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亲王松了口气,现在已经撑了一个多时辰,希望牛世光快点带人回来,他这里似乎还不是最危险,但宣德门是否守得住还难说。
西华门。
肇旭和肇弋看到黄吉恩带着元妃突然出现,都有些惊异,肇旭问道:“黄大官,您怎么来了?”
黄吉恩行了一礼。
“皇上口谕,小人来这里帮二位皇子守城,这里情势如何?”
“叛军尚未攻城,不过也蠢蠢欲动。”
黄吉恩来到垛口,朝下一望,只见西华门下有两千多禁军,这些禁军没有云梯,显然想攻城也不能,但他们堵在门外,不让里面的人冲出去,看到这里,黄吉恩松了口气。
两个侍卫拉着元妃走上城头,元妃瞪着肇旭,忽然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
肇旭哎呀一声,眼中凶光连闪,刚才楚春雷杀了他母妃,但这笔账元妃才是罪魁祸首。
“站住——”
肇旭喝道:“你杀了我母妃,有什么话要说?”
元妃扭过头来,朝肇旭诡异地一笑,点点头。
肇旭上前一把扯下塞在元妃口中的铁核桃。
元妃咳嗽两声,她对肇旭低低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只有肇旭能听见。
“殿下,今日城破谁得利?”
这句话一出,肇旭仿佛醍醐灌顶,心底的权欲之火一下被点燃,他立刻想到,今日之后就算父皇能原谅自己,他与皇位也失之交臂,以后再也没机会染指,但若城破,皇上、皇后、太子、碁王统统遭殃,肇弋是个草包,根本不足为惧,大崋的继承人还有谁能跟他争,岂不是非他莫属?
看到肇旭一下心动,元妃又添油加醋。
“殿下,有句老话,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黄吉恩没有听清他们对话,见到肇旭的神色忽然大变,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不知道元妃跟肇旭说了什么,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他清点了一下西华门这里的禁军人数,这里有两百多禁军,有一半是原来宫城的侍卫,这些人现在听从肇旭和肇弋的调度。
肇弋居然拍起黄吉恩马屁来。
“黄大官,以后您可要多多提携小王,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黄吉恩瞥了一眼肇弋,懒得搭理,这家伙真是不知轻重,像这样公开收买皇上身边的太监,玄灵要是知道非严惩不可,他看完城上的布防,对肇旭和肇弋道:“两位殿下,现在宣德门吃紧,要不从这里先抽一百人去支援吧?”
肇旭摇摇头,眼中寒光一闪,忽然对身旁的禁军道:“这太监抛弃皇上、图谋不轨,将他抓起来!”
黄吉恩一愣,不明白肇旭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殿下,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你猜我要做什么?”
肇旭嘿嘿一笑,他一挥手,有禁军把黄吉恩和跟他一起来的两个武官也抓了起来。
肇弋一头雾水。
“老七,你这是做什么?”
“本王不做什么,来人,打开西华门!”
这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什么,打开西华门,你疯了?”
肇旭看着肇弋,恶狠狠地道:“大家困在宫里,就是等死,西华门这里现在还能突围,要是下面的禁军再多来几千,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肇弋还没想明白。
“老七,是、是父皇是要我们守在这里的,你忘了?”
“父皇糊涂了,宫城外有七八万禁军,能守得住吗,难道我们要死在一起?”
其实宫外最多七万禁军,肇旭是故意夸张。
黄吉恩大急,叫道:“七殿下,您不要犯糊涂了,宫门一开,外面的人都杀进来,你怎么突围?”
肇旭冷笑道:“突围一定要冲出去的吗,大家听着,都给我准备绳索,我们城头滑下去!”
宣德门和东华门方向传来一阵喧嚣,肇弋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元妃在肇旭身后冷笑道:“殿下现在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肇旭咬咬牙,挥手道:“杀,给本王杀!”他和肇弋后来从庆寿殿带了一百禁军过来,这些人知道不对,有人转身就跑,有人想去营救黄吉恩,而原先城上的禁军只知道来的是两位皇子,他们一个个不知所措。
看到情势不对,肇旭夺过身旁一个侍卫的长剑,一剑刺入他的心口,那侍卫死也不信肇旭会对他下手,身子软软栽倒。
这一下,这些禁军拿了主意,有人决定跟着两位皇子突围逃命,有人转身就逃。
当黄吉恩带着两个侍卫押着元妃上西华门的时候,郜太尉却是拄着拐杖在宫里乱转,他根本不敢去北门,如果叛军一旦攻陷皇宫,所有人都可能被杀,他可不想等死,所以要找地方躲起来。
皇宫中有几个地窖,庆寿殿已不能去,郜太尉拼命想着哪里可以藏人,他先转到春暖阁,春暖阁这里没有地窖,但有个隐匿的小夹间,平时服侍的太监在这里等候皇上召唤,位置还算隐秘,但他钻进去后拍了拍夹间的墙壁,发现只是一道木板。
这么薄薄的一道木板根本不安全,郜太尉想想不妥,春暖阁要是进了人,随便一枪戳进来,自己必死无疑,他又溜出来,跑到御膳房,御膳房的地窖较大,下面堆的是一袋袋的米和面,地窖一角堆着一大堆垃圾,全是烂菜叶等物。
外面攻城的声音越来越紧密,郜太尉心里十分着急,他顾不得太多,一头扎进烂菜堆。
只听哎呀一声,烂菜堆的垃圾中居然已藏了一人。
“谁?”
