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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拉棺全文阅读

九龙拉棺作者:小丑

九龙拉棺简介:  爷爷临死前留给我一条鱼苗,我把它当成普通的观赏鱼来养,谁知道它竟然是要喝人血的……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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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拉棺最新章节第584章 动手
第2章 骑龙穴
九龙拉棺全文阅读作者:小丑加入书架
是错觉吧?

“小叶,你爷没了,快过来啊!”二叔的喊声让我回过神,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睛走过去,对爷爷的遗体跪下去。

给爷爷入殓时,我从他枕头下翻出一本泛黄的书,封皮上用古篆写了几个大字——《灵蛊葬经》。

书页下压着一张纸条,写着爷爷没有来得及交代完的事。

爷爷说,自己死后不要大操大办,让家人守着遗体一天,第二天晚上就可以把他抬到后山已经选好的坟地里安葬,但只能由我和二叔、小叔三个人动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记载着下葬的方法,我看完后很吃惊,爷爷居然要我连同那几条鱼爷的尸体收起来,陪他一块下葬!

遗书最后,记录了一些爷爷想要单独对我说的话:“鱼爷的幼崽留给你,望你行善积德,好自为之,如果出了问题,就去宁远镇找一个叫张麻子的人,他会帮你,那本《灵蛊葬经》也是我留给你的,你自己慢慢看,学好了自然会有好处。”

爷爷可真奇怪了,养条小鱼崽,还能出什么问题?

遗体入殓,被抬进了堂屋,我和两个叔叔点上香烛纸钱,替他守夜。

由于爷爷在遗言中有交代,二叔没有通知乡民进来吊唁,不过自家的几口人还是要通知的,他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小叔的女儿也正在学校复习功课,都赶不及回老,只叫来了二婶和三婶。

灵堂只有自家人守着,够冷清的,想不到爷爷下葬前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问题主要来自三婶,她给爷爷上完香就关心起了老宅子的分配问题。因为爷爷临终前并未谈及这些,三婶觉得这老宅子应该也有她的一份。

二叔毕竟是个当领导的,深明大义,就说弟妹,这事你别掺合了,我和老三商量过,叶寻是长孙,老宅子留给他,让他继承香火……这话等于捅了马蜂窝,三婶当场不干了,声音杨高了八度,大喊凭什么啊?小静(我堂妹)马上要高考了,学费还没着落,老头子偏心,不能只顾着亲孙子享福,不顾孙女死活吧?

我正在给爷爷守灵,没吭声,三婶误会我想独占老宅子,指桑骂槐,越说越难听,连给爷爷烧纸钱的火盆都被她踢倒了。小叔站起来骂她,说你别丢人了,怎么这么贪心?三婶借故撒泼,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在灵堂上吵起来。

小叔很生气,扇了她一耳光。

三婶强势惯了,哪受过这委屈?倒地撒泼乱滚,又吼又叫,招来不少村民劝架,场面闹得不可收拾。

可正当三婶想趁乱砸我爷爷牌位的时候,摆在供桌上的遗像忽然炸了。

没有任何征兆,爷爷的遗像突然炸开了倒在供桌上,“砰”一声,玻璃碎片到处飞,吓坏所有人。

当时场面特别诡异,我把遗像扶起来,看见炸碎的玻璃裂痕中渗出一道殷红的血丝,遗像上的人脸,好像正直勾勾看着三婶……

来劝架的村民都吓傻了,我也懵了。

“妈呀!”三婶反应过来后往外跑,跑出堂屋时一脚踢在倒扣的火盆上,脚下一咧咧,身子一扑,脑门磕在门槛上,脸上都是血。

当天下午,包扎好伤口的三婶嚷嚷着要走,二婶也吓坏了不敢留下,二叔没办法,只好答应让她俩离开。俩妯娌离开时偷偷走了后院,连摆放我爷爷灵柩的堂屋都不敢过,剩我们爷三守着灵位,对着遗像面面相觑。

小叔脸色有点不自然,毕竟这事是三婶闹出来的,他给爷爷添完香,找二叔小声商量,“要不,找个先生过来看看?爹这是不是生气了……”

“你也想搞迷信是不是?”

家门不幸,灵堂变成了战场,二叔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天黑后就该下葬了,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别给我扯歪把子!”

遵照爷爷的遗言,天黑后,我们便推着棺材去后山。因为爷爷的遗像在灵堂上“发了彪”,村里没人敢跟过来帮忙,只有我们爷三把灵柩抬去后山。

爷爷的遗言中指定了自己的埋骨地点,在后山,一个叫做“骑龙背”的山岗上,我们推着棺材走到那里,拿了锄头开始挖坑。

这位置是爷爷生前给自己选好的,二叔也不反对,他不信我爷爷那套,说埋在哪儿都行。

我是长孙,破土的事照道理得由我先来,接过小叔递来的铁锹,我狠狠下了几铲,往下挖了三尺,土质有点偏硬,我感觉古怪,铁锹下刨出的土壤是金黄色的,好像鱼鳞,在火把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彩色的光晕。

“怎么土都变色了?”小叔赶紧拉二叔过来看,二叔看过之后脸色也很疑惑,回头问我,“老爷子遗言上真说了,要把自己埋在这?”

我赶紧取出纸条递给二叔,“遗言上就是这么说的,还说下葬只能挖五尺七寸,既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他说这是骑龙穴……”

“别扯那些没用的,既然是老爷子遗言就照做吧!”二叔在体制内是个领导,很反感爷爷搞的那套封禁迷信,也不看纸条,板着脸训我。

我不敢顶嘴,按照遗书上的吩咐,下挖了五尺七寸,三人合力把棺材推进土坑,之后我解开一个包裹,将九条“鱼爷”的尸体也摆出来,搁在棺材的四个边角,正要盖土,被二叔看见了,拦下我问道,“小叶你在搞什么,怎么把死鱼也埋下去了?”

