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义看着丈外李谡祁钰,柔声道“你们快走吧,待会祁英万一追来,你们就逃不掉了”
未及李谡回话,徐勇却是声厉色茬,道“大师兄,你真是狗胆包天,你还不速速出手!”
三人皆是未曾理会此人,李谡拱手朝童义谢道“童兄,你放了我们,怎回去交差?不怕令师怪罪吗?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是啊,大师兄,跟我们走吧,爹的脾性乖戾,你空手而归,恐怕要受惩罚”祁钰也出声劝道。
童义摆手一挥,道“走吧,我知道,我不能背叛师父,更不能离开云顶派,那是我的家”
“哎”李谡长叹一声,侧身半蹲,朝祁钰道“上来吧,我们走,童兄自己多加保重”
祁钰乖巧爬上他宽厚的虎背,嘴角闪过笑容,又回首嫣然一笑,莲臂轻摆,道“大师兄,你自己多保重”
“行了,走吧”童义道。
李谡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翠绿竹海中。
“哼,童义,你胆敢无视师父的青龙令,回去之后,我必实话实话,纵然不会同流合污,包庇你”徐勇阴冷道。
“随你”童义言罢,转身上马,扬鞭狠抽马臀,策马离去。
良久后,徐勇跟常青才从地上爬起,将晕死的两位师兄弟放在马背上,离开了竹林。
和煦的微风吹动下竹林“沙沙”作响,蓦然,茂盛的竹叶巅上旋转落下一人,赫然是祁英。
“那个臭小子武功路数到底是哪个势力的,竟然连我也没见过,钰儿跟他走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稍后大可派人暗中盯着,顺藤摸瓜,查出他来,童义虽使出我的七血伏虎腿,但好像并未尽全力,似有所保留,恐怕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祁英蹙眉低头思索一阵,适才离开。
竹林又恢复了往昔平静。
YL县官道上。
一架驴车缓缓而行,赶车的老汉,手里拿着竹条,不时鞭策几下。
“这里的风景真是好咧,姑娘长得俊咧…”老汉欢快无忧唱着山歌,祥和惬意的神态,似乎在告诉别人,自己很快乐。
或许是老汉欢乐歌声感染了后座满是草垛上的两个年轻人。
李谡慵懒悠闲躺在驴车草垛上,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翠绿的毛草,望着那竹林慢慢消失不见后,侧脸凝视同样发愣的美人,问道“祁姑娘有何打算,你总不能四处乱跑吧,江湖险恶,歹人颇多”
“有无亲戚,暂避一段时间如何?”
“不知道,反正我跟你走了”祁钰樱唇微张,道。
“那个不好吧,我这是要回家,你跟我着我,到时候我夫人怎说,况且我并不想招惹你爹这位高手,惹火烧身的事,不干”李谡婉拒道。
祁钰秋波流转,蓦然脸色转冷,欲言又止,楚楚动人的模样,似一朵含苞待放雪莲花般,惹人怜爱。
沉默片刻后,祁钰仰头望着天空,落寞道“我真想变成一只鸟儿,想飞到哪里,就能到哪里”
李谡闻言即笑道“呵呵,鸟儿也有天敌,有诸多危险”
“祁姑娘,不妨直言,想去哪?”
祁钰侧脸展笑,面若桃李,一双剪水秋瞳似明矑,恰逢微风拂过,如瀑青丝耳鬓厮磨,瓠犀皓齿轻抬,嫣然一笑,道“我都说了,去你家,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喵个咪的,这真是红颜祸水,受不了这女人了”李谡看着面前不足半尺的杏腮桃脸,其面上蛾眉似都能细数,深呼吸了口气,霎时满腔幽兰檀香,令他神魂颠倒,鬼使神差点了点头,道“好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谡虽然自觉高尚,不过面对如此美艳绝伦的女人,亦难自制。
“太好了!”祁钰雀跃挥手,喜笑颜开,娇嫩兰指撩了撩发丝,又问道“李谡,你真的成亲了吗?”
