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官应了一声,匆匆向迎亲台跑去。
玥儿看到肇驹要向她告辞,忙道:“陛下,请等一等——”
肇驹哦了一声。
“萱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玥儿又朝肇驹拜了下去。
“陛下,萱儿有个不情之请,请您一定答应!”
“哦,什么请求?”
“请您让萱儿先上船,我要去和孙小姐见个面!”
“这——”
肇驹犹豫了一下。
玥儿忙道:“陛下,您刚才不是说我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向您提么,现在我只想先见一见姐姐,难道这也不行?”
肇驹迟疑了一下,忽然眼中奇异的光芒一闪,他呵呵一笑。
“好,你们姐妹十多年未见了吧,这见一见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她马上就要进宫举行大典,不若你代她家人送她进宫吧。”
玥儿没想到肇驹答应得这么爽快,她随即明白了肇驹的用意,自己只要进了宫,再想出来就麻烦,说不定会被扣为人质,但她也没犹豫,立刻点点头,又朝肇驹拜下去。
“多谢皇上恩典,让我们姐妹能够团聚。”
这时迎亲台上鼓乐齐鸣,婚船缓缓靠岸。
肇驹呵呵一笑,一挥右手。
“好,你随朕走,我们一起去迎亲。”
玥儿起身,跟在肇驹身后。
人群看到皇上居然带着那白衣女子上迎亲台,都十分困惑,尤其是刚才的黑脸老者和黄脸汉子,此刻他们心里一片惊慌,这两人刚才可是说了不少不敬之言,这要是被举报,肯定吃牢饭。
两人走上迎亲台,婚船已靠岸。
船上放下舷梯,铺上木板和地毯,准备下人。
肇驹对身旁的内官吩咐几句,那内官看着玥儿一脸诧异,他没想到皇上要做这样的安排。
玥儿此时已取下帷帽,但脸上还是蒙着轻纱,她对肇驹深深一揖。
“陛下,民女想到十三公主去了哪里,您派人去那里去找,一定能找到她!”
周围的大臣不知道玥儿的身份,但梁俭余和夏子溪已隐约猜到几分,两人身子都微微发抖。
肇驹一怔,问:“是哪里?”
玥儿微微一笑,吐出三个字:“三生阁!”
三生阁是大风城重建后最早修复的地方之一,因为三生阁的位置好找,它原在苄河河边,阁中有一块刻着三生两个字的石碑,那石碑本是立在两株老梨树前,但大京军来了把梨树砍断,石碑推到,后来人们发现了这块被掩埋的石碑,便当作地标立起来,周围很多建筑都参考这块石碑位置来修复定位。
昨晚玥儿和十三公主赶到京城,她们听说三生阁已经重建,就想去看看,因为那是十三公主第二次见到肇驹的地方,也就是那一次,她下了决心要嫁给肇驹。
肇驹有些激动,问:“你去见孙小姐要多久?”
玥儿回答:“最好是一个时辰。”
肇驹点点头。
“好,朕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朕再回来这里迎亲!”
玥儿一怔,随即明白肇驹要做什么,一个时辰对他怕是也不够,当下深深一揖。
“多谢陛下成全!”
边上的两个内官听到这话大吃一惊,皇上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肇驹对肇安仁和简春烨一挥手。
“传令,立刻封锁三生阁,你们随朕去三生阁!”
肇安仁满脸惊愕。
“陛下,去三生阁干吗?”
肇驹没有理会,她从肇安仁怀里抱过小驹,笑道:“走,父皇带你去找妈妈,爹爹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
听到肇驹要带自己去找妈妈,小驹一下开心地笑起来,她搂住肇驹脖子亲了一口。
“皇帝叔叔,那小驹以后是叫您父皇,还是爹爹?”
肇驹大笑:“哈哈,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但是不能再叫爹爹是皇帝叔叔了!”
迎亲台上的大臣这才知道皇上要去三生阁,一下全傻了。
按照今日大婚的行程安排,此时皇上应该走到码头,新娘该由家人和江南的送亲官员护送下船。
梁俭余原来已准备不再说话,但此时大急,他顾不得以下犯上,上前一把拉住肇驹衣袖。
“皇上,下面这么多百姓眼睁睁地看着您,您不能走啊!”
