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坐着三十九个人。
张怕拄拐站起来说话:“我很欣慰,你们肯来。”停了下说:“鼓掌。”
云争带头拍巴掌,同学们很给面子,掌声响成一片。
张怕说:“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肚子里有气往上顶,一个嗝打上来,把胃里那点难闻的气味全送出来。
张怕轻咳两声,不是装腔,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嗓子里有东西。
轻出口气继续说道:“昨天给你们的父母开了个会儿,还不错,只有三个家长没来,另外有五个申请转班的,不用管他们,对了,王江,得表扬你,你家长没来参加家长会,你今天来上学,很给面子,谢了。”
王江大声回道:“老师你太客气了。”
张怕笑笑:“不客气,一点都不客气,等我说完下面那些话,你们就会知道我有多不客气。”跟着又说:“再有四名同学住院,也没及时赶到,不是他们的错,除此外,你们这三十九个人都要听好了,认真听。”
说到这里又咳嗽两声,可以确认是感冒发烧。
张怕说:“因为某种原因,说话声音兴许会小一些,有谁听不清,举手发问。”
说完这句话,努力挺直脊背,开始说正式内容:“当老师,我没耐心,更没善心,不会用心关心谁,听谁的委屈或是感化谁,你们记好了,在三年十八班,只有一个道理,只有一个准则,就是我,所有的道理都取决于我,如果谁让我不开心,我一定让他后悔。”
说完话往外走几步:“有些话上次说过,不过上次很多人没在,再说一次,没错,我是威胁你们,在我说这些话之前,你们还有机会离开,现在没有了,为了表明我的决心,上次有很多同学看到,我给了自己一刀,我用这种方式警告你们,我连自己都舍得捅,打你们会不会不舍得?”
“我知道有人不信,现在给你们看。”说着话解开裤带:“班里没女生,没这个忌讳。”褪下裤子,露出变了色的绷带,黑红暗红说不出什么感觉。
张怕说:“没看清的过来看,不相信的我可以解开绷带。”
云争做好捧哏选手,大声喊:“我们相信。”
张怕说:“我知道应该去医院换药,可一是懒,二没时间,拖延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伤口发炎或感染,从昨天晚上就头晕迷糊……”说着话提上裤子,边系腰带边说:“到现在还迷糊,不过没所谓,重要的是你们得相信我,得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说到这里又咳嗽两声:“不好意思,身体强行咳嗽,我管不住,咱说正题,那么,我要说的是什么真话,很简单,从今天开始到你毕业,除非特殊缘故,否则必须到校,我不管你在学校是睡觉还是看课外书,总之必须到!谁要是不来,我点几个名字,于远,刘自强,王笑,起立。”
下面站起三个学生,是张怕第一天到教室打的三个人,于远是大胖子,刘自强是一米八多那个,王笑是突然逃跑,被张怕一脸血地带回来那个。
张怕说:“这三个,我都揍过,留没留手问他们,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们谁惹到我,也就是旷课了,千万千万别被我抓到。”
说着又咳嗽两声,苦笑下说道:“真是感染了,身体特难受,不过放心,收拾你们没问题。”接着又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今天在座的诸位,你们的父母都同意我揍你们,只要能把你们管好,你们的父母说往死里揍,揍伤了他们拿钱住院,所以,谁都不许旷课,听明白没?”
学生们愣住,不知道怎么接话。捧哏选手云争也保持沉默,如果什么话题都捧,铁定被同学打成汉奸。
张怕同样沉默,沉默好久再轻声问一遍:“听明白没?”
还是没人回答。
张怕笑笑:“其实,我挺宽容,你们可以不回我的话,可以不理我,但是必须上学,必须坐在这里。”说着又咳嗽一声,笑了下接着说:“不过呢,你们有个问题必须要回答我,从今天开始,能不能做到每天上学?”
学生们还是沉默。
张怕朝于远三个人说:“你们先坐下,从这边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给我回答问题,能不能坚持每天上学?从你开始。”抬手点了下左手边第一个学生。
那同学犹豫一下,回头看看,转回来小声说能。
张怕说:“起立回答,大点声。”
那学生刷地站起,干净利索回一个能!
张怕很高兴:“很好,继续。”
从这个学生开始,每个同学都被逼表忠心,无一例外。
等所有人答上一遍,张怕说:“当你们说的是真话,记住,你们答应我了!很好,我很高兴,希望大家说到做到,不要逼着我到处找人……”
话没说完,有人敲门。张怕说进。
教室门推开,走进来老皮几个学生,包括老皮,每一个都是绷带包裹伤处,也有个拄拐的,慢慢挪进教室。
张怕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出院了。”老皮冲全班同学说:“都认好了,也听好了,这是我哥,谁要是惹我哥不高兴,老子拼了命也得弄死你。”
这句话说完,四个猴子齐声重复道:“记住了。”
云争这边想做潜伏在敌人深处的特工,看见哥四个如此表态,马上起身道:“还有我一个。”
张怕郁闷道:“这是班级,不是黑社会誓师大会,进去坐下。”
四个人大声说是,坐了回去。如此一来,全班四十五名学生,实到四十三人,只有俩人不见人,甚至连家长都不出现。
那两个是前几天打架被打的最惨的、跟社会混混在一起的倒霉蛋。
话说到这里,张怕思考片刻:“自习吧,我得去医院,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
云争起立说:“我送你去。”
张怕拿起电脑包,拄拐往外走:“不用,上课时间,你们必须在学校!”说完出去。
一出门又看到秦校长,小老头皱眉看他:“怎么搞的?”