郜太尉惊问,那人也问道:“谁?”
那人从垃圾堆中露出半个脑袋。
“啊,是太尉大人,快进来,我是太子!”
郜太尉哦了一声,拼命钻进垃圾堆。
这时西华门方向有火光升起,喊杀声阵阵传来。
玥儿一惊,西华门不是鲁王肇旭和敬王肇弋守在那里,还有黄吉恩也半路赶过去,难道他们用元妃做挡箭牌也挡不住,还有郜太尉,他去拱辰门,是否能和百里妃一起守住大门?
有鼓点声在宣德门下响起,本来乱哄哄的禁军神情顿时一肃。
玥儿暗暗叫苦,她从垛口看到有四五架云梯推了过来,城下开始箭如飞蝗。
林诚勇指挥众人蹲下身子,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玥儿将手上的两支羽箭交到林诚勇手上,对玄灵道:“陛下,这里要开战了,我们走吧!”
玄灵有些惊异,问道:“走,走到哪里去?”
玥儿咬咬牙,低声道:“臣妾知道一条路,可以从白妵殿逃出去!”
玄灵上下打量玥儿一遍,忽然失笑道:“哈哈,朕终于明白你是怎么进宫的了!”
玥儿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小花魁,你会下象棋吗?”
玄灵忽然问道,玥儿有些奇怪,这个时刻,玄灵怎么会问起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小女愚钝,象棋不太会。”
“你知道将帅为何不能走出田字?”
“不知道,我只知道将帅不能对面。”
玥儿摇摇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因为那是将帅的位子,出去了,他就是车马炮,而不是将帅!”
“哦——”
玥儿若有所悟。
玄灵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毅然道:“朕哪里都不去,朕就在这里!”
周围的禁军听到这话,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山呼万岁。
玄灵回过头,对玥儿一笑。
“你走吧,你是小花魁,也不是端妃,不需给朕陪葬。”
“不,陛下不走,玥儿也不走!”
玥儿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豪气,既然玄灵要与将士同生死,那她也不会临阵脱逃,做一个独自逃生的苟且之人。
玄灵点点头,忽然握住玥儿的双手,眼中露出无限柔情。
“你很好,可惜朕没有早点发现你!”
“早,早点发现会怎样?”
玥儿心头怦怦直跳,一张脸忽然红了起来。
“朕一定会让你成为真正的端妃!”
“不,不,玥儿不敢奢望!”
啪地一声,一架云梯靠上城头,林诚勇一声令下,那些禁军呼地从垛口下站起,用长戟朝外戳去。
云梯上那禁军手执盾牌,居然没被长戟戳下去,他站上垛口,挥刀朝前猛劈,但两条长戟左右同时戳到,那人惨叫声中摔落下去。
这禁军刚摔下城头,又有两个禁军爬上来。
这一次攻城的云梯有十几架,林诚勇心中绝望,但他还是带人冲了上去。
城上血战开始,这样血淋淋的场面,玥儿看得怵目惊心,越来越多的城下禁军跳进城头,林诚勇指挥士兵拼死肉搏。
玄灵拉着玥儿站在那里,城上的禁军将他们围成一圈,护在中心,但这些禁军一个接一个倒下,护卫圈越收越小。
玥儿朝玄灵看去,只见他脸上云淡风轻。
激斗中,忽然一个禁军杀破缺口冲过来,他举刀就往玄灵头上砍,玥儿手上抓着两支羽箭,一甩手,一支羽箭射出,正插在那禁军喉咙上,那禁军瞪大双眼身子僵住。
边上几个禁军也是一呆,不敢相信自己同伴会死在一个少女手上。
但城头情势岌岌可危,眼看越来越多的乱军跳上城头,忽听林诚勇大喝一声:“趴下!”
