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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要先处理伤口。”
“时间不多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是兄弟你就成全我!”赵义双目瞪着前方,监军跟宗帝一样,都被敌军俘虏了。
那是害他义弟的仇人。
“快!”赵义咆哮。
婵夏看他箭已经穿的很深,全凭信念支撑。
婵夏忍着心中痛苦,给他扎了一针,赵义哈哈大笑,说了声谢谢兄弟,转身冲向敌军。
婵夏拔出腿上箭,给自己也扎了一针,紧随赵义的步伐。
刀光剑影在她眼里已经成了慢动作,她看着赵义挥舞长枪,刺了一个又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砍了几人,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几下。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婵夏的体力也耗竭殆尽。
“放肆,你竟敢,咱家砍了你的头——啊!”伴随着监军太监一声惨叫,赵义的长枪刺入了他的心脏。
“哈哈哈哈!”
婵夏听到了赵义的笑声,看着他拎着枪再次冲入敌军。
赵义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最大的仇,他已经报了。
现在该是他赵义尽忠的时刻了,多杀一个敌军,便是赚到了。
也不知道他弄倒了多少敌军,终于,一杆枪,戳到了他心口的位置,赵义握着枪头,面带微笑的倒下。
为义弟报仇,成全了他的义。
奋勇杀敌,成全了他的忠。
此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婵夏不管不顾地冲上前,袖箭发完了便用梅花镖,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打中了宗帝两下。
但都不是要害处。
该死的,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受各种因素干扰,她的准头是有限的。
突然,天起狂风。
卷起地上尘沙,马上就是沙尘暴了。
婵夏的眼前一片模糊,她的体力也透支到了极限,身上多处伤口,失血过多,又被恶劣天气影响,看不清前方。
她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慢,她的身体越发沉重,眼皮渐渐的沉了下去。
不知道宗帝有没有被她打死。
就这样死在这,不甘心呐...
意识模糊之际,婵夏仿佛感受到一双结实的臂膀将她抱起。
耳畔传来督主喟叹的声音。
“胡闹...”
婵夏在一片黑暗中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到前世,督主坐在书房,挑灯批奏折,她站在一旁研磨,趁着他不注意,偷吃几口他的点心。
杏仁粥的香气仿佛萦绕鼻息。
“督主,杏仁粥,涮锅子,烧籽鹅...”
婵夏缓缓睁开眼,对上于瑾漆黑的双眸。
“醒了?”于瑾冷冷地看着她。
这个馋丫头,梦里还不忘了吃。
毫无徘徊在生死线的自觉。
“我怎么在这——嘶!”婵夏一动,浑身都疼。
“不想死就不要乱动,我从没见过你这般胡闹的人。”于瑾依然是语调冰冷,不过给她盖被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看到她面色苍白的脸,于瑾眼眸微暗。
她能活下来,真是生命的奇迹,全身中箭四处,划伤七处,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如果不是遇到他这样懂得现代医学的,她是必死无疑了。
“啊,我的脸!”婵夏摸了下脸,脸也有伤!
“现在才知道怕了?”于瑾本想吓唬她,告诉她毁容了,可看小丫头一副很在乎的样子,终究是没办法下狠心。
“你的脸没事,只要不胡来,不会留疤。”
婵夏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没有我这张盛世美颜,师父你以后肯定罚我更厉害。”
她严重怀疑,师父是对她的笑没有抵抗力,以前她闯祸,只要对着师父撒娇憨笑,多半不会重罚。
没有了容貌,师父得扣她多少小钱钱啊!
于瑾刚压下去的怒火,被她一句又挑了起来。
“你脑子里每天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竟然敢暗算我,然后跑去送死!”
如果不是他抗药性比较好,提早一些醒来,她和赵义都得死得透透的。
“我跑去的时候可没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不是情况有变化么...”
婵夏还委屈呢。
她从重生到去战场前,压根都没想死啊。
活着多好,有吃有喝有帅哥...帅哥就是督主!
只是情况就那样,没有留给她更多的选择。
“你...”于瑾咬牙,若不是看在她浑身都是伤的份上,现在就要重罚这个不知死活的。
“看来我命不该绝啊——对了,狗皇帝呢?!”
婵夏想着自己打在狗皇帝身上那几箭,也不知道弄没弄死。
“被俘了,现在直隶军大乱,朝廷派了使臣过来,只怕是要割地议和,以求换回皇帝。”
于瑾的回答让婵夏面无血色,闭着眼,心中满是愤然。
如果没有那阵突如其来的沙尘暴,狗皇帝应该已经死在她的箭下了。
只恨苍天,为何站在狗皇帝那边,为何帮狗皇帝续命。
“你去战场,真的是为了救驾吗?”于瑾问。
这丫头一口一个狗皇帝,一毫无半点恭敬可言,怎么可能舍命救驾?
“都是天意。”婵夏蔫巴巴地说道,但很快,她又重拾信心。
一次不成,还有二次,还有无数次。
错过了这次暗杀机会,等到狗皇帝五年后被迎回来,软禁在皇宫,她还有机会下手!