我说遗书上就这么写的。

“这老爷子,唉……”二叔无奈,说好吧,反正老爷子也只能任性这一回了。

埋完爷爷的遗体,我们跪在草地里给他磕头,撒完香烛祭品后下山。

走在山道上,不知道何时起了风,冷风呼呼吹着,二叔和小叔裹紧上衣走在前面,我远远跟着,听到埋完爷爷的后山腰好像传来一点动静,赶紧回头,后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爷爷的坟头上,好像有个人在对我们招手。

我使劲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朦胧中我看见浓雾上飘着一顶轿子,我爷爷就端坐在轿子上,九条金色的龙影把他驮起来,轿子离地悬空,起码飘起了三米高!

我正好撞上爷爷的视线,他朝我慈祥地笑笑,九条鱼爷驮着轿子钻进浓雾,不一会功夫,后山彻底被浓雾覆盖。

“爷!”

我下巴都快抖掉了,大喊一声吓得二叔小叔纷纷回头,都问我怎么了?我嗓子有点发干,“我爷……他、他好像出来了,鱼爷驮着他飞走了!”

“你发烧了吧,你爷爷在哪儿呢?”二叔脸色古怪,垫脚朝后山看了看,小叔也学他的样子在浓雾中张望,回头嘀咕道,“小叶,老爷子走了,你是不是太伤心,出现幻觉了啊?”

我低头,没说话。

也许真是我思念爷爷过度,所以才产生的幻觉吧。

处理完爷爷的丧事,二叔和小叔一早就要走,我留下来独自打扫老宅子,下午也得赶回县城,讲好的生意不能不做,早在爷爷出事前,我就跟一位老主顾约好了明天会谈买卖。

临走前我下了趟地窖,用玻璃缸带走爷爷留给我的龙鱼幼崽。返回县城时天色已经很晚,我给龙鱼幼崽过完水,便拉上门帘子,上二楼休息。

由于回来得比较仓促,我没来得及给这条幼鱼分缸,直接丢在了养大龙鱼的鱼缸里。

爷爷的事把我折腾得够呛,两天没合眼,沾枕就睡,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一楼门市有动静,“砰砰”声一阵响过一阵,我睁开眼醒了,下楼检查,声音的源头来自那个安置龙鱼仔的鱼缸。

爷爷留给我的龙鱼幼崽,正在不停地撞鱼缸。

养过热带鱼的人都清楚,大鱼吃小鱼是自然常态,缸里除了它,还养着几条“大金龙”,是我花了高价请的,已经有人付过定金,约好明天来上门请走(养风水鱼有很多讲究,顾客上门不能说买鱼,必须说“请”字)。

我以为小龙鱼后入缸,会被大金龙欺负,才导致它频频蹭缸,打开手电检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鱼缸里,几条大金龙都老实巴交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反倒是这“小龙苗”自个游得欢畅,霸气十足地“巡缸”,几条“大龙”都吓得都不敢游上来。

我咂摸着,觉得不对味,莫非爷爷养鱼真有秘诀不成,怎么“大龙”反倒怕起了小鱼苗?

见它没事,我就不操心了,返回被窝里睡不着,回想爷爷遗言里的交代,拿出那本《灵蛊葬经》随手翻看,通篇都是些繁体字,蝇头小字看得我头晕,上面主要记载了十几个部分的内容,分为:坛蘸、布道、巫医、育蛊、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固体……

小册子中间还穿插了许多潦草的笔记、图录和心得体验,都是爷爷的笔迹。

老爷子整天神神叨叨的,一辈子迷信风水,会流传下这种“经书”也不奇怪,我读了一会儿觉得头疼,把书搁在床头柜,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我没想过爷爷留下的“小龙苗”会给我带来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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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口即化
九龙拉棺全文阅读作者:小丑加入书架
翌日,还在沉睡中的我被铃声吵醒,迷糊睁眼,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顿时醒了,从床上跳起来。

电话是一个叫杜明的老板打来的,前段日子他已经付过定金给我,讲好今天要上我店里来“请”龙鱼回家。

接了电话,他问我在不在家,我说在,您抽空过来把鱼请走吧。

挂完电话,我急急穿好衣服。

讲真,我其实不太愿意跟杜明打交道,在所有客户中杜明绝对算是最变态的那一个,很多养鱼爱好者都喜欢热带鱼的凶性,把鱼请回家养着,也是为了欣赏它们扑食的那股凶残劲,所以现在比较流行用活物饲养。

杜明更过分,他家有十几个大鱼缸,养着各种各样以凶狠著称的热带鱼,这家伙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甚至会把两种并不合适混养的热带鱼丢进一个鱼缸,看它们一片片把对方撕下来。

听人说,他家养的鳄龟甚至咬死过人。

这几年生意比较难做,为了赚钱我也没办法。穿好衣服我下楼打开门市部,就等杜明亲自上门把鱼弄走,可到了楼下一看,却把我看傻了。

养在缸里的“大金龙”都死了,一只一只挺翻了肚子,全都飘在水面上!

“怎么会这样?”我眼皮一阵抽抽,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龙鱼市场水很深,每条“大金龙”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价值不菲,光定金我就从杜明那里拿到好几万,怎么会一夜之间全翻肚子了?

等我恢复冷静后凑过去细看,发现每条“大金龙”都是被活活咬死的,而且鱼鳞泛黑,好像中毒了。唯独爷爷留给我的那条小鱼苗却游得格外精神,看见我凑过去,还主动游过来蹭了蹭缸。

我额头上的冷汗分成两股,流满整个脖子。

正当我愣神之际,店门口传来“嘟嘟”的喇叭声,杜明带着一票手下进来,还没推门就大喊道,“叶老板,我来请鱼了!”

他进门时还在笑,可当凑近鱼缸,看见一缸死鱼时,脸就渐渐沉下来了,“叶老板,这就是你收了五万定金请来的鱼?”

我傻了,难受得直咽口水,说这鱼昨晚明明还好的,可这……

“少跟我来这套,你就说这事怎么办吧?”估计是觉得我在耍他,杜明的表情特别难看。

我赶紧赔罪,说杜老板,要不您在等几天,等下一拨鱼发往渔场的时候,我再亲自给你……

“放屁,你要老子等多久?”杜明一脸蛮横地打断我,“我的时间难道不要钱?”

