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现场勘验的结果,还有这几天的走访,我觉得马剑同学应该是失足坠楼。”
秦咏梅看着资料皱起眉头:“可惜啊,这孩子……”
“是啊,他上半年刚拿了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听说将来会被保送进少年班。”
秦咏梅叹口气,看一看资料、照片:“可这栋小楼只有三层高,地上有那么厚的树叶,还有腐殖土……”
“是啊,您看那验尸报告。他是颈椎断裂,应该是大头朝下摔下来的。”
秦咏梅点点头,继续翻看卷宗。
“嘭!嘭!”有人敲门,秦咏梅喊了声:“进来。”
门开了,一名年轻公安小声说:“局长叫你们。”
秦咏梅和袁宪洲连忙起身出去了。
来到局长办公室,吴军、冷建国他们几个已经坐在桌子前了。
局长冲秦咏梅和袁先洲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咱们警力有限,为了把更多的精力用到为人民服务上来,就要少做加法,多做减法。那句话怎么说的?民不举官不究!”
这话说的够明白了,意思就是大家伙尽量不要无事生非。
秦咏梅和袁宪洲对视一眼,忍不住叹口气。
在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崔局长和穆荣正在跟省公安厅来的曹厅长,还有警官大学的周梅教授寒暄着。
崔局长说:“欢迎领导同志来视察。请多给我们的工作提出希望和建议。”
曹厅长摆摆手:“谈不上,谈不上。电话里不说了吗?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们协同办案。这不,还把犯罪心理专家周梅同志请来了。”
穆荣连忙欠一下身子:“经常在内刊上看到您的文章!您的思维很前啊。”
周梅笑笑:“算不上前。在米国,犯罪心理学是很热门的学科。”
崔局长看看曹厅长,再看看周梅:“不知道两位领导对我们哪个案子感兴趣?”
周梅从包里拿出卷宗:“其实是你们下边沙洲县的一个案子。”
“哦,哪个案子?你们应该通知秦咏梅一声。”
“这个案子比较特殊……”
“莫非是沙洲县的那个大案?”
穆荣看一眼周梅摊开的卷宗。
果然是沙洲县那两宗红衣少女被害的案子。
像这种重特大的案子,卷宗一般都会有正副本。
卷宗的正本和案件的证物留在案地,卷宗的副本则会送往上一级的主管部门。
周梅手里的显然是副本。
“这个案子秦咏梅同志依然在调查,她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周梅点头:“这一点我知道,不过……”
看着周梅和曹局长的神情,穆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刚想说话,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曹局长带来的省厅的一名公安站在外面,冲曹局长小声说:“人带回来了。”
崔局和穆荣不由得面面相觑。
心说,他们还真不见外啊。
曹局长和周梅一起站起来。
“正好,咱们一起去看看。”
崔局长和穆荣也一起站起来了,跟着曹局长和周梅向外走去。
刚出门,穆荣就看到白客站在走廊里,顿时懵逼了。
“怎么回事?”
周梅笑笑:“那位白客同志是这个案子的重要一环,所以我建议秦咏梅同志避嫌……”
“你,你们也太小瞧秦咏梅同志了吧?她办起案子来六亲不认。卷宗里你们也应该看到了,只要跟案件有关,跟死者有接触,哪怕亲儿子她也严格认真地询问调查。”
“可我看这段笔录的标注,她是在家里询问的吧?”
“家里家外有什么关系?审讯条例对此也没有明确限制。”
“我也是做母亲的,能理解她的心情。但说句老实话,作为当事人,想做到完全客观公正,那是不现实的。所以……”
“就算您觉得她应该避嫌,但也应该跟她打个招呼啊,这是对战友同志的最起码尊重。”
曹厅长在一旁有些不满:“这位穆荣同志,你的觉悟有问题啊。我们上级主管单位,到你们基层来协助查案,难道还要向相关人员打招呼吗?”