只要赶在新帝暴疾发作前把宗帝干掉,她就能逆天改命了。
狗皇帝还有五年才被迎回来,回来后又被新帝软禁了三年,八年的时间,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一丁点下手的机会。
“你在谋划什么?”于瑾觉得她似乎在酝酿一个大的计划,但她又不想告诉他。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还不是为了你,婵夏嗔责地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俩人还是前世那般亲密无间。
“再有一次这般胡闹,你就给我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不要跟着我了。”于瑾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之所以选择相信婵夏,也有一部分原因,源自她看他的眼神。
像极了新生儿看待母亲那般,纯净透明,全然的信任。
“嘿嘿,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不会跟我计较,还有,赵义他?”婵夏想到了赵义奋勇杀敌,也想到了虎子替自己挡箭。
“你只当他死了,不要再过问。”
“啊?!你把他救活了?!”婵夏不敢置信,她亲眼看到赵义身上多处伤,最致命的,就是他心口那一枪吧?
于瑾掏出一个物件,放在婵夏面前,婵夏捂嘴,眼泪瞬间落下。
“你现在要先处理伤口。”
“时间不多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是兄弟你就成全我!”赵义双目瞪着前方,监军跟宗帝一样,都被敌军俘虏了。
那是害他义弟的仇人。
“快!”赵义咆哮。
婵夏看他箭已经穿的很深,全凭信念支撑。
婵夏忍着心中痛苦,给他扎了一针,赵义哈哈大笑,说了声谢谢兄弟,转身冲向敌军。
婵夏拔出腿上箭,给自己也扎了一针,紧随赵义的步伐。
刀光剑影在她眼里已经成了慢动作,她看着赵义挥舞长枪,刺了一个又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砍了几人,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几下。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婵夏的体力也耗竭殆尽。
“放肆,你竟敢,咱家砍了你的头——啊!”伴随着监军太监一声惨叫,赵义的长枪刺入了他的心脏。
“哈哈哈哈!”
婵夏听到了赵义的笑声,看着他拎着枪再次冲入敌军。
赵义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最大的仇,他已经报了。
现在该是他赵义尽忠的时刻了,多杀一个敌军,便是赚到了。
也不知道他弄倒了多少敌军,终于,一杆枪,戳到了他心口的位置,赵义握着枪头,面带微笑的倒下。
为义弟报仇,成全了他的义。
奋勇杀敌,成全了他的忠。
此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婵夏不管不顾地冲上前,袖箭发完了便用梅花镖,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打中了宗帝两下。
但都不是要害处。
该死的,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受各种因素干扰,她的准头是有限的。
突然,天起狂风。
卷起地上尘沙,马上就是沙尘暴了。
婵夏的眼前一片模糊,她的体力也透支到了极限,身上多处伤口,失血过多,又被恶劣天气影响,看不清前方。
她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慢,她的身体越发沉重,眼皮渐渐的沉了下去。
不知道宗帝有没有被她打死。
就这样死在这,不甘心呐...
意识模糊之际,婵夏仿佛感受到一双结实的臂膀将她抱起。
耳畔传来督主喟叹的声音。
“胡闹...”
婵夏在一片黑暗中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到前世,督主坐在书房,挑灯批奏折,她站在一旁研磨,趁着他不注意,偷吃几口他的点心。
杏仁粥的香气仿佛萦绕鼻息。
“督主,杏仁粥,涮锅子,烧籽鹅...”
婵夏缓缓睁开眼,对上于瑾漆黑的双眸。
“醒了?”于瑾冷冷地看着她。
这个馋丫头,梦里还不忘了吃。
毫无徘徊在生死线的自觉。
“我怎么在这——嘶!”婵夏一动,浑身都疼。
“不想死就不要乱动,我从没见过你这般胡闹的人。”于瑾依然是语调冰冷,不过给她盖被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看到她面色苍白的脸,于瑾眼眸微暗。
她能活下来,真是生命的奇迹,全身中箭四处,划伤七处,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如果不是遇到他这样懂得现代医学的,她是必死无疑了。
“啊,我的脸!”婵夏摸了下脸,脸也有伤!
“现在才知道怕了?”于瑾本想吓唬她,告诉她毁容了,可看小丫头一副很在乎的样子,终究是没办法下狠心。
“你的脸没事,只要不胡来,不会留疤。”
婵夏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没有我这张盛世美颜,师父你以后肯定罚我更厉害。”
她严重怀疑,师父是对她的笑没有抵抗力,以前她闯祸,只要对着师父撒娇憨笑,多半不会重罚。
没有了容貌,师父得扣她多少小钱钱啊!
于瑾刚压下去的怒火,被她一句又挑了起来。
“你脑子里每天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竟然敢暗算我,然后跑去送死!”
如果不是他抗药性比较好,提早一些醒来,她和赵义都得死得透透的。
“我跑去的时候可没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不是情况有变化么...”
婵夏还委屈呢。
她从重生到去战场前,压根都没想死啊。
活着多好,有吃有喝有帅哥...帅哥就是督主!
只是情况就那样,没有留给她更多的选择。
“你...”于瑾咬牙,若不是看在她浑身都是伤的份上,现在就要重罚这个不知死活的。
“看来我命不该绝啊——对了,狗皇帝呢?!”
婵夏想着自己打在狗皇帝身上那几箭,也不知道弄没弄死。
“被俘了,现在直隶军大乱,朝廷派了使臣过来,只怕是要割地议和,以求换回皇帝。”
于瑾的回答让婵夏面无血色,闭着眼,心中满是愤然。
如果没有那阵突如其来的沙尘暴,狗皇帝应该已经死在她的箭下了。
只恨苍天,为何站在狗皇帝那边,为何帮狗皇帝续命。
“你去战场,真的是为了救驾吗?”于瑾问。
这丫头一口一个狗皇帝,一毫无半点恭敬可言,怎么可能舍命救驾?
