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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九十九:再征徐州
并州李义全文阅读作者:御宅烟魔加入书架

陈留。

“唉,孟德铁了心想要攻打徐州,看来公台的打算只能落空了。”看着曹操送过来的书信,张邈叹息道。他与陈宫均为兖州名士,曹操入东郡后,更是来往甚密成了好友。如今,虽然张邈不知曹操已经近乎明示陈宫自己的态度,但看到曹操的这封书信,张邈却也能猜得到曹操的态度。

“呵,曹嵩被害之事明显另有内情,就算真的是那陶谦所为,也定然和那臧霸脱不了干系。但如今曹孟德一心只想着徐州,恐怕所为的,可不单单只是为父报仇这么简单吧?”听到张邈的叹息,旁边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其名为边让,少年成名,与青州的孔融齐名。后更是被大将军何进征辟,入雒阳成了何进的橼属。

“文礼之言未免过于武断,虽然邈没有调查过内情,不过按照目前流传的消息来看,那陶谦的嫌疑确实最大。其之前与袁术共同出兵攻打兖州,后被孟德连下徐州十数城,以此结下恩怨。虽然因为臧霸趁机自立而让陶谦失去了对琅邪国的统治,但其麾下未必没有陶谦的人……”听到边让的话,张邈下意识的就想要为曹操辩解。

“孟卓想得太简单了,虽然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但曹孟德在听闻此事之后根本没有多做调查,只是让公台前往琅邪询问了一番臧霸之后,就直接出兵徐州。所谓的,恐怕更多的还是想要图谋徐州……”边让闻言轻笑着说道。

“如今李无双占据并州和司隶,袁本初于冀州与公孙瓒争夺幽州,难免豫州的袁公路虽然刚刚大败,南阳更是被刘景升夺取,豫州更是多处出现叛乱,但以袁公路如今的实力,只要不轻敌,却也不是那曹孟德能够战胜的。如此一来,曹孟德想要扩大势力,也就只能从徐州下手了。”边让不断解释着,语气之中充满了自信。

闻言,张邈沉默着,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因为边让都说得如此直白,而他张邈好歹也是兖州名士,自然不可能听不懂。

好半响,他才感叹的说道,“文礼如此大才,如果能够为孟德效力的话……”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边让就大笑着说道,“此事就不用多说了,让定然不会为那曹孟德效力的。昔日那曹孟德虽然为宦官之后,但却也算的上忠军爱民之人。可如今呢?又和袁绍、袁术等野心昭然之辈有何区别?”

“你……”张邈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边让,可嘴巴张了张,最后又无力的坐了下来,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见状,边让看着张邈叹道,“让知孟卓与那曹孟德相识已久不愿相信,不过如今天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下了,他曹孟德也不知孟卓熟知的那个曹孟德了。”

随后不等张邈开口,边让又摇了摇头叹道,“其实这也不怪曹孟德,毕竟方今天下又有谁还真的是为了朝廷呢?就算那李无双,却也未必是真心想要匡扶汉室。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让才选择隐居……”

说着,边让看了看张邈又说道,“以孟卓之才,想来不会不清楚这一点,虽然让不知孟卓为何依然如此相信那曹孟德,不过让以为,与其最终因为真相而心灰意冷,不若早些隐居山林,却也是逍遥自在。”

听到边让的话,张邈张了张嘴,好半响后,才叹息道,“如果世间之人都如文礼这般,那大汉……才是真的完了。”

闻言,边让愣了下,顿时长叹道,“孟卓之言,让实在是无地自容啊……”说完,边让就转身离去了,从背影看去,是那么的萧索。

显然,他被张邈之言给刺中了内心那不愿意被人碰触的软肋。毕竟,像他这样的有才之士,又有哪个真的甘愿在隐居山野度过余生?除了像司马徽、郑玄那般单纯为了研究学问之人外,大部分隐居之人,不过只是为了逃避罢了。

他们对现实发生的一切感到不满,可又无能为力,只得选择隐居,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而经此一事,让张邈也没了招揽边让的心思,只是按照曹操的命令,派人去广陵劝说其弟张超。

只是数天后,一个关于边让的消息却让张邈惊呆了,“什么,文礼被问罪了?谁干的?为什么?!”张邈猛地站起来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士兵质问道。

“回府君,是曹将军下的令。”那名士兵连忙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不可能!文礼怎会做出这等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给我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张邈厉声命令道。

只是当那士兵领命离去后,张邈却猛地无力的坐回了位置上,“唉,就算查出了真相又能如何?孟德啊孟德,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主公为何要就地杀死文礼等人?!就算他们又天大的过错,也应该先行下狱问罪,待得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处刑才是……”陈宫看着曹操高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甚至还带着一丝质问之意。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他与边让也是多年好友。

“哼!公台看看这个吧!”曹操听到陈宫的话,只是冷哼的将手中一份简策递给了他。

陈宫接过翻看,不多时就惊叫道,“不可能!文礼不是这种人!”却是简策上,却写得是边让在陈留士子圈中各种污蔑曹操的言论。什么大肆传播曹操乃是宦官之后,因此而不可轻信。或者曹操出兵徐州不过只是贪图徐州之地,根本不是为了报父仇云云。甚至还提到边让似乎在煽动兖州士子、官吏投靠李义,因为在他的口中,李义才是那个能够匡扶汉室之人。

同时,在简策上还写到,就在前不久,边让还曾经前往陈留与张邈详谈甚久。虽然简策上并没有写出他与张邈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结合上面的那些话,却是很好猜测。

“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心难测,而且这边文礼对我的不敬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以前他也只是一逞口舌之快,我却也懒得追究,但如今在准备进攻徐州之时,他却又跳出来散播这些言论……”曹操看着陈宫淡淡的解释道。

“可……可就算如此,这些又有什么证据呢?!万一是奸人污蔑……”陈宫看着曹操浑身颤抖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因为边让之死过于激动,还是因为曹操如此草率的举动让他气愤。

“我知公台与那边文礼交好,但此事确实证据确凿,许多人都听过那边文礼污蔑于我的言论……”曹操看着陈宫淡淡的说道,“至于煽动众人投靠子康,虽然没有太明确的证据,但如今我正准备出兵徐州,却也实在不敢冒险啊……”

“就因为这一点?”陈宫不敢置信的看着曹操,不知为何,这一刻曹操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陌生。

“不错。”曹操直视着陈宫,回答的很是直接,“边让当众诽谤于我,诋毁我的声誉,依刑法处于死刑却也不无不可。只不过我怜惜他的才华,希望他能够悔悟改过,为朝廷效力造福于民。可他却丝毫不懂得我的苦心,依然继续散播这些谣言,这种情况下,我杀他不应该吗?”

