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阳光星城。
8号楼17o1室。
客厅内，赵丽颍斜靠在麦小余怀中，麦小余勾着头，托起赵丽颍的下巴，相互凝视。
彼此之间的距离，仅有o.o3公分，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两人不言不语，放轻呼吸，这样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八分钟。
最终，赵丽颍颤抖着睫毛，缓缓合上双眸。
麦小余轻声问道：“你闭眼干嘛？”
赵丽颍小声答：“你不是想强吻我吗？”
“所以你认命了？”
赵丽颍：“……”
“认命就好。现在把眼睛睁开。”
赵丽颍睁开双眸。
“吻我。”
赵丽颍瞪大双眼。
“吻我。”
麦小余再次命令道。
迟疑好一会，赵丽颍心跳加快，哆嗦着一点点，一点点及其缓慢的靠近。就在她即将吻在麦小余嘴唇上时，一张百元大钞出现在两人之间，就跟《爱情呼叫转移》剧本中的情节一模一样。
赵丽颍：“……”
“心结解开了吗？”麦小余放开赵丽颍，喝了一杯红酒，镇压有抬头迹象的泰迪。
“你，你……”
“我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想吻你吧？”
麦小余看也不看，摊开巴掌举在赵丽颍脸前，以示嫌弃。
赵丽颍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特别特别想在麦小余的手上狠狠咬一口。
片刻后，麦小余放下手，轻轻摇晃着杯中红酒，问道：“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放下呢？”
赵丽颍鼓着包子脸说道：“我第一次经历那么可怕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那你岂不是要记我一辈子？”
“如果那晚你真的伤害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也就是说，我没有伤害你，你会爱我一辈子咯？”
“才不会！”赵丽颍脸一红，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既然不会，干嘛还总想着那件事不放呢？”
“那晚你太坏了。”
“喂喂喂，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这种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会误会的。”
赵丽颍吐舌尖，委屈道：“本来就是。那晚我真的快让你吓死了，尤其是你想亲我的时候，当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
“那你拍戏紧张个什么劲儿？昨晚抖的像帕金森，今晚僵的像木乃伊，没看把张导气成什么样了？”
“我是说现在好多了。之前拍戏的时候，每次和朝哥拍到那个镜头，我就会想起你想强吻我的画面，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
“闭眼那一刻？”
“嗯。”
“嗳，你刚才为什么要闭眼？”
“因为我想通了啊。如果你真的想强吻我，我反抗也没用；如果你只是吓唬我，我不反抗也没事儿。嘻嘻，我聪明吧。”
“聪明倒是聪明，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跟我单独聊天，张口闭口‘强吻’‘强吻’的，这么做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啊，你是老板，我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而且拍戏的时候，我听幂幂姐和诗诗姐说过她们和你认识以及签约的经过。你是个好老板，就是有时候爱欺负人。
当初故意把幂幂姐灌醉，然后背回你家，让涛姐替她换上睡衣，早上醒来后幂幂姐死的心都有了；还有诗诗姐，过年请你吃饭，你在电话里说什么‘见家长’，害的她父母问了她好久。”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你们关系不错啊？”
“嗯嗯。”赵丽颍用力点头，“糖糖姐、幂幂姐、诗诗姐都很照顾我，我们四个关系很好的，就是糖糖姐不肯告诉我们她跟公司签约的经过。”
“你跟公司怎么签约的，告诉她们了吗？”
赵丽颍的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开玩笑，那晚生的事情，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准备藏在心里一辈子。
旋即，她想到什么：“该不会糖糖姐跟公司签约的经过，和我差不多吧？”
麦小余：“……”
糖嫣的签约经历，比赵丽颍更“残酷”。
还好赵丽颍没有继续追问，自己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应该不会，你跟糖糖姐的关系非常好，还给她唱情歌……”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麦小余的手又举在她脸前。
“那是电视剧主题曲。”麦小余纠正一句，“你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事情，你的戏份明天能杀青吗？”
“能，肯定能。要不这样，你陪我练习几次好不好？我不想再被张导骂了。”
“好吧，如果你表现的太差，小心我骂你。”
“不会的，我现在有信心。”
两分钟后，赵丽颍调整好状态，靠在麦小余肩头，搂着他呢喃道：“你别动。”
而后她缓缓抬起头，捧着麦小余的脸，近距离迷离的看着他，两人四唇缓缓接近……
按照剧情，麦小余应该用一张百元钞票挡在两人中间，可是他没那么做，而是伸出舌头。幸亏他动作慢，给足了赵丽颍反应时间，这才躲了过去，要不然真就被他舔到嘴唇了。
“太过分了，你怎么不按照剧本演！”赵丽颍插着小蛮腰，气鼓鼓的瞪着麦小余。
“嘿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不过，你难道不应该先抱怨我想占你便宜吗？”
“又不是没被你占过……”赵丽颍小声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让你陪我练习了，明天正式拍摄的时候，保证一条过！”
……
