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七儿望着这犯人，眼中满是怨恨，她想杀了这个人，因为这人和李大昊、弥上人、塔巴他们是一伙，那些人都是禽兽，但这人又有救自己之心，只是他没胆去阻拦。
“你想见我？”
“是，是。”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就想看一眼姑娘，您是否安好？”
“哼，你不用假惺惺了，姓黑的，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原来这犯人竟是黑云，其实黑云并不姓黑，这是他的绰号，上次玥儿救慕容七儿时，黑云本想帮忙，却被捅了一刀。
黑云看到慕容七儿虽然憔悴，但气色已恢复正常，不由眼中欣喜之色一闪，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慕容七儿。
“不，不知道，姑娘您找小黑要做什么？”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们大漠上有一种毒蛇，叫黄斑银蝰吗？”
黑云点点头。
“知道，那种蛇的蛇毒十分奇怪，咬人之后让人昏迷不能动弹。”
“那你可知道有没有解救之道？”
黑云嗯了一声，点点头。
“在我们西春国，黄斑银蝰偶尔可见，也不是没被咬过，虽然死亡率极高，但还是有土方可以医治。”
慕容七儿露出惊喜之色。
“哦，是什么办法，李大昊那恶贼还说只有他知道一种绝密的治疗之法！”
黑云嗯了一声。
“太上皇大概是听他以前的御医说的，我说的是民间的土方，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好，那你快说，要是能救我玥儿妹妹，以后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黑云露出狂喜之色。
“这么说，姑娘您原谅小黑了？”
慕容七儿坚决地摇头。
“不，这件事你死一百次我也不会原谅，我只是放下对你追究之心！”
黑云眼神黯淡下来。
“是，小黑罪孽深重，无论做什么，这辈子都不敢奢望姑娘原谅。”
慕容七儿点点头。
“那你说吧，你们的土方是什么？”
黑云摇摇头。
“但小黑所知道土方，眼下有一个是用不了。”
“为什么，既然用不了，那你不是白说？”
慕容七儿十分生气，黑云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黑云连忙解释。
“不是这样的，那黄斑银蝰在沙漠中出现，它喜欢躲避在一种叫火掌的仙人掌下，所以有人想到相生相克，就用火掌的汁和花去作解药，发现花晒干后磨成粉，洒在伤口上，有治愈的先例，只是这种火掌本就少见，你们京城中，哪里去找？”
慕容七儿一下变得沮丧，那火掌在沙漠中都难找，何况是大风城。
黑云又道：“姑娘，小黑听到的土方，还有一个或许可以试试。”
“哦，是什么？”
“就是用最苦的药汁喂伤者，一旦引起伤者反应，能自己吐出来，那就能解她的麻木之毒，只要解开麻木，她就能吃东西说话，再熬个二十天上下，蛇毒失效就自然解了。”
慕容七儿眼前一亮。
“真的么，这土方有人用过没？”
“我是听老人们说的，没有见过，还有一个土方是，每日用木锤轻轻敲打伤者的关节处，也能将她的麻木敲掉，总之，黄斑银蝰的毒性就是将人麻痹住，完全不能动，所以破了这节，就有可能恢复。”
“太、太好了，谢谢、谢谢你！”
看到慕容七儿扫去脸上的阴霾，黑云一颗心忽然咚咚直跳。
“还、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伤者血晒干，刮一些粉末吹到伤者鼻子里，老人们说，这个办法也有用。”
这就是昨天李大昊告诉邹孝元的办法，慕容七儿为了得到这个办法，还答应了李大昊的条件。
“好。”
慕容七儿转身要走，黑云忙道：“姑娘留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慕容姑娘，您刚才和那位王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昨天杀死你们御医的凶手，您说他是一位高手，步履轻盈，小黑知道一人，此人走路基本踮着脚走，仿佛身轻如燕。”
“哦，是谁？”
慕容七儿眼前一亮。
“小黑只知此人姓梁，看上去斯文有理，但眼窝有点深，而且眼神轻浮。”
慕容七儿啊了一声，她在祝婆婆的三生阁时就听过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臭名昭着。
“哦，你是在哪里见到那人的，他的名字是不是叫梁一郎？”
“他叫什么我不知道，大概两年前太上皇差遣我去大理寺办事，见过有这么个人，听到有人叫他梁先生。”
慕容七儿双拳紧握，她不敢想像，心里暗忖：“这采花贼，何时改行做放火和杀人的凶手了，难道他就隐藏在大理寺，所以玥儿妹妹始终找不到此贼？”
“姑娘，你要去大理寺找这个梁一郎吗？”
“当然，我要跟小王爷说，谢谢你给我这么大的帮助！”
“能帮上姑娘，是小黑之幸。”
慕容七儿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
“如果我要你帮我去杀一个人，你愿意么？”
黑云的喉咙有些干涩，他猜到玥儿要他杀的人，一定是李大昊。
“我愿意帮姑娘杀任何人，即使姑娘要我的命，小黑也毫不犹豫，但只有一个人不能下手，他就是我的主人，我立过誓，要誓死效忠。”
“如果，如果我愿意原谅你呢？”
慕容七儿目光灼灼，但黑云低下头去。
“姑娘动手，小黑可以不阻拦，但要我对主人下手，小黑做不到。”
慕容七儿点点头。
“好，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今天还是非常感谢你。”
“不、不用客气。”
慕容七儿推门出来，见到肇安仁留下的两个禁军，问：“大理寺有没有一位姓梁差使，大家叫他梁先生？”
那两个禁军点点头。
“有，倒是有一位梁先生，不知姑娘问的是不是他？”
慕容七儿比划了一下高度。
“那人眼窝凹陷，眼神轻浮。”
两个禁军摇摇头，高个禁军道：“姑娘，我们回去会向小王爷禀告，但您说那位梁先生，似乎不是长成这样。”
慕容七儿嗯了一声。
“那麻烦二位告诉小王爷，这条线索十分重要，请清查一下，不能放过。”
“是，我们知道了。”
慕容七儿一转身跑出去，随后两个禁军进门，他们给黑云套上麻袋，又带了出去。
转眼第二天中午。
玥儿在被慕容七儿和如冬灌了一碗黄连汤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她不但吐出了药汤，还吐出一摊黑水。
如冬抱住玥儿大哭。
“娘娘，您终于恢复知觉了吗？”
玥儿眼睛无力地眨了眨，喉咙中呜呜作响，她想说话，却还是说不出。
慕容七儿眼中有泪，她不知道自己用的三种办法，到底是哪种起了作用。
如冬高兴地道：“慕容姐，娘娘有知觉了，我们去禀告皇上和欧阳大人吧！”
慕容七儿吓了一跳，急忙摆手。
“此事万万不可，有人要杀我妹妹，连邹老先生都丢了性命，如果那些人知道，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来害她，所以我们绝不能露出半点风声，一定要等妹妹再恢复一些！”
如冬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
慕容七儿让如冬去厨房端一碗银耳粥来，她看着玥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妹妹，杀死邹老御医和昨晚放火的凶手，可能是是采花贼梁一郎，此人现在或许躲在大理寺，我们该怎么办？”
“你想见我？”
“是，是。”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就想看一眼姑娘，您是否安好？”
“哼，你不用假惺惺了，姓黑的，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原来这犯人竟是黑云，其实黑云并不姓黑，这是他的绰号，上次玥儿救慕容七儿时，黑云本想帮忙，却被捅了一刀。
黑云看到慕容七儿虽然憔悴，但气色已恢复正常，不由眼中欣喜之色一闪，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慕容七儿。
“不，不知道，姑娘您找小黑要做什么？”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们大漠上有一种毒蛇，叫黄斑银蝰吗？”
黑云点点头。
“知道，那种蛇的蛇毒十分奇怪，咬人之后让人昏迷不能动弹。”
“那你可知道有没有解救之道？”
黑云嗯了一声，点点头。
“在我们西春国，黄斑银蝰偶尔可见，也不是没被咬过，虽然死亡率极高，但还是有土方可以医治。”