“现如今我准备出兵徐州,可他却又在这种时候再次散播谣言,甚至还准备拉拢士子官吏投靠子康。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以其以往的言行,将其处死,算是冤杀吗?”说到最后,曹操看着陈宫反问道。

听到曹操的反问,陈宫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边让对曹操的那些言论,他也多有听闻。但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这个时代许多未出仕的士子都喜欢点评天下名人,比如许劭许子将。只不过,边让点评的人,更多却是集中在曹操的身上。

见状,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了,下去忙吧,如今征讨徐州在即,事务繁多,却还需劳烦公台呢。”

“唉……”陈宫闻言长叹一声,将那简策放下,向曹操作了一揖后就离去了。

六月,准备妥当的曹操再次出兵六万进攻徐州,只是让曹操不满的是,广陵的张超以及琅邪国的臧霸却均没有行动。

“哼!此等小儿,等我拿下徐州之后,定然不能轻饶!”曹操冷哼的说道。

“主公,如今少了广陵、琅邪两路援军,但以我军的兵力,恐怕……”荀悦闻言恭声说道。

“哼!就算少了那两路兵马,难道我曹孟德就攻不下徐州吗?!”曹操闻言再次冷哼道。

听到曹操的话,荀悦心中有些不敢苟同,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退了回去。和他的侄儿荀攸不同,荀悦的性格比较内敛,行事也很低调,从来不会主动与人冲突。所以此时看到曹操如此,他也就不打算继续多劝。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如今曹操嘴硬,但等到真的陷入了僵持之后,该退兵也依然会退兵。

而事实上也正如荀悦所想的那般,面对陶谦的死守,曹操的攻势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取得任何进展,这让曹操无比的焦急。是的,焦急,因为曹操没办法不急。

自从击退袁术之后,曹操就渐渐有了割据争霸的想法。这一方面是因为匡扶汉室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小,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领地扩大之后,让曹操的心中滋生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只是,想要争霸又哪有那么容易?如今北方是占据冀州正在攻打幽州的袁绍,西边则是占据并州,以及司隶、冀州部分的李义,南边则是正在迅速恢复实力的袁术,而在东边,尚有青州的刘备和徐州的陶谦。

想要在众人的包夹下割据一方,仅凭兖州一州之地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曹操曾经击败袁术,但他很清楚,如果袁术卷土重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他逐步蚕食,最终丢掉所有的地盘。所以曹操最终选择了徐州,因为徐州的陶谦从众多方面来说,无疑是众人之中最弱的,而且还有一个最好的理由。

所以曹操想要尽快拿下徐州,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得到大量的发展时间。可偏偏,如今的徐州却从曹操眼中的软柿子变成了硬骨头,第一次没啃动,如今第二次来,竟然还是没啃动,这让曹操如何不急?

又围攻了数天,依然无法攻下面前之城,曹操顿时召集众人下令道,“派人去城内散播消息,就说如果他们继续死守抵抗的话,一旦破城!我必尽屠城内所有人,为战死的将士报仇雪恨!”

“主公?!”闻言,众人全都惊呆的,毕竟这种屠城之事,这些年来除了那黄巾贼做过之外,又有谁做过呢?

“就这么定了!”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用多言,“我本为报父仇而来,这些百姓却不知好歹相助那陶谦老贼!而且我也不是不给他们机会,命人将东边城门的包围撤掉,如果城内之人要逃离,不用理会!”听到曹操这么说,其余人这才恭声领命。

曹操的想法也很简单,吓一吓城中之人,他可是很清楚陶谦在徐州的处境,才不相信会有多少人真的为陶谦卖命。

而情况的发展也如他所料那般,面对曹操的屠城宣言,城内的抵抗开始变弱了,尤其在发现曹操放了一个门,对于那些偷偷溜出去的百姓也丝毫不理会时,城内的抵抗近乎于瓦解。

很快,曹操就攻下了此城,安抚了一番百姓后,就继续向下邳进军。

“哼!一群贪生怕死之辈!”陶谦在得知消息后怒斥道。

“主公,现在怎么办?如果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那曹贼就能够兵临下邳了。”曹宏焦急的问道。

“呵,不就是屠城吗?只是黄巾贼玩剩下的手段罢了。”陶谦闻言,冷笑的嘀咕着,随后就对曹宏耳语一番。

六百: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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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布了屠城宣言后,曹操军在徐州的攻势就变得异常顺利。正如曹操所想,在陶谦一直没能将徐州彻底掌控的局面下,地方守将在面对曹操的屠城威胁以及如虎似狼的大军时,很难真的不顾性命的作战。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地方那些世家豪强,谁让这些年来陶谦为了统治徐州,做了许多得罪人的事情呢?比如琅邪国国相阴德之死,许多人都认定是陶谦做的,虽然并没有什么证据。另外,陶谦好大喜功、行事奢华的行为,亲近曹宏等阿谀小人,任命与自己同郡的笮融担任下邳相,借着其督管各地运粮大权暗中谋取私利的各种做法,也让许多士子很看不惯。

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声威。陶谦没有袁绍、袁术、李义那般冠绝天下的声威,这让各郡郡守很难屈服于他。毕竟,从官秩上来说,郡守和州牧都是秩二千石的职位,谁也不比谁高。更别说陶谦不过是空降徐州的官吏了。

事实上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也很常见,比如兖州。如果不是昔日张邈、鲍信的主动退让,以及袁绍调回袁遗等人,曹操也同样会面临陶谦这般的困境。这,也是陶谦之前联合袁术进攻兖州的原因。因为只有扩大自己的威望,陶谦才能真正镇得住地方势力。

嗯……扯远了。

六月中旬,一路势如破竹的曹操军终于被拦在了郯城城下。面对曹操的屠城威胁和利诱劝降,郯城的守将曹宏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不断鼓舞着士气,摆出一副死守城池的架势。

说起来,虽然屠城之言很容易让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胆怯,进而让进攻方轻易的攻下城池。但事实上这种局面却是很容易被破解,只需要一名不因畏惧和利益而动摇,同时又能够鼓舞士气的守将就足够了。

而曹宏,就是足以担任此任的人选。他乃是陶谦的左膀右臂,更是带来了五千援军,这让城中的士气顿时大增。

正如陶谦所言,这种伎俩昔日在他讨伐黄巾的时候,可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可事实上呢?黄巾还不是被他轻松的赶出了徐州?嗯……虽然因此也确实死了不少人……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徐州的诸多势力一直无法接受陶谦的原因之一?

“混蛋,陶谦老贼的麾下还有这等不怕死之人吗?!”曹操看着郯城城墙上那飘扬的曹字旗恼火的嘀咕着。

“主公,看这旗帜,应该是陶谦麾下,下邳曹家之人。曹家出仕陶谦的有曹宏、曹豹两兄弟,长兄曹宏虽然是阿谀奉承之辈,不过统兵和武勇在陶谦麾下却算的上是首屈一指。其弟曹豹同是阿谀奉承之辈,不过比起其兄长,却是少了一份谨慎……”一旁的荀悦闻言侃侃而谈道。

自从曹操准备征讨徐州后,就派人不断收集徐州的各种情报。而身为此次随军军师的荀悦,对于这些自然是牢记于心。

“那仲豫以为,城内的守将是那曹宏还是曹豹?”曹操闻言沉声问道。

“应该是曹宏!”荀悦语气肯定的回答着,“根据这段时间从徐州打探到的情报,曹豹是陶谦麾下丹阳兵的统帅,想来不会轻易被陶谦派出来。”

“嗯……善于统兵且为人谨慎的阿谀之臣嘛……”曹操闻言沉吟了一番,眼神不断在城墙上徘徊着,似乎在寻找城中的破绽?

