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王府。
李昊望了望卧房,唉,这林彩儿直接霸占主卧。
不知道是林彩儿什么心理,若直接去问,想起林彩儿泫然欲泣的神态,就一阵头大。毕竟到府上这些日子,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或得罪自己的事。
迷药谜的毕竟是以前那个五皇子嘛,这种情况下,美女总归是有些优势的。
走进练功小院,盘腿坐下,还是继续修炼吧。
耐心,李昊不缺,跟着疑似间谍十几天,天天看着他平淡之极的生活,李昊也稳如老狗。而且大多数情形中,比较着急的一方,是想谋取本来不属于自己利益的一方。
等李昊左手骨骼初步淬炼完毕,过了三天。对内力的形成,又多了自己的理解。
天地灵气,人吸纳之后随着功法的引导,压缩转变为武者可使用的内力。吸纳灵气的速度,压缩后的质量,与武者的资质、功法的强弱挂钩。但只要是能修炼的人,只要持之以恒,内力总会不停的增长。
比如一个三十岁的天才,修炼了二十年,在没有误食什么天材地宝的情况下,不一定内力就比得过修炼了五十年的普通武者。
李昊没有跌落山崖得到奇遇,没有拿到过上古传承,没有吃过增加功力的奇珍异果,也没有随身携带一个千年灵魂教他怎么修炼。之所以这么强,只是因为资质强,功法强,修武之心强。
恩,就是这么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李昊长身而起,唉,这武功练的,一点没有波澜啊。
“王爷,王爷”如意在院外叫道。
“怎么了?”李昊推开门问道。
如意行礼道:“皇帝派内臣叫王爷去朝天阁。”
估计是二哥那边有进展了,李昊点头道:“让内臣稍等,更衣吧。”
熟悉的朝天阁,熟悉的五个人,皇帝,太子,左右仆射,大理寺卿。李昊进阁行礼落座。
李宏图道:“人都到了。怡王遣人来报,江苍带兵增援后,局势已稳定,近两日未见青衣教出现。”
太子道:“陛下,应再驻守一段时间,以防这青衣教反复。等我们擒拿匪首,将其罪行公布民众,便能瓦解青衣教蛊惑民心之举,怡王即可凯旋。”
“臣附议”其余三人道。
李宏图颔首道:“老关,按太子之言传旨怡王。”
“诺”关云谷行礼。
“这匪首青衣教主,如何缉拿?”李宏图又道。
太子转向李昊道:“静王与其交过手,可有眉目。”
李昊回忆起那怪异的拳掌相交,摇摇头道:“青衣教主我只见过两次,都戴着青色面具,不知容貌。只知身高约一米九,身形魁伟。”
众人默然不语,不说大唐帝国,就只永安城内一米九的男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大理寺卿文进忽道:“陛下,臣还有一事。那张举之死,经多日排查,已擒获内应牢吏。”
“哦?”李宏图道:“结果如何?”
“牢吏供述上峰让他带一句话给张举,家中无后顾之忧。张举听完后,接过牢吏的剑自刎。”
李宏图奇道:“上峰?”
文进道:“不错,经我司询问,牢吏只知道上峰是一蒙面男子,他们同属于一个组织,受老板的命令。”
李宏图呵呵冷笑道:“上峰?老板?文大人,你治下的大理寺中,还有别的组织的人?”
文进吓的跪伏于地:“陛下恕罪,这些年国泰民安,臣确实是对这些疏于管理。”
太子起身行礼道:“陛下,若有心人行不义之举,以重利诱惑一牢吏,文大人确实也无从得知。”
蔡环与曹平均起身求情。
李宏图冷哼道:“行了,都坐吧,文进,起来吧。你回去之后再逐一排查,必要时找内使协助。蔡环、曹平,你二人与内使暗中详加排查各级官员。”
“诺”三人行礼落座。
李昊搓着下巴问道:“文大人,那牢吏可说出他们这组织名字?是否是青衣教?”