“成了,神龙二年就结了”李谡叹道,霎时眼神有些飘忽,似回忆般,自语道“我曾经犯下个大错误,有一晚练功走火入魔,祸害了那女子,现在就是我的夫人了”
“啊,那你爱她么?”
“必须的“
正午时分,驴车进了YL县城,城空似弥漫着一层薄薄轻纱,恰是袅袅炊烟,正值昼食,街上并无太多人。
李谡背着祁钰进城之后,首要之事,就找了一间医馆,替祁钰抓了点药,适才找了间客栈,稍作休息。
“好了,你在这里自己小心,我去买马,到时候在回来接你”李谡望着坐在床上的祁钰道。
“好吧,快去快回”
“你不怕我撇下你,一走了之,不回来了?”李谡戏虐笑道。
祁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双眼似月牙弯般,肯定道“你不会,去吧”
云顶派,英雄阁内静若止水。
大厅中横摆两个昏迷之人,正是童柏,刘敬。
常青,徐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低着头,看着还未醒来的师兄弟。
二人在等一个人。
能决定他们荣华富贵,决定是生是死的一个人。
白虎椅上,祁英双眸紧闭,整个人静如一汪浤水,波澜不惊,爱徒被人击伤并未慌乱,反而沉稳有度,颇有枭雄风彩。
蓦然,睁开了双眼,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向台下站立的二人。
未及言语,门口一人疾步掠近,恭身道“师父,弟子无能,未完成青龙令使命,还请师父责罚”
来人正是童义。
“哼,师父,就是童义故意放走那许文强,任由歹人抓走小师妹!”徐勇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彭”一声巨响,徐勇似脱线风筝,空中倒纵翻飞,重重的摔趴地,晕死过去。
击伤他的赫然是七血伏虎腿,第一式,狂雷殒命。
“童义,你好大狗胆,竟然在英雄阁内动武,同门相残!”常青声如奔雷,吼道。
“住口”
沉默许久的祁英斥道,冷如利刃的眼神扫过三人,道“来人,将他们三个不争气的抬走!我传你们的刀剑钩拳,通通都未练到家,哼”
“遵命”
言语方歇,门口涌进数名黑衣壮汉,一人扛起一个,动作极为麻利,鱼贯而出。
瞬息间,英雄阁内,只有站立三人。
祁英踱步到了童义跟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义儿,惟有你的七血伏虎腿尽得老夫精髓”
一旁常青听闻师父不责反夸,顿时心中气炸,但知晓若是再出声,恐怕要受惩罚,默默将静立堂中。
“都是师父悉心教导,童义不胜惶恐”
“哈哈哈,义儿过谦了”祁英大笑三声,半霎,面如寒冰,朗声道“男人,用实力说话!斗嘴是女人用的,常青,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不过师父,小师妹她…”常青道。
祁英大手一挥,破不耐烦,道“此事你们暂且作罢,我自有打算,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交与你们去办”
“是师父”常青恭身道。
良久后,童义常青大步离去。
夜幕已尽低垂,英雄阁内。
祁英威坐在白虎椅上,足足三个时辰未动分毫。
夜色中,一个瘦弱身影电闪而至。
“土狼,帮我调查一个人,许文强”祁英道。
土狼看着稳坐高台的祁英,笑道“没问题,500两银子,三日内给你消息,我们天机阁,没有获取不了的消息,只要你付得起钱”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成交”
官道上,一匹快马星辰赶路。
三日后,夕阳的斜晖洒在游龙县城城南门口,映得朱红城门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哟,好俊的娘子咧”守城士兵望着美艳动人的祁钰口花花道。
李谡牵着马,疾步走到此人面前,條地一脚踹得士兵踉跄后退数步,不及其怒斥,抢先吼道“滚开,认识我不?”
士兵望着眼前的络腮胡子,满脸困惑,眼珠急转,轻声问道“不知阁下是?”
