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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剑寻花全文阅读

浪剑寻花作者:凌心凯

浪剑寻花简介:纨绔少年天资卓越,奈何身怀异宝,频繁遭到强敌追杀。追逃生涯中一路成长,凭借风趣才智俘获美人芳心,一路追寻佳人踪影。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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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剑寻花最新章节第三十七章 深情呼唤
第二章 红尘开端
浪剑寻花全文阅读作者:凌心凯加入书架

  猎人到家时天已全黑,他妻子在屋外正巴巴的盼他回来,见他突然背回一个孩童倒也没多问,只是照顾着洗漱盛饭。

  这猎人名叫叶梦阁,是仙人庄唯一的猎户,妻子茹氏,夫妇俩可谓是热心之人,在仙人庄也小有名气。

  此时茹氏替尘儿除下满身泥泞的外套,给他盖好被褥,谁知他睡梦中硬是踢开被子,不管她怎么铺垫都无济于事。不但如此,他还嘟着小嘴趴睡在床上,一串晶莹的口水涓涓往下淌,叶梦阁夫妇无奈对望了一眼,只好由他。

  次日清晨,尘儿迷迷糊糊醒来,茹氏给他换上一件改小的布衣,因见他内衬华丽丝绸,柔声问道:“尘儿!你姓什么?”

  尘儿睁着黑乌乌的大眼睛,道:“凌!”

  茹氏见他比较聪明,欣慰道:“你家住在哪里呀?我们送你回去!”

  谁知凌语尘抬头看了看茹氏,又转头望了望叶梦阁,奶声奶气道:“呜!在……在……,要问我妈妈!”

  叶梦阁夫妇感到有些晕炫,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父亲如何称呼?”

  凌语尘:“呜……叫爹爹!”

  叶梦阁、茹氏二人闻言,头上终于开始冒汗……

  叶梦阁耐着性子问道:“别人叫他什么呀?”

  “嗯…凌大人!”

  叶梦阁终于舒了一口气,心想还要顺着小娃娃的思路问下去才行。接着又问道:“你家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

  凌语尘突然兴奋道:“嗯嗯嗯……有好多好多和尚哦!有……还有好多好多唱戏的……咦?还有会使刀枪的耶!”

  晕……

  叶梦阁“拷”问了半天才初步猜测尘儿可能住在京都,而且是官家子弟。夫妻俩商量了半天,终于决定立刻带他回京都,也许只要稍一打听就会知道来历。

  仙人庄离苏州城并不算远,也就26里路。叶梦阁背着凌语尘上午出发,下午就赶到了城外。一路遇着一队队官兵,整个京城笼罩在紧张气氛之中。叶梦阁又不善与人沟通,问了好几人,却把别人吓跑了。无奈从南面戴楼门进城,经宜男桥、过大巷口直往内城走去……

  这京都真是有够大的,走了半天才到繁华地带。在经过曲院街的时候,凌语尘看见一个小吃摊上摆放着油炸葱花饼,那香味引得他直淌口水。于是在叶梦阁背上扭动着屁股道:“我要吃圈圈!呜呜呜……我要吃圈圈嘛!”

  叶梦阁只好放下凌语尘,那小家伙早冲到小摊面前,踮起脚,伸出小手费力的探着一块葱花饼,小指头捏来捏去就是够不着。眉头一楚,望了望小摊老板,突然大声嚷道:“尘儿要吃圈圈!”这口气完全就是命令形式!

  小摊老板闻言哈哈大笑,觉得这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包起一张薄饼送到他手中。凌语尘迫不急待张嘴就咬,直弄得满脸全是油。一边用力咬着,竟然还睁着乌溜溜大眼睛望着余下的葱花饼,腾出一只小手娇声喊道:“我还要……我还要!”——典型一个贪得无厌的表情。

  叶梦阁只得又拿了一张溥饼递给尘儿,摸了摸口袋,期期艾艾冲老板问道:“多少钱一个啊?”

  “总共只要一文钱!……另一个算我送给小娃娃吃的!”

  叶梦阁连声道谢。心想这京都就是不一样啊!除了自己以外,估计人人手上都有几个铜板。

  却见凌语尘一手抓着一个油饼,两只小手一起往嘴里塞,把自己塞得咬不动了才肯罢手。突然,凌语尘发现街对面有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双眼正望着自己手里的油饼发愣。凌语尘把手一收,警惕地看着人家,生怕被她抢了,嘴里还卟滋卟滋拼命吞咽。

  那街对面的小妹妹却文静得很,亭亭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并没像其它乞丐那样死缠过来。眼中还流露出一丝悲伤,那孤独的眼神是那么让人心碎。

  凌语尘发现她比自己还矮一点,满脸污垢看不清脸庞,他幼小的心里是这样猜想的:这小妹妹肯定比自己还贪玩,不然怎么全身比自己还脏呢?(嘿嘿……!)

  小女孩的眼睛慢慢从油饼上移开了,但凌语尘却突然觉得那个小妹妹好可怜。不知觉中,把右手油饼隔街递了出去。街对面的小妹妹显得很是犹豫,身体稍稍前倾,脚尖立了几下,却还是定在原地。

  这回凌语尘却主动跑了过去。把咬了一口的油饼塞在她手中,模仿大人腔调道:“小宝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

  那小女孩实在太饿了,捧着油饼慢慢咬了几口,抬起头,用弯弯的秀眸望了他一眼,复又低头慢慢嚼起油饼来。

  尘儿觉得她很乖巧,心里更是喜欢,于是脱口而出:“去我家好不好?我家里好大好大哦!嘻嘻……”他老人家根本就忘了自己还属于失踪人口呢!

