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是克莱德曼考入塔拉城兽人研究所的第十五个年头，由于学术成绩优异，三十多岁就被评上了研究员职级。
一直以来，“人类为万物之长，由创世神灵创造”的说法一直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而兽人，作为一种肮脏的生物，是上古邪恶女巫使用妖法，将无辜的人类同野兽结合，从而产生的丑陋的生物。
克莱德曼也是如此，他虔诚地崇拜着创世神灵，相信人类由他们直接创造，并执行他们的意志。
直至一次意外事故，他开始对神灵造人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一天，助手拿来一小株海草，说是从一名常年在美人鱼湾捕鱼的渔民那里得来的。刚捕捞上来的时候，海草发着荧光，像是一团聚集在一起的萤火虫。
于是，渔民便将这株草卖给城中的魔法师，经过多次过手辗转，最终流入了助手手里。
知晓导师喜欢搜集奇珍异草的爱好，助手便将这株草献给克莱德曼。后者一眼见到海草，就知不是凡品，即使草茎有些嫣儿了，仍在释放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味。
“这是什么？”克莱德曼问道。
“听当地渔民说，这种草叫天心海鸢，在黑暗中能发出荧光。由于只生长在美人鱼海湾最深处，极难获得，这株也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的。”
助手话语中明显有邀功的成分，但克莱德曼可以看得出来，天心海鸢确实是一种难得的海草。
“在渔民们看来，天心海鸢是风暴之神伊拉·斯拉法掉落的发丝，捞起后一定要将其归还大海，并斋戒三日，作为亵渎神灵的忏悔……所以，也变相造成了天心海鸢的稀缺。”
助手眉飞色舞，他越是证明其稀少，就越是表明自己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才能得到这株天心海鸢。
不用他说，克莱德曼也明白，他在塔拉城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闻有这种草。想来，肯定是哪位破产的渔民捞起来的，在金钱的诱惑下，践踏了自己的信仰。
“辛苦你了，今年的中级职称评选我会优先考虑你的。”
克莱德曼随口做出了承诺，至于到时候怎么操作，自然还得看助手的科研水平。
看着满心满意离去的助手，他摇了摇头。这小助理工作水平一般，心思都花在讨好领导上面，心里虽然对他鄙夷鄙夷，但却对他办的事十分满意。
……
克莱德曼在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兽人的起源问题，那些与人类酷似的丑陋生物，令他着迷。
至于那颗天心海鸢，在把玩了几天后，便失去了兴趣，将其风干制成标本，拿回家随手放在了收藏柜里。
一天，像往常一样，克莱德曼利用空闲时间，整理自己的收藏柜，忽然发现那株天心海鸢不见了！
又仔细找了一圈，最终在女儿床底下发现了原本用来存放天心海鸢标本的玻璃盒子，盒子被弄碎了，里面的海草不翼而飞。
克莱德曼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株海草十分罕见，药性不明，要是被女儿吞食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赶紧从幼稚园里接回女儿，指着那盒空空如也的玻璃盒子，大声吼道：
“伊莲娜，这里面的小草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你吃了！？”
还是第一次被爸爸这样训斥，小伊莲娜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不是伊莲偷的……自己掉下来的……晚上和妈咪捉迷藏……黑黑的……好看……像萤火虫……我只吃了一口……甜甜的……”
后面的话克莱德曼已经听不清了，他基本明白，女儿是在捉迷藏的时候看见了发着荧光的天心海鸢，觉得好看，就把它吃了。
“喝下它！”
他拿出一瓶催吐药和泻药，命令女儿喝下去。
伊莲娜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知道爸爸生气了，虽然药很苦很涩，还是乖乖地喝了下去，一声不吭。
“爸爸，我喝完了，你不要生气了，伊莲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克莱德曼的气很快就消了，他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说道：
“爸爸不生气了，爸爸也不对，不该这样骂你……待会儿你会觉得肚子不舒服，去几趟厕所就没事了。”
……
一整天，伊莲娜上吐下泻，已经有了轻微脱水的迹象。妻子玛丽心疼孩子，责怪丈夫道：
“你怎么用药这么多，孩子哪里能承受得住这种折腾啊！”
面对玛丽的责备，克莱德曼一言不发，他今天已经请教了塔拉城最有名的草药学专家，都不知道天心海鸢是否有毒，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将可能有的毒性降到最低。
“希望不要使伊莲娜的身体受到损害。”他心里祈祷着。
