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楚秦氏告诫蛇人,叶凌月这女人不好对付。
蛇人大祭司当时还不相信,今日之事,倒是让蛇人大祭司心生警惕。
五行相冲的类似理论,在漠北的巫师中,从未有人提起过。
蛇人大祭司有种预感,此女会给漠北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如今身负重命,也不敢忤逆王命,和苍芒一行人硬碰硬。
他心底盘算着,早日完成王命,再将此事告诉漠北王。
届时王亲临,十个叶凌月也不够王收拾。
再说了,一旦进入城中,他就可以更加紧密监视叶凌月等人,到时找个机会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蛇人大祭司迅速带人撤去。
漠北王军设下的关卡也迅速撤去。
“叶铭师,你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
苍芒太子一脸的喜色。
这一次,叶凌月还真是替苍芒皇朝扬眉吐气了。
今日之后,谁还敢说,他苍芒人惧怕漠北人?
“她那哪里算是立了大功,那套理论,一听就知道是叶敏所创。抄袭前人的铭法,据为己有,简直是丢人现眼。”
纪琳琅酸溜溜道。
她本想趁着这次叶凌月挑战的机会,让叶凌月受挫,就算是不死,也要缺胳膊断腿,哪知道,叶凌月反倒因此扬名。
“婊小姐这话说的,使用前人的铭法,就算是抄袭?这么说来,婊小姐学习的那些铭文,该怎么算?还是说,婊小姐原创了哪种铭文?”
叶凌月干笑了两声。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
“琳琅,凌月,你们都少说几句。这一次,凌月的确立了功,我们快快进城,天色不早了。这一带靠近无极天,难免有流寇,免得引来事端。”
楚暮见两女争锋相对,也很是无奈,只能上前劝说。
溪芸也伺机,拉走了叶凌月。
队伍中,曾铭师目睹刚才那一幕幕,心底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叶凌月的铭文技艺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如此下去,以后灵犀工会就算是没有了灵犀会长,也会成为叶凌月的天下。
所以叶凌月,非除不可。
喜的是,叶凌月方才说的五行相克之礼,无疑就是叶敏的遗物。
星河老祖一直无法确定,叶凌月身上是否藏有叶敏的遗物,如今看来,她还真得了叶敏的传承。
“只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老祖,老祖一定会下手。”
曾铭师暗想道。
由于有苍芒太子和帝莘在队伍中,星河老祖有所避讳,一直没有下手。
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
叶凌月虽然懂得叶敏的铭文,可若是遇到不是漠北王军,那就未必有多少事胜算了。
格桑城很大,到时候人群一散开,就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一行人,各怀鬼胎,朝着格桑古城行去。
一刻钟后,叶凌月等人终于进了格桑古城。
虽然早就听闻格桑古城非常荒芜,可是当众人进入古城,看到古城里的景观时,才发现,格桑古城竟是残破如此。
古城很大,可四处都已经不见人踪迹。
入目的,是满目的断壁残垣。
这里的房屋,大抵都是几百年前甚至是千年之前的,曾经都是用巨石堆砌,看上去很是坚固。
可是因为废弃的缘故,这些巨石都已经被风沙磨去了棱角。
房屋早已不能居住,就连这里的水井也都已经干涸,更不用说植被,根本没法子生长。
风一吹过,地面上沙土就飞扬起来。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铭文,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赵少门主一进城,就发起牢骚来。
这破地方,赵少门主可是有阴影的,他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
若非是怕被人看出破绽,他压根不愿意入城。
“会长曾经到过这里,他说有,就一定有。少门主若是不愿意,大可以住在城外。”
溪芸横了赵少门主一眼。
赵少门主没敢吭声,楚暮方才的话,他可听得很清楚。
这里靠近无极天,什么人都有,听闻近日,这一带出没了一群厉害的流寇,凶狠异常,不少前往无极天的武者都被击退,夺了财物。
在城外,可比在城内危险多了。
赵少门主可不傻,这时候,他可不愿意脱离了大部队。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日我们再四下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另外,漠北军人多势众,暂时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苍芒太子下令。
可不是人人都是叶凌月,苍芒军的整体实力还是比不上漠北军的。
苍芒太子一行人,这才在城中找了个地方驻扎下来。
另一方面,蛇人大祭司也下令,将漠北王军的大本营移到了城东。
那一带,是旧时格桑古城城主府所在,也是古城墙相对保存完好之地。
当然,这一些,叶凌月等人暂时不知。
当晚,各自在两头扎营的两方人马,暂时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早,叶凌月和溪芸两人早早就聚在一起。
“这是格桑古城的地形图,会长当时就是在城西位置,发现了古铭文的,也是在那里遇到袭击的。”
溪芸分析道。
格桑古城是旧时的城池,范围比起如今的天域城池要大得多。
若是没有明确的目标,盲目寻找,太浪费时间。
蛇人大祭司释放出来的信息,漠北王也在无极天,加上星河老祖在内,这一次,前往无极天,等待新天河诞生的人可不少。
太子和帝莘等人,都是要去寻找极品天印的,时间上,他们拖不起。
“我们先去城西。”
叶凌月沉声说道。
她和溪芸当即就出了营地,想要去城西。
才出营地,就见帝莘站在营地口。
叶凌月挑挑眉。
溪芸忙上前行礼。
“帝莘殿下,您这是?”