我没辙了,悔得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杜明最后表态,收了他的定金,总得有点表示,他不能空着手回去,问我这店里还有什么好鱼?拎出来让他选几条带回去,就当是补偿,他再给我七天时间去请另一批鱼。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了。

杜明在店里转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爷爷给我那条龙鱼苗上,“一缸鱼都挂了,怎么就它活着,看着挺精神的,呵呵,不错,这条鱼给我弄出来吧。”

我忙说杜老板,别的鱼都行,这条……

“怎么了?”他的眼仁有些阴狠,嘿嘿一笑,“叶老板,我这次可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要不然,我把你丢进鱼缸陪鳄龟玩去?”

我抖了下脸皮,杜明有黑道背景我是知道的,前几次打交道看着还算和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我忍气吞声,“那……我替您捞起来?”

“嘿,还算懂事!”杜明拍拍我的肩,自顾自走了,留下几个保镖等我捞鱼。

送走了人,我关上门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爷爷给我的鱼苗没守住,还莫名其妙欠了一笔外债,这批鱼价值好几万啊……

杜明在本地有黑道背景,加上这事我理亏在先,也不敢赖账,收拾好心情后就给勇哥打了个电话,提出要去他的渔场看看。

勇哥是渔场供货商,一早在门口等着我,我刚下车他就迎上来笑呵呵问我这么快又来进货了,还问我上次那批大金龙成色还行吧?

我一脸心酸,“还说呢,说兄弟这次把底裤都赔干净了。”

勇哥忙问我怎么回事,我把事情一说,他立刻赌咒发誓,说从他渔场里出的鱼一准没问题,肯定是我自己养的不好。

十几万损失不是小数,勇哥当然要先把自己的责任撇干净,之后才搓着手说道,“龙鱼流通本来就少,下一批货起码得等半个月了,现在我这渔场里也没有。再说这拿货得先付定金……”

我说勇哥,兄弟这是摊上事了,不然也不能来求你啊,杜明你知道吧?他只给了我一个星期,我要是不能拿回让他满意的货,过几天你就等着看我上新闻吧,到时候我还能不能全乎就说不准了。

勇哥无奈,只能答应,说这次拿货我不赚你钱,就当是帮忙,他回家等着,过几天来找他。我说勇哥,你得快啊。

他再三保证我才放心,回了家也没心思开鱼店,一包接着一包抽闷烟。虽然勇哥答应不收我中间费,可品质那么好的大金龙,就算成本价也得大几万,我手头吃紧,确实拿不出来,只能厚皮脸皮去找二叔借。

去了二叔家我才晓得,他刚处理完爷爷的后世就被派去外地公干。二婶拉着我的手唠家常,说她家里玉明(我堂弟)马上要考研了,也不懂事,天天打电话管家里要钱,我哪有钱啊,对了,老宅子是不是要拆迁了啊?如此巴拉巴拉一大堆。

直到我从二叔家出来,脑子里还有几只小麻雀在叽叽喳喳。

想从二婶手里借钱是没指望了,唯一可以帮我的还有个小叔,可一想到三婶那张脸……

还是算了吧。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大不了再给勇哥说说好话,先欠一笔鱼款,以后慢慢还。

回家时我疲惫得要死,蒙头就睡,后半夜,听到卷帘门子被人拍得“哐哐”直响,我这心就跟被猫爪子挠上一样,掀开被子骂骂咧咧下楼,“卧槽,谁特么敲门啊,大半夜的上我这儿嚎丧是不是?”

开门时我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警官,你们……”我话没说完,前面那个矮胖警察就问我,你是不是叶寻?我说是啊。

他问我杜明今天是不是来过我的店,还跟我发生过买卖纠纷?

我一脸谨慎,“怎么了?我不是答应陪他鱼了吗!”

“市场纠纷我们不管,我来这儿是为了给你做份笔录调查一下。”警察挤进铺子,手上翻出一个记录小本。

警察告诉了我一个让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消息,杜明死了!

他被警方发现死在家里,浑身泛黑,怀疑是被人毒死的。警察还给我看了张照片,照片上,杜明整个人都卷缩着趴在地上,皮肤黑得好像炭球,五官扭曲,鼻子眼睛都皱一块了。

他死状狰狞,把眼睛睁大到极限,连眼角都绷裂了,除了中毒之外,似乎还承受到了惊吓。

我吓得抖手丢掉照片,说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怀疑是我干的?

警察瞥我一眼,“干没干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最近几天在家好好待着,保证随传随到,我们会不定时传唤你。”

送走警察我快哭了,这特么叫什么事,无缘无故欠了外债,现在又被怀疑是投毒杀人的凶手。

我欲哭无泪,上二楼傻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下楼开门,路过那个已经被我清洗过的鱼缸,却发现一件让我震惊到极点的事!

爷爷给我的鱼苗,它自己回来了。

看着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小鱼苗,我脑海中闪过一丝错觉,仿佛它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

蹲在鱼缸前抽完两根烟,我越看越觉得诡异。它是怎么回来的?

我愣神了很久,直到后门传来一声猫叫把我惊醒了,尖锐的嗓音吓得我蹦起来,赶紧抓了笤帚去赶猫,“瘪畜生,又想来我这儿偷袭!”

赶走常来偷腥的大黑猫,我回头时又吓了一跳,居然是团伙作案。一只老猫吸引我的注意力,另一只花猫居然从梁上跳下来,正探出爪子去捞缸里的小鱼苗。

这年头畜生都成精了!

眼看鱼苗要惨死猫爪,我慌得一比,把扫帚丢向野猫,野猫发出凄厉惨叫,直挺挺摔下鱼缸,四肢一挺,就这么不动了!

“嘿,连畜生都晓得装死碰瓷,什么世道。”我上去踢了踢花猫肚子,还以为是装死骗我,可它不动,蹲下来后我才发现这条花猫是真死了。

不会吧!