肇驹看着梁俭余,轻哼一声。
“梁大人,你看看下面有谁反对朕了么,刚才朕不是发了布告,今天找不到筱日厝公主,婚礼就延期,现在朕去接她,哪里做错了?”
梁俭余转头向台下望去,发现广场四周的百姓并无异动,反而有人在欢呼,他顿时呆住,皇上刚才的诏书确实是这么写的。
玥儿看着肇驹离开的背影心潮起伏,看来自己刚才对他是有误会,这个男人身上还保留着一份真挚,他虽然辜负了自己,却没有辜负十三公主,想到这里,她对着肇驹深深一鞠躬。
当玥儿跟着两个内官从舷梯走上婚船,听到广场上传来一阵阵欢呼。
原来大家听说皇上找到十三公主,要去三生阁迎接她时,立刻爆发出欢呼。
玥儿的眼眶一片湿润,她在心中默默祝福。
船舷上站着一群江南官员,站在最前面的乃是两江总督陆佰仟,这陆佰仟原是淮西节度使,肇真挂帅北征时把江南的事务全交给他,肇驹上位后本想换掉他,但江南局势他不了解,怕轻易换人引起混乱,所以暂时未动。
陆佰仟站在前面脸色苍白,被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稳,他已经吐了多次,谁也想不到这位陆大人居然晕船,肇驹一直不让婚船靠岸,他几乎撑不住。
两个内官走上前,向陆佰仟传达了皇上的旨意,陆佰仟看着玥儿,眼神有些奇怪,他刚才在船上看见肇驹和这位白衣少女说话,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皇上居然对她如此重视?
船上的人也都打量着玥儿,这少女虽然轻纱覆面,看不出面貌,但她气质非凡,尤其是眼神,柔和中带着犀利,大家竟莫名其妙感觉到一股威压,一个个低下头去。
玥儿的目光扫到陆佰仟身后,一眼就看见一位五十上下的老人,这老人家头戴唐巾,穿了一袭红袍,他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最显眼的是他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陆佰仟站在前面脸色苍白,被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稳,他已经吐了多次,谁也想不到这位陆大人居然晕船,肇驹一直不让婚船靠岸,他几乎撑不住。
两个内官走上前,向陆佰仟传达了皇上的旨意,陆佰仟看着玥儿,眼神有些奇怪,他刚才在船上看见肇驹和这位白衣少女说话,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皇上居然对她如此重视?
船上的人也都打量着玥儿,这少女虽然轻纱覆面,看不出面貌,但她气质非凡,尤其是眼神,柔和中带着犀利,大家竟莫名其妙感觉到一股威压,一个个低下头去。
玥儿的目光扫到陆佰仟身后,一眼就看见一位五十上下的老人,这老人家头戴唐巾,穿了一袭红袍,他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最显眼的是他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看到这位老人,玥儿身子猛地一颤,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丽春院时曾见过此人,他就是摔瓶子的那位客人,此刻玥儿已经明白,当初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刻,还是有人愿意帮她们姐妹。修破玄尊作品目录
听到内官传皇上口谕,船上的人都十分诧异,他们猜不出玥儿身份,只知这少女刚才跟皇上说了许久的话。
那红袍老者听到玥儿要见新娘,呵呵一笑。
“好啊,姑娘要先见一见小女,请随老夫来吧。”
玥儿点点头。
“如此有劳孙大人了。”
那老者在前面引路,又是一笑。
“老夫辞官多年早已不是什么大人,姑娘不必多礼。”
原来这老者正是当年的余杭知府孙祖璘。
玥儿连忙施礼。
“孙大人客气,如今您贵为国丈,早已不是一般人。”
那孙祖璘嗯了一声,停下脚步,关照玥儿道:“贱内也在里面,她身体不太好,若是突然犯起糊涂来,还请多多担待。”清灵不清零无弹窗
玥儿没想到孙大人夫妇亲自送亲到京城,这也难怪,女儿嫁的是皇上,这是祖宗积德,光宗耀祖,她点点头。
“孙大人请放心,小女是来说事的,绝不敢对夫人不敬。”
孙祖璘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他又往前走,忽然问道:“姑娘,老夫冒昧地问一句,我们是否在哪见过?”
玥儿一愣,难道孙大人猜到了她的身份?她看到身边有随从,便没直接回答。
“哦,小女未曾去过歙县,不知孙大人是在哪里见过?”
