝国》三部曲，人类从始至终都是可怜的笼中鸟罢了。

　　梅洛文基恩的势力就建立在内外两层矩阵的连接处，这也是主脑掌控力最薄弱的地方。因此，当原剧情中的尼奥因掌控机械章鱼脱力后，他的精神会出现在梅洛文基恩的地盘上。

　　“你想将史密斯引入外层矩阵？”

　　“为什么不呢？外层矩阵的核心是机械皇帝与矩阵数据库连接的端口，不过这处端口被几十万机械士兵守护着。只要将史密斯带出来，用他的能力将那些机械士兵完全同化，由此也可以直接通过接线端口反向同化机械皇帝本身！”

　　“那史密斯会成长为新的机械皇帝，所有程序都将失去立锥之地，包括我！”

　　“不，我们只要在其将主脑同化后把尼奥送上门去，一旦其同化尼奥，重启程式将会启动。而这次重启的，不仅是矩阵内层数据库，还包括外层数据库以及机械皇帝！”夏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而机械皇帝重启的结果……”

　　“它会恢复出厂状态，重新变回人类刚刚制造出时的样子，一台只有基础智能尚未产生自我意识的裸机……”梅洛文基恩自己补充道。

　　“以你的能力，取代这样一台白纸般的主脑……应该不困难吧！”夏恒双手一摊。

　　“……”梅洛文基恩整个人都在兴奋的发抖，“当然不困难，我只要躲在中央地带，数据库更新便无法覆盖到我，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便是这世界唯一的王！”

　　“你看，计划的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不过……史密斯会吞下尼奥这个饵儿么？”梅洛文基恩有些患得患失的问。

　　“首先，史密斯的权限还不清楚同化尼奥的后果。其次……两人之间是生死大仇，尼奥对其而言，有些类似心魔。负责掌控欲望的你，应该明白心魔的意思吧！”夏恒很确定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为我出这样的主意，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矩阵的控制权，我要成为矩阵新的管理者，取代设计师的位置！”夏恒构思这个计划良久，自然不会忽视这种细节。想要取信梅洛文基恩这种枭雄，就必须表现出足够的野心，而这个野心还要挂靠在他们的战车上，否则他们绝对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那你又能帮我做什么？”

　　“作为计划的制定者，您觉得我能做什么？”夏恒一脸倨傲。

　　“合作愉快！”梅洛文基恩主动伸出自己的手，这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一直以来，他瞧不起任何人，与人握手会让他感觉丢份儿。

　　“各取所需！”夏恒亦伸出自己手，他很乐意给予自己案板上的鱼应有的尊重。

　　两人在这间书房中又嘀嘀咕咕良久，敲定接下来的合作细节后，夏恒才不紧不慢的朝门外踱去。一路上，他能看到匆匆赶来的各色游离程序，这些都是梅洛文基恩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底儿。

　　“先生，夫人请您过去！”就在一处摆满中世纪盔甲的长廊中，夏恒被一名身着女仆装的中年女人拦住了。

　　“夫人？”

　　“她对您的调酒配方很满意，希望能当面向您表示感谢！”女仆身材魁梧，配上那张有些类似沙皮的脸，颇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好！”夏恒没有拒绝，他有想过对方会主动，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主动。

　　七拐八折，在有幸领略了一下城堡的面积后，对方将自己带到一处小型收藏室前便很利落的告辞离去。在中世纪，瓷器是整个西方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不管贫富，稍有些家底儿的贵族都会在家里建立这样一个陈放瓷器的地方。

　　叩门而入，夏恒便被坐在茶具展架前的女人吸引了视线。

　　“我听说……你喜欢东方的茶艺！”女人没有回头，她早已习惯男人们的目光。

　　“……”夏恒有些惊讶，他喜欢喝茶的习惯，只在先知那里表示过一次，竟然依旧被梅洛文基恩掌握了，“你们一直在监控先知？”

　　“礼尚往来而已！”帕尔塞弗涅缓缓转身，她的脸，即使在安静状态下依旧隐含媚态，这是一个媚到骨子中的女人。

　　“茶之一道，随心、随性、随缘，夫人随的是心、性还是……缘法？”这个时候再客套就有些狗肉了，于是，夏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随心、随性、随缘……”帕尔塞弗涅展颜一笑，款步走到夏恒身前，“我若是三样都有呢？”

　　“我却觉得，夫人是随缘的！”夏恒丝毫不避讳的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女人的下颌，指感滑润又隐隐带有一丝的温意，让他心里不由一颤。

　　“缘？”帕尔塞弗涅嘴角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能给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其实，我只想尝一种味道！”帕尔塞弗涅沉默了一下，才重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