我悚然一惊,收了脚蹲下去检查,看见花猫的尸体正在变得干瘪,毛皮也一点点瘪下去,四肢全都卷缩起来,嘴巴和眼角都张开到很大……

而且它眼珠和牙齿都变黑了。

这死状怎么跟杜明差不多?难道是……

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吓得我浑身抽筋,触电般跳起,张大嘴不可思议地回头去看鱼缸。

恍然间,耳边“哗啦啦”的划水声骤然响起,视线定格,一对血红的眼睛突入瞳孔,拱起的“龙头”如金线般蹿出鱼缸,在空中拉出一条虚线。

我来不及闭嘴,喉头一凉,那玩意已经滑进了胃里。

“啊……卧槽!”我吓坏了,本能地爆了声粗口,双手卡着脖子蹲下,腾出一只手挖喉咙,鼓着眼珠子给自己催吐。

吐了半天,黄白胆汁也呕得差不多了,那玩意却就是不肯出来。

它该不会被我消化了吧?

哪有这么快啊!

意外来临得太突然,我没反应过来,愣了足足两分钟,尿都快吓崩了,“嗷”一嗓子蹦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开了门,冲向附近的一家诊所,大喊医生,“快给老子洗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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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蛊种
九龙拉棺全文阅读作者:小丑加入书架
我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诊所,大夫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听见我说要说洗胃,推了推眼镜片,问我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指了指嘴巴,“啊啊”两声,快哭了,“大夫,我……我吞了一条鱼!”大夫说屁大点事,哪犯得上洗胃,谁没吃过鱼?

我说那条鱼是活的,它有毒!

大夫“腾”一下站起来,说你们年轻人还真会玩,走吧,我先给你打个X光片。

拍完X光,大夫研究了好久,推推眼镜片,问我是不是跟他开玩笑?我急得都要疯了,再三表示自己没说谎,大夫不高兴,把X光片递给我,“你自己看,哪有东西?”

我接过X光片愣住了,上面确实没照出任何东西。可我不死心,联想起杜明和那只野猫浑身发黑的死状,我就吓得直小腿直转筋,央求他一定要给我洗胃,没准鱼太小,你这破机器照不出来。

大夫被我缠得没办法,说洗胃哪能随便洗,要不,咱再做做肠镜?

做完肠镜,还是没有找出那条鱼苗,倒是帮我治好了多年的老便秘,我捂着股沟走出诊所,大夫拎着大铁棍子目送我离开,回家躺床上,翻来覆去想事情。

杜明的死状太吓人了,还有那条莫名其妙被毒死的野猫,都是接触了那条龙鱼苗才被毒死的,现在那鱼苗被我吞了,我会不会也……

我不敢想了,惴惴不安地躺在床上等待毒发,等到天黑了一点反应没有,才意思到自己白担心一场。

难道杜明和那只野猫的死只是巧合,根本不是被这条鱼毒死的?可它突然钻进我肚子里,连医院也检查不出名堂,很奇怪。

怀着疑惑我走下楼梯,盯着空鱼缸发懵。没多久手机响起铃声,我接了,电话里传来勇哥兴奋的声音,“哈哈……你小子运气真好,供货商连夜给我空运了几条大金龙,全都是满朱麟过背的大头金,下午刚送到,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我挂了电话出门,打车到渔场时天已经黑透,渔场里还亮着灯,勇哥一直在等我验货。

我敲门进去,勇哥把我拉到鱼池边上,指着几条“过背大金龙”直喷唾沫星子,“小叶,哥们仗义吧?这次给你带的都是品相最好的龙鱼,你的客户一准满意,说不定多付你一笔钱呢!”

我看向池子里游动的龙鱼,可能是灯光太暗,眼睛花了,看不清楚鳞片,揉揉眼角,有点恍惚,“勇哥,鱼的事先不急,杜明昨晚死了。”

“什么?”勇哥蹦起八丈高,回头看了看我,忽然好像想到什么,颤着嗓子问,“兄……兄弟,杜明怎么死的?”

我说你怕什么,杜明又不是我弄死的,我是那样人吗?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嘿嘿,是我多心了。”勇哥直擦冷汗,又冲我喊,“诶,不对,小叶你啥意思?感情杜明挂了,这鱼你就不用赔了,那你要不要啊,存心拿我开涮呢?”

我拍了下有点恍惚的脑子,说放心肯定不会赖你的账的,你放心,只是这两天手头有点紧,过几天把钱给你成不?

“都是老熟人了,缓几天没事的。不过你得尽快啊,鱼钱都是我帮你垫着呢,我这就去给你找袋子,今晚拉回你店里。”他这才放心,咧着大嘴泡呵呵乐。

勇哥估计怕我不认账,把这么贵的观赏鱼砸自己手里,跑得屁颠颠的,先带我去办公室坐下,又跑出门找装鱼的袋子。

这两天的事让我很烦心,坐了一会儿,勇哥还没进来,我靠在茶几上休息,心里越来越烦闷,莫名奇妙地变得很暴躁。

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什么都不顺眼,莫名奇妙地就想发火摔东西。这种情绪好像扎根疯长的野草,我脑门子青筋鼓高,开始恶狠狠地磨牙,嘴里愤愤咒骂着,骂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勇哥拎着几条打包好的“大金龙”推门进来,招呼我跟他离开的的时候,我压抑的情绪好像一下就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爆发了。

“草泥马!”我推开茶几蹦起来,不知道怎么搞得就扑到勇哥面前,伸手去掐他脖子。

勇哥吓得边往后躲边喊,“兄弟你干什么?”他一把推开我,我没站稳摔在地上,脑门子一热,啥都不知道了。

……

重新恢复意识,我还躺在勇哥的办公室,大脑很晕,好像压着铅块。

“勇哥,我怎么……”我脑子好疼,烧得很迷糊,勉强支撑着爬起一半,刚要说话,勇哥神经质般地操起一截桌腿,边挥手边喊,“别过来,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脑子里的眩晕感让我不想再说话,茫然打量四周,办公室一片狼藉,茶几都撞折了腿,断掉的桌腿正被勇哥抓在手上,防备我靠近自己。

我感觉脑门好疼,一模上面都是血,晕晕乎乎道,“你打我干嘛?”