好半响,曹操才沉声问道,“仲豫,你觉得如果我派人去劝降的话,有没有成功的机会?毕竟严格来说,这曹宏和我也算是本家。”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在这里耗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因为他虽然为了攻打徐州准备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但下邳城可是徐州著名的坚城,哪怕放到整个天下,也能排得上号。

想要攻下这等坚城,定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到时候,天晓得要耗费多少的钱粮和兵力。再加上还需要提防南边的袁术,所以曹操非常希望能够尽快的兵临下邳。到时候,哪怕攻不下下邳,也能够凭借兵锋逼降徐州其他地方。

“很难,近乎不可能!”荀悦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曹家是凭借陶谦的支持才成为如今徐州诸多位高权重的世家中的一员,再加上那曹宏之弟曹豹以及大部分的族人尚在下邳,不太可能背叛陶谦投靠主公。”

“那……只能强攻了?”曹操看着郯城淡淡的说道。

闻言,荀悦没有回答,如果按照他的想法,绝对会选择留下部分兵力守卫已经占领的地盘,然后率领主力扫荡那些没有敌人主力驻扎的地方。如此一来,最少能够扫荡大半个东海郡和彭城国。到时候再派兵镇守防陶谦反扑,自己这边则继续休养生息并派人拉拢徐州各地的世家,相信不用了多久,就能够彻底统治徐州。

只是可惜,他知道曹操根本不会同意他的这种想法,因为他这个办法虽然看起来万无一失,但却有这一个让曹操很难同意的缺点,那就是耗时太久了。而时间,偏偏对于如今的曹操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对于荀悦的沉默曹操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说正是因为曹操知道荀悦的性格,所以此次才将其带来作为随军军师。

随即,曹操立刻召集众将商议了一番,就开始对郯城展开猛攻。不过,曹操也并没有彻底放弃降低城内士气的机会,他不断想城内宣扬屠城的消息,以期城内的将士百姓能够因为害怕而出现叛乱。

不过对此,曹宏却是早有防范,数十名他带来的亲卫分布在城墙上下,监视着守城将士乃至百姓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做出可疑的行为,立刻将其逮捕审问甚至是直接就地处死。

“诸位尽可放心,那曹贼虽然有六万大军,但如今城内的守军却也足足有两万人之众!再加上粮草军需充足,但曹贼想要短时间内攻下此城,根本是痴人说梦!”曹宏看着郯城的诸多官吏轻笑道。

“至于那曹贼所说的屠城之事,诸位也完全不用担心。诸位看看一路之上那曹贼有屠过哪座城池吗?根本没有!无非只是吓唬人罢了!如果他真的敢屠城,那他的名声可就彻底的臭了,到时候,有谁会为其效力?”曹宏不断安抚道。

这番话是陶谦告诉曹宏的,在陶谦看来,曹操所谓的屠城之言,不过就只是唬人用的虚招罢了。毕竟屠城这种事情,任何时代都会受到天下人的谴责,难道曹操就不怕其他势力利用这个理由进攻兖州,甚至兖州内部的势力出现叛乱吗?

“诸位,只要坚守下去,那曹操定然会像去年那般,在看到没有希望攻下城池后,最终选择退兵……”曹宏的话充满了信心。

只是可惜,这一次曹操却是铁了心打算一举平定徐州了。猛攻,曹操军没日没夜的对郯城发起了不计伤亡的猛攻,这种情况,顿时让城内的将士无比的慌乱,哪怕是曹宏,也忍不住怀疑起陶谦的话来。

而在这种猛攻之下,郯城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起来,恐惧之心也开始充斥在每个守军的心头。或许,是因为郯城的守军太久没有经历过战事了吧?哪怕去年曹操侵入徐州,他们也只是听闻了一些消息罢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六天后。

一名名叫李典的军侯率军杀上了城墙,随后,无数的曹操军将士在李典部众的掩护下冲上城墙,看上去,郯城失守,就在今日了。

只是就在这时,曹操忽然下令道,“子和,你带人将北门给我堵住!同时传令下去,不准放任何人出城!”

“主公?!”闻言,一旁的荀悦顿时猜到了曹操的心思,连忙开口打算劝阻。

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曹操摆了摆手,脸色阴沉的说道,“如果此战我依然放过城中军民,那么我之前所说的屠城之事不就成了一个笑话?!而且此城与下邳之间尚有数城,如果那些城池也同样选择死守,我得损失多少士兵才能够抵达下邳城下?!”

“可是……”荀悦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可惜,曹操根本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仲豫,我知道你的顾忌,但大丈夫行事,又岂能带有妇人之仁?!而且此番屠城,不单单能够震慑其他城池的守军,更能够震慑徐州各地的世家、豪强!”曹操转头看着荀悦解释道,眼中散发着摄人的精光。

“唉……”听到曹操的话,荀悦犹豫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没能将反对之词说出口。因为他明白,曹操之言虽然过于冷酷,但却也不无道理。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一旦他劝阻了曹操,到时候在后面的战争万一产生了巨大的损失,甚至某些大将因此而战死,他荀悦可担不起也不想担这种责任。

世家之人虽然大多对百姓很是仁慈,但如果百姓的利益与自身的利益产生冲突时,又有多少人会站在百姓那边呢?就算是李义,恐怕也很难会选择后者。并非残酷无情,而是因为当自身的利益已经不单单只是事关自己的时候,许多时候却是不得不做出看似冷酷无情的选择。

随着曹操的命令下达,郯城顿时迎来了或许是历史上最为悲惨的一天,如虎似狼一般的曹操军在杀入城后,根本不理会那些试图投降的军民,只是挥舞着屠刀不断斩向任何非自己一边的人。

尤其是曹纯所统帅的那支部队,他们均是由昔日投降曹操的黄巾军组成,这种事情做起来简直不要太顺手。

惨叫声充斥了整个黑夜,而曹操就只是默默的站在营外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眼神中散发着阵阵精光,虽然偶尔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之间就被坚定所取代。

事实上,他之所以屠城,却还有另一个目的,只不过不好说出来。简而言之,粮草……

虽然曹操为了攻打徐州筹备了将近一年,但曹操军携带的粮草却依然不是很多,毕竟兖州的情况本身就不怎么好。但如果将此城军民屠尽,那么城中的粮草不就全是曹操的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曹操这么做,将彻底将他推向风口浪尖上。虽然这个时代不是没有人屠过城,就好像早些年的皇甫嵩等人讨伐黄巾之时,屠城杀俘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如今,曹操面对的,可是大汉的百姓,并非什么反贼!

