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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今天第一更。【本书由首发】第二更在午后。**
郑大山和李叔喝着酒，又提起了高土坡，郑大山便对卫子然连声地感谢，更是不住地劝卫子然多饮几杯。
“我酒量小，再喝就醉了。”卫子然笑着说，“幸亏您把这高土坡买下来了，我听说，本县的富户，几乎把露在水上的高坡快要买完了，而且价格也是飞涨。”
众人听了就是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儿。卫子然说，尤其是米粮店的老板，连着买了几个高岗。他们买下来哪是用来种地的，他们是要人们无地可种，好把手里的粮食高价卖给百姓。
众人叹息着，这真是为富不仁啊，真是万幸，郑家已经购了一处荒坡。
酒已三酣，肉已吃足，就又向铜锅里下了些面条，就着羊汤的鲜美滋味，众人在欢声笑语中又吃了一碗长寿面，给如烟庆生。
饭后，如烟和卫子然就站在院门外聊天说话，家里人以为他们又要出去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就没出来打搅。
卫子然告诉如烟，昨天晚上，孙继祖喜气洋洋地找到了他，说是孙家的媒人明天就来说亲。如烟一喜，说，姐姐知道吗？卫子然道，已经告诉她了，如月高兴得很。
如烟想，明天当然不能再让姐姐去野味楼了，就在家里等着媒人上门好了。尽管自己看孙继祖不顺眼，但只要姐姐喜欢，这事儿也要快有个结果才好。
“子然，傻子那天说的事儿，我们还确实要小心些，小心那李臭子在野味楼干些什么坏事儿。”如烟说。
卫子然点头，然后他朝如烟展了展白袖，柔声说：“你看！”
如烟问：“看什么？”
卫子然道：“你不是说我穿着白衣与你不门当户对吗？我穿着这绸缎的白衣给你过完了生日之后，明天起我就不再穿这身纨绔子弟的衣服了。”
如烟脸色大红：“子然，你看你怎么又说起了这个。”说完。她慌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卫子然。
“如烟，我的家境也衰败了，打扮得那么刺眼也无必要。我愿与你过上这农家的生活。我不但要换了这衣服，还要想你之想，盼你所盼。如烟，我……”卫子然目光炯炯，直盯如烟，急促地说着。
如烟扭过头去，低低道：“子然，你别……你别……”
卫子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来，深情地对如烟说：“如烟，上次我去临县的时候。我娘把她当年的一个嫁妆送给了我，她多年也没舍得戴上，就是这个银手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把它送给你当作生日礼物，好吗？”
如烟芳心大跳。面红过耳，耳朵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这是卫子然直接向她表白了啊！卫子然要送她的这个手镯，是他*娘亲的嫁妆，现在送给自己，这明显是定情之物啊！
如烟急急摆手：“不，不，子然。我不能要！我有自己的银手镯！”
卫子然轻轻地拉起如烟的手，把一个硕大的银手镯递了过来。
如烟退了一步，急忙缩手，羞得她把头扭向一边——
那边，离她丈远的地上，放着一个油脏的口袋子！
傻子来过了！他人呢？
如烟急急把卫子然的手摆脱开。紧走出几步看去，放着青贮饲料的大缸后面，傻子正在急匆匆地走开。他一定又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后，就无声离去了。
如烟脸色突变，急追了几步。朝那背影喊道：“傻子，你给我站住！”
背影停了一下，又大步匆匆地向前走。
如烟一跺脚：“傻子，你要是再不站住，我一辈子都不再理你。你站住，我跟你有话说！”
背影停下来，转过了身子，目光无神地看着她。
卫子然也走了几步跟过来，他心里这个气啊，怎么每到与如烟牵手的时候，这个傻子就出现呢。
“傻子，你为什么扔了东西躲开？”如烟凄厉地问他。北风不懂事地吹过来，她的发丝在风中已经凌乱。
傻子闷了一会儿，开口说话了：“小秀儿回去说了之后，我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那袋子里面，是我抓来的十只野兔，兔皮我卖了，兔肉我洗干净了，你拿到你的铺子里作成野味卖钱吧。”
如烟想起小秀儿说的，傻子这几天出去，全不是捕水狗的样子，因为他只带了绳套，没带着木桶，捕水狗是要用木桶装水去灌水狗窝的。
“傻子，你这几天全是在用绳套捉野兔子？”如烟着呢。
“嗯。”
“为我捉吗？”
“我不知道你为啥总是不理我，我想多帮你捉些野兔，你一高兴就会理我了吧。可是，现在我知道了缘故，你以后也不会再理我了，因为你喜欢他！”傻子一指卫子然，又闷声了一瞬间，“那我现在既然已经明白了，我走了。”
傻子看了一眼白衣飘飘的卫子然，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破旧棉袄，扭了头又要离开。
卫子然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傻子也喜欢如烟！
“傻子，先别走，我有话跟你们说。”
卫子然与傻子全默默地站在如烟身边，听如烟要向他们说些什么。
如烟此时觉得自己好累，身体不由得倚住了一个大缸。她记得很清楚，傻子在这里给她家诱捕过鹌鹑，也是在这里，傻子第一次无意中拉住了自己的手。
如烟谁也不看，低垂着目光，把手上的银镯褪下来，看着它缓缓地说：
“这银镯是我爹爹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专门借了钱给我打制的。虽是细了些，但是我能知道父母对我的疼爱有多深。”
其实，这个手镯已经不是郑大山打制的了，而是前世的雨哥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打制了送给她的，她带着它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可如烟撒了个谎。
“如烟，我送你手镯，不是要你摘下这个手镯的意思。”卫子然急忙解释。
傻子仍是木讷地站着。
如烟仍是自顾地往下说：“可是，后来我还是出了事儿，险些被淹死。我被救活过来之后，梦见了观世音菩萨，她托梦对我说，要是有缘的话，我会遇见一个人。我手上有了银手镯，他的身上会有另一个东西，和我的手镯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两个人几乎一齐开口问：“什么东西？”
如烟：“那是一个小铜佛。”
从来没有听如烟对他们说起过这些，两人全是大吃一惊。
傻子听得变了脸色，卫子然也听得目瞪口呆。
“如烟，街上挂着铜佛的人有很多啊，你怎么辨认这个缘分呢？”卫子然问。
“我自然能够辨别的，那上面有一个字。”如烟凄然一笑，“如今，我便等着梦中的缘分。”
卫子然和傻子全是听得呆呆楞楞的。
如烟借口观音托梦，把小铜佛的事情向二人说了出来。可是她知道，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的雨哥，她永远也不可能见到了。
此时，如烟已经看出了卫子然的沮丧，自己这样说，等于是回绝了他。这样也好，如烟好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就像娘亲说的，自己就做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娃娃该有多好。
如烟说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用手把刚才凌乱的发丝拢好，说：“既然有了观音菩萨的嘱托，我是不会胡思乱想的。”
她又转向傻子：“我今天过生日，确是没有告诉你。按说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又住进了柳汀村，怎么着也应该给你个信儿，可是我没给，原由你自己想去吧。可是我……我娘亲已经给你留下了一些涮羊肉。你的兔子我收了，多谢你了。”
傻子似乎高兴了一下，但当他又看了衣袂飘飘的卫子然之后，就又目光呆滞了起来。
如烟说完，没有理会二人，直接进院去了。
两人站了一会儿，傻子看了一眼清秀俊朗的卫子然，说：“你真的喜欢她吗？”
卫子然坚决点头：“嗯！我喜欢他！我一定是如烟梦中的缘分！”
傻子问：“那你会对她好吗？”
卫子然更加坚决：“我会一辈子待她好！”
傻子脸色乌青，定定地看着卫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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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就是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儿。卫子然说，尤其是米粮店的老板，连着买了几个高岗。他们买下来哪是用来种地的，他们是要人们无地可种，好把手里的粮食高价卖给百姓。
众人叹息着，这真是为富不仁啊，真是万幸，郑家已经购了一处荒坡。
酒已三酣，肉已吃足，就又向铜锅里下了些面条，就着羊汤的鲜美滋味，众人在欢声笑语中又吃了一碗长寿面，给如烟庆生。
饭后，如烟和卫子然就站在院门外聊天说话，家里人以为他们又要出去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就没出来打搅。
卫子然告诉如烟，昨天晚上，孙继祖喜气洋洋地找到了他，说是孙家的媒人明天就来说亲。如烟一喜，说，姐姐知道吗？卫子然道，已经告诉她了，如月高兴得很。
如烟想，明天当然不能再让姐姐去野味楼了，就在家里等着媒人上门好了。尽管自己看孙继祖不顺眼，但只要姐姐喜欢，这事儿也要快有个结果才好。
“子然，傻子那天说的事儿，我们还确实要小心些，小心那李臭子在野味楼干些什么坏事儿。”如烟说。
卫子然点头，然后他朝如烟展了展白袖，柔声说：“你看！”
如烟问：“看什么？”
卫子然道：“你不是说我穿着白衣与你不门当户对吗？我穿着这绸缎的白衣给你过完了生日之后，明天起我就不再穿这身纨绔子弟的衣服了。”
如烟脸色大红：“子然，你看你怎么又说起了这个。”说完。她慌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卫子然。
“如烟，我的家境也衰败了，打扮得那么刺眼也无必要。我愿与你过上这农家的生活。我不但要换了这衣服，还要想你之想，盼你所盼。如烟，我……”卫子然目光炯炯，直盯如烟，急促地说着。
如烟扭过头去，低低道：“子然，你别……你别……”