众人一转头,就见城头一侧,林诚勇一手执剑,一手举着火把站在一个箱子上,这箱子已经打开,里面全是一枚枚黑色的炮弹,他的面目十分狰狞!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城上城下的禁军,只要不是新兵都知道这些炮弹的威力,这要是被点燃,整个城头都会夷为平地。
林诚勇发一声喊,城上的禁军奋起全力,将攻上来的禁军杀下去。
城下的鼓点又密集地响起,下一轮进攻即将开始。
玥儿握着手上最后一支箭,对玄灵道:“陛下,在我死前,有要一个秘密一定要告诉您!”
玄灵嗯了一声。
“什么秘密?”
玥儿正要说出自己是御医冉庆玖之女,冉家是一个冤案,忽然城墙西边一片嘈杂,几十个禁军狂奔而来,他们的模样有些狼狈,玥儿发现他们是跟着肇旭和肇弋去西华门的侍卫和禁军。
一个侍卫看到玄灵立刻奔过来跪倒,口中高声叫道:“陛下,不好了,鲁王和敬王把黄大官抓起来了,他们打开西华门,叛军已经进宫,他们正往宣德门而来!”
玄灵身子一颤,伸手指着西华门方向一声长叹息。
“这两个孽畜,朕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但还是不知悔改!”
玥儿觉得他们这里已经撑了两个时辰,但牛世光还是未到,心里生出绝望,正要向玄灵说出自己是冉御医之女,抬头看到西边角楼上隐隐挂着一口大钟,她心头一跳,猛地松开玄灵的手,朝角楼飞奔而去。
玄灵一呆,小花魁不是说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么,在最后时刻离自己而去,她是看不破生死,还是死到临头退缩?
外面的云梯又搭上城头,这次又多了十几架,林诚勇嘶哑地叫了一声杀,他举着火把誓与城头共存亡,城上剩下的禁军纷纷拿着手上的武器,再次向垛口冲去。
玥儿飞奔上角楼,看见这里果然挂了一口大钟,不禁喜极,她来到钟下,拉起撞钟的大杵,狠狠地朝大钟撞去。
城下的乱军已涌上城头,城上的禁军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只二十几人围了玄灵一圈。
玄灵仰天长叹,这一场宫内的夺权,终于演变成不可收拾的乱局,难道大崋要亡了吗?
林诚勇怒吼一声,正要将手上的火把丢下。
“当——”
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怔。
“当、当——”
又是两声钟响,这是止戈罢战的钟声!
城上激战的禁军一个个停止攻击,城下的禁军抬头仰望呆呆肃立,这些禁军都是大崋的军队,这钟声是大崋的钟声。
“当、当、当——”
钟声连绵不断。
林诚勇醒悟过来,吼道:“皇帝陛下在此,汝等还不跪下!”
这一声吼犹如霹雳,城上的禁军全都身子一颤。
玄灵向钟声响起的角楼看去,只见一个少女在奋力撞钟,她娇小的身躯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一声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玄灵禁不住两道浊泪淌下。
“朕错了,朕错了,你不是不能陪朕到最后,而是到最后也不肯放弃希望!”
“当、当、当——”
这钟声将大风城敲醒,不少人打开门窗探头观望。
西华门。
肇旭、肇弋、黄吉恩和元妃听到这钟声。
黄吉恩灰白的脸上又亮起希望,元妃则有些狐疑。
庆寿殿。
肇真、皇后、舒贤妃等人听到这钟声,肇真露出一丝微笑。
御膳房,垃圾堆。
太子和郜太尉也听到了钟声,两人从烂菜叶堆里探出头来对望。
皇宫里,城上城下的禁军都停止了厮杀,他们站在那里向传出钟声的角楼矗立。
禁军中的那个黑马将军不停地呼喝,用马鞭抽打那些呆住的禁军,但现在没人理她,连敲鼓的禁军也停止了敲击。
黑马将军跳下马,夺过一面鼓敲了起来,但她的鼓声根本掩盖不住钟声。
钟声一直响。
一直响。
大风城近百年来,从没响过这么长时间的钟声。
这钟声是警告,是震慑,是宣誓天子的威严!