慕容七儿露出惊喜之色。
“哦，是什么办法，李大昊那恶贼还说只有他知道一种绝密的治疗之法！”
黑云嗯了一声。
“太上皇大概是听他以前的御医说的，我说的是民间的土方，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好，那你快说，要是能救我玥儿妹妹，以后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黑云露出狂喜之色。
“这么说，姑娘您原谅小黑了？”
慕容七儿坚决地摇头。
“不，这件事你死一百次我也不会原谅，我只是放下对你追究之心！”
黑云眼神黯淡下来。
“是，小黑罪孽深重，无论做什么，这辈子都不敢奢望姑娘原谅。”
慕容七儿点点头。
“那你说吧，你们的土方是什么？”
黑云摇摇头。
“但小黑所知道土方，眼下有一个是用不了。”
“为什么，既然用不了，那你不是白说？”
慕容七儿十分生气，黑云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黑云连忙解释。
“不是这样的，那黄斑银蝰在沙漠中出现，它喜欢躲避在一种叫火掌的仙人掌下，所以有人想到相生相克，就用火掌的汁和花去作解药，发现花晒干后磨成粉，洒在伤口上，有治愈的先例，只是这种火掌本就少见，你们京城中，哪里去找？”
慕容七儿一下变得沮丧，那火掌在沙漠中都难找，何况是大风城。
黑云又道：“姑娘，小黑听到的土方，还有一个或许可以试试。”
“哦，是什么？”
“就是用最苦的药汁喂伤者，一旦引起伤者反应，能自己吐出来，那就能解她的麻木之毒，只要解开麻木，她就能吃东西说话，再熬个二十天上下，蛇毒失效就自然解了。”
慕容七儿眼前一亮。
“真的么，这土方有人用过没？”
“我是听老人们说的，没有见过，还有一个土方是，每日用木锤轻轻敲打伤者的关节处，也能将她的麻木敲掉，总之，黄斑银蝰的毒性就是将人麻痹住，完全不能动，所以破了这节，就有可能恢复。”
“太、太好了，谢谢、谢谢你！”
看到慕容七儿扫去脸上的阴霾，黑云一颗心忽然咚咚直跳。
“还、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伤者血晒干，刮一些粉末吹到伤者鼻子里，老人们说，这个办法也有用。”
这就是昨天李大昊告诉邹孝元的办法，慕容七儿为了得到这个办法，还答应了李大昊的条件。
“好。”
慕容七儿转身要走，黑云忙道：“姑娘留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慕容姑娘，您刚才和那位王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昨天杀死你们御医的凶手，您说他是一位高手，步履轻盈，小黑知道一人，此人走路基本踮着脚走，仿佛身轻如燕。”
“哦，是谁？”
慕容七儿眼前一亮。
“小黑只知此人姓梁，看上去斯文有理，但眼窝有点深，而且眼神轻浮。”
慕容七儿啊了一声，她在祝婆婆的三生阁时就听过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臭名昭着。
“哦，你是在哪里见到那人的，他的名字是不是叫梁一郎？”
“他叫什么我不知道，大概两年前太上皇差遣我去大理寺办事，见过有这么个人，听到有人叫他梁先生。”
慕容七儿双拳紧握，她不敢想像，心里暗忖：“这采花贼，何时改行做放火和杀人的凶手了，难道他就隐藏在大理寺，所以玥儿妹妹始终找不到此贼？”
“姑娘，你要去大理寺找这个梁一郎吗？”
“当然，我要跟小王爷说，谢谢你给我这么大的帮助！”
“能帮上姑娘，是小黑之幸。”
慕容七儿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
“如果我要你帮我去杀一个人，你愿意么？”
黑云的喉咙有些干涩，他猜到玥儿要他杀的人，一定是李大昊。
“我愿意帮姑娘杀任何人，即使姑娘要我的命，小黑也毫不犹豫，但只有一个人不能下手，他就是我的主人，我立过誓，要誓死效忠。”
“如果，如果我愿意原谅你呢？”
慕容七儿目光灼灼，但黑云低下头去。
“姑娘动手，小黑可以不阻拦，但要我对主人下手，小黑做不到。”
慕容七儿点点头。
“好，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今天还是非常感谢你。”
“不、不用客气。”
慕容七儿推门出来，见到肇安仁留下的两个禁军，问：“大理寺有没有一位姓梁差使，大家叫他梁先生？”
那两个禁军点点头。
“有，倒是有一位梁先生，不知姑娘问的是不是他？”
慕容七儿比划了一下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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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禁军摇摇头，高个禁军道：“姑娘，我们回去会向小王爷禀告，但您说那位梁先生，似乎不是长成这样。”
慕容七儿嗯了一声。
“那麻烦二位告诉小王爷，这条线索十分重要，请清查一下，不能放过。”
“是，我们知道了。”
慕容七儿一转身跑出去，随后两个禁军进门，他们给黑云套上麻袋，又带了出去。
转眼第二天中午。
玥儿在被慕容七儿和如冬灌了一碗黄连汤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她不但吐出了药汤，还吐出一摊黑水。
如冬抱住玥儿大哭。
“娘娘，您终于恢复知觉了吗？”
玥儿眼睛无力地眨了眨，喉咙中呜呜作响，她想说话，却还是说不出。
慕容七儿眼中有泪，她不知道自己用的三种办法，到底是哪种起了作用。
如冬高兴地道：“慕容姐，娘娘有知觉了，我们去禀告皇上和欧阳大人吧！”
慕容七儿吓了一跳，急忙摆手。
“此事万万不可，有人要杀我妹妹，连邹老先生都丢了性命，如果那些人知道，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来害她，所以我们绝不能露出半点风声，一定要等妹妹再恢复一些！”
如冬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
慕容七儿让如冬去厨房端一碗银耳粥来，她看着玥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妹妹，杀死邹老御医和昨晚放火的凶手，可能是是采花贼梁一郎，此人现在或许躲在大理寺，我们该怎么办？”
玥儿眼睛眨了一下眼。
慕容七儿这才明白，玥儿现在只能做些小动作，说话还是不能。
“妹妹，那你不用说话，你说是，就点头，若不是就摇头，好不好？”
玥儿微微点头。
“妹妹，那个梁一郎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行凶，他们昨晚还烧了粮仓，连观音庙胡同都烧了，钟道长也不能幸免于难，他们肯定是有一伙人，您知道幕后指使之人吗？”
玥儿坚决地点头。
慕容七儿大喜，一连报了七八个名字，玥儿都摇头，她还张了张口，发出啊的一声，慕容七儿霍然而惊。
“你、你说的是阿昌先生？”
玥儿终于点头。
慕容七儿怎么也想不到阿昌先生竟是幕后凶手，他现在是御史大夫，位高权重，又时刻能陪伴在皇上左右，有他在怎么会查出结果？
“妹妹，我这就亲自去找欧阳大人！”
玥儿急忙摇头又点头，她的意思是要告诉欧阳大人，但慕容七儿不能亲自去，那样太危险，可是慕容七儿一时没明白。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
玥儿急得冒火，可她只能摇头。
慕容七儿问：“那我做什么？”
玥儿就想告诉慕容七儿，让她找个人去找欧阳大人或黄大官，宾良就行，他可以进宫，而且进出不惹人注意，可她就是说不出来。
慕容七儿从玥儿虚弱的眼神中看到焦虑，但她关心则乱，竟没想到玥儿要她找人。
玥儿刚恢复了一点点感觉，但她实在太虚弱，慕容七儿再问她问题，她连点头和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抬抬眼皮。
城外，万焱阿狮兰的攻势貌似比昨日更猛烈，他造出了更多的攻城车和投石机，大风城的城墙已经被打出裂纹和缝隙，但他没派出大量士兵攻城，他现在的攻城策略，就是用弓箭和巨石杀伤守城的军民。
太阳渐渐落下，这一天终于过去。
***
四月十七。
晨。
阿尔泰山下。
有两人一马走进幽静的山谷。
说是山谷，其实是两山之间，称为山脊也适合。
那两人一马不用说，正是肇驹、覃老二和飞骐。
肇驹来的时候是辛将军请了向导，他们绕过阿尔泰山来到科布多，现在虽然走的是山谷，但这山谷的地势也极高，而且路上乱石嶙峋，一不小心就会划伤脚。