崔局长拍了穆荣的后背一把:“是啊,是啊,穆荣同志一时糊涂,请领导海涵!海涵啊。”
穆荣叹口气,率先向白客走去了,其他三人也跟着过去。
白客看到穆荣,本能地想躲开目光。
因为白客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事儿,一旦牵连到穆荣就不好了。
穆荣却正大光明地走过来,拍一拍白客的肩膀:“不好意思啊,伙计,省厅的领导想问你几句话。”
“没事儿,正常。”
直到进了审讯室,周梅坐到对面翻开卷宗,白客才突然明白他们来调查什么案子了。
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这个案子也是白客内心最大的纠结。
可白客自己,还有老妈都没现什么新的线索。
难道省厅有什么现吗?
否则就有可能是白客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让人怀疑上了。
周梅打开卷宗也不说话,用黄晓明一样邪魅狂狷的眼神打量白客。
白客也坦然地打量她。
周梅笑了一下。
“从坐下来,你已经有三次把手放到嘴唇边了。按照米国联邦调查局的心理分析,你这是怕自己说漏嘴啊。”
“这有什么奇怪吗?我当然怕说漏嘴了。反倒您的举止更加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
“一进这间屋子,您的右手就不停地抹左手的衣袖。看来你左边衣袖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啊!哈哈。或者您有比较严重的强迫症?”
“哈哈,您还懂一点心理学啊。”周梅尴尬地笑笑。“其实是有点皮肤过敏。”
“是吧,那您可得小心点啊。哈哈。”
穆荣在后排坐着,也忍不住偷笑。
“好了,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先问你1987年的案子。”
“您说。”
“案那天是晚自习,你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因为我完成了学习任务。”
“你离开的时候有人看到你去找鞠文锦了,说了些什么?”
“劝她也早点离开。但她不肯,我就叮嘱她路上要小心。”
“为何叮嘱她这些,难道你预感到她要出事吗?”
“平时都是我送她回家,如果没能送她,我都会叮嘱一番,每次都是这样,这一次也不例外。谁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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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却冷笑了一下,低头看一看卷宗。
“你是不是有些暗恋鞠文锦啊……”
白客叹口气:“并没有。”
“可鞠文锦的日记对此有所记录。”
看来老妈把鞠文锦的日记也录入卷宗了。
这日记是最让白客头疼的证物了。
“哦,怎么记录的?”
“你听啊……某月某日……白客又来说我穿红衣服不好看。哼!他明明是正话反说!每次我穿红衣服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会变得很特别!就好像恨不能要把我吃了……”
穆荣和崔局长对案情略知一二,但详细的卷宗并没看过。
听周梅这么一读,他们两个不由得大吃一惊。
白客也有些尴尬。
“那个,既然你懂心理学,你就应该知道,很多青春期的男孩儿都对红色比较敏感。”
“也就是说,你看见穿红衣服的女孩儿就会有性冲动,是吗?”
“是冲动,不是性冲动。”
“包括杀人冲动吗?”
“不包括,从来没有这方面冲动。”
“你说的是实话吗?”
“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恐怕不由你说了算。”
众人正有些懵逼的时候,周梅突然向门口的那两名市局的公安点点头。
他们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抱进来一堆东西。
像是电台一样,插着各种线。
白客一打眼也没认出来,等看着他们摆弄的时候一下就猜出来了。
这是测谎仪!
历经两世,从精神病人到双重人格,再到健全人。
白客的精神世界饱受摧残,已经变得无比坚韧了。
不敢说刀枪不入,也敢说比寻常人强大十倍百倍。
别说周梅这种水平能不能问出关键的问题来。
就算她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白客也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秒杀测谎仪!
而周梅的问话水平显然不高。
连挖坑埋线都不会。
“我所有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你暗恋鞠文锦吗?”
“不是。”
“你有过杀人冲动吗?”
“不是。”
“是你杀了鞠文锦吗?”
“不是……”
周梅一口气问了一大堆,测谎仪的指针始终都是很规律地运动。
她不由得有些尴尬:“看来你心里素质很好啊。”
“是的。”
穆荣和崔局长虽然搞不懂这东西,但从周梅的表情也能猜出大概来。
不约而同会心一笑。
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
几个人走出屋子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会儿,连曹厅长都有些困惑了。
“看来这位白客同学是清白的……”
周梅冷笑:“我才问了不到一半的问题。”
崔局长看看表:“可现在时候不早了。”
“要不先让白客同志留下来,继续配合调查?”
“拘留他吗?”