“不知道,我请个假。”张怕回道。
“快去吧,我帮你看着。”
“不用,他们要自己看自己,如果管不住自己,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往外走,打车去医院。
到医院就是输液,医生开了三天针。张怕去输液室输液。
本打算边输液边打字,没想到扎上针一会儿就困了,只好关电脑睡觉。
一觉睡到打完两个吊针,连换药都不知道。
睁开眼一看,已经下午两点多,感觉舒服一些,出院回学校。
不知道是被他的话和刀伤吓住,还是被他带病训话感动到,四十三个人全在。
张怕很高兴:“等我病好,等你们坚持些日子,老师请烤肉。”
下面学生当然说好。
张怕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也是想打字,可一坐下就困,趴着睡着。
睡到放学,打车回家,带五个猴子一起,结果进家门又困,就是想睡。
咬咬牙,去洗把脸,硬挺着打字。晚上九点半干完活,头晕的没法检查,终于没检查就上传,脑子里也记不起写过什么,反正是关电脑就睡。
第二天是被饿醒的,昨天一天除了药,什么都没吃。
这一天还是星期三,是他的幸运日加约会日。张怕坚持着不打电话,想着下午能好。先吃了药,再出去吃早饭,可惜没胃口。明明饿还吃不下东西。
给几个猴子打电话,一起去学校。
还是困,上车就想睡。其实不是困,是头晕、迷糊,只能睡觉。张怕琢磨着:我吃的是安眠药?
到教室后硬挺着坚持到七点半,昨天的四十三个学生又一次全部到齐。
张怕心说没白病,竟然有点儿莫名的感动,一群混蛋猴子是真给面子。
起身拄拐给大家鞠个躬:“谢谢,谢谢你们给面子,不过还是得自习,我得去医院。”
“老师,去完医院直接回家吧,我们肯定不走。”说话的竟然是于远,那个被揍最惨的大胖子。
张怕笑笑,索性丢掉拄拐,一瘸一拐的走,反正自身状态不好,脸色煞白,都能看出有问题。
按照他的想法,输液两天应该没问题,晚上可以上跳舞课。可惜不行,打完今天的吊针,状态确实恢复不少,可时不时的还是会迷糊一会儿。心说不是禽流感吧?
在街上买些包子带回学校。
中午时候,学生们出去吃饭,他在教室里干活。
到了下午上课时间,四十三个学生又是全数到齐,张怕甚至有些激动,大喊道:“一定请你们烤肉,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我们肯定给老师面子。”学生们笑着回话。
虽说这帮家伙在教室也不学习,不是看手机就是睡觉,再有小声聊天的,可是跟以往比较,简直好上太多太多。
于远,就是那个大胖子,曾经在上课时候吃火锅。
云争几个猴子在上课时候打扑克。
……
跟以前相比,现在的他们真的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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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美沉默好一会儿说:“可你是我的保镖。”
张怕想了一下说:“好吧,谁让我是你的保镖,一会儿见。”挂电话回教室收拾东西,把笔记本电脑拿给云争:“晚上找你要。”
云争说好。
张怕跟学生们说:“老师要早退了,哈哈,再见。”
“老师,你是疯了还是病了?”大胖子于远喊道。
张怕笑笑,挥挥手:“明儿见。”慢慢走出教室,出大楼,出校园,打车去音乐学院。
他是真不想打车,可脑袋乱迷糊,发烧没好,就优待自己一下,可是忘带舞蹈服。
半路想起,苦笑一下,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
等见到刘小美,张怕笑嘻嘻说:“本来打算约会,所以没拿衣服,今天不跳了。”
刘小美没说话,歪头看一会儿,忽然抬手摸他额头。似乎感觉不满意,眉头微皱,两手轻轻握住张怕左手,抬到自己嘴边,好象是想咬一口。
张怕做好准备忍痛,却听见刘小美一声轻叹:“傻孩子,病了不说,难受么?”
张怕愣了一下,低头看才明白怎么回事。左手背上有个还算清晰的针眼,可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笑道:“你眼睛真尖。”
刘小美说:“我鼻子也好使。”意思是有药水儿味。
张怕说:“有点儿发烧,没事儿。”
“你说没事就没事?当自己是神仙?”刘小美说:“你一打电话就知道说假话,敢骗我,哼,等收拾你。”
张怕笑笑:“我都病了还收拾?”
“所以是等以后收拾你。”刘小美说:“走吧,你去我家休息,等下课我带饭回去,想吃什么?”
张怕说:“我是保镖。”
“保镖也得休息。”
张怕改口道:“我是病号,爬不上八楼。”
刘小美说:“我背你。”停了下说:“像你背我那样。”
张怕叹气道:“你是要疯啊。”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你摸摸,差不多没事了。”
“差不多就是还有事。”刘小美说:“让我关心你一下好不好?”
张怕说:“我去陪你上课,等下课再关心。”
见张怕态度坚决,刘小美想想说道:“也好。”于是,俩人就又一次成双做对的在校园里溜达。
张怕想起上周六的事情,问话:“那俩坏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不关心那个。”刘小美回答的风轻云淡。
张怕着急了:“怎么能不关心,多危险。”
刘小美想了下说:“好象是供出主谋了,没给你打电话?”
“谁给我打电话?”张怕问。
刘小美说:“是他们要抢劫你,如果供出主谋,警察当然要告诉你啊。”
张怕说没接到电话。
刘小美说:“那就不知道了。”停了下问道:“要不要找校长说说?”