“没有,那牢吏只说有蒙面人接近于他,许以重利加入组织,但是何组织却不知晓。加入后又被喂食毒药,以解药逼迫就范。”
李昊哑然,妥妥的反派风格。
众人又讨论青衣教主之事,最后只能用笨办法,由大理寺与内使联合排查城内一米九身高的人。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回到静王府,李昊走向卧房。
随着朝廷一步步收紧圈子,鱼死网破是迟早的事。任何人都会有破绽,平时可以藏得住,最得意和最紧张的时候,往往就会露出马脚。
在这之前,还是要将林彩儿的事情搞定。
李昊敲开房门,林彩儿忙让小青沏茶。
“上次在花园我问过你的。”李昊喝了口茶道:“三天前我去问过刘妈妈了。”
林彩儿脸色一僵,抬眼看了看李昊,李昊面无表情。
“刘妈妈,刘妈妈说了什么?”
“她说你给我下的迷药是老板给的。”李昊直言不讳,盯着林彩儿道。
“啊!”小青一声惊呼。
李昊微眯双眼继续道:“你们虽在府上住了些日子,但我这个人你们其实不了解,要是敌对的,不论男人还是老弱妇孺,还有不男不女的,我都下得了手。”
林彩儿面色惨白“五郎,奴到五郎府上这些日子,从未做过一件能伤害五郎之事。五郎真认为奴是敌对的吗?”
李昊道:“要是你已经做了什么,就不是我喝着茶跟你谈,应该是荆命喝着茶跟你谈了。”
林彩儿道:“五郎,奴是老板的人不假,但奴从未见过老板。只是从小被刘妈妈养大,是刘妈妈告诉奴落英坊是老板的,那我等自然也都是老板的。”
“你到我身边有何目的?”李昊淡淡道。
“奴说了五郎可能不信,当时刘妈妈在楼上为奴指着五郎,说那个公子看着身份高贵,让奴把握机会。奴在楼上望见五郎,也心中有喜,其余在花园所说,句句为真。迷药是刘妈妈给奴的,奴当时一心想着将五郎留在房中。”
“你的媚功是刘妈妈教的?”李昊忽然想起刘妈妈也有武功。
“并不是,从小妈妈就在外面请了好几位师傅来教奴,什么琴棋书画,针织烹饪,都有。而媚功是坊中女师教的,她是落英坊中人,常年住在二楼厢房,很少见人。”
李昊用以前经验判断,林彩儿似乎并无说谎。结合刘妈妈所言,林采儿或许只是个道具,究竟什么目的,估计只有那个老板知道了。
“你俩暂且休息吧。”李昊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青还未摸着头脑“小姐,这是?”
林彩儿摇摇头,眼眶含泪。
李昊走到练功小院,听完林彩儿所说,隐隐觉得有什么差池。
忽然一激灵,仿佛心漏了一拍,媚功,坊中女师,二楼厢房。糟了,李昊运转轻功,往落英坊飞奔而去。
李昊觉得自己来迟了。
找过刘妈妈之后已经过了三天,哪怕落英坊此时是一片废墟都不意外。
然而到杨柳五巷正中,李昊怔怔看着前方。
落英坊还在,不仅在,里面还灯火通明。
走进落英坊,阵阵喧闹声和以前别无二致。
李昊上下左右打量一眼,女人还是以前那些女人。
“吆,五郎又来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刘妈妈竟然也在。
李昊紧皱眉头,转身就走。
“哎?”刘妈妈手伸到一半,顿住,又满脸含笑地招呼其他人。
回去时倒也不必急急赶路,李昊缓缓步行。
有些职业的女人,生存能力确实要强那么一点,或许这就是人类最古老行业之一的强大生命力。
次日巳时。
李昊从练功小院走出时,正巧看见如意小跑过来。
“你这么匆忙干什么?”李昊笑道。
如意缓了口气道:“王爷,刚宫中传旨意来,让王爷午时去宣礼殿参加宴会,说是家宴。”
“恩,你去叫林彩儿收拾一下,我带她一起。”
“啊?王爷,带去宫中?”
李昊似乎想起什么愉快的事,嘴角勾起,“无妨,既然是家宴,反正她是皇帝让贵妃接过来的,已经算是赐婚了。让她到前厅。”
“哦,好,那奴先帮王爷更衣?”