“哼”李谡冷哼一声,松开缰绳,气聚脚尖,一步到其跟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啪”,打得此人满面懵圈,不知所措,全身散发出冰冷气势,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道“老子都不认识,李家庄四爷,李谡,嘉州举子”
士兵闻言,身体一颤,揉着肿起的脸,喜笑颜开,掐媚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李四爷,还望恕罪,恕罪”
李谡傲然挺立,扫了一圈,心中爽得不行,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收回心神,不再理会士兵,回去牵着马儿就往城北李家庄赶去。
“啪嗒”
马蹄踩在街上石板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清脆悦耳声,李谡望着街上两旁店铺,一切都是这么熟悉。
归家,乡愁,一股脑占满了李谡的脑子。
天色渐暗,李家庄门梁悬挂的火红灯笼也点亮了蜡烛。
李谡牵着马,走到了曾经的家门口,两位壮汉立时跑到了他的面前,躬身作辑,惊喜道“四爷,您总算回了”
“嗯,现在李家谁做主”李谡傲立在门口,问道。
“是大少爷,他可在意你的消息了,您一走就是一年,我们四处寻你,皆是杳无音信,还有四夫人也曾数次回来询问您的消息,留下了口信,让你一回,就去峨眉派”仆人道。
李谡蹙眉一震,叹道“行了,我知道了,今晚我暂住一晚,大哥在家吧?”
“在的,小人这就去通报,还请四爷您跟这位姑娘落马进屋,我将马牵去马厮,精料伺候着”
夜色朦胧,似有一层薄薄清辉笼罩住了整个李家庄。
花园中,李谡悠闲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边上还有赤色劲装男人,正是李兢。
整个花园,惟有二人,显得有些空荡。
“大哥,恭喜你了”李谡展颜笑道。
李兢侧目扫了一眼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道“四弟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尽管说,哥哥现在是不赌不嫖不喝,沉心习武,追求至高武道”
李谡满头黑线,不过嘴角浮笑,正中下怀,朗声道“大哥,我要挑选一些李家子弟,教授他们一些功夫,到时候参军也好,武举也罢,再退一步,保卫李家,你看如何?”
“啥?兄弟,你会武功,你娘子教你的?”李兢惊讶道。
李谡不语,腾身而起,电快般出手,一拳轰在园中嶙峋怪石上“彭”一声巨响,登时细石飞减。
片刻后,李兢目瞪口呆,起身拍了拍手“啪啪”
“兄弟,这武功真俊咧,好,我答应你了”李兢开怀大笑道,立时又沉声道“兄弟,这功夫我看不可传外人,先弄咱们李家直系,坐族长我现在才知道,特么不是人干的事,里里外外全要应酬,安排妥当,各方势力都要打点,累…”
两人闲聊一会后,适才散去。
祁钰凭窗而立,望着远处青山,杏脸忽喜忽愣,慢慢的面露坚定果敢之色,转身缓步走到了床上歇息。
次日清晨,李谡就起了个大早,似耍猴般,在院中打拳,无非就是显出几手武功,让李家庄的人都知道他武功高超。
“呼,枪杆子里出王法,人多力量大,只要我韬光隐晦,播下种子,定能有所收获,小小峨眉派也将变得越来越强,实现方老前辈临终嘱托,还能帮到若曦”李谡扫了一圈偷看他练武的族人,心中满是自信。
旭日从东边冉冉升起。
李家庄内,一群少年少女分站在大花园中,好奇看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李谡,大家都知道被选中意味着什么。
前程似锦,衣食无忧,还有成为强者的机会,尽在咫尺。
年轻人们并非懵懂无知,反而多少知晓,这是一条通天大道。
“太小离开了父母肯定不行,一来思家加上好动,难以管教,二来经脉未发育完全,铁定承受不住真气冲击,身体太弱的不行,废劲!”
