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死了,死在“床上”,死于自己的要求。
现场并没有任何录音、或者任何录像。能证明杨紫生前的“请求”……如果让朝廷“鹰犬”勘察,最后能得出的结论,永远是,“唐衣谋杀了杨紫”。
“你和杨紫发生过口角么?”唐舞皱眉问唐衣。
唐衣瞪大眼,“哥你也怀疑我?”
唐舞轻轻瞥唐衣一眸,下意识在客厅焦躁踱步,“怀你妹。我要怀疑你早押衙门了。从小到大你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懂,杀人,你连蚂蚁都不敢踩,怂得要死,幼稚得要死,这种事情也敢答应,答应也不留心眼……我是问你,你有在公众场合,同杨紫发生过口角么?”
唐衣想了好久,吞吞吐吐,“有。但其实,偏向打情骂俏那种。”
“……”唐舞一下更皱紧眉。
公众场合发生过口角,这样子……在“杀人动机”上,都没机会辩护了啊。唐舞只觉悲观和难受,难道,难道……衣衣他,真就只能去坐牢了吗?
明明……答应过妈妈会照顾好衣衣的……
雨落在门外水洼,犹如一把把刀子,砸碎在地上,铁渣钻满唐舞心脏。过往唐舞最喜欢雨天,可这一天的雨,只令他烦闷、恐惧、彷徨……直到触及他内心一个阴暗的角落。
“哥,你救我啊,求求你,救救我……”
唐衣哭哭啼啼缩在门边,大男人哭成那样。唐舞心里苦笑又嘲弄:真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么?
依然沉寂。
良久。
“果然,只能这样了,吗……”
唐舞深深吸了口气。
“哥,怎、怎样?”
唐衣脸白。
“尸体在哪儿?”
唐舞撂下句没管唐衣径直扎进雨中。背后传来唐衣的:“哥…哥…?好吧,在后备箱里…后备箱……”
果然不出所料。
唐舞叹气。
尽管并不信神神鬼鬼……但手触碰到轿车后备箱的时候,莫名,指尖感觉到一股凉气。他犹豫许久,心里很怕,直到唐衣到他身边,他才一发狠、一用力……“杨紫”,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尸体,娇花,鲜艳。没有半点血色的煞白脸庞,依旧撩人且妩媚,明明是尸体,却美到让人生不出任何寒意,反而夏花烂漫似的,晕染将熟少妇的独特娇艳。尤其……那两颊临死前定格的一抹淫.靡红潮……
“住的,哪家酒店?”
唐舞深吸口气,有些不平静问。
“不、不是酒店……小宾馆……她说怕被老公查到……哥你想…你想……”
唐衣急答。
“开车路线是什么?”
唐舞又问。
“从酒店到小宾馆是、是……西城巷……回来是迎泽东街……哥……”
唐衣这下有些预料到了,他开始发抖,微微发抖,就像他小时候被人欺负,唐舞去帮他,他又激动又害怕那样。
“宾馆名字,监控有没有,有人看到你搬运尸体么。”
唐舞蓦地转身,他的双眸染墨般深邃。
唐衣渐镇定。
“名字,成龙宾馆,监控没,也没人看见我带杨紫走。但是,哥……算了吧。”他有些无奈,也有些感动地笑起来,“从小你就给我擦屁股,但这次不好擦,太重啦……哥,我去蹲大狱,不想连累你。”
唐舞第一时间没反驳什么。半天,他冷哼:“你这么蠢,一个人,蹲不好。”轻轻撂下句,便准备搬杨紫。
“哥……”
唐衣呆。
十分钟后。
唐舞把杨紫搬进房子一个独立小房间。
这儿,是他工作、赚钱的地方。
唐舞大学上的是西南大学设计系,算是挺有前途的专业。可惜,唐舞从小不太会处理人际,也有点交流障碍。加上养这搞事弟弟很需要钱……于是,悲惨沦落到“重操祖业”为生。
据爷爷所说,他家祖上是“傀儡”世家,专供皇族,倍儿有面子。自成一套做“傀儡”手艺。小时候唐舞觉得可牛皮啦,因此跟爷爷学了这技术,牛气哄哄的。直到有天他搜到一个名词:DSDOLL娃娃。
唐舞如遭雷击。
瞅瞅网上的实体图,再瞅瞅爷爷的“完成品”,唐舞这才惊觉,我凑,原来我家祖上是给宫里做高级那啥娃娃的么……???这这这这、这荣耀个屁啊喂!!!
更甭说大萌国二十一世纪民风假正经……唐舞总算明白,从小,那些对他异样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原来我祖上就是个做XX用娃娃的。
我还以此为荣到处夸耀。
卧槽好丢脸。
不过丢脸归丢脸,说真的,这一行——挣钱到爆炸……!