“都是天意。”婵夏蔫巴巴地说道,但很快,她又重拾信心。
一次不成,还有二次,还有无数次。
错过了这次暗杀机会,等到狗皇帝五年后被迎回来,软禁在皇宫,她还有机会下手!
只要赶在新帝暴疾发作前把宗帝干掉,她就能逆天改命了。
狗皇帝还有五年才被迎回来,回来后又被新帝软禁了三年,八年的时间,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一丁点下手的机会。
“你在谋划什么?”于瑾觉得她似乎在酝酿一个大的计划,但她又不想告诉他。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还不是为了你,婵夏嗔责地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俩人还是前世那般亲密无间。
“再有一次这般胡闹,你就给我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不要跟着我了。”于瑾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之所以选择相信婵夏,也有一部分原因,源自她看他的眼神。
像极了新生儿看待母亲那般,纯净透明,全然的信任。
“嘿嘿,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不会跟我计较,还有,赵义他?”婵夏想到了赵义奋勇杀敌,也想到了虎子替自己挡箭。
“你只当他死了,不要再过问。”
“啊?!你把他救活了?!”婵夏不敢置信,她亲眼看到赵义身上多处伤,最致命的,就是他心口那一枪吧?
于瑾掏出一个物件,放在婵夏面前,婵夏捂嘴,眼泪瞬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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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瑾的手里,是一枚变了形的银质香囊。
遭受了外力打击,通体已经变形。
正是李小公子的那枚。
“赵义把这个戴在了身上,关键时刻救了他。”
婵夏不信鬼神,可这一刻,她宁愿相信,是有的。
冥冥之中,或许是李小公子的英灵原谅了赵义,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在关键时刻,救了赵义一命。
“可是赵义戴这个香囊,不就是说明——”婵夏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于瑾点头。
“他接受了一部分虎子的记忆。”
“啊!”
这正是婵夏最怕也最不愿意见到的一种情况。
她之所以要送赵义来战场,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结局。
赵义多半会在这一仗中,为国捐躯,但对赵义本人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赵义生性忠厚,讲义气,若有天让他知道,他曾经分裂出一个病态的人格,害死那么多人,依照赵义的脾气,他活不下去的。
所以婵夏想着成全他,却不曾想,赵义还是接受了虎子的记忆。
“我是不是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婵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
她担心虎子会再次出来危害百姓,可又无法当机立断的送自己兄弟上刑场。
就想着要两全其美,到头来,终究是演变成了最坏的情况。
“不,你处置没有问题。”于瑾给了婵夏极大的肯定。
虽然在他的时代,精神病患者发病后犯事可以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那是建立在医疗技术发达的基础上。
有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也有相对完善的体系监督。
但丫头并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她依据的是大燕律,按着大燕律,赵义是无法得到全尸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选择出这一条折中的办法,护着百姓也成全兄弟,已经是很难得的。
“你放心,我对他做了些处置,他关于这段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世上再无虎子,也没有赵义,有的只是个平凡的村夫。只是你此生,不能再见他。”
丫头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可以。
催眠术在这种情况下,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于瑾刻意吩咐毛番拓,送赵义到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重新开始,只要不刺激他,他或许可以安稳的渡过下半生。
他会随时监控赵义的情况,如果有问题及时干预,毕竟...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啊!还是你靠得住啊,哈哈哈哈,我怎么把你的秘术给忘了——”婵夏乐过头,乐极生悲,笑得浑身都疼。
她只顾现在困境中,却忘了督主的催眠秘术,这可是帮了很大忙的,只可惜她不会...
婵夏眼珠转转,计上心头。
“师父,你教我催眠吧,以前的你可夸我,是前五百年后五百年不见的奇才呢。”
于瑾好笑的看着她在那自吹自擂,等她足足夸了她自己一刻口干舌燥后,才不慌不忙地戳穿她的谎言。
“你学不来。”
“!!!”婵夏还以为他会比较好糊弄呢。
不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吗?怎么还说出跟前世一样的话?
“我可能说前五百年后五百年这样的话,但一定是用作贬义。”
“!!!”
还真被他说中了。
督主原话是,前五百年后五百年找不到她这样厚脸皮的丫头了。
婵夏不知这句话的出处,只觉得用词甚好,便挪到这个地方。
一下子被戳穿了!
“还以为比你多点记忆就能占点便宜呢,啊呀...”婵夏躺在那哼哼唧唧,跟聪明人相处好痛苦啊。
于瑾端来杏仁粥,香气瞬间转移了婵夏的惆怅。
乖巧地张开嘴等着督主投食。
还真是心有灵犀,梦里梦到跟他一起吃杏仁粥,醒来就看到了~
于瑾把粥吹了又吹,婵夏的小.嘴张了又张,等得都着急了,却见他嘴一张,自己吃了。
吃了...
婵夏痛心疾首。
“你这么大个督主,好意思吃我的粥吗?!我还是病人呢?我这么可怜呢?”
“还跑不跑了?”于瑾又是一口,一口白牙,气得婵夏肝儿颤。
“我那不是为了你吗?”