可惜，第二天所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毛骨悚然！
一大早，彻夜未眠的克莱德曼推开女儿的房间，想看看她恢复些没有，却看到了令他神魂俱裂的一幕：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
准确地说，上半身依旧是女儿伊莲娜的样子，但她的双腿已经长到一起，脚趾间长出了鱼蹼，腿上原本光滑的皮肤布满了鳞片！
“人鱼。”
这是克莱德曼下意识的反应，他致力于兽人研究，自然对传说中生活在美人鱼海湾的人鱼十分熟悉。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眼前的“东西”除了是人鱼，他不知道还能叫做什么。
女儿还在沉睡，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挂着泪痕，看来昨夜十分痛苦。
克莱德曼只觉得天旋地转，冷汗从全身各处冒出来，初春的季节，走廊冷风吹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一切都像做梦一般，他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不敢相信女儿变成了怪物，无法将以前活泼可爱的伊莲娜同现在半人半鱼的怪物联系起来。
他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前来关心女儿的妻子。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叫声中夹杂着极度惊恐，玛丽昏了过去。伊莲娜被妈妈的叫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张开双臂，像往常一样，等待着爸爸的拥抱。
可是，爸爸却站在门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上前拥抱自己。伊莲娜十分不解，撅着小嘴，想要自己起床，不理爸爸了。
终于，她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鱼尾的样子，笨拙地扭动着，却无法站起身来。
“爸爸，我的腿……”
伊莲娜从床上重重地摔下来，艰难地朝克莱德曼爬过去。
“伊莲，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看到女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克莱德曼就像是心被人剜去一块，什么兽人、人类？在地上爬的只是他的女儿而已！
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伊莲娜，抚摸着她的脸庞，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悔恨充满了胸膛，克莱德曼明白，一定是那株天心海鸢，女儿误食了它，便变成了人鱼的模样。
“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怀中啜泣的女儿，他说道：“伊莲，相信爸爸，我会很快找到办法把你的双腿变回来的。这段时间就不去幼稚园了，和爸爸妈妈在家里玩，好吗？”
……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克莱德曼每天就去找城中有名的草药学家、兽人学家，甚至跑到美人鱼湾去和渔民了解情况，希望能再弄到一株天心海鸢，可惜一无所获。
对于怎么使女儿复原，他完全没有头绪，那该死的助手，心中虽然恨他，但还是请他帮忙打听天心海鸢的消息。
长时间的奔波忙碌，克莱德曼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弯了，鬓角的头发变得斑白，浮肿的眼袋随时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一天晚上，刚去城外拜访了一位著名的药剂学大师，克莱德曼风尘仆仆地赶回家，疲惫地脱去沾着泥点的靴子，走进女儿的房间，却看到了令他揪心的一幕……
钉死的窗户，紧闭的窗帘，房间里的空气像一潭死水，灰尘也沉落下来。
伊莲娜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半年多了，没出过一次门，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解决。
由于长时间不出门，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惨白色，原本灵动的大眼睛也变得像死鱼眼那样了无生气。
一天晚上，爸妈都不在家，伊莲娜坐卧在床上，心中对自由的向往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她本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黄鹂，却因这条鱼尾被硬生生地束缚在这令她窒息的空间里。
看着在黑暗中发着幽光的鳞片，就像一层包裹着她双腿的荧光丝网，伊莲娜拿出餐刀，将刀尖探入鳞片缝隙，纤细的手指使出了最大的力气——
“斯！”