一个娃娃材料不到几百块钱,他三天就能做好,精雕细琢一下,顶多花一周。卖出去,就是一两万……而且他家那手艺,啧啧,不愧御用。又软,又香,手感近似真人,样貌栩栩如生。没多久,他这“优质国产DSDOLL娃娃”的名头,一炮而红。
后来为了更赚钱,唐舞甚至开始照着动漫人物的现实修正版捏……省事不说,价格还被活生生炒到五六万。不得不说死宅钱真好骗。
反正靠着这门手艺,兄弟俩是过得挺好的,吃香喝辣,还买了房,大把大把给妈妈寄钱。小唐衣甚至能在学校里装作富二代,到处钓妹子,可比唐舞大学那会儿滋润多了。
工作室里,唐衣小心地四处张望,周围奇怪的模具工具看得他眼皮直跳。
“哥……你你你,来工作室,干嘛啊?”唐衣有点心虚地问。
唐舞走到一个小池子前,把杨紫摆进去,池子里有些泥一样的白色粘稠物,沾到杨紫身上,令那白皙的圣洁仿佛受到亵渎。他站立,缄默地盯了杨紫很久。
“哥……”唐衣突然很恐慌,“要不……我去……自首吧……”说着,说着,却自己又软弱落泪。
唐舞轻声叹,“衣衣,我不会让你蹲死牢的,朝廷抓不到你。”
“可……”
“暴雨会洗刷今夜的一切痕迹。除了鱼龙混杂的酒吧,没人知道杨紫跟你走了。而且……永远也不会有人找到杨紫的尸体,没有尸体,朝廷就不能定罪。”唐舞眸中闪过一些妖异又决然的东西,他缓缓从墙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走向杨紫。
【傀儡蛊】
做傀儡其实和做娃娃并不一样。傀儡用的,是一种“祖传怪泥”。那种泥要用傀儡蛊溶解生物蛋白质制作。过往唐舞只是买一些动物生肉用蛊溶解成“泥”,再捏傀儡,至于尸体……他还从没试过。
——当然大萌国二十一世纪和谐友爱富强民主,唐舞一个正常手工业者也不会有机会试。
黑漆漆涌动的“蛊虫”洒落样子死后略显苍白的皮肤。动手前唐舞特地又检查一遍杨紫,确认对方已经失去生命特征,才洒下蛊虫。
唐衣惊悚颤栗起来,他亲眼看到杨紫的肉体一点点被蛊虫融化……包括血红色的内脏,从脚,到膝盖,到胯,到胸……融成一滩充溢在池子里的、乳白色的“泥”。日常呱噪的他首次这般诡异地安静,整张脸白得像鬼,目瞪如珠,牙齿“嗒嗒嗒”地打颤。
唐舞心里也有点发毛。但他仍在弟弟面前强行撑着,他怕弟弟崩溃。
即将融化到脖子,唐舞深吸口气,转过身,想训诫唐衣句话。却见唐衣忽然猛张大嘴,眼睛瞪到一种恐怖的地步,伸出手,指着池子。他一颤、一颤,但始终说不出话。
某种相当不详的预感。
唐舞极缓慢、极安静地转身。
池里,
杨紫醒了。
那颗……下巴都只剩半个、陷在白泥里的“美人头”,诡异地,睁开妖异的双瞳……正,
幽幽地,
望着他,
杨紫的脑袋仍在一点一点溶解,但现在变得极慢,脖颈处像被无数黑色蚂蚁密密麻麻爬着撕咬吞噬。
“杨紫”最初露出些许迷茫不解的神情,余光很快嫖到……下面,她已经变成白泥的躯体。泥里尚漂浮她今夜穿的衣服。她惊了下,呆滞,然后……露出诡异的幽深平静。
她望向唐舞。
一颗头,瞪大眼,望向唐舞。
但那眼神并非是恨着的,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瞬间就击穿唐舞好不容易绷起来冷静的神经。
唐舞的身子微微打颤,他张嘴,想说,又不知如何说,也不敢说。他心这下彻底慌了,爷爷根本没教他傀儡蛊逆转的法子……可杨紫…这分明是还活着吧?
他这是杀人!他用傀儡蛊……亲手杀了一个活人!
