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杨桃溪点头,走到了夏老爷子身边,很自然的搭上了他的手腕,“爷爷,您今天都没怎么休息,我帮您疏理一下吧。”
“好。”夏老爷子点头,放松的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准备配合她运行心法。
这样的疏理,几乎每天都会有,他已经习惯了。
半小时后,杨桃溪松开了手,心里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老爷子的伤仅仅只剩下表面的了,这样,就算她走了,喝茶调理也可以了。
“桃溪,你知道,你的内力和别人比有什么不同吗?”夏老爷子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温和的看着杨桃溪问道。
杨桃溪摇头。
她这个不是内力,是星力呀。
“那,除了我和择城,你还帮谁这样调理过经络?”夏老爷子又问。
“我太公太婆、奶奶、徐老师、秦叔……”杨桃溪报了一串人名,末了补了一句,“都是普通人,我用的也小心。”
“那就好。”夏老爷子点头,神情也严肃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高手,甚至是修行的人,六大隐家也属其中,这些人能感应天地灵气,你以后不要冒冒然的用内力给人疏理经络了,太危险。”
“啊?”杨桃溪有些惊讶。
是说她危险,还是被疏理的人会有危险?
对这方面,她同样一无所知。
“寻常内力,可通过脉络强弱辩别对方的身体状况,越是内力高,越是辩识能力强,但,没有一种内力可以帮人修复伤损的身体,这样说,你明白吗?”夏老爷子很有耐心的教导着。
杨桃溪:“……”
原来是说她危险!!
“看来你确实不太明白。”夏老爷子见状,不由笑了起来,“有些旧事,择城都未必知道,他估计也没往那头想过。”
“爷爷,您说的修行的人,是指什么样的人?”杨桃溪顺着老爷子的话好奇的问,她直觉,老爷子有意让她知道这些。
夏老爷子点头,缓缓说起六大隐家的传承。
杨桃溪这才知道,几千年前,这曾经也是灵力充沛的修行世界,这一点,足以证明,与她原来的世界很不同,当然,也不排除原来的她被无知限制了想象。
那时,修行门派林立,战乱却也不断,为了保护弱小的平民,为了这个世界的不至于崩塌,八个当时最大的门派站了出来,辅佐贤明的人皇力挽狂澜,平定了各种战乱。
六大隐家的祖先就在其中。
但,他们毕竟是修行者,不仅参与俗务,于是在平乱之后就返回了门派,只挑选了门中一支子弟留下继续守护新建的王朝。
漫长的岁月里,世事变幻,王朝更迭,权利争夺,各种阳谋阴谋不断,千年前,终于,因为世人的贪婪,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夺战。
门派被大批的屠杀,无数修行圣地被毁……八大世家也在那时,只剩下了六家。
而这个世界,也再没有可供修行的资源。
剩下的六家在那场大战中同样损失惨重,就连各家的传承也出现了断层。
“如今,只怕也仅仅只有六大隐家手里还有些资源,不过,也大不如前了,像我们夏家,心法虽然传下来了,却也只能让修练的子弟们比一般人厉害些,其实,连修行的门都没有踏进去,其他几家怕也是如此。”
夏老爷子说到这儿,再次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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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溪,这世上的人心远比你看到的还要龌龊,你要有心理准备。”
“爷爷知道,你因为你爸爸,原本是不愿意当军嫂的,择城为此还曾想过退伍,只是,桃溪,你要只是个普通的丫头,他退也就退了,但,你不是。”
“你的能力一旦被人知悉,等待你的将是滔天大祸,就算是现在的夏家,也未必能护得住你,所以,爷爷阻止了他,他想护着你,那就不能退伍,就必须得努力的变得更强大,而你,也得更努力。”
“以后不要轻易的给人疏理经络了,很危险,你的药茶很不错,倒是可以交给董新玄作作文章,或许能牵制住那些人的注意力。”
“桃溪,你不会怪爷爷擅自插手你的事情吧?”
……
深夜,杨桃溪抱膝坐在33楼的地板上,仰视着面前打开着她建的人物关系图,耳边不断的想起今天夏老爷子跟她说的话。
她觉得,她似乎发现了新世界。
朱五……他们在找的是不是就是修行的资源?
可是,程翠娟要真是他们派去的,又是针对的谁?
那时,她还不知道在哪个虚空中飘着呢,他们要找的人必定不是她。
程翠娟并没有针对她外公外婆家,这说明,他们的注重点不是他们,相反,她家里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家破人亡……
是太公?