幽静的黑暗中，皮肉割裂的声音显得如此明显，竟在房间中响起了回声。从下肢传来的切肤之痛使得伊莲娜忍不住全身颤抖，温热的血液浸染了床单。
“呼！”
她将餐刀抽了回来，一片光洁坚硬的鳞片掉落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液慢慢结痂，疼痛却在持续。
伊莲娜放声大哭，她今年才6岁，哪里懂得什么，只知道这该死的长在腿上的鳞片，让她被爸爸关在房间里大半年。她好想出去啊，去看看昏黄色的晚霞，和掠过的飞鸿。
所以，她偷偷将晚餐的餐刀藏在枕头下面，等爸妈出去，便准备用刀将鳞片剔掉。
“没有了这些鳞片，我就又可以去上幼稚园，和小伙伴们玩耍了。”伊莲娜想道。
可是却没想到这么疼痛！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割掉第二片鳞片时，爸爸回来了。他看见了被血染红的床单，和“鱼尾”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就像被剑狠狠刺中胸膛那般痛苦。
“伊莲娜，我知道你很想出去，马上爸爸就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了。”克莱德曼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紧绷了半年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对女儿说道：“伊莲，明天晚上，我送你出门！”
……
一天前，克莱德曼找到了一位学识渊博的药剂师，大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当时塔拉城还只是一个小渔村，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以打渔为生。
有一次，一位渔民在海湾中迷失了方向，航行到了海洋深处。凭借着高潮的航海技巧，渔民终于安全返回，满载而归。
在整理渔网的时候，他发现了挂在网上的一株发着荧光的海草，十分漂亮。他认为这是神灵的赐福，加之这次捕获了不少海鱼，便邀请全村人一起吃饭。
于是，在酒席上，渔民将海草放入锅中，同海鱼一起烹饪，希望将深神灵的赐福同大家一起分享。
第二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全村人，凡是参加了昨晚酒席的女人，下半身都长出了鱼鳞一样的坚硬外壳，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而男人却没有丝毫变化。
村长和祭师一致认为，女人们沾染上了邪恶的幽灵，必须赶出村子。
于是，不顾女人们的苦苦哀求，男人们将变成怪物的女人驱赶下海，让她们自生自灭！
从此，海湾中便多了一种生物——人鱼！海湾也换了一个名字——美人鱼海湾！
生活在美人鱼海湾的人鱼们，时常在海洋深处放声高歌，用最优美的歌声吸引着迷路的渔民。
在渔民沉迷于人鱼的美妙的歌喉，而探出头去的时候，人鱼便会露出狰狞的利齿，将他们拉入深海，葬身海底。
人鱼们之所以如此憎恶渔民，与她们之前被丈夫、父亲赶出村子有关。因为她们在复仇！
……
听完药剂师的故事，克莱德曼怔怔出神，他明白了，当日被渔民捞上来的发光海草便是天心海鸢，女人吃了过后便会长出鳞片，变成人鱼。
“伊莲娜，也许大海才是你的归宿。”他喃喃道。
第二天深夜，伊莲娜的伤口早已愈合，克莱德曼租了一辆封闭的马车，趁着夜色，将女儿带到了美人鱼湾海边。
月光下，海洋波光粼粼，月盘的倒影在水中摇曳，海潮也变得温柔，轻轻拍打着沙滩，像是母亲的呓语。
“伊莲，这就是你的命，吃下了天心海鸢，你便属于海洋了。”
“爸爸！”
伊莲娜泪流满面，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她枯萎的内心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仿佛有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天水交接处传来，呼唤着她——这是大海的呼唤，也是自由的呼唤。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爸爸苍老的面孔，伊莲娜一头扎进了大海。
……
此后，克莱德曼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女儿。
他将满腔悲愤投入到了兽人研究中，他对“人类由神灵直接创造”的学说开始有了怀疑，对兽人的看法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低贱。
既然人鱼是由人类变成了，那雪人、熊人、鸟人呢？他们又是怎么来的呢？
于是，十年之后，《兽人起源》诞生了。从发行那天起，便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因为书中内容与传统的学说相违背，触犯了学界权威，受到魔法师卫队的迫害。
批斗、关押、驱逐……克莱德曼遭到了非人的待遇，最终，他躲到塔拉城的贫民区普尔区，租了一栋破旧的房子住了下来，这一待就是十年！
直到奥利托找上门来。
多年独自幽闭的生活，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所以不愿意与奥利托讨论任何问题。