“他怎么敢?!怎么敢?!”当陶谦得知曹操尽屠郯城军民后,彻底就呆住了。他不断咆哮着,脸色狰狞双眼赤红,却也不知道是为了那被屠杀的七八万条性命,还是因为他想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而其余人也同样陷入了呆滞,不管是糜竺、陈登还是其他人,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更是露出了忌惮和惶恐。看样子,曹操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之一,震慑这些徐州的世家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陶谦才有气无力的看着众人问道,“诸位,现如今你们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闻言,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选择了沉默。或许是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太多的办法?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见状,陶谦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双目圆睁怒视着众人大喊道,“怎么都不说话了?!莫非你们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倒向曹贼不成?!”

“使君慎言,我等皆为徐州之官吏,又怎么可能在此时倒戈向那曹贼呢?”听到陶谦的话,坐在左侧首位的王朗淡淡的说道。

“王治中所言极是,那曹贼行此天怒人怨之事,我等自是无比愤怒。但如何退敌,却需从长计议才是。”一旁的陈登同样摇头叹道。

“你……我……”听到两人的话,陶谦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忽然间,两眼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六百零一:陈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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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陈府。

陈家家主陈珪正坐于庭院之中,神色悠闲的泡着茶,眉宇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焦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入了陈珪的耳中,不多时,就看到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就快步走了过来。

“父君!”年轻男子作揖施礼恭声说道,正是陈珪的嫡长子,当今徐州的典农校尉陈登陈元龙。

“元龙回来了啊……情况如何?”陈珪闻言淡淡的应道,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碗品尝着。

“父君,前线传来消息,那曹操已经攻破了郯城,更将郯城将近十万的军民屠戮一空!”陈登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却是陈珪手中的茶碗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只是对此,陈珪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察觉,只见他猛地站起身盯着陈登,眼神之中充斥着摄人的精光。那充满威严的目光,哪里像是一名已经六十二岁的老者呢?却听他震惊的质问道,“此事当真?!那曹孟德当真尽屠郯城军民?!”

“应该是真的,陶使君不可能用这件事情来诓骗我等。另外,此次他召集我等议事,最终也因为气急攻心而晕了过去……”陈登说着,就将会议上的诸多事情和陈珪说了一番。

“唉,怎么会这样?!”听到陈登的话,陈珪重重的坐了下来感叹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父君,虽然孩儿知道那曹操此举是为了减少伤亡,同时震慑我等。但此事……孩儿实在无法认同……”陈登摇着头叹道。

陈登在少年时代就有扶世济民之志,在被举孝廉担任东阳县长时,更是视民如子,用自己的俸禄去抚养那些无人照料的老人和孩童。而在被陶谦任命为典农校尉后,虽然他对于陶谦很是不屑,认为他不过只是装模作样之人,但做事情却也是兢兢业业。

而原本,陈珪父子是根本不想搀和曹操与陶谦的徐州之争,因为在他们看来,双方都算不上什么明主。这种情况下,不管谁取得胜利进而占据徐州,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曹操赢,自然不可能得罪徐州的当地世家。而哪怕陶谦赢,却也不可能对陈家动手。不光光是因为臣等乃是秩千石的典农校尉,更因为陈家乃是徐州有数的大世家!

虽然陈珪作为当代陈家家主,做过最大的官也不过只是区区县令,之后更是直接辞官隐居直到现在。但在徐州,又有谁敢无视他或者说陈家的存在呢?其祖父陈斖乃是益州广汉郡守,叔父陈球更是灵帝刘宏时期的太尉。而他的两个从弟,也均做过郡守之职。虽然比不上袁氏等顶级世家,但陈家在徐州,那也是名声赫赫。

可以说不管是曹操还是陶谦,又或者是其他人统领徐州,对于下邳陈家,能够做的只有拉拢。这也是为什么陈珪之前能够如此悠闲,因为他有这个底气。

可如今,曹操尽屠郯城近十万军民,不但显示了他拿下徐州的决心,也表明了他对于徐州世家的态度。毕竟,能够毫无顾忌做下这等事情的人,会在意一个世家吗?毕竟,就算陈家再怎么家大业大,却也强不过陶谦。如果曹操真的无视损伤硬要消灭陈家,那陈家的反扑就算给曹操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也免不了灭族之祸。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陈家不打算降服曹操……

“元龙,事已至此……”陈珪看着陈登,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登给打断了。

“父君,孩儿实在无法认同此事!曹孟德想要统治徐州,可以!但绝对不应该以这种手段!这种情况下,孩儿又如何相信他会善待徐州百姓呢?”陈登看着陈珪高声说道。

“但以徐州目前的情况,再加上陶使君昏迷所带来的影响……”陈珪闻言摇头叹息道。

“确实,如果只靠陶使君的话,很难抵挡的住曹孟德的进攻,但如果不仅仅依靠陶使君呢?”陈登看着陈珪意有所指的说道。

“元龙说得是九江的袁公路?”陈珪闻言喃喃说道,不过刚说完,他就直接否定了这个选择。“不对,袁公路的行事作风元龙你肯定看不上,肯定不是他。那如此一来,能够插手徐州之事的……”陈珪沉吟着,看向陈登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不错,正是青州刘玄德刘使君!”陈登沉声说道,“据孩儿所闻,刘青州自从上任青州之后,广施仁政体恤爱民,深得青州百姓爱戴。而在刘使君麾下,邴根矩、王叔治、孔文举也都是闻名天下的大才。更重要的是,其麾下精兵猛将无数,实力恐怕还在曹孟德之上。如果能够请得刘使君相助,徐州之危必然能够解除!”

“嗯……刘使君的事迹我也多有听闻……”陈珪闻言抚须沉吟着,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皱眉说道,“但刘使君与陶使君乃是姻亲,如果将其请来,恐怕……”陈珪话说到一半,忽然又闭嘴不言。

只见他皱着眉头沉思着,好半响后,陈珪忽然大笑的看着陈登笑道,“哈哈!不愧是元龙!有你在,陈家后继有人矣!”

说着,陈珪就对陈登笑道,“这件事情就交给元龙你来办吧,我相信你心中已经有了最好的办法!另外,从今天起,你就是陈家家主了!”说这番话的时候,陈珪的语气充满了欣慰,因为他知道,陈家在陈登的手上,必然会变得更加兴盛。

“父君……”陈登闻言,神色并没有任何的激动,反而有些犹豫的看着陈珪。

“元龙啊,为父今年已经六十有二了,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个位置上吧?虽然你还年轻,但不论是文才还是胆识,都已经足以担任家主一职了。”陈珪看着臣等轻笑道。

“好了,我意已决,不用多言了。”看到陈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陈珪摆了摆手笑道,“而且这也不单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了陈家!”