李昊点头。
等女人是一件很拼耐心的事,幸好李昊的耐心一向不错。
在喝下第三壶茶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林彩儿的脚步声。
林彩儿今日装扮是如意和小玉亲自动手的,毕竟是要进宫的。
都说化了妆的女人和没化妆的简直就是两个人,更何况是落英坊前头牌。任何男人见了这等女人,神色都会忍不住荡漾。
坐了马车到宫门,让侍卫通禀过后,带着林彩儿进了宫。
林彩儿一路微低着头,只紧跟着李昊。
李昊温声道:“不用紧张,想看就看,你虽未正娶,倒也可以唤个静王侧妃。”
“嗯”林彩儿双目发亮,抬起头来,感觉背都挺直了些。
“静王到!”宣礼殿门口,内臣高呼。只听见殿内一片桌椅移动的声音。
李昊拉起林彩儿左手,走进殿内。
宣礼殿很宽敞,本身就是用来举办各种宴会、宫内婚丧等大礼的地方,与电视上常出现的古代宫殿没啥区别。
殿中已到了数十人,台上正中皇帝的位置还空着,龙椅右下方位置也空着。太子在龙椅左下方,此时正站着像李昊招手。
李昊一路走去,参加宴会的赫然是各路藩王与世子,李景与李贺等人皆拱手行礼。
“五弟,你这怎么还带着人来了?”太子笑眯眯地道。
李昊站道太子下首,笑道:“不是说家宴吗?那我也没带错啊。”
“哈哈哈哈,你倒是有意思,先坐吧。”
太子让内臣搬了张椅子放在李昊座位旁边。
“怎么忽然安排个宴会?”李昊探头问道。
“父皇寿辰将至,各路藩王与世子都到永安了,前日基本都已到齐。今日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太子道。
“皇帝陛下到,皇后殿下道,庆亲王到!”二人正说话间,殿外内臣高喊。
殿内众人忙列于两旁。
李宏图与皇后雨飞烟并肩走进宣礼殿,庆王稍落后半个身位,关云谷跟随在三人身后。
“都坐下吧。”李宏图落座后道:“今日是我李氏家宴,为各路藩王与世子接风洗尘,诸位不必拘礼。”
台下众人拱手行礼,纷纷落座。
李宏图扭头看了看林彩儿,笑道:“静王,你这是?”
“额,陛下通知是家宴,所以……”
皇后打趣道:“静王,我怎么记得好像没办过喜宴啊。”
李昊挠挠头,讪笑道:“都住我府上十来天了,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啊。”
众人哄笑声中,林彩儿双颊通红,起身行礼,“民女林彩儿,见过皇帝陛下,皇后殿下,庆王殿下,太子殿下。”
李宏图笑道:“坐吧,今日过后,你怕是要改口叫父皇了。”
林彩儿脸红的快滴出血了。
数十宫女内臣端着餐盘进进出出,不一会,每人的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上等好酒。
随着李宏图一声用膳吧,宣礼殿内渐渐热闹起来。等喝了几杯酒,众人见皇帝有说有笑,也慢慢有些放开了。
李宏图叫了一声老关,关云谷点点头下去安排。
不时,从殿外进来数个舞姬,伴着乐声在殿中缓缓起舞。
李昊搓着下巴看着,这就是古代贵族宴会的标配了吧。
只是这几个舞女,好像全是外国人?李昊一脸古怪的看向庆王李远图,这就是贾老板藏的私货?
李远图眨眨眼,满脸笑容。
宴会持续了约一个多小时,舞姬也换了几拨。殿中有人已不胜酒力,在皇帝的宴会上直接激发内力醒酒,岂不是不给面子。
李宏图挥了挥手,让舞姬下去,侧首笑道:“远图这天下也没白走啊,各种奇人异事见了不少。”
李远图洋洋自得,“经常四处游荡,总会遇见些有意思的东西。”
“唉,那时我本来在江湖上已经赫赫有名,谁知先皇硬生生将我叫了回来,不然我也能像二弟一样,走遍这大江南北、万里草原。”李宏图怅然道。
李远图一愣,转头看着皇帝,眼中目光意味难明。
离台最近的一藩王起身行礼道:“陛下执政三十年来,我大唐国力鼎盛,百姓安居乐业。这番作为岂不是比陛下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要有作用的多吗?”
李宏图笑道:“梁王所言极是,江湖上朕能帮的人毕竟有限,在这庙堂之上,朕不敢懈怠,我等多勉励一分,百姓就好过十分。”
梁王举起酒杯道:“敬陛下!”