张怕说算了,没必要。
没一会儿来到附小,刘小美把张怕安排在隔壁班休息,一个人去上课。
这次没有延长时间,两个小时一到,马上下课。也没有等学生们先走,刘小美提前跑到隔壁班级,就看到他趴在教师办公桌上睡觉。
刘小美看上一会儿,拿手机拍照,再走过去俯下身体,脑袋贴过去合照,照上许多张才停下。拽个凳子坐张怕对面,
张怕很快醒来,看见刘小美就说:“怎么不叫我?”
“叫你做什么?”刘小美问:“还难受么?”
“有一点儿。”张怕回道。
“在外面吃,还是买回去吃?要不我给你做饭吧。”刘小美说道。
张怕笑道:“我请你吃大餐。”
刘小美问什么大餐。张怕说:“凉皮配牛排。”
刘小美说好。俩人就真的买了一份凉皮、两块牛排回家。
凉皮放很少很少的辣椒油,牛排切薄,不用油,改用水煎。
看张怕在厨房折腾牛肉,刘小美笑问:“好吃么?”
张怕说不知道,他也第一次这么吃。
“直接吃水煮肉好不好?”刘小美又问。
张怕说不行,水煮肉和牛排能是一回事么?没有气氛。
刘小美笑坏了,拿手机拍照传上网,标题是水煮牛排。
为了烘托气氛,刘小美开红酒,点蜡烛,一本正经的吃烛光凉皮大餐。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张怕尤其开心。因为刘小美拍照烛光大餐的照片传上网,照片里有他。
看着手机,张怕严肃问话:“你这是向我表白么?”
刘小美笑着不说话。
张怕咳嗽一声说:“换个问题,你这是向外界表明咱俩是情侣么?”
刘小美还是笑着不说话。
张怕换深沉语气说:“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是名人,你这样做会给我造成影响,有些冲动了。”
刘小美笑得不行不行的,忽然说话:“礼拜天上午九点来接我,我妈要见你。”
啊?张怕惊住:“丑媳妇要见公婆?”
刘小美说:“见是肯定要见,你说什么都没用,就说去不去?”
张怕问:“我有拒绝的自由么?”
刘小美说没有。张怕一声长叹:“为什么,为什么,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也逃不开婚姻的枷锁,像我这样潇洒的人也要沦落于世俗的尘埃,为什么?”
刘小美说:“废话真多,不如想想第一次见面送什么礼物好。”
“还要送礼物?”张怕做痛苦状:“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给丈母娘送礼物,致使资金大量外流,第一桶金一直没装满,从此与百万富翁无缘……”
刘小美笑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找别人。”
“不行!这种痛苦只能有我承担,我要替世上男人分担痛苦,让他们潇洒的成为百万富翁吧,让我俗下去吧。”
刘小美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喜欢你了。”
张怕瞬间爆发能量:“你刚才说喜欢我?”
刘小美咬着嘴唇看他笑,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张怕问:“咱妈喜欢什么?”
刘小美又笑了:“做梦吧你,想要赢得本姑娘芳心,你还远着呢。”
“严肃,我在和你探讨学术问题,咱妈喜欢什么?”
“我妈喜欢给我找对象。”说到这里,刘小美摇摇头说:“不对,不是喜欢给我找对象,是喜欢分析想成为我对象的男人,什么都要分析,惟恐我吃亏,我看你啊,玄。”
张怕说:“我是初中班主任,月薪六千。”
刘小美问:“教什么?”
“教……思想品德。”张怕回道。
刘小美终于不笑了:“不和你胡说了,头还晕么?”
张怕仔细感觉感觉:“好象好了。”
刘小美说:“不能大意,明天还有针是吧?去打完。”
张怕说好。
得了新任务,张怕很紧张。晚饭后帮收拾碗筷,清洗干净后告辞。刘小美说明天一定要去医院,多嘱咐一遍。
离开音乐学院,打车回家。奢侈的原因是活儿没干完。
快到幸福里的时候给云争打电话,到家后,云争拿着电脑包等在门口。
张怕说谢谢,回家干活。
隔天早上接到胖子电话,说你要是再不过来,大壮好哭了。
大壮当然不会哭,胖子在提醒他,你不能一直晾着人家。
张怕说:“反正有剧本,你们先拍呗。”
胖子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试了两天都不行,演员不行,连我都知道感觉不对,还怎么给别人看?”
张怕琢磨琢磨:“我中午过去。”
胖子说:“行,等你。”挂上电话。
连续打上两天吊针,今天状态不错,一大早先把自行车送去修车铺,再回来带老皮几个病号上学。
照例是打车。安慰自己好歹是六千的高薪族,奢侈一点儿没问题。
今天的他有点儿紧张,不知道学生们是不是继续给面子,索性一进门就开电脑干活,坚决不看门口。
七点半的时候,校长来找他,经过长时间的协商、安排,总算排好课程表。另有个要求:不论上什么课,张怕必须在堂。
张怕说这不可能,我很忙。
校长说:“万事开头难,先坚持一段时间再说。”
是啊,万事开头难,可网剧那面连头都没开。
张怕忽然感觉有点儿悲哀,住幸福里,身边是胖子一群渣滓青年。当老师,手下是云争一群不良学生。难道就一定要跟这样的人长久相伴?
