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更多是应用在网络游戏，针对那些装备等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的高手跑新手村大肆屠杀而言，结果自然是一群兴许连麻布衣服都没拾掇干净的新手被秒杀的份。当然没谁规定这句话就不能针对现实中的人或事，就比如说现场的叶凡在权利极其不对等的情况下，很可能被暴跳如雷的钱文国轰杀至渣。

　　青年男子在钱文国那声呵斥下反而笑了，身子不退反进，甚至还有时间给捂着嘴巴的蔡晓静一个放心的表情，这才缓步走进窗明几净的办公室，语气温和儒雅道：“好大的火气，难道不知气大伤身吗，尤其是春意盎然的时节。”

　　听到这话，钱文国站了起来，看到青年男子的第一眼也被儒雅的气质所惊讶，作为老师他更加关注青年男子的年龄，语气依旧冷冰冰道：“你是哪位学生的家长，看你年龄也不可能有十几岁的孩子吧，这里是高三年级的办公室，如果你是来学校办事情的，可以去对面那栋楼的教导处。”

　　“你猜的真正确，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没有十几岁的孩子，甚至我现在还没结婚呢！”青年男子那双深邃的眸子中藏着冷意，但是表情却灿烂阳光，让人如沫春风，很悠闲的观看办公室的场景布局，当然更多的视线停留在散落一地的数学教案上。

　　“我现在没功夫给你闲扯，还是先前的那句话，如果是来校办事的请去教导处，单纯是来无理取闹的话，别怪我给保卫处打电话了！”钱文国脸色铁青，换做是学生家长哪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下意识就认为青年男子是个优越感十足，想在办公室胡搅蛮缠的人，是以第一时间就拿保卫处说事。

　　“呵呵，这话什么意思，这是你私人办公室吗，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青年男子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来，随意从办公桌上取了本书翻阅几眼，虽然笑容依旧，语气却转向沉重。

　　啪！

　　钱文国半小时之内第二次拍了桌子，力道之大使得某些细碎的粉尘悠悠扬扬的飘荡半空，在斜射而入的光线中翩然起舞，拿起办公桌一侧的座机，斜撇一眼青年男子，不无威胁道：“我警告你，给你一分钟时间，如果我的视线中还有你的身影，接下来你讲面对的就不是我，而且江城一中保卫处！”

　　青年男子安逸的坐在办公椅上，他的身子微微前俯，凝神而专注，似乎一刹那整个人就融入到那本书中，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顾。

　　气氛在这一刻越发凝实，如同水壶中即将沸腾到一百摄氏度的沸水，只待提醒水开的鸣声响起。

　　“喂，老张吗，我是文国，办公室突然出现个无理取闹的人，得麻烦你带几个人过来。”

　　电话那边像是有人布置什么任务，良久才有个嗓音粗糙的男人回复，“钱老师啊，正好我在教导处呢，石主任说也要过来一趟，现在就在赶来！”

　　钱文国凝视着被他判了死刑的青年男子，终于沉沉的靠在椅子上，只想着把叶凡这件事情迅速处理完毕。

　　哗啦！

　　首先是青年男子翻书的声音，其次才传来青年男子自己的声音，缓和适中，如同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旁白，“钱文国，现年35周岁，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学历为硕士研究生，九一年来到江城一中任教，九四年所带毕业班有三位进入清华北大，九七年升格为高三年级数学课题组组长，同年选择生源成绩一般的八班当班主任，力求通过努力带出一届远胜以往的毕业班，只是两年多的努力后班级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座右铭：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咯噔，钱文国一个震惊差点摔倒地上，这是他九七年成为班主任后所填写的个人档案，理应被学校档案处严加保管，属于老师的诚信档案，没特殊情况不会被任何旁观人员看到，怎么会有人知道的如此清楚，反应强烈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的资料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是谁很重要吗？”青年男子终于从书本中抬起头，笑意盎然，右手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一张制作简约的淡青色名片，在灵活的五指上把玩，如同学生最爱玩的转笔那般，从一个指缝跳跃到下一个指缝，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一次没有协调好，淡青色名片从手上脱落，轻飘飘的随着一阵风刮到钱文国的脚下。

　　得益于每天做眼保健操的钱文国双眼炯炯有神，不存在近视的烦恼，所以很清楚的看到名片上两排正楷小字：姓名：周文武；职务：江城一中校长秘书。

　　很简单的十几个字，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味道却是大相径庭，钱文国甚至连额头的汗水何时流出来的都不知道，大粒大粒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记忆中这种汗水离开农村的老家后再没有如此流淌成河！