赵丽颍说到做到，第二天补拍那个镜头，一条就过了。
其实进组之前，她为这个角色着实下了不少工夫，只是因为曾经的心理阴影，导致那个镜头迟迟过不了。现在心结解开，拍摄的时候不再紧张，又有邓朝带她入戏，很容易就过了。
于是，赵丽颍的戏份终于杀青，可以返回《仙3》剧组。
其实《仙3》的拍摄也接近尾声，她的戏份基本上也拍完了，不过她很喜欢待在剧组里。除了和糖嫣、扬幂、刘诗時聊天很开心之外，还可以近距离观看其他演员演戏，通过观察、请教、揣摩来提高自己的演技。
李辉不止一次在电话里跟麦过，赵丽颍这个丫头很努力，提醒麦小余好好培养，要不然麦小余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想方设法换着花样“欺负”她了。
赵丽颍之后，进组的是饰演水瓶座海归博士“庞琨”的糖嫣。
糖嫣在电影中的戏份跟赵丽颍差不多，都很少。场面小场景也少，别看剧本中她和男主角在演唱会上重逢，其实现场拍就是摆拍，主要靠后期剪辑，把F4演唱会时的画面合成进去即可，没什么难度。
以糖嫣现有的演技，驾驭“庞琨”这个人物也比较轻松，不需要麦小余操心。
因此麦小余没去剧组，而是留在公司，面试星探部的星探们找来的老外，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选角。
选角工作进展还不错，八个主要角色，其中三个他已经有合适人选了。
还别说，燕京各高校的外教，挺适合《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的。整部电影的情节，就是围绕着一堆教授、老师的交谈对话推进的。
结束了一下午的面试，再次见识完老外们强的表演欲，麦小余下班回家。
回到家后没多久，接到了柳妍打来的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他继续坐在沙上闭目沉思，食指画圈。
他在筹划《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炒作方式。这部软科幻电影很重要，不仅要用来圈那几只牙尖齿利的羊羔，他还想用试着圈迪士尼呢。
原计划今年暑假才需要考虑的问题，现在骤然提前，还真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呢。
还好专业骗子练就出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良好心态，令他很快调整过来，重新调整布局。
借用《爱情呼叫转移》剧组少量工作人员，鸟悄的开机，一月份杀青；再找叶楚的影视特效制作公司尽快完成后期制作；等到五月份带着样片飞去戛纳参加电影节……搞风搞雨搞事情。
麻痹，为了避免张小泉被“封杀”，还得以黑户方式潜入，就像《致命Id》那样，通过酒吧放映，然后加以炒作。
炒作重点倒还好说，麦小余已经想好了，但是炒作方式……总不能再通过筷子兄弟的表演吧？
《江南sty1e》加骑马舞和《Bi11ieJean》加太空步的风头已经过去了，再用这招只怕行不通，得换个新套路。
换什么套路，是麦小余现在重点考虑的问题。
陈旧的套路没效果，新颖的套路不好想，这几天麦小余死了不少脑细胞，也没设计出满意的新套路。
算了，先联系姆比瓦敲定酒吧好了，套路的事慢慢来。
看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多，算算戛纳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多，麦小余拿起手机，拨通了姆比瓦的电话。
“嗨，亲爱的麦，你终于联系我了，是要来戛纳吗？什么时候？一定要让我好好招待你……”
时隔两三年，双方没再联系过，但姆比瓦仍然记得他，而且是记忆深刻。
在电话里，姆比瓦热情的表示，麦小余来到戛纳后，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招待他作为报答。
为什么报答？
因为姆比瓦的酒吧，如今已经成为戛纳一道独特的风景。
自从《致命Id》从酒吧走出，以几百万华元的投资成本，在全球范围席卷数千万美元票房，录像带市场也收获颇丰，姆比瓦的酒吧就变得炽手可热了。
次年的戛纳电影节，许多中小影片制作商主动找到他，希望在他的酒吧放映自己的电影。
其中有抱着侥幸心理的黑户，也有报名戛纳电影节的参展作品。
每年报名戛纳电影节的参展作品太多，当地影院银屏数量有限，不少电影根本没机会进入影院播映。
《致命Id》开创先河，向所有参展影片展示出一条不同于影院播映的新平台。并且以漂亮的票房成绩，为那些无缘在影院播映的中小成本电影竖立榜样，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展示平台。
可以在戛纳电影节上展示影片，有机会让出入其中的行商看到，在酒吧放映的费用较低等优势，使得姆比瓦的酒吧变得炙手可热，因为《致命Id》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那年戛纳电影节举办期间，姆比瓦的酒吧每天放映的影片都排满了，每晚一部价高者得，买不到排期的制片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酒吧。
然而事实证明，姆比瓦的酒吧效果最好，除了《致命Id》这个榜样外，也离不开姆比瓦不遗余力的宣传和自我吹捧。
“……说定了，明年你来戛纳我招待，你们公司的电影我们酒吧放，否则我会翻脸的。”
姆比瓦是个好同志！
挂断电话，麦小余感慨道。
本来他还想着怎么设套攒人头呢，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姆比瓦的酒吧已经成为戛纳电影节期间的一个隐形品牌，有中小成本的电影再次播放，也有行商来此捡漏，交易平台就此形成。
不是每个电影人都像麦小余那么“奸诈”。
像是去年的戛纳电影节，姆比瓦的酒吧也走出了一部电影，行商低价拿到行权。上映后票房虽然不如《致命Id》，但是行方绝对有得赚。
这么一来，麦小余没必要在为了新套路绞尽脑汁，到时候在姆比瓦的酒吧放映后，直接搞事情就行。
古人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这是自己栽树自己乘凉，呵呵。
一桩心事解决，麦小余心情大好，准备去遗忘酒吧找伍国栋喝酒。
出门前，他接到了宁世斌的“示警”电话：“麦总，我刚收到消息，我堂哥打算对你们动手，目标是你们公司的艺人糖嫣……”
孙子真够阴的！
通话结束，麦小余骂了一句，迅拨通糖嫣的手机。
“在哪儿呢？”