肇驹还没走过这样的山路，只觉得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感觉也越冷，幸亏他们在干吉部找了些衣物带在身上，这时都拿出来穿上，每走百十步，便要停下来休息。
“覃老二，你、你带的这是条什么路，怎么走起来这么费力？”
“公子，这是最好走的一条路了，您要把您的坐骑带过山，只能走这里。”
“什么，这还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是啊，我们要翻过阿尔泰山，已经在山谷中穿梭了，以前我跟着商队去交易熊皮走过几次，这条路是可以带着战马和骆驼走的路，就是远了点，要多走两天，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在山中休息。”
肇驹哦了一声，还以为覃老二带他走的是小路，谁知道还是很好的一条路，这条路都这么难走，其他的更不要讲，他回头望去，只见脚下一片苍茫，远处的穆伦河已经看不见。
“如果那个乌其休带术贾将军抄小路，马匹能过去吗？”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一条，也许乌其休真的有近路也说不准，但野乐颜汐他们肯定是走这里，如果绕过阿尔泰山往北庭去，至少要多走十几天，想来他们知道术贾会反应过来，不会那么傻，还从远路逃。”
肇驹呵呵一笑。
“对了，野乐颜汐还没被术贾他们抓到，我们跟在他们背后，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覃老二嗯了一声。
“卫公子，如果野乐颜汐他们没走这条路，那我们路上倒是要小心了。”
肇驹觉得自己幸亏遇到覃老二，不然自己想去哪里，还找不到方向。
“对了，覃老二，你叫什么名字，总不会就叫覃老二吧？”
覃老二嘿嘿一笑，摸摸脑袋。
“小人真名难听之极，不提也罢。”
“什么呀，说出来听听，覃老二才难听呢。”
“让公子见笑，小人真名无夭，字不梅，难听之极！”
“为什么叫覃不梅？”
“因为小人家乡的村子叫梅林村，我们村周围的山上有许多梅树，有一天山上烧起野火，那时我还在襁褓中，母亲抱着我逃出来，后来整座山都烧没了，村子的人也死了一大半，母亲说我命大，能跟她一起逃之夭夭，就给我起名叫不梅，字无夭。”
肇驹点点头。
“原来你的名字是母亲起的，那你爹爹呢？”
“他十几岁起就跟着爷爷在外奔波，谋生活，大概两三年才回来一次，过年也回不来。”
“嗯，你母亲给你起名不梅，是不希望你再看到梅树，因为看见梅树就会伤心，这名字也挺好，就是略带妖气了，看来你母亲是个知书识礼的女子，她希望你一生吉祥，不梅是希望你没有灾难，这名字起得挺别致，你莫辜负了她一片深意！”
那覃不梅点点头。
“公子说的是。”
“既然你母亲知书识礼，那你也应该读过书吧？”
“小人小时候在村里读过两年私塾，会写会认，算是略通文墨了。”
“你是几岁开始跟着商队闯荡异域的？”
覃不梅眼中落下几滴浊泪。
“我十一岁就跟着爹爹走了，如今年近三十，本来去年回来是想在家乡成亲，找个媳妇孝敬娘亲，没想到出了事，反而让娘亲为我担忧。”
肇驹点点头。
“你的身世可怜，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若有所成就，不会亏待你的！”
“是，多谢卫公子，不知公子以后想要什么样的成就？”
肇驹心中豪气大放，指着蓝天白云道：“好男儿志在天下！”
覃不梅虽然不明白肇驹的意思，但也知道他志向远大，此人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半山腰，肇驹看到脚下白云飘荡，仿佛走进仙境中，不禁感叹道：“古人说得好，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他一边大喘气，一边还陶醉在景色中。
这时飞骐忽然打了个响鼻，好像预感到什么危险，肇驹顿时警觉起来，他侧耳倾听，山上传来一阵踢踏声响，好像是有人从山谷上面下来。
肇驹和覃不梅同时一惊，难道术贾他们抓着人回来了？
这一段山路上没什么地方可藏，两人就站在一块峭壁边上，向上面仰望。
不多时，只见山上有一队人马正在下来，人数还不少，他们好像有十几个人，还牵着马匹。
覃不梅问：“公子，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躲一躲？”
肇驹摇摇头。
“先看看再说！”
那队人马走得近了，肇驹已能看见他们的穿着，他们穿着袍子，有人脸上还围着围巾。
这些人是高昌国人的穿着，肇驹一惊，高昌国和大鸟国算得上死敌，他们突然翻过山来干吗？
覃不梅也看见山谷中下来的人，他用高昌语大声道：“上面来的可是高昌的兄弟？”
下来的人也看见肇驹和覃不梅，他们十分紧张，听到说话的人用高昌语，这才略微放松。
有人应道：“是啊，下面是哪里的兄弟？”
“我们是大崋商队的，和队伍走散了，要翻过山去找他们。”
慕容七儿这才明白，玥儿现在只能做些小动作，说话还是不能。
“妹妹，那你不用说话，你说是，就点头，若不是就摇头，好不好？”
玥儿微微点头。
“妹妹，那个梁一郎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行凶，他们昨晚还烧了粮仓，连观音庙胡同都烧了，钟道长也不能幸免于难，他们肯定是有一伙人，您知道幕后指使之人吗？”
玥儿坚决地点头。
慕容七儿大喜，一连报了七八个名字，玥儿都摇头，她还张了张口，发出啊的一声，慕容七儿霍然而惊。
“你、你说的是阿昌先生？”
玥儿终于点头。
慕容七儿怎么也想不到阿昌先生竟是幕后凶手，他现在是御史大夫，位高权重，又时刻能陪伴在皇上左右，有他在怎么会查出结果？
“妹妹，我这就亲自去找欧阳大人！”
玥儿急忙摇头又点头，她的意思是要告诉欧阳大人，但慕容七儿不能亲自去，那样太危险，可是慕容七儿一时没明白。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
玥儿急得冒火，可她只能摇头。
慕容七儿问：“那我做什么？”
玥儿就想告诉慕容七儿，让她找个人去找欧阳大人或黄大官，宾良就行，他可以进宫，而且进出不惹人注意，可她就是说不出来。
慕容七儿从玥儿虚弱的眼神中看到焦虑，但她关心则乱，竟没想到玥儿要她找人。
玥儿刚恢复了一点点感觉，但她实在太虚弱，慕容七儿再问她问题，她连点头和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抬抬眼皮。
城外，万焱阿狮兰的攻势貌似比昨日更猛烈，他造出了更多的攻城车和投石机，大风城的城墙已经被打出裂纹和缝隙，但他没派出大量士兵攻城，他现在的攻城策略，就是用弓箭和巨石杀伤守城的军民。
太阳渐渐落下，这一天终于过去。
***
四月十七。
晨。
阿尔泰山下。
有两人一马走进幽静的山谷。
说是山谷，其实是两山之间，称为山脊也适合。
那两人一马不用说，正是肇驹、覃老二和飞骐。
肇驹来的时候是辛将军请了向导，他们绕过阿尔泰山来到科布多，现在虽然走的是山谷，但这山谷的地势也极高，而且路上乱石嶙峋，一不小心就会划伤脚。
肇驹还没走过这样的山路，只觉得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感觉也越冷，幸亏他们在干吉部找了些衣物带在身上，这时都拿出来穿上，每走百十步，便要停下来休息。
“覃老二，你、你带的这是条什么路，怎么走起来这么费力？”
“公子，这是最好走的一条路了，您要把您的坐骑带过山，只能走这里。”
“什么，这还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是啊，我们要翻过阿尔泰山，已经在山谷中穿梭了，以前我跟着商队去交易熊皮走过几次，这条路是可以带着战马和骆驼走的路，就是远了点，要多走两天，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在山中休息。”
肇驹哦了一声，还以为覃老二带他走的是小路，谁知道还是很好的一条路，这条路都这么难走，其他的更不要讲，他回头望去，只见脚下一片苍茫，远处的穆伦河已经看不见。
“如果那个乌其休带术贾将军抄小路，马匹能过去吗？”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一条，也许乌其休真的有近路也说不准，但野乐颜汐他们肯定是走这里，如果绕过阿尔泰山往北庭去，至少要多走十几天，想来他们知道术贾会反应过来，不会那么傻，还从远路逃。”
肇驹呵呵一笑。
“对了，野乐颜汐还没被术贾他们抓到，我们跟在他们背后，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覃老二嗯了一声。
“卫公子，如果野乐颜汐他们没走这条路，那我们路上倒是要小心了。”
肇驹觉得自己幸亏遇到覃老二，不然自己想去哪里，还找不到方向。