二人遥举一杯,各自饮下。
“只是百姓好过了,我等李氏宗族怕是越过越不像个贵族了。”台下忽有一人阴阴地说道。
李宏图脸色一变,冷声道:“苏州王,你这话是何意?”
“他的意思是,这龙椅应该换个人坐。”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殿中。
众人心中一惊,这家宴好像要出事?急运转功法化解酒意。
“何人如此放肆!”太子起身怒喝道。
殿门口忽地闪出三个人影,一前二后,迈步走进殿中。
李昊定睛一看,为首之人一身青衣,长发披肩,戴着青色面具,竟然是青衣教主!
三人走至大殿正中,两旁之人纷纷起身靠向两边,常年外放及打压,已将大部分藩王们心性磨平,此时心中惊疑,只猜测来人是何方神圣,竟这般大胆。
李宏图端坐不动,盯着青衣教主后面二人,冷声道:“李享、李元,你二人身为当朝皇子,大唐吴王、赵王,跟在一个匪首之后?”
李享笑道:“父皇,我们这皇子跟台上的皇子可差得远啊。”
李元冷笑道:“只因我二人是昭仪所生,连留在都城的机会都没有,这当朝皇子,可真是寒酸。”
李宏图皱眉道:“吴赵乃富庶之地,你二人封地百里,竟然还不满足?朕倒是好奇,这青衣教主能给你们什么?”
二人只是冷笑,不再言语。
太子疑惑道:“你便是青衣教主?”
青衣教主道:“我便是。”
太子更是疑惑,道:“皇宫守卫森严,你如何到的宣礼殿?”
青衣教主道:“这已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事。毕竟很快这皇宫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太子忽然笑道:“你突然现身皇宫,还说龙椅该换个人坐,我是属实不知你哪来的底气。换谁做,你吗?”
青衣教主道:“你们李氏宗族的皇位,当然还是李家的人来坐。”
“哈哈哈哈”李宏图一声长笑,“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一区区江湖角色,竟然在皇宫逼朕退位。”
青衣教主看着李宏图道:“皇帝陛下,还是运一下内力,看看我的药有没有效果吧。”
李宏图、太子面色微变,其实青衣教主三人进来时,他二人就默运玄功,但发现内力好像被封锁,根本无法调集。
“诸位,今日李宏图必然退位,你们且想好站到哪边。”青衣教主左右各看一眼道。
“呸,名不正言不顺,你一个真面目示人都不敢的角色,真是可笑之极。诸位,我等同为李氏宗族,上前将三人拿下,交于陛下处置。”梁王恨声道。
青衣教主只盯着李宏图,似乎根本没看见梁王。
梁王怒喝一声,准备提气上前,却身形一晃,脸色大变。
众人见状,纷纷自检身体,随即个个退后两步,盘坐于地。
却见苏州王与汝阳王,以及二人世子面带笑容来到青衣教主身前,拱手行礼后,站到侧后方。
梁王睁大双眼,喝道:“李长山,李长风,你二人也是李氏宗族,竟与贼人为伍?如何对得起先皇,对得起列祖列宗?”
“哈哈哈哈”苏州王李长山放声大笑道:“我等也算李氏宗族?府中上下连百人都难养活,甚至比起一些富贾都有所不如,这天下难道不是我李家的天下吗?”
“你……”梁王怒目圆睁,但已浑身乏力,也知道再说也只是浪费口舌。
李宏图缓缓坐下道:“你这药是如何下的?为何不干脆来写猛点的药,直接毒死不是更加便捷?”
青衣教主道:“以你们的武功,致死的普通毒药,估计酒道唇边就会被察觉。”
“而引魂草又被高兄识破,这每道菜都用金针验过。”李昊缓缓起身道。
青衣教主看着李昊,眼中意味难明。
李昊迈出两步,站在李宏图侧前方,继续道:“我很好奇,昨日落英坊为何未出事?”
青衣教主道:“那等小角色,杀与不杀毫无影响。”
李昊点点头道:“还有一事,这林彩儿,究竟有何用意?”
青衣教主道:“林彩儿练有一门奇功,与之交合时运转功法,再配以独门熏香,你此后便会成为一具只听命于她的行尸走肉。”
“啊?”林彩儿惊呼道:“那熏香竟是这般作用?”