李谡从未开山收徒,也不知道如何挑选徒弟,正蹙眉不知从何着手的时候,背后一股香风骤起,回首一望,露出了笑容“祁姑娘,你起得真早啊,啊哈哈,没吃早饭吧,那个富贵,赶紧带贵客去吃早饭”
“遵命,四爷”衷心的仆人李富贵一溜烟小跑过来,媚笑道。
祁钰美目流盼,扫了李谡一眼,啐道“不就是挑徒弟吗,我见过爹挑过,先测试他们的毅力,再测试身体,多简单”
“喵个咪的,这倒是有一套嘿”李谡闻言,心中立时有了想法,点点头,谢了一声,看着众人道“你们都给我站好,不要动,谁坚持到最后就选谁”
此言一出,少年少女们纷纷挺直腰板,纹丝不动。
几分钟后,有人支撑不住了,淘汰。
…
半个时辰后,李谡思忖片刻“站军姿或许也有一定道理,就他们了,不过有聪明过人的也该弄进去培养,这咋挑呢,罢了,那些读书好的以后再做打算”
“富贵,把站着的人统计一下名字,年龄”李谡冲李富贵吩咐道,背手踱步,半霎后,望着坚持到底的十多个人,又道“你们到富贵管家那里登记,完了就自行回家稍作收拾,明日一早会有马车送你们到峨眉,到时候跟我习武,明白吗?”
“明白”
午时,火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
李家族人簇拥着李谡走出了大门。
“老四,甭担心,尽管去吧,回头你那份少不了你,还有孩子们的花销,庄子会给你一笔开支的,好好教他们”李兢道。
“多谢大哥,曦儿她们,我实在亏欠太多,天色不早,我就不多说了”李谡急道。
言罢,牵过了马儿,矫健翻身骑在马背上,挥手道别。
“驾”
两匹快马飞奔远去。
峨眉同游龙都属嘉州,相距不过数十里,好马不到两个时辰即到。
“喵个咪的,这待会要怎么跟若曦她们解释祁钰呢?”
李谡牵着马儿走在峨M县街头,距离峨眉派还有三里多路,心中却是忐忑不已,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满脸好奇,正四处张望的祁钰。
他更焦燥了。
片刻后,李谡走到了峨眉派大门口,不过未及进门,就怒火冲天。
只见门口围着数十名彪悍大汉,为首一人熊腰虎背,浓眉蚺面,背手挺胸傲立人群中。
一名青衣壮汉,双手大力拍打木门“咚咚”作响,嘴里大声喊门“开门,快点”
李谡松开缰绳,疾步走到蚺面壮汉前,厉喝道“你们哪的,来峨眉派有啥事?”
或许是李谡散发的气势逼人,蚺面大汉打量了他几眼,又色眯眯盯着祁钰傲人双峰,笑道“呵呵,在下嘉州拳侠楚庄,兄弟你也是来找那美娇娘陈若曦的吧,啧啧,她年纪轻轻,却是死了相公…”
最后一字未了。
“彭”
李谡面色铁青,暴怒一拳电快击中此人腹部。
楚庄顿时五官扭曲,双手捂着肚子,疼得冷汗淋漓,面色冷洌,呲牙咧嘴吼道“杀了他!”
“狗曰的,你咒老子死,还敢欺负到我家门上!”李谡怒不可遏,气聚双足,脚踏七星步,一双铁拳似那索命铁锤般,杀进人群之中。
“砰砰”
李谡如同一头饥饿猛虎,一如场中,顿时人影翻飞,拳劲纵横,李谡疾行如雷闪电鸣,一个个壮汉痛苦倒地,尽数伤在其铁拳之下。
不足半柱香功夫,峨眉派大门口,哀嚎遍野。
“你究竟是谁?”楚庄肝胆俱裂,颤声道,双腿不时微微抖动,已然骇极,他强忍惧意,道“到底在下何处得罪了您,这般痛下狠手,伤我门人?”
李谡走到满面猪肝色的楚庄前,冷道“伤你门人?老子还要伤你咧!”