曹厅长说:“为了办案,有什么不可以的?”
穆荣有些恼火:“白客眼下是我们市的明星企业家,家大业大,不可能跑掉,用的着拘留吗?”
周梅笑笑:“这也是为了他好嘛,来回跑多不方便。”
崔局长有些困惑:“您的意思要异地办案吗?”
“这,这算异地办案吗?”
曹厅长和周梅面面相觑。
这两位大人的办案经验显然不足啊。
“当然算了,虽然都是一个市的。但案地、被害人都在另一个城市。罪犯也很可能是另外一个城市的。这显然是异地办案啊。”
曹厅长挺起胸膛:“那就异地办案好了。”
周梅也说:“对啊,我们本来就是异地来的嘛。”
“两位领导看来不了解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别的不说,光说证物吧。异地办案势必会出现证物移动的情形。这就会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在证物移动过程中,一旦出现丢失、缺损的情形,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曹厅长的心理素质显然要差一些,听崔局这么一说,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和周梅面面相觑一番,都有些不知所措。
崔局趁机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两位领导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们是出于对工作负责的态度,都觉得市局的办案条件更好一些,更有利于工作。”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这个意思。”曹厅长连忙说。
“其实县局的办案条件也不错。说起来惭愧,审讯室的这个双面镜还是县局帮我们装的。”
周梅点头:“那,那还是到县局吧。其实我老家也是沙洲县的呢,哈哈。”
“既然到县局办公,秦咏梅同志这一块儿就不能绕过去。”
周梅和曹厅长再次面面相觑。
“我以我2o多年的党龄保证,秦咏梅同志会秉公执法、刚正不阿。”
崔局这话说的很有分量,而且冒了很大风险。
穆荣不由得对自己的老领导肃然起敬。
事到如今,曹厅长也不好再反对了。
“嗯,我也相信秦咏梅同志。其实,我都听省局的同志们介绍了,秦咏梅同志作风正派,工作踏实认真。”
周梅也连忙表态:“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白客虽然完胜了省厅来的两位老爷和他们的测谎仪。
但心里并不轻松。
仔细想想这两起案子,白客确实漏洞百出。
第一起鞠文锦被害时,白客是重要的关联人。
第二起廊红衣女郎被害时,白客又一再出现在凶案现场。
秦咏梅没现这些漏洞吗?
显然不是。
她在第一时间就对白客进行了详细的盘问。
但是,白客是她的儿子,她又是一个心理正常的母亲。
她会天然地规避不利的因素。
即便秦咏梅眼下已经算国家级的名侦探了,她依然无法克服这种局限。
而且白客仔细想了想,就算曹厅长、周梅他们两个没过来追查这个案子。
其它人早晚也会来。
尤其当第三起凶杀案生后,这个案子就变成连环凶杀案了,到时候不光是省厅,甚至国家层面都有可能派人过来。
那时候说不定就会有更厉害、更扎手的角色出现。
白客未必就能对付得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个尿泥提早过来还算是一件幸运的事了。
不过,秦咏梅显然不是这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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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客见老妈的脸色不好看,连忙讨好地凑过来:“妈,他们今天还用测谎仪了……”
秦咏梅也听说过测谎仪,但从来还没见谁用过。
“那玩意能好使吗?”
“对坏人好使,对好人不好使。哈哈!”
“哼!你对妈没有隐瞒什么吧?”
“当然没有了?”
刚说完,意外就生了。
白宁在一旁忍不住叹口气。
秦咏梅瞪起了眼睛。
白客连忙辩解:“不,不,跟案件无关。”
白宁这家伙心理素质太差了,幸亏她只是知道一点点白客的私生活。
要不就坏了白客的大事了。
“到底什么事?”
“就是我跟孙媛……我们还保持来往……”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是吧?”
“没有,我们不是一起开公司吗?就是以前跟你说的生物科技公司,将来可以帮你破案。”
“就是什么dna啥的,是吧?”