　　脑海轰隆一下，上一次全体办公大会上负责给党委书记也就是校长李耀辉接送材料和倒水的不就是眼前这位吗。钱文国艰难的张张嘴，望着重新低头看书的周文武，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彻底体验了一把浑身冰冷，如临深渊的感觉，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木然从周文武的身上转移到叶凡一侧，这一刻他的眼神竟然能称得上恶毒，要不是这个拖油瓶的学生，他何至于如此控制不住情绪的胡乱发泄，把周文武当成来校胡搅蛮缠的捣乱分子。

　　半敞开的大门被一只强健有力的手再次推开，这次算的上真正意义的敞开，同一侧的墙壁紧紧贴在一起，保卫处的老张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打开房门后迅捷包围全场，老张守住大门以防来人逃跑，其余两名分别站在周文武以及蔡晓静的身侧.

　　站在蔡晓静身边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保安，别看人长得身强力壮，可愣是比初中男生来的还脸臊害羞，偷摸看了眼高挑漂亮的蔡晓静，挠挠廉价平头，怎么也不想通这个女孩会是无理取闹的捣乱者，瞅瞅站在西装革履的周文武旁边的同伴，一下子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身子挪啊挪的，最终来到周文武的另一次，这才嘿嘿一笑。

　　教导处主任石涛是最后大踏步走进办公室的，扫视一圈之后，沉沉咳嗽一声，指了指被两个年轻保安遮挡住大半身子的周文武，算不上大腹便便的石涛气势自然是有的，就那么横刀立马的站着，沉声道：“文国，这个就是你说的捣乱分子？”

　　几番辨别和对比，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周文武身上的老张大踏步上前，竟然摆出向首长汇报的手势，“石主任，一准没错，就是这个小子，看穿着人魔狗样的，经常会有类似的青年跑学校闹事，他娘的这次一定好好整治一下。”

　　钱文国的表情无疑五彩缤纷，从石涛一进门他就千方百计暗示，无奈没有丝毫效果，等到教导处老张说出这番话后，他的身子一软险些跪倒。

　　石涛大手一挥，双手自然而然叉腰，严肃道：“带到警务室，先把记录做好，过会处理，李校长刚强调了学校的校风校级，怎么也得树立个典型才是。”话音落下，眼神就转移到叶凡身上，中午聚餐时候钱文国就描述过叶凡的样子，是以石涛马上反应过来，冷哼一声，“你就是被劝退的那个学生吧，怎么还杵在这里，不知道教导处的处罚结果一早就下来吗，赶紧回教室收拾下书包走人。”

　　一通酣畅淋漓的训斥说完后，石涛才选择一个座位坐下来，学校的办公桌都是两张桌子横放一起，方便老师在备课中相互交流了解进度，而石涛选择的位置就在周文武的对面，无形中两人就面面相对。

　　接过老张端来的茶水，刚要送到嘴边，眼睛就从正面看到了即将被送到警务室的捣乱分子，石涛愣神片刻，他可是天天同一中校领导打交道的人，认识的人自然不是钱文国所能相比的，下意识就感觉眼熟，定睛一看，他那个半张开的嘴巴再没有合住,，一脸的不敢相信。

　　“石主任，好大的威风啊！”

　　埋头的周文武终于抬了起来，将撑开的课本扔到一侧，冷冷的扫视全场一圈。

　　站在钱文国注定看不到的角落的蔡晓静就这么震惊震撼加惊讶的‘欣赏’此起彼伏的一幕，周文武最后这句话让她感到那抹压城的黑云终于忍不住即将喷发，原来这个一直保持儒雅微笑的男人还有她所没见过的另一面。

　　这就是不怒而威的气势吧！

　　那么他呢！？

　　蔡晓静将视线凝聚在自始至终不声不响安然而立的叶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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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涛一阵的结巴，整个人就那么杵在椅子上，坐也不是，站起来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回过头想到钱文国先前的暗示，当时只是以为提醒自己小心这个胡搅蛮缠的捣乱者而已。

　　以老张为首的三个保安刚准备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勇武，两个年轻壮实小伙的手臂都堪堪放在周文武的身上，就敏锐把握到石涛尴尬的表情和坐立不安的窘态，一时间没了主心轴，愣在当场，依旧摆着一副英勇制服恶徒的动作和姿态。

　　“怎么？这架势是真准备把我往警务室带了，石主任？”