“彭”
李谡不由细说,直接就是拳脚相加,打得楚庄倒地不起,抬脚怒踩在其头上,低头冷漠阴鹫盯着他,抬手一指峨眉大门,道“记住了,我叫李谡,李家庄四爷,峨眉派掌门师兄,有胆可以叫人来寻我,听说你是拳侠,今日我就要跟你打生死擂台”
楚庄侧脸贴在炙烫的青石板上,抽泣道“小人不知是李四爷,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四爷放在下一马”
“妈个鸡,放虎归山才对!”李谡冷笑一声,抬脚便是无情踩在了他的双臂上。
“咔嚓”
“啊…”楚庄凄厉嘶吼起来,双臂已然尽断。
“再吼一声,连夜杀你全家”李谡威胁道。
此言一出,楚庄立时紧咬牙关,闷声不吭,面色涨得通红,双眼似对牛眼瞪得圆鼓鼓的。
“还不快滚,再敢来,定然手不留情”李谡叱道。
顷刻间,壮汉们从地上赶忙爬起,三三两两搀扶着离开了峨眉大门。
“趁我不在,欺负到头上来了,我呸”李谡啐道。
“吱呀”
峨眉派大门打开,走出几道人影,李谡登时望着木门发呆。
祁钰闻声,秋波微转,霎时从李谡身上移到门口一名冷傲美艳,丰姿绰约的女人身上,皓腕轻抬,兰指撩了一下略乱青丝,暗道“这个女人就是陈若曦了,李家庄仆人所说四夫人最貌美,真是不假”
“爹“
女人身边的孩童兴奋喊了一声,撒腿就从门口高兴跑向李谡。
“哈哈哈,冀儿,你高了,壮了!”李谡俯身展开长臂,一把将其抱起,兴奋不已,又将他放在自己的肩头上,缓步走向门口满面哀怨的陈若曦。
“夫人,你受苦了”李谡柔声道,不过眼睛却是落在其怀中的婴儿身上,暗忖思索着“这莫不是我的杰作,我离开足足一年多,好像岁数能对上,喵个咪的,不大可能是被戴了绿帽”
陈若曦闻声微颤,含情脉脉仰头望着李谡,腾出一手轻拂李谡脸庞,眼中噙泪,道“你回来就好”
“嗯”李谡见伊人喜极而泣,不由分说,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良久后,两人如胶似膝并髻走进了峨眉派内。
中堂中,李谡与陈若曦分坐主位。
“夫人,这位是云顶派掌门祁英之女祁钰,前来峨眉派参观考察”李谡胡诌道,看着台下的谢晓峰还有方青青,思索着“柳飘絮为何不在,而且那劳什子楚庄武功不高,为何不教训他们,看来我离开后,肯定发生了很多事,祁钰在场,不方便过问,也罢,入夜后,再细问夫人”
“妹妹你好,欢迎你来峨眉派做客,派内仆人不多,敝舍蒙尘,叫妹妹看笑话了”陈若曦道。
祁钰一路上都在偷瞄着她,现下见其冷傲表面下,如此温柔体贴,亦是笑面以对,道“姐姐哪里话,这里里外外诺大家人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真叫我佩服无比”
“夫人,祁姑娘,天色不早了,今天是我们重逢的大喜日子,走,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南安镇中,我知道有家味道特别好的酒楼,大家动身吧!”李谡打断了两人对话,他也瞧出来不大对劲,这两个女人虽说着客气话,但也腻生分,再有他还有正事需要处理。
“哦,一切单凭相公做主”陈若曦柔声细语道。
南安镇杏花大酒楼,李谡未进门,立时就有位半老徐娘前来迎客,看见李谡后,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是被李谡抢先道“老板娘,把你们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我吃饭!”