“死不知悔改。”
于瑾把粥放在距离她不到两寸的地方。
让她看得见闻得到,就是吃不着。
“师父我错了,我诚信悔改!”看在粥的份上,婵夏认错了。
于瑾也不知该庆幸这丫头天赋异禀,还是惆怅她要吃不要脸。
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有胃口吃东西,她可倒好。
睡了一天,梦里都是念叨着各种吃食流口水。
“你发誓——对着食物发誓,再擅自主张胡作非为,就让你后半生只有粥没有菜。”
“酱菜也不给?!”婵夏倒吸一口气。
于瑾眯眼,罪人还敢讨价还价?
“以后我不擅自主张了!”她会在心底,认真的跟自己合计,合计完了再去杀狗皇帝~
于瑾不知她的那些小算盘,不过从她滴溜溜乱转的大眼里,猜到了这丫头肯定在琢磨鬼主意。
喟叹一声,换了个勺子小口的喂她。
婵夏这记吃不记打的,天大的忧愁,一碗杏仁粥就化解了。
于瑾看她跟个小猫似的进食,喟叹一声。
他前世一定是很宠溺这个丫头。
看她这死皮不要脸的模样,也不怕他,跟他顶嘴耍无赖,让他喂食,吃的倍儿欢。
如果不是十分溺爱,怕是养不出这样的脾气来。
只恨前世的自己,为何不管得严一些,省的她找到机会就要惹是生非。
于瑾现在都很难忘记,自己在一片尸骸里看到被血染红的她,那是怎样一种心情。
就像是千辛万苦寻觅到的珍宝,一眨眼的功夫,掉落在滚滚黄沙里,遍寻不见。
好在丫头命大,还是救回来了。
于瑾下定决心,他要加强对婵夏的管教,纠正她胡作非为的习惯,前世他是怎么宠婵夏的他管不着。
但是今生,必须要对她严格管教。
斯巴达式教育!
于瑾下定决心,一低头,就看到婵夏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舔着嘴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又要干嘛?”
“还想吃小酱菜...”
“胡闹!受重伤怎么可能吃这些?!”严厉的师父,必须要保证原则。
“我就吃一口,实在是想吃嘛,师父,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让我吃一口,要不舔一下也行啊...哎,浑身疼啊!”婵夏躺在那就哼哼。
前一秒还坚持原则斯巴达式教育的于瑾,终究是耐不住她哼唧。
“只有酱瓜,且半口,不能再多!”
于瑾的手里,是一枚变了形的银质香囊。
遭受了外力打击,通体已经变形。
正是李小公子的那枚。
“赵义把这个戴在了身上,关键时刻救了他。”
婵夏不信鬼神,可这一刻,她宁愿相信,是有的。
冥冥之中,或许是李小公子的英灵原谅了赵义,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在关键时刻,救了赵义一命。
“可是赵义戴这个香囊,不就是说明——”婵夏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于瑾点头。
“他接受了一部分虎子的记忆。”
“啊!”
这正是婵夏最怕也最不愿意见到的一种情况。
她之所以要送赵义来战场,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结局。
赵义多半会在这一仗中,为国捐躯,但对赵义本人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赵义生性忠厚,讲义气,若有天让他知道,他曾经分裂出一个病态的人格,害死那么多人,依照赵义的脾气,他活不下去的。
所以婵夏想着成全他,却不曾想,赵义还是接受了虎子的记忆。
“我是不是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婵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
她担心虎子会再次出来危害百姓,可又无法当机立断的送自己兄弟上刑场。
就想着要两全其美,到头来,终究是演变成了最坏的情况。
“不,你处置没有问题。”于瑾给了婵夏极大的肯定。
虽然在他的时代,精神病患者发病后犯事可以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那是建立在医疗技术发达的基础上。
有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也有相对完善的体系监督。
但丫头并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她依据的是大燕律,按着大燕律,赵义是无法得到全尸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选择出这一条折中的办法,护着百姓也成全兄弟,已经是很难得的。
“你放心,我对他做了些处置,他关于这段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世上再无虎子,也没有赵义,有的只是个平凡的村夫。只是你此生,不能再见他。”
丫头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可以。
催眠术在这种情况下,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于瑾刻意吩咐毛番拓,送赵义到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重新开始,只要不刺激他,他或许可以安稳的渡过下半生。
他会随时监控赵义的情况,如果有问题及时干预,毕竟...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啊!还是你靠得住啊,哈哈哈哈,我怎么把你的秘术给忘了——”婵夏乐过头,乐极生悲,笑得浑身都疼。
她只顾现在困境中,却忘了督主的催眠秘术,这可是帮了很大忙的,只可惜她不会...
婵夏眼珠转转,计上心头。
“师父,你教我催眠吧,以前的你可夸我,是前五百年后五百年不见的奇才呢。”
于瑾好笑的看着她在那自吹自擂,等她足足夸了她自己一刻口干舌燥后,才不慌不忙地戳穿她的谎言。
“你学不来。”
“!!!”婵夏还以为他会比较好糊弄呢。
不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吗?怎么还说出跟前世一样的话?
“我可能说前五百年后五百年这样的话,但一定是用作贬义。”
“!!!”
还真被他说中了。
督主原话是,前五百年后五百年找不到她这样厚脸皮的丫头了。
婵夏不知这句话的出处,只觉得用词甚好,便挪到这个地方。
一下子被戳穿了!