“你特么恶人先告状,你丫的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干了什么?”勇哥比我激动多了,一脸凶狠地跳起来,臭骂我,“马勒戈壁的,小叶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叼人,算老子瞎了眼,你先别动,咱先算一算损失,你不陪我就报警!”

我茫然道,“你在说什么啊?”

“不认账是不是?渔场里有监控,一会警察来了看你怎么抵赖。”勇哥咬牙切齿,瞪着我。

我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根本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脑子里一片浆糊,烧得厉害,有气无力地说,“勇哥,那你能不能把监控打开,让我看看刚才的情况。”

“你个叼比养的,行,老子就让你好好欣赏!”勇哥骂完我还不能泄愤,一脚踢开凳子,打开电脑给我放出一段监控画面。

目光转向电脑屏幕,下一秒我就傻了。

视频里的我被推倒之后又爬了起来,冲到勇哥面前抢那几条鱼,眼睛是血红色的,要多狰狞有多狰狞。勇哥吓得大喊,说你别急啊,鱼都是你的,这不给你装好了吗?

我根本不理他,推倒勇哥把鱼抢过来,撕开包装袋子,脸上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恶狠狠地瞪眼睛,嘴里“嘿嘿”发笑,还抬头瞪了一眼监控器,使劲磨牙。

发了疯的我抓起鱼就啃,一边撕扯鱼肉,还一边发出“嘿嘿”的声音……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当时有多疯狂。

“呕……”视频刚放到一半,我受不了了,趴在地上大口呕吐,刚啃进去的生鱼肉全都被我吐出来,散发难闻的鱼腥味,被我呕出的粉白色的鱼肉堆成一滩肉糊糊。

“这都是我干的?”我越恶心越吐,连酸水都被我吐光了。

“难道是我陷害你的?”勇哥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我生撕了。

我被视频里的自己吓得肝颤,好半天我惨着脸说,“我……我是不是得了臆想症?”

“臆想症,你特么是不是成天幻想自己是个b呀?连老子藏起来的避孕套都被你翻出来嚼了。”勇哥无名火起,瞪着我大喘气。

我摸着脑门上的破洞,喘息问道,“那我怎么流血了?”

“废话,那是我打的,我特么要不打晕你,你巴不得连舌头都啃了!”勇哥讲起来心有余悸,用手指戳着电脑屏幕,说你自己看吧,我有没有冤枉你。

视频里的内容和勇哥形容的基本没差,我啃完那几条鱼就开始翻箱倒柜,啃茶几、啃桌腿,甚至抱着墙壁啃……

我越看后背心越凉,视频里的我疯了,完全变了一个人样,不、应该说我特么简直就是一头发狂地野兽,一边啃,嘴里还一边发出“嗬嗬”的声音,收录在视频里的声音比拉风箱都要明显!

花了半个小时,我才强迫自己从惊恐中冷静下来,让勇哥先把视频关掉,后背紧贴墙根坐下,抖着嗓子,问他有没有烟?

勇哥远远的把烟丢给我,看见我平静了许多,才问道,“小叶,你是不是遇上事了?”

我哆哆嗦嗦抽烟,呛得我使劲咳嗽,边咳嗽边回忆,等呼吸稍微顺了一点,才把自己的遭遇慢慢讲给勇哥听。

勇哥全程黑着脸,“你把上衣扣子解了,给我看一看。”

我下意识照做,解开上衣扣子,他才小心翼翼凑过来,瞥了我的胸口一眼,顿时烟都吓掉了,“靠,你小子中蛊了,胸口盘着那么粗几条黑线,你没看见吗?”

我有点莫名其妙,自己低头看向胸口,果真看见在靠近心口位置上,居然多了几条青黑色的线,潜藏在皮表之下,密密麻麻地交织成一圈,好像用线头编织成了一张网。

那几股黑线蔓延的趋势,像是奔着我心脏去的。

我蛋都吓紧了,问他这是什么?

勇哥告诉我,这好像是一种癫蛊。

他说我们这里属于西南地区,翻过几座大山就是苗疆的地头,上世纪,常会有进山砍柴的村民误闯苗疆,苗人排外,痛恨汉人侵占自己的家园,所以给汉人下蛊的事情时有发生。老爷子留给我的鱼苗,很有可能是苗人下蛊的蛊种。

蛊种?

我吓傻了喃喃道,“这不可能,我爷爷怎么会害我?”

勇哥用脚尖狠狠捻着烟蒂,抬头看我时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马勒个巴子的信不信在你,我又不是你爷爷,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刚才发狂的样子很像中了癫蛊,咬死那几条鱼害我几乎破产,我特么还骗你干嘛,有糖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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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找板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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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哥确实没有必要骗我,因为我不仅中了癫蛊,还发狂咬死了他替我垫资买回来的几条“大金龙”,我要是解不了蛊,他找谁要账去?

我问他怎么能看出我中蛊了?他说,老子以前跑船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跟你一样的倒霉蛋,去苗疆收药材的时候调戏了一个苗女,结果被人家报复了,偷偷在他吃的东西里下了癫蛊,回来就发作了,当时那个惨啊。

我冷汗狂流,问他有多惨?

勇哥嘿嘿怪笑,“那小子中蛊太深,没救活。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我们一船的人,眼睁睁看着他到处找东西啃,啃完手机、啃手表,啃完手表就开始吃自己了,先是手,再是腿,自己把自己啃成了人棍,最后流血过多致死了。”

我忍不住想象那种画面,肝都在颤。

勇哥上来拍拍我的肩,“你小子遇上我还算运气好,这是第几次发作了?”

我浑身哆嗦,告诉他这还是第一次,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很愤怒,意识也不清不楚,要不是电脑上还留下了我发狂的画面,可能醒来之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不算太晚,起来跟我走吧。”

我问他去哪儿?他狠狠瞪我一眼,破口大骂道,“当然是找人给你解蛊了,马勒戈壁的,那几条龙鱼是老子垫资帮你请的,没想到被你咬死了,这事不算完,解了蛊你必须把钱陪给我!”