卫子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来，深情地对如烟说：“如烟，上次我去临县的时候。我娘把她当年的一个嫁妆送给了我，她多年也没舍得戴上，就是这个银手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把它送给你当作生日礼物，好吗？”
如烟芳心大跳。面红过耳，耳朵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这是卫子然直接向她表白了啊！卫子然要送她的这个手镯，是他*娘亲的嫁妆，现在送给自己，这明显是定情之物啊！
如烟急急摆手：“不，不，子然。我不能要！我有自己的银手镯！”
卫子然轻轻地拉起如烟的手，把一个硕大的银手镯递了过来。
如烟退了一步，急忙缩手，羞得她把头扭向一边——
那边，离她丈远的地上，放着一个油脏的口袋子！
傻子来过了！他人呢？
如烟急急把卫子然的手摆脱开。紧走出几步看去，放着青贮饲料的大缸后面，傻子正在急匆匆地走开。他一定又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后，就无声离去了。
如烟脸色突变，急追了几步。朝那背影喊道：“傻子，你给我站住！”
背影停了一下，又大步匆匆地向前走。
如烟一跺脚：“傻子，你要是再不站住，我一辈子都不再理你。你站住，我跟你有话说！”
背影停下来，转过了身子，目光无神地看着她。
卫子然也走了几步跟过来，他心里这个气啊，怎么每到与如烟牵手的时候，这个傻子就出现呢。
“傻子，你为什么扔了东西躲开？”如烟凄厉地问他。北风不懂事地吹过来，她的发丝在风中已经凌乱。
傻子闷了一会儿，开口说话了：“小秀儿回去说了之后，我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那袋子里面，是我抓来的十只野兔，兔皮我卖了，兔肉我洗干净了，你拿到你的铺子里作成野味卖钱吧。”
如烟想起小秀儿说的，傻子这几天出去，全不是捕水狗的样子，因为他只带了绳套，没带着木桶，捕水狗是要用木桶装水去灌水狗窝的。
“傻子，你这几天全是在用绳套捉野兔子？”如烟着呢。
“嗯。”
“为我捉吗？”
“我不知道你为啥总是不理我，我想多帮你捉些野兔，你一高兴就会理我了吧。可是，现在我知道了缘故，你以后也不会再理我了，因为你喜欢他！”傻子一指卫子然，又闷声了一瞬间，“那我现在既然已经明白了，我走了。”
傻子看了一眼白衣飘飘的卫子然，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破旧棉袄，扭了头又要离开。
卫子然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傻子也喜欢如烟！
“傻子，先别走，我有话跟你们说。”
卫子然与傻子全默默地站在如烟身边，听如烟要向他们说些什么。
如烟此时觉得自己好累，身体不由得倚住了一个大缸。她记得很清楚，傻子在这里给她家诱捕过鹌鹑，也是在这里，傻子第一次无意中拉住了自己的手。
如烟谁也不看，低垂着目光，把手上的银镯褪下来，看着它缓缓地说：
“这银镯是我爹爹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专门借了钱给我打制的。虽是细了些，但是我能知道父母对我的疼爱有多深。”
其实，这个手镯已经不是郑大山打制的了，而是前世的雨哥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打制了送给她的，她带着它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可如烟撒了个谎。
“如烟，我送你手镯，不是要你摘下这个手镯的意思。”卫子然急忙解释。
傻子仍是木讷地站着。
如烟仍是自顾地往下说：“可是，后来我还是出了事儿，险些被淹死。我被救活过来之后，梦见了观世音菩萨，她托梦对我说，要是有缘的话，我会遇见一个人。我手上有了银手镯，他的身上会有另一个东西，和我的手镯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两个人几乎一齐开口问：“什么东西？”
如烟：“那是一个小铜佛。”
从来没有听如烟对他们说起过这些，两人全是大吃一惊。
傻子听得变了脸色，卫子然也听得目瞪口呆。
“如烟，街上挂着铜佛的人有很多啊，你怎么辨认这个缘分呢？”卫子然问。
“我自然能够辨别的，那上面有一个字。”如烟凄然一笑，“如今，我便等着梦中的缘分。”
卫子然和傻子全是听得呆呆楞楞的。
如烟借口观音托梦，把小铜佛的事情向二人说了出来。可是她知道，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的雨哥，她永远也不可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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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似乎高兴了一下，但当他又看了衣袂飘飘的卫子然之后，就又目光呆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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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儿表白啦！今天两更完毕，第一卷已近尾声。【本书由首发】**
以前总听如烟姐姐提起，现在小秀儿也终于看到了小黄庄村口的那棵大柳树，好高好大啊！虽然柳叶早已纷落全无，但丝丝披拂的柳枝，仍然摇摆地那样婀娜。
沈大哥在大柳树边呆呆了很久，小秀儿问他究竟在想什么，傻子说：
“我一到这里就恍恍忽忽的，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事情，我好像送给过一个人什么东西，那天是他的生日。可这事儿又跟真的一样，又跟梦里似的。头疼！”
小秀儿看沈大哥一脸痛苦的样子，赶紧把他从柳树旁拉开说：“沈大哥，头疼就不要去想啦！你不是说先给你的奶奶磕头吗？走吧，我陪你去。”
傻子在他*奶奶*的坟上磕了头，他想起了这些天的苦闷心情，有点想哭，又赶紧抹了抹眼角。
小秀儿看了心里难受，说：“沈大哥，你孤独受苦的好艰难，要是想奶奶了你就痛快地哭吧。”
“我想哭，可不能哭。小秀儿，天上有一个地方叫天国，奶奶在就那里看着我，盼着我笑。我虽说笑不出来，可也不能哭。”傻子说。
小秀儿觉得挺奇怪的，就问：“这些是听谁说的？”
傻子黯然着脸色不说话，他站起来离开，可走了几步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奶奶的坟，一瞬间他想来了这些天来的一幕一幕，曾那么快乐，现在又是那样的凄凉，他急走几步赶回来，扑通跪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小秀儿不解地看着傻子的举动，不是说不哭吗，怎么又哭了呢？可不知怎么地，她见了沈大哥落泪。自己就也哭了。小秀儿问自己，沈大哥在哭奶奶，我哭个啥呀？可看见沈大哥突然间哭得那样伤情，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了……
木排上放了两个筐。筐里是春生家里的五十只鹌鹑。木排上还有一个春生打制的工具，一个木头架子里，吊着一个大木杵，木杵连着一个扶手，上下拉动扶手，木杵就上下地动起来。
小秀儿高兴地喊着：“将来我哥就扶着这个把手，鹌鹑羽毛就在下边被木杵砸柔软啦！如烟姐的这个姨哥真是聪明！一看人家的日子，就比我家强一万倍。”
回柳汀村的路上，小秀儿就不停地爱抚着这个加工羽毛的工具，随口地和傻子说着话。
傻子划着木排。对小秀儿说的话，他无言地听着。
小秀儿早发觉沈大哥脸色不对，自己这样开心其实也是给他看的，希望他能欢快起来，哪知道傻子的脸色始终沉重。
“沈大哥。我们来的一路上，你就闷闷不乐的。现在也给你的奶奶磕完了头，就不要再想伤心的事情啦。”小秀儿柔声地劝着傻子。
“小秀儿，你为啥要对我这么好？”傻子突然问小秀儿。
小秀儿的脸红了：“沈大哥，我不好，我不能排解你的伤心。”小秀儿猛然抬起了头，看着沈大哥：“要是能的话。我宁愿把这些伤心放在我的心头，只要沈大哥你能开心起来。”
小秀儿说完又马上害羞得低下头去，双手搓弄着衣角。
“为啥？”傻子问。
“沈大哥，你……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且莫说替你分担伤心，我……我……我为了你啥都不怕！”
一天又一天的爱恋，如同一滴又一滴的水。天长日久，汇成了相思的海！小秀儿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把这样的话儿说出口。她突然木排上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低低地啜泣起来。苦苦的相思倾倒而出后。只有眼泪才能冲淡相思的苦苦滋味和她内心的委屈。
傻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小秀儿话里的意思，他想不到小秀儿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有胆量对他说这样的话。
“小秀儿，你咋这样说啊，我……我是个傻子！”傻子的脸腾地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木排上，看着蹲在那里抽泣的小秀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秀儿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傻子，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泪流满面。
“沈大哥不傻！傻我也不怕，我……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傻子！”小秀儿在她的怀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只把傻子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他垂着双手呆呆然站立，也不敢抱她，又不好推开她。
小秀儿在他的怀里，抽抽答答地嗫嚅着：“为了你，小秀儿连死都不会怕的！你信吗？”
他两眼发直，忽然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如烟。
小秀儿为他连死都不怕，那他呢，他能为如烟做些什么呢？
“小秀儿，别哭了。”傻子拍了拍小秀儿的肩膀。