　　啪的一声，却是周文武猛地拍了声桌子，那张从事秘书多年而儒雅的脸上泛着抹不怒而威的气势，终究是长期跟随上位者的缘故，耳闻目染自然远非常人可以比拟，同样都是拍桌子，钱文国换来的只是叶凡悄无声息安静立于原地的回应，周文武这声却是让全场相关人员一阵的心惊胆战，仿佛再这么几巴掌拍下来，那急速跳动的心脏都要抵抗不住而崩溃。

　　“老张，还不让两个保安给我退下去，杵在这里作死啊！”石涛趁着这个功夫站了起来，对着呆滞当场的老张厉声训斥，随即转向周文武，微微弯着身子，赔着笑脸道：“周秘，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误会？我看未必吧，这事要换做别的人，是不是就真把人给带到警务室，什么时候学校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班主任不问青红皂白随意驱赶外来人员，连教导处主任都跟着瞎起哄，要我看这校纪校风的整顿得先从你们身上开始吧！”周文武也没有选择给石涛这个教导处主任面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坐在椅子上。

　　“周秘，这不李校长刚通知的要整顿校纪校风吗，所以就。。。。。。”石涛抹了把汗水淋漓的额头，脸色略显苍白的要解释什么，说道一半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难不成说整顿校纪校风的第一板斧就用在校长贴身秘书身上吗？

　　“所以就要树立典型，可前提是不是得有个调查取证的过程，难不成办公室随便来个外校的人员，就能按捣乱分子处置？怎么，把一中当公安局还是当监狱了，总得给别人一个解释的权利吧！”周文武语气稍缓，但字里行间透露而出的却是不满，强烈的不满，那双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不怒而威。

　　“是是是，您说的对，凡事都不能一棒子打死。”

　　石涛的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让人不禁担心脖子是否能扛得住硕大脑袋如此大幅度摇晃，这要换做是普通校领导的秘书，身为教导处主任的石涛也不至于敬畏到如此程度，可作为一中第一BOSS的贴身秘书，温文尔雅的周文武可是如同一把尖刀般插在所有中高层领导的心中，并非是周文武喜欢给李耀辉打小报告，主要原因是能够跟着享受副厅待遇的李耀辉六年时间，这里面无形中就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更毋庸说周文武自身能力也是摆在那里的。

　　“真是如此吗，我看未必，我说的对不对，钱老师，哦，是不是喊班主任更好一点。”周文武的目光终于转向一侧的钱文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热锅上的蚂蚁应该就是针对钱文国来说的，只可惜这会还是初春时节，那么浸湿后背的汗水只可能被一种情况所导致，紧张担忧心有戚戚焉。权力这东西的魅力究竟有多大，钱文国并不太懂，他一个以传授知识塑造灵魂的为目的的中学老师，和这玩意打交道的机会真心不多，可每次训斥学生的酣畅淋漓以及面对学生家长时的居高临下，以及偶尔被校领导训斥时的落差，让他多少能感受到权力的一丝魅力，放在平常言行一致表里如一他确实能做到，但是在权力面前想要不卑不亢顶天立地，这一刻的他做不到。

　　“周秘，正如你们刚才所说，先前的事是个误会，都是我把训斥学生的情绪带到了您的身上，这是我的过错，在这里先说声抱歉。”钱文国语速不快，甚至每半句都会停顿一下，尽量让语文流畅一些，却不想文绉绉的让人听起来很是怪异。

　　“是的，是的，这个事我知道，中午我们还在一起商量怎么处置这个学生，想来周秘比我们知道的更清楚，李校长对于私立学校孤立我们的问题很生气，下达了把高三学习成绩和风气提上去的命令，这不眼前这个学生就是一模考试中旷考的典型。”石涛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水，指了指站在角落的叶凡，用尽可能简单明了的语句解释道：“这学生已经两次班级倒数后五名，这次一模缺考英语，所以按照最新的校规，我们的处罚决定是劝退。”

　　钱文国忙不迭点头。

　　“劝退？校规有这么一条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劝退是针对有重大违规违纪的情况吧，而且还得是连续三次全班成绩倒数后五名。”周文武沉沉说道。

　　“您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按照这个规定来处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连续三次成绩倒数后五名。”说到处理叶凡的问题，钱文国立马来了精神，说起话来比先前不知道流畅多少倍，一时间连刚才一系列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周文武默不作声，深邃的眸子却是第一次转移到叶凡的身上，算上前两天乒乓球室的偶遇，这应该是第二次见面，难道说真像钱文国所说，这个球技让校长很满意的学生成绩如此之差，甚至敢公然在这种情况下旷考英语考试！？他倒是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帮叶凡一把，这种小小的投资很可能换来的是日后成百成千倍的回报，可终究得有个说法不是。