“对啊,孙媛眼下在大不列颠深造,以后就会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好吧,希望妈退休前能用上你们的技术。”
虽然说得轻松,但白客这一晚还是亚历山大。
第一天,在客场完胜两个尿泥。
第二天回到了主场。
但不可控因素也增多了。
尤其第二起凶杀案,白客曾徘徊在案现场附近。
跟老妈的交待是去探望蒋文。
也跟蒋文达成了攻守同盟。
可蒋文的心理素质并不好,人格也不够健康。
要是周梅把米国心理分析那一套生搬过来,搞不好就会击溃蒋文。
但是,第二天白客才现自己的短板不光是蒋文。
还有阚明溪。
第二天,专案组正式成立。
曹厅长担任组长,崔局长担任副组长,周梅担任高级顾问。
秦咏梅和穆荣则是骨干探员。
专案组开了一上午的会议后,立刻展开工作。
下午,白客再次被周梅盘问。
秦咏梅暂时回避。
这一次,周梅显然准备充分。
各种问题准备了一大本子。
可惜大多是些没用的废话。
眼看快到下班的时候,周梅问道:“你说你那天晚上去看好朋友了?”
“是啊。”
“谁可以作证?”
“当然是彪子了,我去看他儿子了。”
周梅摇摇头:“他是精神有问题的人,怎么可以做证人呢?”
“他精神没问题,只是有点弱智而已。而且他那种人根本不会说谎。”
“反正他属于精神异常的人,不是正常人。”
白客这会儿也有些疲沓了。
随口说道:“阚明溪也可以为我作证啊。”
周梅看了看卷宗:“也住在那附近是吧?这供词里说你是十点半左右离开干明溪的家,然后将近十一点到家。”
“是啊。”
“好吧,那我明天再问问干明溪……”
“……”
回家的路上,白客突然想起:阚明溪虽然比大多数女人都内心强大,但她肯定没有白客这样的本领,可以对测谎仪瞒天过海。
因为她没法说真话。
那一晚,白客实际上是1o点钟左右离开阚明溪家的。
由于断片儿了,唐塔的人格占据上风,半路跑到于秀波家了。
来了一之后,1o点半以后才离开。
而鞠文锦被害的时间正好是1o点到1o点半之间。
阚明溪说真话,白客就得说真话,那样就会把于秀波牵扯进来。
真要是这样的结果倒也好了。
顶多白客的人设崩了,弄一花心大萝卜的美名。
但罪名洗刷掉了。
可问题是阚明溪绝对不会说真话。
为了保护白客,哪怕严刑拷打她也不会说。
那样一来,麻烦就更大了。
白客的罪名没洗刷掉,他跟阚明溪的关系也有可能暴露。
真是一环套一环啊。
要是自己跟这个案子嘚瑟不清的话,就会牵连到老妈。
来年就要实行警衔制了,到时候老妈吃大亏。
离开公安局后,白客还打算晚上到阚明溪那里,跟她交待一番。
结果很快现自己被跟踪了。
省厅的那两名公安紧紧跟着白客。
而且毫无顾忌。
秦咏梅一下就现了,叹口气:“你还有什么没交待清楚吗?”
“没有啊。”
白客也不敢给阚明溪短信。
眼下这会儿,在南山顶上的微波站上,随便都能听到全城各家各户的电话。
省厅想调取传呼信息那还不易如反掌。
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要是阚明溪没能过得了测谎仪这一关。
白客就替她说实话。
把于秀波牵扯进来也无所谓了。
反正跟于秀波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了。
尽管这么想着。
第二天,白客还是一大早就来到建筑公司。
等着阚明溪问询结束后回来。
白客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魂不守舍地等着。
本以为阚明溪怎么也要中午前后才能回来。
没想到刚来回走了几步,门就被推开了。
“抓到了!”阚明溪一脸的惊喜。
在她看来,这意味着白客洗刷嫌疑了。
看到阚明溪这副表情,白客也长出一口气。
看来她是过关了。
可抓到谁了?
不可能这么应景啊。
“真假的?”
“应该是真的。他们刚问了我几句就让我走了。等我走到公安局院子里,就听见有人小声说的。”
“我去看看!”
白客“腾”地推门出去了。
等白客来到公安局院子里,立刻看到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尤其周梅、曹厅长、冉局长他们几个,都站在最醒目的位置,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秦咏梅、穆荣和崔局站在一旁,神情却有些严肃,甚至是困惑。
白客走过来,还没等跟秦咏梅和穆荣他们打招呼,周梅先拦截过来了。
“正好!我们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问我?不是抓到了吗?”