小秀儿的哭泣才缓了下来，在他的怀中抬头看了沈大哥一眼。情急之下，她扑到沈大哥的怀里，说了山盟海誓般的话。可现在，小秀儿窘极了，我这是在干嘛呀！小秀儿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扭过了身子，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啦！
良久，她才放下手，背对着傻子低声问：“沈大哥……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坏女人吧？”
傻子仍是手足无措，结巴着说：“哪……哪……会呢，我是个傻子。”
“沈大哥，你一点都不傻，你那是实在憨厚。”小秀儿转过身来，脸上虽是滚烫得厉害，她却是勇敢地看着沈大哥。
傻子不敢直视小秀儿，无言地低头。
小秀儿见沈大哥总是不肯正面回答自己，她的心就猛然一沉。
“沈大哥，你不会是不喜欢我……而是喜欢……喜欢如烟姐姐吧？”小秀儿通红的脸色瞬间转白。
傻子就像被火烫了一下子似的，身子一颤。他有些慌乱了，过了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她喜欢的……是穿着白衣服的卫子然。”
小秀儿揪紧的心放松了，她的羞意还写在脸上，柔声说：“沈大哥，咱们回去吧。”
“嗯。”
一路上，小秀儿羞喜地笑着，不住地歪头看向划排的傻子。每当这个时候，傻子就避开了她的眼光。
他想，既然如烟喜欢卫子然，我就得像小秀儿一样，为如烟做点什么吧。
到了柳汀村，傻子和小秀儿把两筐鹌鹑送到了如烟家里。
如烟正在院子里看羊，瞅见两个人肩并肩地走进院子，小秀儿脸上又是喜气洋洋的，她心里就不太是滋味，前些日子傻子已经接了小秀儿的手帕，现在两人一道去了小黄庄，两个人在半道上说的那些贴心话儿，肯定一木排都装不下吧。
如烟只看了傻子一眼，傻子恰好也在偷看她，两个人都电闪火闪似的，赶紧避开了彼此的目光。
“行，放这儿就行了。小秀儿，来回这么远的路，你也辛苦了，回去歇一歇吧，想着把帐记好。”如烟嘱咐着小秀儿。
“嗯，姐姐！”小秀儿快活地说着，看了一眼沈大哥，“沈大哥，帮我去试试春生姨哥打制的木杵吧。”
如烟从小秀儿的眼神里读到了欢喜与娇羞，她心里翻起了阵阵的空荡荡的失落，可是，她不能在二人眼前显露出来。
“哎呀，姨哥已经给你打出来了，嘻嘻，我出去看看！”
如烟说着，出了院门，去看傻子木排上的工具了，小秀儿和傻子落在了后面……
小秀儿回到家，和傻子把木杵框子搬进屋里。她拿出装在袋子里的鹌鹑羽毛，放到木杵的下面，用手拉动扶手，木杵上下地动了起来，呯呯地砸着框子下面的鹌鹑羽毛，只几下子，羽毛就毛茸茸的，变得又软又柔了。
小秀儿喜得欢蹦乱跳，向着一边拄着拐呵呵笑着的柱子说：“哥，你来试试！”
柱子过来试了试就喜笑颜开，说：“秀儿啊，我这瘸腿笨脚的，耽误了家里多少的活儿啊！这回好啦，我用手也能干这个活计了，小秀儿啊，哥心里感激你呢！”
小秀儿就歪头嘻嘻地笑了：“哥，过几天鹌鹑羽毛多了，我就让嫂子给你做个羽毛垫子，这大冬天，保证哥的腿不会受冻。”
然后，小秀儿又娇憨地瞟了傻子一眼。
小秀儿娘就也在旁边乐呵呵的，留傻子一会儿在这里吃饭。
小秀儿一扶傻子的胳膊：“沈大哥，我们去小庙吧，我给你做饭去！你送我家的一只野兔，我已经给你热一碗放在锅里了。”
人家小秀儿呀，是想单独地和沈大哥说说话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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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听如烟姐姐提起，现在小秀儿也终于看到了小黄庄村口的那棵大柳树，好高好大啊！虽然柳叶早已纷落全无，但丝丝披拂的柳枝，仍然摇摆地那样婀娜。
沈大哥在大柳树边呆呆了很久，小秀儿问他究竟在想什么，傻子说：
“我一到这里就恍恍忽忽的，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事情，我好像送给过一个人什么东西，那天是他的生日。可这事儿又跟真的一样，又跟梦里似的。头疼！”
小秀儿看沈大哥一脸痛苦的样子，赶紧把他从柳树旁拉开说：“沈大哥，头疼就不要去想啦！你不是说先给你的奶奶磕头吗？走吧，我陪你去。”
傻子在他*奶奶*的坟上磕了头，他想起了这些天的苦闷心情，有点想哭，又赶紧抹了抹眼角。
小秀儿看了心里难受，说：“沈大哥，你孤独受苦的好艰难，要是想奶奶了你就痛快地哭吧。”
“我想哭，可不能哭。小秀儿，天上有一个地方叫天国，奶奶在就那里看着我，盼着我笑。我虽说笑不出来，可也不能哭。”傻子说。
小秀儿觉得挺奇怪的，就问：“这些是听谁说的？”
傻子黯然着脸色不说话，他站起来离开，可走了几步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奶奶的坟，一瞬间他想来了这些天来的一幕一幕，曾那么快乐，现在又是那样的凄凉，他急走几步赶回来，扑通跪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小秀儿不解地看着傻子的举动，不是说不哭吗，怎么又哭了呢？可不知怎么地，她见了沈大哥落泪。自己就也哭了。小秀儿问自己，沈大哥在哭奶奶，我哭个啥呀？可看见沈大哥突然间哭得那样伤情，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了……
木排上放了两个筐。筐里是春生家里的五十只鹌鹑。木排上还有一个春生打制的工具，一个木头架子里，吊着一个大木杵，木杵连着一个扶手，上下拉动扶手，木杵就上下地动起来。
小秀儿高兴地喊着：“将来我哥就扶着这个把手，鹌鹑羽毛就在下边被木杵砸柔软啦！如烟姐的这个姨哥真是聪明！一看人家的日子，就比我家强一万倍。”
回柳汀村的路上，小秀儿就不停地爱抚着这个加工羽毛的工具，随口地和傻子说着话。
傻子划着木排。对小秀儿说的话，他无言地听着。
小秀儿早发觉沈大哥脸色不对，自己这样开心其实也是给他看的，希望他能欢快起来，哪知道傻子的脸色始终沉重。
“沈大哥。我们来的一路上，你就闷闷不乐的。现在也给你的奶奶磕完了头，就不要再想伤心的事情啦。”小秀儿柔声地劝着傻子。
“小秀儿，你为啥要对我这么好？”傻子突然问小秀儿。
小秀儿的脸红了：“沈大哥，我不好，我不能排解你的伤心。”小秀儿猛然抬起了头，看着沈大哥：“要是能的话。我宁愿把这些伤心放在我的心头，只要沈大哥你能开心起来。”
小秀儿说完又马上害羞得低下头去，双手搓弄着衣角。
“为啥？”傻子问。
“沈大哥，你……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且莫说替你分担伤心，我……我……我为了你啥都不怕！”
一天又一天的爱恋，如同一滴又一滴的水。天长日久，汇成了相思的海！小秀儿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把这样的话儿说出口。她突然木排上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低低地啜泣起来。苦苦的相思倾倒而出后。只有眼泪才能冲淡相思的苦苦滋味和她内心的委屈。
傻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小秀儿话里的意思，他想不到小秀儿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有胆量对他说这样的话。
“小秀儿，你咋这样说啊，我……我是个傻子！”傻子的脸腾地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木排上，看着蹲在那里抽泣的小秀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秀儿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傻子，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泪流满面。
“沈大哥不傻！傻我也不怕，我……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傻子！”小秀儿在她的怀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只把傻子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他垂着双手呆呆然站立，也不敢抱她，又不好推开她。
小秀儿在他的怀里，抽抽答答地嗫嚅着：“为了你，小秀儿连死都不会怕的！你信吗？”
他两眼发直，忽然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如烟。
小秀儿为他连死都不怕，那他呢，他能为如烟做些什么呢？
“小秀儿，别哭了。”傻子拍了拍小秀儿的肩膀。
小秀儿的哭泣才缓了下来，在他的怀中抬头看了沈大哥一眼。情急之下，她扑到沈大哥的怀里，说了山盟海誓般的话。可现在，小秀儿窘极了，我这是在干嘛呀！小秀儿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扭过了身子，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啦！
良久，她才放下手，背对着傻子低声问：“沈大哥……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坏女人吧？”
傻子仍是手足无措，结巴着说：“哪……哪……会呢，我是个傻子。”
“沈大哥，你一点都不傻，你那是实在憨厚。”小秀儿转过身来，脸上虽是滚烫得厉害，她却是勇敢地看着沈大哥。
傻子不敢直视小秀儿，无言地低头。
小秀儿见沈大哥总是不肯正面回答自己，她的心就猛然一沉。
“沈大哥，你不会是不喜欢我……而是喜欢……喜欢如烟姐姐吧？”小秀儿通红的脸色瞬间转白。
傻子就像被火烫了一下子似的，身子一颤。他有些慌乱了，过了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她喜欢的……是穿着白衣服的卫子然。”
小秀儿揪紧的心放松了，她的羞意还写在脸上，柔声说：“沈大哥，咱们回去吧。”
“嗯。”
一路上，小秀儿羞喜地笑着，不住地歪头看向划排的傻子。每当这个时候，傻子就避开了她的眼光。
他想，既然如烟喜欢卫子然，我就得像小秀儿一样，为如烟做点什么吧。
到了柳汀村，傻子和小秀儿把两筐鹌鹑送到了如烟家里。
如烟正在院子里看羊，瞅见两个人肩并肩地走进院子，小秀儿脸上又是喜气洋洋的，她心里就不太是滋味，前些日子傻子已经接了小秀儿的手帕，现在两人一道去了小黄庄，两个人在半道上说的那些贴心话儿，肯定一木排都装不下吧。
如烟只看了傻子一眼，傻子恰好也在偷看她，两个人都电闪火闪似的，赶紧避开了彼此的目光。