我赶紧说好,陪勇哥离开渔场,关上大铁门跨上了他的三轮车,勇哥从车厢后面找了件劳保服丢给我,一脸嫌弃,“赶紧换上,你特么臭得就跟从粪坑里爬出来似的。”

我边换衣服边问他,你不是开渔场的吗,怎么还认识解蛊的人?

勇哥发动好了电三轮,他告诉我在办渔场之前,自己帮人跑过船运,苗疆很偏僻,麻雀路过都不舍得拉屎,但是山里的药草资源很丰富,有不少生意人会来这边收购药材。

跑船的人难免会和形形*的对象打交道,勇哥认识一个捞偏门的家伙,经常和蛊师、法师一类的人打交道,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上次有人跟我一样中了癫蛊,就是那个捞偏门的朋友帮勇哥鉴定的,他叫张强,祖籍南京,就住在拉盖村。

开往拉盖村的道路很不平坦,距离县城不远就是苗疆境内,本地土著苗民很排外,这段山路我都没走过,大马路越来越偏,荒郊野岭连鸟叫声都听不见,我很紧张,让勇哥开慢点,免得摔进沟里。

赶到拉盖村时已经是凌晨,勇哥把我带到一座吊脚楼门前,使劲拍门。拍了半天才有个皮肤黑黑的女人把门打开,用当地苗语问我什么事。

老家在贵州境内,多少懂一些苗语,勇哥问开门的女人,张强在不在?女人摇头,说他不在,去了南京帮人跑业务,让我们留下手机号,等他回来再联系我们。

空欢喜一场,没找到人我就蹲在村口抽闷烟,勇哥也急得直上火,翻来覆去念叨,“小叶你可不能死啊,你要了,老哥就得赔大几万呢!”

能活着,谁想死?我抽了口烟忽然想到爷爷遗言中有交代,让我养鱼苗的时候如果出了事,可以去宁远镇找一个叫张麻子的人,难不成这一天我爷爷早就想到了?

我迫不及待告诉了勇哥,勇哥踩灭烟头骂我白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找点讲?他用电三轮载着我连夜赶路,到了宁远镇时天色已经快要亮起了,街上有个摆摊卖早点的老大爷,我们打探清楚了张麻子的住处。

到了张麻子家一拍门,开门的是个胖嘟嘟的小女孩,很乖巧,脸长得很精致,倚在门框上问我找谁?

我问道,“我找张麻子,他在不在家?”女孩说不在,我顿时绝望得要倒在地上。

怎么找谁都不在?老天爷真的不是在故意玩我?

小女孩含着胖嘟嘟的小手指,眼睛忽闪忽闪的,忽然说大哥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她的话让我眼前一亮,张麻子不在家,这小女孩住在这儿,没准也懂得怎么解蛊。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我问小女孩懂不懂解蛊?小女孩偏着小脑袋,一脸茫然,“蛊是什么,能吃吗?”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见我神情忧郁,就要哭出来了,小女孩主动帮我擦擦眼角,说大哥哥,不哭了,要不你进我家坐会儿,等爷爷回来再帮你看病?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忙说好,正要跨进门框,勇哥忽然从后面扯住我袖子,脸白得好像墙灰,胳膊肘也抖了起来,一脸害怕的表情,“小叶,别……别进去!”

我问怎么了?

勇哥惨着脸,哆哆嗦嗦指着小女孩,小声说你快看她的背影。

这时小女孩已经蹦蹦跳跳走进院子里边,我看不出什么异常,就说啥呀?勇哥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你特么傻呀,快看,她走路踮着脚,她在飘啊!”

啊?

我悚然一惊赶紧低头,果然发现走在前面的小女孩脚跟不着地,身体一颠一晃,看着好像在蹦,可实际上,她的脚尖距离地面还有四五厘米!

此时天色将亮未亮,院子里光线惨淡,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走在前面,踮脚蹦来蹦去,看得我冷汗“唰”就下来了。

鬼……

我一脸白,愣在门槛小腿肚子直转筋,小女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脸白得过分,眼珠子盯着我转也不转吗,“咯咯”笑,“快进来啊大哥哥,自从我死后就一直没捉过迷藏了,你陪我玩吧,不过……千万不要被我抓到哦……”

妈呀!

我和勇哥吓得一蹦,撒腿往外跑,跑了很远我才顾得上喘气,回头看见小女孩还倚在门上冲我“咯咯”笑,别提有多渗人了。

“走!”勇哥抓着我继续跑,三轮车都顾不上要了,我俩一口气跑回镇上,勇哥撒开我的手就骂,“干林娘咧,都说快死的人运气差,老子跟你一块也得倒霉,不行,你特么离我远点,这事我不管了!”

我欲哭无泪,抓着勇哥的衣角求他,“勇哥,你再帮帮忙,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他撒开我的手大口喘气,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张强回来了。这孙子也是,怎么碰巧这时候回南京了?干他娘的!

勇哥刚说完,手机响了,他惊魂未定摸出手机,翻开盖子“喂”了一声,“张强,你小子在哪儿!”

手机里传来很嘈杂的声音,“勇哥,昨晚你找我去了?我媳妇刚给我打电话说这事呢,你怎么不直接用电话联系我?”

勇哥一拍脑门,说忘了忘了,不好意思,你现在在哪儿,我带个病人过来给你瞧瞧。张强说我还在南京机场,等我回来再联系你吧。

我全程黑着脸,等他挂完电话就说,“你有他电话怎么不打,还带着我瞎转了一整个晚上?”

勇哥说,“他们这一行吃的是阴阳饭,接触多了很晦气,我怎么会存这种人的电话?不过张强倒是有我电话。”

既然联系上了张强,我们就不着急了,勇哥带我去镇上吃完早点,搭乘大巴返回县城。下午一点,勇哥又接到张强打来的电话,张强说自己刚下飞机,已经到贵阳了,马上就坐车上我们这儿,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大半夜还找去他家了?