“一起。”
帝莘也不多说,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言下之意,却是要和叶凌月溪芸同行。
“这……”
溪芸有些意外,看看一旁的叶凌月。
印象中,叶凌月和帝莘一直不大和睦。
可让溪芸意外的是,叶凌月这一次,竟没有拒绝。
“有人护花,何乐而不为,我们先去城西,他爱跟不跟。”
叶凌月说罢,顾自往城西走去。
格桑城的城西,比起城门附近更加破旧。
好在叶凌月和溪芸有地图在手,两人一番寻觅后找到了会长早前所说的那一段城墙。
只是让两人失望的是,城墙上面别说是铭文,就是连刻痕都没有了。
灵犀会长遇袭后,被送回灵犀城救治,来不及做后续部署。
等到他苏醒,再派人来格桑古城,已经是太迟了。
“和我早前派人来看到的情形一样。这痕迹,不像是风化的,更像是被人为打磨过的。我们来迟了,上面的古铭文很可能被人提早拓印,再抹去了。”
溪芸摇摇头。
她们又在附近的城墙都搜寻了一番,同样都是如此。
“袭击会长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漠北人。”
叶凌月沉声说道。
“凌月,你可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附近都是漠北人的耳线,况且苍芒和漠北如今的局势有些紧张,小心祸从口出。”
溪芸虽然也早就有所怀疑,可一直不敢断言。
“还记得被我杀了王副将?他身上的铭文笔法和会长身上的不死冥纹,出自同一种笔法。虽然对方极力掩饰过,还是没能改变最根本的笔法,而且很可能是出自同一个人。”
叶凌月也是在看到王副将后,才确认了这一点。
可会长并不在此,她也不好直接说有证据。
“漠北人贪婪,若非有重利,不会如此劳司动众,守着这么一座废城。”
一路都跟着叶凌月两人,却一直没有发话的帝莘,忽说道。
“剑魔殿下说得对,我也绝对这事很不对头。那蛇人一直赖在漠北城中,可城中,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留恋不舍,除非,他们也知道了古铭文的存在。”
溪芸反思,也觉得帝莘说得在理。
漠北王前去无极天,那里这二十年来,一直是星河老祖的地盘。
想要抢夺极品天印,自是实力越强越好,这种情况下,漠北王还派重兵在格桑古城,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如果仅仅只是古铭文倒也还好,我只怕,漠北人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古铭文。”
叶凌月看着一块块古城石。
“可我们没法子从漠北人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漠北人将他们的漠北王当成了精神信仰,非常忠心,即便是杀了他们也没用。”
溪芸想到病重垂危的会长,咬牙切齿道。
她只恨自己没用,不像是叶凌月那样,能够破除漠北的铭文,否则就能替老会长报仇了。
“漠北人口中,我们套不出什么,可是这座城会告诉我们,这里到底隐藏了什么。”
叶凌月走到了一块城石前。
格桑古城是做石城,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是用石头堆砌而成。
这样一来,虽然当初在修建城池时,未免劳司动众,可也有个好处,城池虽然经过了千万年,可保存很是完好。
“凌月,你的意思是?”