“是啊,这个人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秦咏梅沉着脸:“是蒋文。”
“不可能!”
白客忍不住大喊。
院子里的人都被白客的声音镇住了。
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怎么不可能啊!”冉局长爽朗地说。
“我们抓的是现行,有人证有物证。”
原来,早上的时候,蒋文拿一把小刀把一个红衣少女的屁股扎了,被上班的群众当场抓住。
“他……他!”白客愣了片刻,突然就恍然大悟,忍不住落下眼泪。
“他是为了我!为了我啊!”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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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白客在办公大楼被省厅的人带走时,他就在跟前。
第二名红衣女郎被害时,蒋文也亲眼看到白客徘徊在凶案现场。
凭他敏感多思的头脑,很可能会怀疑白客就是那名凶手。
可为了报恩,他甘愿替白客去顶罪。
就像日国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描述的那样。
听白客哭喊,穆荣也反应过来:“对啊,蒋文是白客的好朋友,他看白客被抓,或许想帮白客一把。”
秦咏梅也皱着眉头说:“无论如何,这个凶手不该这么弱智……”
周梅得意地笑了:“呵呵,蒋文的资料我也看了,他很符合连环杀手的性格特征啊。”
正说着,常浩领着一名医护人员进来了。
医护人员急吼吼地问:“人在哪呢?”
白客顿时反应过来:“蒋文是不是受伤了?我要去看他!”
秦咏梅瞪起眼睛:“别在这胡闹!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回家吧。”
“你,你们这是刑讯逼供!”
周梅笑了:“放心吧,不会的。他是被人民群众打伤了。”
冉局长挥挥手:“走!同志们,我们到会议室商议一下。”
冉局长、曹厅长、周梅、崔局、穆荣和秦咏梅一起往会议室走去了。
秦咏梅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朝白客瞪眼挥手,示意白客离开。
刚走进会议室,冉局长就招呼大家:“坐!坐!”
然后关上门,脸上依然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哎呀!多亏各位领导啊,我这刚上任还不到半年呢,就帮我破了大案。”
曹厅长摆摆手:“这哪是我们的功劳,是同志们协同作战的结果。”
“那还是在你们的强大压力之下,犯罪分子无处遁逃,这才不得不现了原形。你们就是如来佛祖的照妖镜,观音娘娘的金刚圈啊!”
秦咏梅叹口气:“如果我们施加了巨大压力的话,从常理上看,犯罪分子应该躲起来才对。”
穆荣也说:“是啊,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这是福尔摩斯说的。福尔摩斯你们都听说过吧?”
周梅有几分得意地问道。
秦咏梅和崔局、穆荣对视几眼,忍不住苦笑。
冉局长竖起大拇指:“专家教授就是不一样啊!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那个……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还好,还好,”周梅说着翻看卷宗,“而且我查看了资料……关于这些资料,我想表扬一下秦咏梅同志!前期工作做得很细致啊。几乎所有关联人员都做了详细的笔录!”
秦咏梅点点头:“应该的。”
“蒋文的资料尤其详实。从资料看,他是一个人格不太健全的人。连环杀手三要素你们听说过吗?”
秦咏梅再次叹息。
冉局长连忙问:“连环杀手还有三把钥匙?”
“要素。就是说具有这三大要素的人就有可能成为连环杀手。”
秦咏梅忍不住皱起眉头:“只是说概率比较大而已,如果非用米国那些理论来掰扯的话,一半的人都是潜在的杀人犯。”
“这么可怕啊,那是哪三个要素呢?”冉局长萌萌哒地问道。
周梅朝秦咏梅做个手势:“秦队长应该知道吧。”
秦咏梅叹口气:“就是三种童年经历。尿裤子、纵火、虐杀小动物。”
冉局长说:“哎呀,我小时候也尿过裤子呢,还玩过火,也经常打麻雀……”
周梅有些尴尬:“啊,那个,咱们继续啊。”
说着她继续翻着卷宗:“这个蒋文,他童年的时候喜欢玩火,因此烧死了自己的父母。”
崔局叹口气:“是啊,这个案子我当年也侦办过。蒋文的父母死了以后,他就搬到县城住了。不过,当时的调查结果显示,他并不是故意纵火,而是因为他家地势低矮潮湿,冬天阴冷,他为了给年幼的妹妹取暖,就在家里烧火盆,结果引发了火灾。”
“这个,我们谈的是潜在意识。任何外在行为都是由潜在意识驱动的。所以说,蒋文符合连环杀手三要素。另外,他的人格也不太健全。性格很孤僻阴郁。”
穆荣叹口气:“失手害死自己爹妈,换任何人都开朗不起来。”
冉局长挥挥手:“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是人赃俱获!眼下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录取口供,争取早日了结此案!同志们呐!这是一场战役!我们要拿出一切手段让罪犯认罪伏法!”