勇哥把手机递给我,让我跟张强说明情况。

简单了解完情况,张强说你等着,两个小时后我会到勇哥的渔场。

四左右,我见到了张强。和想象中不一样,张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有点黑,瘦高廋高的,人很精神,生着一对小眼睛,眯起来很猥琐,和我想象中从事这一行的人有很大差别。

走进办公室看完那段录像,结合我的讲述,张强给出了明确的判断,“你的确被下蛊了,是不是癫蛊还不好说,这段时间一定要禁欲,克制情绪不要激动,蛊毒一旦开始发作,就会越来越频繁,等到蛊毒深入内脏,会导致精神错乱,就算不把自己折腾死也会彻底变成个大傻子。”

我流着冷汗点头,勇哥没好气说道,“这小子发疯这么明显,不是癫蛊是什么?”

张强反驳道,“蛊的种类有很多,一部分患者症状比较类似,如果是癫蛊,叶寻应该会浑身发冷,畏光,还会浑身发抖流口水,癫蛊的症状是持续性的,不可能一会儿清醒一会迷糊。”

我问他,如果不是癫蛊,又会是什么?他笑笑说,“你别急,我只是捞偏门的中间人,自己又不会解蛊,只能结合客户的症状给出大致的判断,然后再帮客户请灵婆或者蛊师一类的人。”

我急道,“强哥,我的蛊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啊?”

他说,难!

我急了,问为什么?他不是中间人吗,应该认识很多厉害的法师之类的人才对。

张强讪笑道,“小老弟,不瞒你说,我认识的法师和神汉不少,可蛊师嘛……咳,你也知道苗疆的大环境,苗人分为生苗和熟苗,懂得养蛊解蛊的都是生苗子,生苗子排斥汉人,一般不会帮外人解蛊。而且苗疆三十六峒,每一峒传承的法门都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传承的蛊师,就算答应帮忙也未必知道解蛊的办法。”

他告诉我,苗疆蛊师很神秘,性格乖戾阴狠,外人不好相处,你的蛊又比较麻烦,要对症下药,必须找个正经的蛊师才行,这可能要花点功夫……

我顿感绝望,一屁股坐回椅子浑身发抖,急怒攻心下脑子又开始迷糊,忽然站起来,磨着牙朝他恶狠狠大喊,“你怎么可能没办法?你特么故意不帮忙是不是,你就想看着我死啊,呵呵,好啊,老子拉你一个垫背……”

昨晚那种眩晕感又来了,暴怒涌上心头,脑门子都红得发烫,视线蒙上一层血糊糊的阴影,“嗷”一嗓子扑过去咬人。

“卧槽,怎么说犯病就犯病啊?这尼玛还了得,小张你先顶住,我去找板砖……”勇哥这次有了经验,呲溜一声蹿起来就往外跑。

张强被我扑在地上乱咬,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我擦咧,勇哥你先别走,快帮我按住他!绑起来绑起来啊……”

我发了狂只顾咬人,脑子空白一片,直到脑门传来一股剧痛,紧接着又是“砰砰”俩声,两眼一黑趴倒在地,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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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苗蛊婆
九龙拉棺全文阅读作者:小丑加入书架
醒来时我脑袋缠着纱布,摸出手机一照脸上好像顶着一个马蜂窝,特别滑稽,逗得我自己都想笑。

勇哥和张强就蹲在我旁边,双个人手里都抓着一块板砖,古里古怪地打量我。

我扶着额头坐起来,埋怨他们下手太黑了。勇哥丢了板砖大骂道,“干林娘咧,还说老子下手黑,你差点咬死人知不知道?”

我靠墙坐起来,找勇哥要了支烟,狠狠深吸了一口,“我刚才又犯癫了是吧?”张强紧了紧喉咙,咽下一口唾沫,“兄弟,你这症状太吓人了,我差点被你咬死,你看我胳膊!”

张强伸出胳膊,被我啃出来的牙印不止一处。

我闭上眼,无法想象我发疯的画面到底有多恐怖。我怕极了,越想抖得越厉害,双手捂着脸快要哭出声,张强赶紧过来晃我肩膀,“兄弟,别哭啊,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控制好情绪,我跟你讲,蛊毒由浅入深是一个过程,发作越频繁,你中蛊就越深,神仙也难救!”

勇哥揉了揉手腕子,抱怨道,“小张你别净说屁话,你就告诉我到底能不能解蛊,能解的话要多少钱,再发作一次,小叶的脑袋该被我们砸成月球表面了!”

张强有些为难,“按照常规程序,得由我先了解客户的症状,然后去请先生,谈好了价钱以后带人过去,你总得给我留点时间。”

勇哥说放屁,他上次发作是昨天晚上,不到24小时就又发作了,哪有功夫等你慢慢联系,你还不如直接联系棺材铺子!

勇哥啐了口唾沫,“这丫的欠我大几万呢,人死了我找谁要账,能不着快点?”

一开始我听完勇哥的话还挺感动的,听到这里立刻黑着脸,感情他出工又出力,只是为了让我还债啊。

张强想了想,点头道,“行,既然是你介绍的客户,面子多少都要给。我倒是认识一个蛊婆,现在也来不及提前联系了,趁天没黑,咱们快些赶路,尽量赶在小叶下次发作前把人弄过去,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解蛊很麻烦,不同蛊师下蛊用的法门不同,换了另一个蛊师未必能解蛊,不管成没成,我都得收佣金!”

生意人永远向着利益看齐,我和张强非亲非故,他帮我联系蛊师自然是要收钱的,勇哥问他中间费是多少?张强摊开五个手指头。勇哥点点头,行吧,五百快还算公道,我先替小叶垫了。

张强说你跟我玩呢,不是五百是五千,至于蛊婆解蛊的钱要另算!勇哥差点跳起来,“你特么怎么不去抢银行,那个发财多快?”

“一条命,五千块钱,价格算很公道了,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张强把目光转向我。

我咬牙点头,比起命,这五千块钱算什么?想想又说道,“解蛊还要花多少?”