有人悄悄扔掉兵器慢慢后退,有人跪在地上,向苍天祈祷。
玥儿用力撞钟,她的耳朵已经听不见,她的口鼻都流出鲜血,脑子也一片空白,但她还是用力撞着,没有停歇。
“当——”
最后一声钟声终于响起。
大风城好像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还沉浸在钟声里。
玄灵远远看到玥儿的身子软软跌倒,不禁悲呼一声:“小花魁——”
有人慢慢从呆滞中清醒,他们四下张望,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城下的黑马将军举起刀,脸上又露出狰狞之色,她正要挥刀下令,忽然北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号角。
这号角一响,城外号角齐鸣。
这是鸣金收兵的号角。
城下的禁军纷纷向后撤去,那黑马将军竭力阻拦,但不知哪里射来一箭,一箭贯穿她的左胸,这假扮将军的女人翻身落马,身子被人马践踏成肉泥。
牛世光的救兵终于到了,那些被赵华文羁押的军官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林诚勇老泪纵横,他把手中的火把丢到城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朝天参拜。
“天佑大崋、天佑吾皇——”
玄灵仰天痛哭。
此时玥儿的身体已没了感觉,但她嘴角微微翘起,意识十分模糊,当觉得有人轻轻将自己抬起,她知道这一战自己撑到最后,这口气一松,她便沉沉睡去。
两条人影久久相拥。
这是肇驹和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明天就要和野乐长奴去阿拉湖找她父汗,万焱阿狮兰让他们今天最后一次道别。
“我,我不要走,我不要和驸马哥哥分开,我怕一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肇驹道:“我们不会分开的,你留下来反而更危险,万焱阿狮兰不一定会杀我,但可能会对你下手!”他这么一说,十三公主倒是不好说要死也死在一起。
“我真的要跟长奴叔叔走吗?”
“不错,这是一个机会,你不是说带我去科布多吗?”
“是啊,我要带你去在那里,我们隐居起来,生好多好多孩子!”
十三公主两眼放出光芒。
“那你还不抓紧时间,我们要去科布多哪个地方,你画张地图画给我,你带着野乐长奴绕个道,想办法甩了他逃走!”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会来来我?”
肇驹举起右手。
“我发誓,只要我肇驹能脱身,一定去找你!”
“快给我纸笔,我马上给你画!”
肇驹随身携带的东西,就是纸和笔,他立刻取出来。
十三公主刚画完草图,刚给肇驹草草解释了一遍,帐篷外就传来野乐长奴的声音。
“道别道完没有,道完了马上出来,不然我进来抓人了!”
肇驹恨恨道:“公主殿下马上出来!”
十三公主已经哭成泪人。
这是一个漫漫长夜。
黑暗无边无际。
大风城里。
玥儿觉得身上一会滚烫、一会冰冷,她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广阔,她一会在大草原上奔驰,一会又在天上飞,她追逐一个影子,也被一个影子追逐,但当她转身时,身后那影子便离自己而去,一个也抓不住。
但是,玥儿又感觉有人牵住自己的手,在耳边喊她,可是这声音十分模糊,那人用尽了力气怎么也喊不醒自己。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玥儿不知道。
大年初十。
申时。
春暖阁。
阁中书案上一堆文书,玄灵穿一身孝服背负双手站在窗口,他双眉紧皱,一脸愤愤之色,在他脚下是一本撕烂的奏折。
门外传来敲门声,玄灵叫了一声进来。
黄吉恩推门而入。
“皇上,林大人他们来了。”
“哦,快请他们进来!”
玄灵收敛起情绪,面色略缓。
殿门一开,林诚勇、东平亲王和欧阳牧走了进来。
林诚勇头上包着纱布,手上吊着绷带,走路一瘸一拐,他进来就要跪拜玄灵。
玄灵忙上前扶住林诚勇。
“林大人不必多礼,这两天您辛苦了!”
欧阳牧和东平亲王参拜行礼,玄灵又扶起欧阳牧却不去理会东平亲王,东平亲王有些尴尬,知道皇上还在生自己气,不由低着头站在一边。
林诚勇抱拳道:“为陛下效力,臣万死不辞。”
玄灵点点头,板起脸问:“那两个小畜生拿到没有?”
林诚勇道:“敬王下落不明,有人说鲁王带了两个随从跑回泸州了。”
玄灵啪地一拍桌子。
“这两个孽畜,居然敢跑,看朕抓回来怎么处置!”
林诚勇三人吓了一跳。
欧阳牧忙道:“陛下请息雷霆之怒,鲁王和敬王毕竟是您的骨血,抓回来先要问清罪责,万万不可杀之!”
玄灵冷哼一声,目光冷冽。
“朕不杀他们,他们却要夺父皇的命,欧阳牧,你领钦差之职,带皇城司的人去一趟泸州,将那小子拿回来,他若敢反抗,你用尚方宝剑对他!”