溪芸有些不明白。
“哪怕漠北人刻意去抹除,但是有一些东西,总是会被保留下来的,或者说,漠北人也不会凭空得知古铭文的存在,必定也是通过什么途径,才知道了格桑古城的真正秘密。”
叶凌月分析道。
“话虽如此,可是这座城连个人都没有,怎么找知情者?”
溪芸不是很理解叶凌月的意思。
“城主府。”
帝莘说罢三个字,叶凌月颔首。
两人竟是齐齐抬脚,朝着城主府的方向。
“等等,城主府那边,可是有漠北军重兵把守的。”
溪芸唯恐两人惹事。
叶凌月刚杀了王副将,漠北王军虽然碍于赌约没有直接为难叶凌月。
可是叶凌月若是再送上们去,只怕会很麻烦。
就算是真要去,难道不应该先和太子知会一声?
“那又如何,我们不是有护花使者嘛?”
叶凌月笑着说道。
她正是要去会会大祭司。
若是对方阻拦,更能说明,城主府有问题。
也对,有帝莘在,何必惧怕漠北王军。
溪芸再看看帝莘,对方也不回答。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怎么觉得,在叶凌月说出“护花使者”几个字时,剑魔殿下的嘴角勾了勾。
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溪芸认识帝莘一来,还从未剑魔殿下笑过。
不说其他,帝莘殿下笑起来,还真是好看。
溪芸有一瞬间的诧然,可是诧异之后,她迅速甩甩头,回过神来。
“溪芸啊溪芸,你切不可被男色迷惑。帝莘殿下实力高强,身份尊贵,凤菲郡主已经是前车之鉴。只是……”
溪芸看得出,帝莘殿下对凌月是有些不同,只是两人的身份……不过,若是对方是凌月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说其他,光是今日两人的互动,就让溪芸很是捉摸不透。
这两人,难道是彼此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另外一个就明白了?
溪芸愣愣看着两人的背影,对叶凌月和帝莘关系,又是纳闷又是好奇。
这两人,按理说,认识的时间比自己还要短,可两人之间的默契,却是让溪芸很是困惑。
那种一个眼神,一个沉默对方就能心领神会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好久好久了。
“还是先去城主府看看,但愿凌月猜得对,若是能从城主府得到一些线索,也是好的。”
溪芸连忙快步追上了两人。
三人从城西朝着城主府走去。
约莫一刻钟后,三人就到了格桑城主府前。
城主府相较于城中的其他地方,的确算是保存完好。
府邸和围墙都保留了八成以上,只是在城主府外,有数百名漠北王军把守。
“站住,叶凌月,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找上门来?!”
漠北王军中,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叶凌月。
这女人,在一日前,杀了王副将。
王副将在王军中,资历老,实力高,很得军心。
王军中的兵士们为此,对叶凌月一直咬牙切齿。
若非是大祭司三令五申说是一切以漠北王的任务优先,他们早已找上叶凌月,向其寻仇了。
一听说对方是叶凌月,王军的兵士们一阵愤然。
哗然一声,全都将叶凌月围了起来。
早前,眼看王副将被无端端击杀,王军的兵士们不知叶凌月的虚实的情况下,对叶凌月还要?芑洹
可是当叶凌月说明了王副将被杀的真正理由后,那些兵士们反倒不惧怕叶凌月了。
大祭司已经说过,叶凌月不过是个低级铭师。
只不过是因为铭师理论扎实,懂得用五行相克之法,才能破解王副将的铭文。
她本身不过是个连天力都没法子凝聚的废物罢了。
即便是遇上对方,也不用惧怕。
正如其早前所说,要使用铭文五行冲突之法,必须要现在对方身上种下冲突的两种铭文。
只要他们不给叶凌月这个机会,对方就奈何不了他们。
此话一出,漠北王军顿时不再惧怕叶凌月。
也是王副将掉以轻心,才会着了那女人的道。
在这些王军兵士们的眼中,叶凌月根本就是个废物,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今日她送上门来,正是替王副将报仇,替漠北王军找回面子的好机会,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对付叶凌月。
“凌月?”