“别问什么事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你现在立刻出来，在小区门口等我，我马上到！”
“不许上楼，不许接别人电话，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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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
燕京某高档小区门口。
寒风中，糖嫣捂得严严实实，站在路边，一边跺脚驱寒，一边张望着两侧来往车辆。
她昨天进组，由于戏份不多，又提前做足功课，“庞琨”那点儿戏份今晚已经顺利杀青。
订好了明天的机票，今晚没什么事儿。
正好朋友打来电话约她是给她介绍几位圈内朋友，据说有位还是曾经的一线电视咖。虽说最近几年有点儿过气，但是准备转型制片人，而且圈中人脉很广，和不少投资方、明星大腕都有交情。
对于艺人来说，积累人脉是永恒的话题。
积累的人脉未必能立刻发挥作用，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这叫有备无患。
糖嫣就将这次聚会视作一次人脉的积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晚上快九点，戏份杀青，她让助理开车送自己来到约好的小区。
进入楼里等电梯的时候，她接到麦小余来电。
电话里麦小余的语气很焦急，也很凶，不容置疑。
她和赵丽颍等萌人旗下女艺人一样，习惯了麦小余的霸道。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还是按照麦小余的吩咐，转身走出小区，在路边等待。
十几分钟后，麦小余驾驶着自己的奔驰，风驰电掣般赶到小区门口，停在糖嫣身边。
糖嫣拉开车门钻进车内，拉下遮着半张脸的四肢围巾，问道：“怎么了麦总？”
麦小余不答反问：“你拍完戏了？”
“嗯，都拍完了，已经杀青了。”
“这么晚来这儿干嘛？”
“有个朋友约我。”看到麦小余脸色不太好，糖嫣还特地小声补充一句，“是女的。”
“叫什么名字？”
“周萍。”
“你们怎么认识的？”
“前两年一起合作过两部戏，觉得挺投缘，就一直有联系。怎么了麦总？”
“跟我说说她约你干嘛？”
“她说今晚谢玮心老师家里有个小聚会，叫我一起去，到时候介绍谢老师给我认识。”
“谢玮心？她可是一线电视咖，那个叫什么周萍的，够得着人家？还介绍你认识？”
各个行业都是层级分明，娱乐圈更加明显。
娱乐圈里有许多小圈子，想进入这个圈子，首先要求是彼此间差距不能太大。
你说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混进一线大咖的圈子里，没事儿参加一线大咖组织的聚会，跟一线大咖一起愉快玩耍，可能吗？
周萍是谁，麦小余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显然人气知名度不怎么高。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时候《仙剑》刚播出没多久，糖嫣片约比较多，大制作演个女三、女四，小制作有可能演个女一、女二。
她就是那时候认识周萍的，两人谈得来有不少共同爱好，关系比较好。
后来糖嫣的片约越来越多，人气、知名度逐步提升，而周萍还在原地踏步，继续小配角的命运，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娱乐圈这个金字塔，想往上走真心没那么容易，因此萌人才会显得格外突出。
糖嫣现在二线靠上，差不多能跟人气下滑的一线电视咖谢玮心愉快玩耍，可周萍呢？
差距那么大，人家凭什么带你玩儿，除非靠别的东西作为纽带，才能混进人家的圈子里。
糖嫣异样的看着麦小余。
麦小余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很现实？”
糖嫣先点头，旋即用力摇头：“你不是那种人。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即便诗诗和丽颖是新人，你也没有一点架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你，即便你有时候总喜欢欺负人。”
“你呢？喜欢我欺负你吗？”
糖嫣脸一红，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那就听我话，坐在车里别动，我带你看场好戏。谢玮心住在几号楼？”
麦小余现在，基本已经断定宁世斌的示警电话所言非虚。
保险起见，他还需要做最后一步验证。
从糖嫣口中得知今晚聚会的具体地址后，他联系上龙行工作室。
“曹记，我是麦小余，在燕京吗？”
“那行，我联系他俩。”
龙行工作室的老板曹龙不在燕京，带队在外地“干活”呢。和麦小余打过多次交道、龙行工作室骨干成员王德斌和张扬这对搭档，眼下正在燕京蹲点儿擎天集团旗下某女星。
“老王，是我。xx小区xx楼xx室，我怀疑谢玮心在那儿组药局，你和张来一趟，探探真假。”
打完电话，糖嫣一脸萌新的问道：“麦总，什么叫药局？”
“等会你就知道了。”
二十几分钟后，一辆哈弗suv出现在麦小余视线中。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王德斌和张扬跳下车，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
他们很专业，也不知跟保安说了什么，几句话后保安放行，任由他们走进高档小区。
“麦总，周萍又打电话了，我怎么说？”
这期间，周萍一直联系糖嫣，打了六七个电话，问糖嫣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来，还说谢玮心老师已经不高兴了。
糖嫣一直按照麦小余的要求，在电话里拖延敷衍，能用的借口几乎用便了。
麦小余目送王德斌和张扬消失在视线中，说道：“你告诉她，就说你已经到小区门口了，马上就上去。”
糖嫣接通电话，按照麦小余教自己的话回复周萍。
十分钟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跑出小区门口，略显亢奋的到处张望。
“她就是周萍？”麦小余坐在车里，通过车窗看着那个年轻的女孩。
糖嫣点点头：“哎呀，她又打电话了，我该怎么说？麦总，今晚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神神秘秘的？”
