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的身家损失了五千多的金币,在公平与公正的卡洛斯龙骑士面前,并没几个商人有胆量做出趁机敲诈的事情,对于这样的结果,萧秋还是比较满意的。
有点意外的是,那位热心而又斤斤计较的克里利斯,居然将那些已经赔了钱的货物整理了一下,再从那十来支离去的商队中雇请了部分的骡马和脚夫,硬是给萧秋凑成了一支不伦不类的商队。按他的说法,既然赔了钱,就没有理由把属于自已的东西浪费掉,这些货物虽然受损严重,凑合着拉到喀尼尔,少少还可以赚回一些,弥补一下损失。
等到一切事情完结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天黑掌灯的时候。
约翰的伤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再加上长期劳累所致,经过了克本的治疗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当萧秋和奥古拉斯等人回到安置着约翰的帐篷里面的时候,大酋长正不停地围着约翰转圈,满面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黑乎乎的家伙。后者正警惕万分地关注着大酋长的一举一动,一双眼睛瞪得比邪勒也小不了多少。
萨里那斯不安地站在一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不明白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象斗鸡一样互相瞅个不停。
要不是主人的严厉警告过,大酋长恨不得把眼前这位拆成了零件来看看,因为他实为不明白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值钱,值得主人大动干戈去抢。
“噢,秋!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恢复了知觉的约翰第一件事就是扑到萧秋的身上,给他来了一个热情的熊抱。把旁边的奥古拉斯等人看得大皱眉头。大酋长更是直接伸出一只大手,把这个可怜的白领律师捏得“吭哧”一声响。要不是萧秋制止得快,约翰只怕就要带着“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去见上帝了。
看到约翰醒来,奥古拉斯等人有点不自然地向萧秋一一道别,告辞而去。
萧秋也不挽留,一把拉住约翰,打听他这几个月的经历。
约翰的经历其实没有什么悬念。醒来了之后,他被几个昆仑奴救起,这些淳朴的昆仑奴把约翰当成了他们的同族,这几个月来,约翰就生活在昆仑奴的部落中,直到大约一个月前,一伙低级佣兵袭击了部落,将他连带着数百个昆仑奴掳为奴隶。
两人一番唏嘘,却也没有太多的感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生活了好几个月,对于这里的一切,两人都已经在心里接受了。
“约翰,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了。”萧秋约翰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心里暗暗叹息。在原先的世界,这位老朋友可是一位养尊处优的白领律师啊!天知道他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约翰身上的累累伤痕,再想起了奥古拉斯等人告辞时的表情,萧秋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奥古拉斯等人连多留一刻的耐心都没有,无非是不屑于和约翰这个低贱的“昆仑奴”呆在一起罢了。
如果说先前的他只是为了寻求刺激的生活,并不介意在这个世界里随波逐流地活着,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抛弃了这种想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种族等级分明的世界里,要想得到别人真正的尊重,仅仅是个人力量的强大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奥古拉斯等人的态度,再一次强化了他参加大会的决心。