闻言,陈登不再多言,只是深深一揖说道,“请父君放心,孩儿绝对不会让父君失望的!”

糜府。

和陈登一样,在陶谦昏迷之后,糜竺就匆匆回到了府中,与其弟糜芳开始商议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寻找、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大兄,这件事情真的可行吗?虽然听起来,如今徐州的形势很严峻,但那陶谦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糜芳听到糜竺的话,一副怀疑的模样问道。

糜芳对于陶谦没有任何好感,之前陶谦答应过糜竺,只要其出使青州促成其与刘备联姻,就提拔糜芳委以重任。而最终,联姻成了,但糜芳依然没能得到提拔。

但就算如此,糜芳却也没有因此而小看陶谦,毕竟身为糜家之人,其兄糜竺又总是在教育提醒着他,所以糜芳对于许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情,可都是知之甚详。

“防备是肯定会防备的,但刘使君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虽然其仁义宽厚,但只要找到合适的理由让他继续留在徐州,早晚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下徐州……”糜竺沉声说道,语气之中,充满了对刘备的敬佩和推崇。

闻言,糜芳没有多言,对于刘备他知道的并不多,但他却对他的大兄糜竺非常了解。能够让他如此推崇的人物,那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之辈。

“大兄,但仅凭我们糜家想要让刘使君留在徐州,恐怕非常难啊……”糜芳想了想后再次说道,“一旦击退曹操,那陶谦定然会找机会让刘使君返回青州。而那些徐州的世家,也未必会帮我们。”

“会有办法的……如今局势复杂,我相信那些世家不可能没有其他想法……”闻言,糜竺沉声说道,只是语气虽然沉稳,但他那充满担忧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糜家乃是徐州第一巨商,也是有数的大地主。家族世代经营垦殖,到糜竺这一代,光是家族养的家仆、食客就近万人,更别说依附在其麾下的那些徒附了。而糜家的财富,更是在上一贯以上!这可不是董卓铸的那种大面额钱币。

可以说,整个徐州几乎没有能够和糜家比拟的,哪怕是世家也是如此。只是……这个时代看一个家族的实力,可不单单只是看钱财和家中食客的数量。就好像陈家,或许没有糜家有钱,但去也未必差多少。虽然没有养那么多的食客,但如果他们和糜家产生冲突,那么最终倒霉的肯定是糜家。

两人正商议着,忽然一名下人匆匆赶来,“家主,陈校尉来了。”

“陈元龙?他来做什么?”糜竺疑惑的嘀咕着。

“莫不是想要趁机逼迫本家投靠他们陈家?”糜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应该不会,以陈家的实力,就算取代了陶使君,却也很难挡住那曹孟德。而且虽然其他世家目前均以陈家为首,但如果陈家真的想要统治徐州,其他世家恐怕未必会甘心……”糜竺闻言沉吟着。

想着,糜竺转头对糜芳说道,“子方,你先下去准备一下。不管用什么办法,但肯定少不了破费。”

糜芳闻言也不多言,直接就转身离去了。不多时,陈登就在下人的带领下出现在了糜竺的面前。

“糜别驾,如今事态紧急,登不请自来,还望别驾莫要见怪啊。”陈登来到糜竺的面前客气的说道。

“陈校尉实在太客气了,竺向来钦佩陈校尉的为人和学问,陈校尉此番光临寒舍,竺可是喜不自胜啊~”糜竺闻言大笑着,随即就将陈登迎入了府中密室。

两人落座客套了一番后,陈登直接就单刀直入的说道,“糜家主,君前一段时间,一直都在负责与刘青州的联系,想来与刘青州之间的交情不菲吧?”

“哦??”糜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说道,“交情却是论不上,不过只是奉命前往青州几次罢了。”

“呵呵,如果糜家主与刘青州没有什么交情,登此番也就不会前来了,以陈家家主的身份!”陈登闻言顿时笑道。

听到陈登最后的一番话,糜竺看向陈登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只见他表情一肃,随即沉声说道,“既然陈校尉是以陈家家主的身份前来,那竺也就不隐瞒了。不错,竺与刘使君有些私人交情。”

“那不知道刘青州为人如何?”陈登闻言一副好奇模样的问道,“虽然世间多有传闻,不过终究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所以此次前来,却也是希望能从糜家主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哦?陈家主就如此相信竺不会信口开河?”糜竺闻言带着笑意问道。

“糜家主说笑了,徐州谁人不知糜家主待人宽厚、敦厚文雅。如果连糜家主之言都无法相信,那还有谁的话能够相信呢?”陈登轻笑着说道。

“哈哈,陈家主谬赞了。”糜竺闻言大笑道,随即就将自己对刘备的认知说了一番。他倒也真的有一说一,倒不是因为被陈登捧了这么一下,而是因为他知道,陈登如果真的对刘备一点都不清楚的话,就根本不会坐在这里了。

“如果刘使君当真是这般明主,登,此次却是没有白来。”待糜竺说完,陈登沉默了片刻后,看着糜竺语气感慨的说道。

“以竺之见,刘使君是一定不会让陈家主、陈家乃至徐州百姓失望的!”糜竺闻言,意有所指的肃声说道。

听到糜竺之言,陈登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作揖说道,“那么,此事就拜托糜家主了,顺便,烦请糜家主代陈家向刘使君问好。”

“请陈家主放心,竺定然会将陈家的善意转告刘使君。”糜竺同样站起身来,对陈登作揖应道。

待陈登离去后,糜竺立刻招来糜芳叮嘱了一番,这才动身前往陶谦的府邸。

六百零二: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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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的府邸。

一名下仆匆匆穿行在府邸之中,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房门前。只见他走到门前,将脸尽量贴近门缝,随后对里面恭声说道,“大公子,糜别驾求见。”他的动作很是小心,声音更是非常轻巧,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他连续喊了两三次,就看到房门被轻轻打了开来,就有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赫然是陶谦的长子陶商。

只见他看了看那名下仆,就轻缓的走出来并重新将房门缓缓关上。随即,对着那名下仆使了一个眼色,就快步向前方走去。见状,那名下仆连忙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距离房间约莫十来步左右,陶商才停了下来语气低沉的问道,“你说糜别驾要见父君?可有说为了何事?”

“回大公子,糜别驾说,已经想到了破敌之策……”那下人闻言连忙说道。

“什么?!想到了破敌之策?!”陶商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只是这种惊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疑惑,“那糜子仲向来以雍容大方、敦厚文雅著称,虽然得到父君的重用,却也不过是因为他糜家有钱,可从未听过他有什么出谋划策的本事……”

“这……糜别驾是这么说的……”那下仆闻言恭声回道。

“嗯……”陶商闻言沉吟着,“算了,听一听也无妨,去……”

话还没说完,陶商的身后就传来一道声响,转头看去,却发现陶谦的房门再次被打了开来。随后,就看到又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看着陶商一脸无奈的说道,“大兄,父君让糜别驾进来叙事。”却是陶谦的二子陶应。

闻言,陶商顿时走到他身旁悄声责怪着,“二弟,父君不是才睡下吗?你怎么能将他唤醒?”