玄灵这话,已经下了诛杀令,肇旭如果不认罪,欧阳牧可用尚方宝剑杀之。
林诚勇和东平亲王都是心中一凛,看来这次肇旭和肇弋真的惹毛皇上。
欧阳牧迟疑了一下,他要是去当钦差,那朝中的大权一定会落到林诚勇手上,欧阳牧对林诚勇还是有些芥蒂,毕竟朝中的三座大山倒了两座,只剩林诚勇必然大权独揽。
林诚勇猜出欧阳牧的心思,他淡淡一笑。
“陛下,这件事不用欧阳大人亲自出马,有一人可堪大用,陛下怎么忘了?”
“哦,是谁?”
“右位宣正大夫,牛世光牛大人。”
玄灵一拍大腿。
“不错,牛大人这次立下大功,他办事雷厉风行可堪大用,那钦差之职就交到他身上!”
欧阳牧三人一起躬身应道:“是——”
玄灵沉吟了一下,道:“这次大风城的叛乱,赵家的赵华文乃是首犯,按律该如何处置?”
东平亲王躬身道:“按律当凌迟处死,其族该灭,但赵华文已死,其弟赵华武知情不报,且参与其中,须当连坐!”
玄灵眼中凶光一闪,他看向欧阳牧和林诚勇。
“赵华武与其兄同罪,赵家该灭全族!”
欧阳牧作揖道:“陛下圣明,赵家犯了谋逆之罪,理当如此重罚!”
林诚勇觉得灭族太过残忍,但欧阳牧嫉恶如仇发声赞成,他也无法为赵家其他人开罪,他开口道:“臣也赞同欧阳大人的意见,不过兹事体大,一定要朝议一下,听听大臣们的意见。”
玄灵点点头,又问:“苏大胡子回来没有?”
苏大胡子就是苏笙,他原是礼部尚书、龙图阁大学士,这人恃才傲物,之前妄议朝政,又写诗暗讽玄灵,被玄灵一怒之下贬到偏远之地,他还是青楼才女史诗琴的老师。
欧阳牧连忙抱拳。
“圣旨已下,苏大人接到圣旨后就会马上返京。”
玄灵拿起案上一本折子丢在地上,怒道:“再发一道旨意,让他不必回京了,他给朕写了一篇《论守战策》,说什么屯聚之兵只会欺负百姓,不能打仗,应该使平民皆习于兵,这样更能保家卫国,那就让他去并州当团练使吧,朕倒要看看他怎么练兵!”
林诚勇一惊。
“陛下,苏大学士乃是文人,派他去当团练使不妥吧,而且并州乃是边关要塞,如今并州只有五百兵卒,应当火速增兵才是,岂可儿戏!”
玄灵一拂袖子。
“增兵干吗,照苏大胡子的说法,屯兵就是欺负百姓,既然他能将百姓练成兵,就让他去试好了!”
林诚勇忙躬身道:“陛下,并州一失,大京国可长驱直入,臣以为应当立刻给并州增兵五千,让周、王、陈三位节度使协防,以加强防御!”
玄灵沉吟道:“让三位节度使协防可以,但禁军这个月来回调动两次,刚安定下来军心还不稳,朕的意思是让苏大胡子去顶两个月,禁军修整两个月后,再调去并州,大京刚刚立国,草原上内忧外患,应该腾不出手进兵来犯!”
这话也有道理,毕竟这次大乱是禁军造成,不调整好就出去守城,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东平亲王赞成道:“陛下所言极是,大京国占据幽州以后,没有对我大崋发过一兵一卒,连边境的小股骚扰都没有,足见其有诚意,而且他们的使团正在赶来大风城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三四天后就能到,我们现在给并州增兵,让大京国的使团见了,如何说得过去?”
林诚勇双手一摊。
“这有什么说不过去,这是正常调防,我们不能并州只留区区五百人马吧?”