周梅说:“我有个建议。”
“嗯,周教授您说。”
“我们一定要严密看管好罪犯,不能让他与别人串供!”
秦咏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院子里,白客依然在徘徊着。
并渐渐冷静下来。
毫无疑问,蒋文跳出来冒充罪犯,是想帮白客脱罪。
他之所以这么做最大可能就是他以为白客就是那个连环杀手。
蒋文很聪明,也很讲义气。
就算他知道白客是杀人犯,他也会拿命来报答白客。
为此,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他一定会把两起凶杀案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不是一个讲人证、讲物证、讲法制的年代。
仅仅凭口供就可以给一个人定罪,哪怕是死罪。
更何况从87年到现在已经四年了,上上下下都急着破案。
有一个人跳出来说自己是罪犯,他们**儿都乐开花了。
所以,白客必须尽快跟蒋文沟通,向他保证自己不是杀人犯。
可白客正想接近拘留室时,却发现周梅已经有准备了。
她让省厅的两名公安把守在拘留室门前,不许任何人接近蒋文。
白客想通过吴军给蒋文传话。
可吴军走过去也被那两名公安阻止了。
连自己人都无法接近,白客这样的人民群众就更没戏了。
他在公安局大院里站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太好,只能先到外面等着,再想其它办法。
反正公安局门外有的是来公安局办事的闲杂人等。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站了一会儿后,袁宪洲从大院里走出来。
白客灵机一动。连忙过去叫住他。
袁宪洲一下就猜出白客要做什么,摇头叹息:“不行啊,我也无法接近蒋文。”
“不用接近,等中午吃饭时,你给他捎个纸条。”
说着,白客掏出了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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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客在纸条上匆匆写下几个字“我不是凶手”。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美好生活还在等着我们!
袁宪洲匆忙把纸条揣起来,转身向院子里走去了。
白客在门口站了会儿也转身离开了。
蒋文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白客得把这个消息早点告诉蒋艺。
袁宪洲回到院子里,秦咏梅正好开完会出来了。
打量袁宪洲几眼:“那家伙走了吧?”
“哦,没看见,应该是走了。”
袁宪洲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秦咏梅不时进进出出,估计在跟几位领导商讨下午提审蒋文的事宜。
蒋文被群众打伤了,医生刚处理完伤口,得让他休息一会儿。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咏梅还没回来。
袁宪洲赶紧溜出办公室来到厨房。
厨师老孔看见袁宪洲进来乐了。
“饿了吧?”
“呵呵,有点。”
“别着急啊,再有两个菜就好了。”
“哇,这是给谁加的鸡腿儿啊。”
“谁知道哪个王八蛋,说是新来的很重要的犯人……”
“哦……”
袁宪洲趁老孔不注意,把纸条塞到米饭的下面。
又假意四下看看:“我还是到食堂里等着吧。”
“对,对,一会儿他们就该来拿饭了。”
袁宪洲离开没多久,食堂打杂人员来了。
开始把饭菜搬运到食堂、送往拘留所。
蒋文是重特大犯人,更是领导们立功受奖的砝码。
所以受到特别优待。
眼下,省厅的两名公安更是严防死守,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
食堂勤杂工过来送饭了,两名公安连忙凑过去。
“哪个是给103的?”