为消除这种不良念头,努力安慰自己:我是圣人,我是在挽救失足青年。
校长说了话就走,张怕回教室看,万幸!还是四十三人。
走到黑板前面写个“三”字,告诉学生:“今天是你们第三天满勤,坚持十天,烤肉;谁要是缺席不来,耽误烤肉大事,你们知道怎么办吧?”
“知道!”下面学生同声回道。
必须要知道,谁敢让大家吃不上烤肉,不用张怕出手,其余同学就会把那家伙揍成相片。
八点钟,十八班终于走进来第一位授课老师,是刘芳芳,云争原来的班主任。
刘芳芳也不多说,翻开书就讲,至于下面学生是不是在听,这个问题还用问么?
尽管张怕就坐在前面,可没人在意,学生们该干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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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心,换个问题再搜,搜来搜去不过老一套,无非是培养学习兴趣,增加主观意识,刺激学习欲望,激发学习动力……
拉拢这帮不良学生,要感谢及时的发烧。刺激他们愿意学习,发烧肯定没戏,就是自杀也没戏。
看着一群青春少年,应该是对女人最好奇的时候,不如悬赏,班级前十名带去找小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开动脑筋想啊想,实在想不出办法。等回过神,下课了。
下节课是英语,一群初三生,对英语的掌握程度还不如初一新生。老师也有耐心,从初一内容开始教。
听老师读字母表,张怕猛地反应过来,激发学习欲望也不行啊,三年的学习内容,这群渣滓连一点都没学。想了想,出门找校长。
校长没在办公室,不知道在哪儿。只好打电话。说最好从初一课程开始教。
校长气道:“不早说?知道给你们班安排课程表有多难么?”
张怕说:“你不也没想起来?”
“你是班主任还我是班主任?”校长说:“下午问问。”挂上电话。
张怕在走廊站会儿,给学生们群发短信,说去医院,你们安心上课。
他要求不拿手机上学,可总得给学生们一个违反纪律的机会,不然会憋坏的。
到医院快十点,飞快打完第一个吊针,换药后举着输液袋去新家。
房子真大,家具不少,是从各家各户拿的。
幸福里即将拆迁,大家换临时住处、或者买新房,很多沙发、柜子什么的得丢掉,正好送来这里。
客厅里坐着六个人,陆一一和大黄,加上娘炮、胖子、乌龟、老孟四个人。
看见张怕举着输液袋进门,胖子问:“你这是干嘛?”
“老子严重伤残,今天刚缓过来,你们不感动啊?”张怕找地方挂好药袋,甩甩胳膊:“累死了。”坐下问:“怎么样?”
胖子把摄象机拿给他:“自己看。”
于是就看呗,同一场景连续拍七遍,一分多点的戏,从开始到结束,满满的都是别扭。
张怕说:“不应该啊。”
“不是专业的就是不行。”娘炮说。
张怕说:“你们不能去演,也别管口音,平时怎么说话怎么做,现在也怎么说怎么做,做你自己,不是演。”
“说的容易,你做一个。”胖子说道。
张怕想了想,对着摄象机自拍几秒,拿到眼前看:“我去,这么丑?”
胖子笑道:“废话。”
陆一一说:“就是啊,我们平时自拍比这个好看多了,是不是机器不行,把人都照丑了?”
胖子说:“胡扯,就这小玩意,好几万!”
张怕跟胖子说:“你再试试,剧本是按照你为原型写的,你是主角,谁也换不了。”
“我放弃。”胖子说:“折腾两天就折腾出这么点玩意,根本没戏。”停了下又说:“幸亏没投钱,否则赔死。”
张怕问:“大壮怎么说?”
“他根本没来。”胖子说:“他不想给咱们压力,基本不出现。”
张怕摇摇头:“我再想想。”跟着问话:“你住下来了?”
“废话,不拍点儿东西出来,怎么跟大壮交代?”胖子说:“我不像你这么没责任心。”
张怕笑了下:“好吧,我没责任心。”
胖子说:“你看着办,我们饿了,走,吃饭去。”招呼那几个人。
张怕说:“我反正得输液,你们去吧。”拿剧本看,对照着看摄象机里的镜头。
“你吃什么?给你带回来。”胖子问。
“随便。”张怕随口回道。
这个中午,张怕在琢磨网剧。下午两点,胖子一些人才回来,不论男女,都喝得红扑扑小脸。娘炮够猛,基本是搂着陆一一回来;陆一一也没意见。
张怕问:“在一起了?”
“别瞎说。”娘炮说上一句,手却没放开。
胖子放下几个饭盒,问张怕:“怎么样了?”
张怕说:“你们去睡吧,我再想想。”
这么长时间,吊针也打完了,病是基本好了。可摊上两个大问题,一个是如何让那帮家伙学习,一个是怎么拍出好镜头。
想得头都大了,胖子说:“先吃饭。”
张怕打开饭盒,一盒饭、三盒凉菜,气道:“报复我是吧?”
“真不是报复,我们吃好了,厨师下班了。”胖子笑着做解释。
正好,刘小美打来电话:“在哪?”
张怕走去一旁接电话:“在新家,我搬家了。”
“搬家?你搬家不搬来音乐学院这面?”刘小美问道。
张怕赶忙解释:“没花钱,一朋友租好大一间房子,分我一屋。”
“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开健身馆,你要是想健身,随便来。”张怕说。
“我天天练舞跳舞,健什么身?”刘小美问:“还发烧么?”
