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灰墙,李府大门敞开,仆人们忙碌异常,门口不时响起马嘶长鸣之声。
李祖隆大将军八十大寿的喜庆日子将至,自有无数曾经的麾下,同僚,各方势力,等人马派人或是亲自来贺寿。
李府深处,一座坐北朝南四合院与外府忙碌相比,显得极为幽静,小院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其中最大居中客房内,李磐哭丧着脸心忧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局促昏睡的李谡。
“沙沙”
木床悬挂的白色纱曼被一阵清凉晚风吹得晃动,摇曳,似在呼喊李谡快起来,看看它们曼妙的舞姿。
“哥哥诶,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这下可好,我都没来及告诉你,李卿武那老乌龟早已登门拜访我家老头,磬尽家产也要给你搭了路子,这下可好,玩大了”
原来,嘉州李家庄跟蜀郡李府还真有点沾亲带故,从祖上几辈数下来,李卿武还是李磐父亲的远方亲戚,数日前,已然到了李府求帮忙,给考取功名的李谡谋一个官位。
李磐恰是知晓,本打算玩玩李谡,吓唬吓唬他,哪知事就这么巧了,竟然青城派掌教真人玉玄子跑来贺寿,当场听到了二人对话,更是也未料到李谡最后如此激动,拼死也要跟玉玄子斗一斗。
可惜,玉玄道人乃是二十年前就成名的高手,一代宗师传奇人物,李谡伤得也不冤。
李磐正盯着李谡胡思乱想,发着呆,思索着若是死了如何才能给陈若曦交代,却是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侧脸回望。
来人正是换下铠甲,身着绯色长袍,腰缠金带的李寿。
“哼,你来干什么”李磐看着自己大哥,怒道。
李寿眼睛狠剐了一眼李磐,伸出强壮臂膊到了他面前,摊开了手,露出一个通体乳白玉瓶,沉声道“拿去,药王孙思邈道长的千金玉露丸,疗治内伤有奇效,他身强力壮,玉玄老道虽伤他极重,不过也顾我李家脸面,你若不然,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磐一手夺过大哥手中的金疮药,撇了他一眼,又急忙拧开了红色珊瑚盖子,摊手一倒取出黑色药丸,霎时满屋弥漫着一股清香,正是药丸所散奇香,他连忙盖上了珊瑚盖,不让药效流失,又俯身伸手掰开李谡的嘴唇,将药丸给其喂下。
李谡伤势极重,药丸在其嘴里含着,压根就吞服不下去。
“你倒是吞下去啊!”李磐盯着他,激动道。
“咻”
李寿猛的出手成掌拍在李谡的胸膛之上,立时将李磐吓得不轻。
“大哥,你真打死他才心安啊!他哪里招惹你了?张氏兄弟本就贪图安逸怕死之徒,我呸,还名将之后,没爹照拂,就他俩,还骁骑尉?”李磐似知晓颇多,骂骂咧咧起来。
“闭嘴,他又不是纸糊的,一拍就烂,一拍就死啊”李寿怒道,将腰身挺得笔直,又道“三日后就是爹八十大寿,你家中排行最小,当年老二战死,爹不想你赴老二之路,让你读书考取功名,不是叫你无所事事,乱交朋友,这次就算了,若是你再破坏门风,我定不轻饶”
李磐看着一脸正经的李寿,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不过又笑道“大哥,你能不能教我祖传战天神诀啊?我练会了,也能自保不是”
“好,想学战天神决,你去跟爹说,他老人家点头同意,我立马教你”李寿这铁血汉子脸上也露出笑容,戏虐道。
“那算了吧,爹他不打死我”李磐道。
李寿撇了一眼李谡呼吸短短数息已经顺畅,抬手一挥,道“行了,千金玉露丸每日一颗,如今天下略乱,朝中奸臣当道,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给家里添乱,要长进…”
“要孝顺父母,要好好读书,以后光耀门楣,不辱李家威名吗,行了,知道了,真啰嗦,耳朵都被你们磨出茧子了”李磐接嘴道。
李寿翻了白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到门口边又大声叮嘱道“记住了,别给家里添乱”
“行了”李磐不耐烦道。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然是名门望族,亦有理不清的麻烦事,李磐亦是如此,自幼成长在军人世家,且被父辈璀璨夺目的荣光笼罩下,他的压力山大。
夜深人静,月如弯钩。
嘉州太守府中,无论是忙碌一天的仆人,还是太守老爷柳承修,早已歇息。
陈若曦半乙窗头已近一个时辰,绝艳的俏脸上阴云密布,愁绪似将她明亮深邃的双眸掩盖,显得有几分暗淡无光,琼鼻一呼吸,香腮微颤。
“哎”
美人叹息,璀璨的星空似为之动容,夜风徐徐,天空飘来一朵云,将皎洁的明月遮挡半面。
心绪不宁的她,回头望向睡得深沉的儿子,嘴角才露出几分笑意。
李冀填满了她一半心,另一半却是不在,令其牵挂,想念。
“嘿,嘿,嘿”
李府,大清早演武场上就热闹非凡,李家府兵纷纷晨练起来。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要偷懒”李寿身着粗布麻衣,站在场上,大嗓门喊着。
“咳咳”
李谡一觉醒来,只觉全身巨疼无比,双眼爆射出金光,躺在床上,思索起来“玉玄,青城派,老子发誓,今生今世,定要荡平青城山”
“不知道夫人跟冀儿怎么样了,这事儿到底怎样了,算了不想这些了,打铁还需自身硬,狗曰的玉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一招就给我秒杀了,这不科学,我任督二脉已经打通,再差也能走上几招,一定是武功出岔子了”