溪芸有些担心。
漠北王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要是真围剿起来,只怕……
他们刚一靠近。
就见叶凌月身后,有一名黑衣男子,走上前来,拦在了叶凌月身前。
“小子,滚远点,否则砍了你脑袋!”
王军中有另一名副将,见了帝莘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弱受的模样,心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白脸。
他怒喝了一声,作势就要去推攘帝莘。
可他刚一抬手。
忽是一阵惨叫,却见他的双手,直直落在地上。
那名副将手腕之下被齐根削下,对方究竟是怎么出手的,那名副将和他周围的兵士们根本都没看清。
“剑……剑意。”
那名副将一脸的惊吓,看着帝莘。
他的手,是被剑意砍下。
可最可怕的是,他连对方是怎么出剑以及剑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个站在叶凌月面前,长得俊美得过火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脸,而是一个阎罗死神。
“剑魔殿下,下手轻点,你这样会吓坏漠北王军的诸位兵士的。”
叶凌月在旁柔声劝说着。
“嗯,我听你的。”
帝莘颔首,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叶凌月很是意外,这厮是吃错药了不成,居然这么听话?
“你让我杀哪个,我就杀哪个。”
可帝莘的下一句话,让叶凌月一阵暴汗。
剑魔?!
漠北王军的兵士们早前还围在叶凌月身旁,一副声讨模样。
可一听到帝莘的名讳后,顿时吓得倒退三尺。
剑魔,是那位剑魔?
近百年来,三十三天剑意造诣最可怕的剑魔帝莘?
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剑魔帝莘。
他们身上是加持了巫铭,可是这些巫铭在剑魔的剑下,那简直就是纸糊的老虎。
“诸位,我只是……”
叶凌月看向那些兵士,她的目光所及处,那些兵士们顿觉汗毛倒竖,唰唰唰往后退去。
“我想问问……”
叶凌月正欲和最近的一名兵士问,城主府内可有相关的史书记载。
可哪知道,话音才落,王军的兵士们全都吓得缩脖子,飞一样的跑掉了。
“得,一个人都没有,那我该问谁,难道是去问那大祭司?”
叶凌月看着空空如也的城主府,一脸的无奈。
她回头瞅瞅帝莘。
“你怎么就长得这么吓人呢。”
说罢,她无奈摇摇头,走进了城主府。
帝莘目无表情,走到呆愣住的溪芸面前。
“我长得很吓人?”
帝莘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还真没细看过自己的脸,他一直以为,自己长得还算是马马虎虎,虽然每次那些女人看到自己,都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
“这……帝莘殿下,你长得没问题。我以为,凌月的意思是,你应该多笑笑。”
被帝莘那双琥珀色的眸盯着,溪芸立马有种丢盔弃甲的冲动。
她不敢多说,忙夺路而逃。
多笑笑?
帝莘若有所思着,也跟着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异常的清静。
“看来带帝莘来,还是对的。帝莘所及之处,鸡犬不留。”
叶凌月边走边想着。
城主府内,一个人都不见。
那蛇人大祭司,也不知去了何处,看样子也不在城主府内。
城主府之行,倒是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多了。
城主府规模不小,分为里外中三进。
外部是外务府,看样子是格桑城的城主接待外宾的地方。
中部是内务府,是日常格桑城住解决城中事务的地方。
至于里面的那一进,是城主日常生活和练武,以及家眷家仆居住的地方。
虽然过去了万千年,可城主府的旧貌还是很完整的保留下来了。
叶凌月只是在城主府走了一圈,就对城主府的昔日旧貌有了大概的了解。
只是叶凌月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城主府的书库书房或者是存放古籍的地方。
“想来这里的资料很可能被漠北王军的人收缴了。”
叶凌月有些失望。
天色已经渐晚,叶凌月见无所收获,就准备往外走。
“凌月,院落里有不少古城石,其中有就一些还没有被清理,上面留有一些铭文。那些铭文,和会长早前记下来的那些铭文如出一辙。”
溪芸一番搜索后,有了些发现。
叶凌月闻言,跟随溪芸到了院落。
叶凌月负责巡查城主府的主要房间和库房,溪芸负责院落和校场,至于帝莘则在周围巡视,防止有漠北王军的人折回来,干扰两人搜查。
“的确是铭文。”
叶凌月看到溪芸所说的古铭文后,挑了挑眉。
“果然没错,就是漠北人袭击了会长,这帮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这件事,我一定要禀告铭师工会,让他们声讨漠北军。”
溪芸怒不可遏道。
这些古铭文,是属于苍芒的。
“不,这些铭文,只怕并不属于苍芒皇朝。”
哪知叶凌月听罢,再看看那些铭文,摇了摇头。
格桑古城的铭文,并不属于苍芒皇朝,这又是从何说起?