孙祖璘摆摆手。
“在余杭也是可能啊,老夫听出姑娘有江南口音,所以有此一问。”
玥儿七岁时被卖到江南,逃出丽春院后一直跟着杂技班在江南谋生,她到京城之后呆了一年,口音确实还是有江南的口音。星沙若梦无弹窗
“孙大人好耳力,小女确实在江南呆过七八年。”
“七八年?”
孙祖璘一脸疑惑,他知道皇上从未去过江南,怎会认识这位姑娘,但她能跟皇上说半天话,一定是十分熟悉,他本来还想再问,但已走到船舱门口。
玥儿看到舱门装饰一新,上面贴着大红喜字,还有对联,门口站着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两腮涂着胭脂,额头点着一点红,样子十分喜庆,但她们的表情并不高兴,可能是因为皇上怠慢孙小姐的缘故。
孙祖璘挥挥手,示意两个丫鬟先退开,又敲了两下舱门,里面没有回应,孙祖璘苦笑一声,又重重地敲了两下。
里面有脚步声响起,一个没好气的声音发出来:“谁,是皇上要迎亲了么?”宠妻攻略:神秘老公赖上我无弹窗
孙祖璘尴尬地一笑。彩虹文学网
“还没有,夫人请开一下门——”
原来那人是孙夫人,她刚才正在安慰女儿,让她不要急。
孙夫人生气的声音传出:“没有你来嘎末子,快去等着!”
他们说的有点像徽州方言,玥儿略懂一些。
孙祖璘朝玥儿尴尬地笑笑,对里面道:“夫人,是有位姑娘想见咱囡囡,是皇上答应的。”
囡囡是女儿的昵称,玥儿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显然夫妻俩很宠孙小姐。
里面哗啦一声,像椅子被推倒。
“是谁,叫伊走,现在薇儿啥人也不见,皇帝来了也不见!”魔道之游戏人生最新章节
按照大崋婚礼的规矩,此时新娘应该头上盖着红布,她在婚礼大典完成后进入洞房,要皇上亲自揭开她盖头来,所以此刻皇上来了也能不见,因为所有仪式尚未完成。
孙祖璘有些着急。
“夫人,这是皇上安排的,你还是通融通融吧。”
听到这话,里面的声音更加生气。
“通融什么,皇上怎不亲自来解释,他今天要同时娶两位新娘,为何事先不告诉我家薇儿?”
孙祖璘吓得连连摆手。
“夫人,你可别乱发脾气,这、这是皇上的决定!”
里面重重地哼了一声,还是怒气未消。
“不行,老身不管谁的决定,是皇上又怎样,他这么怠慢我家囡囡,以后进宫还不知要如何受气,这件事伊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不然老身不会把薇儿这么轻易送进宫的!”我家王妃无敌手最新章节
孙祖璘吓得连连鞠躬。
“夫人,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耍小性子么,你现在刁难皇上,囡囡以后怎么办?”
那孙夫人十分霸气。
“这老娘可不管,皇上也要讲道理的,就这样把我家囡囡丢在船上,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以后进宫啥人看得起!”
玥儿觉得这位孙夫人说话口齿清晰,不像犯糊涂之人,怎么肇驹和孙大人都说她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她走上前,隔着舱门道:“夫人,小女来此,正是替皇上作解释的!”
那孙夫人腾地一下火往上冒。
“你是啥人,啥身份,皇上要你来,有圣旨吗、有诏书吗?”
“这——”
玥儿一下怔住,她没想到自己进船舱还会被卡住,肇驹只给了她一个时辰,要是一个时辰进不去,那就麻烦了。
这时里面又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娘,您不要生气,还是让她进来吧,我们听听她说的是什么,好伐?”
孙夫人叹了一声。
“唉,囡囡,你就是心太软,啥事体都帮人家想,这可不好!”
这话说完,舱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孙祖璘探进去半个身子,还未说话就被推了出来。
“走走走,你出去,到外面去等皇上!”