“大兄,是父君自己醒的,就在那下仆出声的时候。”陶应苦笑的应道。

“唉,真是的!”陶商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直接让那下仆去唤糜竺,自己则与陶应快步走入了房中。

只见他来到陶谦的床榻前蹲下,一脸担忧的看着陶谦劝说道,“父君,医师叮嘱过,这段时日一定要好好休息才是。而且父君才刚刚喝了药,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陶谦就微微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如今那曹操即将兵临城下,这种情况下我又如何安心休养的了?”陶谦的语气有些虚弱,脸色尚带着一丝苍白。显然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好吧,寻常人等气急攻心晕倒时,恐怕也是很难缓过劲来,更别说已经六十有二的陶谦了。

“都是孩儿等无能,才累得父君……”陶商两人闻言,顿时一脸羞愧的看着陶谦低喃着。

“不怪你们……”陶谦闻言摇了摇头道,“徐州的形势复杂,诸多世家到现在也没有几家被我收服。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将你们推到台面上,恐怕会被那些诡计多端的世家们利用……”

陶谦抚摸着两个爱子的头发安慰道,只是眼神之中,却有一道无奈迅速闪过。

今年陶商已经二十六岁,而陶应也已经二十四岁,换做是寻常的郡守、州牧,早就利用手中权力给他们安排职位了。可如今,陶商和陶应依然只是一介白身,除了每日在家中辅佐陶谦处理政务之外,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家读书。

担心被利用?这么说却也有些道理。他陶谦麾下没有太多能够相信的贤才,徐州的形势又错综复杂。如果真的将两人推到台面上,绝对会被那些世家利用,进而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到时候,陶谦可不敢保证他们两个会不会为了徐州牧的位置斗起来。

不过严格来说,之所以陶谦会这么想,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他看来,陶商两人的才能还是有些不足吧?不然换做是李义、曹操、刘备那种绝世枭雄级别的人物,恐怕早就被陶谦委以重任,协助自己更好的掌控徐州了。

不多时,一道人影出现在房门前,正是糜竺。

“下官糜竺,拜见主公,见过大公子、二公子。”糜竺走进来看着三人恭敬的作揖说道。

“子仲,听闻你想到了退敌之策?”陶谦在陶商两人的搀扶下坐起身来,随后看着糜竺低声问道。

“正是!”糜竺闻言恭声应道,“属下以为,如今想要击退那曹操,单凭徐州之力恐怕很难办到。所以属下以为,不如派人前往青州求援!”

“青州?向刘玄德求援吗?”听到糜竺的话,陶谦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不置可否的淡淡应道。单从他的神色上看,似乎对于糜竺的这个提议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正是!”看到陶谦没什么反应,糜竺连忙再次劝说道,“刘使君与主公乃是姻亲,数年来关系一直都很是密切。如果主公向刘使君求援,想来刘使君是不会拒绝的。而且刘使君麾下兵多将广,谋臣贤才无数,如果其出兵支援徐州,必定能解徐州之危!”

“嗯……”陶谦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马上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糜竺。而对此,糜竺只是恭敬的站在那边,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半响,陶谦这才沉吟道,“那子仲以为,那九江的袁公路如何?”

“主公万万不可!”听到陶谦的话,糜竺顿时一脸焦急的劝说道,“主公!那袁术如何起家想来主公不会不清楚,虽然名义上其与主公乃是盟友,但谁又知道他的真实所想呢?而且袁术傲慢自大,之前就惨败于曹操,未必能够解得了徐州之危啊!”

说到此,糜竺顿了顿后,又意有所指的说道,“而且,那袁术与陈家家主陈汉瑜乃是旧识,袁家和陈家更是数代的交情……”

“嗯……这倒也是……”陶谦闻言再次点了点头,随后就陷入了沉思。

而见状,糜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陶谦的决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陶谦轻叹了一口气,“就这么办吧,子仲,你即刻动身前往青州,务必要将援军请来。”

“请主公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辜负主公的期望!”糜竺闻言面露喜色的说道,随即对三人作揖施礼后,就快步离去了。

而待糜竺离去之后,陶谦重新在陶商两人的搀扶下躺了下来,随后看着两人淡淡的问道,“你们两人觉得此事如何?”

“回父君,孩儿以为此事可行。正如糜别驾所言,刘使君的实力完全不逊于那曹操,而且又与我们是姻亲……”陶商闻言恭声说道,

“孩儿也是如此认为,如果刘使君真的愿意出兵相助,必然能够解除如今徐州之危!”陶应也附和道。

“嗯,知道了,下去吧。”陶谦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摆了摆手说道。

闻言,陶商两人作揖施礼后,就缓缓退了出去。而等到屋外的动静彻底消失后,陶谦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叹。

六月底,势如破竹的曹操军抵达下邳城外,正如陶谦所料的那般,在尽屠郯城之后,途中的那些县乡守军再也无法提起拼死抵抗的勇气了。而对此,陶谦也只能抱着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率军死守下邳,同时等待着刘备的援军。

而与此同时,兖州东郡濮阳陈宫的府邸之中。

自从曹操率军进攻徐州之后,就将东郡大小事务交给了陈宫代管。一方面,是因为陈宫有这个能力和资历。另一方面,却也是曹操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一下陈宫。

这一日,陈宫宴请从事中郎许汜和王楷,酒过三巡后,陈宫忽然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人叹道,“主公此番进攻徐州,竟然为了连续屠戮数座城池,被残杀的百姓足有数十万之多,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实在难以想象啊……”

“这……”闻言,许汜两人对视了一眼,却不知道陈宫为何会突然冒出这等言论。

说起来,这件事情如今早已经在兖州传开,或者说在青州、兖州、扬州等地都在疯传。上一次出现这等惨绝人寰之事,还是马腾为了抵御李义,驱赶五十多万百姓前往李义的治下。不过那一次因为李义的动作够快,根本没有死多少人。

再往上,就算是董卓迁都长安了,不过虽然那一次死了不少人,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迁都这件事情。对于那些死于路上的百姓,关注度其实并不是太高。

如今曹操屠戮徐州,却是实实在在的屠杀,而且还是足足十数万人!这如何不让天下为之震动?这等情况,不说地方百姓了,哪怕曹操麾下的那些官吏,心中也不免冒出许多想来来。

沉吟片刻,许汜有些犹豫的看着陈宫说道,“别驾,这消息终究是百姓口口相传而来,恐怕比起事实而言会略有夸张之嫌。而且说不定是那陶谦为了扰乱主公的后方,故意夸大伤亡到处散播……”

“就算没有那么多人,但屠城之事,却是无可辩驳。”陈宫闻言摇头叹道,“昔日宫之所以跟随主公,是觉得主公能够在天下皆不知所措之时,能够率先发布缴文,共邀天下群雄讨伐董贼,定然能扫除奸党匡扶社稷!可如今……诶!”