——这件事实令他连恐惧都震没了。
最终。
窒息般的平静又不平静里。
最后的蛊虫,包裹住剩下杨紫的头,又飞速融化。那结束之际,杨紫张嘴想说什么,但没有喉咙自然发不出声音。然而唐舞内心竟然有某种极其强烈的直觉:她在说,
“谢谢你”。
这种直觉来得荒诞,品起来更荒诞。杨紫凭什么说“谢谢”?面对一个杀了她的人,她怎么可能说“谢谢”?但包括杨紫死而复生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因此面对诡异的直觉,唐舞不敢怠慢,或者说……为了让良心安定,他不得不对那个荒唐的“直觉”抱有期待。
慢慢。
傀儡蛊那涌动撕咬的微弱声音消失了。
池子里,除却衣服,已经找不到任何有关杨紫的痕迹,只有一池白泥,凝涩流动着,与过去用猪肉、用鱼肉、用马肉溶解出来的“泥”,似无甚两样。
唐舞脸色苍白地回头,心里惊涛骇浪,躲藏进窗外的暴雨淫淫,静也躁闹。
唐衣不省人事,早已吓晕在地。
趁雨声,唐舞强行驱动他麻木生锈的身子,收起杨紫的衣服,去干燥室里的火炉烧掉。把唐衣拖回房间,把“白泥”收拾盖住。
他坐在工作台前,忍不住,默默发呆。
……唐舞原计划是把尸体像动物肉一样溶解,做成娃娃神不知鬼不觉卖掉,这样九成九衙门会查不到尸体去向,最后拖成悬案。
可现在不一样了。杨紫没死,那只是“假死”。尽管唐舞最开始排除过这个可能性,但不管是出于怎样理由,“杨紫实际死在自己手上”,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原本可以平常心面对的那池“泥”……唐舞忽然觉得,像是活物一样。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白泥”长出一双眼睛、一只嘴巴、在暗处、偷偷地、偷偷地、窥视、婉转清媚说:
“呜……”
“谢谢你……”
“谢谢你……”
——草他妈为什么又下意识想到这句?????
唐舞猛地扭头,白泥平静如常,自然不可能没有嘴或者眼。唐舞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疯了,他一瞬间想去自首,想彻底解脱;一瞬间又转念想:不行,不可以,我不想坐牢,不想被衙门抓去坐牢!
……但是自己杀了人诶……!
蓦地,他莫名又产生种极其诡异极其不合逻辑的“直觉”:杨紫,那盆白泥,不希望他自首。这个直觉出来,他自己都笑了。唐舞啊唐舞,你就这么喜欢用死者为理由,给自己找借口么?
沉默坐了整夜。
晨曦,天泛起鱼肚白,曙光照亮工作台上的刻刀,反射到桌前唐舞脸上。
彻夜无眠,他已经双目泛红。
冷,累,麻木……许多情绪下,唐舞不知道该怎样决议,渐渐放弃思考。下意识拿起石膏,与刻刀,想用工作填平混乱心境。
制模…填料…过火…冷却……林林总总一共二十四个步骤。唐舞弄得一丝不苟,但心却并非止水。他总觉“白泥”是活的,一挪开视线就在偷看他,做工时无法控制地想起记忆中杨紫的影像。一幕一幕,尤其是那个吻,几乎魂牵梦绕。
怀着愧疚、难过、悔恨,以及死灰复燃的、从初中时、就对杨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许是青春期欲望萌发的那种好感。
唐舞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第一次用尽心思地去做这样一个“娃娃”。大抵自己内心深处,想用这种方式让杨紫“活”过来。
但唐舞也清楚,杨紫死了,被他杀了,娃娃不是杨紫,娃娃连外貌,都是客户定制的“莉莉丝.吉蒙里”。
翌日,唐衣醒来找唐舞,照样被唐舞轰出去。
唐舞只魔怔地想做完娃娃,连不小心做大了都没发现。
过往他为了爷爷的嘱咐故意把娃娃弄得小一号,但这次被杨紫影响,他下意识做得和杨紫一样高、一样胖瘦、连身材曲线都一模一样。
第四天早上。
成品,彻底做好。
已经无法用“栩栩如生”这样苍白的词来形容。新的娃娃,似乎彻底逾越恐怖谷理论,达成和人类完全等同的真实度。但“真实”之余,正常人唯有加滤镜才能达到的无暇淡粉肤色、浓情下的精致五官,与人造水晶的闪烁浅绿眸子,又给人种的,“心悸的妖异”。
唐舞做完只觉浑身劳累至极,如同被妖怪吸干了精气。他好想好想睡一觉。但他又猛地想到……不能睡。得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
找出个包装箱子,恍惚间,伸手去拉“娃娃”的胳膊。
然而触碰刹那……唐舞忽然觉得有股异样又古怪的“错位感”,似乎自己胳膊也隐约被谁碰到,他心头一惊,揉揉眼睛,狐疑又去摸,但这种感觉却消失了。
错、错觉?