“不烧了,刚打完吊瓶。”
“那没事了。”刘小美问:“什么时候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张怕说:“我这地方住了一群地痞流氓,对你来说不方便。”
刘小美哦了一声:“那行吧,挂了。”结束通话。
张怕发会呆,胖子问是谁。
陆一一忽然问话:“你是不是跟我们校花处对象?”
“校花?有多漂亮?”娘炮问道。
胖子眼睛也亮了:“我去,牛啊,不声不响的把校花搞到手了?”
张怕问陆一一:“你听谁说的?”
“网上看的,有个人特像你,头发、身材都像,是个半侧脸,也像你。”陆一一回道。
张怕愣了:“我上网了?”
胖子拿出手机:“搜什么?”
陆一一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我们学校论坛。”等上一会儿,举着手机跟张怕对比:“就是你,你真厉害。”
几个男人马上凑过去看,手机上一共四张照片,有两张是张怕跟刘小美在一起走路,另两张是刘小美的单人宣传照,穿舞蹈服,摆美丽姿势,特别漂亮。
娘炮都看傻眼了,边看边问:“坦白啊,必须坦白,怎么回事?”
胖子贼兮兮问话:“搞定没?”
张怕说:“我搞定你了。”
“必须要搞定,这么美的女孩,你不搞定就便宜别人。”胖子说:“你要是不要,赶紧让给我,肥水不能便宜别人。”
张怕气道:“你嘴里能不能有句好话?”
“好话坏话,意思一样。”胖子辩上一句,跟着再问:“怎么认识的?”
张怕懒得理这几个家伙,没有接话。
陆一一忽然说道:“你俩在一起挺搭的,干脆叫来拍网剧,相信我,怎么拍都有人看,多少钱都能赚回来。”
胖子也是这么说:“对啊,你俩主角,我们配戏,只要戏能火,配角也就能火,我们全指望你了。”
张怕说:“想什么呢?我是一名作家。”
“靠,我们说你是作家得挨揍,你自己就能说?”胖子很不爽的骂上一句。
“不是一回事。”张怕说:“别看了,要是不休息的话,拍戏,再拍个镜头看看。”
“还拍?”胖子说:“看来你是不死心。”
张怕举起摄象机,左右比量一下,指着前面说:“这个地方吧?”
胖子问陆一一:“拍么?”
“拍。”陆一一走过去站位。胖子跟过去,酝酿酝酿情绪,问张怕:“好了没?”
张怕笑道:“应该是我问你俩。”
“好了。”陆一一回上一句,接着喊:“开始。”迅速进入角色中。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跟摄象机里的那些镜头相比,动作显得自如许多,表情也更真。胖子还是有些拘谨,有些放不开。
张怕喊声卡,说胖子要放开放松,一定要放开放松。
胖子说他放开了,也放松了。
张怕只好过去示范。
《体重一百九》一开始的镜头是胖子追求美女。
想要吸引观众,一定要有观众感兴趣的东西才行。这部网剧里没有帅哥,美女又不突出,必须马上进入剧情,最好有冲突、或是搞笑情节。
剧本一开始就是胖子求爱,场景是大街上,胖子遇见美女,勇敢上前说:“美女,一起看诶片?”
美女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回话:“好。”
这样的情节多么与众不同,多么意外,也是多么吸引人?起码有很多人想要看下面怎么演,想知道美女跟胖子怎么看诶片,看的是什么诶片,后面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可就这么个镜头,从胖子出现开始,到发现美女,到动心表现,再到勇敢上前……俩人怎么都表演不好。
换成张怕跟陆一一示范,出场倒是还行,可走路架势不自然,直接被胖子、乌龟一起喊卡,乌龟大笑:“就你这德行还指导别人?”
张怕说:“你行你来。”
“我不行,我就说。”乌龟回道。
张怕问胖子:“我是什么地方不对?”
“走路,你站着还行,走路不自然,还一个,你平时的走路姿势就不是特规范,明星走路都训练过,你得练成他们那样。”胖子回道。
张怕想上一会儿:“说我一套套的,你怎么就不行呢?”
“我也是上网搜的,刚搜刚学。”胖子说:“当年要是这么用功,绝对清华毕业。”
张怕用老郭说的笑话回他:“你是清华池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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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说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完全按照电影演员的标准去做,根本达不到。又说很多网剧根本是瞎演,不一样有人看?
胖子说:“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
眼看四点多,学校即将放学。张怕说:“今天就这样,我得回学校。”
“还回去干嘛?”胖子说:“马上吃饭了。”
张怕摇摇头,问陆一一和大黄:“你俩走不?”
“走。”陆一一去拿自己的东西。
张怕说:“你们继续研究,不行就模仿。”
“话都让你说了。”胖子皱眉道:“我是指望这东西赚钱的,唉。”想了想说道:“还是叫你的女神来,你们俩主演。”
“大哥,换演员就得换本子。”张怕郁闷道。
胖子说:“不用换,改下名字就成,主线不变。”
张怕笑笑:“哪有这么简单?我还要写文。”
乌龟忽然插话:“不说写文还忘了,大家觉得剧本不错,说明你有点本事,可写出的小说怎么不赚钱?为什么没人看?”