“但照我推断,丹田似气海,人体炼出的真气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便是一个周天”
李谡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越想越乱,曾经以为自己知晓很多,有着现代人的知识,傲视古人,藐视一切,却是到头来小看天下英雄豪杰。
吃了亏,适才后悔。
“还好保住了性命,应是李磐救了我”
李谡回神,望着木床顶悬挂着被晨风拂动的白纱帐,努力想起身看看在何处,刚一动,胸口似有万蚁撕咬,伤口之处宛如一把大钳子镊着皮肤扯动,又麻又疼。
“咳咳”
门口走来一穿着青袍,朱红腰带青年,正是李磐,看见李谡挣扎着想起身,加快脚步,到了床边一手摁住其双肩,道“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躺着吧,有什么事可以唤人”
“玉玄子怎么说的,青城派还找不找我麻烦?”李谡侧头盯着李磐问道。
“诶,你放心吧,我大哥已经帮你说和了,玉玄老道指天发誓,今后不为难你”
“呼”李谡长舒口气,躺在床上,总算是轻松不少,仰望着天花板,淡淡道“我是世界上最蠢的人,李磐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挺羡慕你,能自己做主”李磐看着他道,伸手取出白玉瓶,又自傲道好了吃药吧,早日康复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玉玄老道武功虽强,但我们李家的脸面,他定然给的”
“他到底有多强?”李谡坚定问道。
李磐看着躺在床上的李谡一眼,见其双眼炯炯炙热,似有流光溢动,笑道“看见你振作起来我就放心了,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强,不过我大哥说过,他的武功曾在纯阳吕祖手下百招不落败,少林罗汉堂渡厄大师也曾交过手”
“玉玄子还真行,若是有名师或者秘笈可供我参阅,就不用走许多弯路了,哎,可惜秘笈岂能轻易示人,我家藏书数千本,也没找到一本神功秘笈”李谡眼睛怔怔出神,紧绷的身体软软躺在床上,心中泛出无力感,对手太强,强到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老子委屈求全就是为了家人,今天若是我妥协,失去斗志,以后如何做人,给冀儿树立榜样,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伤,再做打算了”
打定主意的李谡侧脸凝望李磐,朱唇一张,皓齿轻抬,露出笑容,真挚道“谢谢你,李磐,这份恩情,永记心间”
李谡的眼角泛起泪花,寻常时候,他绝对不会让外人看见自己伤心无助一面,今日不知道为何,他很想哭,便是哭了出来。
“哎,别说这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昨日屈辱,你要讨回来,韩信也曾受胯下之辱,好生养伤”李磐劝道,伸手拿出一个白玉珊瑚瓶,在李谡面前一晃,又道“这是药王千金玉露丸,疗伤圣药,我大哥说了,7日后就能好,顶多明日就可下床,不过千万不要运功,你肺脉已伤,运功就更为伤重”
“嗯,谢谢”
一个关系寻常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伸出援手,让李谡感到幸运,感到人不可貌相,容貌粗犷像土匪的人,心却很善良,气质非凡,出尘飘逸的人,却心眼极小,瑕疵必报,人性往往如此,以后的路李谡不知该怎走,不过他知道提高实力,然后给妻儿提供一个稳定又良好的生活。
想到这,李谡嘴角也笑意,脸上对未来又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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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日出,转眼一日过去。
“这药效真是不错,我这么重的伤,居然能坐起来了,不过真气不能动用,倒也无事”
李谡半躺床头,胸口虽然生疼,不过却是能起身了。
“也不知道冀儿跟夫人如何,分别才三日,我就如此想念,看来还是个情种”李谡自语道。
半响过去,李谡躺在床上无聊透顶,忆起往事,眉头时皱时舒,念极李卿武往昔点滴,却是叹道“今日你下葬,虽不是我亲手杀你,事也因我而起,我是人渣么?”
李谡很后悔自己所做所为,尽管李卿武很多事他看不惯,又想到謦尽家产厚着脸皮上门求人,他知道这样笑脸迎合并不好受,人都是有尊严的。
“也罢,我伤好之后就在你墓边结庐隐居,悟出神功,再行出山寻仇”
又过一日。
一大早李府仆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吆喝声四起,巨大的演武场也摆上了稳稳的四方八仙桌,上面铺着红布,整个府内高墙上贴满了喜庆寿字。
幽静小院中,李谡静坐石凳之上,听闻这着外面嬉笑嘈杂之声,想到李祖隆大将军八十大寿,不由心中一动,叹道“今日外面这么热闹,我到底去不去凑个热闹,但我来得匆忙,未置办礼物,去了岂不失礼”
“嗖嗖”
蓦地,一道高大红影大步从院门跑进,李谡顺眼一望,嘴角浮笑,朗声道“李磐,你怎来了,今日你爹八十大寿,宾客颇多,不在外面招呼客人吗?”