“还以为比你多点记忆就能占点便宜呢,啊呀...”婵夏躺在那哼哼唧唧,跟聪明人相处好痛苦啊。
于瑾端来杏仁粥,香气瞬间转移了婵夏的惆怅。
乖巧地张开嘴等着督主投食。
还真是心有灵犀,梦里梦到跟他一起吃杏仁粥,醒来就看到了~
于瑾把粥吹了又吹,婵夏的小.嘴张了又张,等得都着急了,却见他嘴一张,自己吃了。
吃了...
婵夏痛心疾首。
“你这么大个督主,好意思吃我的粥吗?!我还是病人呢?我这么可怜呢?”
“还跑不跑了?”于瑾又是一口,一口白牙,气得婵夏肝儿颤。
“我那不是为了你吗?”
“死不知悔改。”
于瑾把粥放在距离她不到两寸的地方。
让她看得见闻得到,就是吃不着。
“师父我错了,我诚信悔改!”看在粥的份上,婵夏认错了。
于瑾也不知该庆幸这丫头天赋异禀,还是惆怅她要吃不要脸。
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有胃口吃东西,她可倒好。
睡了一天,梦里都是念叨着各种吃食流口水。
“你发誓——对着食物发誓,再擅自主张胡作非为,就让你后半生只有粥没有菜。”
“酱菜也不给?!”婵夏倒吸一口气。
于瑾眯眼,罪人还敢讨价还价?
“以后我不擅自主张了!”她会在心底,认真的跟自己合计,合计完了再去杀狗皇帝~
于瑾不知她的那些小算盘,不过从她滴溜溜乱转的大眼里,猜到了这丫头肯定在琢磨鬼主意。
喟叹一声,换了个勺子小口的喂她。
婵夏这记吃不记打的,天大的忧愁,一碗杏仁粥就化解了。
于瑾看她跟个小猫似的进食,喟叹一声。
他前世一定是很宠溺这个丫头。
看她这死皮不要脸的模样,也不怕他,跟他顶嘴耍无赖,让他喂食,吃的倍儿欢。
如果不是十分溺爱,怕是养不出这样的脾气来。
只恨前世的自己,为何不管得严一些,省的她找到机会就要惹是生非。
于瑾现在都很难忘记,自己在一片尸骸里看到被血染红的她,那是怎样一种心情。
就像是千辛万苦寻觅到的珍宝,一眨眼的功夫,掉落在滚滚黄沙里,遍寻不见。
好在丫头命大,还是救回来了。
于瑾下定决心,他要加强对婵夏的管教,纠正她胡作非为的习惯,前世他是怎么宠婵夏的他管不着。
但是今生,必须要对她严格管教。
斯巴达式教育!
于瑾下定决心,一低头,就看到婵夏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舔着嘴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又要干嘛?”
“还想吃小酱菜...”
“胡闹!受重伤怎么可能吃这些?!”严厉的师父,必须要保证原则。
“我就吃一口,实在是想吃嘛,师父,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让我吃一口,要不舔一下也行啊...哎,浑身疼啊!”婵夏躺在那就哼哼。
前一秒还坚持原则斯巴达式教育的于瑾,终究是耐不住她哼唧。
“只有酱瓜,且半口,不能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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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婵夏身上的伤好了一些,总算是渡过了危险期。
这几日一行人在青州外的一个庄子里住下,婵夏卧床期间再没见到于瑾。
他整日早出晚归,婵夏只能从她身上换药情况猜测,他应该是在她睡着后过来的。
有几处伤在腹部,婵夏一想到他给自己换药的场面,难免会有些害羞。
虽然督主常说,在仵作眼里,人只有活人与死人两种,不能因男女有别而羞于下手。
估计她在他眼里,也就是一堆器官组成的活人而已。
但人家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呢,被他看到多不好意思。
尤其是这些日卧床,她肚子上多了一丢丢肉...咳咳。
这几日,陈四一直陪着女儿说话,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外面的消息。
这段时间外面很乱。
宗帝御驾亲征被敌军捉了去,这消息虽然是封锁的,但是婵夏等人去过边界,知道内情。
百姓们虽然被蒙在鼓里,但听闻朝廷不断派人议和,由此可见边界战况必将不乐观。
青州知府吴凉被捉后,暂时还没有主事者,各地知县有作为者尚且能维持城内秩序井然,有那不作为的,城里的秩序渐渐混乱起来,流寇越发猖獗。
婵夏虽看不到朝堂情况,但从阿爹反馈回来的地方状况,不难猜到朝堂此刻必然是一片混乱。
督主早出晚归,肯定也是在忙这些。
按着前世的时间顺序走,督主应该是俩年后才能成为厂卫的秉笔太监,而这两年的空闲时间,婵夏前世刚好在教纺司,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只记得这两年内,秉笔太监的位置一直空着,各地很是混乱。
婵夏有心想晚点睡,撑到他回来,跟他好好谈谈,但身上的伤势过重,熬不了多久就会睡着。
连续一周与督主错过,婵夏总算想明白一件事,她之所以这么困,很可能是晚上那碗汤药有助眠的作用。
于是这天,她趁着阿爹不注意,一碗药都倒入了花盆里。
果然,不困了。
丑时三刻,婵夏的房门被推开。
一身疲惫的于瑾从外走了进来,一抬眼,就看到婵夏靠在软垫上,头一点一点的,像是要睡着了。
听到声音,婵夏一激灵,抬头看到于瑾,对着他嘿嘿一笑。
“师傅~”
于瑾眉头一皱,鼻翼动了两下。
这房间内,除了婵夏身上特有的香气,便是浓郁的中药味。
“胡闹!为什么不喝药?!”于瑾斥责,走过去用手搭在她的额头,还好不热。
婵夏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敏锐,狗鼻子?