孙祖璘尴尬地对玥儿点点头。
“我这位夫人脾气有点大,郎中都叫她不要动怒,她就是做不到,姑娘请勿介意。”
玥儿微微一笑。
“小女不敢,孙大人不必挂怀。”
说完,她从半开的舱门中走了进去。
船舱中点着红烛,灯光半明半暗,里面布置得十分简洁,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桌子,一个披着红盖子的女子坐在那里,她身后站着两位服侍的丫鬟,一位妇人站在门边,正打量着玥儿。
这妇人头上挽着一个高髻,上面插着珠玉冠梳,身上是红色刺绣礼服,直领对襟,仪态十分端庄,玥儿看这妇人年纪约摸五十出头,脸上带着病容,肇驹说得没错,这位孙夫人是身体不太好,好像有暗病。
船舱的布置简洁高雅,墙上还挂着不少字画,玥儿跟玄灵学过字画的辨别,那些字画应该都出自名家之手,一幅幅功底深厚,没有十年之功绝写不出来。
玥儿一进来,就对这妇人生出亲近感来,她看上去好像面若秋霜,但眉目慈善,一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之人。
“这位是孙夫人吧,小女给夫人请安。”
那妇人正是孙夫人,她警惕地打量着玥儿,问:“你就是刚才跟皇上说话的那位女子吗,你是什么身份?”
玥儿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新娘,此刻新娘只有一双手露在外面,玥儿又看了一眼新娘背后的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跟外面守门的一样,都妆容极浓,两颊涂着厚厚的胭脂,额头也点着一点红,样子实在难看。
玥儿对孙夫人道:“夫人,小女所说之事十分重要,能否请大家先回避一下?”
这话说完,那两个丫鬟对望一眼,高个似乎有些不情愿,矮的那个比较机灵,拉了她衣袖要往后面走。
孙夫人挥挥手。
“好,你们两个先到里面去吧。”
两个丫鬟弯了弯腰,身子一转,退到内舱去了。
玥儿对孙夫人又是一揖。
“夫人,对不起,此事重要,能否请您也回避一下?”
孙夫人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
“姑娘,你什么身份也不说,老身放你进来已是宽容,如何还得寸进尺了?”
玥儿拜倒在地,朝孙夫人恭恭敬敬磕了两个头,此刻她一是害怕新娘不是姐姐冉知芷,二是担心孙夫人身体不好,自己一旦说出真相她会承受不住。
“夫人,小女确有难言之隐,请夫人成全。”
看到玥儿如此恭敬,孙夫人叹了口气。
“是不是皇上是有重要的话要关照我家薇儿?”
玥儿不能回答是自己的缘故,她现在还不能透露身份,所以摇摇头。
“对不起夫人,此事事关重大,等今天的婚礼大典结束,小女一定找机会向您禀告。”
孙夫人哦了一声,眼中有光芒一闪,她此时对玥儿的身份有了怀疑。
“好,老身可以先不问你的来历,但能否让我见一见你的真容?”
“是,多谢夫人成全。”
玥儿说着轻轻拉下脸上的轻纱。
孙夫人看到玥儿的面容,双眼倏地一亮,她感觉这船舱中仿佛突然盛开了一朵清幽的莲花,这少女有一种脱俗之美,她并不艳丽,但绝对令人怦然心动,孙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比她女儿更好看的女人,玥儿这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熟悉而陌生。
玥儿微微一笑,朝孙夫人又鞠了一躬。
孙夫人这才醒悟过来。
“好,好,能跟皇上说上话的女子,果然不一般!”
玥儿苦笑,肇驹还没见到她现在的面容,不知见了会如何?
孙夫人摆摆手,口中自语道:“皇上是不是弄错了,他今天不会想同时娶三位新娘吧?”她说着走进内舱,将门从里面扣上。
此刻舱中只剩玥儿和那新娘。
玥儿走到新娘面前,蹲了下来,她去看新娘的双手,新娘的双手修长白皙,和自己一样,只是她两只手腕上都有一道浅浅的印痕,看到这道伤口,玥儿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刷地一下淌下来。
“你、你怎么不说话,皇上要告诉薇儿什么?”
新娘能感觉到玥儿就在自己面前,可她好像在哭泣。
玥儿抓起那只受伤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庞。
“姐,是我,我是萱儿啊——”
听到萱儿二字,新娘仿佛被雷电劈中,浑身一震。
“你、你说什么?”
玥儿声音哽咽。
“姐,我是萱儿啊,您还记得新塍古镇,陆家桥吗?”
新娘啊了一声,一下撩开自己盖头,吃惊地望着玥儿。
这一刻,玥儿终于看清楚新娘的模样,她就是以前的自己,那眉眼,那双唇,那吃惊的表情,无一不是自己!
“你、你真是萱儿?”