李磐猛的一个虎步从廊道三阶石梯跃下,到了花园,满面春风,喜上眉梢,似有好事发生,急道“快跟我出去凑个热闹,我的个乖乖,剑南道第一美女,祁钰来了,真没想到她竟然跟她爹一同来贺寿”
“喵个咪的,这猴哥样,难不成还真是个大美女,不过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李谡暗忖,撇向急步走来的李磐,出声道“你说的哪个祁钰,没听过”
李磐到其身前尺余,俯身伸手拉住李谡的胳膊,便是转身大力一拉,道“走吧,边走边说,我刚才远远撇了一眼,他们正在中堂中跟我父亲拜寿,待会我亲自招呼她,算你一份”
“哦,你慢点,我伤势克可没好利索呢,当心我旧伤复发”李谡道。
“扯淡,你的内伤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是外伤未痊愈,快走吧”李磐侧身盯着他,急道。
“好吧,好吧,松手,我跟你去凑热闹”李谡道,心中暗想“我虽然没有礼物,不过到时候说几句祝词,给老人家恭敬奉杯茶,哎,我特么不是人,就是畜生,自己老爹我还想弄死他,夺他家产,别人的爹,我咋就能如此恭敬呢?”
李谡有些心不在焉,只顾低头走路,心里都反复琢磨着这事。
两人并髻疾走,刚出了院门,走上一条幽长廊道,李谡便是侧脸看向兴高采烈的李磐问道“祁家什么来头?你还是单单看美女?”
李磐闻声,放慢了脚步,撅了一下嘴,道“祁家是剑南道果州云顶派的,是青城派死对头,待会你等着看好戏吧,玉玄老道肯定会被祁英骂”
“你故意吊我胃口是不,详细点,祁英是谁,有啥恩怨?”李谡很想给他一拳,嗔道。
“云顶派跟青城派是剑南道双雄,这几句话说不清楚,不过我告诉你一秘密”李磐故作神秘道。
“说”
李磐侧身覆手昂首而行,问道“那玉玄子你看是不是神仙中人,仙风道骨”
李谡点点头,道“不错”
“哼,此人道貌岸然,邪道,妖道”李磐不屑道,侧脸撇了一眼正听得入神的李谡,继续道“青城自他起,搞双修之道,好好的名门道派,玉玄子弄了一群娇艳道姑,对外宣称修道,实际上搞得青城派乌烟瘴气”
“这跟云顶派祁家也不沾边吧”李谡疑惑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玉玄子是个妖道,行双修道法,有一次就把祁家的人睡了,你说事大不大,加上剑南道就这么大点地方,两派弟子颇多,常常口角是非打架,势同水火,你要是能拜祁英为师,就算不能拜师,混个脸熟,以后再惹到青城派的人,直接跑果州他们那躲去,玉玄还真不敢上门找麻烦”李磐语速颇快,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早知道我直接去云顶派拜师了,不来你家了”李谡直言道。
李磐闻言,停下脚步,侧脸虎目盯着他,认真道“这话别乱说,云顶派实际上就是祁家,祁英这人不好惹,不单单是门派掌门,曾是天策军副都统,与另一副都统秦颐岩并称天策龙虎”
“云顶派本是姓童,其先祖一代枪王童渊,祁英14岁拜入云顶之后,20岁出头就成为云顶派最强之人,后又取代童氏,将云顶彻底变成了祁氏”
“125枪夹竹梅花枪,162枪飘雪梨花枪,3枪落马朝阳枪,101枪百鸟朝凤枪,7枪七突蛇盘枪,这都是其成名绝技,其血天决乃是一等一的内功心法”
李磐一连说得唾沫横飞。
不过,李谡却是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怎知道这么多事?”