“哟,几位里面请,今天呐,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天字甲号雅室请”徐娘眼珠一转,热情笑道。
“嗯,前面带路”李谡点点头。
几人刚进门,李谡就哎哟一声肚子疼,借机溜走,直接到了楼下柜台。
“大当家的,你不做官去了吗,咋像个党项人,还有那两个就是夫人吧,真水灵呢”半老徐娘挤眉弄眼,道。
“陈青青,别废话,刘金山他们呢,赶紧叫他们过来,我找他们有事”李谡急道。
原来,当年刀疤等人回来后,李谡就出资在南安镇开了一家酒楼,花坊安顿黑虎寨的人,虽然从良,但多少有些匪性。
“后面炒菜呢,走吧”陈青青敷衍了事道,满脸不耐烦。
“诶,不是,陈青青,你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你们大哥,就你的命还我救的呢”李谡道。
陈青青翻了个白眼,道“是啊,救我一命,又推我进了土匪窝,还逼我嫁给刘金山,我真该给你立尊像,每日给你烧香烧纸”
“滚,我还没死呢,你烧什么纸”
两人说着话,已然到了后厨。
一名魁梧汉子正拿着个锅铲炒菜,蓦然见到李谡,大声笑道“大哥,你来了?”
“嗯,金山啊,你得多说说陈青青”
“叨叨个没完没了,我招呼客人去了”陈青青言罢,离开了厨房。
“大哥,什么事?”刘金山见四下无人后,沉声问道。
“嘉州拳侠,楚庄,找人给我做掉他”李谡冷道。
刘金山点点头,笑道“小事一桩,大哥待会喝一杯,同兄弟们聚一聚,他们在镇南头开了间赌坊”
“不了,今天我跟你嫂子前来吃饭,不要随便糊弄我,好菜给我端上来,就这样,我离久了她们要多心,回头见”
言罢,李谡摇摇晃晃离开了杏花楼,朝家里走去。
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李谡睁眼凝视着晶莹如玉,闭眼昏睡的俏脸,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嫩的雪肌玉背,不由升起一股幸福感。
“常言道,家是温暖的港湾,果然不假,原来我离开的日子里,峨眉派被嘉州武林门派欺负,想要吞并”
想到此处,李谡嘴角上扬,浮出冷笑,星目炯炯,迸射出灼热光芒。
“哼,也好,待我写好秘笈,立即着手此事,蚕食收服他们”
“青城派,玉玄,静因,你们带给我的耻辱,终有一日,定叫你们百倍偿还!”
一个时辰后,怀中美人慵懒着睁开明矑双眼,秋波微转,水汪汪的看着发愣的李谡,皓齿轻抬,吐出如馨如兰芬芳,道“你在想什么?”
温香软语,似涓涓甘甜的泉水,沁人心脾。
李谡长臂一揽,将其搂得更紧,举目双对,柔声道“在想方骅前辈临终遗言,我没做到,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做到!”
“我相信你”
片刻后,两人起床。
祁钰独倚窗头,林下风气,似在思索些什么,霎时,嫣然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廊道上,李谡眉宇紧皱,思考着后续授徒讲学的事,蓦然闻到一股馨香,抬头一看,一名婀娜多姿的女人迎面而来,驻足笑道“祁姑娘,你起得可真早啊”
“哼,我肚子饿了,你们什么时候吃早饭?”祁钰堵嘴娇嗔道。
李谡有些莫名其妙,刚才明明觉得她心情挺好,为何出言就气呼呼的,还以待客之道“呵呵,正好,我也肚子饿了,我亲手下厨,煮点粥吃”
祁钰秋波微转,道“不行,我不喝粥,我要吃面”
“行行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晌午时分,骄阳似火,阵阵热风扑面而来。
峨眉派后院厨房空地上,数排年轻人头顶烈日,汗流浃背,不过脸上既兴奋,又不安。
“好了,来到这里,就要团结,紧张,活泼,严肃”李谡板着脸,沉声训话,挥手示意边上站着看热闹的谢晓峰,方青青过来,又道“这位就是你们大师兄,谢晓峰,,以后每天鸡鸣起,天黑睡觉,起床就一个时辰体能训练,再吃早饭,完了两个时辰文化课,午饭一个时辰,午休一个时辰,下午练功,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高声齐呼道。
李谡点点头,侧身冲谢晓峰整以暇道“待会男女分别安派好居室,女孩叫方青青管,不听话的给我罚,待会我会给你们守则,还有你们的武功太弱,我会修改金罡神掌跟金罡清虚功的心法”
“是,师叔”谢晓峰点点头。
“你们都是李家庄,峨眉的希望,不要蹉跎青春,蓬勃向上,明白吗”李谡回首,凝重道。
不错,人的一生极为短暂,李谡自觉前半生过得很糊涂,每日呆在家中看书,斗志消磨殆尽,如今却是幡然醒悟,一生或许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三个时辰后。
李谡将改编的金罡清虚功交与谢晓峰,独身离开了家,径直走向南安镇杏花大酒楼。
陈青青坐在柜台前正算帐,蓦然瞧见李谡前来,便道“哟,大当家的,你有这闲工夫,来我们店吃饭还是喝酒啊?“
““金山呢?”李谡冷道。
“后院里”
李谡绕过柜台,大步走进了后院,到了正宰羊的壮汉身后,问“金山,事情办妥了吗?”