　　“钱老师，这次的成绩排名好像还没出来吧？”

　　怯生生的声音从工整摆放教案的书架后传来，那个让年轻保安好一阵脸臊的女生蔡晓静上前几步站在众人面前，学校除了周一上午例行的升旗仪式，其余时候并非强制要求穿校服的，这时候的蔡晓静上衣穿着粉红色的格子衫，下身却是一条收脚牛仔裤，很好的把她发育良好的身材显露出来，斜射而入的光斑挥洒在她挺秀的后背，以及有着淡淡绒毛的脖颈上，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眸子却略带遮掩，这个三十九天后才满十八岁的女孩在如此场合下有些紧张，可她那颗时常会带着小骄傲的心却是跳动的韵律远超以往。

　　钱文国眸子一突，哪曾想到很是器重的音乐委员蔡晓静出现在办公室中，而且言语上更多是倾向在叶凡身上，难道她就不怕此事结束后自己可能会给他小鞋穿么！

　　“哦，是吗，钱老师？”周文武那双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眸子从蔡晓静身上转了一圈，重新凝视在钱文国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上。

　　“的确是这样的，不过这个学生的成绩我十分了解，别说是少了一门英语的成绩，就算是这次英语没有旷考，也出不了班级后五名的圈子。”

　　愣神片刻的钱文国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把校长秘书当成捣乱分子的事情已成事实无法改变，那么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加以解决，叶凡这个拖油瓶就成了最后的救命草，只要这个事情办得顺利，想来周文武念着自己一片心血放在提高班级成绩上，会格外开恩吧，是以钱文国的语气十分肯定。

　　啪！

　　周文武第二次在桌上狠狠拍了下去，导致的结果之一是石涛手中的一次性水杯里的沸水洒落一地，本以为情况缓和的他打算解解中午的酒劲，哪料到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出。

　　冷冷的扫视全场一圈，周文武冷哼道：“钱老师，作为高三数学教研组组长，难道最基本的数学逻辑都忘记了吗，数学概念中有哪一条可以如此随意推断的，仅靠着前两次的成绩就盲目推断这一次，也难怪全年级的数学平均成绩每况愈下，我看是时候把现状给校长反映反映了！”

　　这一刻，气氛凝滞，满堂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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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叶凡一脸苦笑，想到那天下午自己所做的囧事，耸耸肩道：“那是你把时间都用在辅助校长的工作上面，打球毕竟是个业余爱好而已。”

　　周文武儒雅一笑，叶凡这话说到了他的心里，莫名对这个第二次才见到的小兄弟起了好感，他不介意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伸出援助之手，把被石涛和钱文国看作一名不值的叶凡捧高了，比如说现在他就带着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友好，“看样子，你醒悟的还不算晚，知道被你虐的惨不忍睹的是李校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你说，我这次来这里是带着李校长下达的任务，务必要请你过去一趟呢？”

　　兴许是务必两个字的语气重了些，周文武随即加了句，“当然，校长可是叮嘱过，如果你下午的课程排的满满的，可以考虑换个时间过去？”

　　这个受了一肚子气，甚至连最基本的查看成绩权利都被赤裸裸剥夺的学生终于抬起那张温吞面孔，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然后莫名帮自己解围的周文武笑笑，轻声道：“去吧。”

　　什么？没有听错吧，江城一中的大BOSS竟然被这小子虐的体无完肤，甚至派秘书过来邀请的时候，还是用征询的语气！！！

　　这番谈话仿佛被咒语加持，一字不落的传到石涛和钱文国的耳朵中，两人的表情从不可思议的错愕，变得呆滞，最终惨淡无光，谁能想到这个可以被他们随意拿捏的学生竟然认识校长，最关键的是周文武面对叶凡时灿烂温和的笑容同对他们的凌厉呵斥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安静站于一侧的叶凡无形中高大起来，闪闪发光，至于叶凡如何和校长扯上关系，还能够让周文武另眼相待，是他们想知道却断然无法深究的事情。

　　钱文国第一反应是这世界是怎么了，周文武略带尊敬同叶凡对话的情景在脑中逐渐发酿，对江城一中中层以上领导都不假颜色的周文武面对叶凡时，竟然带着逢迎的神色，这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钱文国那双频繁颤抖的腿终于失去支撑的力量，沉沉的软倒在椅子旁，那张昔日在学生面前无比威严的面孔写满了颓然。

