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喜欢就会这样。”白苎深情款款的看着卜朽。
他挂断手机,从车子里下来,大步走到她面前。
“我是不是说过不准你随便跟人搭讪的?”卜朽看着她,大声说道。
白苎放下手机,大声说道:“我没有随便对谁都这样,没那么开放的!”
“你得找个能和你交往的人上心才对,不是我!我不要尊严的?跟你一个悔婚不到几个月的女人交往?
“我还是处·女!”
卜朽闻言一愣,不过也就是瞬间而已。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前世他就是白苎的第一个男人。
然而,这跟你是不是那个有毛关系啊?
“你去找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问问吧,和差点跟别人结婚的女人不到半年的时间就陷入很深的纠缠,彼此看着对方总能想起另一个男人!哪个男人能忍?”卜朽喊道。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白苎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声音有些哽咽。
卜朽沉默。
“你不是对我很好吗?”白苎大喊。
“我是看你可怜!”
“结婚前一天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甩了,成天还笑嘻嘻的到处说是自己悔的婚,我看不下去了,所以照顾你而已!难道错了吗?”卜朽大喊。
然而,白苎却反常的笑了。
“这就够了……因为心疼、因为可怜才对我好的……我都可以接受,因为这也属于有感情。”
“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不喜欢你……呼!”卜朽大吼,这一刻的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眉头紧皱,声音大到吓人。
“笨蛋,感情智障。”白苎哽咽着,她说的很轻,声音也很小,但听着更让人心痛。
“卜朽,你总有一天会为了我而哭,我希望你哭。”她鼻子又一酸,眼泪又不争气的喷涌而出,美艳的脸庞更加动人心魄。
她无力的转身向着别墅走去,眼泪不止。
卜朽手捏着额头,“呵”,冷笑了声。
“你以为你是谁?为你而哭?老子上辈子的眼泪都为你流尽了,这辈子你他·妈的还叫我为你流泪!”他一拳狠狠的捶在墙上。
没有顾已经流血、钻心痛的手,卜朽大步追上白苎。
“喂!喂!”他粗鲁的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扳到面对自己。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世界?为什么?为什么总让我遇见你!你……你搬走吧!”卜朽挥舞着手臂大吼,表情扭曲,状若疯狂。
“我不走!”别看白苎长得肤白貌美的,其实骨子里蛮倔强的。这会子心里也有气,现在都斜着眼看他。
“搬走啊!”
“我不走!”
“那要我搬走吗?我搬吗?”
“啊……幼稚的家伙,小气的家伙!”白苎看着卜朽那因为暴怒而满是汗水的脸庞。这一刻,她觉得心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世界一片空白。伤心欲绝的她打开大门进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疯了!啊……”他懊恼的摸着后脑勺,为自己失去理智而懊恼。
屋里,白苎看着放在鞋架旁边的那双Aj11,一脚狠狠的跺了上去!要给卜朽看到,能心疼死……
卜朽平复好心情,才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他头也不抬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大字躺床上,闭上眼睛。
“卜朽,你总有一天会为了我而哭,我希望你哭。”
“艹!”他捶了下床,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环抱,从后脑勺滑到后脖子。
“疯丫头,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是吧?”他咬牙切齿。
这边,白苎盘腿坐在马桶盖上,逼着眼睛,双手放在盘着的腿上,手心向上,拇指与食指交接,其它手指自然弯曲,看她的姿势似乎是在打坐?只听她嘴里不停地叨叨……
“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爱情不应该觉得丢人。”
“爱情不应该觉得丢人。”
“爱情是值得骄傲的事。”
“我现在就觉得很骄傲。”
“啊!狗屎!”白苎憋嘴,睁开眼,眼泪不止。
“丢脸,丢大脸了!呜呜……”她垂着头,双手掩面痛哭。
……
过了会,卜朽出门去送卞元卿回家。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何雪玉和白煜荣来到院子外面。
前者手里挎着一个包,后者手里提着两个大的塑料袋。
两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望了望别墅。
“小苎回来了,但隔壁的青年还没回来啊。”白煜荣看着两个房间的灯光,一明一暗。
“吃着吃着应该就会回来了,进去吧。”何雪玉看了下手机,已经接近八点了。
这时的白苎依旧盘坐在马桶盖上哭着,抹着泪,伸手拘手纸盒里的手纸,发现前不久才放的一卷手纸全部被她用光了。
正在她准备站起来,拿放在卫生间的柜子里的新的一卷手纸时,突然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了。
白苎连忙把卫生间的门关上,紧紧的抓着门把手,仔细听着外面的情况。她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卜朽,还是父母,或者是小偷!但不管是哪个,她此刻都不方便出去。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没有什么动静。
白苎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点点,望着外面。
这时,又听见些许动静。
“谁啊?”白苎喊道。
“还能是谁?是你老妈啊!”何雪玉回道。
白苎起身用水洗了把脸,毛巾擦了擦。跑出来,埋怨的说道:“吓死人了!”