“胡说八道,我当然会武功了,那天你没看见我在演武场练功吗?我祖传武将世家,当然深藏不露,就玉玄子来说,在我手中走不了1000招”李磐狡辩道。
“哦,走吧,看美女去,你是不是看上那什么剑南道第一美女祁钰?咋不叫你爹说门亲呢?”李谡也并未拆穿他,换了个话题道。
李磐摇了摇头,继续提步便走边道“不行,人家看不上我这种模样的”
“切”
一路边走边聊,二人很快就走出了廊道,进了演武场,便是能远远看见一个临时搭建的丈高红舞台,上面正有乐师吹拉弹唱,还有请来的戏子卖力表演着民间戏法,排放整齐的红桌边也有三三两两人各自围坐看戏聊天,一副热闹喜庆祥和之态。
两人脚步不歇,径直穿过演武场,走到了一排石阶前,李谡抬头一看尽头有一大厅,丈高的横梁下挂着一个牌匾《正气堂》。
“正气堂”李谡嘴里念了一句,走上了昂首挺胸踏着石阶走到了正气堂门口,还未进门,便看见了击伤他的玉玄坐在靠门之处,心中暗忖“这玉玄都只能坐在门口,里面的大人物看来不少啊,我得个去,李家真牛,以后要是我能有这样的排场,那就酸爽了”
“哼”
李谡走进大厅,却是耳边听见一声冷哼,侧目一扫,发现是玉玄身后一名颇为文雅的山羊胡道人,他也正阴狠盯着李谡。
“这事看来不靠谱,青城派的家伙还真有可能回头弄死我“李谡赶忙转头,跟着李磐走向内里。
此人正是青城派掌教大弟子,名声不大好的静因道长,西南武林有一谚语“宝物显世,必有静因”其人丝毫无修道之人无求心,反而极为贪婪,死去的张氏兄弟便是他门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静因也并非无的放矢。
玉玄满面冷漠回头扫了一眼阴鹫的静因,他赶忙转头望向李谡那笔挺的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亲,这位是我同窗学朋举子,嘉州李谡”李磐双手抱拳躬身作辑,引荐道。
“晚辈李谡拜见伯父,祝伯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李谡也跟着李磐的模样恭敬道。
高座上的老者虽头发花白,不过神色威武,身体健硕,一双粗眉下星目炯炯有神,四平八稳端坐在椅,如关公在世一般,不怒自威,正是李祖隆。
瞬息后,他展颜一笑,看着二人,伸手一捋脸颊络腮长胡,道“嗯,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你小子不错,能文能武,磐儿,以后你俩要做个伴,站一旁吧,待会还有大人物要到”
“是,父亲”
“遵命伯父”
言罢,二人走到了大厅南侧,静立不语。
“我还真该跟人家学学这孝道文化”李谡暗忖,眼珠子一转,撇了一眼正一脸猪哥样的李磐,顺其眼神望去,发现数步之外站着一名身着桃红绸缎长裙的女子。
只见她颌首挺胸站在原地,身材婀娜,雪肌粉颈,鼻梁坚挺,身约6尺,不过李谡只瞧了个侧面,应是美人胚子,就不知道究竟有多美。
其前面正威坐一名绯色长袍,腰缠金带中年,此人恰是眼睛死死盯着玉玄子,那玉玄子又盯着他,仿似一对死基佬,正含情脉脉看着对方。
“这里还有这么多空位置,应该是重要人物没到,李老将军也没拆破我的话,看来蜀郡李家真要罩我了,以后要报答他们才行,还有我爹李卿武今日应该下葬了,娘希匹的,现在离开李家怕是赶回也落葬了,真气也不能动用,要是青城派的人暗中再派人杀我,丝毫没有逃生之望,况且大人物这么多,搭上几个,指不准还能有奇遇”李谡双眼怔怔出神,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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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玄坐门口,祁英坐南三位椅子,他的绯色衣服还有金腰带似跟李寿大哥有几分相似,难不成真按照官位排名”
十六张木椅分列两排,南北各八,不过只坐了区区四人,玉玄北边最后底座,祁英南三,另一人北五,其容貌儒雅,气质斯文,似个文官,最后南尾也有一人,穿着铠甲,双足稳踏地板之上,长约一尺有二大刀不离手,不过刀为出鞘,究竟是不是好刀,不得而知。
李谡正暗暗揣度另两人的身份时,威坐高堂主位上的李祖隆扭头看向李磐,朗声道“磐儿,你出去帮你大哥迎客,这里有我就够了,跟老朋友们聊聊天,祁将军,玉玄兄,陈兄,赵太守,不要客气,老夫早就退下来了,不要拘谨,当成自己家一样,喝茶”
“孩儿遵命”李磐抱拳恭敬道,言罢转身迈着虎步,配其容貌尤极威武雄壮。
“伯父,我也去帮忙”李谡道。
李祖隆点了点头,狮口一张,发出雄浑闷雷之声,道“嗯”
李谡转身大步朝李磐追去,蓦地,鼻腔之内闻到一股奇香,令其心神荡漾,眼睛瞥了一眼曼妙背影,暗觉是祁钰身上的香味。
“这女人真香,就是没看见正脸,不管了,要是能给李磐牵线搭桥那就好了”
两人未及出门,坐在椅子上的祁英长身一转侧望李祖隆,爽朗笑道“呵呵,李老将军客气,您老德高望重,大唐忠臣良将,我祁英一辈子就佩服三人,一是文德高宗,他慧眼识才,乃是在下伯乐,二是枪王童济,他传功教导,乃是在下恩师,三就是您老了”。
已到门口的李谡听见那祁英话语,双眉轻挑,暗道“喵个咪的,这马屁精,说话真有艺术,还有这气氛貌似太闷沉,几人怕是表面和气,私底下水火不容”
“不错,不错,李老将军曾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功勋赫赫,统御大军,用兵如神,仿若诸葛在世,南疆六诏…”坐北五文士满脸应承道。
天空骄阳似火,已然到了午时,不远处的后院中炊烟袅袅升起,演武场上人也更多,几乎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李磐,你走这么快干啥”李谡追出门外,拍其肩头,问道。