“对了，覃老二，你叫什么名字，总不会就叫覃老二吧？”
覃老二嘿嘿一笑，摸摸脑袋。
“小人真名难听之极，不提也罢。”
“什么呀，说出来听听，覃老二才难听呢。”
“让公子见笑，小人真名无夭，字不梅，难听之极！”
“为什么叫覃不梅？”
“因为小人家乡的村子叫梅林村，我们村周围的山上有许多梅树，有一天山上烧起野火，那时我还在襁褓中，母亲抱着我逃出来，后来整座山都烧没了，村子的人也死了一大半，母亲说我命大，能跟她一起逃之夭夭，就给我起名叫不梅，字无夭。”
肇驹点点头。
“原来你的名字是母亲起的，那你爹爹呢？”
“他十几岁起就跟着爷爷在外奔波，谋生活，大概两三年才回来一次，过年也回不来。”
“嗯，你母亲给你起名不梅，是不希望你再看到梅树，因为看见梅树就会伤心，这名字也挺好，就是略带妖气了，看来你母亲是个知书识礼的女子，她希望你一生吉祥，不梅是希望你没有灾难，这名字起得挺别致，你莫辜负了她一片深意！”
那覃不梅点点头。
“公子说的是。”
“既然你母亲知书识礼，那你也应该读过书吧？”
“小人小时候在村里读过两年私塾，会写会认，算是略通文墨了。”
“你是几岁开始跟着商队闯荡异域的？”
覃不梅眼中落下几滴浊泪。
“我十一岁就跟着爹爹走了，如今年近三十，本来去年回来是想在家乡成亲，找个媳妇孝敬娘亲，没想到出了事，反而让娘亲为我担忧。”
肇驹点点头。
“你的身世可怜，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若有所成就，不会亏待你的！”
“是，多谢卫公子，不知公子以后想要什么样的成就？”
肇驹心中豪气大放，指着蓝天白云道：“好男儿志在天下！”
覃不梅虽然不明白肇驹的意思，但也知道他志向远大，此人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半山腰，肇驹看到脚下白云飘荡，仿佛走进仙境中，不禁感叹道：“古人说得好，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他一边大喘气，一边还陶醉在景色中。
这时飞骐忽然打了个响鼻，好像预感到什么危险，肇驹顿时警觉起来，他侧耳倾听，山上传来一阵踢踏声响，好像是有人从山谷上面下来。
肇驹和覃不梅同时一惊，难道术贾他们抓着人回来了？
这一段山路上没什么地方可藏，两人就站在一块峭壁边上，向上面仰望。
不多时，只见山上有一队人马正在下来，人数还不少，他们好像有十几个人，还牵着马匹。
覃不梅问：“公子，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躲一躲？”
肇驹摇摇头。
“先看看再说！”
那队人马走得近了，肇驹已能看见他们的穿着，他们穿着袍子，有人脸上还围着围巾。
这些人是高昌国人的穿着，肇驹一惊，高昌国和大鸟国算得上死敌，他们突然翻过山来干吗？
覃不梅也看见山谷中下来的人，他用高昌语大声道：“上面来的可是高昌的兄弟？”
下来的人也看见肇驹和覃不梅，他们十分紧张，听到说话的人用高昌语，这才略微放松。
有人应道：“是啊，下面是哪里的兄弟？”
“我们是大崋商队的，和队伍走散了，要翻过山去找他们。”
山上的人已经走到近前，肇驹看到这群高昌人有大人小孩，还有女子，一个个风尘仆仆，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他们看到肇驹和覃不梅，见两人虽然穿戴是大鸟人的服饰，但相貌确实有点不像，也都松了口气，眼中的敌意明显减弱。
为首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这男子头上戴着冠帽，一对棕色眼珠，辫子和卷胡连在一起，模样颇为剽悍，而其他几个男子都是年轻人，他们头上梳着垂辫，穿的是圆领大袄，女子则梳的是盘辫，她们的服饰和大崋女子相仿。
那卷胡的大汉扫视肇驹两人几眼，举起右手，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这才收起兵器。
肇驹对覃不梅道：“你问问他们，为何要到这里来？”
覃不梅一问，那卷胡的大汉嗯了一声。
“上个月高昌城被大地震掩埋，我们大可汗和住在高昌城的贵族都死了，于是很多小部落的酋长都想争夺汗位，结果打起来，乱成一团。”
那卷胡大汉摇摇头。
“什么，现在高昌国陷入内战了吗，那你们翻山过来，是为了躲避战乱？”
“不止如此，西春国的皇帝李天崎率十万大军来打我们，真是趁火打劫！”
肇驹大吃一惊。
“什么，西春国的李天崎趁火打劫？”
“是啊，他们不宣而战，趁我们落难和内乱之机，长驱直入，先拿下伊州，后来打到高昌，如今不知杀到哪里了，我们没办法才往这边逃，想先去科布多躲一段时间！”
肇驹吃了一惊，但他觉得李天崎没有十万骑兵，上次打达丹部就三万人，估计他是吓唬高昌人，所以号称十万。
当时肇驹就在万焱阿狮兰的大帐，他知道李天崎发兵云内洲，企图侵占地盘，他和达丹部的酋长温迪翰打了一仗，杀了温迪翰和他五个儿子，后来万焱阿狮兰亲率大军前来，李天崎又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走。
“那你们高昌国就没有任何抵抗吗？”
“当然有，一开始大家各自为战，后来有一位幸存的公主出现，她团结各个部落一起对抗西春国，听说现在她要大家去北庭集结。”
听到高昌国还幸存了一位公主，肇驹哦了一声。
覃不梅看那些高昌人，有七人是男子，年纪大的就卷胡大汉一个，其他七人是五个妇女和两个孩子，便劝阻道：“你们现在不能去科布多。”
卷胡大汉问：“为什么？”
覃不梅神色十分凝重。
“我不是吓唬你们，因为罗萨的骑兵刚来扫荡过，干吉部全族被灭，现在他们的尸首就躺在穆伦河边，无人掩埋。”
那些高昌人大吃一惊，他们虽然隔着阿尔泰山，也听说过干吉部的凶名，连他们都被灭，罗萨人得有多恐怖？
“你说的是真的吗，干吉部被灭了，他们的酋长呢？”
“他们酋长乌其休被大京国的术贾将军救了，其他人都死了！”
“罗萨骑兵，是那些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吗？”
“不错，正是那些人，你们不知道那些罗萨人有多恐怖，他们一见人就挥刀砍杀，根本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就算投降也照杀不误，那个术贾将军要不是一箭射死了罗萨人的头领，未必能赶走那些禽兽！”
卷胡大汉迟疑起来。
“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如果不去科布多，总不能回去吧？”
覃不梅给他指点。
“不去科布多，你们可以往额尔齐斯河和斋桑泊去，那里可能更安全一些！”
肇驹觉得斋桑泊也不见得安全，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地方推荐。
卷胡大汉哦了一声，朝肇驹和覃不梅一抱拳。
“多谢指点，在下这里也要告诫二位，现在高昌国有战乱，你们的商队恐怕也已遭遇不测，不如就此掉头，跟我们一起走吧。”
覃不梅觉得很有道理，高昌国四处打仗，他们犯不上登临险地，他看了一眼肇驹，想知道他有没有改变主意。
肇驹一时沉吟，自己从大京国悄悄溜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相较起来，或许现在走大京国更安全。
那卷胡大汉见肇驹犹豫，以为他是不想跟自己一起走，便哈哈一笑，对肇驹和覃不梅一抱拳。
“既然这样，那二位，我们就往斋桑泊去了。”
肇驹也抱拳。
“大哥，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翻山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队大鸟国的人马？”
卷胡大汉摇摇头。
“没有，我们从高昌国过来的时候，在阿尔泰山的这条路上，只遇到了你们，没遇到过其他人。”
肇驹有些奇怪，难道野乐颜汐这么快就翻过山去走了？
覃不梅忙道：“公子，从这里翻山过去，确实只有一条路，但从高昌国翻山过来，是有三条路可选，野乐颜汐进入高昌国，只要在分岔路上选其中一条，都可能碰不到。”
“哦，那这么说，术贾他们也可能拦截不到野乐颜汐？”
“这可不会，要看他们想去哪里，那三条岔路，去阿拉木图是一条，北庭是一条，还有一条去敦煌，术贾和乌其休既然猜测野乐颜汐要去阿拉木图，肯定会选那条路去拦着！”
肇驹点点头。
“原来这样，那你问问他们，那位高昌国的公主叫什么名字？”
覃不梅一问，卷胡大汉竖起大拇指呵呵一笑。
“大家都叫她娜塔公主！”
肇驹一愣，听到娜塔他就想到迪娜，迪娜的手下也叫她娜塔，想起他和迪娜死里逃生的一刻，肇驹的心情有些激动。
“她、她还有别的名字吗？”
卷胡大汉觉得肇驹的问题问得有些怪，不禁一笑。