……
虽然第一次吃了闭门羹，但奥利托觉得克莱德曼十分关键，他一定能为自己提供解决瓜多尔老师心结的办法。
翌日清晨，他早早便出发了，由于来过一次，今天少绕了不少弯路，很快便来到了克莱德曼的门口。
“咚、咚、咚！”
奥利托一边敲着门，一边说道，“克莱德曼先生，我叫奥利托，提提哈尔的旁听生，读过您的大作《兽人起源》，十分感兴趣，想和您探讨几个问题。”
“……”
喊了许久，奥利托的嗓子都有些冒烟了，但屋子里一点动静的听不到，“难道他出门了？”他暗衬道。
没办法，既然克莱德曼不在家，他只得打道回府。
第二天，奥利托又来了。
这次他换了句说辞：
“克莱德曼学生，我是奥利托，之前来过……我来是想向您请教解决人、兽人之间转化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说完这句话，门开了。
依旧是那个头发浓密的邋遢男人，他盯着奥利托看了很久，终于决定把门打开，发出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不过我也帮不到你什么。”
和外面脏、乱、差不同的是，克莱德曼屋子里却十分整洁，会客厅被改造成了药剂实验室。
虽然家徒四壁，但必须的药剂试验装备却十分完备，桌上摆着最新一期的《药剂周刊》。看得出来，他经常在家中做着试验，并没有荒废时间。
克莱德曼从厨房中端出来两杯黑咖啡，奥利托尝了一口，眉头微皱，这是最便宜的苦咖啡，口感十分不好，像是烧糊的锅灰味道。
“说吧，你想问什么？”
克莱德曼将滚烫的咖啡一饮而尽，面无表情。奥利托只觉得他已经将这种刺喉的咖啡当做了精神药品，希望用味觉的苦来刺激自己快要熄灭的生活意志。
“我想知道，由人变成的兽人，如何才能重新变回来！”
……
从克莱德曼家里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奥利托踏着斜长的街影，面无表情地返回了学院办事处。
看着高耸入云的月华峰，他目光坚定，这次拜访克莱德曼收获颇丰，心中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但现在自己实力低微，还需要安心发育一段时间才行。
客观来说，提提哈尔之所以能成为王国唯一一所五星学院，一半在于师资，拥有王国最优秀的老师；
另一半则在于学院的配套设施。学院囊括了整个月华峰，可使用土地两万多亩，拥有两个图书馆，二十栋实验楼，一个大型灵兽训养场，十几园珍稀草圃……
光是后勤人员就多达上万人，而学院师生加起来不过1000人，真就十个后勤供养一个学生，使得里面的学生能够一心扎入魔法世界，不用担心其他凡尘俗事。
当然，作为旁听生，待遇就要差多了，不仅吃住需要自费，就连借阅图书也要付出价值不菲的灵币。
从奥利托他们走上月华峰已经过去两周，这段时间，大家都没闲着，想利用好这短短的两个月，学习提提哈尔的先进魔法知识。
其中，杜安和莱索托表现优异，前者一口气跨过橙级，来到黄级前期；莱索托则在前一天的测试中通过了绿级考核。
而亚力克则陷入了苦恼，他已经在蓝级卡了一年多了，苏桑都已经跨入了蓝级，自己还在原地踏步。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潜心修炼，而是一个契机——跨入紫级的契机。
……
这几天奥利托早出晚归，众人竟然都没有发觉，看来大家都沉心于魔法修行，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
但奥利托发现了，他的修炼速度越来越慢了，自从大战狐妖升入绿级后期后，他的精神雾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这是正常现象，法师等级越到后面，升级越慢，像亚力克在蓝级都停留了一年多了。
但奥利托则无法接受这样的速度，仇人还在逍遥法外，心仪的女生地位尊崇，瑰丽的魔法世界等着他去探险……
这些事情都需要自身强大实力做基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躲在安乐窝里只会慢慢消磨自己的斗志。”
花了半天时间，奥利托详细地制订着自己的修炼计划，包括：
学习法术，完善攻防结构。现在他的战斗体系太过单一，虽然赢了几场斗法，但都有运气成分；
继续刻练石碑符文，缩短施法时间。石碑符文是奥利托的底牌，已经给他带来过太多惊喜，现在虽然不宜暴露，但当成保命大招还是十分必要的；
积攒一些高端药剂、法器、阵法。从尤文斯特带来的那一套东西价值太低，奥利托需要一套配备完整且威能大的装备，能买的就买，买不到的就换。
本以为三十个灵币能买很多东西，却发现魔法修行就是一个无底洞，他在魔法商店相中了一个低阶蓝级护盾型法器，花了他十八灵币，至于中阶装备，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果然，无论是凡人还是法师，没有钱都将寸步难行。
“我该到哪里去弄钱呢？”
就在奥利托陷入苦恼的时候，通讯符来了消息，是斯沃德发的：
“奥利托，今天有空没？今天家里开交际舞会，邀请了塔拉城各界名流，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参加。舞会晚上7点开始。通行口令是……”
收到邀请，奥利托陷入了沉默，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低阶法师，也非来自名门望族，斯沃德倒是看得起自己。