李磐脚步不停,边走边道“祁英此人不单武功厉害,才智过人,你可知天策府当年受武周女皇处处打压,这祁英能全身而退,舍得辞官回乡,这份襟怀”
“跟你有啥关系呢?”李谡不解道。
“呵呵,他跟我大哥曾经是情敌,祁英之妻便是我大哥青梅竹马的恋人”李磐道。
“你们家这关系还真乱的”
半响后,两人走到门口,李寿却是板着脸,令李谡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没闲工夫招呼他,似未将其放在眼中,以他的地位,的确如此。
正午时分,整个演武场气氛到达顶点,李府仆人们端着一道道好菜上桌,酒更是饮不停,划拳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李谡自己找了一张桌子,有句没句跟同桌瞎掰,心中更不想久留此地。
“李兄弟,来喝一杯”同桌道。
“谢谢,在下有旧伤在身,当下确实饮不得酒,还望诸位体谅”
尽管菜肴味美,不过李谡却是吃得没趣,想去给李祖隆敬酒都苦无机会,老早回到了幽静小院之中。
毒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李谡坐在园内阴凉之处,昏昏欲睡。
蓦地,一道大嗓门飘进园内“李谡,李谡,走,快去看热闹了”
“哦,走吧”李谡登时睁眼,淡淡道。
“还以为能见到什么新鲜事,都没资格进厅内”李谡心中自嘲。
不过,李磐这次带着他走了许久,他都有些感觉乏了,适才在一个满是柔软沙砾的巨大沙场停下,李谡瞪大了眼睛,看着数丈外难以置信一幕,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马场中间,有一巨笼,笼中五只体型庞大的老虎,阳光落在其黄黑横纹油亮毛发上,熠熠生光,。
“吼”
一头水牛般大小巨虎仰天狂啸,啸声之大,无愧兽中之王,它慢慢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血舌微伸,喘着粗气,强壮四肢下那锋利爪子微微没进沙砾之中。
李磐看向那不远处的猛虎,自傲道“这就是大哥安排的贺礼,五头老虎已饿了三日,待会我大哥就会进去徒手搏杀”
“走,我们去下个赌注”李磐侧脸看着惊呆的李谡道。
“哦,走吧”
沙场一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下百人,正激动下着赌注。
“我说这些宾客跑哪了,原来在这里赌钱”李谡心中想到。
“大家快点下注啊,待会李寿将军悍斗五虎,快点,胜还是负”中间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男音。
李谡挤进人群中,脸抽搐了一下,暗道“没想到是先前在中堂里那个武将,军队镇守边关,荒无人烟,闲来无事就是爱赌了”
“五百两,压李寿胜”
李磐从腰间取下一个银袋,仍在了木桌之上。
“李磐,我不接你的赌注,呵呵”中年武将道。
“李谡,你替我压”
李磐也不恼,直接弯腰将银袋取回塞给他。
李谡学着他将银袋仍在桌上,又取下自己腰间银袋,一同仍了过去,朗声道“一共600两”
中年看着二人笑道“行,600两,还有人没有,快点下注咯”
片刻后,人群纷纷涌向笼子,李谡站在最里层,看着五头巨大的老虎,猜测着李寿需要多久时间能制服五头猛虎。
人群后忽然传来一阵躁动之声“喔,快看,李将军来了”
正是一身赤色劲装,盘髻而来的李寿。
“开门!”李寿挽起袖子,暴喝一声。
“嘎吱”
铁笼被两个精壮男子打开,李寿双腿猛蹬地面,长身似矫健猿猴径直钻进了笼里,沙砾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五头猛虎立时将他围拢起来,凶猛目光死死锁定李寿,绕着他轻轻迈着轻盈的步子,头微微的垂下,身子也慢慢的越走越低,直到最后匍匐而行。
整个沙场鸦雀无声,老虎深沉又有力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到。
“扑通扑通”
李谡心跳得很快,全神贯注盯着笼中人虎一举一动,虽然知道结果,李寿绝对能赢,但望着猛虎,也多少有几分紧张,暗思稍有不慎,被虎爪一扫,绝对重伤,替其担忧起来。
“吼”
五虎同时低吼一声,声音极为低沉,后腿猛的一瞪,前爪在地上留下数道深壑,张着血盆大口扑向李寿。
不远处,李祖隆一身戎装牵着一匹黑马,看着笼中一幕,旁若无人,大笑道“不出三息,寿儿定能徒手杀死他们”
“李伯父,五头猛虎三息制服,你未免对李大哥太自信了吧”一名身着劲装女子道。
“住口,钰儿,不的无礼,李寿与我同辈,你应该叫他叔叔,管李老将军叫爷爷”说话之人正是祁英。
李祖隆并未理会二人,笑盈盈看向笼中。
“呔”笼中李寿咆哮如雷,虎躯一震,电快般握手出拳“彭彭”五声。
“咚咚咚咚咚”
五头猛虎,瞬间毙命,尸体落在沙地上。
“我草泥马,这快枪手,比雷老师12秒还快呢”李谡哑然失笑,低喃一句。
他本想看看李寿招式,偷个师,学学军中杀拳,未曾料到,这幻影一般的五拳直接就把猛虎打死了,精彩倒有,不过就是太快,他消化不了。
大多数人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适才欢呼雀跃道“李将军雄威,哦…”
“开门红,拳拳见红,喜庆啊”一马屁精大声道。
李谡一脸黑线,这马屁拍得真响。
“开笼”
李寿声如洪钟,昂首出走了笼子,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李祖隆几人面前,虎目炯炯盯着祁英,朗声道“祁英,我俩宿怨,今日解决,可敢与我一战?”