新娘吃惊地望着玥儿,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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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少女和自己年龄相仿,但这眉眼和自己竟不一样。
玥儿伸出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上也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姐,这是我们被卖到丽春院的第二天,被吊了半天留下的伤痕。”
新娘眼中泪水打转,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因为她和玥儿是孪生姐妹,小时候除了父母和身边极亲近之人,大都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为何十一年不见,会有如此差异?
“你、你真是萱儿吗,你的脸怎么变了?”
玥儿含泪点点头。
“萱儿脸上受伤,换了一层皮就成这样了。”
新娘简直不敢相信。
“你、你这是换一层皮?”
“姐,您看——”
玥儿拉下领子,露出脖子上的肌肤。
新娘看到她脸上肌肤比脖子上浅了一些,不禁愕然,她要真是萱儿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遭遇才会变成这样?
玥儿又从怀中摸出两块玉佩,上面一块刻着芷字,一块刻着萱字。
“姐,您看这个,这是爹爹给我们的,我一直贴身保存,时刻不敢相忘!”
新娘看到这玉佩,再没怀疑,一把拥住玥儿。
“萱儿、萱儿,真的是你,姐姐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新娘不是别人,正是死而复生的冉知芷。
此刻,千言万语,化作无声泪。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三生阁已不是四年前的三生阁,它虽然还在老地方,还是照原来的样貌修建,但今非昔比,一切似是而非。
最开始买下三生阁的是一位江南富绅,他想将这里建成江南庭院,但只建了一半,就被朝廷喝止,因为这里建成馆驿,以接待进京的各国使臣,后来三生阁按原来的样子重建后,很多百姓发现,这里一直没住人,几乎是空闲,直到半年前才有人来打理,但也不是什么使臣。
阁中的花园已铺好,园里种着各色花草,西侧的阁楼重新矗立,院中的几栋小楼还未完全建好,阁中已无古树,显得空旷寂静。
三生阁那块三生石碑被人扶起来立在原处,原来两棵老梨树的位置被人种下十几株梨树,这些梨树只栽下一两年,还不到开花的年份,高也只有一人多高,要长成原来的样子至少要十年。
此刻石碑前站着一位红衣女子,这女子五官精致、相貌娇美,轻风吹起她额头的长发,大红裙裾飘动,在这院中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这女子抚摸着石碑默默流泪,心中想道:“驸马哥哥,你曾说要驾着最漂亮的彩车来接我,给我最隆重的婚礼,这些你都忘了么?”
这红衣女子正是十三公主筱日厝。
玥儿猜得没错,十三公主离开河边人群,独自来到三生阁。
今天阁中无人,连守门人都把大门一锁去看皇上婚礼,十三公主翻墙而入,她来到这似曾相识的院落,禁不住心潮起伏。
不知哭了多久,十三公主还是止不住悲伤。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咦,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在这里哭什么?”
十三公主一惊,蓦地转身,就见一位年轻妇人正抱着个婴儿吃惊地望着自己。
这妇人柳眉杏眼,面容姣好,额头还包着一块毛巾,她脸色有些苍白,身上披着一条黑色大氅,这打扮像刚生完孩子不久,让十三公主惊讶的是,她怀中的婴儿肌肤发黄发黑,跟这女子的肤色完全不一样。
“你、你是谁?”
十三公主反问。
那妇人噗嗤一笑。
“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倒好笑,问起我来了!”
两人目光一对,猛地想起对方是谁。
“你是慕容姑娘——”
“你是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做梦也想不到,三生阁的主人竟然是慕容七儿,她原来就是出自三生阁,难怪要把这里修建成原来的样子!
“我听说你不是嫁给西春国的皇帝李慕黑了吗,怎么在这里?”
慕容七儿点点头。
“大崋皇帝的大婚,我们西春国怎能不来朝贺,这次我家陛下亲自来了,你怎么来我这里?”
十三公主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哦了一声。
“你们西春国皇帝都亲自来了呀,这真是给大崋面子,那你怎么不去观看皇上的婚礼?”
慕容七儿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笑了一笑。
“孩子太小,要喂奶,我怕他吵闹,所以就没去,反正我家陛下来了,有他去就足够。”
十三公主哦了一声,又问:“这是你孩子吗,好像黑了点,是不是像他爹啊?”