“有什么吓人的?”何雪玉头也不抬的说道,她正忙着从塑料袋里掏东西出来。
“进别人家总得按个门铃或者敲门吧!”白苎嘟囔。
何雪玉这才抬头看她,道:“我进我女儿的家,要按什么门铃?”
“那总得敲一下门吧?吓死我了!”
“赶紧换个衣服出来吃东西吧。”何雪玉没好气的说道。
“无语!”白苎咕哝了声,走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白煜荣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电烤盘,插好电。
何雪玉则是从塑料袋里拿出烧烤夹、剪刀、竹扦、烧烤叉、锡纸、蜂蜜、芝麻、辣椒油、莳萝草、孜然粉、辣椒粉、胡椒粉、花椒粉、烧烤汁,看起来就很专业。
然后,白煜荣从另一个塑料袋里拿出秋刀鱼、鱿鱼、墨鱼仔、虾、鲜贝、生菜、黄瓜、韭菜、茄子、土豆、金针菇、香菇、杏鲍菇、豆腐皮、豆干、腐竹、年糕、鸡中翅、五花肉、牛肉等丰盛的食材。
等到烤盘一热,白煜荣倒进一些油,首先把五花肉放了进去。
白苎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老爸在用剪刀剪已经烤的差不多的五花肉,不禁皱了皱眉头,嫌弃道:“哎呦!这都几点了,吃什么五花肉啊!”
“你一个早上睁眼就想吃五花肉的人,晚上怎么就吃不得了?”何雪玉瞪了她一眼。
“我晚上已经吃过猪肉了好不好。”
“反正都吃了,那就再吃点吧。”何雪玉无视白苎的抱怨。
白苎翻着白眼看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她抢先道:“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周总得陪你吃一顿饭吧。”
“那你来之前能不能给个消息?”
“我联系你,你还会让我来吗?”何雪玉看着白苎,一副笃定的样子。
白苎瘪嘴,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妈穿着一身白底黑色蕾丝边连衣裙,再看老爸也是一身正装。
“穿这样去哪里呢?”她嘴里叼着一截黄瓜。
何雪玉整了整衣领,嘴里道:“没有去哪里。”
白苎突然一愣,头凑近何雪玉,眼睛放光,嘴角翘起,略带惊讶的道:“还化妆了哦!”
何雪玉抿了抿嘴唇,有些尴尬,白煜荣则是傻傻的一笑。
白苎凑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神泛着些许迷离,轻轻的道:“你们二位难道是去了宾馆吗?”说完,还挑了挑眉。
白煜荣手里的剪刀啪的一声掉在桌上,何雪玉则是目瞪口呆。
“砰!”
“啊!”
何雪玉一巴掌呼在白苎头上,只见她的辫子从右边刷的一下飞到左边……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死丫头!总得分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有嘴巴就能乱说吗?竟然……哎呦!”何雪玉劈头盖脸的骂道,骂到后面,抄起桌上的汤匙,就要打白苎。
“咔!”