其声之大,霎时盖过众人欢呼声,人群登时冷了下来,纷纷侧目而视,诧异无比,凝望二人。
“寿儿,不得无礼,祁英是来贺寿宾客,要是你失手打死了他,消息传出去,岂不惹人耻笑,认为我们李家欺负人,还有祁钰这小姑娘可不久无亲无故了吗?”李祖隆音如雷鸣,场内众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李家看来跟祁家有仇,说话这般怪”李谡暗忖。
众多目光落在祁英身上,各有打算,不过这才热闹。
“哈哈哈”祁英仰天大笑,蓦地,眼如鹰隼,锐利无匹,满面冷漠,豪气道“行,不过我就怕李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既然你李家不接受我释放的善意,今日我就献丑了”
“与你较技!”
“不死不休!”
李寿狮口猛张,大声吼道。
二人针锋相对之际,李祖隆身边一名身着褐色长袍,雄伟俊丽青年,却是出声笑道“且慢,今日李老将军大喜之日,还是不要死人,这么地,千招为限,点到即止,认输或是落败,不伤对方性命,李老你看如何?”
李祖隆笑脸相迎,道“楚王所言极是,寿儿,记住了,不要打死他”
“好,三郎放心,我定不取他性命”李寿自信道。
“呵呵,谁胜谁负,还未打怎知晓,钰儿取我游龙枪来”祁英道。
“是,爹还稍等”
祁钰满脸英气逼人,应了一句,转身便走向马场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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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倾尽我无数心血之作,錾金盘龙纹枪头由天外寒铁足足锻造九天九夜而成,长6寸有2,枪杆十年白蜡木,我亲手而种,悉心栽植,百颗取一,铸成这杆游龙!”
祁英手握花枪,言罢,全身气势勃发,威风凛凛,金光从锐利鹰眼中迸发四溢,恰逢微风拂过,整个人似一头绝世凶兽,未出手,便令人心生胆寒。
“枪乃百兵之王,一年刀,十年剑,一身枪,古语有云,枪能了却君王天下事,封妻荫子的绝学,真要好好见识了”李谡心呼好戏都在后头,庆幸自己这次不虚此行。
刀剑武人用的多,长枪却是罕见,尤为内家枪更是稀罕中的稀罕,练枪往往是一辈子难成大器,反之练成,霸道无匹,必是一代英雄豪杰。
好戏即将开台,众人正噤若寒蝉,思索着,突然“哗啦”场中喧嚣起来,只见李寿手持一把奇异三尺大刀走来。
李谡盯着三丈开外的李寿手中大刀,又抬头看了看毒辣的太阳,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皆是有些木纳,霎时有些费解,低喃道“这刀身有些邪门,竟然铮亮刀身不反光,不刺眼”
“刀身雪白冷洌,刀柄血红,啧啧,竟然是炬力宝刀,传闻此刀大凶之物,更是嗜血凶刀,见血便吸,有神奇功效,不过拥有此刀者最终皆是不得好死,死于非命”人群中亦有识货之人,惊呼道。
李谡侧脸望去,见说话之人却是那刀不离身,坐庄将军,朝身边的李磐问道“那人啥来历?”
“那是赵雷,霸刀门高徒之一,不太熟”李磐淡淡道,又赶忙收回心神,出声道“别说了,大哥要开始跟祁英打了,偷师吧,哈哈”
“嗯”李谡点头道,问“你大哥练习啥内功,还有祁英呢?”
“战天神诀,血天决”
“哦”
两人说着话,李寿跟祁英两人不由分说,直接奔跑起来开打,赶忙默然不语,凝望沙场内。
“嗖嗖嗖”
祁英稳握游龙,快如猎豹,双腿虽大力奔跑,每一步都刚猛有力,一垮便是半丈,松软沙地上步步深壑,飘逸之中带有力量感,正是天云崩,传言能一跃入云,倒是不知真假。
“死来!”
伴随祁英一声怒叱,双手一松长枪在手心电快滑动,转瞬已是握住枪柄,丈余枪身便是一个突刺,正是一招狂龙穿心破。
“哼,雕虫小技!”李寿抡起矩力猛然劈下“波”一声,发丝细的刀刃竟是稳稳劈在游龙枪尖。
“好!”李谡激动大吼一声,二人这准头真叫他叹为观止。
二人却是丝毫未理会外界声音,专心致志,祁英手腕一抖,白蜡枪杆竟然如同蛇形,犹如大海中荡起的波浪,翻滚出劲,弹力十足的白蜡木枪杆,如波如浪,似蛟龙翻滚,正是形如其名,蛟龙入海。
劲力抖动,终汇聚枪头,蓦然一弹,枪尖霎时掠过炬力刀刃,直取李寿心门。
“哼”
李寿闷哼一声,手握炬力极速格挡。
“嗖嗖嗖”
祁英紧握游龙,手腕急抖,朝前大力击刺,立时漫天枪影,若舞梨花,枪头在阳光反射下,金光灿烂,晃得人眼都睁不开,恰是数百年未现世的赵子龙暴雨梨花枪。
不过,李寿恪守密不透风,游刃有余,未曾退后半步,丝毫不落下风。
“当当当”
枪刀相击之声密集似那倾盆大雨落地,又似那无数蝗虫振翅峰鸣。
“牛掰”李谡看得津津有味,低喃道。
不过瞬息,两人从相距丈余,已然近身不到半丈,祁英身体猛的一个前突,抓住了枪杆中间,使出一招哪吒转轮,双手抡动枪杆,长枪顿时“呜呜”作响,似那极速转动的风车,朝李寿攻去。
“噔”
一声巨响,原是李寿侧身灵活一避,握刀朝后一甩,刀刃劈砍在枪杆之上所发。
霎时两人已擦身而过,换了个位置,相距丈余。
“这一招哪吒转轮倒是不错,不过却是不足以击败我”李寿道。
祁英不语,反倒覆手将游龙一掷“嗖嗖”,长枪飞翔,好似一根巨型箭矢,飞火流星般刺向李寿。
此招一出,看似简单,纯靠力量,不过李寿却是面露凝重,丝毫不敢小觑,握刀之手愈发紧了,因为这一枪后招无数,且是凶险,他不知祁英到底要使出哪一招。
未知,才是最为凶险。
沙场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连呼吸也有几分凝重,双眼皆是瞪得极大,不敢眨眼,因为一瞬间就有可能分出胜负。
“噔噔噔”
祁英使出天云崩,朝飞掷游龙追去,不过眨眼便至,右脚猛然发力,如同苍鹰掠空,整个人腾身而起,腰身空中一转,竟然人飞到了枪杆子上面。
李寿见状,嘴角浮笑,心中已然料到将会出什么招。
“大鹏展翅!”