溪芸愈发不解。
“这些铭文,的确就是格桑城墙上铭文,按照三十三天的天域管理条例,古城墙上的铭文属于本国所有。格桑古城虽然废弃,可终归还是属于苍芒皇朝的。”
“可这些铭文,并不是苍芒的铭文,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属于昆仑时期的铭文。”
叶凌月说道。
叶凌月早前看到会长临摹的铭文时,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肯定。
在亲眼目睹了城墙上还未损毁的铭文时,她才可以断定。
“昆仑……时期?”
溪芸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看样那些铭文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叶凌月原本也不认得什么昆仑时期的铭文,可她得了昆仑女仙皇的青铜古棺时,在棺体上就看到过类似的铭文。
那手笔还有形状,和古城墙上的铭文一模一样。
所以这些铭文,应该是属于昆仑的。
三十三天的确有天域管理条例,每个皇朝乃至世外天都有自己的领域,领域里的任何赘生物都属于领地所有。
可是昆仑时期的铭文,那意义就不同了。
三十三天是在昆仑天脉崩塌之后,才建立的。
也就是说,三十三天的前身,就是昆仑天脉的组成。
“如果被证实这些铭文的确来自昆仑时期,那格桑古城的这些铭文就属于整个三十三天,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
叶凌月没有再往下说。
溪芸一点就通,顿时就明白了叶凌月的意思。
昆仑天脉已经消失十万余年,它虽然已经消失了,可对于三十三天的仙皇乃至各大势力而言,它从没真正消失过。
哪怕是上天域乃至世外天的仙皇们,在昆仑天脉存在时期,也都是渺小无比的存在。
昆仑天脉时期,三十三天是最强盛之时,无论是丹药、铭文乃至各种法门绝技,都是最鼎盛之时。
昆仑天脉崩塌后,三十三天的无数强者们涌入天脉的旧址,想要寻找天脉最后的遗迹,从中寻找到一些天脉传承。
可那些强者,一个都没有回来过。
整个天脉的遗迹,也神秘的消失了。
可哪怕如此,还是有无数人觊觎着昆仑天脉。
只因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真能得到天脉传承,就能统一三十三天,成为天域至高无上的主宰存在。
“那怎么办,铭文的事,我们到底要不要禀告诉苍芒太子?”
溪芸素来有主见,可是事关重大,早已超脱了她个人的把控能力,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剑魔殿下,你怎么看?”
叶凌月睨了眼帝莘。
帝莘只是随意看了几眼铭文,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昆仑天脉的诱惑力,对其似乎并无作用。
“以偏概全,不可尽信。”
帝莘轻飘飘,丢出一句话。
言下之意,却是绝对叶凌月只是靠几块铭文,就危言耸听,剑指整个昆仑天脉,很是不妥。
“你!”
叶凌月哑然。
她的确也没有绝对证据,表明这些铭文就是昆仑文字。
她来到三十三天之后,肉身还在九十九地。
如果肉身在此,她还可以拿出混沌天珠,将里面的棺木给帝莘看,证明自己的话并非危言。
“想要证实,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在找到完整的铭文。看漠北的架势,应该是在搜集什么,他们在城中已经逗留了多日,应该搜集了不少铭文。只是要他们把这些铭文吐出来,很是困难。”
溪芸也以为,应该先找到全部的铭文。
“铭文想必就在大祭司手中,想要夺取铭文,怕要请一个人帮忙。”
叶凌月沉思道。
虽然帝莘击退了漠北兵士,可也惊动了漠北军,他们的行事必定更加小心谨慎。
蛇人大祭司行事狡诈,想要从他手中夺取铭文,并不简单。
“你是说?”