“你先别管，等会接电话，告诉她你走错小区了，现在正往这儿赶，再有十分钟就能到。”
“这种借口太假了吧？”
“你就这么说，她会相信的。”
果然，糖嫣用这种蹩脚的借口答复周萍，周萍完全没怀疑，反而不停劝说她尽快，还说谢玮心老师已经生气了，说她有点名气就摆架子，不尊重前辈。
尊重你妹！
周萍返回小区后，麦小余接到了王德斌的电话。
“麦总，药局，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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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专业的爆料机构，龙行工作室有着丰富的经验。（）（）|（八）工作室骨干王德斌和张扬，绝对是业内老司机。
两人先喝了两口酒，又往身上洒了不少酒，装成醉鬼去敲门。
与此同时，麦小余又让糖嫣引出了周萍，导致房间内的人一时不察，还以为是周萍带着糖嫣回来，顺利打开房门。
王德斌和张扬二人装酒鬼装的很像，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他们反而认出了对方，是个三线小明星，从其精神状态来看，很不正常。
两人还趁着酒疯的机会，把一个微型窃听器塞在玄关的鞋柜里，虽然监听效果非常弱，但是在关门的一刹那，他们听到了“溜冰”的字样。
“麦总，药局，没跑。”
这下麦小余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今晚周萍邀请糖嫣参加的所谓聚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药局。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如果真的是谢玮心组的药局，爆出来绝对是大新闻！”
王德斌和张扬很兴奋。
他们吃的是这碗饭，要的就是爆料够猛够劲爆。
如果确定挑头的是一线电视咖谢玮心，又有多位娱乐圈三四线男女艺人参加，这绝对是猛料。
要是出了谢玮心外，还有一线二线艺人参与其中，那就更震撼了！
“你们想爆这个料？”麦小余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里面有麦总你的熟人？”
麦小余看眼糖嫣，暗叫一声侥幸。
“你们刚才没有引起怀疑吧？”
“没有。”
“那就行。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监听，让我考虑一下。”
前文交代过，娱乐圈里很乱，不是所有艺人都溜冰，但是溜冰的艺人不是一个两个。有时候经常是圈内大哥大姐级别的人物组局，新人想要融入人家的圈子里，就得跟着人家一起溜冰一起飞。
内地媒体对此报道的不是特别多。
像是去年《四月的爱情》剧组成员在唐朝酒店聚众溜冰被抓现行，副导演、执行导演、编剧、男二号、还有几个三四线小演员一锅端。一经报道，立刻引起舆论极大争议。
但是放在香江和台岛娱乐圈，这都是小儿科。
港台两地的媒体，早就爆出过两地娱乐圈溜冰现象严重。瘾君子中甚至有天王天后级别的艺人，被冠以“毒王”“毒后”头衔，只是媒体没有挑明，任由吃瓜群众对号入座。
王德斌和张扬想爆料的心情，麦小余能理解，但是这个药局不普通，是宁世荣专门用来拖糖嫣下水的！
溜冰这玩意儿不能沾，一口都不能沾，沾了就完了。
要不是他接到宁世斌的示警电话，又在第一时间叫住糖嫣，而糖嫣很听他的话，没有上楼掉头离开小区，后果不堪设想。
宁世斌能力有限，能打听到宁世荣安排人今晚引诱糖嫣溜冰就不错了。至于说宁世荣打算怎么搞、搞多大，他根本打听不到，也没心情打听那么详细。
他只是希望麦小余和宁世荣对掐互怼，自己好从中渔利，不会真心替麦小余考虑的。
因此麦小余必须谨慎，充分考虑到所有可能性，力保糖嫣不会受到此事影响。
糖嫣染上毒·瘾，宁世荣那孙子就会满足吗？
麦小余闭上眼，手指在方向盘上画圈。
糖嫣好奇的看着他，到现在她还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明白。
起初，麦小余画圈度很慢很慢，五分钟后，度逐渐加快，再过五分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猛地一拍方向盘，吓了糖嫣一跳。
“麦总你……”
糖嫣话才出口，麦小余的食指摁在她的樱唇上，然后拿过她的手机，看到上面有好几个周萍的未接来电，糖嫣都没有接，赞许的点点头。
接着，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联系王德斌。
“她们还在继续吗？”
“监听器的位置太差，听不清楚，不过几分钟前我们听到一句，应该还没散场。”
“没散场就行，你们想爆料就爆料吧，不过我打算报警，你们小心点，别把自己陷进去。”
“报警？我艹，麦总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留点神，别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我去，麦总你……我服了。您能等我们想办法把监听器收回来在报警吗，要不然警察到了现场一搜查，肯定会现。”
“你们要是再敲人家门，人家能不怀疑吗？”
“那怎么办？”
“嗯……告诉我监听器放在什么位置，我想办法在警察之前弄到手。”
联系完王德斌，麦小余继续联系朝阳分局副局长王长贵。
“请问是王局吗，我是热心的朝阳群众，我要报案。”
朝，朝阳群众？
还热心的？
王长贵拿着手机瞅了几秒钟，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的“麦子”字样，咧了咧嘴。
“麦子，你搞什么鬼呢？”
“我没有搞鬼，我现一伙人聚众溜冰。作为热心的朝阳群众，我有必要尽良好市民的义务，打电话报警。”
聚众溜·冰？
这可是大事儿。
而且现在是十二月份，又是一年一度的年底维稳时期，那必须是现一起打掉一起，杀鸡儆猴决不手软。
“地址在哪儿？人数有多少？”
“xx小区xx楼xx室，具体人数不祥。”
“好，我这就安排人带队过去。”
王长贵毫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打电话的是麦小余。
“贵总，我听老伍说，你们局长快到点儿了，组织正在考察你，我建议你最好亲自带队。”
“事儿很大？”
“明天媒体爆出来，很可能引娱乐圈地震。”
“嘶……这是谁不长眼，又惹到你了？”
“这话说得，打击罪恶，难道不是你们警察的分内职责吗？”