慕容七儿爱怜地看着孩子,点点头。
“是啊,说来也怪,这孩子肤色像他爹,还有一个女儿像我,没见过这样的龙凤胎!”
十三公主没想到慕容七儿生的是龙凤胎,不由又嫉妒又羡慕。
“儿子黑好啊,这可是皇子,以后要做皇帝的,谁敢说他黑!对了,你夫君来贺喜,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慕容七儿苦笑,心里暗忖:“你不是才说他黑!”口中道:“哦,其实我家陛下来,一是贺喜大崋皇帝婚礼,二是准备这个月接我们母子三人回去,我是今年三月回来的,因为我不想在西春国生孩子,在那里生不放心。”
原来慕容七儿已回来半年,她在西春国虽然地位尊崇,但生活上还是有很多不习惯,所以她说想回大崋生孩子,黑云当即答应。
这三年大崋和西春国关系十分密切,慕容七儿早有打算,黑云在两年前就向肇驹提出请求,请求他把三生阁按原来的样子重建,给西春国作驿馆用。
肇驹并没犹豫,他大笔一挥,将三生阁重建的事宜交给文吉去办。
本来文吉找不到鸳鸳公主不敢回京,他沦落到在汾州一带流浪乞讨,半年后,他得到南沐晨和覃不梅带着鸳鸳公主回京的消息,这才敢回到大风城。
肇驹见鸳鸳公主安全回来,也就赦免了文吉,安排他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文吉还想回到皇上身边再被重用,所以每件小事都做得尽心尽力,三生阁重建他花费了大量心血,这才修复得跟原来差不多。
十三公主抓住慕容七儿的手,问:“那你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说出这话,十三公主忽然想起当年在这里,慕容七儿曾哭着哀求自己带她走,她不想嫁给那个买她的人,因为那人长得其丑无比,结果十三公主带她走时,半路上被一伙来历不明的贼人袭击,慕容七儿被人掳走。
而慕容七儿则想起玥儿三年前去大草原,就是要找十三公主,现在十三公主在这里,玥儿不知在哪里,她正要问十三公主知不知道玥儿的下落,忽然阁楼上传来一阵婴儿啼哭。
有人在阁楼上叫道:“皇后皇后,小公主醒了,她饿了!”
慕容七儿急忙对十三公主点点头。
“不好,二丫头醒了,我要去喂奶,公主殿下你在这里等等,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回头再聊!”
说完,她抱着婴儿匆匆走了。
看着慕容七儿离去的背影,十三公主惊醒过来,她忽然发现自己跟慕容七儿位置轮换,当年慕容七儿有多惨,现在自己就有多惨,她不禁又悲从中来,想起四年前,自己还是大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可如今一切成空,国破家亡,父兄都已死去,自己寄予厚望的那个男人又违背了誓言,她以后的日子要如何渡过?不如回科布多去,在大峡谷了却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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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十三公主双眼又朦胧起来。
阁外有人敲锣打鼓走过,又有马蹄声和禁军的呼喝声传来,十三公主恍然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十三公主才停止哭泣,她擦了擦眼泪,转头向阁楼上遥望一眼,慕容七儿还未回转,她现在应该还在给孩子喂奶,想到孩子,十三公主忽然想起小驹,刚才她只顾难过,把小驹丢给玥儿,不管怎样,自己的孩子不能丢下。
十三公主的心绪低落到极点,她转过身向院外走去,打算去找玥儿和小驹,但她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这男子还抱着一个小孩,他正笑意吟吟望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视,十三公主泪如泉涌。
来人正是肇驹,他看着十三公主开了口:“都到这里了,你还想去哪里?”
十三公主张开口,却只说了一个我字。
小驹叫道:“娘、娘,我找到爹爹了,爹爹刚才向天下人颁布诏书,说今天要跟您补办一场婚礼,您怎么从没告诉驹儿,我爹爹是大崋的皇上?”