　　望着自始至终都平静安稳的叶凡踏出办公室的大门，甚至不失礼貌的告诉他很可能接下来的两节课无法去教室，是两节课没法去教室，而不是以后的以后都不去教室了，这一刻钱文国的内心已经无法控制翻江倒海的思绪肆意滚动。蔡晓静前一幕看到的只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场景，而他分明感受到的却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景象。

　　临出办公室门的当儿，叶凡转身望着被细碎光斑落满脖颈的蔡晓静，笑了笑，对于这个女生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世的记忆中，印象中这个女孩在邵黎明班车事件和被殴打事件后，依旧同邵黎明保持很要好的男女关系，如果说曾经骄傲帅气的邵黎明狂轰滥炸的追求没有打动她，经历这场事件后的邵黎明犹如从云端降到了落魄谷底，反而因祸得福让蔡晓静内心一软，促成了一对羡煞班级乃至年级的情侣。

　　只可惜这个有点小骄傲小傲娇小聪明的女生并未认清楚邵黎明外表光鲜实则软弱的本性，以至于在高中毕业后很久很久才认清这一点，最终带着被痛伤的心提出分手，惨淡收场，至于再之后如何，为了自身生计而风餐露宿的叶凡早没了印象。

　　叶凡看向蔡晓静的这一幕被周文武尽收眼底，也不说话，只是眼神中透着打趣的味道，感慨这时代的中学男女比他那时候大胆疯狂许多，那时候的他们如果同一时间出现在班主任面前，彼此在心有好感也只能装作互不相识，更别提这个女孩敢公然帮叶凡说话！

　　还真是个年少轻狂的年代哦！

　　。。。。。。

　　。。。。。。

　　天空白云流转，林荫小道上不时有几片打着旋儿的梧桐叶随风飘荡，自然是刚落下不久还没有被清洁阿姨清理到的缘故，西装革履的周文武走的云淡风轻，他的步伐稳健，抬脚的幅度匀称落地很轻，每一步都充满韵味，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身形同叶凡保持一个水平线，偶尔会稍微落后半步。

　　周文武扭头笑了笑，成熟而无懈可击的笑容挂在脸上，兴许是为了调剂气氛，出声道：“怎么，是不是感觉今天的我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

　　叶凡那张稍显稚嫩的十七岁面孔做思考状，片刻后回答道：“周哥，上一次你是和李校长在一起，举手投足自然要以秘书的身份严加要求自己，端茶倒水陪打球，情理之中；这一次你单独出现在教学楼，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李校长的形象，厉声训斥也好，严加警告也罢，理所当然。”

　　一抹讶异从周文武那双深邃的眸子中一闪而过，倒不是说叶凡的回答有多么高深，可放在一个尚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高中学生身上，不得不令人刮目想看，尤其是情理之中和理所当然两个成语在某种程度上把秘书这个职位剖析的淋漓尽致。

　　惊愕一闪而逝，周文武却起了兴趣，一双眸子神采奕奕，调笑道：“我就说嘛，能在乒乓球场上把咱们李校长都虐的体无完肤的小子，脑袋怎么可能不好使，和我说说，是啥时候知道校长身份的，你小子也真够行的，我跟着李校长来校也大半年时间，愣是没遇到过你这种连校长都不知道的学生，要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就罢了，偏偏你的成绩还不能证明这一点。”

　　叶凡腼腆一笑，越发像个未成年的孩子，挠挠头尴尬道：“就是出门之后，脑子里想着周哥提示的话，然后就跑到附近的橱窗看了下，然后就。。。。。。”

　　周文武哈哈大笑，难得处处以谨小慎微严格要求自己的他如此不顾风度，能够让他不顾忌秘书形象的大笑也算是一种本事，兴许是天燥的缘故，扯了扯脖颈那根领带，“然后是不是大吃一惊，感慨这贼老天上演这么一出荒诞戏剧，亦或者感慨这一幕比小说还要离奇，还是小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生怕哪天李校长一个不高兴拿你开刀！”

　　“大致是的。”

　　叶凡一副怎么什么都被你猜到的表情，一脸颜汗挫败，右手挠头的他像个偷吃糖块却不巧被大人发现的调皮孩子。

　　“知不知道校长让我把你叫过去是干什么的？”周文武装作神秘的说道。

　　“打球？”叶凡思考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个一点，毕竟同李校长和周文武的交集也就是打球而已。

　　“具体一点，打球的范围可太大了，比如说陪谁打球呢？”周文武继续，一脸的儒雅笑意。

　　“和你？”

　　“不对，我那水平你不是不知道，拉出去可就是丢人现眼的！”

　　“校长？”

　　“猜对一半，继续！”