挥手将萨里那斯和大酋长招近身边,萧秋指着约翰吩咐两人,道:“以后他就是我最忠实的伙伴,如果我不在,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必需听他的,知道吗?”现在萧秋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四百多个昆仑奴,一百多个猛犸战士,还有大酋长等一票地精,再加上一支破破烂烂的商队,少少也有七八百人,抵得上一支中型的商队了。
带着这样的一支近千人队伍,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情还是很费心的。和奥古拉斯等人渐觉疏远,这些事情萧秋不再愿意麻烦他们。克里利斯虽然热心,但交浅言深。能够帮忙管理着这支队伍的,也只有约翰了。
主人的用意是不可揣度的!对萧秋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圣旨的萨里那斯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邪勒大酋长却斜了一眼约翰,嘴里发出一阵阵满带威胁的低沉咆哮。不过这阵咆哮很快也在一阵敲击木鱼的声响里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呜咽。
吩咐约翰好好休息,安排了萨里那斯巡夜。萧秋举步向克里利斯的帐篷走去。白天的时候得到了阿利斯格里的仗义相助,出于礼貌,也该前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的大人物了。当然为了避免冒昧,邀请一下那位嗜酒而又热心的死灵法师同去,那是非常必要的。
一个平静的夜晚过去了。
由于昨天的混乱,大多数的商队都受到或多或少的损失,不得不从佣兵酒馆里重新买进补给,并进行适当的休整,为此商队在克拉克山隘又接着耽搁了一天。
休息了一个晚上的约翰,一早便精神抖擞地走马上任,成为萧秋这个商队大老板的总管。虽然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陌生得很,但作为一个脑筋灵活的律师,约翰的适应性无疑是很强的。在克里利斯和那些雇来的商队伙计的帮助下,约翰很快适应了这个商队领队的身份,中午时分,整支商队的各种给养便已全部备足,一切都打理得整整有条。
邪勒等地精也换上了重装战士的装备。原本萧秋也打算给那些猛犸人换一身一装备的,可惜那怕是最大号的皮甲,也无法往这些巨人似的家伙的身上套,最后只好作罢。那四百多个昆仑奴,萧秋除去了他们身上的铁链,然后从佣兵酒馆里买来了大量的劣质刀剑,把他们全副武装了起来。于是大酋长便多了一票手下,而萧秋也有了一批“武装护卫”。
这些昆仑奴肌肉发达,比没有狂化的普通人类还要强壮一些,拿着兵器看起来也有点象模象样。可惜大概是由于长期遭受欺压的缘故,这些昆仑奴大多生性懦弱,手里拿着兵器,脸上却一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表情,外强中干的本质表露无遗,看得克里利斯大摇其头。
不过萧秋还是很满意的,再怎么说,在所有的商队里,他算是拥有了一支算是“强大”的武装,虽然所谓“强大”,指的只是人数。
第三天的早上,在德莱克铁骑的护卫之下,整个商队浩浩荡荡地开进克拉克山隘,向着埃塞帝国进发了。
“唉,还真是无聊啊!”,长长的队列中,萧秋打了一个的呵欠,懒洋洋地在莎猡兽宽大的背上躺了下来。这种外表象猪,形体却比大象还要大上一些的坐骑简直是居家旅行、游山玩水的极品坐骑,肥厚多肉的背部,让萧秋觉得好象躺在一张真皮沙发上面一般舒适。
昨天在商队中转了一圈,萧秋发现很多大行商都把这种莎猡兽作为坐骑,大手一挥便买了两头。别一头,当然是分配给了基本不懂骑术的约翰,现在,这位大律师正安稳地坐在莎猡兽之上,带着一小队猛犸人前后走动,维持着商队的秩序。
转头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克里利斯,萧秋笑道:“克里利斯大师,你最好省着点,就这么一桶酒,只怕不能让您喝到喀尼尔啊!”
克里利斯租了一辆小小的平板骡车,整辆车上就只装了那桶加了酒果果核的朗姆酒,他自已坐在酒桶的旁边。每隔一小会便取下腰间的皮囊,美美地抿上一口,看着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萧秋有时都忍不住怀疑他魔法师的身份是伪装的,而真正的身份只是一个酒鬼而已。
“喝酒的美妙之处只在于当时的感觉而已,怎么能考虑这个过程的长短?”克里利斯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喃喃着:“就好象交朋友一样,你不可能要求结识的每一个好友都可以成为你一生的知已。人生太多变数,能把握住的,永远只是现在啊!”克里利斯嘀嘀咕咕地说着,“扑滋”一声,又美美地抿了一口。