还是妈妈?
杨桃溪想到了太公的名册,以及白枭给她的那份“真相”。
能想得到的身边的疑点,也只有俩样了。
“到底是为了谁?”杨桃溪抱住了隐隐作痛的头。
她觉得,她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找到。
迷雾,更大了……
杨桃溪坐了一会儿,在文档上记录下新的线索和疑点,才晃了晃脑袋去了健身房。
想不通的时候,她就爱在这儿耗着,体能锻炼两小时,又到游泳池里仰着飘半个小时,然后去冲过澡,把累得半死的自己扔进被窝里。
一觉睡醒,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爷爷,您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您放心,我会努力的。”早餐时,杨桃溪陪着夏老爷子吃完饭,认真的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她无法去埋怨一个真心维护着她的老人。
她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易的动放弃夏择城的心思。
他不是杨海夏,她也用不着做朱萍枝。
毕竟,亲爹都靠不住,何况是男人,真正能靠的还得是自己,所以,是不是军嫂,并不是悲剧的关键。
“好孩子,你放心,择城虽然不能总在你身边,但,还有爷爷保护你呢,别怕。”夏老爷子笑得见眉不见眼,“我们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还担心这敏感的孩子会误解了他说那番话的意思,还好,还好。
“嗯!”杨桃溪重重的点头。
这一刻,心里残余的那丝阴郁彻底的消散。
她终于真正的释怀。
“夏伯,桃溪,早。”董新玄精神奕奕的进来,后面跟着董新奇。
“董伯伯早,董叔早。”杨桃溪起身,礼貌的回应。
“桃溪,你这样叫有点儿分不清啊,不如,你叫我大哥新玄伯伯,叫我新奇叔,我家里还有二哥四哥,你这董叔喊得太含糊了。”董新奇笑着说道。
“好。”杨桃溪从善如流的点头。
董家将是她开启新思路的起点,她可以给予足够的尊重和亲近。
董新奇递上连夜去办了公证的合同,一边询问道:“大院里进货不方便,桃溪,要不,今天跟我去清茗轩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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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桃溪闻言,先看向了夏老爷子。
出必告,返必面,是太公教她的规矩。
她现在在夏家,出门当然得先征求夏老爷子的同意,这是尊重。
“去吧,让择焕带两个人去帮你。”夏老爷子当然不会阻拦,笑着说道,“新玄,你可得好好的把人护送回来。”
“夏伯,您放心,桃溪的事儿,我妈都跟我说了。”董新玄很认真的表态。
于是,夏择焕选了两个队友,换了便衣,暂时当杨桃溪的保镖。
董新玄考虑周全,开了两辆车过来。
夏择焕的两个队友自觉的做了司机。
杨桃溪、夏择焕和董新玄坐了一辆,董新奇和临时出来去凑趣的郑老师坐了另一辆。
上次跟夏择城出去游玩,中途就被迫中止了,这一次,还是杨桃溪第二次出门,一路上,她都在看外面的风景。
清茗轩坐落在一条繁华大街的分岔胡同口,五间门面的三层木楼,装修看起来有点儿像古装剧里的那种茶楼。
一楼大厅,迎门栽着一排绿竹,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隔断屏。
隔断屏上,给颜色更苍绿的藤编出了清茗两字。
绿竹后面,竹制围成了长方形的廊厅。
廊厅里两边摆了博古架,上面摆着各种茶具、茶叶,每一格还都贴心的摆了介绍的牌子。
中央,设了琴桌和香炉,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女穿着古装正在抚琴。
琴声舒缓优雅。
香炉袅袅弥漫出淡淡的香。
人一进来,下意识的就静了下来。
与廊厅两侧隔道相对的,是一间又一间绿竹隔成的茶座。
此时,有一半的茶座都有客人。
有三五人一起烹茶闲聊的,有两人一组边喝边对弈的,也有一个人一壶茶在看书的,各有雅趣。
“桃溪,喜欢这儿吗?”郑老师拉着杨桃溪的手,笑呵呵的问道,“要不要先去楼上看看?”