“行，放这儿就行了。小秀儿，来回这么远的路，你也辛苦了，回去歇一歇吧，想着把帐记好。”如烟嘱咐着小秀儿。
“嗯，姐姐！”小秀儿快活地说着，看了一眼沈大哥，“沈大哥，帮我去试试春生姨哥打制的木杵吧。”
如烟从小秀儿的眼神里读到了欢喜与娇羞，她心里翻起了阵阵的空荡荡的失落，可是，她不能在二人眼前显露出来。
“哎呀，姨哥已经给你打出来了，嘻嘻，我出去看看！”
如烟说着，出了院门，去看傻子木排上的工具了，小秀儿和傻子落在了后面……
小秀儿回到家，和傻子把木杵框子搬进屋里。她拿出装在袋子里的鹌鹑羽毛，放到木杵的下面，用手拉动扶手，木杵上下地动了起来，呯呯地砸着框子下面的鹌鹑羽毛，只几下子，羽毛就毛茸茸的，变得又软又柔了。
小秀儿喜得欢蹦乱跳，向着一边拄着拐呵呵笑着的柱子说：“哥，你来试试！”
柱子过来试了试就喜笑颜开，说：“秀儿啊，我这瘸腿笨脚的，耽误了家里多少的活儿啊！这回好啦，我用手也能干这个活计了，小秀儿啊，哥心里感激你呢！”
小秀儿就歪头嘻嘻地笑了：“哥，过几天鹌鹑羽毛多了，我就让嫂子给你做个羽毛垫子，这大冬天，保证哥的腿不会受冻。”
然后，小秀儿又娇憨地瞟了傻子一眼。
小秀儿娘就也在旁边乐呵呵的，留傻子一会儿在这里吃饭。
小秀儿一扶傻子的胳膊：“沈大哥，我们去小庙吧，我给你做饭去！你送我家的一只野兔，我已经给你热一碗放在锅里了。”
人家小秀儿呀，是想单独地和沈大哥说说话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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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今天第一更。【本书由首发】第二更在午后。**
柳汀村里，二丫和如月最合得来，因此刚回到娘家，就来郑家找如月玩。
二丫拉着如月的手，高兴地又蹦又跳。她嫁人还没出一个月，仍然是个新娘子呢，身上还穿着大红的衣裳，看着就喜兴。
二丫欢快地对如月说：“上次我三天回门的时候，你就仍在城里忙，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你。这回可巧啦，今天我来串门，你倒正好在家里呢！”
如月笑着，仍是拉着二丫的手：“你的家离我家的野味楼又不远，以后随时都可以去找我啊！”然后又说道，“我明白啦！这是我们二丫刚作了新娘子，还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哪！”
“去你的，撕你的嘴！”二丫就和如月撕扯起来，两个人嘻嘻哈哈。
赵氏、秋兰和如烟也跟二丫说着话儿。
二丫另一只手便拉了如烟：“烟儿又长高啦。”
如烟笑道：“见了二丫姐，我就想起了前些天给你压炕的事情，这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天啦，二丫姐如今福气得紧哪！”
秋兰笑着说：“二丫，听说你婆家那头儿，日子过得满是小康的，你娘亲前两天来这里串门，说是你的相公很是疼你，以后你算是享了福啦！”
二丫就笑着谢了秋兰。
秋兰和如水的事情，柳汀村全是知道的，在二丫看来，秋兰家以前很穷，她平时就是个锯个嘴的闷葫芦，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言语来，但人老实又实在，将来能嫁给如水，秋兰算是嫁对了人。
赵氏则乐呵呵地上下打量着二丫，最后把眼光投到了二丫的肚子上：“二丫呀。你这嫁人也快一个月了，有动静了吗？”
听赵氏这么一问，秋兰、如月、小如烟儿脸色顿时飞红，人家姐妹三个人还是没成亲的姑娘家呢。哪儿听得了这个。
二丫也是羞红着脸，嗔了一句：“哎呀婶，看您说的……”
可毕竟她经历了人事，很快就沉稳了下来，问赵氏：“对了婶，今天如月怎么没去野味楼啊？穿得这样一身新衣，是不是要出门去串亲戚啊？”
赵氏就笑得有些发窘，看了如月一眼，没说话。
如月脸色大红，一推二丫：“你问那么多干嘛？走。跟我去西屋说话去。”
两个人去了西屋后，如烟娘就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老高了。
郑大山从羊圈里踱了出来，背着双手，阴沉着脸色。
赵氏一把扯住相公的胳膊。急切地问：“这时辰不早了，怎么人还没上门呢！”
郑大山哼了一声，道：“我咋知道！爱来就来，不来拉倒！”说完气冲冲地去东屋了。
秋兰和如烟也没了话语，沉默着又去收拾院子了。院子本来已经让她们打扫得非常干净，可两个人还是细心地扫一扫，理一理。别一会儿媒人来了，让人家笑话。
西屋里，二丫听如月说完，高兴地说：“原来县城最有钱的大家公子看上我们如月了啊！我说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呢！刚才你们还说我有福气，现在你说咱俩谁有福气，孙家的大媒眼看着就要登门了呢。”
如月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羞涩。说：“也算是好事多磨吧，我这事儿还跟爹娘小妹闹得不很愉快的。”
二丫就说，好在过了今天，你的终身大事就定下来了，全家人就只剩下为你高兴啦。
如月跟二丫东一句西一句地搭着话。如月时不时地望望窗外，羞笑的脸上不时流露着焦急。
二丫心想，这日头都已经三竿子高了，怎么媒人还没上门呢？再不来的话，就日近中午了。别是人家男方不同意而变卦了吧，毕竟孙家是豪门大户，郑家这小门小户的，就算人家答应了，如月过了门能当上正妻吗？
如月与二丫正分别胡思乱想着，屋外传来了尖长的嗓音：“郑家大婶子，我来给你家道喜来啦！哈哈哈。”
然后就是秋兰的一声厉问：“是你！”
如月的媒人登门了！
盼媒来，盼媒来，媒人终于进了家门的时候，如月慌得心头一个劲地撞小鹿，一把抓住了二丫的手。
二丫低声说：“月儿，好事儿来了，你还慌啥？咱在西屋偷偷听着，听他们怎么说。”
如月点头。她没有出去迎媒人的道理，她留在家里，就是媒人离开的时候，她出门送一送就可以了。媒人和父母议论亲事的时候，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粗皮厚脸地跟过去呢，只能在西屋偷听。
赵氏听见了动静，笑呵呵地迎出了屋门，郑大山却是在东屋没动地方。
赵氏见秋兰铁青着脸，把媒人领了进来，她便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官媒花大婶来啦！快进屋喝水，快进屋！”
说着把花大婶领进了屋里。秋兰则脸色愤愤地留在院子里忙碌着活计，一边也悄悄听着东屋的动静。如烟也装模作样地跟着秋兰收拾这儿整理那儿的，也隔着空子听着屋子说话的内容，她心想，为什么秋兰姐见了媒人，脸色就变了呢？
一种不安的直觉涌上心头，姐姐的这门亲事，有可能要出事！
屋内，郑大山见是花大婶来了，顿时皱了眉头。但客人进门，怎么也不能冷淡人家，就也起来，淡淡地打了招呼。
这花大婶是官媒，按说官媒上门提亲，不至于像一般的媒婆，能把死的说活了，能把嘴歪眼斜的人吹嘘成五官端正的一表人才。孙家派官媒来说亲，本来是件好事，只是这花大婶的名声太坏。原来官媒还有另一项合理合法的营生，就是帮贫苦人家卖儿卖女，把这些儿女卖到富裕人家里做丫鬟小厮，说穿了，就是官办的贩卖人口。这花大婶说成的亲事不多，却因为前些日子天闹大水，她贩出去的人口却是不少，这中间她挣了暴利。人们送她一个外号，把这花大婶叫做花乌鸦！
“郑家大婶啊，恭喜你家大姑娘有福气啦！我倒不知道你家的如月是什么样的仙女儿，这不是，咱们县最富余的人家孙家派我这个官媒前来，给他家的大公子提亲啦！”
花乌鸦张扬着显摆自己官媒的身份。她边说边打量着破旧的屋子，嘴角不知不觉中往下一撇，暗暗流露出了不屑。
如烟娘也没想到，孙家虽说请来了官媒，可是却请来了这贫苦人家万分痛恨的花乌鸦。只是毕竟媒人上门，尤其是如月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偏偏就看上了家富万贯的孙继祖，她也只有心里暗暗发苦。女儿因为这事儿和自己已经闹生分了，这儿女的事情虽说是父母之命，可赵氏也盼着女儿找个自己如意的相公，既然如月听不进劝告，她赵氏也不能死拦着让女儿恨自己一辈子啊！
赵氏心中暗暗长叹几声，强装笑脸对花乌鸦说：“那就多辛苦花大婶了。这门亲事能成的话，我郑氏会重谢您老人家的！”
花氏听了，心里更是不屑了。心想，果然是个削尖脑袋往富裕人家钻的！怪不得孙继祖的娘亲对自己说起这郑家的如月姑娘来，是那么地不耐烦，要不是被儿子逼得没了办法，她郑如月休想踏进孙家半步。
花乌鸦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另一套，她尖声笑着，身态里就有些轻飘。
“哪儿的话呀，郑家婶子！我这个官媒从来都是个热心肠，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
如月红着脸在东屋听着，二丫一拉她的手，悄声说：“你听，要成啦！”如月就含羞地笑着低了头。
如烟和秋兰在外面也在紧张地听着。那尖利的声音让如烟听起来就从心里觉得腻味，而秋兰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那就劳烦花大婶说给孙家，请及早地换了帖子，下了定仪吧。”赵氏对花乌鸦说。
“不过呢，孙继祖公子的娘亲也有话说，”花乌鸦把话放慢，拉长了声音——
“孙家有话在先，如月姑娘过门，只能做个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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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欢快地对如月说：“上次我三天回门的时候，你就仍在城里忙，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你。这回可巧啦，今天我来串门，你倒正好在家里呢！”
如月笑着，仍是拉着二丫的手：“你的家离我家的野味楼又不远，以后随时都可以去找我啊！”然后又说道，“我明白啦！这是我们二丫刚作了新娘子，还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哪！”
“去你的，撕你的嘴！”二丫就和如月撕扯起来，两个人嘻嘻哈哈。
赵氏、秋兰和如烟也跟二丫说着话儿。
二丫另一只手便拉了如烟：“烟儿又长高啦。”
如烟笑道：“见了二丫姐，我就想起了前些天给你压炕的事情，这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天啦，二丫姐如今福气得紧哪！”
秋兰笑着说：“二丫，听说你婆家那头儿，日子过得满是小康的，你娘亲前两天来这里串门，说是你的相公很是疼你，以后你算是享了福啦！”
二丫就笑着谢了秋兰。