萧秋心里一动,古怪地看了克里利斯一正好,目光接着转到了前面的奥古拉斯等人的身上。
半天的时间,奥古拉斯和克本等人已和阿利斯格里的那支小队伍打得火热。现在几人有说有笑,看样子谈话颇为投机。
自从结识克里利斯以来,萧秋与奥古拉斯等人的关系便有了点说不出的别扭,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同,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那种可以历经生死、患难与共的信任与默契已经不在了。
萧秋也不以为意。自从那天晚上与克本一番交谈,他便知道与奥古拉斯等人那种患难与共的朋友之情已发生了改变,对于彼此间逐渐生疏,他并不觉得意外。
正在前面嘻嘻笑着的露茜卡偶尔回头,目光刚好与萧秋碰在一起,一张俏脸立即板了起来,哼了一声,扭转了头。
萧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曾听阿利斯格里自称宫廷侍卫长,对于露茜卡与斯特培尔的身份隐约也猜出了一二。前天晚上萧秋前往拜会阿利斯格里,本来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彼此谈话也很投机,硬是被这位刁蛮公主冷言冷语将他挤得抱头而回。
女人真的是不能得罪的啊!萧秋只有在心里暗暗慨叹。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大酋长带着三十几个地精从远处冲了过来,地精们身后几匹空着的马匹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尸体。
“噢,我的天!”看到大酋长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约翰连忙指挥着那些脚夫和伙计,忙不迭地将骡马和装载着货物的马车往两旁赶,给兴奋的大酋长让开了路。
约翰大声呼喝着,十几个昆仑奴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将这些猎物全部卸到旁边的一辆大车之上,那上面,早已堆满了差不多整整一车的各种动物。这些全是大酋长这些业余猎手的功劳。
进入了大戈壁,大酋长和一票地精立即给自已过剩的精力找到了发泄的方式。看到邪勒等人乐此不彼,萧秋干脆把一辆马车上的货物清空,专门给大尊长装载猎物使用。
“嗷~~”把猎物卸了一空,大酋长一声嚎叫,带着一票地精飞驰而去,飞快地消失在萧秋的视线里。
远近处无数的脚夫和小行商用充满敬畏的眼光偷偷地往这边瞄了一眼,随即一个个扭转了头。
经过了昨天的一场混乱,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位名叫“尼古拉”的家伙是一位恐怖而又富得流油的死灵法师。不要说普通的行脚商人,就算是那些倨傲的高级剑士,也没有谁再因为这位“尼古拉”卑贱的黑目人身份而轻视他。连商队两侧那些神情肃然的德莱克铁骑,看到肆无忌惮的大酋长等人纵马而出,也小心地错开队形,给这群比猛犸人还要凶猛的“兽人战士”让开了一条通道。
萧秋眯起了眼睛,小小地虚荣了一把,自从克里利斯向卡洛斯介绍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尼古拉的身份,他算是坐实了。
旁边的克里利斯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皮囊,又美美地抿了一口。
“克里利斯大师,我看你唉声叹气的,一定是一个人喝酒很苦闷,不如我来陪你喝吧!”萧秋笑眯眯地道。
克里利斯立即依在酒桶旁睡着了。
一个枯燥的白天过去了,夜幕初临的时候,全部商队在大戈壁中扎下了营寨。
四野之下,两千德莱克铁骑远远在地扎下营寨,从四周拱卫着商队。其他劳碌了一天的行商们,大多啃完了简单的干粮,此刻已早早歇息了,只有萧秋这边的营地里还燃着几堆大大的篝火。大酋长等地精白天打了整整一大车的猎物,起码有一两千斤的肉类,连带着商队里的脚夫,也分到了一份烤肉,所有的人正在篝火之下,抱着手中的肉块埋头大啃着。
克里利斯似乎赖上萧秋了,他的小帐篷就支在萧秋的旁边。这个家伙早早饱餐了一顿,抱着酒桶便钻回了自已的帐篷。想到这位古怪的魔法师,萧秋就觉得有点好笑,见过好酒的,还没见过这么好酒的。
夜色渐深,约翰开始指挥着那些脚夫和伙计收拾四周,在商队四周挂起了风灯。
萧秋招手叫过萨里那斯,吩咐他晚上守夜,正要向帐篷里走去,忽然觉得身边有些异样,回头一看,黑暗中影子轻轻一晃,一道人影从夜色中迈出,出现在风灯之下。
“理查德?”