“定然错不了!”
不过,祁英一代枪王,岂能让李寿轻易看出破绽,轻身似燕,右脚轻踏游龙枪柄,枪头立时朝上,左脚大力一踢。
“咻“
长枪短短半丈距离,连变三招,竟然最后从空斜刺向李寿。
“当!”
炬力刀迎空而斩,分毫不差落在錾金枪头之上。
此招却是落在祁英算计之内,只见枪头立空,而他也赫然落地,抓住枪身,身体半蹲地面,顺势枪兵朝李寿小腹攻去。
“破!”
李寿长刀横空,怒喝一声,已然收不回刀式前来抵挡这一招,不过他左手强壮臂膊一展,握拳直直砸下,想要一圈轰开这一枪。
祁英眼眸闪过一丝厉色,身体不进反退,任凭李寿重拳轰在枪柄之上。
“这是回马枪!”李寿见头顶黑影闪过,急忙转身,却是来不及了,只见枪头旋转之势大力拍在了他肩头上。
霎时李寿失去重心,身体前倾,踉跄数步,适才温住身型,急忙转身,怒气疼疼盯着祁英。
“呵呵,承让”祁英将枪一收,立在原地,戏虐笑道。
“哗啦”
众人嗔目结舌。
“居然就这么一招回马枪胜了,而且也看不出他们的内功,拳脚武功,不过速度快的有些跟不上,眼花缭乱”李谡暗忖,蹙眉回忆着刚才两人交手细节。
“再来!我都没使出杀招!”李寿大吼道。
祁英默然不语,轻哼一声“呵,输不起就不要打了”
“你说什么!再战三百回合!”李寿怒道,挥动着长刀,怒目圆睁,心中感觉被戏耍了。
“寿儿,败了就败了,堂堂正正”李祖隆缓步走到李寿身后,郎声道,瞥了一眼祁英,道“倒转昆仑,回头望月,三分天下,一连三招,一气呵成,你的枪法当世无敌”
李祖隆的音量极大,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听见了,李谡更是心中惊叹无比“真强,居然是三招,我还以为就是一招回马枪,原来先前都是铺垫,那一掷开始他就算到后面数招,祁英果然名不虚传,要是我能学到这枪法,那劳什子玉玄还是敌手么!”
“呵呵,李老客气,在下一身爱枪如命,不过再下只有祁钰独女,百年之后,祁家无人,冤家宜解不宜结,祁某真是抱着歉意而来,化解跟李兄的矛盾,听闻李家三公子尚未成亲,不如我们结个欢喜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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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去,这事居然峰回百转,祁英居然要把女儿嫁给李磐”李谡心中暗笑,手肘顶了一下身边李磐,侧脸凝望着他,笑道“李磐,恭喜了啊,如愿以偿,美人要属于你了”
李磐闻言,满面春风道“不急,我爹都还没说话呢”
“呵呵,还装,你丫心里怕是想着洞房花烛之事了”李谡打趣道。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发生了。
李祖隆虎目汹汹盯着祁英,勃然大怒道“入赘你祁家,当我李祖隆真找不到亲家了?”