肇驹放下小驹,对着十三公主张开双臂。
十三公主再也忍不住,嘤咛一声扑入他怀中。
秋意入怀,带着丝丝清凉,但十三公主的冰冷心在这一瞬间融化。
“厝儿,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向天下人公布你是我的妻子,对不起——”
其实肇驹刚才还有一点没向玥儿解释,那就是乌其休杀了野乐颜汐和他三个王子,肇驹那时若公布十三公主是自己妻子,说不定会勾起乌其休斩草除根的念头,所以肇驹就没急着公布,当然他是皇帝,也没必要每件事都向人解释。
十三公主这时心里想的只有肇驹,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她没有说话,只有呜呜地哭泣。
这哭泣带着哀怨、带着委屈,但更多是苦尽甘来的欢喜。
此刻,秋叶飘零,随风而舞。
***
午时。
郖泗门。
婚船大船舱。
玥儿姐妹从哀恸中缓过来。
芷儿拉着妹妹,还是泪眼朦胧。
“萱儿,你知道么,三年前,当我知道你没死,你在京城做出那样轰轰烈烈的事,不知有多高兴,我恨不得飞到京城来看你,可是你为何一声不响地走了?”
玥儿点点头。
“姐,这里的缘由一言难尽,萱儿只想知道,十一年前,您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刚才玥儿听肇驹所说,孙大人正好死了一双女儿,他为了安慰孙夫人,要给她找一对差不多年纪的女儿来抚养。
芷儿抹了一把眼泪,开始叙述。
“这一切都是爹爹的安排,你知道的,营救贱籍之人要受株连,爹爹那时虽是余杭知府,但也不敢指使别人干这事,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所以他再三思考后,只带了一个最忠实的老仆,乔庄改扮来丽春院看我们姐妹,一见之下,就下了要营救我们的决心,他摔碎花瓶,乘屋内只有我一个人打扫的时候,悄悄塞给我两枚药丸,要我三天之后的酉时前后服下,到时他会想办法救我。”
玥儿有些吃惊,问:“两枚药丸,什么药丸,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芷儿怯怯地点点头。
“你、你那时胆子大,我怕你叫出来,所以当时没敢告诉你。”
玥儿握住姐姐的手摇了摇,她们小时候说话,总喜欢手拉手。
“那后来呢,那药你一个人吃了?”
芷儿嗯了一声,泪汪汪地看着玥儿。
“萱儿,你不要怪姐姐,当时太匆忙,我也不知爹爹是什么人,怕他不是好人,所以自己吞下一枚药丸,我想若能逃走,再叫爹爹来救你,结果那次你没被救出,后来爹爹想其他办法时,你又被丽春院的人打死丢到河里,你知道这些年我最后悔的什么,就是此事。”
玥儿哦了一声,用手绢替芷儿去擦眼泪,她很能体会姐姐当时的心境,那时她和姐姐在丽春院里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挨骂是家常便饭,轻则挨饿,重则挨打,谁会无缘无故来帮她们?换了自己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只是她们姐妹一体,姐姐不应将这么大的事隐瞒。
“你、你不怪姐姐么?”
“姐,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怪你做什么?你那时一直身体不好,若是孙大人将我们一起救出,就没有现在了,现在冉家已洗清冤屈,爹爹的名誉也恢复,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不是更好么?”
芷儿哭道:“可、可是你受的苦更多啊——”
玥儿连忙安慰:“不,萱儿没吃什么苦,我在杂技班很好,班主很好,师兄妹他们也很好,没人欺负我!”
她忽然想起杂技班里有个叫辉哥的师兄,他那时很照顾自己,不知现在在哪里。
芷儿接着讲自己的经历。
“后来爹爹告诉我,那药丸是假死的药丸,人吃下后跟死了一样,要大半天才能醒来,反正吃药后发生了啥我都不知,醒时就在爹爹的船上了。”
玥儿哦了一声。
“难怪,你吃了药连呼吸都好像没了,我抱着你痛哭,还把你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丽春院的人看到你死了,将我拉开,给你草草裹了一床席子,当晚就埋了,孙大人应该都打听好,他一定在你刚埋不久就挖出来。”
芷儿连连点头。
“不错,爹爹正是这么说,后来到了家中,母亲一眼看到芷儿,就抱着我痛哭,说芷儿长得像她女儿,以后我就是她的雨薇。”
玥儿禁不住又垂泪。
“孙大人、孙夫人是姐姐的再生父母,应该好好报答。”
芷儿有些难过。
“爹爹救了我以后,怕被人发现孙家小姐是掉包来的,不敢再当官,他借口生病回到老家,这些年也不怎么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为了芷儿,他实在付出得太多,直到听说新皇登基,第一件事是赦免我们冉家,他才放下多年来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
玥儿心里有个疑问,不由问道:“那当年孙家两位小姐去世,户籍一直未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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