萧秋有点愕然地看着一脸漠然的理查德。理查德今夜的装束有点特别,身上精细的软甲换成了一身普通的布衣,要不是垂在腰间的细剑,萧秋几乎要误会理查德改行当吟游诗人了。
“你找我?”萧秋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倏然变得锐利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虚空中那一种带着一抹淡淡忧伤的压抑感。与理查德几度交手,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这是属于理查德的、独特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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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斗?还没让萧秋反应过来,大酋长立即暴跳如雷:“你这个肮脏的、粗鄙的、不知死活的人类,你死定了!嗷~~”一把抄起放在地上的兵器,向着理查德扑去。
四周的地精愣了一下,齐齐欢呼起来。
萧秋知道大酋长适合同时使用两种兵,因此给他配备了一把重剑,一把巨斧。虽然只是摆在柜台里面的低档货,不过配衬着大酋长身上同样低档的重铠,倒也相得益彰,而且是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威风凛凛的味道。
理查德一声不吭,身影轻轻一闪,立即如影子般退开,掠过了萧秋身边的帐篷,落在十数米外的空地之上。那上面,数堆熄灭了的篝火片刻前刚用薄薄的尘土盖上,理查德一落在上面,运劲一踏,地上的余烬被他的暗劲一激,点点火星立即飞洒在空中,发出一阵阵噼噼的声响。
“大酋长,我们就在这里决斗,你敢不敢来?”
邪勒用行动回应了理查德的挑衅,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大酋长几步迈出,刹那间出现在理查德的身前,两手一挥,左斧右剑,在夜色中划出了两道亮丽的弧线!
数十个地精立即“轰”的一声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兴高采烈地将邪勒与理查德围在中间。
“大家让开,不要靠近。”萧秋大声喝道,将其他看热闹的地精远远赶到一边,同时制止了闻声而来的猛犸人和那些手脚发颤地拿着刀剑,正战战兢兢地试图行使“护卫”职责的昆仑奴。
邪勒与理查德飞快地纠缠在一起。地面带着火星的灰烬不停地飞起,随后飞快地熄灭在莫名的压力中。在点点火星的飞溅当中,只有邪勒舞动的剑光斧影,理查德的人影瞬息之间似乎已被淹没在其中。
萧秋皱着眉头,心里浮起天大的问号。理查德根本不是现在的大酋长的对手,按理说没有理由来找邪勒决斗。他与邪勒本来没有什么仇怨,除非是为了摆脱所谓的“奴隶”身份。不过以萧秋对理查德的了解,打死他都不相信理查德会在乎这点虚名。
当然邪勒也不会去招惹理查德,强大和高贵的大酋长身为奴隶的自觉还是比较高的,对于他这个主人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地服从。
邪勒一声接一声的咆哮很快惊动了所有的人。守在商队外围的德莱克铁骑反应很快,片刻间几个百人小队同时围了过来,一个大约是小队长之类的重甲骑士带着几个战士驰来,粗声粗气地喝道:“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那边两位有点私怨,正在决斗。”萧秋指了指战圈中的邪勒和理查德,淡淡地道。
那位小队长看了一眼把两把兵刃舞得飕飕作响的邪勒,被这边巨大的喧哗声激起的一腔怒火顿时烟消云散,这时他才记起了眼前几位,正是三天前惹出天大麻烦的刺头人物。呆了一呆,小队长一声不吭,带着几个剑士一溜烟地拍马而去。
片刻之后,两千铁骑将萧秋的商队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火把举了起来,将四周照得雪亮。
卡洛斯和艾伯特等人在火把之下,恼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另一边,阿利斯格里等人同样意外地看着剧斗中的两人,双方的目光接触在一起,彼此友好地向对方向了一个抚胸礼。
奥古拉斯和克本等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奥古拉斯低声道:“秋,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萧秋古怪地看了一眼奥古拉斯,奇道:“今天理查德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原因?”
“和我们在一起?”奥古拉斯愕然道:“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笑,忽然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邪勒与理查德之间的战斗在这时分出了胜负。只听到黑暗中接连着响起几声轻微的兵刃交击声,紧接着理查德的身影如风筝般飘起,倒飞而出,随着一声叹息,飞快地消失在夜空中。
一滴滴血珠却如雨点般飘落,零零星星地洒落在地面之上。
“不许跑!”邪勒得意洋洋地喝道。提着刀斧,大步向夜色中追去。
“不要追了。”萧秋喝住邪勒。
看到理查德如轻烟般消失在夜色里,卡洛斯和艾伯特两人先前的愤怒变成了满面的震愕,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向阿利斯格里点头示意,默不作声地带着两千铁骑,缓缓退去。
远处围观的众人低声议论着,很快也散去了。
沉默了片刻,萧秋望向了有点发怔的奥古拉斯等人,喃喃道:“你们看,理查德这是什么意思?”