“这位小兄弟，你见过我们娜塔公主吗，为何这样问，娜塔就是娜塔，公主殿下没听说有过别的名字。”
肇驹哦了一声，有些遗憾。
“我认识一位叫迪娜的高昌女子，棕发碧眼，很漂亮，我还记得她身边有个随从，叫朝鲁。”
这次是卷胡大汉有些惊异。
“娜塔公主是我们高昌国的女英雄，在她麾下有个英勇作战的将军好像也叫朝鲁，现在很多部落都去投奔她，大家不想打内战，想一致对外，将西春国强盗赶出去！”
肇驹心中一动，那个娜塔公主是否就是迪娜？她带的那群盗匪，现在打着抵御入侵的旗帜，变成了高昌国的女英雄？
“大哥，娜塔公主是什么人，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哈哈，小兄弟这么打听我们公主，是否对她有心？”
“不是，不是，只是想问问。”
“哈哈，她是我们大可汗和民间女子的私生女，容颜绝世，这次大地震，只有她在外面，所以幸免于难，现在她带人救灾和抵御入侵，是我们高昌国的大英雄！”
肇驹暗暗点头，迪娜的容颜也称得上绝世，如果她就是娜塔公主，那对自己就有帮助，高昌国现在的乱局，是要有人登高一呼，他相信迪娜有这个能力，而且她武功高强，能镇得住手下的人。
“大哥，既然娜塔公主号召大家去北庭，你们为何不去投奔她？”
卷胡大汉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我们部落一开始听说娜塔公主在伊州，就去了伊州，可还没到伊州，就听说西春大军已经攻破伊州，娜塔公主发下消息，要大家去高昌大裂缝附近集结，结果我们路上碰到西春国的先锋骑兵，被打散，其他族人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我们这几个，有女人孩子，所以想到科布多先去躲一段时间。”
为首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这男子头上戴着冠帽，一对棕色眼珠，辫子和卷胡连在一起，模样颇为剽悍，而其他几个男子都是年轻人，他们头上梳着垂辫，穿的是圆领大袄，女子则梳的是盘辫，她们的服饰和大崋女子相仿。
那卷胡的大汉扫视肇驹两人几眼，举起右手，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这才收起兵器。
肇驹对覃不梅道：“你问问他们，为何要到这里来？”
覃不梅一问，那卷胡的大汉嗯了一声。
“上个月高昌城被大地震掩埋，我们大可汗和住在高昌城的贵族都死了，于是很多小部落的酋长都想争夺汗位，结果打起来，乱成一团。”
那卷胡大汉摇摇头。
“什么，现在高昌国陷入内战了吗，那你们翻山过来，是为了躲避战乱？”
“不止如此，西春国的皇帝李天崎率十万大军来打我们，真是趁火打劫！”
肇驹大吃一惊。
“什么，西春国的李天崎趁火打劫？”
“是啊，他们不宣而战，趁我们落难和内乱之机，长驱直入，先拿下伊州，后来打到高昌，如今不知杀到哪里了，我们没办法才往这边逃，想先去科布多躲一段时间！”
肇驹吃了一惊，但他觉得李天崎没有十万骑兵，上次打达丹部就三万人，估计他是吓唬高昌人，所以号称十万。
当时肇驹就在万焱阿狮兰的大帐，他知道李天崎发兵云内洲，企图侵占地盘，他和达丹部的酋长温迪翰打了一仗，杀了温迪翰和他五个儿子，后来万焱阿狮兰亲率大军前来，李天崎又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走。
“那你们高昌国就没有任何抵抗吗？”
“当然有，一开始大家各自为战，后来有一位幸存的公主出现，她团结各个部落一起对抗西春国，听说现在她要大家去北庭集结。”
听到高昌国还幸存了一位公主，肇驹哦了一声。
覃不梅看那些高昌人，有七人是男子，年纪大的就卷胡大汉一个，其他七人是五个妇女和两个孩子，便劝阻道：“你们现在不能去科布多。”
卷胡大汉问：“为什么？”
覃不梅神色十分凝重。
“我不是吓唬你们，因为罗萨的骑兵刚来扫荡过，干吉部全族被灭，现在他们的尸首就躺在穆伦河边，无人掩埋。”
那些高昌人大吃一惊，他们虽然隔着阿尔泰山，也听说过干吉部的凶名，连他们都被灭，罗萨人得有多恐怖？
“你说的是真的吗，干吉部被灭了，他们的酋长呢？”
“他们酋长乌其休被大京国的术贾将军救了，其他人都死了！”
“罗萨骑兵，是那些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吗？”
“不错，正是那些人，你们不知道那些罗萨人有多恐怖，他们一见人就挥刀砍杀，根本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就算投降也照杀不误，那个术贾将军要不是一箭射死了罗萨人的头领，未必能赶走那些禽兽！”
卷胡大汉迟疑起来。
“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如果不去科布多，总不能回去吧？”
覃不梅给他指点。
“不去科布多，你们可以往额尔齐斯河和斋桑泊去，那里可能更安全一些！”
肇驹觉得斋桑泊也不见得安全，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地方推荐。
卷胡大汉哦了一声，朝肇驹和覃不梅一抱拳。
“多谢指点，在下这里也要告诫二位，现在高昌国有战乱，你们的商队恐怕也已遭遇不测，不如就此掉头，跟我们一起走吧。”
覃不梅觉得很有道理，高昌国四处打仗，他们犯不上登临险地，他看了一眼肇驹，想知道他有没有改变主意。
肇驹一时沉吟，自己从大京国悄悄溜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相较起来，或许现在走大京国更安全。
那卷胡大汉见肇驹犹豫，以为他是不想跟自己一起走，便哈哈一笑，对肇驹和覃不梅一抱拳。
“既然这样，那二位，我们就往斋桑泊去了。”
肇驹也抱拳。
“大哥，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翻山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队大鸟国的人马？”
卷胡大汉摇摇头。
“没有，我们从高昌国过来的时候，在阿尔泰山的这条路上，只遇到了你们，没遇到过其他人。”
肇驹有些奇怪，难道野乐颜汐这么快就翻过山去走了？
覃不梅忙道：“公子，从这里翻山过去，确实只有一条路，但从高昌国翻山过来，是有三条路可选，野乐颜汐进入高昌国，只要在分岔路上选其中一条，都可能碰不到。”
“哦，那这么说，术贾他们也可能拦截不到野乐颜汐？”
“这可不会，要看他们想去哪里，那三条岔路，去阿拉木图是一条，北庭是一条，还有一条去敦煌，术贾和乌其休既然猜测野乐颜汐要去阿拉木图，肯定会选那条路去拦着！”
肇驹点点头。
“原来这样，那你问问他们，那位高昌国的公主叫什么名字？”
覃不梅一问，卷胡大汉竖起大拇指呵呵一笑。
“大家都叫她娜塔公主！”
肇驹一愣，听到娜塔他就想到迪娜，迪娜的手下也叫她娜塔，想起他和迪娜死里逃生的一刻，肇驹的心情有些激动。
“她、她还有别的名字吗？”
卷胡大汉觉得肇驹的问题问得有些怪，不禁一笑。
“这位小兄弟，你见过我们娜塔公主吗，为何这样问，娜塔就是娜塔，公主殿下没听说有过别的名字。”
肇驹哦了一声，有些遗憾。
“我认识一位叫迪娜的高昌女子，棕发碧眼，很漂亮，我还记得她身边有个随从，叫朝鲁。”
这次是卷胡大汉有些惊异。
“娜塔公主是我们高昌国的女英雄，在她麾下有个英勇作战的将军好像也叫朝鲁，现在很多部落都去投奔她，大家不想打内战，想一致对外，将西春国强盗赶出去！”
肇驹心中一动，那个娜塔公主是否就是迪娜？她带的那群盗匪，现在打着抵御入侵的旗帜，变成了高昌国的女英雄？
“大哥，娜塔公主是什么人，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哈哈，小兄弟这么打听我们公主，是否对她有心？”
“不是，不是，只是想问问。”
“哈哈，她是我们大可汗和民间女子的私生女，容颜绝世，这次大地震，只有她在外面，所以幸免于难，现在她带人救灾和抵御入侵，是我们高昌国的大英雄！”
肇驹暗暗点头，迪娜的容颜也称得上绝世，如果她就是娜塔公主，那对自己就有帮助，高昌国现在的乱局，是要有人登高一呼，他相信迪娜有这个能力，而且她武功高强，能镇得住手下的人。
“大哥，既然娜塔公主号召大家去北庭，你们为何不去投奔她？”
卷胡大汉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我们部落一开始听说娜塔公主在伊州，就去了伊州，可还没到伊州，就听说西春大军已经攻破伊州，娜塔公主发下消息，要大家去高昌大裂缝附近集结，结果我们路上碰到西春国的先锋骑兵，被打散，其他族人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我们这几个，有女人孩子，所以想到科布多先去躲一段时间。”