溪芸困惑道。
“楚暮。”
叶凌月吐出了一个名字来。
身旁,一声轻嗤。
“你别不服气,那个蛇人祭司可不好对付。如果强来,铭文可能被毁,我们所有人中,只有楚暮和他有关系。不过,要让楚暮出面收服对方,还真有些棘手。”
叶凌月沉思道。
她和楚暮的关系不和睦,对方又怎么会听自己的话,去找蛇人祭司。
她也不打算将昆仑铭文的事,提早泄露出去。
昆仑铭文的诱惑太大,楚暮身旁人多口杂,不好尽说。
“这有何难,他自会答应。”
哪知帝莘在旁听了,却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哎,你回来,你可不要冲动,把事情给搞砸了!”
叶凌月见帝莘一眨眼就没了影,顿时慌了。
帝莘这不按理出牌的家伙,楚暮摆明了看他不顺眼,他贸然找上门去,这不是要打架嘛?
叶凌月没想到,帝莘还真是去找楚暮打架去了……
当晚,蛇人大祭司刚从城外归来,就从那群漠北军的口中得知,叶凌月三人占据了城主府。
蛇人大祭司险些没气晕过去。
“一群废物,几百号人,你们还怕一个娘们不成。”
蛇人大祭司搜集到一批铭文后,就亲自送出城去,交给漠北王的亲兵队长,送去无极天。
铭文已经搜集近六成,原本再过几日,就可以完工,届时,就可以前往无极天,和漠北王会合。
哪知道,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会杀出苍芒皇朝的人。
为了掩人耳目,过去一天里,蛇人大祭司命令手下小心谨慎,尽量不惊动苍芒皇朝的人,哪知道,对方却亲自找上门来了,还把刚到手的几块古城石给弄丢了。
“大祭司,属下也是没法子。您是不知道,那娘们还带了个煞星,炽神狱的剑魔帝莘。那厮一个眼神,就让冷副将断了双手,我们几百号人,正要冲上去,只怕也会被当成菜瓜,砍了个稀巴烂。”
漠北王军的兵士们垂头丧气。
“剑魔帝莘?”
大祭司倒是听说过此人的名讳,看样子,此事必须禀告漠北王才行。
大祭司正思忖着,就听兵士来报,苍芒楚暮前来拜见。
楚暮,他来做什么?
大祭司一听,惊了惊。
他和楚暮,虽然有些瓜葛,可终归是不同阵营的人。
若非是看在楚秦氏的面子上,楚暮上门,他头一件事就是将其拿下。
这小子早前对他也很是不客气,没想到,会忽然找上门来。
难道是今日叶凌月等人占据了城主后,发现了什么?
大祭司心存困惑。
不可能,城主府里的史料都已经被他们第一时间销毁,不可能被发现。
那些昆仑铭文,距今也有十万年时间,不可能还有人认得它们。
“放他进来。”
大祭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见见楚暮。
楚暮很快就被引了进来。
一看到楚暮,蛇人大祭司又是一惊。
楚暮鼻青脸肿,早已没有了平日的风流倜傥,就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楚暮长得和楚秦氏年轻时很有几分神似,尤其是轮廓颇为清秀蛇人大祭司也是爱屋及乌,对楚暮这个晚辈很有几分好感。
所以当初才会在楚秦氏的央求下,帮楚暮出面。
哪知道一日一夜不见,楚暮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阿暮,你这是怎么了?”
“师伯,请你替我做主。”
楚暮一脸的懊恼,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你快快起来,到底是谁干的?”