奥古拉斯等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
各人除了觉得理查德的举动古怪之外,对他的用意却百思不得其解,随意谈论了片刻,都觉不得要领,看着夜色已深,各人便向萧秋告辞而去。
夜,很快恢复了平静。
约翰走了过来,问道:“刚才那个是谁?好象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萧秋苦笑道:“我们曾经是生死与共的同伴!但仔细想来,我们究竟算是朋友,还是敌人,其实难说得很。”
奥古拉斯、克本、理查德,这些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陌生,相比之下,似乎头脑简单的大酋长和萨里那斯,更让人感到亲切。
看着幽幽夜空,萧秋忽然觉得有点怅然。
正在这时,夜色一阵波动,萧秋只觉眼前一亮,波格丽物忽然从虚空中现了,静静地凝视着萧秋。
萨里那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约翰却在瞬间惊呆了。
萧秋有点意外地看着波格丽特,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波格丽特的身上已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却一时说不上来。
“我感觉到了,你很困惑。。。”波格丽特凝视着萧秋,喃喃道:“是排斥与背弃让你难过吗?还是因为孤独?是什么让你的心充满了矛盾?为什么我看到你在伤心?”
“不要难过。。。”波格丽特向着萧秋伸出了她的手,她的眼神充满了迷惑,却又带着深深的依恋。她似乎想偎依在萧秋的身边,但萧秋身上的活人气息却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的脚步隔绝在咫尺之外。
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不需要更多的交流,萧秋便从波格丽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淡淡若水的情感。这是一种揉合了关爱与信任,清淡似水,却又浓醇如酒,绝没有一丝半点负面情愫的情感。
仿佛一道暖流淌过,萧秋的心间充盈了浓浓的暖意,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让波格丽特带着星屑的柔荑落在他的掌心。
依旧是没有任何实质接触的感觉,但萧秋却发现波格丽特如影子一般的柔荑,流动着一股微弱的力量。
“波格丽特!”萧秋惊讶地打量着波格丽特,终于发现波格丽特的细微变化。
一小截精致的弦角从波格丽特的肩后伸出,萧秋一眼便看了出来,那正是先前消失了的精灵神弓——血脉之延续。只是现在这把精灵神弓,同样失去了实物的质感,有如一个微弱的虚影。
在她的面颊之上,那滴蓝色的精灵之泪,颜色已变得极淡。站在他面前的波格丽特,依然是一个模糊的虚影,但轮廓却比以前清晰得多,隐约的给了人一种实体的感觉。
尽管萧秋不明白波格丽特的变化从何而来,但萧秋却清楚地知道。波格丽特的灵魂,正如一个重病已愈,正在逐步恢复的人一样的发生着变化。那些微弱的力量,虽然怪异,却是一种奇特的生命力。
感应到波格丽特的生命力在他的掌心一种缓慢的速度在消退,萧秋一指点开了平行空间:“波格丽特,你还很虚弱,这里不适合你停留太长的时间,回去吧!”
我不会再难过,因为我永不再孤独。
这句话萧秋并没有说,但波格丽特却仿佛洞释了他的感受。一抹笑意从波格丽特的眼眸中浮现,紧接着,她缓缓地消失在魔法光圈的背后。
“噢,上帝!”看着波格丽特离去,约翰才惊叹起来:“秋,她是谁?”