“行行行，我不跟你抬杠，我准备下楼，要进电梯了。唉，今晚又别想睡个好觉了。”
“等一下！我现在就在小区门口，你来了之后先别上去，在楼下等我。”
“你又搞什么？”
“以防万一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警察整肃内部蛀虫呢……”
两个电话打完，麦小余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用手机登6萌人官微，更新微博：弘扬正能量，净化娱乐圈，坚决抵制吸毒明星艺人。
这条微博没有a任何人。
“麦总，你忙完了？”糖嫣忽然问道，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麦小余转头，觉糖嫣小脸煞白：“听明白了？”
“她们……吸，毒？”
“对。”
“周萍找我参加聚会，是想……”
“想拉你下水。”
“为什么？”
糖嫣无法理解。
她和周萍的关系不错，勉强也算是相识于微时。后来她展的比较好，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但是两人仍旧保持联系。
有时候糖嫣接戏，还会推荐她。就像这次拍摄《仙3》，糖嫣也跟李辉推荐过周萍，只是试镜选角的时候李辉没看上她。
“没怎么安排你演傻白甜的角色啊，你怎么自己朝着傻白甜方向展？”麦小余笑着揉揉糖嫣的头，“她未必是想害你。你入行这么长时间，应该听过一些事，她可能真的是想介绍你认识谢玮心，一起溜冰是最容易融入圈子的方式。”
“真的？”
假的。
这显然是宁世荣设的套。
就像去年霍健华主演的《浪漫满屋》大获成功后，又出演《流星花园》中的男一号“道明寺”，萌人摆明要力捧，于是弄出个“在剧组潜规则不成，动手殴打女演员”的圈套。
这次也一样。
《仙3》未播先火，糖嫣在其中饰演女三“紫萱”。
萌人准备改编小麦畅销作之一《和空姐同居的日子》，上个月就开始在媒体上宣传炒作，引起大量书迷关注热议。
这个月初，有媒体爆出导演孙亚兴已经着手筹备剧组。而空姐“冉静”一角，将由萌人旗下艺人糖嫣主演，亦被炒的沸沸扬扬。
萌人准备力捧糖嫣，老司机们都看得出来。
因此宁世荣才会挑糖嫣下手。
其实麦小余倒是希望宁世荣对冯绍锋下手，可惜宁世荣也不傻，估计冯绍锋的家世背景，瞒不住他们那个层次的人。
糖嫣沉默好一会，抬头问道：“现在回去么？”
“不急，先看看戏，说不定等会还得我出场呢。”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
来的很鸟悄，没有拉警笛。
警察出警并非每次都会拉响警笛。
拉警笛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开道，提醒沿途车辆、行人避让，以便加快度赶往现场；二是震慑，犯罪分子听到警笛仓皇逃窜，停止对受害者的加害行为。
像今晚这种情况，是不用拉警笛的，要不然就打草惊蛇了，警察又不傻。
眼瞅着几辆警车驶入小区，麦小余问糖嫣：“怕不怕？”
糖嫣摇摇头。
“帽子围巾戴好，咱们进去看个热闹。”
糖嫣武装的只露出双眼，跟着麦小余走进小区，很快就来到谢玮心所住的那栋楼下。
楼下停着几辆警车，警灯闪烁并无声音。
糖嫣看着闪烁的警灯，小声问道：“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很严重，如果有人乱咬的话，会更严重。”
麦着话，冲着门洞大开的入户大堂摆了摆手。
这栋楼的豪华入户大堂内，站着一个威严的便装中年男人，正是王长贵，目光一直落在“全副武装”的糖嫣身上。
麦小余和糖嫣走近后，王长贵皱眉问道：“怎么还带个人？”
“我带她来打酱油。今晚要是有人不让她打酱油，你们警察就该清理内部蛀虫了。”
“你就这么确定？”
“用不用我交手机？”
王长贵迟疑片刻，伸出手。
麦小余笑了，掏出两部手机拍在他手上。
“看来我说中了。”
“你这几年是不是一直琢磨我们警察？”
“不能不琢磨啊。以前就是因为琢磨的太少，所以吃了大亏。”
王长贵顿了一下：“那件事，就当时的表面证据来看，案子没判错。”
“我明白，你们警察也不容易。毕竟这世道是法治社会，更是人情社会。像是老美那边，资本大过天。”
糖嫣听的云里雾里，跟在麦小余身边，和王长贵乘坐电梯上楼。
出了电梯，楼道里已经挤满了人，全是听到动静赶来的住户。警察已经封锁现场设置隔离区，围观的吃瓜群众无法靠近，只能一边抻脖子看热闹，一边小声议论。
“怎么了，来这么多警察？”
“好像是抓吸·毒的。”
“早就该抓了！好好的什么不能干，非要碰这种东西。”
“这家住的什么人？”
“不知道啊。这家人很少回来住，我家跟他家住对门，从没见过面。”
“管他住的是谁。要我说，不论吸的还是卖的，抓住一律枪毙！”
……
三人分开围观的人群，接近警戒线，负责隔离人群的警察立刻上前阻止。看到王长贵后一愣，才要开口，王长贵使了个眼色，警察敬了个礼，放行。
麦小余和糖嫣跟在王长贵身后，走进屋内。
这是间大户型住宅，装修极为豪华，小到门把手、电灯开关都极为考究。
宽敞的客厅内，茶几上、桌子上、地面上摆放着各种溜冰用具以及少量所谓的“冰”。
地上蹲着两男五女七个人，都是圈中人，警察没惯他们。
最大牌的除了人气下滑的一线电视咖谢玮心外，还有某知名一线电视剧女编剧，某二线人气男歌手，剩下四个就是观众看着脸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三四线小明星了。
唉，谢玮心人气下滑的比媒体报道的还要快，组个药局都没几个上档次的艺人捧场。
麦小余暗叹一句，很快就被屋内另一番景象所吸引。
屋内的警察有点多，从衣着上就能看出粉属两拨，一拨穿警服，一拨穿便衣。
和麦小余打过几次交代的朝阳分局刑警队长赵队，正跟一位穿便衣的络腮胡交涉着什么。
“妈呀，这么多警察，是要打架吗？”
麦小余夸张的叫了一声，似乎被吓住了，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好他扶着玄关处的鞋柜起到缓冲作用，在糖嫣的搀扶下，好半天才站稳。
他的叫声惊动了屋内其他人，由于叫声太过夸张，众人纷纷扭头。
已经走进屋内的王长贵，回头看到麦小余居然还停留在玄关处，下意识起疑。
赵队看到麦小余，眼睛睁得跟好似见鬼。
和他交涉的络腮胡则是眉头微皱。
就在这时，一直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的周萍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全副武装只露出双眸的糖嫣，大声喊道：“警察同志我揭，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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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我揭发，她是……”