“公台你醉了,不若早些休息吧……”听到陈宫的话,许汜、王楷两人连忙劝说道,脸上更是带着一丝慌乱。

只是听到两人的话,陈宫却只是冷笑道,“醉?宫清醒得很!”说着,陈宫举起酒杯仰头饮进,随后看着两人沉声说道,“两位均是国士之才,但这些年来却只是屈就于区区的从事中郎。敢问两位,你们甘心吗?”

闻言,许汜两人的神情顿时一肃,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还听不出陈宫的话外之音,那他们这些年的书可真的是白读了。

只见两人的表情一肃,看着陈宫沉声说道,“公台,我们三人相识却也不算太短,有什么话还请直言。”

“呵呵,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昔日宫跟随那曹孟德,甚至将其捧上兖州牧的位置,就是因为觉得他是能够匡扶汉室的大才!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曹孟德无视宫的提议,固执己见的收服黄巾、拉拢颍川世家以及那贼人出身的臧霸,但宫依然选择继续为其效力。可前一段,曹孟德因为一些谗言就派人处死文礼,甚至连派人调查一番都没有。如今更是为了攻下徐州尽屠郯城十数万百姓!这等嗜杀冷血之人,宫却是再也无法熟视无睹了!”陈宫看着许汜两人高声说道。

“两位均是忠于汉室的忠君之士,所以宫此次请两位前来,就是想要联合两位,将那曹孟德逐出兖州!”陈宫看着两人,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听到陈宫的话,许汜两人却也没有太多意外之情,毕竟结合陈宫之前说的话,他们却也是早有所猜测了。“公台如此信任我二人,愿意直言不讳,我二人十分感激。只是虽然公台之言甚是有理,但仅凭我们三人想要将曹孟德逐出兖州,恐怕只是妄想。”许汜闻言叹息道。

“不错,我二人不过只是从事中郎,辅佐公台处理郡内政务尚可,但助公台将曹孟德逐出兖州,恐怕不太现实。公台如今虽然掌管东郡大小事务,但兖州尚有程仲德、荀公达、夏侯元让以及张孟卓等人。虽然大部分的兵力已经被曹孟德带走,但有他们在,就算我等起事,恐怕也很难取得什么进展。”许汜的话音一落,一旁的王楷就开口附和道。

“两位所言极是,所以宫才希望得到两位的相助。借两位的大才,拉拢兖州诸人!”陈宫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公台是说……孟卓君?”许汜听到陈宫的话沉吟着,片刻之后,顿时眼前一亮的问道。

“不错!孟卓与我们三人以及被害的文礼都有交情,而且以宫对孟卓的了解,恐怕他如今也已经对曹孟德产生了巨大的不满……”陈宫语气坚定的说道。

六百零三:兖州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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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陈留郡,陈留城中张邈的府邸。

张邈坐在厅堂之中,醉意朦胧的看着前方,目光所及之处,数名貌美的伎女正配合着靡靡之音,扭动着纤细白皙的腰肢,看上去是那么的妩媚动人,引人不禁会浮想翩翩。

只是对此,张邈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自顾自的灌着酒,直视那数名伎女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淫邪和欲望,有的,却只是空洞和迷茫。

忽然间,一名下人快步走了进来,来到张邈的身边附耳说着什么。

“嗯?士清来了?”原本还一副醉鬼模样的张邈在听到下人之言后,空洞的眼神中顿时恢复了一丝神采。“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快请进来~”张邈大笑着说道。

不过刚说完,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说道,“将其请到密室来,记住,别让旁人看到。”

“诺。”那名下人闻言恭声应道,而在他离去后,张邈随即就匆忙将那些伎女遣散,自己则大步向府中密室走去。

不多时,一名男子就出现在了密室之中,正是从事中郎许汜。他刚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凝神看向正迎过来的张邈,就看到他那通红的脸色以及正不断散发过来的酒味。顿时,许汜就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孟卓,如今天色尚早,君却为何在家求醉?”

“士清又何必明知故问?陈留之事君莫非不清楚吗?还是说徐州之事君尚未听闻?”张邈闻言摇头苦笑道,随即就将其迎入了密室之中。

两人坐定,就看到张邈的面色一肃,看着许汜沉声问道,“不知士清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君身为从事中郎,理应呆在濮阳协助公台处理东郡事务……”

“此次前来,正是受公台之托,前来做说客的!”许汜同样面色严肃的看着张邈说道。

“说客?”张邈闻言楞了一下,随即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许汜惊道,“难道公台打算……”

“不错!公台已经决定趁着曹孟德侵攻徐州时,举兵起事夺取兖州!”许汜点了点头说道,却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别开玩笑了!公台跟随孟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背叛孟德?!士清!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张邈表情慌乱的大喊道。虽然猜到许汜此番前来,定然会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特意将其请入了密室之中。但……事情还是远超出张邈的预料。

“如果孟卓认为是玩笑,又为何如此惊慌?”许汜直视着张邈淡淡的问道。

听到许汜的话,张邈顿时呆住了,好半响,他才喃喃自语一般的问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说到最后,他表情狰狞的看着许汜,话语咆哮一般的从口中喷出。显然,这件事情已经让张邈彻底失了方寸。

“孟卓知道原因的,又何必多此一问?”许汜见状,摇了摇头轻叹的说道。

“我不……”闻言,张邈顿时就打算否认,只是在看到许汜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后,张邈最终无力的坐了下来。

“是因为颍川派的问题吗?或者是文礼之事?还是说是关于徐州的传闻?”张邈看着许汜神色黯然的问道,只是话音落地,他自己却直接愣住了。随后苦笑的摇了摇头,“唉……这可当真是……”语气之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呵呵,孟卓果然也和我等有着一样的想法。”许汜闻言轻笑着说道,只是笑容却充满了苦涩。“孟卓所言不错,那曹孟德这些年来大力扶持颍川派以及他曹氏宗亲,虽然不能说有故意打压之嫌,但许多事情确实损害了我等的利益。”

说到这里,许汜意有所指的看着张邈说道,“就好像孟卓你,不就是因为自从袁术被击退后,曹操在陈留安插了不少亲族,才让你在白天之时在家求醉?”

“我……”张邈闻言就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虽然在得知曹操的任命后,张邈表示毫不在意,甚至主动提携那些人。但,他真的不在意吗?显然不可能,权利这种东西,一旦落入了自己的手中,又有多少人会甘心送出去呢?

看到张邈这幅模样,许汜又再次说道,“不过虽然如此,但我等却也没有想过反叛。只是曹孟德这些年来,先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收降黄巾,要知道他们每一个,可都是染满兖州无辜鲜血的暴徒!鲍国相更是惨死在他们的手中!可那曹孟德呢?却能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他们收降,甚至让他们自成一军!”