　　“。。。。。。”

　　周文武发现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兄弟聊天很舒服很对脾气，不仅仅是因为把校长残虐一次的超高球技，更多的是因为叶凡的性子，没有平常孩子的骄傲和偏执，或者过于拗稚的少年狂傲，虽然用胜不骄败不馁形容不太妥帖，但在刚才那种场合下能够不动如钟静观其变的智慧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换一般孩子即便不哭鼻子可也得胆战心惊的把父母喊道学校才是，而叶凡却偏偏能等到自己最后一刻的声援，这一份心境异常宝贵，这种孩子即便出身在普通家庭，只要能抓住一两次机遇即便走不到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但飞黄腾达却是板上钉钉。

　　望着会刻意按照自己步伐快慢而调整速度的叶凡，周文武心里有了决定，第一次用平等对话而不是居高临下同低一辈子孩子说话的口吻道：“虽然劝退的决定是教导处下发的，而且校方也授权教导处有这个权利，可事情总需要按流程走的，最不济也得等成绩彻底功夫的时候再做决定，否则一切都是草率而随意的，当然这事我会尽快给校长汇报一下。”

　　虽然叶凡在周文武心里烙下早熟的印子，但周文武还是把这句更像场面话的内容解释一下，“也就是不管你这次分数如此，劝退这东西是可以收回的嘛！当然，如果能脱离班级后五名，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叶凡没有说话，脑袋微微低着，那双看似青涩稚嫩实则成熟的眸子盯着两双四只平行迈进的步伐，左侧是黑色男式英伦雕花皮鞋，不贵也就五六百的样子，一尘不染泛着亮光，右侧是一双杂牌不知名的白色旅游鞋，也不贵二十左右，鞋帮和鞋底有着大块的磨损，即便细碎的阳光直射表面却也难泛色彩。可现实的差距并没有影响到内心的不平等，重活一世的叶凡再不是前世那般对世间一切都抱着幼稚的冷傲和不屑。

　　依靠重生者的智慧以及不甘再次平凡一世的内心，他终于在曾经惨淡的高中生涯依靠自己，而不是父母及大伯低三下四的求情，添上一抹可以改写惨淡前世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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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偌大绿草如茵的操场上，能够把全体男同胞的视线集中到一起的只有七班，而能够享受这个待遇的自然是那一抹亮丽风景的原点——宋一荪，兴许会有很多很多男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班级甚至是她的成绩，可那股子清冽气质与清爽容颜注定是让他们难以忘却的。她永远会扎着干净而不带修饰的长长马尾，优质棉料的春季T恤，修身却不过于勾勒曲线的浅色牛仔配着同样简约的白色运动鞋，茕茕孑立站在七班的队伍中。

　　她不骄傲，可是彪悍到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成绩让所有男生高山仰止，从高一入学到现在取得两次年纪第二，八次第一的荣誉；她不清高，可清冽脱俗高挑秀气的容颜注定同龄女生望而却步，她是那种不需要刻意化妆打扮，只凭借一袭马尾就可以把所有争相斗艳的女生轻松打败。于是，她注定受所有人欢迎，却又形单影只。

　　有宋一荪存在的地方，青春飞扬的男生会爆发出格外的热情，声大力竭的喊口号，昂首挺胸的做准备运动，乃至用吃奶的力气飞奔在环形操场上，只为在有宋一荪安静站立的地方表现一把，即便是相对年轻的体育老师也会下意识温柔一点，脸上绷紧的皮肤柔和一点，体育测评中的成绩判的额外高出一点，甚至有体育老师不顾被学生举报教导处的危险，放出了只要宋一荪对她恬静一笑所有体育课成绩满分的豪言壮语。

　　我自岿然不动。

　　这就是宋一荪在校的精神写照，一如山水画中的濯清涟，任你如此大肆泼墨百般描摹，依然不染不妖。

　　体育课的下半场，做完体育老师布置任务的学生肆无忌惮的放松，在明媚阳光下同足球一起飞奔，在宽敞的篮球场地高高跳跃，球场上落满学生肆意挥洒的汗水与激情，这终究是飞扬青春的年少时代，只是每个轻舞飞扬的男生都会在歇息的间隙不由自主把眼神放在那个清清静静站在球场一侧的亮丽女生身上。

　　宋一荪恬静站立一侧，安静如莲花，一侧几个同班女生玩着时下校园最热衷的运动——排球，用青草绿地取代柔软沙滩，用清新短袖短裤代替裸露比基尼，甚至她们不需要计时和裁判，只用欢声笑语来取代。周围会有大批玩累的男生加油鼓气，偶尔也会有性子跳仗的男生大声喊出自己所喜欢的女生名字，自然惹得一众的调笑，而被喊出名字的女生则俏脸微红，含羞不止，羞答答之下连投球的劲道都没了。