秋兰和如水的事情，柳汀村全是知道的，在二丫看来，秋兰家以前很穷，她平时就是个锯个嘴的闷葫芦，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言语来，但人老实又实在，将来能嫁给如水，秋兰算是嫁对了人。
赵氏则乐呵呵地上下打量着二丫，最后把眼光投到了二丫的肚子上：“二丫呀。你这嫁人也快一个月了，有动静了吗？”
听赵氏这么一问，秋兰、如月、小如烟儿脸色顿时飞红，人家姐妹三个人还是没成亲的姑娘家呢。哪儿听得了这个。
二丫也是羞红着脸，嗔了一句：“哎呀婶，看您说的……”
可毕竟她经历了人事，很快就沉稳了下来，问赵氏：“对了婶，今天如月怎么没去野味楼啊？穿得这样一身新衣，是不是要出门去串亲戚啊？”
赵氏就笑得有些发窘，看了如月一眼，没说话。
如月脸色大红，一推二丫：“你问那么多干嘛？走。跟我去西屋说话去。”
两个人去了西屋后，如烟娘就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老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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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一把扯住相公的胳膊。急切地问：“这时辰不早了，怎么人还没上门呢！”
郑大山哼了一声，道：“我咋知道！爱来就来，不来拉倒！”说完气冲冲地去东屋了。
秋兰和如烟也没了话语，沉默着又去收拾院子了。院子本来已经让她们打扫得非常干净，可两个人还是细心地扫一扫，理一理。别一会儿媒人来了，让人家笑话。
西屋里，二丫听如月说完，高兴地说：“原来县城最有钱的大家公子看上我们如月了啊！我说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呢！刚才你们还说我有福气，现在你说咱俩谁有福气，孙家的大媒眼看着就要登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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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就说，好在过了今天，你的终身大事就定下来了，全家人就只剩下为你高兴啦。
如月跟二丫东一句西一句地搭着话。如月时不时地望望窗外，羞笑的脸上不时流露着焦急。
二丫心想，这日头都已经三竿子高了，怎么媒人还没上门呢？再不来的话，就日近中午了。别是人家男方不同意而变卦了吧，毕竟孙家是豪门大户，郑家这小门小户的，就算人家答应了，如月过了门能当上正妻吗？
如月与二丫正分别胡思乱想着，屋外传来了尖长的嗓音：“郑家大婶子，我来给你家道喜来啦！哈哈哈。”
然后就是秋兰的一声厉问：“是你！”
如月的媒人登门了！
盼媒来，盼媒来，媒人终于进了家门的时候，如月慌得心头一个劲地撞小鹿，一把抓住了二丫的手。
二丫低声说：“月儿，好事儿来了，你还慌啥？咱在西屋偷偷听着，听他们怎么说。”
如月点头。她没有出去迎媒人的道理，她留在家里，就是媒人离开的时候，她出门送一送就可以了。媒人和父母议论亲事的时候，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粗皮厚脸地跟过去呢，只能在西屋偷听。
赵氏听见了动静，笑呵呵地迎出了屋门，郑大山却是在东屋没动地方。
赵氏见秋兰铁青着脸，把媒人领了进来，她便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官媒花大婶来啦！快进屋喝水，快进屋！”
说着把花大婶领进了屋里。秋兰则脸色愤愤地留在院子里忙碌着活计，一边也悄悄听着东屋的动静。如烟也装模作样地跟着秋兰收拾这儿整理那儿的，也隔着空子听着屋子说话的内容，她心想，为什么秋兰姐见了媒人，脸色就变了呢？
一种不安的直觉涌上心头，姐姐的这门亲事，有可能要出事！
屋内，郑大山见是花大婶来了，顿时皱了眉头。但客人进门，怎么也不能冷淡人家，就也起来，淡淡地打了招呼。
这花大婶是官媒，按说官媒上门提亲，不至于像一般的媒婆，能把死的说活了，能把嘴歪眼斜的人吹嘘成五官端正的一表人才。孙家派官媒来说亲，本来是件好事，只是这花大婶的名声太坏。原来官媒还有另一项合理合法的营生，就是帮贫苦人家卖儿卖女，把这些儿女卖到富裕人家里做丫鬟小厮，说穿了，就是官办的贩卖人口。这花大婶说成的亲事不多，却因为前些日子天闹大水，她贩出去的人口却是不少，这中间她挣了暴利。人们送她一个外号，把这花大婶叫做花乌鸦！
“郑家大婶啊，恭喜你家大姑娘有福气啦！我倒不知道你家的如月是什么样的仙女儿，这不是，咱们县最富余的人家孙家派我这个官媒前来，给他家的大公子提亲啦！”
花乌鸦张扬着显摆自己官媒的身份。她边说边打量着破旧的屋子，嘴角不知不觉中往下一撇，暗暗流露出了不屑。
如烟娘也没想到，孙家虽说请来了官媒，可是却请来了这贫苦人家万分痛恨的花乌鸦。只是毕竟媒人上门，尤其是如月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偏偏就看上了家富万贯的孙继祖，她也只有心里暗暗发苦。女儿因为这事儿和自己已经闹生分了，这儿女的事情虽说是父母之命，可赵氏也盼着女儿找个自己如意的相公，既然如月听不进劝告，她赵氏也不能死拦着让女儿恨自己一辈子啊！
赵氏心中暗暗长叹几声，强装笑脸对花乌鸦说：“那就多辛苦花大婶了。这门亲事能成的话，我郑氏会重谢您老人家的！”
花氏听了，心里更是不屑了。心想，果然是个削尖脑袋往富裕人家钻的！怪不得孙继祖的娘亲对自己说起这郑家的如月姑娘来，是那么地不耐烦，要不是被儿子逼得没了办法，她郑如月休想踏进孙家半步。
花乌鸦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另一套，她尖声笑着，身态里就有些轻飘。
“哪儿的话呀，郑家婶子！我这个官媒从来都是个热心肠，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
如月红着脸在东屋听着，二丫一拉她的手，悄声说：“你听，要成啦！”如月就含羞地笑着低了头。
如烟和秋兰在外面也在紧张地听着。那尖利的声音让如烟听起来就从心里觉得腻味，而秋兰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那就劳烦花大婶说给孙家，请及早地换了帖子，下了定仪吧。”赵氏对花乌鸦说。
“不过呢，孙继祖公子的娘亲也有话说，”花乌鸦把话放慢，拉长了声音——
“孙家有话在先，如月姑娘过门，只能做个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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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的如月听了，脸刷地白了。
二丫感觉着，她掌心中的如月的手开始发凉。她心中暗道不妙，只是她一个外人，此刻不好多说什么。
听说将来姐姐过了门后，只能当个偏房，做个小妾，如烟在外面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起来。果然这个孙继祖，从来没用平视的眼光看待过自己的姐姐！
急怒之下，如烟性急的脾气正要发作，就听见东屋的登子呯地一声倒了，接着是郑大山的声音。
“啥？让我闺女去做偏房！亏你还来登门提这个亲事！你回去告诉孙继祖那个兔崽子，让他一边凉快凉快去，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郑大山怒吼着。
赵氏也绷了脸，冷冷言道：“花婶子，正像如月她爹说的，你去回复孙家吧。我郑家虽穷，可我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是生来就给人做妾的！那与我卖了女儿又何异！”
花氏哈哈一笑，打着圆场：“二位别发火嘛，即便是这个结果，也是我说尽了好话才得来的。虽说是个妾，可锦衣玉食的，不强过了你这个穷家一万两万倍！你们当爹娘的，就替如月姑娘知足吧！”
如烟在窗外气得浑身颤抖，就要冲进屋去的时候，却发现秋兰姐不在身边了，她的声音却在屋里响亮了起来。
“花乌鸦！我问你，那孙家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到这里来糟蹋我如月妹妹！”
秋兰姐啥时候冲进屋子里去了？如烟赶紧也匆匆几步进了屋子。这时如烟才知道，原来这媒人就是名声顶风臭八里地的花乌鸦啊，这名字她早听说过，只是今天才算开了眼见识到了！可秋兰姐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她进屋一看，爹娘和花乌鸦都剑拔驽张地站着，二老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凳子倒子地上。秋兰姐昂然站在花乌鸦的身前。指着花乌鸦厉声质问着。
花乌鸦没想到，自己一个官媒来登门提亲，郑家不远接高迎地姑且不说，居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她的外号！
她气得鼻子孔里生黑烟。指着秋兰问赵氏：“她是谁？敢这么骂老娘我？”
秋兰一声冷笑，咬碎银牙：“你个六国贩骆驼的，把你嚼成骨头，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你不是曾经想卖了我吗？现在你让如月去当偏房，你也想卖了她不成！”
如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夏天里，正是这个花乌鸦教唆秋兰爹李华，要把秋兰卖了给人做妾的。于是，如烟对这个花乌鸦更是咬牙切齿了。
花乌鸦楞了楞，回忆片刻才想起了旧事。便恨恨地对秋兰道：“你不是这家的邻居李家的人么，哪轮得到你来管郑家的事情，你算老几啊你！”
秋兰愤然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告诉你……我……我是如月未过门的嫂子！我不管你是花乌鸦还是黑老鸹，你想变着法子卖人，从我这里就不答应！”
如烟半天没说话。本来她想说话的时候，她却想不到秋兰姐居然会勇敢地站了出来，帮着郑家人来撑腰了。她暗自为秋兰姐喝了个彩，好样的，秋兰姐！她已经跟我哥如水一样，越来越有个担当啦！
西屋里，二丫也是纳闷个不停。原以为这秋兰是个老实巴交的女子，不会说不会道的，刚才还道她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没成想她还没进郑家的门，就已经为郑家人说起话来了。