“这个。”
勤杂工指着几个饭盒说。
“给我们吧。”
两人拿起饭盒打开了,看一看饭,又看一看菜。
撇撇嘴:“王八蛋,犯罪还有功了。”
两人一人拎着菜,一人拎着饭来到103监室。
这些拘留监室的房间号并不是按顺序编排的。
按顺序的话,103本应在门口,其实却在最里面。
而且这间屋子是最大的,设施最好的。
但它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着的。
就等着最重要的犯人过来时启用。
所以说,要么别做,要做就做最大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在任何行业,蝼蚁永远都是被践踏的对象。
哪怕你挑大粪挑到了行业顶端,你也可以参与游戏规则的制定。
省厅的公安拿出钥匙打开103门上送饭的小门儿,把饭菜往里一推。
“开饭了!大功臣!”
一阵脚镣拖地的声音,蒋文走到了门前,伸手把饭盒端进去了。
“咣当”一声,小门又锁上了。
这小屋子不光有床,有不太脏的屎尿桶,还有桌子椅子。
蒋文坐在桌子前大口吃起来。
早上七点多钟,蒋文并没有到市内上班儿。
而是来到熙熙攘攘的街上。
他用一把小刀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的屁股扎了。
扎的很轻,而且女子穿着牛仔裤。
估计都没出多少血。
但女子还是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蒋文却没跑,而是停留在原地。
很快有人围了上来。
刚开始人们还有些忌惮。
只是七嘴八舌地指摘蒋文。
等有人发现蒋文是个怂货时,就渐渐开始群情激昂了。
人们开始你一拳我一脚。
老百姓都不太会打架,使得都是王八拳。
等警察赶到阻止时。
蒋文除了脑袋被打破,眼窝被揍青外。
其它还好。
挨打应该也比较消耗体力。
眼下,蒋文还真有点饿了。
菜多饭少。
所以蒋文吃好几口菜,才吃一口米饭。
盘子里的米饭挖下去一大块儿时,蒋文看到了那张纸条。
他不知道屋里有没有监视设备。
反正,他不敢拿起那张纸条,就把它放在盘子里看。
虽然墨迹被米饭的水分弄得有些模糊了。
蒋文还是一眼认出这是白客的字迹。
看到“我不是凶手”时,蒋文并没有太吃惊。
看到“美好生活在等着我们”时,蒋文却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
眼眶也湿润了。
“美好生活”它是那么的遥远而陌生。
当年,失手害死父母时候,他就远离了这几个字眼。
甚至在父母离开后无比痛悔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支撑到现在,很大原因是为了看着妹妹长大成人。
所以,昨天晚上做出那个决定时,他没有太多的恐惧和犹豫,更多的却是兴奋和解脱。
这么多年来,他所能想到的完美报答白客的方式,就是以命相抵。
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更珍贵的东西了。
自从白客帮他治好了眼睛以来,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已经萦绕无数次了。
走在大街上时,他会紧紧跟在白客身后,就巴望着突然有辆大车冲过来。
然后他奋不顾身地推开白客。
或者两人一起走在某栋楼下时,他也时刻注意楼顶会不会掉下什么东西。
但是到了初中快要毕业时,蒋文突然发现了白客的另一副面孔。
那副面孔仿佛是另一个人。
他像个二流子,轻佻浮夸,凶狠残忍。
蒋文又震惊又惊恐。
他并不懂得多重人格这种事。
只是以为白客患有精神病。
一方面替白客难过,一方面又忐忑不安。
担心白客会做离谱的事。
鞠文锦被害的时候,蒋文就有所怀疑
因为此前他偷偷观察白客时,发现每当鞠文锦穿着红色的衣服,白客的神情就有些异常。
所以,第二起案子发生前,蒋文在野地里一连好几天看到白客在东游西逛、东张西望,仿佛踩点儿一般时,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了。
结果,没多久担心就变成了现实。
前天,白客被省厅的公安带走以后,蒋文更相信白客是凶手了。
可即便白客是凶手,在蒋文眼里他都是大恩人。
值得以命相报。
“我不是凶手”,蒋文看到这几个字却将信将疑。
因为白客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蒋文在干什么,他会想方设法阻止的。
可“美好生活在等着我们”却让蒋文泪目了。
从考上大学一直到这两年加入白客的麾下。
蒋文真真切切感受到美好生活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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