“她是我的朋友。”萧秋因理查德而来的不快已一扫而空:“象你、象他、还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个团体。”萧秋微笑着,指了指身边的萨里那斯,又指了远处扎在草堆中呼呼大睡的地精们,缓缓道:“因为有你们这些朋友,所以我决定以后不会再孤独了。”
“秋,对于我们,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我们也是完全陌生的,无论我们如何努力,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少。”约翰的眼睛湿润了,喃喃地道:“我觉得幸运的是,来到这个世界,我仍然遇到了你。”
萧秋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约翰,在原先的世界里,这位大律师不过是一位大大咧咧,有点市侩而又油滑,整天嘻皮笑脸的家伙,想不到他的内心,如今也有了如此深沉的感慨。
“但起码我们可以选择。”萧秋拍了拍约翰的肩膀,笑道:“可以选择让自已变得更坚强!”
约翰别过了脸,以免萧秋看见自已眼里的泪光:“你说得对,起码我们可以选择。他妈的,现在我就选择在这种晚上,去睡一个安稳觉!”
看着约翰快步离去,一直呆呆地站着的萨里那斯才反应过来,他尖叫着跳了起来,紧紧接着浑身发抖地趴在地上,抱着萧秋的脚叭叭地吻了起来。
“噢,主人,我赞美您!您如此卑微的仆人怎么有资格成为您的朋友?我连您的一只手指头都比不上啊!不,我甚至连您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相对伟大的您,我简直就是一块微不足道的污垢。。。噢,赞美您!我的主人,您对萨里那斯太好了。可是暗黑之主在上,萨里那斯对您可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的啊。。。”
虽然主人的心思是不可揣度的!但萨里那斯坚信,主人一定又在试探自已了,如果自已流露出一点点和主人“做朋友”的意思,下场一定会很惨。激动之下,萨里那斯喋喋不休的表白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
“没长进的家伙!”萧秋笑骂一声,一脚将萨里那斯踢出去:“闭嘴,不要吵醒了别人,快去巡夜,滚,不许偷懒。”
萨里那斯一声尖叫,远远地落入草丛中。片刻之后,他茫然地从蒿草中伸出脑袋,惊恐万状地打量着自已的身体。还好,没有少什么零件。刚才看着主人一脚飞来,他差点以为主人已经赐给自已一个“彻底终结”了。现在看来,原来主人真的只是要自已巡夜啊!
“噢!主人,我赞美您,您简直太。。。”萨里那斯嚎叫一声,接着下意识地捂上了嘴巴,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看着萨里那斯如丧家之犬般急急而去,萧秋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回到自已的帐篷,一转身,却忍不住暗暗一惊。
因为克里利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倚在了他的帐篷之外,虽说萧秋现在的感觉远不及从前,但在这样的距离接近他,就算是理查德也无法不被他发现。这时看到克里利斯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不由他不暗暗吃惊。
这时的克里利斯,完全没有了白天的那种醉态,在黯淡的风灯之下,克里利斯隐在黑暗中的眸子显得说不出的深沉。
“她是一个妖灵?”看到了萧秋愕然的表情,克里利斯没有一点的意外。
妖灵?萧秋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他指的是波格丽特,摇了摇头,道:“坦白说,我不知道,妖灵是什么?”
这次轮到克里利斯愕然了:“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萧秋一声叹息,道:“我曾经和一只恐怖的高阶魔兽战斗,重伤之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这是在来到克拉克山口之前,克本就为他找的借口。
“难怪!”克里利斯喟然长叹:“可惜啊!”一个同时拥有骨灵与妖灵的死灵法师,克里利斯深信他的实力应该已经超出了大魔法师的程度,可惜却失去了记忆,空有一身的魔力,却无法使用强大无比的暗黑魔法。这不由不让克里利斯感到可惜,同时也消除了他心底的很多疑问。
“妖灵是另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在暗黑黑魔法典藉里面,骨灵是将自已的灵魂放逐在死亡世界,而换取强大的暗黑力量。而妖灵却恰恰相反,他们是用强烈的执念,拒绝死亡世界的召唤,将自已的灵魂留存在生息之地。”
“爱,或者恨,都是妖灵的生命之源,他们依此为生,他们的力量也是来源于此。看得出,她成为妖灵的时间一定很短,甚至还没有迈入一个低级妖灵的门槛,因为她的灵魂之光过于强烈了。但我感觉得到,她的灵魂之力非常稳定。我想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她就可以成为一个低级的妖灵了。”克里利斯叹息道:“这个世界一定有着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她的执念很强烈。”
萧秋呆呆地站着,克里利斯的话,似乎勾起了隐藏在他心底深处,属于尼古拉的回忆。
成为妖灵,就是自已给波格丽特安排的,让她回到这个世界的道路吗?心底里似乎有着隐约的答案,但萧秋并不肯定。
“大师,成为一个妖灵,她可以象骨灵一样生存在这个世界吗?”