其实，他远远低估了精神治疗法师的力量，即使是在塔拉城，这类法师也不会超过一百人。
魔法师常年参加战斗，精神损伤在所难免，很多人都因为一点精神隐伤导致修为停滞不前。
所以，在奥利托将自己的精神创世治愈后，斯沃德就生了结交之心，在他看来，虽然奥利托现在等级不高，但天赋还是不错的，假日时日，必将成为塔拉城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
眼下大家都忙于修炼，奥利托本想婉拒的，但突然想到她那白皙的脖颈，他犹豫了，回答道：
“谢谢邀请，我会准时参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渐渐有了苔丝的影子。
在摩尔城，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双干净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和鬓角几粒淡淡的雀斑，都深深地印在了奥利托的心里。
狐妖将二人带入洞穴的时候，他心中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怪异的期待感，因能引起苔丝关注而欣喜。
所以，在最后有机会杀死狐妖的时候，他犹豫了，个中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在心里感谢它让自己能有和苔丝单独接触的机会。
少年的心第一次开始萌动，就像深埋土壤的种子，脆弱却坚强，终将突破阻隔，见到金黄的阳光。
……
第一次参加上流舞会，奥利托来到了一家装潢高档的礼服店，自己没有经验，便叫店员帮自己搭配一套礼服。
店员见是魔法师选购，随即笑脸相迎，无论在哪儿，魔法师的地位都是极高的。
习惯了魔法器物的价格，奥利托觉得店里的衣服都十分便宜，拿出一枚灵币的时候，店员直言太大额，拿着去银行找零去了。
14岁的少年，正是长高的年纪，奥利托的个子比去年高了不少，只是身体稍微偏瘦了点。
清秀的脸庞，眼神青涩，笑起来人畜无害。但隐藏在自信背后的，还有并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哀伤。
还未成年的奥利托，过早地被孤独所侵蚀。从他离开白鹿山村开始，就注定踏上了一条强者之路，长路漫漫，唯孤独永恒。
……
还未到晚上7点，身着燕尾礼服的奥利托便早早来到了格格巫家。
见到略显帅气的奥利托，斯沃德眼前一亮，笑道：“奥利托，你穿上这身礼服，倒还有那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塔拉城里某个大家族的子弟呢。”
“学长过奖了，”奥利托摇摇头，“不知今天学长邀请我来有什么吩咐？我相信不只是让我参加舞会那么简单吧。”
“哈哈哈！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我就不卖关子了，”斯沃德笑道，“今天邀请你来，一是想把塔拉城的王公贵族子弟们介绍你认识，毕竟他们才是塔拉城的主宰；二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
奥利托只是微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想先听明白内容后再作决定。
“是这样的……”斯沃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奥利托耳语道。
“既如此，那我乐意效劳。”
“那就先感谢你了。”
“没有，”奥利托摆手，“这段时间，学长对我帮助良多，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报答你，今天的事不过小事一桩，自当不辱使命。”
之后，二人相谈甚欢，斯沃德又聊了些塔拉城的风月韵事。奥利托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得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斯沃德兄！何事这么高兴啊？”一位身穿白色军装的高大男子走来，看到斯沃德旁边的生面孔，好奇地问道，“这位是……斯沃德兄，给我介绍一下吧。”
“原来是瑞德兄，”斯沃德笑道，“瑞德兄能来，真是令小舍蓬荜生辉啊！”
“别装蒜了，说话怪里怪气的。”瑞德一连不悦地说道，“快介绍一下你旁边的小兄弟吧。”
“你好，我叫奥利托，来自xx省尤文斯特学院，现在提提哈尔学院旁听。”
奥利托伸出右手，介绍着自己。但瑞德见对方只是个来自偏远省份的旁听生，顿时兴趣大减，敷衍地握了握手，便离开与别人谈话去了。
“你别在意，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仗着他爸爸在魔法师卫队任军团长，整天穿着卫队的衣服，招摇撞骗。”
“没事，”奥利托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
“看来，没有可以依仗的身世，便会被人看不起，但在拉斯瓦坦，尊重是靠实力拼出来的。”奥利托心生感悟。
“瞧！他来了。”斯沃德小声道，理了理衣领，准备出去迎接。
大厅里谈话声渐小，知趣的人都退到两边，等着来人驾到……