刘金山握着牛角尖刀,回首笑道“办妥了,大哥,今晚吃烤羊,兄弟们会聚一聚”
“嗯,我来吧”李谡道,旋即一把接过尖刀,走到了被悬吊在栏杆上的羊边,利落的将羊收拾好,弄了些香料腌制。
“滋滋”
夜幕低垂,月如弯钩。
杏花楼后院中,数位壮汉围坐一圈,手里皆是端着个大酒坛畅饮。
李谡豪饮了一大口酒后,扫了一圈众人,道“大家过得都怎么样?”
“腻没劲”一人道。
“不错,大哥,我们都习惯刀尖上讨生活,淡出鸟了”
“嗯,我要筹建一个帮派,大家有无兴趣参与?”李谡道。
“好,一切都听大哥的!”众人兴奋道。
众人七嘴八舌热烈讨论一番后,总算是落实了组建帮派的事。
此意亦是李谡临时想到,峨眉派根基太浅,并不能抵抗风险,让这些曾经的土匪加入峨眉派,无异于引狼入室,倒不如组建一个新帮派在暗,峨眉在明。
“好了,这是一本拳法,你们拿去练习,还有金山,你要负责跟峨M县丞打好关系,我们就将帮派总部设在此地,多搞钱,交给你们了”
这场酒一直饮道半夜适才方散,李谡回头摆摆手,独自踏步离去。
深夜的南安镇街道,空旷又冷情。
李谡踽踽独行,满脑子想着以后的事,蓦然酒醒三分,全身一震,凝视仗外消瘦青年。
“不必惊慌,这次是来跟你谈买卖的?”青年笑道。
李谡锐目更盛,沉声道“土狼,你上次同静因要杀我,有一句不知道你,知晓不?”
青年赫然就是土狼。
他闻言一愣,问“什么话?”
未及言罢,一双铁拳攻向土狼面门。
“彭”
李谡虽偷袭而去,不过却是小瞧此人,只见他虽面露轻松,不过时刻保持着警惕,拳到之时,急退数步。
“且慢,此次真是跟你谈买卖的”土狼抬手止道。
“哼,我与你无话可说,你今晚注定要死!”李谡咬牙切齿道。
土狼见状,身形如鬼魅般急退,到了一家院墙脚下,双脚如吸附在了墙上般,翻飞上墙头,看着追来的李谡,急道“祁英派我来查你!”
李谡身形一滞,仰头望着他,酒劲立时散去,思忖半霎“此人难不成真是如他所说?他的轻功了得,我的七星步竟然追不上”
“好,我且听你说道,最好编得圆满些,莫是不饶你!”
“呵呵”土狼轻笑一声,翻纵落地,走到李谡面前,道“许文强”
李谡闻声,身体一震,却是不语,鹰隼般的眼神盯着他。
“李谡,我是天机阁的,祁英花500两银子要我查许文强的底,你的名不止这点银子吧”土狼戏虐道。
天机阁武林中最为神秘莫测的组织,以贩卖消息跟杀手名震天下,只要付的起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李谡转瞬急忖,道“原来你是天机阁的,你想怎样,就算祁英知晓我真实身份,我未得罪他,又能如何?”