这时,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屋里的三人皆是一愣,动作都停了下来,然后眼睛一起看向门的方向。
卜朽一进来,就看到自己那双AJ11一只鞋歪在一边不说,另一只鞋上竟然还有一个明显被尖锐的东西戳过的痕迹。不用想这是高跟鞋踩的,他心疼坏了。
一刹那,他就有些怒了。冲到白苎房间门口,一推门,直接吼道:“你有……呃,没人。”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是扫到了什么。扭过头去,只见餐桌前的三个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白苎手里攥着根黄瓜条,何雪玉手里的汤匙正要敲到她的脑门上,而白煜荣则一只手拿着剪刀,一只手拿着烧烤夹,双双举起,跟大螃蟹似的。
卜朽尴尬的眨了几下眼,目光下移,以为自己不看就不会尴尬了,典型的掩耳盗铃……
然而,下移的目光却看到那被烤的金黄的五花肉,再问到空气中浓郁的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个年龄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就会饿。而且之前跟白苎吵架就错过了跟卞元卿吃饭的时间,只能开快车把她送回画城。回来的时候,也因为心情不好,没想着饿。现在看到那五花肉,不由的就饿了。
“不好意思!”卜朽对何雪玉和白煜荣鞠了个躬,弯着身子,后退回自己的房间。
“过来坐吧!来,坐下,一起吃!”何雪玉招手,示意他过去。
“不用不用,没关系的。”卜朽连忙摆手,说着转身走进房间。他双手抱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的,过来一起吃吧!”何雪玉还在邀请。
“哎呀,都说没关系了!”白煜荣嘟囔。说着,起身就往卜朽房间走来。
“来来来,不用客气!”白煜荣推着卜朽往客厅来。
他被推的直走,没办法,这是他前世的老丈人,他不敢放肆,再说……好饿!
“干嘛啊,他就是跟我合租的室友,关系不咋的。”白苎看着卜朽被自己老爸推出来了,忙起身双手按在卜朽的肩膀上,不让他来。
两方相持不下,卜朽站在中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走啊,走,赶紧走!”白苎依旧用力推搡着他。
砰的一声,何雪玉用汤匙猛的一砸桌子。
白苎吓得直抱头,缩着身子就要找个地方躲。
“你!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怎么能放着这么多吃的……赶人走?”何雪玉挥舞着手里的汤匙,瞪着白苎。
“做东西的时候不能只做刚好够自己家人吃的量,得做到能上下左右家都分着吃的量!就算只有米饭,来客人也得劝着吃一点才对!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放着这么多吃的,竟然还赶人?”她依旧挥舞着手臂,怒瞪白苎。
说完,扭头看了眼卜朽,轻柔的道:“没关系,吃吧。”
说完,何雪玉起身挪到丈夫的旁边,把自己的位置留给卜朽。笑着道:“我们本来就是这么吃的,送快递的小伙子饭点来家里送东西,也得送口饭吃,那些骗过我钱就跑的骗子,一开始或许会吵个你死我活,但一到饭点就先面对面吃个饭,之后再继续打……吭嗯……吵,所以你不要有负担,吃吧。”
她非常热情,虽然依旧双手挥舞,但已经放下了汤匙,跟之前教训白苎完全不是一个脸色和态度。
在她说话时,白煜荣就只温柔的看着她,不时的浅笑两声,点头认同。
“世上哪有比吃更重要的事呢?”何雪玉说着,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酱料,问:“蒜蓉烧烤酱和蜜汁烧烤酱,你喜欢哪个?”
“蒜蓉。”卜朽老实的回道。
“给!”何雪玉把一小碗蒜蓉烧烤酱递到他面前。
放好后,她一挥手臂,高兴的道:“和我家人的口味一样哦,我家人也都是蘸着蒜蓉烧烤酱吃的!”
白苎忍不住翻白眼,到嘴边的话被何雪玉一眼瞪了回去。
卜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白家三口人喜欢什么蘸酱他能不知?
“本来这幢别墅是你租下来的,听说是孩子婶婶硬要你答应让小苎住下来,真是不好意思,上次的防盗窗也很谢谢你。”何雪玉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卜朽,说着话,用筷子夹起一块烤好了的五花肉,放到他的碗里,“早该请你吃顿饭的,是我们没考虑周到,吃吧!”