闻言,张邈当即想要说些什么,但许汜这次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为了攻打徐州,曹孟德完全无视昔日臧霸出兵侵扰泰山郡之事,竟然暗地派人笼络于他!那臧霸何人?年轻之时就因为擅杀泰山郡守而逃窜到东海,在得到陶徐州的重用后,却暗中谋划,趁着曹孟德进攻徐州之时选择自立!”

“而这段时日呢?因为文礼说了他不爱听的话,就派人直接将他处死,甚至都不给我等求情的机会。而为了尽快攻下徐州,那曹孟德竟然屠杀徐州数十万的无辜百姓?!孟卓!这些行径,你觉得那曹孟德还是你心中的那个能够匡扶汉室的曹孟德吗?!除了没有挟持圣上祸乱朝堂,他曹孟德所做之事,恐怕比起那已死的董贼也别无二致吧?”许汜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仿佛曹操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一般。

听着许汜的话,看着他那激动的模样,张邈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他垂着头坐在原地,表情中充满了无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愤怒?有些,后悔?又有些,不过更多的,可能还是茫然吧?因为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见状,许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张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他想要说的,他相信张邈不会不清楚。所以他只是默默的等待着,等着张邈做出最终的决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张邈语气沙哑的看着许汜问道,“不知道除了我之外,公台还准备拉拢谁呢?”

闻言,许汜顿时大喜,看着张邈笑道,“呵呵,此人孟卓绝对想不到,但要说实力,却也不逊于天下任何人!只要他答应,再加上孟卓相助,占据兖州绝对不费吹灰之力!”

听到许汜的话,张邈顿时就愣住了,“不逊于天下任何人?轻松占据兖州?难道是李无双?!”张邈沉吟片刻后,惊疑不定的问道。

“非也!”许汜闻言摇了摇头道,“李无双虽然名震天下,而且如果真的投效于他,占据兖州确实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李无双与曹孟德乃是好友,未必会同意我等的提议。”

“那是……”张邈闻言追问道。

“陈王刘宠刘公耀!”许汜沉声说道,“陈王武艺超群勇猛过人,且自黄巾之乱以来,陈王就不断招兵买马,如今兵力已经超过十万人。如果我等迎陈王进驻兖州,定然可以成就大事!”

“这……陈王会答应吗?”张邈闻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孟卓,当今天下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了,看看天下吧,青州的刘玄德,益州的刘君郎,荆州的刘景升,扬州的刘正礼哪个不是皇室宗亲?那些规矩又有谁还在乎?况且昔日讨伐董卓之时,陈王就出兵屯驻阳夏,并自称辅汉大将军。如果他没有什么想法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许汜看着张邈沉声说道。

“但如此的话,会不会……”张邈依然有些犹豫,毕竟刘宠的身份实在很敏感。虽然有刘备等人珠玉在前,但他们终究是朝廷亲封的州牧。

“孟卓,当今天下雄杰并起,各自纷争不断,有匡扶汉室之心者,十之难有一二。既然如此,我等不若拔剑而起,奉陈王举兵起事,趁着各地城内空虚共同占据兖州。届时,不管是静观形势相机行事扩大势力,还是与其他势力联合共同匡扶汉室,却也可以进退自如!”许汜神采飞扬的高声说道。

“唉,既然如此,我同意了!”张邈闻言叹息道,只是在他那充满无奈的眼神之中,却有一道名为野心的光芒一闪而过。为官之人,有谁不希望成为社稷之臣?

“那么,就劳烦孟卓写书信一封,作为证明。另外,还需要孟卓去告知令弟……”许汜沉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张邈点了点头,既然决定起事,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

数天之后,许汜就抵达了陈国陈县。

说起来,虽然自从群雄讨伐董卓失败之后,天下各地尤其是关东地区就陷入了无限的纷争之中,但陈国这个隶属豫州的地方,却成为了一个难得的世外桃源。

不管是袁术攻略豫州,还是曹操在击败袁术之后侵入豫州,都很默契的避开了陈国地界。之所以如此,不得不提一下陈王刘宠这个人。

他是明帝刘庄的玄孙,陈敬王刘羡的曾孙……以及陈孝王刘承之子,可以说是世世代代皆为诸侯王!与其相比,不管是已死的幽州牧刘虞还是如今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或者扬州牧刘繇,都要差上许多,因为他们的父君只是某郡的郡守罢了。至于青州牧刘备这种家道中落的汉室宗亲,与刘宠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身份并不是刘宠让陈国面免受乱世侵害的主要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刘宠自从黄巾之乱之后,就利用朝廷的命令不断募集部队,到了群雄讨伐董卓之时,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余万人!强大的部队,加上陈王的身份,才是刘宠能够在这个乱世之中,让无险可守的陈国成为世外桃源的原因。

而且和那些无能的刘氏宗亲不同,刘宠不但武勇过人注重军事,对于领内的发展也是非常重视,他与国相骆俊互相配合,使得陈国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不但没有受到什么侵扰,反而变得更加富强。

“不知许从事此番前来,却是所为何事?”刘宠看着许汜,语气和神情都充满了好奇。这也难怪,因为自从群雄讨伐董卓以来,虽然天下各地纷争不断,但刘宠却没有丝毫介入的意思。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为刘姓王的制约,另一方面……

听到刘宏的话,许汜顿时恭声说道,“却是为了兖州百姓而来,为了大汉社稷而来!”说着,就将事情与刘宠说了一遍。

“你……这……”饶是向来处事不惊的刘宠,在听到许汜的话后也不禁惊呆了。好半响后,他才看着许汜古怪的说道,“许从事就不担心本王将此事告诉曹将军?”

“如果殿下这么做的话,那就代表我等没有识人之明,却也怪不得殿下。”许汜闻言语气平淡的说道,听不出任何担忧之意。

“呵呵,你们就这么确定本王会同意?”刘宏闻言,看着许汜玩味的问道。

“殿下何必继续做这些无谓的试探?如果不是有十成把握,在下却也不会前来了。”许汜淡淡的说道。“殿下自从黄巾之乱之时,就一直在广积粮草、收拢流民训练部队,在袁氏讨伐董贼之时,更是起兵十余万人。如果殿下想说之所以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自保,那可能殿下太过于小看天下人了……”

“呵呵,或许吧~”刘宠闻言大笑道,对于许汜之言却是不置可否。

见状,许汜再次恭声说道,“殿下还请放心,此次陈别驾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届时一旦起事,以东郡、陈留以及殿下统帅的陈国之兵,席卷兖州完全是轻而易举之事。而那个时候,曹孟德想要撤兵,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嗯……”刘宠闻言沉吟了一番后,看着许汜淡淡的说道,“兹事体大,且容本王考虑一下。来人,送许从事下去休息。”

“还请殿下尽快做出决定,迟则生变!”许汜闻言恭声说道,随即就跟着下人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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