青衣教主道:“此事刘妈妈也不知,我只告诉她熏香是促进房中术之用。”
林彩儿脸色惨白。
青衣教主打量她一眼道:“可惜,如此美人,静王竟然置于府中十数日而不顾。”
李昊笑道:“看来两年前,你就打的这个主意。如果我完全听命于林彩儿,那会不会刺杀皇帝的就是我?”
青衣教主道:“你一向深居简出,母亲早亡,李宏图对你疼爱有加,你去刺杀自然是很合适的。”
“若我得手,我与二皇子都是贵妃养大,太子必然以为是二皇子下手,他们二人之间说不定会拼个你死我活?”李昊道。
太子悚然道:“若真是如此,说不定……”
青衣教主道:“就算不主动拼,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拼。”
李昊道:“那两年前为何不在落英坊直接让我就范?功法问题?”
青衣教主道:“不错,林彩儿会告诉你,她的媚功会促进你武功修为,让你主动运转全身功法。”
也就是说人在昏迷时,这诡异功法就行不通了。
李昊道:“但你们没料到我竟然两年没去找林彩儿。”
青衣教主沉默片刻道:“确实。”
“所以,直接派人刺杀我,意图引起太子与怡王反目?”
“不错。”
李昊眼神渐渐奇怪,“再暴露青衣教杀春兰之事,引皇帝派兵,其实只是分散注意力。”
青衣教主道:“都说你只知练武,甚至练武的资质也一般,这么看,你竟然有点聪明。”
李昊道:“让张举自杀,让春兰殒命,都让我们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你青衣教上。因为死得没有道理,反而引得我们疑神疑鬼。”
青衣教主点头道:“你们去镇压周围八县的青衣教众,又满都城寻找青衣教主,但你们找不到我,我们就赢了。”
李昊颔首道:“内使几乎全部派出,查访官员是否与青衣教有染,皇宫空虚。但我还是想劝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青衣教主目光闪烁,道:“我想不出回头的理由。”
皇帝与太子等人盘坐抓紧时间化毒。
李昊道:“这皇位谁能坐得稳?”
“自然是我。”李远图淡笑着起身。
李宏图脸色铁青,顾不得其他,猛地抬头死盯着李远图。
李远图淡淡道:“大哥,你既然那么向往江湖生活,那就继续闯荡江湖好了,回来接皇位作甚。你看你即位以来,寸功未立,如何对得起这执掌天下的权力。”
李宏图默然不语,双眼满是悲痛之色。
李昊道:“能找到西域奇毒,自然是你。正好三十年一活,时间也巧了些。经营青衣教看来用资不菲,连自己宅院都卖了。”
李远图奇道:“你似乎一点不担心现在的处境?”
李昊笑道:“那日你我二人被刺杀时,应该见过我的武功,你们有把握杀得了我?”
青衣教主道:“你没中毒?”
李昊笑容灿烂,“我既然知道这么多事,自然不会让自己中毒,菜我一口没吃,酒也一口没喝。”
李远图笑道:“昊哥儿,我确实没想到你武功如此之高,但现在只有你一人,能护得了这么多吗?”
李昊看向青衣教主道:“母亲大人,作为二皇子亲母,你相助庆王,有何好处?”
青衣教主身躯微微颤抖,随即叹息一声,一米九的身躯晃了几晃,突地缩小,伸手摘下面具,赫然是情贵妃。
“就因为那日交手?”情贵妃轻声问道。
李昊凝视着贵妃,“我记忆力一向不错,正好记忆里有儿时母亲牵着我的感觉。”
情贵妃点点头,“我们都小看了你,觉得就算没死,也影响不大。”
李远图笑道:“早知道当时张举应该把你的头砍下来,不过现在影响也不算大。”
“我好好的站在这,影响不大吗?”李昊问道。
李远图一摆纸扇道:“确实不大,你只有一个人,武功再高,我们却有这么多。难道你不知道,皇室争斗,禁军是不管的?”
李昊笑道:“看来我只有殊死一搏了?”
李远图冷笑道:“应该说是垂死挣扎。”
吴王李享怒喝一声“还废话什么。”一抽鞘内长剑,道“这就上前将静王乱刀砍死便是。”
李昊悠悠道:“我一人确实不敌,但要是加上怡王呢?”