唐舞内心惊疑不定。
沉默中把娃娃小心翼翼包装完毕,扛到顺丰快递,寄了个保价件。同城快递,估计……很快就能到吧?把这娃娃送走,唐舞内心才终于一块儿大石头落地,但同时,又升起怅然凄凉。
自己…杀了人。
不自首,反而毁尸灭迹,简直…道德沦丧、人性丧失。
满脑子都是杨紫…不行…不能继续想了……回到家,唐舞低语喃喃,急忙吃了片安眠药,把憔悴的脸洗一遍。他准备逼自己稍微睡会儿,不然他真怕自己疯掉。
到床。
兴许太累了吧。
一沾枕头,唐舞疲倦的意识便飞快消逝。
那之后……他似乎做了个奇特的“清明梦”,那个梦里,唐舞非但意识和身体丝毫不累,反而精神百倍,可惜他梦到自己被塞在一个很小很小的长方形盒子,密封严严实实的,很暗,很厚。不一会儿,好像还被扔到车上,开始颠簸。
这个完全不能动也漆黑一片的“梦”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搞得唐舞穷极无聊,慢慢地,唐舞发现,“梦”中自己似乎并非是原来的身体。
有很多差别,比如:力气变大了、也更敏感了,头发超级长、而且……绝逼少了某个关键部位。
“梦”见自己变成了女“人”?
可还行。
唐舞自嘲想,忽然,运输他的车子停住。然后就是接连的“咣当”声。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连人带箱子给人扔起来,还隐约听到声:“我凑麻痹好重”——便狠狠砸到地上。唐舞摔了个七荤八素,幸好屁股蛋肉多,周围也有棉花,否则怕是要摔裂掉。
【话说自己该不会梦见变成快递了吧?】
唐舞有些好笑地想。
这个想法一出,唐舞便越听越觉得像。他隐约感觉自己被装上辆小摩托,又在街上颠簸着。再之后,就是又听见声男人的:“卧槽这啥玩意好重。”
不久,“怕有七八十斤吧?”外面的男人感慨。
【七八十斤?】
唐舞心说老子一个猛男才七八十斤?你怕是石乐志……哦,不对,这个梦里老子已经不是猛男了。
再再过后是给人连盒子拖着,拖了近百米,一串“叮咚~”,送到目的地。隔着盒子听不太真切,只知道有个浑厚又略耳熟的声音签收了“自己”,随后拖进房,小心摆地上,忙活着用剪刀拆。
唐舞心想:妈的总算解放了。
做个梦都这么憋屈。
对这般诡异又真实的“梦境”,唐舞此刻是兴致浓厚,他迫切想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比如,拆他的人会是谁呢?按照梦的尿性,多半是他自己……或者认识的人。要是弟弟唐衣就神作了。
想至此他不禁“咯咯”笑了声,却发出女孩子的音色,脆如黄鹂,半甜半媚,七分像杨紫。唐舞听见这熟悉音色忽然又有些低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自己心理,终究是脱不开愧疚吗……?
“什么人?”
外面的男人突然惊讶声。
拆的进度停下,随后男人脚步渐走渐远,似乎在寻找“入侵者”。
按理说唐舞该发发善心告诉这位仁兄,“咱在快递里呢”……不过唐舞忽然玩心大起,想吓外边老哥一跳。而这个想法刚出现,唐舞又迷惑:
【好怪,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调皮了呢?】
那人找半天无所获,又来拆快递。动作加快不少,还有点手抖。
随着最后一声胶带撕扯声落幕,一束白光打到唐舞眼睑,他急忙半眯眼,靠长长睫毛遮住光线。盒子打开,唐舞适应光,按捺不住焦急去看。
但,随着他用力睁眼,忽然视野在白光中天旋地转,感知也一瞬间消失……再回过神,入目,是自家天花板,无比熟悉的景色。
哈……?
唐舞呆愣。
梦……醒了……?
幽梦的触觉似乎尚停留在脑子里。
轻飘飘身体,一下沉重,令唐舞仍有点不适应。他掀开被子,起床。洗漱时梦的场景尚还萦绕思维。
【太真实了。】
【这……简直就像的的确确发生过一样。】
类似想法闪烁而过,唐舞晃晃头,轻笑声,又飞快忧郁。
“咚、咚、咚。”
房门,有人在敲。
“进来。”唐舞道。
“哥……”唐衣满目担忧之色推门而入,“你……没事吧。我给你做了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唐舞顿了顿,“还好。”
“你前两天像魔怔一样,哥,我有点怕,要不要,看看心理医生啊,你……别压力太大,这件事不怪你,怪我,我才是……杀人凶手……”唐衣低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唐舞望着,微叹气。
某种阴云再度弥散在两个人之间。
雨未停。
窗外一片灰雾。
半晌,唐舞勉强笑笑,安慰说:“衣衣,别想这些了,一切有哥呢。肯定不会出事,你放心。我们……先吃饭,好吗?”
“好。”
唐衣点点头。
叠了床,到餐厅,瞅见桌上那两桶康师傅和火腿,唐舞脸一黑。
“衣衣,这就是你做的饭?”