“哼！既然郑家人不同意，那我就回复孙家去了。这门亲事，一拍两散伙！”花乌鸦恼羞成怒，愤愤地说着，转眼就要走。
如烟娘眼内喷火：“她花婶，我们家秋兰说得对！你从此不要再踏进我郑家的大门！”
花乌鸦撇嘴道：“你们还以为我稀得来呢。走就走。”
“慢着！”如月忽然把门帘一掀老高，闯了进来。
“你又是谁？又来拦着老娘我走路！”花乌鸦被郑家人骂了一顿，恨不能早点离开郑家这个让她丢人败兴的地方。
如月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对花氏道：“我就是如月。”
“你就是如月姑娘！”花乌鸦打量着如月的新衣，嗓音又尖利起来，“打扮得挺新，可你爹娘已经回绝了亲事，你干嘛还拦着我？”
如月对她冷冷地道：“你就是花乌鸦！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对我爹娘客气点。我看上继祖，不是因为他的家财万贯，而是我看中了他的腹内才华。”
花乌鸦就是一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如月走到爹娘身边，跪倒在地，眼泪流了下来。郑大山和赵氏看女儿跪下，就情知事情有变，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如月匍匐于地，泪流满面道：“爹，娘，我知道您们是为了女儿好。可女儿也自有女儿的主张，我不怕别人家把脏水泼给我。继祖当初说过，万一有一天他的爹娘只接受我做偏房，那他孙继祖就永远不娶正室，我信他！”
郑大山气得脸色暴紫，眼都瞪圆了，只是此刻花乌鸦就在旁边，他又能怎么办，难不成大骂女儿让花乌鸦看笑话？赵氏眼盯如月，她这当娘*的脸色已经惨白，嘴唇哆嗦个不停。
秋兰拉起如月，道：“如月，今天你秋兰姐说话了，本来我还没进这个家门。我说的对，说得错，你爱听，你不爱听，反正，你秋兰姐今天都说了！”
如月扶着秋兰道：“姐姐，你在我心中早就是嫂子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
说完，她又走到花乌鸦面前：“你回去对继祖说，只要他不娶正室，这个偏房，我答应！”
扑通！赵氏软软地坐在了地上，神色呆滞。
“婶子！”秋兰哭了出来，赶紧去搀扶自己未来的婆婆。如烟漠然看了姐姐一眼，也赶紧过去帮着秋兰姐。
“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吧，这是你女儿亲口说的呀！你女儿是乐意的，你们当爹娘的，怎么能存着私心呢！”花乌鸦大笑，扬长而去。
二丫没想到今天会在郑家看到这样的一幕，见媒人走了，她慌忙在灶屋说了声：“如月，我走了，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的。”
东屋五个人全没有应声，一时间，屋内是可怕的安静。
“爹……”如月轻声道。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过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郑大山忽然暴怒地大吼起来，高高地抬起了手掌，向着如月的脸。
如月惨然一笑：“要是爹觉得出气的话，爹就打吧。”
赵氏、如烟、秋兰急忙去拉扯郑大山的胳膊，全大哭道：“有话说话，可别打啊！”
儿女们长这么大，郑大山对哪个儿女全没动过一下手指头，他爱还爱不过来呢，只是今天，他已经气疯了，众人根本拉不住他的扬起的臂膀。
突然，他猛然抽出了手，大哭了两声又猛然停住，抡圆了胳膊，打向了自己的脸！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后，他抹了一把眼泪，推开众人，离家而去。
“他爹，他爹，你去哪儿啊！”赵氏颤颤巍巍追出了屋子，又被秋兰和如烟死命拉住了。
“婶子，您让我叔出去清静清静也好。”秋兰急急地劝着赵氏，又赶紧地搀着身子发软的未来的婆母。
赵氏不敢在院里大声地哭，却是已经两眼呆滞，泪流成河：“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我郑家做了什么歹事，老天爷这样报应我郑家啊！”
秋兰泣不成声，扶着赵氏道：“婶儿，您老人家怕在院子里哭，我们就回屋哭个痛快吧，那样您心里也好受些啊！”
如月已经一头扎到西屋的炕上，哭得两眼血红了。
如烟直直地坐在院子里，五内俱焚。今天，家里人全说话了，恰恰是嘴巧的她，没有说上什么话。面对这半天来的一幕一幕，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姐姐如月今天让爹娘彻底丢了脸面，以那花乌鸦的人性，在外边没准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将来父母在乡亲面前也不好抬头了，毕竟把女儿给人家做妾不是光彩的事情。如果放到如烟的前世，她的姐姐是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的，可是在这个年代里，姐姐就要被人无数次地在背后戳脊梁骨了，何况，是为了孙继祖那个长了一双狗眼的人！
倒是秋兰姐，更让她感慨不已。没想到，秋兰姐今天当着恶媒的面勇敢地说出了自己是郑家的未来儿媳，她跟花乌鸦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把自己融入了郑家的亲情里。
秋兰姐，将来必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好嫂子！
城里，孙家。
花乌鸦接了丫鬟递过来的十两银子，喜得摇头晃腚的，这比卖一个穷家女儿挣得还多！她弯腰上前媚声道：“可笑那个丫头，还做咱孙公子不娶正室的美梦呢！您看这换帖的事情——”
黄氏冷冷一笑：“过两天，我就让继祖上京，在亲戚家好好温书，离开那个贱丫头，已经没时间换帖啦，口头上应付一下继祖也就罢了！娶个妾哪有那么多规矩，继祖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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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的如月听了，脸刷地白了。
二丫感觉着，她掌心中的如月的手开始发凉。她心中暗道不妙，只是她一个外人，此刻不好多说什么。
听说将来姐姐过了门后，只能当个偏房，做个小妾，如烟在外面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起来。果然这个孙继祖，从来没用平视的眼光看待过自己的姐姐！
急怒之下，如烟性急的脾气正要发作，就听见东屋的登子呯地一声倒了，接着是郑大山的声音。
“啥？让我闺女去做偏房！亏你还来登门提这个亲事！你回去告诉孙继祖那个兔崽子，让他一边凉快凉快去，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郑大山怒吼着。
赵氏也绷了脸，冷冷言道：“花婶子，正像如月她爹说的，你去回复孙家吧。我郑家虽穷，可我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是生来就给人做妾的！那与我卖了女儿又何异！”
花氏哈哈一笑，打着圆场：“二位别发火嘛，即便是这个结果，也是我说尽了好话才得来的。虽说是个妾，可锦衣玉食的，不强过了你这个穷家一万两万倍！你们当爹娘的，就替如月姑娘知足吧！”
如烟在窗外气得浑身颤抖，就要冲进屋去的时候，却发现秋兰姐不在身边了，她的声音却在屋里响亮了起来。
“花乌鸦！我问你，那孙家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到这里来糟蹋我如月妹妹！”
秋兰姐啥时候冲进屋子里去了？如烟赶紧也匆匆几步进了屋子。这时如烟才知道，原来这媒人就是名声顶风臭八里地的花乌鸦啊，这名字她早听说过，只是今天才算开了眼见识到了！可秋兰姐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她进屋一看，爹娘和花乌鸦都剑拔驽张地站着，二老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凳子倒子地上。秋兰姐昂然站在花乌鸦的身前。指着花乌鸦厉声质问着。
花乌鸦没想到，自己一个官媒来登门提亲，郑家不远接高迎地姑且不说，居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她的外号！
她气得鼻子孔里生黑烟。指着秋兰问赵氏：“她是谁？敢这么骂老娘我？”
秋兰一声冷笑，咬碎银牙：“你个六国贩骆驼的，把你嚼成骨头，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你不是曾经想卖了我吗？现在你让如月去当偏房，你也想卖了她不成！”
如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夏天里，正是这个花乌鸦教唆秋兰爹李华，要把秋兰卖了给人做妾的。于是，如烟对这个花乌鸦更是咬牙切齿了。
花乌鸦楞了楞，回忆片刻才想起了旧事。便恨恨地对秋兰道：“你不是这家的邻居李家的人么，哪轮得到你来管郑家的事情，你算老几啊你！”
秋兰愤然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告诉你……我……我是如月未过门的嫂子！我不管你是花乌鸦还是黑老鸹，你想变着法子卖人，从我这里就不答应！”
如烟半天没说话。本来她想说话的时候，她却想不到秋兰姐居然会勇敢地站了出来，帮着郑家人来撑腰了。她暗自为秋兰姐喝了个彩，好样的，秋兰姐！她已经跟我哥如水一样，越来越有个担当啦！
西屋里，二丫也是纳闷个不停。原以为这秋兰是个老实巴交的女子，不会说不会道的，刚才还道她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没成想她还没进郑家的门，就已经为郑家人说起话来了。
“哼！既然郑家人不同意，那我就回复孙家去了。这门亲事，一拍两散伙！”花乌鸦恼羞成怒，愤愤地说着，转眼就要走。
如烟娘眼内喷火：“她花婶，我们家秋兰说得对！你从此不要再踏进我郑家的大门！”
花乌鸦撇嘴道：“你们还以为我稀得来呢。走就走。”
“慢着！”如月忽然把门帘一掀老高，闯了进来。
“你又是谁？又来拦着老娘我走路！”花乌鸦被郑家人骂了一顿，恨不能早点离开郑家这个让她丢人败兴的地方。
如月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对花氏道：“我就是如月。”
“你就是如月姑娘！”花乌鸦打量着如月的新衣，嗓音又尖利起来，“打扮得挺新，可你爹娘已经回绝了亲事，你干嘛还拦着我？”