他点点头,说了声“好”,夹起五花肉蘸了下酱塞进嘴里。
“一开始让孩子一个人出去住,我还很担心她会住哪里,安不安全?没想到同居的是一个这么稳重的男人……真是让我很放心,谢谢你!”
白苎全程冷着脸,看着自己的老妈热情的招待卜朽。
“您客气了,哪里的话。”他谦逊的道。
“我家孩子是闺女,本来还想让她一个人住套公寓的,安保也好,还干净。但是她婶婶非要她住这栋已经被你租下来的别墅,这会给人一种没钱给房租才住这里的看法。”
在何雪玉说这段话的期间,白苎全程低着头,白煜荣则是假咳了几声,想要提醒老婆……不要说(chui)的太离谱。
“我家是没钱啊!”白苎实在听不下去了,白眼看着何雪玉。
这个时候换成卜朽把头低下去,埋头扒饭。
何雪玉闻言一愣,眼角抽动了下,才道:“有的!是妈妈一直没说而已,家里有钱的……很多!”
“你接下来不会说……我其实是富二代吧?或者家里有矿?我想家里应该没有三万吧?”白苎没好气的看着她。
“比这多!”何雪玉表情严肃。
“三万五?”白苎脱口而出。
“四万啦!”白煜荣迅速应道,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完全被女儿给藐视了。
何雪玉闻言一愣,旋即扭头吃惊的看着他,那意思仿若说你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就把家底子说出来了呢?
“够了吧,谁让你们装有钱人呢?”白苎瞪着自己的父母,非常羞愤。说完,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刻的氛围实在是不好,卜朽余光瞟了眼白苎,又默默地埋头扒起饭来。
几秒后,何雪玉笑了声,对着卜朽道:“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别在意,多吃点!”
这时,白煜荣也反应过来,连忙低下身子拿起放在脚边的一瓶白酒,递给卜朽,道:“喝点?”
“不用不用,不会喝!”卜朽立马放下筷子和碗,摆手摇头拒绝。
“哎呀,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就喝一杯吧,不会喝才要锻炼锻炼!”何雪玉劝道。
“哈哈……”白煜荣笑呵呵的打开酒瓶盖,笑着就要帮卜朽倒酒。
别人要是劝酒,卜朽都可以推辞,但前世的老丈人要他喝酒,即便是心里再不愿,也得喝!
卜朽连忙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弯着身子,双手捧着酒杯让白煜荣倒。
“坐坐坐,没有那么讲究。”白煜荣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见卜朽依然站着就等着跟自己敬酒了。
“站着站着。”卜朽不愿坐。
白煜荣也不强求,点了点头,两人碰了下杯子。
卜朽等着他仰头喝了一两秒,自己才仰头喝了起来。
卜朽在喝酒时,何雪玉瞪大着眼珠子,仔细瞅着他的眼睛,越瞅脸上的表情就越满意。
等到他放下杯子,她就开口道:“面相的九成都是看眼睛,你的眼睛真好看!”
白苎嘴巴微张,无语望天……
“谢谢!”卜朽只能道谢。
“你应该还没对象吧?”何雪玉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们够了吧!”白苎大吼,吓了何雪玉和白煜荣一跳。
“我都说不是了,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白苎张大个嘴巴,哭着喊着,歇斯底里。
说完,低着头哽咽。
夫妻俩闻言皆是一愣,接着纷纷看向卜朽,见他也是低着头沉默,两人都明白了。
白煜荣习惯性的假咳了两声,低着头,眉头紧皱。
何雪玉的视线从卜朽转移到白苎身上,看着她,问:“你喜欢他吗?”
白苎抬眼看了何雪玉一下,旋即低下眼皮不说话。
何雪玉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霍然起身,甩手一巴掌呼在白苎的头上。
“他不喜欢你,你喜欢他做什么!你这个傻……”何雪玉挥舞着手臂,面红耳赤。
“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白苎?我家白苎怎么呢?你说啊!你说啊!”何雪玉扭头瞪着卜朽,大喊大叫。
刚被她打白苎的动作吓了一跳、躲在一边的他没有想到这样也能炸到自己……
“老婆,老婆!”白煜荣抓着何雪玉的手臂,阻止她扑向卜朽。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白苎,啊?我家白苎怎么呢?哪里不好?你说啊!”