“王子凯撒·卫·腓特烈！”
看到来人，奥利托忍不住一惊。在塔拉城，国王腓特烈四世和王子凯撒的画像到处都是，城墙上、大型广告牌上、灵币上……五一不在显示着他们都存在。
虽然他们平时深居简出，但其样貌早已被塔拉城几千万人熟知。现在刚一露面，奥利托一眼就认出来，他便是王子凯撒。
只见他身穿深黑色战甲，鸡冠装红色帽翎，宝石点缀其间，尽显威严。绑腿上还残留着零星血迹，也许才从战场返回，魔法杖因长期使用早已被用得圆润光滑。
晚上7点的阳光余韵，打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洗去了夕阳的迟暮感，反而显得如朝日初升般光芒四射。
“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
“……”
无论是出身寒微的侍从，还是身份高贵的贵族，无不微微鞠躬，向凯撒表达自己的敬意。
凯撒微笑着，单手微压，显露出上位者的威仪，道：“今日是家常舞会，大家不必拘礼。
“……”
舞会开始，王子凯撒做了一段简短的发言，内容基本是关乎“光荣”、“勇敢”、“爱国”等令男人热血沸腾的话。
奥利托颔首，王子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已经彰显出王位继承人的风采。
但凭借着多次给人治疗的经验，他看得出来凯撒说话神气明显有些萎靡、注意力也没有完全集中，眉头时不时微皱，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痛苦。此时还没入夏，空气微凉，凯撒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来，王子受伤不轻。”
奥利托判断道。舞会之前斯沃德就请求他帮忙，内容便是出手治疗王子凯撒的精神创伤。
本以为像之前斯沃德那样，只是有些轻微的损伤，没想到王子受的伤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别看他眼下还能激情澎湃地作着演讲，内里的损伤却已经十分严重了，如果再不及时治疗，恐怕要危及修炼根基。
三分钟的演讲完毕，凯撒借口想换身便服，离开了舞厅，来到里屋。斯沃德给奥利托递来一个眼神，后者随即会意，也跟着来到了里屋。
“你就是奥利托？”
凯撒冷冷地说道，他完全卸下了伪装，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嘴唇乌黑、眼里也失去了光彩。
“是的，王子殿下。”奥利托躬身回答道，心里暗忖，“王子受了如此严重的精神损伤，为何不先去找城中有名望的精神治疗师，而是先来找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人呢？”
但这些疑问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面对此等能在塔拉城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还是清楚的。
“愣着做什么，赶紧治疗吧。”斯沃德提醒道。
“是！”
奥利托随即运转石碑符文，从外表就可以看出，王子受了很严重的精神损伤，估计得使用自己最大的实力去修复了，可不敢留余力。
“这是……木元素青色旋涡？！”
斯沃德小声惊呼，上次在马车里，奥利托明明才只能施展出暗淡的木元素流，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巨大的提升，“他上次竟然还藏拙了。”
之前邀请奥利托的时候，斯沃德心里也是没底的，但王子有吩咐在前，不能让他受伤严重的事情传出去，便想到了给自己治疗过的奥利托。
病急乱投医，王子的病情已经岌岌可危，不得不先让奥利托的试试。没想到他竟然一出手就带给自己惊喜，这种深绿色的元素旋涡，顿时让他和王子看到了希望。
三分钟过去，奥利托已经满头大汗，高负荷的极限聚灵，让他的精神消耗不小。
说实话，他本不应该这么累的，但眼下有王子和斯沃德看着，他必需掩饰自己的实力。
而且，他表现得越辛劳，就越显示出自己的卖力。毕竟给此等任务治疗，肯定是有报酬的，“汗水”越多，之后的酬劳也就越丰厚。
“?????????????????????????……”
奥利托念了一段冗长的咒语，期间夹杂着白鹿城、尤文斯特城的方言，故作高深的样子，倒像那么一回事了。
凯撒现在对这位面生的治疗师十分期待，虽然听不懂他咒语的内容，但越是听不懂，就越觉得他厉害。
“去！”
跟随者奥利托魔杖的指挥，粘稠的元素旋涡一蹦一跳地朝王子而去，很快便融入了他的身体。
凯撒只觉得自己在一瞬间经历了四季，从刚才的酷寒严冬来到了温润柔和的初夏。
前几天从战场回来，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空间如蛛网般破裂了，浓郁的深紫色精神雾气从裂隙中渗透而出，每过一分钟，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实力在下降。
现在空间薄膜的裂痕被温暖的木元素堵住，慢慢修复着。
“王子殿下，这次治疗后，您的损伤应该能够止住，三天后，等空间薄膜适应了木元素气息，我再给您治疗一次，就可以痊愈了。”
“这么快！”
凯撒的精神气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脑袋已经不疼了。几年前他也曾找城中一位大师治疗过，伤势比这次轻很多，却花了足足一个月时间才恢复。