克里利斯没有回答,他的脸刹那间恢复了先前醉熏熏的一副酒鬼模样。摇了摇头,再也没有看萧秋一眼,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帐篷。
“尼古拉阁下,每个人都有着自已的目标。为了自已的目的,有此人会不择手段,但并非所有让你无法接受的选择,都意味着背叛。人心是如此复杂,但人心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啊!”
帐篷的帘幕闪动,克里利斯的身影消失在帘幕之后,只在夜色中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什么意思?萧秋怔怔地看着克里利斯的身影消失,细细地咀嚼着克里利斯的话,半晌之后,心里隐约的似有所觉。
萧秋若有所思地转头望向了身后的地面,那上面,一道道深深的刻痕纵横交错,那是先前刀斧劈砍的劲气刻痕。
吃完了一顿丰盛的烤肉宴,萧秋静静地坐在帐篷之前。
悄无声息中,萧秋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你来了?”
理查德出现在数米之外,他仍然是一身布衣装束,但胸前的衣服却裂开了一道接近半尺的口子。破口处用几根粗线随意地缝合在一起,边缘之上还可看到一些干涸了的暗红色的血迹。他皱了皱眉头,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萧秋,道:“你在等我?”
远处的邪勒看到了理查德,立即两眼放光地奔来,嘴里大声吼道:“你这个肮脏的,粗鄙的人类。。。”
“住口!”萧秋一步迈出,拦在邪勒的身前,道:“我有话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邪勒决斗,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兴趣知道。”萧秋盯着理查德,眼神却渐渐凌厉,一字字地道:“但如果你赢了,我就杀了你。”
“是吗?”理查德凝视着萧秋,默然了半晌,布满了伤感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叹息道:“你不会的。”
轻轻一跃,理查德径自跃到了空地中,拔出了手中的剑,遥遥指着邪勒,轻轻一抖,暗黑色的细剑发出一声如同笛鸣的低吟。
邪勒看了看萧秋,一声咆哮,提着刀斧扑了过去。
情形如同昨晚一般,其他人很快被惊动了。
奥古拉斯等人也走了过来,看着激战中的理查德和邪勒,克本摇了摇头,对萧秋道:“今天理查德来找我。。。”
“我知道。”萧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他来找你疗伤,但却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和邪勒决斗。”
“你怎么知道?”克本愕然。
“理查德要疗伤,当然只有找你。他如果把原因告诉你,你当然早就会对我说,不必等到现在。”萧秋微笑道:“给战士疗伤是一个魔法祭祀的责任,何况还是对一个患难与共的伙伴。克本大师,你实在不必对我特别说明的。”
克本深深地看了一眼萧秋,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没有任何悬念,就象昨晚一样,理查德负伤败走,而萧秋也拦住了大酋长的继续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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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在戈壁中继续着千篇一律的行程,大酋长仍然每天带队出去打猎,周而复始,乐此不彼。
而理查德,必定在每晚按时出现,与大酋长来一场结局早已注定的决斗。
其他的人渐渐习惯了每天晚上这场独特的节目,开始的时候,那些脚夫伙计之类甚至早早吃完简单的干粮,便三三两两地围着萧秋的营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人便渐渐失去了兴趣,不要说那些只是看热闹的小行商。就算抱着观摩态度而来的剑士也渐渐稀少。到了后来,连其他的地精也意兴索然,任凭大酋长的咆哮声惊天动地,这些家伙一个个扎草堆里,睡得呼呼作响。
但奥古拉斯等人每晚必定按时而来,只是与萧秋的话题却越来越少,到后来,彼此也只是默默地点头示意,然后在决斗结束的时候,相互客气地告别。
理查德仍然是每次都落败,但他支持的时间却越来越长,第一次的时候,理查德不过支持了短短的十来分钟便告落败,最近的一次,两人却差不多整整剧斗了一个小时,理查德才负伤而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算算行程,也差不多过去了两个月了。不知不觉中,商队已经穿过了大半个戈壁,看来不用多久,便要进入了埃塞帝国的国境之内了。
看着大酋长打着唿哨,带领着一票地精消失在眼线之外。萧秋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对克里利斯道:“克里利斯大师,听说这片戈壁很凶险,可是我们都快穿越了整个戈壁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凶恶的魔兽啊?”