“我喝了啊。”
“那药有助眠的作用,你如果喝了,绝对撑不到现在。”他无情的拆穿。
“啊,一定是我对师父的担忧冲淡了药效,这是徒儿对师父一片情深啊!!!”婵夏睁着眼睛说瞎话,声情并茂。
于瑾闻了一下,径直地走到花盆前,用指尖戳了下湿润的土,眉头轻挑。
“你对我情深,还是对花盆情深?”
很好,不仅偷着倒掉药,还敢走这么远,这丫头是真仗着她有伤在身,他不敢罚她?
这一瞬间,于瑾不禁产生了斯巴达式教育的想法,徒弟就是不能惯,看看,都惯成什么样子了?
“早知道我撑着走几步倒在窗户外面好了...”婵夏小声嘀咕,接收到于瑾严厉的眼神后,瞬间改口。
“师父,你看你教我的犯罪心理学说的多对啊!大部分人犯被抓后,都不会对自己的错误产生忏悔心理,他们只会后悔自己不谨慎一些,后悔自己不该被捉到——啊,我师父神准的预言到了我的行为!”
于瑾嘴角抽了抽,她这个活宝...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师父你扣我俸禄,你罚我抄书,你怎么罚我都行,你跟我说几句话吧,你不说我休息不好,伤情一样不容易好的。”
婵夏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底那深深的信任之光让于瑾想罚她的话全都憋在嗓子里,终究是化为一声长叹。
“越发不懂规矩,明日再这般胡来,我定会——”
“扔徒弟警告么,我懂。”婵夏抢他一步说出。
前世他三天两口喊着扔徒弟,逐出师门,也没见他哪次真下去手了。
在婵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磨人功下,于瑾还是简单的跟她说了下外面的局势。
这几日朝廷连续派了三批议和的队伍,但谈判始终不顺利。
肖太后作为宗帝的生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赎回宗帝,支持她的便是把持朝政的阉党,皆为魏晨余党。
魏晨虽然死了,但余下的势力皆在。
文书房除了于瑾,其他众太监皆为魏晨余党。
而朝中以王琪为首的三公等朝臣,却是主张废旧帝,另立新帝,其中又以六皇子周启麟呼声最高。
现在朝廷分了两派,时局动荡,争执不下。
婵夏听完后,只觉得哪儿不对。
“怎么是六皇子?四皇子哪儿去了?”
新帝明明是四皇子周启烨,也是后来的燕成帝。
这也是督主的伯乐,跟督主配合的极好。
“四皇子生母早逝,又称病抱恙闭门不见,看来是要韬光养晦。”
三公主张立新帝,太师王琪、太保符辙支持六皇子,太傅梅显保持中立。
于瑾已经从婵夏口中知道下一任皇帝是谁了,所以他猜梅显必然是支持四皇子,这几日他已经与梅显取得联系。
只是这个过程稍微有些曲折,于瑾不想让养病的婵夏过于操心,也就不与她细说。
“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等我想一想...”婵夏低头自言自语,“我记得这个时间我好像因为逃走被捉,腿被打断了,养病的时候听姑娘们说过一嘴...”
一定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只是那时的她因为阿爹去世自己经历坎坷而忽略了。
婵夏努力回忆,于瑾却从她的话里得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你前世这时间在哪里?”谁把丫头的腿打断了?
“还能哪儿,教纺司呗,还是那种不能接客只能做杂役没有鸡腿吃的...啊,我想起来了。”
婵夏一拍头,她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大事件。
在议和期间,发生了一件极为重大的悬案,这件事很可能会影响督主。
一抬头,却看到于瑾正幽幽地看着她。
“不能吃鸡腿,你很遗憾?”于瑾眯着眼问她。
婵夏干笑两声。
她那时还小么,也没有个亲娘教,不知道接客是啥,就看到人家姑娘有鸡腿她只有大白菜心里不平衡。
“回头再跟你算账,现在要说的是,你骗我。”
之前俩人刚相认的时候,于瑾问过她,在俩人相认之前她在做什么。
婵夏只说她家中出事,她被卖了当杂役。
今日她这是情急之下说走嘴了。
婵夏干笑两声。
“也不全是骗你啊,本来就是杂役么,只是地方不对...不过我真没受多大委屈的,我这性格,到哪儿也屈不到的,再说我仵作世家的身份,在那种地方反倒成了保护。”
教纺司那种地方,于瑾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再刚烈的姑娘进去,也会被治的服服帖帖,那些不老实的,都死在里面了。
一想到丫头曾经吃过那么多苦,于瑾心就像是被刀狠狠割了一下。
“我不跟你说就是担心你多想嘛...哎,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教纺司有个教习嬷嬷姓甄,她跟我阿爹有交情,她一直罩着我嘛,我也就刚进去的时候挨了几顿打。”
于瑾追问了几个关于甄教习的问题,看婵夏回答的都没问题,知道她没骗自己,这才放心。
不过自己的徒弟曾经在教纺司挨过打,这事儿于瑾记下了,虽然知道那都是前世的事儿,但想到这个地方,总是有股莫名的不爽。
以至于他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拿教纺司开刀,这都是后话。
“这些旁支细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就是这次议和谈判,将会发生一件大事。”
教纺司的消息总是比外界快上许多。
能来教纺司作乐的都不是寻常百姓,多为有品官员,从他们口中,姑娘们总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婵夏虽为杂役,却因嘴甜人勤快还有后台的缘故,很受姑娘们喜欢,所以她也能从姑娘们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婵夏正待说,就听外面传来毛番拓的声音。
“少爷,八百里加急!”