肇驹问：“娜塔公主后来去了哪里，她被西春国的人抓了吗？”
卷胡大汉摇摇头。
“听说她带人突围了，逃进库木塔格沙漠，也有消息说她下令大家去北庭，但不知是否真实。”
肇驹嗯了一声。
“我觉得真实，因为北庭荒芜且广阔，又适合藏匿，娜塔公主可以在那里跟李天崎捉迷藏，而且西春军深入高昌，万一后路被断，有可能全军覆没，他会有顾忌，就算要决战也不一定敢去北庭。”
卷胡大汉嗯了一声。
“不错，你说得有道理。”
肇驹脑筋飞转，忽然眼前灵光一现。
“大哥，在下认为你们还是应该去找娜塔公主，不如我们都去北庭，你们跟我一起走！”
覃不梅吃了一惊，他没有立刻翻译给卷胡大汉听，直接问：“公子，您疯了吗，我们去投靠高昌国公主干吗，难道你想参与高昌和西春两个国家的战事？”
肇驹点点头。
“不错，这是我们立下战功的好机会，我们帮高昌国打赢西春国，再在大京背后插一刀，当可立下惊世之功！”
覃不梅啊了一声。
“公子，您可鲁莽不得啊，这种掉脑袋的大事，怎能草率决定？”
肇驹毅然道：“我们回大崋去干吗，不就是去面对万焱阿狮兰的大军，眼前机会不容错过，这叫围魏救赵，你只管给我翻译过去，若是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是，是——”
覃不梅被肇驹的眼神吓到，急忙给卷胡大汉翻译。
肇驹回去的目的是抵抗万焱阿狮兰和争皇位，他不能君临天下，就不能跟十三公主在一起，眼下肇驹一无所有，如果能帮娜塔公主打败李天崎，再借兵对万焱阿狮兰发动攻击，让他腹背受敌，大崋的危局不就解了么？这是盖世之功，其他皇子一定不能比。
卷胡大汉听到肇驹的话，有些狐疑。
“小兄弟，你说你要去投奔娜塔公主，还要我们跟你走，这是为什么？”
肇驹取出自己的一块青玉印章，这枚印章十分精致，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诸位，实不相瞒，在下的真实身份乃是大崋的九皇子，我从高昌国走，是因为大京国画影图形要抓我，现在高昌国处于危难之机，大崋和高昌应该联起手来，共同抵御外辱，是不是？”
覃不梅惊得呆了，他知道肇驹肯定出身豪门、身份不凡，但没想到他竟是大崋的皇子，当下结结巴巴翻译完，卷胡大汉一行人也都大吃一惊。
“什么，你是大崋的九皇子，是什么爵位，叫什么名字？”
“在下肇驹，穅王是也。”
覃不梅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下。
“殿下、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
卷胡大汉和身旁的人商议了片刻，对肇驹道：“殿下，眼下大崋被大京国围攻，危在旦夕，如何还能帮助我们抵抗西春大军？”
肇驹嗯了一声，指指脑袋。
“将在谋，不在勇，我想娜塔公主现在就缺一个我这样的人，能将你们各个部落拧在一起，等我见到娜塔公主，自有计策献上。”
卷胡大汉还是迟疑，肇驹以为他带着女眷和孩子，担心她们的安危，便道：“让两个兄弟护送家眷去斋桑泊便是，大家都去斋桑泊也没什么用，国家危难，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若是过半年回来，国家和族人都没有了，大家心里痛不痛、难不难受？”
肇驹没讲唇亡齿寒、皮之不附毛将焉存之类的道理，他把话尽量说得浅显，那卷胡大汉和其他人纷纷点头。
那五个女子并没为难之色，年纪最大的一个妇人道：“我们不去斋桑泊，要去北庭大家一起去，我们绝不会成为累赘！”
肇驹倒是有些意外，这些高昌国的女子十分豪爽，并不像汉人女子会忸怩作态。
卷胡大汉略为沉思，便点头答应。
“好，我们这些人就是没人做主，有殿下带着我们，就一起回去，到北庭找到娜塔公主，一起对付西春国的强盗！”
肇驹抱拳行礼。
“多谢大哥，请问您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其实肇驹能听懂五六成的高昌语，就是还不太会说。
卷胡大汉哈哈一笑。
“在下鞠大魁，殿下不必客气！”
“好，鞠大哥，您不用担心我们人少，说不定在路上还会碰到别的落到，到时大家一起往北庭去，队伍就壮大了！”
“不错，有道理！”
当下肇驹和鞠大魁等人合兵一处，向山谷深处行去。
***
午时。
大风城，南门。
昨日南门守将云麾将军周天静阵亡，到现在还没有接替人选，林诚勇亲自来到城头，打算挑出一个守将来担当大任。
林诚勇心里十分窝着火，昨天出了几件大事，周将军阵亡，起风之夜，又有人乘机烧了两座粮仓，纵火之人到现在还没抓到，现在外有强敌，内有奸细，让他和欧阳牧头疼不已。
城下今天没有攻城，也没用投石机和弓箭攻击，大京国的军营里只有旗帜飘扬。
“指挥使大人，万焱阿狮兰又在用什么阴谋？”
一个禁卫军校尉问道。
“不用管他，他战则战，不战我们便休息。”
林诚勇捋着胡须，脸上十分镇定。
那校尉姓黄名宇，他是南门的副将，个子不高，身材略瘦，皮肤又黄又黑，一对鱼泡眼，说话一直带着笑容，似乎跟谁都能套上近乎。
林诚勇正琢磨着要不要将南门的防守大权交给黄宇，有禁军上城来报：“启禀大人，慕容胥慕容将军在城下求见！”
林诚勇一愣，慕容胥不是身受重伤，一直在治疗么？
“他为何求见？”
“慕容将军说，他想上城帮您指挥作战。”
林诚勇点点头，眼下确实缺人，南门守将就空缺。
“他不是受伤极重吗？”
“是，但慕容将军说，他能撑得住，国家用人之际，他应将生死置之度外。”
林诚勇大为感动。
“好，黄宇，你下去亲自请慕容将军上来。”
“是——”
不多时，黄宇扶着慕容胥上了城头。
慕容胥的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但目光灼灼，他看见林诚勇就要行礼，林诚勇忙上前扶住。
“慕容将军请起，林某不敢受这一拜啊。”
“副指挥使大人谬赞，与您相比，慕容胥不过是米粒之珠。”
现在京城之内，肇恒封欧阳牧为都指挥使，林诚勇为副使，其实玥儿也是副使，只是她的副使身份是去大京国军营谈判用，并没有实权。
林诚勇问：“慕容将军，听说你要请战，你这身子可受得住？”
慕容胥呵呵一笑，身子挺直。
“请林大人放心，末将将养了这么多天，早已恢复。”
其实慕容胥身子晃了一下，但他装作没事。
“好，很好，那老夫就将这南门交给你，你可敢接手？”
听到这话，慕容胥单膝跪地抱拳道：“慕容胥遵命，末将誓与南门共存亡！”
林诚勇取出一面金牌交给慕容胥。
“好，太好了，那从此刻起，你就是南门的主将！”
“是，末将受命。”
站在一旁扶着慕容胥的黄宇，身子颤动了一下，眼中露出失望和愤恨之色，慕容胥感受到异样，诧异地回头一瞥，黄宇连忙咳嗽两声掩饰过去。青眉煮酒
卷胡大汉摇摇头。
“听说她带人突围了，逃进库木塔格沙漠，也有消息说她下令大家去北庭，但不知是否真实。”
肇驹嗯了一声。
“我觉得真实，因为北庭荒芜且广阔，又适合藏匿，娜塔公主可以在那里跟李天崎捉迷藏，而且西春军深入高昌，万一后路被断，有可能全军覆没，他会有顾忌，就算要决战也不一定敢去北庭。”
卷胡大汉嗯了一声。
“不错，你说得有道理。”
肇驹脑筋飞转，忽然眼前灵光一现。
“大哥，在下认为你们还是应该去找娜塔公主，不如我们都去北庭，你们跟我一起走！”
覃不梅吃了一惊，他没有立刻翻译给卷胡大汉听，直接问：“公子，您疯了吗，我们去投靠高昌国公主干吗，难道你想参与高昌和西春两个国家的战事？”
肇驹点点头。
“不错，这是我们立下战功的好机会，我们帮高昌国打赢西春国，再在大京背后插一刀，当可立下惊世之功！”
覃不梅啊了一声。
“公子，您可鲁莽不得啊，这种掉脑袋的大事，怎能草率决定？”
肇驹毅然道：“我们回大崋去干吗，不就是去面对万焱阿狮兰的大军，眼前机会不容错过，这叫围魏救赵，你只管给我翻译过去，若是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是，是——”
覃不梅被肇驹的眼神吓到，急忙给卷胡大汉翻译。
肇驹回去的目的是抵抗万焱阿狮兰和争皇位，他不能君临天下，就不能跟十三公主在一起，眼下肇驹一无所有，如果能帮娜塔公主打败李天崎，再借兵对万焱阿狮兰发动攻击，让他腹背受敌，大崋的危局不就解了么？这是盖世之功，其他皇子一定不能比。
卷胡大汉听到肇驹的话，有些狐疑。
“小兄弟，你说你要去投奔娜塔公主，还要我们跟你走，这是为什么？”
肇驹取出自己的一块青玉印章，这枚印章十分精致，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诸位，实不相瞒，在下的真实身份乃是大崋的九皇子，我从高昌国走，是因为大京国画影图形要抓我，现在高昌国处于危难之机，大崋和高昌应该联起手来，共同抵御外辱，是不是？”
覃不梅惊得呆了，他知道肇驹肯定出身豪门、身份不凡，但没想到他竟是大崋的皇子，当下结结巴巴翻译完，卷胡大汉一行人也都大吃一惊。
“什么，你是大崋的九皇子，是什么爵位，叫什么名字？”