哪怕被白煜荣按着,手舞足蹈的何雪玉依旧快要扑到卜朽,吓得他直接起身退后好几步。
“你够了吧。”白煜荣使劲的按着何雪玉的肩膀。
“放开!放开!放开!”她状若疯狂,使劲挣脱!
“那个……唔唔唔……”白煜荣捂住了何雪玉的嘴……
不过,她依旧在疯狂的挣扎,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卜朽,像是一头护犊子的老母牛!
白煜荣和何雪玉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搬回来,死丫头!那家伙什么都不是,你不准再跟他住在一起!你……要是被我发现为了他要死要活的,那你就死定了!”何雪玉说完,挂断电话。
……
别墅客厅,白苎挂断电话后,就拿着抹布擦着桌子。
卜朽在房间抱着头,走来走去。走着走着,脚贱的把篮球踢到床底下。
他插着腰,走出房间,坐到客厅沙发上,看着弯腰擦桌子的白苎,嘴里“切”了声,嘴角上扬,泛着冷笑。
“切”的很大声,她擦桌子的动作一顿。
“真是会作怪啊,乱点鸳鸯谱是你家祖传的吗?”卜朽嘲讽道。
白苎把抹布往地上一摔,小跑出门。
“呼……”卜朽懊恼的低着头,有些后悔刚刚说出来的话。
……
白苎红着眼睛,骑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她戴上耳机,骑着自行车,轻轻的哼唱:
“小伤痕痛几天就愈合,依旧还能活着,小挫折哭几回就忘了就过了。天空黑了,我还醒着。孤单总是会在这,不离不弃陪伴着。最忠诚的不是爱,而是沉默的孤单。我们都在爱情里少一点天分,所以才跌跌撞撞满身伤痕,总是要耗尽眼泪痛心的上了一课,才知道什么要割舍……”
“真希望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不存在,世上如果只剩下我一个女人该多好。”
……
卜朽在别墅大门外面走来走去,视线望着院子铁门的方向。走了很久,看了很久,他长出了口气,走进别墅。
……
第二天,卜朽陪着看起来有些怨念的张棪去潭州录制超女七进六的总决赛。
一路上她都冷着一张脸,开始他还有些困惑,想不通她今天是怎么了,腹诽她是不是亲戚来了,不是说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那个啥嘛……后来想想,她应该是因为白苎的在生自己的气,这样一想一切就通了。
……
当时间进入七月份,《超级女声》飞速的火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这档选秀综艺节目只有3%左右的收视率,不管是依靠着芒果台这个强大的平台,还是去年上一季还算不错的效果,又或许是第一次把良莠不齐的各类选手带上电视给观众带来的新鲜感、有着全民选秀噱头的加持,总的来说,第二季开播3%的收视率算是差强人意。
然而,当张棪海选的那一期播出,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开始了它的飙升之旅!
海选结束进入六大赛区三百进五十突围赛时,收视率已经稳定在4%左右。这个收视率虽然跟很多电视台老牌的综艺节目还不能比,但已经初露锋芒。
当赛区突围赛结束,各大赛区都遴选出自己的五十强选手,收视率稳定在5%左右。当全国三百强齐聚潭州参加全国六十强突围赛时,节目的收视率已经超过了7%。
但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如同坐火箭一般,开始飞速蹿升——还是全国六十进二十的突围赛,当时的收视率已经飙升到10%以上!
而当总决赛开始,只第一场,收视率就立刻飙升到14%!
十二进十、十进七、七进六、一场又一场的比赛、PK、复活,观众短信投票,可以说芒果台真是把选秀给玩出花来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选手黯然离开这个舞台,留下的人越来越少,但收视率却越来越高!
与此同时,这些过五关斩六将留下的选手,开始被越来越多的视线关注,她们开始凝聚所有的愿力,获得的支持度越来越大,在华夏的人气也是越来越高!
到最后几期,可以说你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他都能说出超女的几强选手是某某某,可谓上升到全民关注的级别!
每个周五晚上的八点,全国上下千家万户几乎第一时间就会锁定芒果台!