“进。”
毛番拓送来一封密信,于瑾拆开后,只扫了一眼,便把信纸递给婵夏。
“你要说的,是不是这个?”
婵夏接过信纸,骇然失色。
“正是,但查这件案子的人,明明不是你!”
历史改变了。
密信是正在议和的太师王琪发来的。
议和进展不顺利,拉特使臣狮子大开口。
以宗帝被俘做条件,要求大燕割地议和,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拉特使臣头目鲁特突然被刺身亡。
这件事激怒了拉特部族,坚信是大燕使臣刺杀了鲁特,声称要以血还血,议和被迫中止。
现在对方限期三天破鲁特死亡真相,否则便要举兵屠城。
“去查这个案子的明明是闻人染,怎么会是你...”婵夏面无血色,突然,她想到了。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她,督主才被卷入这件事的。
前世督主并没有来青州救她,直接去了别的地方,距离前线比较远,太师只能派闻人染过去。
但因为她的重生,导致了历史的改变,督主为了救她特意在青州停留。
大理寺隶属三法司,专门掌管刑狱案件的审理,大理寺卿闻人染查案了得,与督主几乎是齐名的。
对太师而言,谁近就选择谁,于瑾这会就在青州,比闻人染更快到达前线,自然要调他过去。
“不要去!”婵夏拽着他的袖子,祈求道,“你只说你病重,或说你有事走不开——要不,我们一起跑吧。”
于瑾看她神色有异,便让毛番拓先出去。
婵夏拽着他就不撒手,死活不让他去。
“督主,这案子是非太多,谁去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无论你能否查明真相,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前世只听姑娘们说了一嘴,闻人染查明了案情是由太师手下门客所为,门客被凌迟处死,王琪也被太后罢黜。
拉特大军虽然退了,闻人染也在不久后以通敌名义斩首示众。
这件事成为废旧帝立新帝的导火索,正因双方在扯皮案件的过程中耗费了一些时日,给大燕争取了搬兵时间,逼着敌方撤军。
从大局上看,闻人染是拯救百姓的功臣。
但从朝堂党争的角度看,这个查案的角色无论是谁去,都注定是几派争斗下的牺牲品,不得好下场。
婵夏焦虑地把她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给于瑾。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太师的一盘棋。
太师想扶持六皇子继位,故意弄这么一出,想要激怒敌军,宁愿以一座城池的百姓性命换六皇子继位。
闻人染的断案水平一定是猜到了这点,他选择了拯救百姓,得罪了太师一党。
太师遭太后党罢黜,六皇子余党势力却在,不断弹劾,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闻人染其斩首。
“我们只是查案的,为什么要卷入这些党争当中?这个案子爱给谁给谁,反正你不要去。”
此时的婵夏心中并无太多大义,她只想着自己眼前的这点小情。
“就因为我是你的师父,所以你才百般阻拦?”于瑾听完后,对婵夏发出深深一问。
“你不止是我师父——”婵夏看他的态度,像是非去不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还喜欢我呢!于瑾我本来想给你留点面子等你自己发现的,这是你逼我说的!”
“我...喜欢你?!”于瑾果真被她丢出来的重磅消息震慑住了。
虽然在大燕,女子十四便可嫁人为妇,但在他那个年代,十四岁还只是个中学生。
按着婵夏所说,俩人前世见面是两年后,那时的婵夏已经十六,但对于瑾来说,不过是从初中生变成高中生的区别。
打死于瑾也不相信,前世的他竟然会对这么小的姑娘动心。
“没错!你前世就是深爱我不能自己!你喜欢我就得对我负责,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得负责!”
婵夏为了留住他,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看于瑾已经陷入深思,她再接再厉。
“我都不嫌弃你是公公,你还犹豫什么?”
这句本来是想画龙点睛,不成想力气太大,把龙眼睛戳瞎了。
陷入深思的于瑾豁然开朗,伸出手用麻醉针将婵夏弄晕。
将她放平,盖好被子,对着昏睡的轻叹。
“傻丫头,编个什么谎言不好,非得说这个,你要不说,我说不定还会信你...我之前到底是没把你教明白,等我回来后,定好好教你。”
前提是,他能活着回来。
婵夏醒来时,于瑾已经不在了。
在她的枕边,有一个盒子。
打开,里面一叠银票,还有京城的地契,以及一些银两。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腰牌。
这个腰牌婵夏从没见过。
看起来很像是抽象鹿的图腾,鹿角是燃烧的火焰。
好像是世家的姓氏图腾。
在大燕有很多世家,每个世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图腾。
除了这些,还有一封信。
婵夏将信展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三日内若我不归,便拿着令牌命毛番拓带你离开,越远越好。
落款是,师:瑾。
言简意赅,一看就是督主的风格。
婵夏最喜钱财,然而看到这一箱后却是勃然大怒。
他这不就是交代后事吗?!
她连女子的名节都不在乎了,对他说了那番掏心挖肺的话,合着他一句没听进去?
不仅没听进去,还把她弄晕,自己跑了!