唐衣挠挠头,
“哥你也知道我这……”
“算了算了,”唐舞皱眉,“我去买些菜,稍等下吧。方便面再吃我要吐。你也别吃了,倒掉。”
“好啊哥!我要吃糖醋里脊!还有清炒虾仁!”唐衣两眼都放绿光。
“。。。”
唉,这只光会吃吃吃、睡睡睡的肌肉白痴……
唐舞面无表情腹议着,无视身后某弟弟“我哥好像人妻啊”的奇怪发言,跨起环保菜篮,便撞出门。菜市场离家不远,这段路,唐舞闭着眼都会走。
习惯性到水产摊子。
“荣叔,青虾多少钱一斤?”
“呦,小舞,又给你家衣衣做清炒虾仁啊。”
“嗯……装两斤。”
“这个可不好剥。好嘞,三十八一斤,算你七十,记得帮我问问你家衣衣我女儿的事哈,那天咋突然哭着跑回来了。”
“。。。”
唐舞眨眼。
我去,这梦幻渣男连鱼老板女儿都泡的么?
不行……回去我得说说他……
伸手接袋子,唐舞有点心不在焉,蓦地,某种奇特、诡异、触电般的感觉在他身体某处迸裂,唐舞下意识伸手捂住胸,脸色一白,青虾散了一地。
“怎么了?”
鱼老板忙帮唐舞收拾。
唐舞机械摇头,张张嘴,但没说什么。因为说出来没人会信,连他自己都不信,刚才有一瞬间,他竟然感觉,有人……在碰他胸???
而且,很怪,很诡异,和正常的、男人胸被碰到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甚至荒诞笃定,被“碰”的刹那,他胸应该是软的,可,情况显然不对。
唐舞属于大萌帝国十分正常的血性铁直男。
顶多矮了点。
顶多白了点。
顶多受了点。
绝不是某种吃药的可爱男孩子。
自从杨紫死后,怪事似乎越来越多了。唐舞想至此,心底有点发毛。假如碰他胸的是杨紫鬼魂的话……呸呸呸,太扯了,怎么可能嘛,哈哈,杨紫又不是色鬼……卧槽她好像还真挺色的???
越想越惊悚。
匆匆忙忙把剩下菜买好,唐舞一言不发回家。做饭时,倒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这顿饭唐衣吃得狼吞虎咽,令唐舞十分羡慕,自己啊,要什么时候有这种大胃口就好了……
收拾完桌椅碗筷,唐舞随便处理了下订单,拉几把刀光,到十五六点,他觉得有点累了,便躺床上午睡。
随风。
潜入幽梦。
又是昨夜那种,意识渐沉,沉到某个节点,突然间“灵肉扭转”的跳跃感。
浓郁、薰衣草香味,沁入鼻腔。唐舞被味道一激,加之莫名不再疲倦的身体和精神,他彻底睡不着了。
本能地,睁开眸子。
唐舞吓一跳。
入眼之处,粉得吓人。装饰相当华丽的公主床,轻纱罗曼,洋溢嫩嫩的少女气息。整体欧式风格的陈设和装修华丽得恰到好处,至少以唐舞的审美来说,算是见过最舒服、最漂亮的“少女”房间了。
就是这面积……至少有百多平米吧?快赶上自家整个房型。因此显得,寂寥,空旷。
唐舞下意识扭动身躯,双腿摩挲间,感觉似乎有点奇怪,涩涩地,滑滑地,在忽然拔高的敏感度下,莫名舒服。
裆下也好凉,余光能看见散落四周的裙摆……唐舞一低头,倒抽凉气,娘哦本猛男怎么穿的是小裙子……等下,这圆滚滚白花花的是……柰子?
——本猛男有柰子了???
太震惊了,以至于唐舞都震惊成了巨R,不过惊讶一会儿,唐舞逐渐反应过来:哦,自己是在做梦啊。
做梦变成个女人。还是住在大房子里、犹如寂寞金丝雀般的女人。
唐舞心里略有点可笑,也略自嘲,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这心里想的东西,还真是千奇百怪。
恰时,瞅见房间里有面全身镜,唐舞好奇新容,干脆翻下床。这幅曼妙娇媚的“玉体”,到处都敏.感非常,碰到床角便涌起怪异酥麻感。
尽管如此“娇躯”却并不柔弱,力气极大,也相当敏捷。至少要有散打资深爱好者的水平。
也仅在梦里,才会出现这样不合理的设定了。
途间唐舞偷偷瞟一眼裙下……嘶,好白,好细……那薄薄白丝紧贴的,如同轻云裹挟的长腿,几乎阐释出春花秋月最撩人的那抹妙处来。
裙摆飞舞间惊鸿一睹的淡粉色白皙,十里樱花融进千山岸雪,像多情的仙子,遗世独立,又脱不开红尘滚滚的艳色。
饶是唐舞身为“老司机”,亲手捏过数十位漂亮女孩子的胴.体,都微微一硬(头皮),以示友好。
拖拖拉拉。
总算,下了床。
新的体重并不熟悉,在彻底陌生的柔软小脚支撑下,走得十分吃力,好几次都濒临摔倒。所幸唐舞适应也快,七八步,便已经走得相当矫健。
【话说…镜子里会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emmmm,难道,自己?】
唐舞的步伐忽然超级迟疑。
嘴角微弱抽搐。
“莫慌,莫慌……梦而已,梦而已,梦而已……”
使劲给自己做了一大堆心理建设。唐舞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看镜子中的人。怀着被辣一眼血的准备,唐舞猛地摇着头,抬起头。
——然后就傻了。
镜子里是位极其熟悉也极其美丽的妖异少女。
及胯红发、呆毛、浅绿瞳、巧琼鼻、绛红薄唇、根本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完美五官比例……以及,这恍惚间仿若杨紫的妖娆艳媚气质……莉莉丝·吉蒙里?