张强掰着手指头一算,“这个价钱得由蛊婆来定,具体多少到时候看情况,不过苗疆经济也不发达,蛊师要价不会太高,估计再出个一两万就行。你别嫌贵啊,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看在勇哥面上,我已经给你打折了。”

勇哥抱怨道,“交了中间费还要掏解蛊的钱,比大医院都黑!”

张强不太高兴,“你以为我容易?知道我和蛊师打交道多费劲吗?再说解蛊也不轻松,什么阴料、朱丹贡,还有胎儿骨什么的,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很难找,有的就算花钱也买不到,得靠蛊师自己去山里弄,蛊师也要吃饭,你去寺庙求神拜佛烧不烧香?”

我懂了,现实不比拍电影,吃喝拉撒睡,谁也不能免俗,就连庙里的菩萨给人办事前,不都得先接受我等凡人的香火供奉吗?养蛊人也得面临吃饭问题,收费是合情合理的。

我取出银行卡递给张强,“卡里还有五万,是我全部……”

“嘿嘿,成,走吧,我来带路!”拿了钱张强就恢复嬉皮笑脸的神色,屁颠颠带路。

出发前勇哥让我先等等,走进棚子不知道找什么东西,等他出来时我发现他兜里鼓鼓囊囊的,趁他不注意摸了一下,丫的居然在衣服里藏了块板砖!

不用问我也知道这块板砖是用来干啥的,当场脸就黑了,勇哥讪笑道,“兄弟,别怪哥哥手狠啊,你也知道自己发狂的时候有多猛,带块板砖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嘛……”

我们连夜打车离开县城,张强介绍的蛊婆住在麻栗子山深处,背靠苗疆十万深山,道很偏僻,半道上野草堆得比人还要高,路过几个荒坟岗子,老乌鸦挂在树梢上叫得“嘎嘎”的,阴嗖嗖的很吓人。勇哥问怎么还没到,这破地方能住人吗,鬼都嫌磕碜!

张强跟我们解释,养蛊人常年与蛇虫鼠蚁打交道,会选择避世隐居,加上面临“三缺五弊”的因果报应,所以性格一般都很孤僻,让我们到了地方别乱讲话,冲撞了蛊婆,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我问他什么是三缺五弊?

他看了我一眼说,“五弊三缺指的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正常没人愿意入这行,敢养蛊的那是把命豁出去了,这些蛊师都特娘的是疯子,比一般的神汉和法师难相处多了,一言不合弄死你没商量,打交道时要忌嘴。”

进山后天色早已黑透,好在勇哥随身带了手电筒,半道上张强对我中蛊的原因表示好奇,问我爷爷以前是干嘛的?他说怪哉了,你爷爷能拿得出蛊种,生前多半也是养蛊人,不可能不知道这蛊种的厉害,什么会把这么凶险的东西留给你?

勇哥啐了口痰,“别提他家老爷子了,妈的,给孙子下蛊就算了,还忽悠他去找什么张麻子,你猜猜我们昨晚在张麻子家碰到了什么?这是恨不得小叶早点下去陪他!”

张强嘿然一笑,“果然养蛊的都是疯子,连亲孙子都下手,真是疯了……”

听他们这么说我爷爷,我气就有点不顺,扶着一棵树喘气,张强发现了情况,吓得赶紧道歉,说兄弟你别急啊,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他一边安抚我情绪,一边挥手对勇哥大喊,“板砖,快把板砖准备好……”

我使劲呼吸了几口,强行把心里那股躁动按捺下去,喘气说,“我爷爷对我很好,他不是什么蛊师,你们别瞎说。”

张强赔笑脸,“不说了……走吧。”

深山步行十几里,走得我脚跟都起了泡,勇哥也一脸汗,张强这才停下来,指着前面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岗道,“快到了,前面就是苗蛊婆的家,我先去敲门,你们慢点跟来。”

我和勇哥放慢脚步跟在后面,黑乎乎的一堆小山包上,有一栋突兀的院子拔地而起,独门独户,颇具苗疆当地风土特色,低矮吊脚楼,门口还挂着两个圆乎乎的东西在晃,起初我以为是挂在门上的灯笼,走进了才发现居然是人的头骨,两个黑漆漆的眼窝子空洞洞地盯着我们,气氛阴森恐怖,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底发毛,勇哥更是吓得直接骂出声,“干林娘咧,哪个作死的会把死人头骨挂在门前,不怕警察啊?”张强听到这话,回头瞪我俩,“别乱说!”

我们被吊在门上的死人头骨吓得不敢进去,那头骨随风晃来晃去,好像人头飘起来在向我们招手,别提多渗人。张强独自跨进小院,双手合十拜了拜,用苗语问了声好,好久屋子里才亮起火烛,有个驻着拐杖的老太太慢吞吞推门走出来。

看见苗蛊婆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一个词——形销骨立!

她的头发森白稀松,好像枯槁的野草,用红皮筋扎起来盘在头顶,露出又松又垮的褶子老皮,爬满一整脸的老人斑,脸上的皱纹叠出了缝,比枯树皮更粗糙。她杵着拐杖出来,行动很迟缓,个不高,再加上佝偻着身子,乍一看,让人怀疑包裹在破棉袄下的只有一副骨头架子。

张强合十行礼,用苗语问了一遍好。老婆子嘀嘀咕咕,声音粗糙沙哑,好像用锯子拉木头。她说的是苗语,我能听懂大概,在抱怨张强为什么大半夜打扰自己清净?

张强赶紧把我的情况跟她讲了,老太婆眼前一亮,挥手让我过去。我哆哆嗦嗦走向她,老蛊婆森怖的相貌给我造成不少心理阴影,她嘴皮干瘪发青,嘴角垮下去抿成一条缝,用苗语问我,是不是叶乘龙的孙子?

听她问起我爷爷,我才试探道,“阿婆你认识我爷爷?”

她干巴巴地笑着,说认识咧,你爷爷是个大好人,以前还帮墩古苗寨出头,打败了一个邪蛊师,本地的苗民都很敬重他。

啥?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爷爷有那么大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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