而在这其中,张棪又是那最火的一个!几乎每一期,只要她出场,就是那一期的收视率巅峰!
因为不管是疯狂迷恋她的观众,还是业界很多的乐评人、词曲作者、音乐制作人甚至是歌手以及音乐公司老板都期待她晚上将要演绎的新歌!
是的,她每场比赛都是新歌!从来没有重复唱过,导致很多人都腹诽能不能把她搞到PK赛去,这样就能多听一首新歌是不是?
但张棪碾压其他人的爆炸人气以及评委们的偏爱,她这一路都是碾压局,根本不知道PK是什么!这让她的拥趸在骄傲兴奋的同时,也不由的对评委生出怨念——想多听偶像唱一首新歌这么难吗?
八月三十号,《超级女声2002》总决赛举行。
这一天晚上,有很多大咖到场来当选手的帮帮唱嘉宾!
这一夜,《超级女声》的收视率历史性的突破20%,高达22.16!在国内有史以来所有综艺节目中,仅次于华夏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而张棪最终凭借着《狮子座》成为《超级女声2002》的总冠军!
这一夜,她无限荣耀加身!
但是,白苎并未到场。
在那一次,卜朽跟她不欢而散之后,当他陪着张棪来潭州录制超女回到临安时,她就已经从别墅里搬了出去。
也就在第二天晚上,他小姨李钟梅就告诉他——白苎写了辞职信,但是没有被小姨同意,然后就特准了白苎一个超长的假期,让她玩好了就回来。
至于后续如何,她到底是辞职还是没辞,卜朽后面也没再问。
只是后来听张棪说白苎要一心一意的当经纪人,因为来找张棪签约的音乐公司实在是太多了!
后来,卜朽还试着打过白苎的电话,提示号码已经不再用了。然后,他又问张棪要她的联系方式,但看张棪为难的样子,他也就放弃了。
于是,他只能就此作罢。
他本来就没想好怎么面对白苎,爱还是恨……他有点理不清,而且她搞得这一出就跟前世在结婚当天消失不见几乎没差,趁着他不在家就直接搬出去,然后刻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相当于在他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
惯着你了是吧?任性幼稚又自私!
“这样也好,四年的时间,能让我们彼此都能理清这段孽缘!”
……
转眼来到十一国庆节,《星辰变》前两天完结了,而《凡人修仙传》每天雷打不动的以三章一万字的速度更新着。
至于卜朽在音乐商城的星级,目前还是四星,因为自《追梦赤子心》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过新歌。
国庆假期结束,卜朽就此退出众人包括家人的视野!
第一卷结束,写这书本是爱好就,书成绩很差,不想说什么,原因在于自己差,没别的。
不说虚的,现在能让我坚持更新的动力只是不想太监,因为它再丑,也是我创造出来的,是我的孩子,我太监了,就相当于打胎,所以我会坚持写下去。
第二卷是卜朽从美国回来,参加好声音,然后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开始打造切合书名和封面的那款综艺节目,那才是我真正想写的东西!
我常常想,如果一开始就进入“农夫”的主题是不是成绩就会好?可事已至此,我只能这样蹒跚的往前走了。
“阿姨,我和爷爷有两天没有吃饭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让爷爷不挨饿,我长大后一定还你!”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怯生生扯了扯一位穿着裘皮大衣的时髦年轻女性。
那个女性见到小女孩的模样后惊呼一声,腻在身旁一个戴着金表、金戒指、金项链的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身上,边心疼衣服,边呵斥道:“小瘪三,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吗?你一辈子都穿不起!”
小女孩确实很脏,在这清冷的元月下旬,她那单薄破旧的衣服根本不能御寒,僵硬的小手长满冻疮,有些地方甚至裂开……露出血肉,乌青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都证明她真的不是那种被无良父母或者“丐帮”逼得出来装可怜骗钱的孩子。
而在她不远处就有个暮景残光的白发老头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显示出贫富的巨大差距。
天堂和地狱,离得如此之近……
眼眶盈满泪水的小女孩咬着乌紫的嘴唇正视眼前这两个充满鄙夷眼神的人,幼小的她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这个冬天真的好漫长,春天……春天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了……
那个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款爷的肥头大耳男子冷笑着道:“你要是给我磕三个头,我就给你一百块,怎样,小瘪三?”