嗯?李远图等人一愣。
“哈哈哈哈”一声长笑传入宣礼殿,李远图等人惊疑回头,只见李箜走进殿中。
“五弟,别来无恙。”李箜一身劲装,笑道。
李远图看着李箜片刻,忽然笑道:“原来你在外领军,就算局势稳定仍不回朝,是想让我们提前行动。”
李箜道:“毕竟少对付一个是一个。”
李远图道:“不过,我们还有八人,即便二位世子武功低微,六对二,依然稳操胜券。”
“看上次奇花楼中所说,你向皇帝进献美女。”李昊道:“情贵妃进宫正好三十年,说不定就是你送给皇上的。”
李远图走到贵妃身边,看向情贵妃,目光温柔,“若我是皇帝,情儿本该是皇后的。”
李昊道:“寻找奇毒控制手下,我猜这青衣教其实已暗中发展好久了吧,只是觉得时机成熟,才突然主动暴露。”
李远图转身皱眉道:“你一直很少出宫,只是最近才辟府,怎么知道这么多?”
“只是分析猜测罢了。我夜探兴业阁,空无一人,也毫无证据。一个新兴教派不至于如此令行禁止。”
李远图笑道:“我皇家子弟果然不凡。那如今你意欲何为?要我说,昊哥儿,你不是向往江湖吗?不如就此离去,也好快意人生。”
李昊摇头叹道:“蛰伏三十年,处心积虑。暗造杀局,转移内使注意力。利用情贵妃为内应,在宴会御膳中下毒。你几乎快要成功了,但你始终算漏了一点。”
“哦?”李远图奇道:“哪一点?”
李昊面无表情,“你算漏了一个母亲的心。”
李远图怔住,尚未有所反应,背部已中一掌,向前踉跄一步,背腰处再中一掌。
李远图怒喝一声,双脚点地,向左扑出数米,打一个滚狼狈站起,连吐两口血,已是重伤。
李远图头发散乱,抬头看着情贵妃,双目失神。
情贵妃收回手掌,淡淡道:“昊儿说的没错,我难道还会与自己的儿子动手不成?”
李远图心思电转,喃喃道:“你,你,怪不得杀春兰直接动用了引魂草。”
李昊道:“如此奇毒,无色无味,无法察觉,自然是直接毒杀皇帝等人来的干净利落。”
情贵妃默然不语。
李昊又道:“庆王叔,但你有没有想过,情贵妃与皇帝生活了三十年,皇帝待她极好。”
李远图惨笑:“所以,人总是有感情的,是不是?那我们的感情呢?那青梅竹马的誓言?”
情贵妃冷声道:“我可以帮你夺位,但我也跟你说过,将皇帝囚禁或流放就是,无需害其性命。更何况,你还想杀了箜儿,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李远图急血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地道:“他霸占你三十年,我恨之入骨,更何况是他的孽种。”
李宏图扶着雨飞烟站起,道:“远图,我竟没想到你如此恨我。那日我回宫之后,已经向先皇表示无心接位,让先皇将皇位传于你。但先皇说你生性狠毒,若做皇帝,恐大唐向外战事不断,黎民百姓将居无定所。我即位以来,你做闲云野鹤,我被困于宫中,还暗暗羡慕你,也并未见你有什么狠毒之举,常向老关抱怨先皇看错你了,没想到今日看来……”
李远图垂首惨笑道:“没想到还是你赢了。”
情贵妃突地一笑道:“庆王,我不是你送给皇帝的吗?怎么变成皇帝霸占了?你告诉我在后宫想站住脚,就得有皇子,箜儿是我十月怀胎所生,宏远皇帝亲子,怎么能是孽种?”
李远图一愣神,猛地抬头,看着情贵妃倾世的容颜,只觉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恐怖,李远图恐惧得脸都要扭曲了,“你,你……你竟然是想……”
“庆王叔。”李箜缓步走到贵妃身边道:“这大部分的事,你都办完了。这大唐帝国,看来只能由我接手了。”
皇帝等人悚然一惊,看向二皇子李箜。
三皇子李享,四皇子李元默默走到李箜身后,苏州王李长山、汝阳王李长风与两个世子在原地一脸懵逼。
殿内藩王看着今日皇室争斗,一波三折,现在李远图重伤,皇帝等人依然中毒,后续如何也不可知,均缓缓挪动到角落,静观其变。
太子缓缓站起道:“二弟,你这是也要反叛吗?”