　　不时会有路过的同班男女生停顿下来，鼓起勇气邀请，熟悉些的女生会甜蜜的喊道，“荪荪，一块来玩吧，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的。”男生则更加的腼腆，当然更多只是心里会像女生这般喊着，嘴上却是壮胆说道，“嗨，毛爷爷可是说过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不能光学习不运动哦！”，偶尔也有几个胆子够大的男生直呼其名，“宋一荪，我们可是很想看你打排球哦，就不给个机会吗！”，当然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的。

　　换来的都是宋一荪轻抬脑袋，微微摇头，干净的马尾会随之摆动。她自然不会像个骄傲的公主般用颐指气使的语气拒绝，但她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内敛，不需要过多解释什么就会让人信服，她的确不喜欢这种运动，甚至于一切以大幅度摆动身体关节的运动都不喜欢，比如说某些运动天赋极佳的女生喜爱的篮球，再比如几米外欢腾跳跃的排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理由，如同她会在上一半体育课后选择离开一样，同样没有理由，没人会问她去干什么，更没有人会阻挡她的脚步，学生没那个胆量，体育老师则没那个心情。

　　宋一荪是踏着清新的草地离开体育场，随后绕过夏天会充满鸟语花香的林荫小道，最后来到那所注定大多学生上了三年都不知道的地方，这里会有大片常绿的万年青，会有被微风携带而来的纷飞柳絮。

　　门虚掩着，宋一荪轻推而入，入眼的便是束束斜射而来的光斑，以及经过擦拭泛着亮光的天蓝色乒乓球桌，她不喜欢大幅度挥洒关节的运动，以至于没有哪个学生想到过问她会不会打乒乓球，当然她从来不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喜欢什么和讨厌什么，就像不会告诉别人其时她在学校有个叔叔，这个叔叔的官挺大，大到了所有师生以及低中高层领导都要俯首听命的地步。

　　李耀辉背着手站在窗前，听到推门声后转过身子，脸上的慈祥是注定他那个捣蛋儿子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低头看了眼腕表，笑道：“荪荪，迟到十分钟哦，怎么，体育老师布置的运动量过大么？如果受不了操场那种气氛，以后不去也罢，早些来这里也是可以的嘛，都是以强身健体的运动为目的。”

　　宋一荪点头，然后摇摇头，轻声道：“不劳叔叔，那样终归不好。”

　　李耀辉笑笑，那种柔和温醇断然是全校师生下辈子都无法看到的，亲自倒了杯水放在宋一荪旁边，这才继续道：“有什么不好的，是担心体育成绩考核没法通过吗，还是怕三好学生的评定因为体育出问题，叔叔虽然在官场的摸爬滚打算不上顺利，可在江城乃至全省的教育体系还是有点人脉的，这点就算是你那个高了我不止两个层次的父亲都无法否认的。当然，你的成绩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前几天去省上参加教育界的联谊，可是有好几所大学的党委书记发话了，如果你愿意，他们会以特意空出一个保送资格送你，虽然算不上顶号的名牌，可那也是同时兼备985、211称号的，人家可不是看叔叔这点薄面，完全是你成绩优异的结果。”

　　宋一荪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捧着白色玻璃杯喝水，明媚射入的光斑不时会晃她的眼睛，以至于她那双长长的黑睫毛随着眼睛轻眨而抖动，恬静的她即使不说话，也能透着股让人感觉不敢小瞧的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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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耀辉笑意盎然，他心情自然极好的，脸上没挂着体制内厮混已久的老奸巨猾表情，宋一荪是一个能让他彻底放开一切负面情绪的女孩，是自家那个臭小子修行一百年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当然那个臭小子也没心思花在这点上，不让他生气都算是烧高香的好事。

　　拿起球拍，李耀辉虚空挥洒两下，这才继续带点提问的语气道：“荪荪，按照你的理解，叔叔的乒乓球水平算的上什么层次？”

　　宋一荪略作思考，她思考的时候眉头会微微皱起来，那种清冽的冰冷会稍稍褪去，这一刻的她无疑是更吸引人的，“普通人中的高手，高手中普通的一个。”

　　“那如果按照乒乓球的级别来说，叔叔能排到哪个程度呢？”