不对,那个……傀儡!???
对着镜中那张狐媚面容,唐舞狠狠打个激灵。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娃娃,为什么会梦到变成那个娃娃?连续两个梦都这么不对劲,仔细想想,上次那个“被装在快递里”的梦。根本……就是娃娃被快递出去的时候吧……?
难不成自己钻进那娃娃里了?
我凑???
这个想法一出唐舞又笑话自己奇思妙想,可那一丝丝、始终萦绕心底的,不安……终归还是令唐舞决定“试一试”,怎么试呢?很简单,这房间外边,总能找到座机吧?
说干就干!
再最后环顾了下四周陈设,这房间给唐舞的感觉就是一个小丫头的闺房,而他,哦不,现在该说她,则是小丫头床上的“抱抱熊”。
凝神细听,门外似乎也没啥动静。唐舞小心翼翼凑门边观察会儿,确认应该没监控啥的,才幽幽地出了门。
出去,嗯……果然,别墅。
装饰奢侈又不低俗,走廊一通到底,不同诡异花纹的房间林立着。这仅仅只是房子的冰山一角罢了。差不多就能塞下唐舞家那小公寓十个……真实面积,得有多大?
庄园?
不过唐舞倒也不意外,毕竟这个娃娃的购买者,足足付了七万块钱,穷才有鬼了。假如“梦”是真的,那这里应该就是快递地址……“中海花园17号”……?
中海花园按位置来说,好像比邻汾河来着。
唐舞忐忑找窗户瞄了一眼,不远处,果然有条黄青色的大河一线牵云,大桥矗立天际,山辉交艳。
迎泽桥。
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唐舞绝不会认错,她心里轻咯噔了下。微是惧怕、微是慌乱,但,也微微地……有点兴奋。
——不不不不绝对不是因为变成女人兴奋。说实话,这种神奇妖异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男孩子身上,都会好奇心旺盛的吧?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人偶?和杨紫死后突然复活有所关系?还是……爷爷教的那些“忌讳”呢?
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萦绕在唐舞心底,她定定神,沿着走廊,一扇门一扇门地寻找下去,很快便找到一台座机。
站定,立在桌旁,唐舞深深吸口气,压抑住兴奋又诡异的思绪,然后飞快揭起话筒——拨下了自己电话。
“咲(さ)いた野(の)の花(はな)よ……”
恍惚间耳边似乎想起一首音乐。
熟悉的“エウテルペ”,的确是自己手机铃声没错了,唐舞用心去倾听,渐渐,渐渐……她感觉身糟似乎越来越虚幻,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温度、甚至空气的触感,在两种同样截然不同的躯体敏感度下,交缠在脑海对撞……她既感觉自己躺着,又感觉自己站着,明明是不可能重合的两种姿态,但唐舞却觉得,很正常。
这种混乱又无序的感觉,竟然令唐舞觉得有点“舒服”,仿佛视野刹那间开阔了,一下子,隔空多长了双眼睛。
不,不只眼睛。
还有鼻子、嘴、皮肤、毛发……
“嘭——”
门被剧烈撞开的闷响,伴随一串急促的脚步,将唐舞乍地从那种状态惊醒。回过神来,唐舞惊悚发现:我凑,有人快上来了!
自己要被发现了,妥妥要被投诉贩卖人口啊!
投诉还是好的,假如,假如被看出是娃娃的话,肯定会被当邪物烧掉……这具人偶被烧掉自己会死吗?唐舞隐隐有种预感:不会。但她同时又有种预感:娃娃被烧掉,自己也绝不好过。
最起码……被活生生烧成灰的滋味儿,是逃不掉的。
刚才的状态,已经让唐舞隐隐明白些什么。
“一魂双体”。
似乎应该这么叫?唐舞犹记自己曾看过本面红耳赤的H小说,讲的就是男主不小心占据了女神的躯体,一个灵魂,却同时控制两个肉体,有两种感觉,据说啪啪啪起来那滋味儿……咳咳咳!!等下,自己在想毛哈?