“在下肇驹，穅王是也。”
覃不梅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下。
“殿下、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
卷胡大汉和身旁的人商议了片刻，对肇驹道：“殿下，眼下大崋被大京国围攻，危在旦夕，如何还能帮助我们抵抗西春大军？”
肇驹嗯了一声，指指脑袋。
“将在谋，不在勇，我想娜塔公主现在就缺一个我这样的人，能将你们各个部落拧在一起，等我见到娜塔公主，自有计策献上。”
卷胡大汉还是迟疑，肇驹以为他带着女眷和孩子，担心她们的安危，便道：“让两个兄弟护送家眷去斋桑泊便是，大家都去斋桑泊也没什么用，国家危难，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若是过半年回来，国家和族人都没有了，大家心里痛不痛、难不难受？”
肇驹没讲唇亡齿寒、皮之不附毛将焉存之类的道理，他把话尽量说得浅显，那卷胡大汉和其他人纷纷点头。
那五个女子并没为难之色，年纪最大的一个妇人道：“我们不去斋桑泊，要去北庭大家一起去，我们绝不会成为累赘！”
肇驹倒是有些意外，这些高昌国的女子十分豪爽，并不像汉人女子会忸怩作态。
卷胡大汉略为沉思，便点头答应。
“好，我们这些人就是没人做主，有殿下带着我们，就一起回去，到北庭找到娜塔公主，一起对付西春国的强盗！”
肇驹抱拳行礼。
“多谢大哥，请问您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其实肇驹能听懂五六成的高昌语，就是还不太会说。
卷胡大汉哈哈一笑。
“在下鞠大魁，殿下不必客气！”
“好，鞠大哥，您不用担心我们人少，说不定在路上还会碰到别的落到，到时大家一起往北庭去，队伍就壮大了！”
“不错，有道理！”
当下肇驹和鞠大魁等人合兵一处，向山谷深处行去。
***
午时。
大风城，南门。
昨日南门守将云麾将军周天静阵亡，到现在还没有接替人选，林诚勇亲自来到城头，打算挑出一个守将来担当大任。
林诚勇心里十分窝着火，昨天出了几件大事，周将军阵亡，起风之夜，又有人乘机烧了两座粮仓，纵火之人到现在还没抓到，现在外有强敌，内有奸细，让他和欧阳牧头疼不已。
城下今天没有攻城，也没用投石机和弓箭攻击，大京国的军营里只有旗帜飘扬。
“指挥使大人，万焱阿狮兰又在用什么阴谋？”
一个禁卫军校尉问道。
“不用管他，他战则战，不战我们便休息。”
林诚勇捋着胡须，脸上十分镇定。
那校尉姓黄名宇，他是南门的副将，个子不高，身材略瘦，皮肤又黄又黑，一对鱼泡眼，说话一直带着笑容，似乎跟谁都能套上近乎。
林诚勇正琢磨着要不要将南门的防守大权交给黄宇，有禁军上城来报：“启禀大人，慕容胥慕容将军在城下求见！”
林诚勇一愣，慕容胥不是身受重伤，一直在治疗么？
“他为何求见？”
“慕容将军说，他想上城帮您指挥作战。”
林诚勇点点头，眼下确实缺人，南门守将就空缺。
“他不是受伤极重吗？”
“是，但慕容将军说，他能撑得住，国家用人之际，他应将生死置之度外。”
林诚勇大为感动。
“好，黄宇，你下去亲自请慕容将军上来。”
“是——”
不多时，黄宇扶着慕容胥上了城头。
慕容胥的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但目光灼灼，他看见林诚勇就要行礼，林诚勇忙上前扶住。
“慕容将军请起，林某不敢受这一拜啊。”
“副指挥使大人谬赞，与您相比，慕容胥不过是米粒之珠。”
现在京城之内，肇恒封欧阳牧为都指挥使，林诚勇为副使，其实玥儿也是副使，只是她的副使身份是去大京国军营谈判用，并没有实权。
林诚勇问：“慕容将军，听说你要请战，你这身子可受得住？”
慕容胥呵呵一笑，身子挺直。
“请林大人放心，末将将养了这么多天，早已恢复。”
其实慕容胥身子晃了一下，但他装作没事。
“好，很好，那老夫就将这南门交给你，你可敢接手？”
听到这话，慕容胥单膝跪地抱拳道：“慕容胥遵命，末将誓与南门共存亡！”
林诚勇取出一面金牌交给慕容胥。
“好，太好了，那从此刻起，你就是南门的主将！”
“是，末将受命。”
站在一旁扶着慕容胥的黄宇，身子颤动了一下，眼中露出失望和愤恨之色，慕容胥感受到异样，诧异地回头一瞥，黄宇连忙咳嗽两声掩饰过去。青眉煮酒
林诚勇知道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至少黄宇在城上守了这么多天，周天静来了就是副将，现在自己提拔慕容胥，黄宇有情绪也是必然，于是对他微微一笑。
“黄宇校尉，你好好辅佐慕容将军，慕容将军身上有伤，你要多担待一些，等立下大功，老夫也给你请大功！”
“多谢都指挥副使大人，末将誓死辅佐慕容将军，共同抗敌！”
黄宇呵呵笑着，只有他自己他笑得勉强。
有士兵给慕容胥升起将旗。
慕容胥朝黄宇一抱拳。
“黄校尉，周将军守南门时，你也是副将吗？”
黄宇点点头，露出懊悔之色。
“是，周将军出城冒险，是末将劝阻不力，罪该万死！”
慕容胥嗯了一声。
“黄校尉，请你将南门军官都召集到这里，本将要对军力、军械配备和防御部署有所了解。”
“是。”
黄宇去召集军官，片刻后十几个军官来到城头，这些人有禁军有厢军，黄宇将人员和守城各环节说了一遍，他以为这么多人、这么多城防环节，慕容胥一定会头疼，会连人名都记不住，到时还是要自己来指挥。
慕容胥听完一遍，嗯了一声。
“好，本将在汾州有个绰号，叫慕容独，什么叫独，就是我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谁不听话，军法从事！”
“是——”
众将官都是心中一凛，看来这个新守将十分威严，或许比周天静更冷酷，但慕容胥嘿嘿一笑，随即换了张脸。
“各位记住了本将的绰号，那你们把自己的绰号也报上来，本将记不住你们姓名，那就先记住绰号！”
那些军官刚接了个下马威，听到慕容胥问起自己绰号，又都觉得这位新将军与众不同，反正大家心里没鬼，也不在乎，纷纷报上自己绰号。
慕容胥记下每个人的绰号，又问了他们几个防御衔接的要点，有不少是守城的疏漏，这让黄宇大感诧异，他还不知道慕容胥在并州当过多年守将，一直带兵，又在边关驻守多年，作战和防御经验比周天静还要强得多，他叫这些人报上绰号，是拉近和将士的关系。
林诚勇在一旁十分满意，这慕容胥带兵有方，一下就把这些军官镇住，无人敢有异议，看来他和周天静一样，都是大将之才，自己对南门的防御可以略为放心。
黄宇觉得慕容胥好像对他这个副将有些冷落，便问：“慕容将军，您安排大家手上的事，那末将要做什么？”
慕容胥呵呵一笑。
“黄副将，你的绰号叫什么？”
“末、末将——”
黄宇还没说出来，有个厢军的军官笑道：“黄副将的绰号叫一枝花。”
慕容胥愣了一下，这绰号实在不像带兵打仗的将军。
黄宇有些尴尬，他这一枝花的绰号，因为他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是烟花柳巷。
慕容胥拍了一下黄宇的肩膀，似乎没在意。
“黄副将，那你就跟着本将好了。”
他没有叫黄宇一枝花，因为阵前叫这样绰号，实在不像话。
“是——”
黄宇口中答应，心里却愤愤不平，慕容胥这不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亲兵吗，他可是一个校尉，本来有可能擢升至南门的主将，现在居然变成一个跟班，真是岂有此理。
林诚勇既然安排好南门的主将，便打算离开南门，去其他几门巡查。
但城下忽然一阵牛角号响起，只见一队骑兵缓缓靠近，但他们并没进攻之意，而是列成方阵。
林诚勇眉头一下皱起，万焱阿狮兰今天没有攻城，是要玩什么花样？
正疑惑间，大京国阵中又有牛皮鼓敲起，只见大京军的战阵忽然一分为二，从阵后推出数辆囚车。
一员番将纵马向城下跑来。
黄宇看向林诚勇，林诚勇没作声，他又看向慕容胥。
“将军，要不要一箭射死那番将？”
慕容胥摆摆手。
“这是来传信的，看看他说些什么！”
“是。”
那番将跑到城下，仰起头来伸手一指。
“呔，城上的人听着，大崋皇帝肇玄灵在此，叫你们的小皇帝速速来此，他的老子要跟他说话！”
听到这话，城上所有人大吃一惊。
林诚勇和慕容胥看到第一辆囚车中似乎坐着一个老人，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城下的番将十分嚣张，他喊了三遍，这才调转马头拍马而去。
囚车慢慢推近，一共五辆囚车，已经依稀能看到最前面车上关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而另外四辆车上有一个壮汉，两个小孩，一个女子，推这些囚车的是上百个刀斧手。
囚车边上跟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老头。