“姓于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胡闹?!我胡闹随了谁?!还不是像你!”
婵夏对着空气一通咆哮。
她本就是旧伤未愈,动了肝火后浑身都疼。
“夏姑娘,您怎么了?!”毛番拓从外面闯了进来。
看到婵夏跟疯了似的捶箱子。
“你为什么还在?”婵夏转头怒问。
“少爷让我跟着你——”
“他让你跟你就跟着?!你最该保护的是他不是我!”
婵夏吼罢就要起身,偏偏伤口疼得厉害,又躺了回去。
毛番拓见她如此胡来,只能斗胆上前劝道。
“夏姑娘,我们少爷临行前叮嘱我,这三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出这个门半步。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婵夏怒极攻心,抬手就要打袖箭。
却发现袖箭没了...
“您就别废力气了,少爷把您所有的防身工具都收起来了,三天后才能给您。”
婵夏怒发冲冠。
好一个于瑾!
“他走多久了?”婵夏问。
“走了有六个时辰了。”
婵夏越发来气,他竟然对她用了这么重的药。
按着他的爱马任天堂的脚程,他此刻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她就算追过去也拦不住他了。
让她在这坐以待毙等三天,那是不能够的。
婵夏坐在那想对策,毛番拓拍拍手,外面进来个面无表情的女子,手里端着个托盘。
“这位是暗卫彩凝,是少爷从府内调过来的,彩凝,以后你就跟着夏姑娘,少爷吩咐,夏姑娘的命令就等同他的,除了三天不能出房间,其他随意。”
婵夏抬头,正看到一个面瘫脸,身着男装,不苟言笑的样子。
“夏姑娘好。”彩凝一板一眼地说道。
如果不熟悉她的人,看到她这般严肃,多数会以为她是个不近人情的姑娘,但对婵夏来说,这是她的老熟人了。
前世彩凝和赵义一直跟着婵夏查案,婵夏跟她的交情最好,说是主仆,跟姐妹差不多。
彩凝武艺高强,在暗卫中地位颇高,很受于瑾器重。
于瑾把彩凝和毛番拓都留给她,这就是为了婵夏婵夏能够在乱世中安稳地活下去。
“这是少爷临行前吩咐我给姑娘准备的。”彩凝把餐盘放到婵夏面前。
上面全都是婵夏喜欢吃的食物。
这几日于瑾严格控制婵夏的饮食,这是算着她可以吃一些了,掐着日子送过来的。
挑着这个节骨眼,也有安抚她情绪的意思。
婵夏并没有一丁点的被安抚,反而觉得被深深的冒犯了。
他当她是三岁孩子?给点吃的就能够安抚她受伤的心?
婵夏盯着餐盘,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她越发觉得命运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将她圈在其中。
前世她差不多在这个时间前后被打断了腿。
今生她明明已经不在教纺司,却依然身受重伤。
她努力逆天改命,明明已经要杀了狗皇帝,老天却刮来一阵黄沙,救了那狗皇帝一命。
现在又是因为她,将她最重要的人置身险地。
“彩凝啊,你信因果循环好人好报吗?”婵夏问。
“不信。”彩凝言简意赅。
这的确像是于瑾会带出来的性格。
“我倒是希望好人有好报。”婵夏低语。
她和督主前世查了那么多冤案,救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就不配得到一个好报吗?
她不图自己能长命百岁,只盼着于瑾能够得个善终,哪怕把她的那份功德记在他头上也好啊。
“如果这次我没办法救他出来,我以后见庙就偷香油钱!”婵夏恶狠狠地说道。
彩凝面瘫脸有了一丝丝裂痕。
这位夏姑娘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偷香油钱这种事儿她也敢说,这难道是要威胁神佛不成?
“夏姑娘,你有访客。”
毛番拓在外通报。
“谁啊?”
“是李家香铺的公子李钰。”
“请他进来。”
婵夏听到李钰后,眼睛一亮。
她刚念叨偷香油钱,马上就有转机了,神佛显灵了!
“夏姑娘!”李钰见到婵夏跪地就拜。
“你怎么来了?”
“我是看到陈团头,跟他打听才知道你在这,特意过来拜谢恩人。”
婵夏让他坐下说话,打发毛番拓出去,打听起青州的情况来。
青州暂无知府调任,朝廷倒是派过来一个代理知府,刚上任一天,还不知道后续能否控制乱局。
城内秩序比较混乱,流寇趁机犯案,李家香铺因此暂时关闭,全家躲到城外的庄子避祸。
刚好遇到了陈四,一打听婵夏也在,李钰忙过来答谢恩人。
李钰知道婵夏大病未愈,只当她是为了查弟弟的案子,被狗官吴凉的人迫害,心中愧疚难耐。
又见婵夏虽气血虚弱面色苍白,但一张俏脸更显我见犹怜,心中不由起了爱慕之情。
跟婵夏说了几句后,李钰垂头,有些赧然道:
“夏姑娘,其实我上次说过的事——”
之前他曾问过婵夏,可愿嫁他。
历经生死磨难后,李钰对出身看得已经十分淡了。
婵夏的魅力足以打消她仵作世家出身带来的负面影响。
现在他的心如故,只盼夏姑娘能给个答复。
“报答我是吧?现在就给你个机会,李钰,你帮我弄些香料过来,可好?”
婵夏打断他。
李钰心漏跳了一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夏姑娘你说,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