张怕说:“写的不好呗。”
“不是。”乌龟说:“我们看了很多网文,跟你的其实差不多,但人家的特火。”
张怕说:“那是你的以为,我正经八百告诉你一件事,所有能火的网文都有火的道理,跟你的想象完全不同。”
“我是不懂你说的这些,也不管那些书火不火,反正觉得你剧本写的好,不如把现在的书结尾,专心写这个剧本,把剧本扩展成小说应该不错。”乌龟说:“反正我是没看到哪本书一开头就有个不要脸的男主找美女看诶片,像这种不要脸到极点的情节,我喜欢,你们呢?”他是问胖子几个人。
娘炮说:“不说喜不喜欢,反正有点意思。”
老孟笑着问话:“你们说的诶片是不是是那种几个人不穿衣服就能演的影片?如果是的话,我表示很欣赏。”
胖子鄙视道:“再装纯洁弄死你。”
张怕瘪瘪嘴:“我想想。”
“还想什么啊?”胖子说:“大哥,你写文是为了赚钱,不赚钱的文写来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是坚持自我,你也坚持好几年,这几年一直不赚钱,日子过的怎么样,自己不知道么?”
张怕沉默不语。
“不说以前,不说以后,就说现在,你有了音乐学院校花,不赚钱怎么买房子买车,怎么养你的女神?”娘炮也帮着劝:“女神出门总不能跟你骑自行车,起码得马沙拉地,或者迷你酷波,这些玩意都是要用钱买的。”
张怕说:“你们疯了?说的是我么?就算我的书再赚钱,也买不起一个轮子。”
“你得敢想,老人家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要很勇敢的去想,有了想法有了动力,才有赚钱欲望,才能去赚钱。”胖子说道。
张怕琢磨琢磨:“我也想赚钱,不是赚不到么。”
胖子说:“所以要换书,结尾现在的,重写下一个,就写这个剧本,要一出场就惊艳的。”
张怕气道:“你对惊艳的理解就是找美女看不穿衣服的电影?”
“不要钻牛角尖。”胖子说:“好好琢磨琢磨,当然现在的书也不能烂尾,想个好一点的结局,结束一个故事,重新另一个开始。”跟着又说:“再找上次那个谁帮你推荐几次,从此走上人生颠峰……我是不是想多了?”
张怕笑笑:“成,听你的,回去想结局。”起身道:“走了。”
“滚蛋吧你。”胖子骂上一句,喊娘炮几个去打游戏。他把开网吧留下的电脑全搬过来,每天的主要娱乐就是联机对战。
张怕跟陆一一、大黄走出小区,帮忙打辆车,给司机二十块钱送她们回音乐学院,自己再打车回学校。
不打车不行,再晚一会儿,学生就放学了。
今天是家长会后的第三天,学生们表现特别好,没有人早退。张怕很认真的站在教室门口跟每一个学生说再见,搞得学生们直笑:“老师,你这是服务员式教学法么?”
张怕说:“你要是有意见,我可以改成打手式教学法。”
“没有意见,完全没意见。”学生说声老师再见,赶紧逃跑。
省城对义务教育管特别严,不允许额外补课、不允许上晚自习,每天八节课,准时放学。
学生们离校时天还大亮,很多人不回家,去网吧或者去什么地方瞎折腾,也是个不安定因素。
张怕心里明白,可饭要一口口吃,先让孩子们不旷课才是正题。
此外还有俩学生始终旷课没来,前两天自己发烧,现在病好了,这件事情得处理一下。
老皮几个学生等在最后,这群伤号每天蹭车上学放学,别提多舒服。
等教室里只剩下五个猴子,张怕跟老皮说:“把你那个破绷带拿下来。”
老皮说伤没好。
张怕说:“哄我呢?拿下来。”
四个受伤猴子,老皮伤势最轻。见张怕说的认真,老皮嘿嘿笑着拆绷带,顺便出卖同伙:“大牛,你那个也别装了。”
大牛骂道:“草,弄死你好啊?我这是真伤。”
张怕说:“少扯没用的,你们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老皮问。
张怕说:“你们四个被砍,我说算了,你们怎么说?”
四个猴子不说话了,明显还想报复。
张怕沉着脸说话:“再说一遍,算了!别给我惹事。”
“哥,我们在学校门口被砍,就算了?”疯子问。
张怕看看他:“这几天住在哪?”
“在我家。”方子骄说:“你病了,他不好意思去打扰。”
“搬我那吧。”张怕说:“隔壁屋子有几张床垫,搬我屋里,以后我不回来也可以住。”
“这个好,谢谢哥。”疯子说道。
方子骄说他也要搬,张怕说反正是地铺,随便住。
如此一来,老皮和大牛也想搬过来,说是住一起热闹。
张怕想了想:“回家再说。”
六个人打两辆车,张怕一声叹息,这几天花钱如流水,请学生吃烤肉,天天打车,去医院看病,得亏前几天得了点外快,不然肯定破产。
到家后,让几个猴子等在外面,他去敲一楼的门,可是没人,不知道王百合母女在做什么,经常不在家。
于是上楼吧,看到张怕房间空空如也,老皮问:“这是被人打劫了?”
云争就笑:“你见过谁打劫破烂的?”
张怕说:“滚回家搬东西去,别在这烦我。”
五个猴子得令,回去收拾东西。其中疯子和方子骄比较悲剧,一个爹一个娘,基本当他俩不存在,所以没什么私人物件。老皮和大牛的家长好歹还会关心关心孩子,总有几件衣服、玩具什么的。
没一会儿搬东西过来,疯子就一个包,方子骄就一个箱子。张怕叹道:“我觉得自己就够潇洒的了,你俩比我还潇洒。”
在这时候,潇洒的含义是没有行李。
老皮和大牛的包比较大,有枕头、被,还有当季衣服鞋。
云争不搬,在家陪老娘,等老娘上班后再决定是不是一起住。
张怕忙着打字,老皮问云争为什么不搬,云争说出原因。他听的一愣,回头问:“你妈不是说这两天就上班么?”