附:本书提到的《论守战策》和苏东坡的《教战守策》没关系,只是参考,苏大胡子只是一个姓苏的大胡子,跟苏东坡也没毛线关系,特此声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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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专业编辑,写作多年,一直秉持写经典、写大作的目标,在自己认知范围内做到最好,所以慢工出细活,可惜快餐和轻阅读时代,精品很难被推广,我最大的希望是能以此糊口,然鹅,阿风这些年写书几乎没有收入,因为盗版和没有推荐的缘故,成绩很差,所以,有条件支持正版的,还是支持一下吧,好歹让我每个月拿个一两百垫垫底,有个心灵安慰也好。
在写《青眉煮酒》前,我有两部作品,《求凤录》、《双天行》,《求》当年被称为最好的武侠,没有推荐,也一直在排行榜前20,惜网站倒闭,第一本书没写完,反省起来,主要还是我的书属于慢热,需要看下去几万字才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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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古龙已经作古,大师当然是没有了,但大师没有,这些年大师级的作品还是有不少,像《英雄志》的悲壮,《昆仑》的磅礴,都让人掩卷叹息。
前段时间,在朋友推荐下,看了一本没完本的《雪中悍刀行》,觉得作者笔力雄浑,伏笔埋得颇深,倒也算得上是一部佳作,只可惜最后挖了个大坑。
网络功利性越来越强,导致很多作品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要抗日就一起抗日,要反腐就一起反腐,各种穿越,各种雷,不外是现代人战胜古代人、大仇雪恨等等,仙侠类呢,就是打怪升级,从一重天打到另一重天。不过这几年女生频道倒是出了不少佳作,但免不了宫斗、复仇和斗心计,说到斗心计,不得不吐糟一下,在我们这个进步的时代,人们心目中的故事结构好像就是斗心计。
其实真的很喜欢《天龙八部》、《鹿鼎记》那样的作品,一部好的,文笔是皮毛,情节是骨架,说实话,古龙虽然也称得上大师,但其距离金先生还是差得太多,因为,金先生的中还有一种灵魂的东西存在。
好了,现在我来说说这本网络仙侠《双天行》。
《双天行》为什么在我眼里是一部大师级的,这先要从一个明朝书生少年穿越到一个仙侠大陆说起,这位书生少年有个可以忽视的师傅,官位是前吏部员外郎,要知道这本书选择的穿越朝代是在明万历年间,作者一笔带出这个次要人物,显然是影射东林党党魁顾宪成,顾宪成这个人,虽然正史给了他很大的肯定,但在《明朝那些事》里不是个好东西,一个下野的官员,居然可以左右朝政,妄断朝纲,实在有高顶的帽子可以套上,作者很随意的一笔,让人看出作者在人物安排上的独具匠心,果然,看到后面,这位前吏部大官就露出了狰狞之色,虽然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却是做着阴谋之事。
这本书的斗文,斗到王阳明;斗武,斗到南拳十八式。它前面的神奇,是把文化和历史穿插进了仙侠。主角修仙之后,回来居然遇到当世第一才女何芗贰,且看这一桥段的开头描写
进了讲学堂,里面已经坐满人,坐着的基本是麓风书院的学生,不少被特许来观看的名流、书生和百姓只能站在大殿后面,虽不说是水泄不通,也已拥挤不堪,然而这么多人,却大多只是交头接耳低声私语,没人敢大声喧哗。
讲学堂大殿的中间,有三排位置,中间有张大椅,一人端坐其上。
这人穿一袭红袍,袍上绣着龙纹,面如紫金,五缕长须垂在胸前,显得有些儒雅,他身后站着两个执扇老人,却是面上无须。
吴非暗暗点头,这人必是昌沙王朱由真,他身后服侍的,自然是两位公公。
在昌沙王朱由真的左首,有一排座位,首座空着,后面依次是陈第洲、宗玉琦等四位老者,这几位都是名宿,易华卿等几位年轻的讲书站在他们身后,此时众人额头冒汗,脸色非常难看,却仍旧正襟危坐。
那个易华卿是吴非在麓风书院的死对头,经常没事刁难他。
朱由真右首的一排桌子后面,坐着五位老者,吴非认出其中三人,他们是钱闻照、钟培文、尚元生,也都是名宿,他们几个一脸得色,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此时钱闻照等人前面,一个女子卓然而立,她身穿青色儒装,一只手上拿着一卷书,似在等人回答她什么问题。
这女子穿着男子的儒装,更显得英姿飒爽,风华绝代。
吴非暗赞一声,原来京城第一才女何芗贰,竟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妙龄女子,他低声问边上一个书生道:“这位兄台,在下刚来,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书生小心地瞥了他一眼,低低道:“怎么才来,那兄台你错过多场好戏了!”
“什么好戏啊?”
“这位京城第一才女何芗贰,刚才挑战陈老夫子,问的乃是易经中的问题,连陈老夫子都被她问倒了!”
“哦,这位京城才女这么厉害?”
“是啊,刚才她连胜三场,麓风书院现在都无人应战了!”
......
好了,这个桥段大家自己去看,后面出场的另一个历史人物是海大人,海大人清官断案已经说得滥了,近年也开始有人反海瑞,说他卖直,不近人情,就是以清官来引起世人关注,这本书竟然让主角挟持海大人去逛赌场,揭露赌徒本性,以及那些诬告之人的嘴脸,至于这位海大人是清官还是昏官,作者没有说,大家自己体会,这个桥段也是精彩得不要不要的,且看这一段描写:
海大人哼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吴非摇头道:“大人错了,请你瞧瞧这些在酒肆中喝酒之人,都是富人么?”