来了这儿当然是要参观一下的。
杨桃溪立即点头。
于是,一行人先去了楼上。
二楼和三楼都是单独的包间。
每一间都很雅致。
“真好。”杨桃溪毫不掩饰的赞道。
她一向挺喜欢这样的布置,光站在这儿就能让人觉得放松。
“要不要坐下来喝壶茶?”郑老师拉着杨桃溪进了一间包间。
“还是不用了,我留在帝都的时间不多,得抓紧多存点儿货。”杨桃溪忙谢绝。
“用不着急在一时。”郑老师劝道。
“我家离这儿还是挺远的,以后要送货过来也不方便,还是抓紧时间多存点儿。”杨桃溪笑着说道,“毕竟,生意一旦做起来了,中途断货可不太好。”
“物以稀为贵。”董新玄笑道,“每天限量多少就行,而且,以后的茶叶,我会派人去取,以免寄送时出问题。”
“行。”杨桃溪点头,很欣赏董新玄这种周全的做法,“但,趁着现在方便,多囤一点儿是一点儿,做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她坚持去制茶,董新玄母子几人也不好再拦着,于是,从楼上下来,前往一楼的后院。
清茗轩的库房和水房都在那儿。
“郑奶奶,董伯伯,董四叔,咦,桃溪,你怎么和择焕哥在这儿?”谁知,刚到楼下,迎面就遇到了朱云蔻,看到一行人,惊讶的问道。
杨桃溪淡淡看了朱云蔻一眼,微微皱眉。
什么叫“你怎么和择焕哥在这儿”?
这语气、这措辞,搞得好像她和夏择焕在这儿做不好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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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蔻,我陪我大嫂来这儿办事,需要报备你?”
换了便衣的夏择焕,语气痞痞的如同纨绔,他从后面绕过来,站到了朱云蔻面前,上下的打量了一番,问道。
“我记得,清茗轩姓董,不姓朱吧?”
朱云蔻顿时被臊得满面通红:“择焕哥,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意外,桃溪不是还在静养吗?还有你,你都多久没有休假了?我没别的意思的。”
“我大嫂上次被你五叔假借把脉偷袭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奉命保护她,你有意见?”夏择焕嘲讽的看着朱云蔻问道。
“那次的事,是误会。”朱云蔻连连摆手,“桃溪,我五叔真的没恶意的,他也是担心你。”
“误会?”杨桃溪挑眉,淡淡的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栽脏你五叔了?”
“怎么会呢,你和我五叔第一次见,前无仇后无怨的。”朱云蔻再次摆手。
“不是我栽脏,你五叔又没有恶意,那是什么?你隔空施展魔法,冻伤了我的手臂?”杨桃溪似笑非笑的望着朱云蔻,“朱小姐,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朱云蔻语结,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云蔻,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后面,缓缓进来一个年轻人,打扮的油头粉面,到了跟前,先不满的斥了朱云蔻一句,才打量起杨桃溪等人,“哟,哪来的妹妹,长这么水灵。”
“朱云梵。”郑老师不悦的喊了一声。
“郑老师。”年轻人像是刚看到郑老师,耸了耸肩,语气收敛了些许,“说的是实话,这位妹妹确实水灵。”
“呵,朱云梵,你有本事当我大哥的面说这话。”夏择焕挡住了朱云梵的目光,冷笑道,“你敢用这样的语气说我大嫂,不怕我大哥回来,再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那也得他回得来。”朱云梵撇嘴,冲郑老师微欠了欠身,“郑老师,失陪。”
说完,目光在杨桃溪身上转了几转,先往楼上去了。
杨桃溪皱眉。
她不喜欢朱云梵,他看她的目光里带有侵略的恶意。
“还不上来?傻站着做什么?”朱云梵已经到了楼梯拐角,见朱云蔻没跟上,不悦的喝了一声。
“桃溪,对不起,我哥就这脾气,不是有意的。”朱云蔻歉意的对着杨桃溪说道,又冲着其他人歉意的躬了躬身,才快步跟上。
“大嫂,别理他们,也不用怕他们。”夏择焕小声的说道。
“他是谁?”杨桃溪好奇的问。
“那是朱鹤文的独子。”夏择焕回道,语气里满满的不以为然,“从小就爱做白枭的跟屁虫,不过,若说白枭是大哥的手下败将,他就是大哥脚底下的臭虫了,不足为惧。”
“被秋蚊子叮了也会很疼的,你还是不要太小看人了。”听到这人是朱鹤文的儿子,杨桃溪心里便有种莫名的警惕,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好。”夏择焕点头。
杨桃溪再次看了一眼楼上,眉头还是无法舒展。
朱云梵那一句“那也得他回得来”是什么意思?