云争骂道:“草,黑心老板把我妈开了。”
张怕有些吃惊:“病假都不给休?”
“我妈说还行,给补了两月工资,不过也就这样了,还不够交医药费的。”云争说:“真是越有钱心越黑。”
张怕说:“少扯没用的,你没钱,心也没好到哪去。”
云争急道:“哥,你干嘛总针对我?”
“针对你?我是没揍你了。”张怕说:“都给我闭嘴,我要干活。”
五个猴子互相看看,现在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床,坐没地儿坐、站没地儿站的,老皮说饿了,问张怕吃不吃饭。
张怕拿出五十块钱:“随便买点什么回来。”
“大哥,五十能吃什么?”
“五十能买好几颗白菜。”张怕说。
“好吧,我们买白菜。”几个人拿钱出门。
张怕继续干活,六点钟的时候,王百合和孙易回来了。听到楼下开门声,张怕赶忙下楼,敲门进屋:“跟你们商量件事儿。”
孙易说:“坐,别站着,百合给倒水。”
张怕说不用,就说几句话。跟着又说:“隔壁那屋空了吧?”他说的是乌老三召集回来的一群妹子。王百合说空了。
张怕问:“他们的床垫没拿走吧?”
“没有,你要?”王百合说:“你要是要就拿走。”
张怕说:“要,但还有个事,隔壁那屋不是空了么,咱这块又要拆迁,估计是租不出去了,我不是提前交俩月房租么?能不能把隔壁那屋子也租给我?算我占点便宜,成么?”
“你要搬过去?”王百合问。
“我不搬,是老皮和方子骄几个孩子住。”张怕说:“你也知道他们那家庭,回家就是遭罪,我辛苦点儿,带他们一、两个月,可以么?”
“你倒是好心。”王百合问孙易:“妈,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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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谢谢了。”张怕笑了下说:“钥匙。”
王百合也笑,去抽屉拿出两把钥匙:“都给你了,里面的东西随便用。”
“谢谢。”张怕说:“那咱就算两清了吧?”
“恩,只要确定拆迁,拆迁以前你们就住,随便住。”孙易说道。
张怕说谢谢,拿钥匙出门。
出来时正好遇到五个猴子买饭回来,一起上楼后,张怕打开另两间房子的门:“便宜你们了,自己选。”
“给我们住?”老皮问:“多少钱?”
“钱不钱的和你们无关,住吧。”张怕走进最大的那间屋子,地下摆着五张床垫,还有几床薄被和毯子,再丢了几个手绢、内裤、袜子什么的。张怕摇摇头,就住这么几天也有内裤可以扔,真是有本事。
出来又去小夫妻那间屋子看,同样丢着些不用的东西,其中也有袜子和内衣。张怕服了,这是搬家定律么?
先吃饭,随便收拾块地方,摆上饭盒,六个人聚餐。疯子简直满意极了:“以后天天这么吃,这才有家的感觉。”
张怕没好气说道:“你出钱啊?”
疯子嘿嘿笑道:“欠着,等以后一起还。”
人多吃饭香,没一会儿吃的巨干净。张怕回房开工,五个猴子收拾房间。
这一晚上,五个猴子算是爽了,聚在最大的那间屋子里打扑克,间或吹牛皮,折腾到十一点都不睡。
张怕完成本职工作,又补了《体重一百九》的情节,他们还在疯闹。
过去轰走云争,让四个猴子睡觉,这一天才算安稳度过。
躺在床上给现在的故事想结尾,想到睡着。
星期五,家长会后的第四天,四十三名同学再一次全部到齐,张怕很有成就感,特意给校长打电话邀功:“我这么牛皮,给批点活动经费好不好?”