如月对她冷冷地道：“你就是花乌鸦！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对我爹娘客气点。我看上继祖，不是因为他的家财万贯，而是我看中了他的腹内才华。”
花乌鸦就是一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如月走到爹娘身边，跪倒在地，眼泪流了下来。郑大山和赵氏看女儿跪下，就情知事情有变，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如月匍匐于地，泪流满面道：“爹，娘，我知道您们是为了女儿好。可女儿也自有女儿的主张，我不怕别人家把脏水泼给我。继祖当初说过，万一有一天他的爹娘只接受我做偏房，那他孙继祖就永远不娶正室，我信他！”
郑大山气得脸色暴紫，眼都瞪圆了，只是此刻花乌鸦就在旁边，他又能怎么办，难不成大骂女儿让花乌鸦看笑话？赵氏眼盯如月，她这当娘*的脸色已经惨白，嘴唇哆嗦个不停。
秋兰拉起如月，道：“如月，今天你秋兰姐说话了，本来我还没进这个家门。我说的对，说得错，你爱听，你不爱听，反正，你秋兰姐今天都说了！”
如月扶着秋兰道：“姐姐，你在我心中早就是嫂子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
说完，她又走到花乌鸦面前：“你回去对继祖说，只要他不娶正室，这个偏房，我答应！”
扑通！赵氏软软地坐在了地上，神色呆滞。
“婶子！”秋兰哭了出来，赶紧去搀扶自己未来的婆婆。如烟漠然看了姐姐一眼，也赶紧过去帮着秋兰姐。
“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吧，这是你女儿亲口说的呀！你女儿是乐意的，你们当爹娘的，怎么能存着私心呢！”花乌鸦大笑，扬长而去。
二丫没想到今天会在郑家看到这样的一幕，见媒人走了，她慌忙在灶屋说了声：“如月，我走了，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的。”
东屋五个人全没有应声，一时间，屋内是可怕的安静。
“爹……”如月轻声道。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过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郑大山忽然暴怒地大吼起来，高高地抬起了手掌，向着如月的脸。
如月惨然一笑：“要是爹觉得出气的话，爹就打吧。”
赵氏、如烟、秋兰急忙去拉扯郑大山的胳膊，全大哭道：“有话说话，可别打啊！”
儿女们长这么大，郑大山对哪个儿女全没动过一下手指头，他爱还爱不过来呢，只是今天，他已经气疯了，众人根本拉不住他的扬起的臂膀。
突然，他猛然抽出了手，大哭了两声又猛然停住，抡圆了胳膊，打向了自己的脸！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后，他抹了一把眼泪，推开众人，离家而去。
“他爹，他爹，你去哪儿啊！”赵氏颤颤巍巍追出了屋子，又被秋兰和如烟死命拉住了。
“婶子，您让我叔出去清静清静也好。”秋兰急急地劝着赵氏，又赶紧地搀着身子发软的未来的婆母。
赵氏不敢在院里大声地哭，却是已经两眼呆滞，泪流成河：“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我郑家做了什么歹事，老天爷这样报应我郑家啊！”
秋兰泣不成声，扶着赵氏道：“婶儿，您老人家怕在院子里哭，我们就回屋哭个痛快吧，那样您心里也好受些啊！”
如月已经一头扎到西屋的炕上，哭得两眼血红了。
如烟直直地坐在院子里，五内俱焚。今天，家里人全说话了，恰恰是嘴巧的她，没有说上什么话。面对这半天来的一幕一幕，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姐姐如月今天让爹娘彻底丢了脸面，以那花乌鸦的人性，在外边没准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将来父母在乡亲面前也不好抬头了，毕竟把女儿给人家做妾不是光彩的事情。如果放到如烟的前世，她的姐姐是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的，可是在这个年代里，姐姐就要被人无数次地在背后戳脊梁骨了，何况，是为了孙继祖那个长了一双狗眼的人！
倒是秋兰姐，更让她感慨不已。没想到，秋兰姐今天当着恶媒的面勇敢地说出了自己是郑家的未来儿媳，她跟花乌鸦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把自己融入了郑家的亲情里。
秋兰姐，将来必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好嫂子！
城里，孙家。
花乌鸦接了丫鬟递过来的十两银子，喜得摇头晃腚的，这比卖一个穷家女儿挣得还多！她弯腰上前媚声道：“可笑那个丫头，还做咱孙公子不娶正室的美梦呢！您看这换帖的事情——”
黄氏冷冷一笑：“过两天，我就让继祖上京，在亲戚家好好温书，离开那个贱丫头，已经没时间换帖啦，口头上应付一下继祖也就罢了！娶个妾哪有那么多规矩，继祖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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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在午后。【本书由首发】**
柳汀村的西头，因为如月的亲事，郑家全家人没得安生。
小庙里，小秀儿坐在炕沿上，两条小腿在炕下晃啊摇的，她听着鞋跟敲打着炕帮的声音，顽皮地嘻嘻笑着。
傻子坐在凳子上发楞。
“沈大哥，楞什么神啊？饭已经给你做好啦，一会儿我去给你端来。”
傻子叹了口气：“这些天卖了水狗皮、野兔皮，本来想也像郑家那样，买块荒岗的，可是听说官府不卖了。”
小秀儿惊讶了一下，说：“原来沈大哥也想买那水野里的荒坡啊，怪不得你总是早出晚归地捕野货呢。”
傻子点了点头。
“那小黄庄你家本来没有土地吗？”小秀儿问，关于沈大哥的一切，她全想知道。
傻子说，小黄庄本来是有他家的田地的，可是为了给奶奶看病，全卖了。而且，那些田地也已经被大水全淹了。
“你买荒坡也想跟如烟姐姐家一样，想要种庄稼吗？”
傻子说：“我想养水狗，养那东西离不开水。”
小秀儿追问：“养水狗能用多大的地方，你就用如烟姐姐家的荒坡不就可以吗？”
傻子不语。
他本来是那样想的，用如烟家里的荒坡，开出不大的地方来养水狗，明年的时候，那荒坡上种上了庄稼，他也可以在晚上帮着她家看管一下庄稼，这四乡里全是闹着饥荒，难免有人会去偷庄稼的。
可是，如烟看上穿白衣服的卫子然了，两个人总是手牵手的。能让他荒坡上养水狗吗？
傻子的耳边又响起了如烟还愿时说过的话：“傻子啊，或许吧，人海中我就是你擦肩的缘。”
是啊，两个人从逗嘴玩笑。到现在冷得像冰一样，这才多久的时间啊，两个人真的成了只是擦肩一瞬的缘分了。
见傻子不说话，小秀儿问道：“沈大哥。我知道，你和如烟姐之间一定有过什么事情，现在你们两个谁都不搭理对方了，可是，你却不告诉我。”
说完，小秀儿努起了嘴，腿也乱踢腾了。
傻子看了看小秀儿，闷声说：“我跟你说过了，如烟喜欢上穿白色干净衣服的卫子然了。” 傻子忘不掉，如烟当着卫子然的面。说他的衣裳油渍麻花的。
“嘻嘻，”小秀儿开心地笑了，“那以后，我也让沈大哥干干净净的。”
傻子赶忙转移了话题。
“小秀儿，我给你看看我新捕的一张野物的皮。这东西也值钱啊！”傻子坐在板凳上，打开了一张毛皮。
“好啊，沈大哥不是刚套了五只兔子吗，你说今晚再套几只给如烟姐姐的野味楼送去。我猜呀，肯定是兔子皮。”小秀儿就低了头，看傻子把野皮一点一点地展开。
慢慢长开的兽皮摊在眼前，是一整块皮子。皮毛溜精水滑，跟镜子一样光亮，一看就是好皮毛。
“咦，不是兔子皮啊。沈大哥，这是什么皮毛啊，这么油亮油亮的。一看就是做棉皮大衣的好料子！”
“嘿嘿，你猜猜看。”
小秀儿着急了，声音里带了撒娇的味道：“我哪里会知道啊，你快告诉我嘛！”
“嘿嘿嘿，”傻子把皮子整理好了。才说，“这是黄鼠狼皮。”
小秀儿吓了一大跳。
这民间传说中有五仙，黄鼠狼可是其中的一仙啊，招惹得罪不得的，要是被附了体，人都会疯掉的！既然招惹了都会有祸上身，何况是杀了黄鼠狼呢？
小秀儿对这些狐啊仙的，可是千信万信的。
小秀儿一下子从炕沿上跳下来，脸色都变了，急急地对傻子道：
“沈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再去打黄鼠狼了啊！既然荒坡没的买了，你积攒的铜钱银子已经不少，足能够你买粮过日子了，咱可千万千万别招惹黄大仙啊！”
傻子大大咧咧地：“嘿嘿，没事儿，没事儿。”
小秀儿急了，蹲下身来，抓住了傻子的大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抓水狗，抓野鸭，我都不会管你。大哥，听我的话，别再去招惹黄大仙了。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她虽面泛红云，但泪珠儿终于滚落，“我……我没法儿活……”
小秀儿芳心大跳，却又珠泪盈盈。她仰起脸，痴痴地望着傻子。“算我求你了，沈大哥……”
傻子看着小秀儿生动的秀脸，心内又是猛然一动，这是小秀儿第二次对自己说，因为自己而死啊活了的话了。
这让他又想到了如烟，小秀儿能为自己去生去死，让傻子真的感受到她的真诚，那他又为能如烟做什么呢？人家会领情吗？
傻子把小秀儿轻轻扶了起来：“小秀儿，我答应你，不打黄鼠狼了。”
“嗯，”小秀儿噙泪而笑，“你要说话算话，不许再惹黄大仙。”
“我说话算话。”
小秀儿这才高兴起来，说：“你快收起来吧，我给你端饭去。”
傻子说，行，吃了饭，我还要出去。小秀儿立刻止了步，不安地望着他。傻子说，我肯定不去打黄鼠狼，我去城里有点事儿。
小秀儿才笑了。
“等着，我去端饭……”
生意越来越红火，大火的灯笼昂然挂在匾额两侧，通红的光映照着匾额上的五个大字：郑氏野味楼。
眼下天色已经是大黑，但野味楼内热闹喧哗的气息，让楼外的寒雪清霜也似乎有了暖意。
时不时就有顾客刚刚吃完野味，酒足饭饱的离开了野味楼。
一个黑影，躲藏在野味楼的暗影里，打量着热闹的野味楼。
想不到，此刻的野味楼还会有这么多人！那个臭小子时来运转了，黑影心中暗恨。大冷的天，别在这里挨冷受冻了，明天再找机会。
黑影停了一下，又偷偷地溜开了。
又过了很久，野味楼里才食客散尽，关门打烊。先是大厨伙计离开了，然后是如水急匆匆地向城外走。
“如水，不必着急，媒人今天去你家，想来你妹妹的亲事应该是水到渠成了。”
如水笑道：“卫公子，我妹妹的终身大事，我怎么放心得下啊。要不是这铺子里太忙，我早就抽身而逃了。”
卫子然笑着看如水离开之后，才慢悠悠地向家里走。家里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了，现在他的家不过是他的客栈，他把精力全放在了野味楼，放在一个掌柜叫做如烟姑娘的郑氏野味楼里了。