眼见房子的主人已经快上楼了,脑海竟然还在想“啪啪啪”的事,唐舞暗骂自己一声“蠢货”,急忙收拾好座机,寻原路回了那个相当少女的卧房,匆忙摆出原姿势。
娃娃并不需呼吸,不需眨眼,也不存在生物电,因此在“一动不动”这件事上,绝对得天独厚。就是唐舞总有点手痒痒——人类通病多动症嘛。
没多久。
有个身影推开门进来。
唐舞余光瞅了瞅,一米六萝莉体型,白色的Lolita蓬裙,淡蓝丝带,柔顺的黑长直正是唐舞最喜欢的那种feel……
嗯?女孩子?
唐舞本能松口气,女孩子,这样就好多了。她完全不敢想睡这样一张床装饰这样一个房间的男人,是个何其恐怖的变态……更不敢想作为一个DSDOLL娃娃,落到那个变态的手上,半夜会发生的……
呕——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咳咳。
神游时,唐舞忽又隐约想起件怪事,最初拆自己的,好像是个男人吧?但她一转念,没事,兴许是小丫头的父亲呢?
然后又又一转念……等等,送女儿DSDOLL娃娃,还指定要可以啪啪啪那种娃娃的父亲……我凑更慌了什么鬼?
这时“萝莉”已经靠近唐舞,轻轻“咦”了声,温柔给唐舞整理散发。香喷喷的味道,窜入鼻腔,奶香和某种异样甜香混合一起,尚且处男的唐舞,一下就红了脸。
“嘻~~”
“妈妈抱~~”
——而接下来更香.艳的事情发生了。萝莉给“娃娃”整好衣服,直接整个人就开心扑上去,香香软软的纤细肉体,蓦地就跟唐舞贴住,软得像云,两条白白嫩嫩的幼女玉腿,干脆就把唐舞缠住不放了。
小萝莉缩在唐舞怀里,傻乎乎、乐哈哈地,而唐舞脸红下,忽然反应过来一件很恐怖的事!!!
等等……她叫自己“妈妈”!
自自自自己是“妈妈”!!!
那这房子里购买“她”的“爸爸”岂不是……呕~
唐舞一幻想几乎就要吐了,两颊烫得不行。而更惊悚的,她心想,这娃娃能让孩子误会是妈妈,说不定……早已发生过那件很恶心很恐怖的事了吧?
瞬间,唐舞有种反胃想吐的感觉。
他试图退出身体。退出、这具在他心里,大概已经被男人浇灌过的色身。但越这样想,他反而越静不下心,身躯传来的感觉也越敏感了。
就在这时。
再一次,门碰响,传来迅疾脚步,随后,唐舞便听到那个“拆封”时,隐隐有熟悉感的男声无奈道:
“少主?少主?”
“你又踩我的花了……”
“萝莉”在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后,迅速低下头,全然一副做错事小孩子模样。
那个男人推门进来,他约莫三十多岁,五官平凡却坚毅,皮肤粗粝,略显沧桑,同时隐隐又给唐舞种眼熟的感觉。可唐舞怎样想,也想不起这男人在哪里见过。
“少主!”
男人瞪萝莉。
“唔……”
萝莉低头紧张玩着手指。
这幅样子,令男人面露许多无奈,良久,他叹口气,“算了。少主您玩吧,我没事。记得绝对不要跑远。”
“嗯!爸爸!”
萝莉立马抬起头,撒娇地软软道。但男人却打个冷颤,惊慌地:
“少主别这样叫……属下受不起、受不起……”
萝莉可爱地吮着指头,呆呼呼地歪脑袋,又奶声奶气想说什么。但那男人已经飞快逃走了。这一幕清晰落在唐舞眼中,包括那男人被叫“爸爸”时的惧色。不夸张,一瞬间唐舞脑补了六十集连续剧。
什么“纯情管家俏娇妻”、什么“我的少主是我的女儿”、什么“绿精灵”……
咳咳,乱还是贵圈乱啊。
正当唐舞猜测这一家人混乱的关系链时,萝莉又黏上自己。那丝奇特又迷醉的奶香,馨甜袭人,唐舞几乎感到发自灵魂的一股舒畅。仿佛,这股味道是发自灵魂而非鼻子似的……唐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未呼吸过。
但甜香始终在。
这只萝莉……不对劲。
唐舞不禁眯起眼,仔细审视。虽然“萝莉”打扮幼嫩身材纤细,还平得快凹了……但其实看,“萝莉”并非娃娃脸,一米六身高也不算矮小。
仅从五官分析,更像十五六岁的少女。当然这智商绝对是萝莉无误。
萝莉蹭一会儿蹭够了,用平板认真看番,唐舞也得片刻轻松。她偷偷舒展身子,再度尝试“回”到原来躯体。
可惜……由于连续几次“更换”都是巧合所致,唐舞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要领,试了半天,萝莉都看完新番,她都没回去。
唔。
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在这个娃娃里了吗?