周萍突然站起来，手指糖嫣高声大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队面带疑惑。
络腮胡双眼发亮。
王长贵却是隐约明白了什么。
而麦小余……在周萍大声喊出“糖嫣”二字的之前，他已经两个箭步冲到对方面前，然后一记重拳击打在对方胃部。
呕……
周萍倒了下去，令人作呕的呕吐物，淹没了嘴边的话。
没错，就是打女人了！
不论男女老幼，该出手时，麦小余从不手软。
警察的脸色很难看。
现场这么多警察，当着二十几号警察的面，你动手打人，打的还是检举揭发者，真当警察是摆设呢！
赵队不满的看着麦小余。
络腮胡更甚，义正辞严的大喝一声“你干什么”，快步走向周萍检查伤势，同时示意自己带来的人过去控制糖嫣和麦小余。
糖嫣已经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满脸茫然。
因为她不傻，听出了周萍没说完的后半句“警察同志我揭发，她是糖嫣，也有分参与熘冰……”
周萍的举动，可不是像一般嫌犯那样，为了立功才检举别人。因为她的声音非常大，足以让外面围观的吃瓜群众听得清清楚楚。
最近萌人一直在为《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宣传造势，《仙三》临近尾声，宣传方面也迎来一个小爆发。糖嫣分别作为女主角“冉静”和女三“紫萱”的饰演者，频频见诸报端。
试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听到“糖嫣熘冰”的消息，会怎么样？
保证过不了今晚，网络上就会传出流言蜚语。再经过宁世荣那边整晚的“发酵”，等到明早绝对会成为最近爆的娱乐新闻引起公众热议。
即便将来警方和萌人出面辟谣，证明糖嫣是被冤枉的，也无法挽回糖嫣名誉、形象等方面的损失。
用心何其歹毒！
因此络腮胡自己过去检查周萍伤势，同时让他带来的便衣分别控制麦小余和糖嫣。
两名便衣走到糖嫣面前：“把帽子、围巾摘下来！”
周萍的揭发、麦小余的打断，已经让警方先入为主的认定，糖嫣也是聚众熘冰中的一员，只不过来的比较晚罢了。
别说络腮胡和他带来的便衣，就连赵队这些接到王长贵命令出警的警察，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有王长贵例外。
他了解麦小余，也早已察觉到今晚有鬼，因为今晚抓聚众熘冰，除了他亲自带的这队人外，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络腮胡一队人。
络腮胡是当地治安大队的中队长。用他的话说，他们早就接到群众举报，得知有人在此聚众熘冰，特地设伏等待熘冰人员悉数到达后，一网成擒。
他这话不算错，聚众熘冰也的确属于治安大队查处范围之内。
但问题是，赵队带人抵达，控制屋内局面后，络腮胡也带人进来了，一直和赵队交涉，要接管这个案子。
放在平常，王长贵或许还会认为是自己人争功，毕竟警方内部也有考核；但是麦小余参与进来了，还玩儿什么“热心朝阳群众”特地找他报警，他就不能不怀疑这起案件背后，是否隐藏了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说麦小余身边，那个只露出双眼的“酱油女”；比如说周萍突然起身，指着“酱油女”大喊揭发；又比如说麦小余突然暴起，打断了周萍的话头……
这些不寻常的举动，都让他意识到，整件事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他很清楚，现在的麦小余变化极大，其中最大的一点，就是只要敢动手，一定有后招，不怕惹麻烦！
就像大前年怀柔那边在剧组开枪伤人；去年在大黄庄的二通厂聚众打架等，事后一点麻烦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他打过瘾了，警方还得感谢他提供破案线索。
今晚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在场的都是警察，你小子不会再动手了吧？
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不得不说，王长贵想的很好，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这不，他正琢磨着麦小余的用意，麦小余又动手了。
只见他轻松甩开控制自己的便衣治安民警，大步来到糖嫣身边。
先是粗鲁的推开命令糖嫣摘掉帽子、围巾的两个便衣，然后拉着糖嫣走到屋内，用那种极为轻蔑的口吻说道：“你们什么人？我警告你们，不许骚扰我的当事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袭警？”络腮胡大怒，“把他给我抓起来！”
“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说我袭警？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你们几个还敢冒充警察，智商欠费太多了吧！还有你们，身为警察，见到有人冒充警察，居然不管不问，小心我投诉你们渎职！”
我艹！
这是个讼棍！
一屋子警察虽然很不齿麦法，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能站住脚。
因为络腮胡一方穿的是便衣！
你说你是警察就是警察啊？
警服呢？
警官证呢？
都没有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警察？
络腮胡冷笑着亮出警官证，举在麦小余面前：“看清楚！”
“王清超，朝阳分局xx区治安大队，警号xxxxxx。”麦小余故作挑衅状，假装看不清探头凑近，一边看还一边念，可是他最后一句话却令在场的警察打了个冷颤，“要以最快的速度，查出他和他家人的收入往来以及银行账目。”
我去，牛逼大发了！
聚众熘冰被抓现行的艺人们，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他们都误认为麦小余是律师，是那种比较有能耐，但又没节操的律师。
吸嗨了的二线男歌手晃晃悠悠站起来；“哥们厉害，捞我一把，回头定有重谢。”
谢玮心等人也希冀的看着他。