　　李耀辉哈哈大笑，这话也就是宋一荪敢说，换做是江城一中任何一个领导干部都不敢如此表示，要知道除去李耀辉自身所具备的气场不说，单单正处级别的他能够享受副厅级的待遇这一点，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比拟的。

　　宋一荪微微讶异，按照以往她来到这里后，李耀辉都是迫不及待先和她对战几局，今天却不知怎么竟然不急着打球，思考片刻，道：“3。5到4。0之间。”

　　李耀辉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不过想到两天前的那个下午，就一阵的泄气，这就好比是常年打鸟的猎人竟然某天被毛都没长齐的小鸟给啄瞎眼睛，那种感觉可远远不是有个宽广胸襟就能接受的，不过想到那小子很可能一会会过来，李耀辉的闲情逸致莫名多了一些，“按说概率学的说法，叔叔这个这个水平遇到谁也能够轻松应战，即便遇到高手无法势均力敌，可也能自保有余吧。”

　　宋一荪点点头，对于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

　　“可是，叔叔前两天竟然遇到一个高手，被打的体无完肤，确切的说是被完完全全虐了，而且还毫无还手之力。”白色的红双喜被李耀辉抛到半空，随即在白球落地的瞬间，右手球拍拉出一个很大的弧度，直直下落的白球瞬间以螺旋的方式提速，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弧度，很漂亮的一个弧线球。

　　听到李耀辉的讲话，宋一荪一阵的错愕，聪明如她自然能够体会到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意义，体无完肤和虐两组词已经表露的清晰无疑。

　　“而且他的年龄不大，确切来说和你相当。”李耀辉终于把这句最能震撼人心的内容抛了出来，压轴的话自然是最能让人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剧烈旋转的黄双喜悄然落地，在平滑洁净的地板上肆无忌惮的旋转。

　　宋一荪那颗不容易被外界所干扰的脑袋终于一阵愣神，娇俏秀气的嘴巴微微裂开一丝缝隙。

　　看到宋一荪惊讶的表情，李耀辉像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就是想看到这个仿佛能永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侄女错愕的神情，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相信大智近妖的宋一荪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而不是全校师生所说的那样如同女神般茕茕孑立，从十八岁成年起就开始混迹官场的他见多了各类聪明绝顶的人，所以愈发的懂得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太聪明太清冷不一定是好事，总得有与其相匹配的男人，或者有让其感兴趣的东西存在。

　　“这样一个富有发展潜力的男孩子理应应该被更多人所知道，而不是被冰封雪藏，对不对？”李耀辉装作若无其事，实则那双看似狐狸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宋一荪。

　　宋一荪点点头，她终究不是一个看不得别人好的女孩，无论是那个男孩子与她相关，还是无关。

　　“那你是不是对这样的男生敢兴趣，哦，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和他交流一下的欲望，当然我说的是在球桌上。”李耀辉指了指乒乓球桌，这一刻身为江城一中第一BOSS的他约莫就是个月下老人，虽不至于牵红线那样的露骨，但总归是要介绍个男孩子给性子清冽的宋一荪，这要是被全校一众师生知道后，却不知会是如何一种感想。

　　那一抹被李耀辉挑起的震撼缓缓淡去，宋一荪很坚决的摇头，低头喝水，她喜爱乒乓球不假，水平也算不上超凡脱俗，但不代表说她对这方向的高手感兴趣，哪怕这个高手的年龄相当而且还是个男生，哪怕这个男生是从尊敬的李耀辉口中说出来的，她依然恬淡无波，八风不动。

　　李耀辉在宋一荪那双清冽的眸子中看不到一丝欣喜或者想要切磋的欲望，兴致少了许多，这位侄女依旧是那个宁静恬淡水波不兴的女孩，沉沉叹一口，不想因为自己的画蛇添足而扰了她的兴致，拿出已经连续四年占据手机市场份额第一位置的诺基亚新款手机，没成想还没等电话拨出去，虚掩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周文武和叶凡纷沓而至。

　　门隙有大片突入而来的明亮光斑映射过来，宋一荪本能的抬起头看向光源的来源点，在看到叶凡的当儿，叶凡也恰巧注意到静坐椅子的宋一荪，叶凡抬起的前脚因为惊愕而久久没能落下，宋一荪那红润嘴唇却是再次微微隙开，露出那排象牙般整齐晶莹的牙齿，那双清冽的眸子流露着很少会出现的不可思议。

　　这一刻，白云流转，青草微恙，晃动的不只是窗外的婆娑树影，更有这两颗同样十七岁的心灵。

　　两人目光相对片刻，随即各自微微低头，一股子谁也猜测不透的少男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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