“我们几千人的大队伍经过,那些沙盗和有灵性的魔兽早就退避三舍了,怎么会让你碰见?”醉眼朦胧的克里利斯摇了摇头,喃喃道:“你该感到幸运,幸亏我们没有遇到三头犬,这种凶兽虽然不属于魔兽,可是甚至比很多中阶的魔兽还要难对付啊!”
“三头犬?”萧秋古怪地看了一眼克里利斯。
三头犬是一种怪异的犬类动物,通体漆黑,身形如普通马匹般粗壮,最奇特的是长着三个恶狗似的脑袋,看起来狞恶异常。大酋长昨天刚好捕了几头回来,由于形体巨大的缘故,大酋长甚至将这些怪兽砍成几截,放在马上驮回来。
让萧秋感到奇怪的是,昨晚克里利斯啃得啧啧有声的时候,除了不断交口称赞肉质结实,比较可口之外,似乎也没有见他有什么感叹啊!吃都吃过了,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明显知道萧秋的疑问。但克里利斯却摇头晃脑地抿起酒来,再也不说话了。
萧秋只有苦笑。他知道酒鬼只不过是克里利斯的表象。但是这个古怪的死灵法师就是有着这样的一个韧性,只要他不愿意说的事,那怕你磨破了嘴皮,也休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个字。两个多月来,萧秋算是多次领教过了。
看了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克里利斯,萧秋摇了摇头,正觉一阵无聊。远处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忽然传了过了,几个小队铁骑呼啦啦地从远处驰来。
商队停了下来,在几个小队骑兵的指挥之下,商队中的脚夫和伙计手忙脚乱地赶着马车往商队中间靠拢。远处的地方,两千德莱克铁骑飞快地列阵,看样子是想围成一个大圆圈,把商队拱卫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萧秋看着乱成了一团的商队,随手抓过一个经过身边的脚夫问道。
“老爷,这是魔兽来袭的信号啊!”被萧秋抓住的脚夫急急说了一句,连忙吆喝着,牵着一辆骡车急急走了。
在商队中那些经验老到的脚夫的帮助下,约翰也指挥着商队,向着那些剑士指定的地方集合。
四周那些跟随着商队的佣兵团大多已抽出了兵器,乱哄哄地朝着发出警报的方向赶去,萧秋抬头看了看,发觉克里利斯竟然也在其中,这个家伙忘乱中竟然还记挂着自已的好酒,就这样赶着一辆骡车,载着一桶美酒,跟在一众剑士与魔法师的背后。
萧秋忽然想起了出去打猎的大酋长等人,心叫不妙。连忙从莎猡兽上面跳下,带上百十个猛犸战士,朝着邪勒等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刚刚走到阵前,只见远处数十个小黑点在飞快地扩大着,在他们的身后,一条黑线缓缓地从他们身后压来,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大片大片的尘烟冲天而起。
“你们这些肮脏的、粗鄙的、不知死活的爬虫,居然胆敢对我这个高贵的、强大的、充满智慧的大酋长不敬,你们死定了。。。”
远远传来了大酋长的咆哮声,萧秋立即知道了不好。运足了目力看去,果然,前面那些小黑点正是大酋长一行人。这些家伙的坐骑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一个个倒拖着兵器,撒着两腿跑得飞快。
大酋长就算在逃跑当中,也不忘恐吓一下对手。可惜他们身后的追兵根本不在乎大酋长的恫吓。因为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五六百头形体巨大的三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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