海大人环顾四下,发现附近夜市中喝酒聊天之人,大部分是贩夫走卒,这些人穿着落拓,喝酒却一个个豪情满怀。
吴非见海大人沉吟,指着一块酒肆的纸牌念道:“黄酒两个铜板一壶,白斩鸡五个铜板一碟,猪头肉两个铜板一碗,素鸡香干一个铜板一碟,大人莫非以为嵩江的老百姓连这也吃不起?”
海大人心中暗惊,口中却道:“嵩江府奢靡之风日盛,并非好事,需要大力整治,你瞧那些叫花子,还不是困苦不堪!”
“并非穷的地方有叫花子,有时,越是富的地方,叫花子越多!”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
看到这里,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本挂错分类的历史,这实实在在是一本真仙侠,在后面,筑基、金丹、元婴这些元素完整地出现。
这本书的情节波谲云诡,常常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它不以好勇斗狠,争得天下第一为主线,也不是复仇、升级打怪,而是一种处事的思考,颇有《射雕》《神雕》中的爱国爱家,侠之大者的风骨,正像作者在简介里写的,少年时,不要问谁是天下第一,你是,我是,我们都是。
很久没有这样的阅读了。
在仙侠的外衣下,透过修炼和杀局,透过仇恨和宽容,我从《双天行》里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希望。
能从斗心机的书中摆脱出来,感谢这本《双天行》。
这是当今网络界的一部清流,值得且看且珍惜。
“朕只是有这考量,好,那就先考虑废黜太子,让他把东宫的位置腾出来,如何?”
三位大臣对望一眼,都没有作声,显然并不赞成。
玄灵突然想起什么,道:“还有一个人朕差点忘了,肇东平你去查查,穅王之死和诰铭有没有关系!”
诰铭就是郜太尉。
东平亲王连忙点头,郜太尉跟太子一起丢人,也算丢到家了。
玄灵眼中冷光一闪。
“穅王之死,诰铭难辞其咎,大理寺现在你先接手,务必要查个清楚明白,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东平亲王小心地道:“太尉大人年岁已高,拘押起来怕是吃不消吧?”
玄灵翻了个白眼。
“朕叫你好好查他,又不是抓他!”
“是、是——”
东平亲王嘴上答应,心里却揣摩不定玄灵的用意。
林诚勇对郜太尉那天的表现颇为不齿,他猜测皇上是嫌郜太尉窝囊,给他一个严重警告,查他是让他清醒清醒。
欧阳牧大着胆子更进一步。
“陛下,您刚才提议信王殿下,这废长立幼,于理不合,况且信王上面还有多位皇子,比如三皇子晖王。”
三皇子肇恺的长相在皇子中算是难看,玄灵皱了皱眉。
“联说了,只是做个考量。”
看到玄灵退了一步,欧阳牧有些欣慰。
林陈勇忙道:“陛下,就算您中意信王殿下,所有皇子也一定要仔细考察,毕竟储君不能只有忠勇。”
玄灵点点头。
“这个自然,朕又不是昏君!”
“陛下,要不要最近派人去考察一下信王?”
玄灵斜了一眼东平亲王。
“这事联再想想。”
三人一起应是,玄灵又道:“等下朕要去一趟信王府,看看他的伤是否好些,这件事等十五之后再议吧!”
三位大臣一起鞠躬。
“陛下英明。”
这时黄吉恩进来禀报。
“陛下,御医邹孝元求见。”
玄灵看着三位大臣。
“好,此间事了,三位爱卿先请回吧。”
欧阳牧和东平亲王跪安,林诚勇也要下跪,玄灵忙将他扶住。
“林大人,婷婷为朕挡箭而亡,忠心可鉴,朕决定以贵妃之礼对她厚葬,全国哀悼三日!”
林诚勇鼻子抽动几下,两行热泪流下,哽咽道:“多、多谢陛下恩宠,婷儿她在泉下有知,当感激不尽!”
玄灵拍拍林诚勇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
等到三位大臣离去,玄灵先去更衣,他让黄吉恩先春暖阁收拾一下,再请邹孝元进来。
黄吉恩在地上捡起两本撕烂的奏折,这两本奏折,一本是苏笙写的《论守战策》,还有一本是郜太尉写的密折,黄吉恩捡起来不经意地一瞟,身子不禁微微一颤。
这是一道检举赵华文的密折,说他约摸在二十年前娶了一位东瀛女子,那女子的小名就叫香子,她刚刚怀孕便离奇去世,郜太尉说愿意替皇上去开棺验尸,查明真相。
黄吉恩将那本密折撕得粉碎,郜太尉真是老糊涂了,这么隐密的旧账也敢拿出来翻,真是找死,难怪刚才皇上要东平亲王狠狠敲打,不过欧阳牧现在并不胜任,玄灵对他很不满意。
郜太尉这几天玄灵没有让他陪在左右,觉得自己要失宠,就写这样的举报密折,结果适得其反。
玄灵更衣回来,黄吉恩也带着邹孝元推门进来。
邹孝元上前参拜。
玄灵关切地道:“老御医免礼,朕问你,信王的伤如何了?”