“哈哈哈”土狼仰天大笑,又道“我知道你不怕,上次我不过是收钱办事,静因找我买你的消息而已”
“你是说张氏兄弟死后,静因就让你来查我?”李谡道。
“啪啪啪“土狼拍手笑道“聪明,还是说正事吧,祁英事小,想不想加入我们天机阁?只要你加入天机阁,不管是祁英或是玉玄,都不敢再对你出手”
此言一出,李谡陷入了沉默,蹙眉心暗道“此人敢如此夸耀,定然不假,天机阁肯定是一个很大的势力,不过一旦加入,应该会帮他们做事,岂不是失去了自由”
良久后,李谡摇了摇头,坚定道“多谢好意,不过我自信能摆平,毋需你们帮忙,土狼,你可否帮个忙,告诉我几个问题?”
“呵呵,我们自己人可以按照级别免费查探消息,你既然不愿加入我们,那就要收钱了”土狼诱惑道。
“拉到,今晚作罢,若是再见,我定不饶你!”李谡冷道。
土狼闻言,倒不恼,道“免费送你个消息,马上秋收,李家乃是游龙税役大户,嘉州太守没有了柳家庇护,你们将有大麻烦”
“什么麻烦?”李谡急道。
事关李家庄,李谡不由有几分关切,往年他并未在意这些赋税徭役,但若真出事,便是断了他的一条财路。
古语有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此番如同割李谡的血肉。
“100两银子,呵呵”土狼摊手笑道。
李谡取下腰间银袋,扔给了他,冷道“说”
“天机阁智士分析,土蕃巴旺土司入冬会兴兵作乱,这个早有迹象,新来的嘉州太守王礼,你知道是谁吗?”土狼卖了个关子。
“你继续说”
土狼薄唇一张,掂了掂银袋,道“呵呵,玉玄之子,他任嘉州太守,你虽未得罪他,但王礼却是会拿你给玉玄出气,恐怕今年李家庄要去边境死不少人咯”
李谡还想再问,土狼却是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唐乃是均田屯兵,李家虽然是地主,但除我有功名在身,还有大哥是里长,其他族人皆是要被征召徭役或者入伍,土蕃巴旺土司,恐怕又是来抢粮跟女人的”李谡自语道。
每到入冬,土蕃常年会有土司勾结党项人入侵剑南道边境,掠夺女人还有财物,峨眉虽不遭殃,但年年秋收后都会召集民夫集合练兵,以备不测。
土狼的话,充斥着李谡的整个脑子,一路上,他都在思索此事。
回家之后,陈若曦本想问他晚饭吃过没,但李谡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令其话到嘴边,却难启齿。
夜深人静,月挂枝头。
李谡靠在床头,毫无睡意,思来想去,也无应对之策。
本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便侧脸朝身边的美人道“若曦,柳太守调离了嘉州,现在来了个新的王礼,李家有麻烦了”
“哦,难怪你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真叫我担心”陈若曦一双剪水秋瞳落在其脸上,温柔道。
“大概是这么个事…”
两人坦诚相待,商议许久,仍旧是没未想出招。
峨眉山枫叶林中,时至金秋,满山红遍。
但这样的美景,仍被一道数十丈高的飞瀑,抢去了风头。
奔涌咆哮的水柱疾泻而下,斑斓的彩虹横跨瀑前,雄伟奇极。
湍急无比的水势下,一人正站直了身板,稳若泰山,任凭千斤水力冲击。
朦胧不清的水雾中,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子,英气摄人的脸。
正是李谡。
“凝”
李谡仰面长啸一声,响彻云霄,长臂迎流击上,全力使出闭关三月悟出的至强招式,水元决,水元归一!
这一招下,万马奔腾的水势,竟然迅速在其双掌中汇聚成了一颗水球。
李谡双臂陡然垂下于胸前,猛力一推,水球快愈星火般在空中笔直掠过,击中数丈外的一颗齐腰粗大树。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