“我去,倒插门女婿!”李谡低喃道。
忽然天空上飘来一朵白云,吹来一阵妖风,极大,沙场上霎时飞沙走石,卷起阵阵烟尘,似在缓和紧张气氛般。
“李老,呵呵,我祁某说过了,此番带着诚意和解而来,你只要点头,我女儿,堂堂剑南道第一美女,还有我祁家无数钱财,基业,唾手可得”祁英朗声道,鹰隼般的深邃双眸扫过众人,自傲道“你看看他们,我若是喊上一声招女婿,你说多少人抢破了头,往我祁家跑”
此言甚傲,不过并非虚言。
祁钰闻声,也摇曳着曼妙身姿,走到了父亲身后,蓦地,竟是葱枝纤手解开了腰间蓝色腰带,身上桃红长裙霎时被风一吹,内里雪肌若隐若现,她又将柔顺丝袍脱掉,立时露出腰肌,穿着似波斯舞女一般,滑顺长裙紧贴其臀,勾勒出曼妙火辣曲线,胸前酥峰微露雪白玉肌,沟壑心魄。
“我去,真是极品,这腰身,这小腹,这胸,妖女啊”李谡仿如猪哥在世,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瞧得这女人当真外里奔放,众目睽睽之下,淡然处之,心跳不由加速“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了。
唐朝武周当政时期,女权空前解放,女人们也可以如朝为官,或是一家之主,风气之开放,丝毫不逊色现代。
“咯咯咯”祁钰靥笑春桃,绛唇微张,榴齿脂香顺风四溢,沙场上泛起一股勾人神魄馨香之气,水翦双眸熠熠生辉,凝视李祖隆,吐出芬芳,道“李伯伯,今日你大寿,不如我就为你跳一段舞蹈贺寿?”
“不必了,祁英,此事作罢,以后我们两家在无瓜葛”李祖隆毫不怜香惜玉,说出的话令美人叹息。
祁钰这娇艳美人闻言,脸上显出几分委屈,表情蓦地一变,满面娇羞,楚楚动人。
“哈哈哈,好,李老将军既然拒绝我的一番美意,那就算了”祁英大笑道,扭头看着女儿,道“钰儿,李家既然看不上我们,就不要丢人现眼了,你也不要生气,天下青年才俊多得是,父亲再为你寻一门亲事”
“哦,那好吧”祁钰道。
片刻后,祁家父女昂首离去,众人才回过神来,沙场上热议喧闹,皆是不明白李祖隆为何要拒绝祁英。
“不就是做个入赘倒插门女婿,祁英蹬腿,继承了家产,女人也得到了,届时在回到李家不就完事了,李老爷子好像并不是傻子,应当别有内情”
李谡思索一番,转脸看向李磐,见他蹙眉思考,双眸望着祁钰离去的背影,面露坚毅,似未有挫败失落感,出声挪揄道“到嘴的娇滴滴美人飞了,你也不必难过,你爹肯定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也许吧”李磐兴致不高,随口迎承一句。
巨大演武场中,人群见热闹散去,纷纷去找赵雷,只见此人倒是妙人,居然吆喝起来“来啊,走去赌钱了”
“磐儿,你且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李祖隆道。
“哦”李磐应承道,侧身朝李谡急道“你自己先玩会儿,养好伤再走,只要在李家,没人敢动你”
言罢,李磐疾步走向自己大哥亲爹身边,一同离去。
李谡望着空落落的沙场,自觉无趣,低头一脚踢在柔软沙砾之上,似出了一口愁闷之气。
“玉玄虽然指天发誓不动我,但那静因怕是不饶我,就是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了,还有祁家父女挺怪,暗流涌动啊!”
李谡眉宇挥散不去的愁绪,前途未卜,青城派始终压在心口巨石般,叫他喘不过气,站在原地许久后,适才落寞离去。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李谡很愁闷,而此时,也有人比他跟憋屈。
蜀州官府驿站一间房间里,馨兰檀香之气弥漫,诱人心神。
“爹,恭喜你击败李寿”
极为貌美女子朝男人道。
“啪”
屋内清脆响声起,女子如脂如玉,细嫩脸上立时出现五道指印。
女人正是祁钰,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葱枝纤手,捂着脸,满脸茫然失措,不知哪里说错,惹到了父亲。
“哼,李寿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他爹李祖隆还差不多,祁钰,今日你叫我的老脸往哪搁,丁点事都做不好”祁英怒道,呲牙咧嘴,满面阴鹫,踱步走到桌边,叱道“李家欺人太甚!迟早有一天叫他们今日所赐耻辱”
“百倍奉还!”
祁英怒不可遏,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
只见他全身散发着一股猛兽气息,怒目圆睁,精壮长臂一拳轰在面前数寸厚的实木桌上“轰”一声,立时屑沫横飞,木桌出现一个碗口粗细大洞。
祁钰怛然失色,晶莹如玉的俏脸上布满惶恐,望着父亲,心中酸楚无比,却是不敢在语,生怕再惹恼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房间里静若止水,只听得祁英沉重浑厚有力呼吸之声。
良久后,或许是祁英心情舒缓解了开心结,又或许是他后悔,慈目眉善,朝祁钰道“好了,去收拾东西吧,你先自己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哦”祁钰道。
日落黄昏,李府喧嚣嘈杂无比,演武场上,佳肴美酒在仆人们的忙碌下,纷纷端上桌,宾客自然吃得舒坦,喝得痛快。
幽静小院房间里,李谡凭窗而立,仰望天空,欣赏着黄昏美景,忽然远方传来鹤唳之声,似飘来一腔忧郁,刚转好得心情,又跌入谷底。
晚风拂过园内树林花草逶迤而来,扬起他发髻青丝,霎时有几分清醒。
“不知李磐他们聊了些啥,冀儿还有若曦如何,我若是直接回去,恐怕要将火引到柳府,再说人家府内,也不能久居”李谡颇有些束手无策,仰天长叹“哎,只能暂时不回去了,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上一阵,他们事务繁多,我这点小仇,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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