“桃溪,不用怕他。”董新玄以为杨桃溪是怕朱家捣乱,忙带着杨桃溪去后院。
郑老师也含笑说着朱云梵只不过是纸老虎之类的话,宽着杨桃溪的心。
杨桃溪笑笑,收回心思干活。
董新玄办事很有效率,这会儿,后院一个厨房已经腾出来给杨桃溪炒茶专用。
几大筐的鲜叶整齐的摆在一边,各种用具也都到位。
因为占了药茶的名,所以,这些炒制之前还要浸泡药材,包装用的竹筒也得高温消毒。
董新玄还有事,便让董新奇给杨桃溪做帮手,再加上夏择焕几人和凑热闹的郑老师,六个人一起动手,也足足花一天,才把准备工作完成。
下午四点,一行人准备回家。
哪知道,刚出清茗轩,居然再一次的看到了朱云蔻:“桃溪,有件事情,我考虑再三,觉得必须告诉你,和城哥哥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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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什么事。”杨桃溪跟着朱云蔻到了一边,淡淡的问。
那次朱鹤文被带走,后来也没了消息,难不成,他已经出来并对夏择城出手了?
“城哥哥这次接到任务,是白蕴找她外公动的手脚,她恨你抢了城哥哥。”朱云蔻很认真的望着杨桃溪,“我劝了几次,没能劝住,反而让她更生气了,我也不敢多说。”
“哦?”杨桃溪打量着朱云蔻,笑了起来,“所以,你今天是来找我邀功来了?”
说什么劝过白蕴之类的话,她反正是半个字也不相信的。
白蕴那肠子能变得弯弯绕绕,也都是这个朱云蔻挑的。
“我担心城哥哥。”朱云蔻着急的说道,“可我人微言轻,帮不了城哥哥,你是他的未婚妻,你难道不应该想想办法吗?有蹊跷的任务,可是会死人的!”
“啪!”
杨桃溪重重的甩了朱云蔻一个耳光,冷声说道:“朱云蔻,你所谓的关心,就是咒人出事吗?”
那头,等着杨桃溪的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夏择焕皱着眉就在过去,被郑老师拦下了:“桃溪会处理的,你一个大男人又是军人,过去掺和了,大庭广众不好看。”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朱云蔻捂着脸,委屈的眼泪盈眶,“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怎么又打人呢。”
从小到大,她虽说没有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可是,也没有被动过一根手指头,可她却在这死丫头手里挨了两记耳光!
这是第二下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杨桃溪冷冷的看着朱云蔻,质问道。
“你明知道夏哥出任务危险,还说的什么话?呵,提醒我?提醒我什么?提醒我一个乡下丫头,你朱小姐都办不到的事,我这乡下丫头就更不用想了,所以,乖乖的让出夏哥,这样,他就不会被白蕴报复,就不会有危险了,对吗?”
“桃溪,你心思怎么能这么……”朱云蔻不敢相信的提高了声音。
“桃溪是你能叫的吗?”杨桃溪打断了朱云蔻的话,“我们不熟,你别来恶心我。”
朱云蔻死咬着唇,眼泪一直打转,却始终忍着没有落下来,小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路过的人,已经有不少注意到了这边,甚至,已有几人对杨桃溪投来了责怪的目光。
“朱云蔻,你好歹也是朱家的大小姐,名门闺秀,你要点儿脸好吗?”
杨桃溪当然也注意到了,她没回头,只盯着朱云蔻提高了声音。
“夏哥和我已经订婚了,你喜欢他,我不怪你,毕竟喜欢一个人没有对错,可你的手段未免也太龌龊了,自己想破坏军婚,还暗中挑唆白小姐出面,像你这样又做表又立牌坊的大小姐,我还真是见识了!”
“你!”朱云蔻没防到杨桃溪突然这么大声的说出这番话,气得脸都红了,可一转头,便又看到众人投向她的奇怪目光,一时,也顾不上哭了。
她现在,真想杀了这死丫头!
“我什么?”
杨桃溪一脸愤慨,站得直直的盯着朱云蔻继续质问。
“我知道,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乡下丫头,可是,夏哥跟我是真心相爱,我们是正儿八经订了亲的对象,他不喜欢你。”
她可是经历过程翠娟的熏陶的,戏精上个身什么的,怕过谁。
这姓朱的这么爱在她面前扮小白花,那她今天就让姓朱的明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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