李箜森然道:“大哥,你只比我早出生三天,凭什么就你是太子?庆王叔说的不错,我大唐国力强大,本就应该征服天下,一统大陆。父皇与你却都主张安养生息,与民为善。”
李昊看着李箜阴沉的脸,记忆中的二哥一直是开朗阳光,权力真的能使人迷失。
太子木然道:“怪不得你上禀父皇,要亲自带兵出征。”
李箜道:“你们束手就擒吧,我不想与你们兵戎相见。”
李昊看向情贵妃道:“贵妃问我会不会帮二哥,就是在说此时吗?”
情贵妃微笑道:“我当时忽然心思不宁,不由得问了一句。不料今日却如此顺利。”
李昊笑道:“是啊,毕竟你只有一个儿子。”
情贵妃微微皱眉,但也未答话。
李箜道:“五弟,我与你情同手足,以后你可以如庆王叔一样,去圆你的江湖梦,这大江南北,你想去哪就去哪。”
李昊面容一肃道:“有庆王叔一事,不担心我学庆王叔也蛰伏个几十年再来与你斗?我怕,你容不下我。”
李箜微眯双眼,冷冷看着李昊。
李昊又道:“再说,我觉得父皇与大哥的想法是对的。高兄!”
李箜等人一愣。
李宏图座位后面的屏风之后转出一人,那人身形一晃,已到李宏图身前,先喂李宏图一枚药丸,然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出,疾点李宏图胸前。
李箜等人不明所以,愣了片刻,那人已看完太子,静立在旁。
那人自然就是高大磊。
李箜沉声道:“你早有防范?”
李昊微笑道:“对皇室之人下手,除了夺位还能有什么大目的?”
李箜问道:“你何时怀疑的我?”
李昊肃然道:“我并未怀疑二哥,只是凑巧结识了高兄,我猜近日可能会有变故,高兄又擅长制毒医毒,我就带着高兄入宫介绍给皇帝,也多一番保障不是?”
高大磊笑道:“实话说,这种封人内力的毒药,还是我师傅老头子研制而流传在西域的。你们倒是撞在枪口上了。”
情贵妃断断续续道:“真,真有这么巧的?”
李宏图面色泠然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许这就是老天安排的。”
李箜怒喝:“老天和其不公。”
李昊缓缓道:“如果我不认识高兄,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引魂草,皇帝必然派内使举国排查,查到这奇毒只是时间问题。必然迫使你们使用其他毒药,我们也必然提前防范,高兄只是适逢其会。你们之间产生分歧,其实就已注定失败。”
李箜众人默然不语。
太子道:“二弟,如今还待如何?”
李箜道:“刚才五弟的话,看来只有殊死一搏了。”
李昊皱眉道:“二哥,你与大哥武功在伯仲之间,贵妃三人,我、高兄、父皇三人,你难道觉得有胜算?”
李箜看着李昊道:“五弟,我与你切磋过多次,从不知你武功到底如何。今日,为兄可否再与你赌斗一次?”
李昊道:“怎么说?”
李箜回头看了看情贵妃,道:“你胜,我等引颈就戮;你败,放我母亲离去。”
情贵妃惊呼道:“箜儿!”