现在奥利托说只要三天，他不由得一阵惊喜。下意识就排除了对方骗自己的可能，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做。
“但这段时间，还请王子殿下不要使用法术，也不要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否则会延长康复所需时间。”奥利托嘱咐道。
“没问题，”凯撒起身拍了拍奥利托的肩膀，沉默了半晌，问道，“我听斯沃德说，你来自尤文……什么特？”
“尤文斯特，”奥利托回答道，“巴林省的尤文斯特学院。”
“哦……原来是巴林省……不错的地方，人杰地灵……上次我去龙陨峡谷路过过。”凯撒努力搜索着记忆，显然他对于巴林省知之甚少。
“奥利托现在在提提哈尔做旁听生，为期两个月。”斯沃德帮凯撒解围道，顺便介绍了奥利托的身份。
“只是旁听生吗？”凯撒觉得，这样的人才可不能埋没在巴林省那个偏僻的地方，便说道，
“奥利托，这次十分感谢你出手为我治疗，你想要什么报酬？”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株天心海鸢！”
奥利托将早已想好的报酬脱口而出，这也是下一次与克莱德曼见面的敲门砖。
“天心海鸢？”
凯撒一怔，原本以为奥利托会要灵币，或者塔拉城的一官半职，没想到他张口就是一个自己没听过的名字。
见王子表情疑惑，奥利托接着解释道：“天心海鸢是一种海草，生长在美人鱼湾海底，夜间会发蓝色的荧光。”
“原来如此，我倒是闻所未闻，”凯撒点点头，“我会派人寻找，找到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虽然以前没听过天心海鸢，但对方都已将其生长地点都说明了，想来找起来并不难。所以，凯撒很爽快就答应了奥利托的请求。
他也没问奥利托要天心海鸢做什么，即使自己已经贵为王子，也尊重别人的秘密。
“谢谢王子殿下！”
“……”
“对了，你现在是什么等级？”凯撒对奥利托问道。
“绿级后期。”
“倒是不错……交流期满，你是否就要离开塔拉城？”
“……应该是的。”
奥利托犹豫了一下，本以为两个月的时间很长，但现在什么事都没做，就已经快过去一半时间了。现在老师也离开了，自己回尤文斯特其实意义也不大。
看出奥利托的犹豫，凯撒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你是否愿意加入魔法师卫队？”
“魔法师卫队？！”奥利托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心中踌躇。
“如果你想留在塔拉城，这是最好的选择，”凯撒说道。
“只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凯撒微笑着，使人如沐春风，“加入魔法师卫队，你只需要做三件事……”
我愿加入伊弥尼亚魔法师卫队，支持及护卫伊弥尼亚王国的子民，对抗国内和国外所有的敌人。
效忠国王、效忠王国、效忠人民，当王国需要我时，我将拿起武器，攘外安内。
愿神灵保佑我。
……
对着凯撒的法杖宣读完誓言，奥利托就算正式加入魔法师卫队了。看着胸前别着的一枚金黄色法杖图案的圆形徽章，他开始感受到了让千万热血先辈为之奋斗终生的使命感与荣誉感。
从上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英雄人物的故事，无不是秉持着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带着不可辱没的荣誉感，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这枚金色徽章就是一个象征，虽然奥利托还不懂它的含义，但已经能感受到它沉甸甸的重量。
魔法师卫队直接对国王腓特烈四世负责，王子负责协助日常事宜。加入卫队，奥利托只需要做三件事：
一、每年在卫队服役三个月，期间服从军事化管理；
二、遇到妖族，应立即诛杀；
三、当国王需要时，要响应号召，马上到国王身边守卫。
条件并不苛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宽松了，服役的三个月也可以自由选择时间。
当然，义务必然与权利对等。魔法师卫队之所以能成为众多魔法师梦寐以求的组织，除了追求荣耀外，享受到的特权也很重要。
比如：加入魔法师卫队后，就能进入某些普通魔法师无权进入的禁区，如王宫所在地日冕峰，有机会面见国王；
在塔拉城官营店铺购买商品时，还能凭等级享受不同程度的折扣；
身为卫队一员，如与别人发生冲突，自己本身没有违反王国律法、公序良俗的情况下，冲突对方将会承受整个魔法师卫队的怒火。
也就是说，一旦加入魔法师卫队，只要自己不做坏事，就不怕别人惹事。这可不是鸡毛令箭，而是货真价实的可以横着走。
……
在完成授勋仪式后，凯撒满意地点点头，他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回到了舞厅。
王子走后，斯沃德却没有动身的意思，板着脸，对奥利托说道：“说实话，你是怎么认识我妹妹的？”
“……”
奥利托楞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你还送了她一颗魔珠，”斯沃德似笑非笑，“价值不菲吧……别摇头，瑞恩把那天你来的经过都告诉我了。”