“滚一边去。一个个傻哔兮兮的，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知不知道今天就是个坑，你们全是陪埋的炮灰！”
被威胁的王清超才待发作，王长贵突然问道：“你，刚才跟谁说话？”
麦小余手一扬，食指和中指间，一个微型窃听器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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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贵对麦小余的操行有着深刻的领悟，思忖片刻突然问道：“你，刚才跟谁说话？”
话音方落，只见麦小余手一扬，食指和中指间，一个微型窃听器格外刺眼。
正是王德斌和张扬装酒鬼试探药局真假时，安装在鞋柜里的微型窃听器。麦小余进门时那浮夸的演技，就是为了将微型窃听器拿到手中。
私自调查他人收入往来和银行账目，涉嫌侵犯公民**权，是违法的。
龙行工作室有没有这个本事，麦小余也不确定。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重要的是他是个专业的骗子，对“蒙骗”一道极为精通，并且善于因势利导顺势而为。
就像这不起眼的微型窃听器，此刻在他手中，就发挥出王炸的效果。
因为在场的警察中，很多都是老司机，他们认得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怪不得这小子交出手机的时候那么痛快！
王长贵心中暗叹。
赵队愕然看着麦小余。想起前几次的接触，他意识到今晚捣毁明星艺人聚众熘冰窝点，只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刚才好像跟王局一起进来的？
难道之前王局在楼下没上来，是特地等他？
该不会王局口中的“朝阳群众”，就是他吧！
想起去年底，燕京警方那场代号为“冬雷行动”的专项打黑风暴，起因可不就是麦小余的私人恩怨？
念及此处，他的目光落在麦小余面前的王清超身上，眼神复杂。
在场的明白人也就他俩，其他警察不论是治安大队的便衣，还是刑警队的刑警，目光都集中在麦小余身上。瞪大眼睛，或愕然、或戏嚯、或鄙夷的看着他。
当着一屋子警察的面，公然威胁一名警察，你是想上天吗？
遭遇威胁的王清超脸色极为难看，朝着麦小余扑了过去。
被麦小余一把推开后，他怒道：“还敢还手？给我铐起来！”
“砰！”
房门骤然关闭，发出重重的响声，镇住了跃跃欲试的治安大队便衣。
是王长贵。
“够了！”
“王局，他涉嫌熘冰在先，公然威胁公安机关警务执法人员在后，还有袭警嫌疑。”
“王清超警官是吧，你真的是警察吗？
首先，你说我威胁警务人员，ok，我承认，了不起我写检查、给你赔礼道歉，任由你们批评教育，你凭什么铐我？
其次，你说我袭警……啧啧，你这个警察架子好大，碰一下就是袭警了。而且是你先毫无理由对我发起攻击，我做出下意识的反应将你推开，这叫袭警？
最后，你说我涉嫌熘冰，呵呵，作为公安机关执法人员，毫无证据污蔑他人，小心我告你毁谤，炮灰！”
“王局，你都听到了！”
能混到治安大队中队长的位置，就没有傻子。
他已经看出王长贵和麦小余关系匪浅，因此请求王长贵表态的同时，也有点反将一军的意思。
王长贵面无表情，看看王清超这个本家，又看看麦小余，点上一颗烟，问赵队：“现场处置好了吗？”
“已经处置完毕。”
“好，先把人带回局里，记得戴上头套，避免引发骚乱。”
“是！”
王长贵打算清场，有些话不方便让外人听到。
可是王清超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王局，这个聚众熘冰在我们辖区发生，也属于我们治安口上的职责范围，我们跟了好长时间，一直在钓大鱼……”
“你口中的大鱼，是指我的当事人吗？”麦小余幽幽的插了一句。
王清超不会轻易上当，落人口实：“所有违法犯罪嫌疑人，都是大鱼！你们两个，同样有熘冰嫌疑。”
“你丫想栽赃想疯了吧？”
“栽赃？你要不是做贼心虚，刚才为什么打人？”说起这个，王清超想起周萍，转头一看，周萍已经恢复过来，“你接着说，刚才你要检举谁，不用担心打击报复，我们警方会保护你的。”
周萍此刻很狼狈，衣服上沾了不少呕吐物，嘴角还有一点，都风干了。
她指着糖嫣说道：“我揭发，她是糖嫣，今晚也有份。”
糖嫣娇躯剧颤。
麦小余握紧她的手。
王长贵用力嘬了一口烟，不语。
赵队和其他警察睁大眼睛盯着糖嫣，仿佛要从她露在外面的双眸中，判定她的身份。
由于萌人对《仙3》、《和空姐同居的日子》两部剧的宣传，糖嫣近期人气激增，势头一度超过谢玮心。
在场的二十来名警察，超过一半都听说过她。
麦小余笑了。
笑的王长贵心里咯噔一下。
王长贵原本念在都是系统内的同志，想要大事化小，保下王清超。
可惜王清超自己不珍惜，非要当炮灰。
王长贵太熟悉麦小余的“阴险”和“狡诈”了。
如果麦小余没有九成九的把握，不可能给他打电话报警，而且还让他在楼下稍等，一起上楼。
想想两人在楼下刚见面时，麦小余怎么介绍糖嫣的吧。
“我带她来打酱油。今晚要是有人不让她打酱油，你们警察就该清理内部蛀虫了。”
打酱油……
显然，麦小余起初想给他面子，所以才会开玩笑的自称什么“热心朝阳群众”，并且以打酱油的名义带糖嫣上楼。
奈何有人不想让糖嫣“打酱油”，麦小余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性，会没有应对措施吗？
没听见麦小余进屋后，一直在强调……炮灰！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王长贵已经不打算再保王清超了，了不起将来弄个病退，让其体面的退下来就是。
果然，麦小余有动作了。
他脸上笑容不减，拉下糖嫣的围巾，露出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
“你叫周萍是吧。糖嫣拿你当朋友，你却将她当成上位的踏脚石。无知的女人啊，真以为自己傍上的那棵大树，会为你遮风挡雨，送你一场富贵？不过我不会跟你计较，因为你注定没有将来。”
“谢玮心是吧。你们其实挺可悲的，熘冰不仅掏空了你们的身体，也掏空了你们的智商。现在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今晚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针对糖嫣的阴谋。
有人买通周萍，利用你们的药局引诱糖嫣入套。那人恨不得糖嫣早点完蛋，不仅想让她沾染毒瘾，还想让她被抓曝光身败名裂。而你们，自然就成为陪葬的炮灰。”