他边走边想，如月的亲事定下了，她妹妹肯定会很为姐姐高兴的，这里面，说起来也有他卫子然的功劳呢。只要如烟高兴，他为她什么全能付出。
他一路走，一路想，忽然，从角落里移出了一个暗影，拦在了他的面前。雪光的映射下，暗影的两只眼睛似乎生光，直直地瞪着他。
卫子然吓了一跳，慌得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大声喝问：“谁？”
“是我。”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卫子然听清了声音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这大黑夜的，你在这里干嘛，傻子？”
傻子冷着脸望了他一会儿，直生生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卫子然当然知道，傻子嘴里的“她”指的是谁。“你这大冷天里，就站在这里等我这么久，就为问这一句话吗？”卫子然反问，见傻子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如烟，卫子然心里泛上了醋意。
“你要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她吗？”傻子不回答卫子然，仍然执拗地问着自己的话。
卫子然毅然点头，道：“我也再跟你说一遍，我此生都爱她！”
傻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告诉你两个事儿。”
“请讲。”卫子然道。
“第一个，刚才我又看见李臭子在这店铺的黑影里猫腰向里边看，不过现在他走了。这小子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情，你和她要加点小心。”傻子说。
“他又来了？”卫子然沉吟着，很快朝傻子点了下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第二件事情呢？”
傻子刚要张嘴，忽然把卫子然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那我再插一个问题问你吧。”傻子说。
卫子然哭笑不得，这傻子说起事情来，居然还有插队夹塞的，但他又只能点头。
“你那白衣服呢？”傻子问。
卫子然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对傻子决然地说道：“那天，我就跟如烟说过，待她过完了生日，我就脱下那白色绸缎的衣服，也换上那农家布衣，与她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听卫子然的话里流露出了对如烟的一片痴心，傻子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痛苦，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他目光熠熠，望着卫子然说：
“现在，我来告诉你第二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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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楞什么神啊？饭已经给你做好啦，一会儿我去给你端来。”
傻子叹了口气：“这些天卖了水狗皮、野兔皮，本来想也像郑家那样，买块荒岗的，可是听说官府不卖了。”
小秀儿惊讶了一下，说：“原来沈大哥也想买那水野里的荒坡啊，怪不得你总是早出晚归地捕野货呢。”
傻子点了点头。
“那小黄庄你家本来没有土地吗？”小秀儿问，关于沈大哥的一切，她全想知道。
傻子说，小黄庄本来是有他家的田地的，可是为了给奶奶看病，全卖了。而且，那些田地也已经被大水全淹了。
“你买荒坡也想跟如烟姐姐家一样，想要种庄稼吗？”
傻子说：“我想养水狗，养那东西离不开水。”
小秀儿追问：“养水狗能用多大的地方，你就用如烟姐姐家的荒坡不就可以吗？”
傻子不语。
他本来是那样想的，用如烟家里的荒坡，开出不大的地方来养水狗，明年的时候，那荒坡上种上了庄稼，他也可以在晚上帮着她家看管一下庄稼，这四乡里全是闹着饥荒，难免有人会去偷庄稼的。
可是，如烟看上穿白衣服的卫子然了，两个人总是手牵手的。能让他荒坡上养水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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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儿一下子从炕沿上跳下来，脸色都变了，急急地对傻子道：
“沈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再去打黄鼠狼了啊！既然荒坡没的买了，你积攒的铜钱银子已经不少，足能够你买粮过日子了，咱可千万千万别招惹黄大仙啊！”
傻子大大咧咧地：“嘿嘿，没事儿，没事儿。”
小秀儿急了，蹲下身来，抓住了傻子的大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抓水狗，抓野鸭，我都不会管你。大哥，听我的话，别再去招惹黄大仙了。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她虽面泛红云，但泪珠儿终于滚落，“我……我没法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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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此刻的野味楼还会有这么多人！那个臭小子时来运转了，黑影心中暗恨。大冷的天，别在这里挨冷受冻了，明天再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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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很久，野味楼里才食客散尽，关门打烊。先是大厨伙计离开了，然后是如水急匆匆地向城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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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笑道：“卫公子，我妹妹的终身大事，我怎么放心得下啊。要不是这铺子里太忙，我早就抽身而逃了。”
卫子然笑着看如水离开之后，才慢悠悠地向家里走。家里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了，现在他的家不过是他的客栈，他把精力全放在了野味楼，放在一个掌柜叫做如烟姑娘的郑氏野味楼里了。
他边走边想，如月的亲事定下了，她妹妹肯定会很为姐姐高兴的，这里面，说起来也有他卫子然的功劳呢。只要如烟高兴，他为她什么全能付出。
他一路走，一路想，忽然，从角落里移出了一个暗影，拦在了他的面前。雪光的映射下，暗影的两只眼睛似乎生光，直直地瞪着他。
卫子然吓了一跳，慌得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大声喝问：“谁？”
“是我。”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卫子然听清了声音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这大黑夜的，你在这里干嘛，傻子？”
傻子冷着脸望了他一会儿，直生生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卫子然当然知道，傻子嘴里的“她”指的是谁。“你这大冷天里，就站在这里等我这么久，就为问这一句话吗？”卫子然反问，见傻子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如烟，卫子然心里泛上了醋意。
“你要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她吗？”傻子不回答卫子然，仍然执拗地问着自己的话。
卫子然毅然点头，道：“我也再跟你说一遍，我此生都爱她！”
傻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告诉你两个事儿。”
“请讲。”卫子然道。
“第一个，刚才我又看见李臭子在这店铺的黑影里猫腰向里边看，不过现在他走了。这小子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情，你和她要加点小心。”傻子说。
“他又来了？”卫子然沉吟着，很快朝傻子点了下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第二件事情呢？”
傻子刚要张嘴，忽然把卫子然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那我再插一个问题问你吧。”傻子说。
卫子然哭笑不得，这傻子说起事情来，居然还有插队夹塞的，但他又只能点头。
“你那白衣服呢？”傻子问。
卫子然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对傻子决然地说道：“那天，我就跟如烟说过，待她过完了生日，我就脱下那白色绸缎的衣服，也换上那农家布衣，与她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听卫子然的话里流露出了对如烟的一片痴心，傻子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痛苦，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他目光熠熠，望着卫子然说：
“现在，我来告诉你第二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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