林诚勇没看清第一辆囚车关的是谁，却看清走在囚车边上的青衫老头，不由惊道：“那不是宋若宋大人吗，他怎么在这里？”
“大人，这宋若一定是被抓住后投降了。”
慕容胥下了判断。
五辆囚车推到离城门六七十步的距离停下。
前面两辆囚车上是两个男子，林诚勇看到第一辆囚车上的老人发髻散乱，头发遮住颜面，看不清面目，第二辆车上是个魁梧的中年壮汉，这人虽然一脸血污，但林诚勇一眼便看出，他是右位宣正大夫牛世光牛将军。
林诚勇愈加不安，牛世光被活捉，太上皇只怕也凶多吉少，另一辆车上的年轻女子他不认识，但那两个孩子他认识一个，那是玄灵和皇后生的鸳鸳公主，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这孩子他好像在宫里也见过。
囚车边上还被刀斧手押着一群人犯，他们有宫里的内官和侍女，还有跟着玄灵一起逃走的几个大臣。
宋若朝城上颤巍巍地叫道：“城上是哪位大人，请出来说话。”
林诚勇哼了一声，喝道：“宋若，你临阵脱逃，罪该万死，还回来作甚！”
宋若听到林诚勇的声音，惭愧地以袖遮面。
“林大人，请派人去叫皇上，太上皇有话要跟他说。”
有士兵帮那囚车中的老者撩起额头散乱的头发，林诚勇看清那老人的颜面，顿时涕泪长流，他呛然叫道：“太上皇、太上皇——”
囚车中的老者竟然真是大崋的太上皇肇玄灵。
玄灵的容颜十分憔悴，他脸上有悔恨、有痛苦，还有害怕。
下面还有三辆囚车，分别关的是宫女楚瓷、义王肇舞和鸳鸳公主，那些大京国的士兵以为玄灵带在身边的一定是爱妃，所以将楚瓷也单独关了一辆囚车。
林诚勇一边派人向宫中报信，一边向城下叫道：“太上皇，您放心，臣等一定死守京城，决不让大崋毁在臣等手上！”
玄灵羞愧难当，但忽然抬起头朝城上哭道：“林爱卿啊，你快叫恺儿出来，孤王快死了，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寡人！”他刚刚被人押回来，还没人告诉他大风城里皇帝已经换了人，现在是不是肇恺当皇帝，而是太子肇恒。
林诚勇悲愤万分，但他是主帅，决不能在这个时刻动摇自己的军心。
“太上皇，您放心，大京国若敢杀您，臣等一定为您报仇！”
慕容胥对身边的将士一挥手，低沉地道：“为太上皇报仇！”众将士闻言，一起悲愤地高呼：“为太上皇报仇、为太上皇报仇——”
“黄宇校尉，你好好辅佐慕容将军，慕容将军身上有伤，你要多担待一些，等立下大功，老夫也给你请大功！”
“多谢都指挥副使大人，末将誓死辅佐慕容将军，共同抗敌！”
黄宇呵呵笑着，只有他自己他笑得勉强。
有士兵给慕容胥升起将旗。
慕容胥朝黄宇一抱拳。
“黄校尉，周将军守南门时，你也是副将吗？”
黄宇点点头，露出懊悔之色。
“是，周将军出城冒险，是末将劝阻不力，罪该万死！”
慕容胥嗯了一声。
“黄校尉，请你将南门军官都召集到这里，本将要对军力、军械配备和防御部署有所了解。”
“是。”
黄宇去召集军官，片刻后十几个军官来到城头，这些人有禁军有厢军，黄宇将人员和守城各环节说了一遍，他以为这么多人、这么多城防环节，慕容胥一定会头疼，会连人名都记不住，到时还是要自己来指挥。
慕容胥听完一遍，嗯了一声。
“好，本将在汾州有个绰号，叫慕容独，什么叫独，就是我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谁不听话，军法从事！”
“是——”
众将官都是心中一凛，看来这个新守将十分威严，或许比周天静更冷酷，但慕容胥嘿嘿一笑，随即换了张脸。
“各位记住了本将的绰号，那你们把自己的绰号也报上来，本将记不住你们姓名，那就先记住绰号！”
那些军官刚接了个下马威，听到慕容胥问起自己绰号，又都觉得这位新将军与众不同，反正大家心里没鬼，也不在乎，纷纷报上自己绰号。
慕容胥记下每个人的绰号，又问了他们几个防御衔接的要点，有不少是守城的疏漏，这让黄宇大感诧异，他还不知道慕容胥在并州当过多年守将，一直带兵，又在边关驻守多年，作战和防御经验比周天静还要强得多，他叫这些人报上绰号，是拉近和将士的关系。
林诚勇在一旁十分满意，这慕容胥带兵有方，一下就把这些军官镇住，无人敢有异议，看来他和周天静一样，都是大将之才，自己对南门的防御可以略为放心。
黄宇觉得慕容胥好像对他这个副将有些冷落，便问：“慕容将军，您安排大家手上的事，那末将要做什么？”
慕容胥呵呵一笑。
“黄副将，你的绰号叫什么？”
“末、末将——”
黄宇还没说出来，有个厢军的军官笑道：“黄副将的绰号叫一枝花。”
慕容胥愣了一下，这绰号实在不像带兵打仗的将军。
黄宇有些尴尬，他这一枝花的绰号，因为他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是烟花柳巷。
慕容胥拍了一下黄宇的肩膀，似乎没在意。
“黄副将，那你就跟着本将好了。”
他没有叫黄宇一枝花，因为阵前叫这样绰号，实在不像话。
“是——”
黄宇口中答应，心里却愤愤不平，慕容胥这不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亲兵吗，他可是一个校尉，本来有可能擢升至南门的主将，现在居然变成一个跟班，真是岂有此理。
林诚勇既然安排好南门的主将，便打算离开南门，去其他几门巡查。
但城下忽然一阵牛角号响起，只见一队骑兵缓缓靠近，但他们并没进攻之意，而是列成方阵。
林诚勇眉头一下皱起，万焱阿狮兰今天没有攻城，是要玩什么花样？
正疑惑间，大京国阵中又有牛皮鼓敲起，只见大京军的战阵忽然一分为二，从阵后推出数辆囚车。
一员番将纵马向城下跑来。
黄宇看向林诚勇，林诚勇没作声，他又看向慕容胥。
“将军，要不要一箭射死那番将？”
慕容胥摆摆手。
“这是来传信的，看看他说些什么！”
“是。”
那番将跑到城下，仰起头来伸手一指。
“呔，城上的人听着，大崋皇帝肇玄灵在此，叫你们的小皇帝速速来此，他的老子要跟他说话！”
听到这话，城上所有人大吃一惊。
林诚勇和慕容胥看到第一辆囚车中似乎坐着一个老人，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城下的番将十分嚣张，他喊了三遍，这才调转马头拍马而去。
囚车慢慢推近，一共五辆囚车，已经依稀能看到最前面车上关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而另外四辆车上有一个壮汉，两个小孩，一个女子，推这些囚车的是上百个刀斧手。
囚车边上跟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老头。
林诚勇没看清第一辆囚车关的是谁，却看清走在囚车边上的青衫老头，不由惊道：“那不是宋若宋大人吗，他怎么在这里？”
“大人，这宋若一定是被抓住后投降了。”
慕容胥下了判断。
五辆囚车推到离城门六七十步的距离停下。
前面两辆囚车上是两个男子，林诚勇看到第一辆囚车上的老人发髻散乱，头发遮住颜面，看不清面目，第二辆车上是个魁梧的中年壮汉，这人虽然一脸血污，但林诚勇一眼便看出，他是右位宣正大夫牛世光牛将军。
林诚勇愈加不安，牛世光被活捉，太上皇只怕也凶多吉少，另一辆车上的年轻女子他不认识，但那两个孩子他认识一个，那是玄灵和皇后生的鸳鸳公主，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这孩子他好像在宫里也见过。
囚车边上还被刀斧手押着一群人犯，他们有宫里的内官和侍女，还有跟着玄灵一起逃走的几个大臣。
宋若朝城上颤巍巍地叫道：“城上是哪位大人，请出来说话。”
林诚勇哼了一声，喝道：“宋若，你临阵脱逃，罪该万死，还回来作甚！”
宋若听到林诚勇的声音，惭愧地以袖遮面。
“林大人，请派人去叫皇上，太上皇有话要跟他说。”
有士兵帮那囚车中的老者撩起额头散乱的头发，林诚勇看清那老人的颜面，顿时涕泪长流，他呛然叫道：“太上皇、太上皇——”
囚车中的老者竟然真是大崋的太上皇肇玄灵。
玄灵的容颜十分憔悴，他脸上有悔恨、有痛苦，还有害怕。
下面还有三辆囚车，分别关的是宫女楚瓷、义王肇舞和鸳鸳公主，那些大京国的士兵以为玄灵带在身边的一定是爱妃，所以将楚瓷也单独关了一辆囚车。
林诚勇一边派人向宫中报信，一边向城下叫道：“太上皇，您放心，臣等一定死守京城，决不让大崋毁在臣等手上！”
玄灵羞愧难当，但忽然抬起头朝城上哭道：“林爱卿啊，你快叫恺儿出来，孤王快死了，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寡人！”他刚刚被人押回来，还没人告诉他大风城里皇帝已经换了人，现在是不是肇恺当皇帝，而是太子肇恒。
林诚勇悲愤万分，但他是主帅，决不能在这个时刻动摇自己的军心。
“太上皇，您放心，大京国若敢杀您，臣等一定为您报仇！”
慕容胥对身边的将士一挥手，低沉地道：“为太上皇报仇！”众将士闻言，一起悲愤地高呼：“为太上皇报仇、为太上皇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