那裘皮大衣女人拧了他一下,脸上满是不乐意。
男人先是疑惑,随后像是恍然大悟,立即改口道:“十块钱,我给你十块钱,要知道十块钱可以买两斤肉了。”
小女孩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爷爷,那双最让人不忍的眸子中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就在她准备下跪磕头的时候,那个似乎就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颤声道:“育沛,我们就算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你要是下跪,就不要认我这个爷爷,我们澹台家没有这样的种!”
“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小女孩抹了把脸礼貌道歉。
“杂种,你真的不跪?”那个男人似乎觉得小女孩这般不识好歹,让他在自己女人面前丢了面子,脸色狰狞起来。
“不跪,爷爷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不是男孩,但爷爷说除了那个恩人,谁都不能跪!”小女孩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引起周围一片喧哗。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之江府LA市奢侈品圣地临安大厦的何云胭凝望着那双盈着泪却更显清澈的眸子,再看着周围麻木甚至是看热闹的人群,没有谁肯站出来说话,都是一群带着面具生活的人,曾经的良善早就被生活的无奈、阴暗侵蚀殆尽了。
她在听到小女孩那句“谁都不能跪”后,眼睛情不自禁有些湿润,走了过去,把一个奢侈品袋子扔到那对男女的面前,冰冷的道:“我这件值你身上的十件,赔给你了。”
“老子就算把临安大厦的衣服全买下来都行,臭婊子,跟我摆什么阔?”男人脸红脖子粗道。
不过,他这话说得相当心虚,他出身不差,自然能从何云胭的穿着和气质上看出她的出身。
但是,一个人的虚荣心只会越来越膨胀,尤其是在异性面前,不管是敌是友。
“哦,这样啊,你去把衣服全部买下来,我顺便把临安大厦买下来,走吧。”何云胭的面色愈加冰冷,“婊子”这个不堪入耳的字眼,让她想要爆发。
她眼睛森寒的望着那对男女,把两人看的心慌而尴尬。
男人脸色忧郁,骑虎难下,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何云胭觉得无趣,径直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把手中总价值几十万的名贵衣服包包随意放在脚边,伸手抚(屏蔽)摸着那沾染污垢还有泪痕的冰凉小脸蛋,怜惜的道:“姐姐带你和你爷爷去吃饭。”
小女孩露出一抹罕见的雀跃,但是仍然小心翼翼的转过小脑袋望了望老人。
老人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何云胭朝老人微笑,道:“我这钱是借给你们的,不是施舍,需要还的,而且一分都不能少。十年、二十年我都可以等。”
老人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位一看便是豪门出来并且非常漂亮的陌生女人,龟裂的嘴唇轻启,最后颤颤巍巍的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到小女孩身后,道:“育沛,和姐姐说谢谢,这份恩情我们将来一定要还,如果爷爷这辈子不能还,就由恩人来还。”
“谢谢姐姐!”小女孩乖巧的甜甜一笑,没有普通孩子这个年龄拥有的腼腆和羞涩,反而有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大家风范。
“你叫玉佩?”何云胭牵着小女孩裂开的小手。
“嗯,是养育的‘育’,充沛的‘沛’,山海经记载:‘丽麂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听爷爷说这是恩人取的,传说育沛佩戴在身上可以免受虫胀病之苦,这样就可以让育沛健康长大!”小女孩澹台育沛道,小脸很认真。
附近就有一家肯德基,何云胭牵着育沛,而育沛则牵着老人干枯如老树皮的手,在行人频频侧目之下走进去。
何云胭把袋子随意一放,径直去柜台点了几人份的餐点端了回来,最后整个店里的人都把视线聚焦在这奇怪的三人组身上。
“放心吃吧。”她不理睬周围的异样眼光,注视着有些忐忑的育沛柔声道。
老人沧桑的脸庞露出复杂的神情,悲哀、感激还有欣慰。
他看着眼神征询自己的孙女,轻轻点点头,低头悄悄哽咽,自己苦不要紧,连累孩子,就算一生豁达如他也难以释怀。
“很苦是不是?”何云胭抚(屏蔽)摸着狼吞虎咽的育沛小脑袋,充满难见的柔情,和在家里尔虞我诈为了继承家业截然不同。
“不苦。”满嘴是油和肉屑的育沛使劲的摇头,又道:“和爷爷在一起就不苦。”
“育沛真乖,你爷爷说的对,对谁都不能下跪,也不能随便欠别人东西。”一向铁血冷情的何云胭也忍不住哽咽。
“育沛要记住,这些东西是我借给你的,我是个商人,还是个从事赌博行业的商人,我只是下注在你身上,以求获得更大的回报,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努力生活,不要让我这笔赌注打了水漂。”她眼神真诚,没有半点怜悯。
最后更是自嘲着道:“姐姐还没有赌输过哦,所以你要加油,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说完,何云胭就站起来径直向外面走去,她并没有给爷孙俩一分钱,因为她觉得那是对两人的侮辱,她一直认为宁愿庄严的跪着走,也不要苟且的站着跑,而且她一直也是这样过来的!