唐舞有些担忧想。这时,她忽然感到身子腾空,定下神,才发现萝莉一只手就搂起自己,兴冲冲往外跑,这怪力气,着实吓唐舞一跳。自己现在好歹也有七八十斤吧……
一路被搬到浴室,萝莉开始脱唐舞衣服,要给她洗澡。唐舞起初还很淡定,无所谓,不就是果体嘛?结果,身子刚脱光,她就莫名有股奇异的羞耻感、和兴奋感……跟男人脱衣服时完全不一样。
尤其余光能扫到芳草萋萋的花园蜜桃、与半遮半掩的葡下峰峦……这幅绝美的身段既让唐舞觉得漂亮、脸红,又觉得自信、骄傲,既羞耻给别人看,又期望别人看,期望别人承认这份娇媚,期望…令身子裸.露之类……等等复杂的心愿。
而后,被那小萝莉碰到,唐舞更是感觉全身像炸了毛的猫一样。酥麻炽热地不行。若非她刻意忍着,估计得喘出声来。
这可吓唐舞一跳,我凑,这身子、这身子……他喵的有点问题啊!
反正洗一次澡,唐舞都快虚脱了。
小萝莉哼着不知名儿歌,擦着水,往唐舞脸上“啾”地亲了一口。唐舞觉得脸好烫,镜子里两颊也红透,幸好小萝莉傻,压根儿就没发现。
洗罢,给萝莉蹦蹦跳跳抱回床,萝莉悉悉嗦嗦脱衣服。唐舞红脸撇开目光,松口气,心想:
【幸好是个女孩子啊……要给男人这么上下摸一遍,自己肯定恶心吐出来。】
刚这么想,唐舞的余光,就瞟到了萝莉刚脱完的下面。
“卧槽???”
那一瞬——
天崩地裂!
圣光闪耀!
万马奔腾!
唐舞心态崩了!!!心态彻底崩了!!!我擦这个萝莉为什么内裤是鼓着的???卧槽???卧槽???他凭什么比老子大那么……呸呸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特喵一个男孩子不要给我穿、lo、裙啊!!!
会吓死人的啊!!!
而这……并不是结束,萝莉此时又缠上来,但给唐舞的心情已迥异。唐舞也顾不得装娃娃了,缩着脖子,想跑,可萝莉很轻易抓住她手腕,一用力,就把她像欺负小媳妇那样,死死按到床上……
唐舞完全拜托不了。
她权利挣扎,然并卵,这只萝…太,力气大得像狮子一样。
“妈妈~”“和、和荒儿,来继续做开♂心的事吧~”
萝太脸色微红,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作为男人,唐舞对此很熟悉……那是种逐渐膨胀的、火热又狂野的、兽.欲。
“不、不要。”
唐舞方得一比。
可惜。
如果方能解决问题的话。
我们的朋友史蒂夫……就不用天天撸树了……
那一日。徐风别枝惊鹊,繁花待雨依然。中海花园那栋最大别墅前院,一个男人正摆弄花卉,他拿着花洒,耳朵忽然一动,转头,望许久。
“少主啊……”
他长长叹一声。
而他望向的那扇窗户里,此刻尽是一番旖旎春艳景色。小溪潺潺,流于芳草,玉龙戏凤,霞飞双颊。几缕媚音漫出小窗,云也羞得全逃光。
“妈妈~~”只听一声萝莉甜唤。
“呜…喂……!等等你是不是对妈妈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啊!给我停手!不要!别、别碰我裙子!呜!”某个清媚女声带着哭腔哀求着。
“嘻~~”
“啊呜……好痛!!!”
……
半小时后。
“妈妈好软~”
“闭嘴呜~嗯哼~~啊别、别动~呜咿求求你别动了~我是男人~我他喵是男人~你~啊呜~~”
……
又半小时后。
“妈妈~”
“嘤~”
……
夜幕降。
浇花的男人无声推开门,静静来收拾战后惨烈的残局,场面看得他不忍直视。
床板快被晃烂了,衣服碎片扯了一地,床单被抓出好多洞。“可爱”的少主趴在那娃娃上畅快呼呼大睡,而娃娃一动不动,闭着眼,多出许多红印。
男人想:唉,真是可怜的娃……等会儿???
红印???
男人愣好一会儿,匆忙过去探娃娃鼻息,但并未探到,他皱眉盯着娃娃,又伸手碰脸,入手处,竟尚留温热,只是在飞快退却。他再捏住那手腕,理所当然的,并不存任何脉搏。
“难道是新的……妖?”
男人呢喃。
——同一时刻在历山的另一角落,某个男生猛地从床上弹起,面色潮红,露出怪异又迷离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