邹孝元微笑道:“陛下放心,信王殿下并无大碍,这一箭射的位置在他胸骨柄的剑突上一寸,真是福大命大,他将养十天半月就会好了。”
其实肇真的恢复比邹孝元预计的要快,这几天他还跑出去,肇真让邹孝元替他保密,不要告诉父皇。
玄灵长出一口气,又问:“廿皇子呢?”
邹孝元道:“那些逆贼当着廿皇子的面杀人,义王殿下惊吓过度,现在见人就发抖,怕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玄灵气得牙痒痒。
“这两个女人太过歹毒,朕怎么就瞎了眼,另外义王这个王位不是朕封的,朕还在想要不要取消这个封号?”
“陛下,廿皇子并无过错。”
“是,朕知道,朕不是怪他,对了,那个女人怎样?”
邹孝元知道玄灵问的是元妃,忙道:“那个女人现在每天都要服一枚升仙丸,她自己都没药了,臣的升仙丸是小花魁之前要臣蒸熟的,一旦断药,她就要发作而亡!”
玄灵冷冷道:“那就让她发作好了!”
邹孝元道:“陛下,要炼制升仙丸的解药,必须拿她做试验!”
“为什么一定要炼制解药?”
“这是小花魁拜托老臣之事,老臣既然答应,就要竭尽全力。”
玄灵点点头。
“既然是小花魁拜托你的,那老先生就尽力吧。”
“是,老臣会竭尽所能炼制解药。”
玄灵脸上又露出残忍之色。
“好,你什么时候找到解毒之法,她什么时候就可以断药了!”
邹孝元打了个寒颤,这是把一个将死之人救活,再杀她,比直接杀她更残忍。
玄灵挥挥手,站起身对黄吉恩道:“朕和邹老御医一起去信王府,你去安排一下御辇。”
黄吉恩正要出去,邹孝元忙躬身道:“等等,老臣还有个请求,请求替小花魁治疗。”
玄灵有些奇怪。
“小花魁伤在头上,她需要静养恢复,老先生精于疗伤解毒,此非先生所长,为何有这一说?”
治疗玥儿的御医向玄灵禀告,说她是心神受到震荡,能否醒转要看机缘,最坏的可能是再也醒不来,玄灵的焦躁也是因为这个。
“老臣听黄御医描述小花魁的症状,说她一直沉睡不醒,还忽冷忽热,臣怀疑小花魁不光是心神受到震荡,还中了毒!”
玄灵大吃一惊。
“中毒,怎么可能?”
“是,小花魁受到钟声震荡,身子虚脱,已经失去抵抗力,她若触碰过什么毒物,也有可能从皮肤蔓延而染毒,而且老臣觉得小花魁中的毒和皇上您之前有三分相似。”
玄灵啊了一声。
“朕想起来了,那个女人手上带着毒爪,爪上有毒,小花魁抓她时虽然没被抓伤,但沾染到了,一定是如此!”
“如此说来,那陛下就让老臣去替小花魁治疗吧?”
玄灵露出感激之色。
“多谢邹老御医提醒,朕是关心则乱,好,小花魁也交给您了,请您马上动手,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救好她!”
“是,既然陛下这么说,那臣斗胆想提一位重犯,她或许能帮忙解开小花魁身上的毒!”
“什么重犯,是谁?”
玄灵露出狐疑之色,如果邹孝元要提走元妃或皇后,那他不可能答应。
“就是林大人抓获的那个假毕千语,她曾刺杀皇上,乃是死罪,臣知道她也是被升仙丸掌控,但发作之后居然没死,只是奄奄一息,这是一个奇迹,所以炼制解药要用到这个重犯!”
“好,朕准了,只要能救朕的小花魁,一切依您,只是林大人说那个假毕千语被抓后不置一辞,怎么拷打也不说话,您有把握她会对您开口?”
邹孝元点点头。
“事在人为,老臣竭力想办法!”
“好,那您去吧,朕独自去信王府好了!”
“陛下,老臣还有一个请求——”
玄灵有些无语,这邹孝元真是老朽了,讲话一句一句分开,让他听起来很是不畅,不过考虑他年岁已大,玄灵还是温和地道:“老先生有话一起说吧,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