老人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清明,喃喃道:“今日的因,结出来日的果,你之一劫就此出现转机,好人终究有好报……”
他低下头,眼神又变成迷蒙状态,轻轻道:“育沛,今天这个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不是那种潜意识里居高临下的施舍,这样的态度本身就是一个大恩了。毕竟,她是这么多年第二个真正尊重过我的人。”
育沛似懂非懂,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要还给姐姐吗?”
老人摇头,道:“还给她就是对她的不尊重,你有信心以后十倍百倍的把东西还给她吗?”
育沛使劲点头,老人欣慰。
“唉,这么多年就是苦了你,要怪就怪爷爷……好好不说了……知道育沛听话,慢慢吃,不要噎着。”
老人叹气,看到育沛拼命的摇头,连忙改口。
一个青年一直关注着老人与孩子,本来正准备上前,却被一个漂亮女人抢了先,于是他跟着三人来到肯德基这里,等到何云胭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他回首望着玻璃墙里面的爷孙。
“虽然有钱,但却挺傻,给人家这么多东西,也不想着人家能不能安全的拿在手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几十万啊,见钱眼开,心生歹意的怎会少?”他喃喃道。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拿着价值几十万的奢侈品当然没事,但那是个流浪老人和孩子。
果然,老人和育沛一出肯德基就有四个男人从不同方向突然出手抢夺。转眼间老人和小孩的手中就剩下一个袋子。
老人并没有去追,而是紧紧抱住育沛,生怕她受伤。
但是,她却死死的抓住最后一个袋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抢夺袋子的男人恼羞成怒之下伸出脚就要踹育沛!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砰的一声,飞出去几米远,挣扎几次,还是起不来。
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偷盗抢劫都无所谓,男人嘛,养家糊口不容易,可抢老人小孩的东西,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育沛凝视着这个一脚就解决坏蛋的哥哥。
青年转头看着她一双清水眸子,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帮你把东西都拿回来,记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轻易放手。”
大街上,他几步跨过路上的栏杆,朝着一辆恰好经过的轿车跳去,以车顶为跳板跳向了街对面。
轿车里的司机只感觉车顶一震,赶紧下车一看,跟周围人一样陷入呆滞,车顶竟然凹陷下去!
而青年在落地后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一个抢匪被他踢中后背,伴随着咔嚓骨裂声,这人倒在地上惨叫呻吟。
而落地后的他没有停歇,再次弹射出去,又一个家伙如出一辙的的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最后一个抢匪回头看到这一幕,吓得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用更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青年捡起袋子,缓缓往回走,在这过程中看都没看倒在地上呻吟的两人。
他缓缓走到爷孙俩面前,本想把东西递给育沛,可是看到她那双冻得龟裂的小手,道:“我帮你拿着吧,等你长大了再帮我。”
那名即使对何云胭也是尽量保持疏远距离的老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想说什么却有点犹豫。
青年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老人道:“老哥,很久没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