楚暮好歹是楚府的少爷,在苍芒皇朝,绝对是一等一的世家子弟,苍芒太子都未必敢对他下手。
“是剑魔帝莘,他无端端打了我一通。”
楚暮提起帝莘,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他本是苍芒皇朝一等的一的天才,可自从剑魔帝莘出现后,就各种凌驾他之上。
就连他曾经的未婚妻叶凌月,都和帝莘勾搭在一起。
作为男人,这口气,他一直憋着。
剑魔帝莘身份尊贵,实力又很强,七品天印以及高深莫测的剑意,这些都是楚暮无法逾越的。
所以尽管对帝莘很有些成见,可楚暮一直没有真正和他起冲突。
这一路来,都是对他客客气气。
可他这般做,人家却未必领情。
傍晚前后,剑魔帝莘忽然找到楚暮,二话不说,就动了手。
楚暮自不是他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断了一条腿。
苍芒太子也不敢多说,营地里其他人也都是对着楚暮指指点点,楚暮气不过一怒之下,就来找蛇人大祭司。
“我娘亲曾经说过,师伯你修为高深,能够帮我。”
楚暮少年得志,怎能忍受那样的屈辱。
“又是剑魔帝莘,那厮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他还真以为,这里是炽神狱,可以由着他胡作非为?”
大祭司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师伯,你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恶气。”
楚暮以为,剑魔帝莘分明是在替叶凌月报仇。
他当初冷落叶凌月,足足一百年不肯于叶凌月完婚,如今叶凌月成了铭师,又得了叶敏的真传,一朝翻身,还攀附上帝莘,帝莘想必就是替她出这口气。
蛇人大祭司听罢,再看看楚暮的伤势,没有立刻发话。
楚暮的伤势看上去并无问题,可这件事听来,有些蹊跷。
剑魔帝莘是什么身份,他真的看上叶凌月那个丑丫头?
虽然叶凌月是天婴,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具肉身如今都没法子修炼肉身,她没有家族底蕴,相貌也丑陋不堪,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叶敏留下的铭文。
可炽神狱的皇子,当真会在乎什么铭文?
七品天印的存在,又何必仰仗铭文。
“师伯,你是不信我的话?罢罢罢,我就知道,连漠北也怕了剑魔帝莘。我也不求人,就由着剑魔帝莘将我活活羞辱死了算了。”
楚暮见蛇人不发一语,心知对方还不信任自己。
他一脸的沮丧,一瘸一拐就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却有一物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慢着!”
蛇人大祭司叫住楚暮,他快步上前,捡起楚暮落下的东西。
那是个木梳子,梳子做工很是粗糙,完全不像是楚暮这样的世家子弟随时之物。
“梳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蛇人大祭司的声音激动,他一把抓住楚暮的胳膊。
“是我娘自小给我的,说是我爹当年送她的定情信物。”
楚暮就欲收回梳子。
“你说什么?你说这梳子是你爹的,快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蛇人大祭司愈发激动,握着梳子的手颤抖个不停。
楚暮说了个日子。
“师妹,师妹你骗得我好苦。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我就知道,师妹不会那么对我,你果然是我和师妹的骨肉。当年,我为了配得上师妹,暗中修炼邪法,不慎被师门发现,我被驱逐出师门。那时候,师妹已经怀有我的身孕。她此后托信给我,说那孩子已经打掉了,再之后,她就嫁给了楚昭阳。我就说,楚昭阳那废物,怎么可能生出你这样优秀的儿子。”
蛇人大祭司忽的痛哭流涕,抱着楚暮不撒手。
楚暮身子一僵,强忍着挣脱蛇人大祭司的冲动。
“师伯,你说你是……”
楚暮一脸迟疑,望着蛇人大祭司。
“我是你爹爹,我才是你爹。”
蛇人大祭司确定了楚暮的身份后,彻底放下了心防。
他拉着楚暮,嘘寒问暖,恨不得把过去百年失落的父爱全都弥补回来。
蛇人大祭司半人半蛇,一直没法子化为人形,这副模样的他,根本不可能有子嗣。
今日忽得知自己多了个楚暮这样优秀的儿子,还是楚秦氏和自己所出,自是欢喜不已。
“爹……既然你是我爹,今日的仇你一定要帮我报。”
楚暮迟疑了下,变扭着喊道。
“那是自然,剑魔帝莘算是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你我父子俩。炽神狱虽然实力很强,七品天印也的确非你我现在可以媲美。不过儿子你放心,只要再等上一些时日,等到我王找到了极品天印,我们再找到昆仑秘藏,我漠北天境一定会成为三十三天中最强的存在。”
蛇人大祭司说得眉飞色舞,楚暮却是听得惊色连连。
漠北王竟知道昆仑秘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