李昊看着李箜,道:“这事我却做不了主。”
李宏图道:“就依箜儿之言。不过你放心,关情与我夫妻一场,你无论胜败,关情定无性命之忧。”
李箜点头,走向宣礼殿中央。
情贵妃一把拉住,道:“箜儿,如今虽然事败,所幸皇帝等人并未受伤。你与我恳请陛下,哪怕废了武功,我们应该还有命在,你这是何必……”
“母亲,从你告诉我庆王叔与你密谋之事起,我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没了武功王位,你在这后宫中将是何等处境?庆王欲杀我,母亲保了我性命,如今该是我护母亲周全了。”李箜说完忽地一指点在情贵妃定身穴。
站在宣礼殿正中,李箜微笑道:“来吧,五弟,让二哥看看你武功到底如何。”
李昊身形一摆,立在李箜面前三米处。
李箜双手一握拳,脚下发力,瞬间飘至李昊面前,一拳击出,劲风扑面。
李宏图众人看着殿中二人交手,内力激荡下,罡风四散。
太子道:“看来我以为怡王与我武功伯仲是小瞧了他,他与五弟的资质确实比我要好的多。”
李宏图点头道:“三十不到,他们二人武功确已登峰造极。箜儿的武功已不弱于我了。”
情贵妃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子与养子在殿中恶斗,眼中的泪水不停滑落。
双方使的都是太一神拳,李箜越战越心惊,只觉李昊不仅内力汹涌澎湃,那双手也有额外的力量,每两拳相交,内力相抵之外,双拳似被钝器击中。
李箜叫道:“五弟,原来这些年切磋,你一直隐瞒武功在让着我。这次不要留手,让二哥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李箜长啸一声,双拳犹如雨点般击出,却诡异的没有拳声,正是太一神拳绝学,雨落无声。
李昊后撤一步,运转全身真气,以及右手骨骼力量,再向前一记直拳。
嘭!李箜漫天拳影忽然不见,李昊一拳正中李箜胸口。
“二哥,你……”李昊紧皱眉头。刚才出拳时,李箜忽然收拳,完全放弃了抵抗。
“噗”李箜一口血吐出,微笑道,“五弟,你的武功确实比我高。”
李箜转头看向李宏图道:“父皇,做逆反之举,又无故杀人,我等确实罪大恶极。请父皇看在儿臣已死,放过母亲,让她去江南或去塞外,不管哪里都好,请让她平安。”
李宏图双目含泪,长叹一声道:“关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李箜道:“谢父皇。”看了看李渺,又看了看李昊,粲然一笑,轰然倒地。
雨飞烟上前解开情贵妃穴道,情贵妃悲呼一声上前抱住李箜躯体,放声大哭。
翌日,太一殿朝会。
关云谷展开圣旨高声道:“宏远皇帝诏曰,庆王李远图,犯上谋逆,废除武功,囚于天牢。吴王李享、赵王李元,身为皇子,相助逆贼,夺敕位,废除武功囚于宗室府。苏州王、汝阳王及其世子等人,夺敕位,废除武功发配西域边境。二皇子怡王李箜,剿贼身死,以亲王礼择日发葬。”
静王府前厅,李昊与情贵妃相对而坐。
“母亲准备去哪?”
情贵妃苦笑一声道:“我这条命是箜儿换来的,如今尘埃落定,我就随心走吧,走到哪算哪。”
李昊点点头道:“要不等到父皇寿辰过了再走?”
情贵妃道:“不了,对你父皇说一声,我对他不起。还有皇后,那日跟我说不要自误,我终究是没有听她的,昊儿也替我向飞烟姐姐道个歉。”
李昊道:“母亲并未想过要害了他们性命,父皇仁慈,不会很在意的。”
情贵妃颔首,起身向府外行去。
李昊一路随同,到了府外,情贵妃道:“昊儿不用送了。”
李昊道:“那母亲慢走。”
“昊儿,我未曾想过害了皇帝他们的性命,但你是青衣教第一个刺杀的,重伤垂死,你真的不恨我狠心吗?”
李昊不语,情贵妃双目含泪,终是轻叹一声,飘然远去。
高大磊迈出府门道:“昊哥儿,你真的不恨她?”
李昊望向远方,五皇子是张举射死的,但张举已死。此事的罪魁祸首是庆王,已下狱。李昊心里确实不知对情贵妃该如何。
要是此时还是那个五皇子的话,因为从小被情贵妃养大,竟被情贵妃一方的人刺杀,心中总有养子毕竟不如亲子的愤懑,也许会恨情贵妃的心狠。但对李昊来说,这些人除了脑海中有过那么点微末记忆,简直就跟陌生人一样。没有爱,自然不会有恨。
“哈哈哈,高兄”李昊回过头,一拍高大磊肩膀道:“我可是要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人,这种小事怎么能引我心中波澜。”
二人返回王府书房。
“昊哥儿要行走江湖?准备如何闯荡?”高大磊奇道。
李昊看着高大磊,目光怪异,“我觉得,第一步就是随高哥去见见那苏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