面对他的质问，奥利托冷汗连连，苦笑着说道：“学长，我想你误会了。”
“真的只是误会吗？！”斯沃德逼视着奥利托的双眼。
奥利托感受到了一种偌大的压力，像是有一面墙朝他推挤而来，直面他的内心。看着斯沃德的双眼，他想到了苔丝的眼睛。
脸上的肌肉在颤动，一股酸麻感从胸口向四肢扩散，像蛛网一样……他突然笑了，灿烂地像个孩子一样：
“学长，从第一次看到苔丝开始，我就被她吸引住了……后来在阿尔加石林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由外而内，我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
奥利托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同苔丝结识的过程娓娓道来，听得斯沃德一愣一愣的。
“所以呢？”斯沃德问道。
“我喜欢她！”
终于说出这句话，奥利托感觉内心舒畅了很多，他已经做好接受斯沃德怒火的准备了。他心中清楚，格格巫家是王公贵族，自己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孤儿，哪里有资格高攀？
但是他至少有勇气说出来吧，许多人年轻时的爱慕，都没有说出口，埋藏在时间里，慢慢被世俗琐事所淹没，最后不知所踪。
“哈哈哈！”斯沃德不怒反笑，盯着奥利托上下看了好久，弄得后者一身鸡皮疙瘩，“虽然现在你只是一个旁听生，但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真诚！”
“……”
“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清楚我们法师贵族的潜规则，你肯定以为我们会十分看不起身份低微的人，更不用说与他们联姻了吧？”
斯沃德翘起二郎腿，示意奥利托坐在旁边，继续说道：
“别的家族我不清楚，但格格巫家我是知道的。你知道我们家族为何能在塔拉城屹立几百年而不衰败吗？”
奥利托摇摇头，他身体微微前倾，知道接下来的话触及到了核心，他必须十分认真地听。
“从先祖谢顿·格格巫创立家族以来，已经历四百五十七年，期间有过几次衰落，但都又重新回到权利巅峰。我爸爸莱米尔·格格巫，便是国王腓特烈四世的首相，总揽王国军、政、经一干事物！”
奥利托眼中惊愕，本以为格格巫只是一个稍微厉害的贵族，没想到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但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你必须保守秘密。”斯沃德神色慎重地说道。
奥利托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爸爸其实原本不姓格格巫，他出身在北境长城，父母皆是平民！娶了我妈妈后，改姓为格格巫。”
“！”
“这便是我们家族保持长盛不衰的秘密——那便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无论出身高贵低贱，我们一视同仁，只要你有实力。”
“所以……”
“所以，如果你想娶苔丝，就必须入赘格格巫家，并改名换姓，忘掉你原本的姓氏！”
“当然，你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不够，虽然我觉得你还不错，但长辈是入不了眼的。”
……
从里屋出来，奥利托浑浑噩噩的，脑海中一直回响斯沃德刚才的话。
他的话说得很清楚了，格格巫家族之所以能保持长盛不衰，就是靠不断吸收人才。即使男丁不行，也可以靠入赘优秀女婿来获取新鲜血液，甚至可以将家族大权交付外姓——当然，入赘过后就不是外姓了。
正怔怔出神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像鸢尾花半开放时略带青涩的味道。
“奥利托！”
苔丝今天一身冰蓝色轻纱长裙，蕾丝花边礼帽，鬓边轻绕的发丝，像一朵海棠花拢聚。无疑是舞会上的焦点。
看到奥利托，她连忙打着招呼。
“苔丝小姐。”
奥利托微微欠身，脱帽致意。
见苔丝说话，舞会上的客人都停下了当下的谈话，纷纷将视线投向奥利托这边。
“他是谁？”
“应该是外地来的吧，以前从未见过。”
“原来是魔法师卫队的人。”
“……”
客人们都看着奥利托，想要将他的容貌记下来。但在没有弄清楚他身份的情况下，也没有人上前打招呼。
“你好啊，又见面了。”苔丝显得很高兴，但还是小步小步地挪过来，没有丝毫有悖贵族小姐的端庄。
“你好！”
奥利托托起苔丝戴着白丝手套的右手，轻轻吻了一下。
一种温润柔软的感觉从指尖传来，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久久不肯消散。
简单的交流，没有多余的话，像是山水画的留白。
“苔丝，你就是拂过绿茵的春风，我会追寻你，春、夏、秋、冬，变成一只鸟儿，与你齐舞。”奥利托看着苔丝的背影，心中已暗暗立下誓言。
……
离开舞厅的路上，奥利托的通讯符突然震动起来，是魔法师卫队的专用暗号：
“紧急任务，恶魔岛发生越狱事件，请收到信息的队员务必于明天早上在凯旋大街口集合，前往恶魔岛执行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