“你疯了。”校长挂上电话。
趁还没上课,回班级喊出三个学生,叫到走廊里说话。
当初有五个学生有志于混黑社会,跟着几个所谓的老大到处捣乱,后来被张怕带领全班学生一通揍。后来开家长会,这三个学生被家长押送到班级,虽说有心继续逃课,可其中发生一件事,三个人商议商议,决定暂时留下来。
他们跟的老大叫黑皮。
随着经济发展出现个奇怪现象,每个城市都会有所谓的红灯区,具体点就是歌房一条街、洗头房一街、桑拿一条街什么的。
省城有很多类似地方,比如距离幸福里不远就是闻名的县前街,街两旁全是歌房,间插着洗脚城、按摩店、桑拿城等地方,这里是省城最便宜的所在。
别的地方有各种高档场所,比如陪唱歌就收个五七六百,洗个澡要上千,在县前街,歌房小姐只要一百,洗澡也是差不多一百多块。
黑皮在这条街上的一家歌房看场子。
简单说下看场子这种工作,他们不会和同行干架。比如两家店挨很近,会争客人抢生意,但是绝对不会打架。相反,但有外人敢来找事,这条街上所有看场子的会一起聚过来帮忙打架。在这地方上班的服务员多是男生,别的东西没学会,先学会嚣张和吹牛,发生矛盾时比黑社会还凶,冲上去就干架,惟恐不知道别人知道他们很能打很牛皮。
严格来说,这些人就是个看场子的,距离黑社会大老远。真正的混子来这里玩,老板都要出来敬酒。
可这帮看场子的特别嚣张。比如黑皮。
黑皮是镇里出来的无业青年,带着几个人跟着一个所谓老大进到县前街。
他的这个老大才算是真正混黑的,是被歌房老板拜码头请过去的。
想开歌房,必须背后有人,不然黑的白的一起折腾,有多少钱也不够赔。
那个老大被请来挂个名,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才会麻烦他。真正留在这里干活的是黑皮这样的小弟。
县前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混上几年,彼此一见面,都是黑哥黑哥的叫,黑皮就飘了。
可有一点,他的收入是固定的,最多跟服务员一起坑顾客多赚个几百块,再没有别的收入。他不敢坑小姐,小姐有专门的鸡头带着,好象乌老三那种。
黑皮以为自己是哥了,开始收小弟,就收了张怕这三个倒霉学生。
三个初三学生懂什么?天天跟黑皮在歌房玩,倒是能喝点啤酒,别的就没了。想赚钱得去学校门口抢。
上周,张怕来当老师,很嚣张的给所有学生打电话约架。这三个倒霉学生带着黑皮来了,黑皮想装大,多带五、六个人一起,结果是所有人被通殴。
社会上这些缺德玩意只认钱,说别的都是假的。黑皮一帮人因为三个倒霉蛋挨打,肯定把责任推给他们,回去后要医药费,还要三个倒霉蛋请吃饭,最后最后,还要出场费。
医药费和吃饭属于面子钱,出场费是你请我们帮你出头的代价,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也不多要,所有人加起来给一万就成。
三个学生哪有钱?不要说一万,也不要说医药费,就是摆酒钱都没有,于是挨揍了。这一通揍比张怕他们揍的还狠,倒是没受重伤。
揍完以后,黑皮还是要钱,一万不能少。
赶巧,张怕开家长会,赶巧,父母押着他们来上学,三个倒霉蛋商议商议,干脆窝学校躲几天,放学就回家,起床就上学,别的地方哪都不去,希望黑皮那些人能忘了这笔钱,也是放过他们。
这是三个倒霉蛋的美好愿望,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戏!
暂且不说他们的美好愿望,只说现在,张怕把他们喊去走廊,问的是另两个旷课学生在哪。
三个倒霉蛋知道一些情况,赶忙如实汇报。
跟他们三个比,那俩混蛋才算真的跟黑社会靠一点边。那俩家伙其中一个叫盛扬,有个哥叫盛赞。盛赞以前住幸福里,四年前搬走,跟社会上一个叫德哥的混。盛扬两个人也是拜了德哥做老大。
德哥是谁?就是张怕带学生第二次打群架揍的那群人的老大。
第一次是盛赞陪弟弟来学校撑场子,想要个面子,结果被张怕带学生群殴。盛赞面子上过不去,回去跟德哥说。
在道上混,别的事情可以忍,打架不能忍;别的事情可以让,面子不能让。小弟被打,德哥必须站出来,于是就带着二十多个人来了。
结果同样悲剧,最悲剧的是被警察抓了五个。
德哥很郁闷,一个是捞人出来,捞不出来就得给钱补助。然后呢,一一九中学这面的场子还得找回来。
这是他的事情,躲在学校的三个倒霉蛋坦白供出盛扬跟德哥的关系,又说了他们经常混的地方。
德哥也有场子要罩着,同样是场子,德哥的场子是夜店,手下有倒腾粉的。酒水这块也能过一层油。
听过三个倒霉蛋的供词,张怕笑道:“你们还不是一伙儿的?”
其中一个倒霉蛋说:“人家看不上我们几个。”
张怕笑道:“你倒是坦白。”又说回去吧。
三个倒霉蛋互相看看,有心说出黑皮问他们要钱的事情,只是说了又能如何?转身回去教室。
张怕琢磨琢磨,给盛扬打电话,估计在睡觉,打到第三遍才接电话。盛扬很冲,一接通就骂:“草,谁啊?谁他马的大早上闹我?”
张怕说:“我是你老师。”
“老师?我老师早死了。”盛扬挂断电话。
张怕点点头,这才是一一九中学真正的混蛋,心说不打服你,我这班主任就白当了。
接着给另一个旷课生打电话:“罗成才?”说名字的时候,心下一叹,多好的名字,可见家长也曾经有过期待,比如五个猴子之一的方子骄。
罗成才接电话快,问:“谁?”
“我是你老师。”
罗成才想了下问:“就是那个拿拐杖带着全班同学打架的那个老师?”
张怕说是。
罗成才问:“找我什么事儿?”
“我觉得你应该上学。”张怕说道。
罗成才笑道:“你是不是当老师当傻了?”
一句话,让张怕轻轻摇头,瞧人家这说话语气,哪里像个初三学生?淡声回话:“是啊,我是傻了,所以才打这个电话。”
罗成才冷笑道:“傻了去三院,给我打什么电话?”三院是精神病院。
张怕说:“我没什么耐心,不想去辉煌找你。”辉煌是德哥罩着的夜店名称。
“有本事你就来。”罗成才回道。
张怕笑笑:“你真牛。”
“必须的。”罗成材挂断电话。
这俩家伙明显比刚才的三个倒霉蛋难缠,张怕叹口气,难题又一个!
这时候,英语老师来上课了,跟他打声招呼,张怕赶忙跟英语老师一起进教室,听这位初三英语老师教着初一的学习内容。
学生们还是该干嘛该干嘛,张怕就又郁闷了,这一群渣滓,要怎么才能知道学习?要怎么才能开始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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