见到谢玮心等人看向自己，周萍连忙大声否认：“我没有！你冤枉我！”
“冤枉你？那我们就要问问王清超中队长了，你从哪儿收到的消息，知道谢玮心她们聚众熘冰？”
“我们有义务保护举报人的信息……”话说到一半，王清超勐然醒悟过来，“不愧是律师，巧舌如簧，连我都差点被你绕进去。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和糖嫣一样，都有熘冰嫌疑，这里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谁特么告诉你我是律师的？听好了，我叫麦小余，是萌人影视老板，糖嫣是我公司旗下艺人！今晚就是我报警，通知王局，这里有人聚众熘冰。来，你再污蔑我们一个试试，看我不告到你坐牢！”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赵队同情的看着王清超，仿佛看到初次跟麦小余打交道的自己。
那时候有人打招唿，让他收拾麦小余，因为麦小余把宁世斌打破相，鼻梁骨都打断了。
宁世斌是二世祖，出了这么大的丑肯定不愿声张，以免被圈子里其他二世祖笑话。
赵队虽不认同，但是能理解，又碍于情面，遂让人大张旗鼓的将麦小余从公司抓回分局。
结果麦小余给他上了“生动形象”而又印象深刻的一课，要不是王长贵及时出现，他早就完了。
只是王清超陷得似乎比他当年深……
也难怪他带队刚进入房间内后，王清超就带人出现，还一直跟他交涉，要从他手里把这个案子接过去。
“不可能！”王清超失声道。
“用用你的脑子。如果不是我们报警，如果不是我想验证真相，我们怎么可能跟着王局上来？这种毒窝，不应该撇的越远越好吗？”
沉默良久的王长贵开口了，一开口就吓了王清超一跳：
“王队，这是他的手机，这是我的手机，你可以查验我们的通话时间。然后再找赵队比对一下我通知他集合队伍出警的时间。如果你怀疑我徇私舞弊，伪造通讯记录故意包庇他们，也可以申请前往通信部门，调出今晚的通话记录清单。”
麦小余晃着夹在指缝中的微型窃听器，补刀：“如果你还怀疑，我可以让安装这玩意儿的人去找你报道。他们是我请来的，安装这玩意儿不是为了窃听警方办案，而是为了确定这里是不是毒窝！”
“哦，那两个醉鬼是你派来的！”
一个年轻的四线女艺人恍然大悟，当时就是她给王德斌和张扬开的门。
“你很聪明，可惜太晚了。”冲对方笑了笑，麦小余又转向怒视自己的谢玮心等人，“你们恨我是应该的，但是我觉得你们最应该恨得是自己。谁让你们沾了那玩意儿，智商直线下降呢？
我问你们，今晚的药局，周萍是不是极力推荐糖嫣加入？她有没有不停劝说你们尽快组局？和你们以往的药局相比，她这次的反应是否有异常之处？”
说中了，全说中了！
还有一些是麦小余不知道的。
比如说今晚药局的货，是周萍提供的，还是上等货；又比如说周萍最近突然变得有钱了，穿戴化妆用的全是国际一线品牌……
“臭婊砸，你为什么害我们！你知不知道我刚接了一部电视剧，是女三，女三，女三啊……”
一个三线女艺人激动的哭喊着扑向周萍，被警察拦了下来。
其他几人愤怒的瞪着周萍，目光中尽是仇恨。
麦小余举报他们聚众熘冰，害得他们被抓，他们自然恨他。但是他们更恨的，是拿他们当枪使……不对，是拿他们当炮灰用的周萍，以及周萍背后主使之人。
周萍脸色煞白，比糖嫣更加面无血色。
她绝望了。
那几个三四线艺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一线电视咖谢玮心、一线知名女编剧、二线歌手三人，都是有公司有后台的。而且在圈中人脉广交友广阔，被她害成这样，将来能轻饶了她？
娱乐圈很乱，圈内熘冰的艺人不是一个两个，有些明星艺人熘冰史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真的没一个人知道吗？
显然不可能。
那么，为什么鲜有人举报呢？
所以说，自从麦小余亲口承认，自己就是报警的“朝阳群众”时，基本上就没人再怀疑他和糖嫣熘冰了。
但是事情还没完。
麦小余又转向脸色难看的王清超：“王队是吧，我敢说，在这件事里，我的屁股是干净的，你呢？”
“我屁股也是干净的！”
“真粗鄙。”麦小余戏嚯的笑着，又问：“那你敢让人查吗？”
开什么玩笑！
别说这次他的确是听人招唿那人钱财替人办事，就算不是，也不敢让人查。
他是治安大队的中队长，治安口上的油水……那得多肥啊！
“麦总，我们警方内部的事情，我们警方自己会调查处理。在事实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从不会冤枉自己的同志；实施调查清楚之后，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害群之马。”
王长贵开口了，麦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踩线了，再说下去，会让警方下不来台。
也就是王长贵，才会放任他自如“表演”。
换个人试试，别看他手里有窃听器，各行各业都有临时工！
话又说回来，今晚麦小余专门搬出王长贵这尊大佛，打得可不就是这个主意？
“抱歉王局，我一时太过愤怒，没能控制住自己，我向你道歉。我们先走了。”
麦小余替糖嫣围好围巾，重新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无神的双眸，然后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去。
“小赵收队，带上人和证物会局里。麦总，我陪你下去。”
三人一言不发的出门，乘电梯下楼，离开小区，来到麦小余的奔驰车前。
麦小余打开车门，让糖嫣先进去，然后递给王长贵一颗烟，点上：“今晚谢了。”
王长贵抽口烟，问道：“擎天？”
“嗯。”
“你打算怎么办？”
“你的人你处理，我的事儿我解决。”
“你别冲动。”
“你觉得我像冲动的人吗？”
“那就好。那件事得慢慢来，敌人比想象中强大。我和老苏都调阅过当年的卷宗，里面缺失了大量内容。”
“意料之内，不过不要紧，你们警方掣肘太多，我从没想过借用你们的力量。”
“你……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处理的就很漂亮，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未必，宁世荣可不是宁世斌那种草包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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