  叶梦阁见凌语尘小小年纪就这么有爱心,心下甚为欣慰!但是,这还没找到他父母呢,现在又要带上另一个累赘?这就显得有点犹豫了。

  那小女孩思考了一下,毅然点头答应凌语尘的请求,直把凌语尘高兴得跳将起来,牵着人家的手问这问那。只是表达能力太过“出众”,让旁边的叶梦阁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倒是那小女孩“天份”颇高,听懂尘儿大部份的问题。但她仅仅腼腆的说出自己名叫柴婉青,然后再也不肯多言。

  凌语尘实在太开心了,心想这回终于有人陪自己玩了……

  ……

  曲院街地处苏州城西南角,与京都大道“御街”交汇于龙津桥,而要想进内城,就必须经过朱雀门。叶梦阁知道,朱雀门都贴有京都告示,心想看了告示也许就会有眉目了。于是牵着凌语尘,带着柴婉青,顺着曲院街直走,终于踏上了京都主道“御街”。

  一迈上御街凌语尘就显得格外兴奋,这条大街可以十六骑并行,只要是京城人,谁都知道这条大街通往何处。凌语尘几乎可以凭自己的记忆都可以返家。他常由待卫带着,经此路前往相国寺、蓝月会馆听戏,当然一下子就分清东西南北了。

  “噢……呜!”小家伙显得份外兴奋,硬是拖着柴婉青一起冲上御街中心。无论谁在荒郊野岭呆了整个晚上,回到家乡都有这种冲动。只是苦了柴婉青,御道上禁止喧哗,不时还迈过整齐的军队。虽然没有人前来喝止,但那庄重的气氛早已油然而生。

  突然,迎面急速驰来一队骑兵,当头的却是一名十来岁的锦衣少年,坐骑左鞍斜挂一柄名剑,背负长弓,泼喇喇朝着凌语尘直撞而来。吓得叶梦阁奋力抢救,但距离太远真个鞭长莫及……

  二个小娃娃顿时呆在当场。不知为何,凌语尘突然迈前一步挡在柴婉青跟面,仰头望着从天而降的马蹄!

  “呕啾啾”战马突然伫立而起,硬生生立在身前。但马背上的锦衣少年却收势不住,整个人从凌语尘头上摔了出去。一个紫色人影后发先至,半空中追上少年一把接住,后面急驰的骑兵“得得得!”堪堪从两边绕过,正好把凌语尘和柴婉青围在了中心……

  一个骑兵甩手就是一鞭。身后柴婉青猛的推开凌语尘,“啪!”的一声,鞭稍带起一片血雾,这鞭狠狠抽在柴婉青幼嫩的左臂上。柴婉青双眼登时噙满了泪水,却没有哭出声来。

  大伙都是一愣!

  叶梦阁慌忙冲进圈子,连连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惊魂未定的锦衣少年哪管其它?怒吼道:“全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马背上侍卫们得到命令,纷纷下马取出马鞭抽来。

  叶梦阁双手护住二小,用结实的后背挡住层层鞭影。不一会,只见一阵阵血肉翻飞,叶梦阁咬紧牙关一阵硬撑。数十鞭下去,叶梦阁终于昏迷倒地,但他依然死死护着尘儿和柴婉青两人。

  “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吧?”刚才救人的紫衣卫开口劝道。

  但锦衣少年怒火未熄,依然冷声喝到:“你们这帮蠢材!我要你们打下面的小鬼,听到没有?快掀开上面那条死狗!”在他心里,更本没有爱护幼小的念头。

  “公子……”紫衣卫再次劝道。

  其它侍卫动手扯开早已昏迷的叶梦阁,举鞭又待抽下。

  只见凌语尘横身挡在柴婉青身前,嘟着嘴哭着:“你们这些坏蛋!我……我叫爹爹打你们,呜呜……”

  侍卫们见这位小朋友这么可爱,都有点下不了手。那锦衣少年恨恨走了过来,提起马鞭就朝尘儿当头抽下。

  凌语尘小手护在头顶,硬是挡了几鞭,一阵阵刺痛传来,哭得更响了:“呜呜呜……我叫爹爹打你……呜呜……”

  锦衣少年哪管三七二十一,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正打得兴起,人群外突然响起一声断喝:“住手!”

  一个英俊的紫衣侍卫突然出现,用后背硬挨了锦衣少年几鞭。

  锦衣少年更加大怒,怒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杂啐?竟敢管本公子闲事?众侍卫上去砍了他!”

  尘儿张开泪汪汪的双眼,抬头看着救驾的紫衣卫,更加大哭道:“呜呜呜……郑叔叔!郑叔叔帮我打他!呜呜……”

  “啊?”郑侍卫全身一震,眼前这个贫民装束的儿童果然正是自己苦苦搜索的凌家独子,激动着,用衣袖拭干尘儿泪水,把他拥入怀中!

  没想到背后的锦衣少年怒气未消,抽出宝剑就刺了过来,旁观者都是一阵惊呼。

  郑侍卫依然背对着他,右手剑鞘随手一挡,锦衣少年手中长剑铮!的一声飞出老远,斜斜插入街面。

  所有人都愣了,一个三品侍卫竟敢格飞“靖国公世子”姚王义的长剑?真是胆大枉为!

  铮铮铮……所有人宝剑都一齐出鞘。与郑侍卫同来的八名同僚也拔剑相助,双方顿时剑拔驽张。

  郑侍卫猛然转身,指着凌语尘对锦衣少年道:“姚大世子!你可知道这名公子是谁吗?他就是我们凌家的少主凌语尘!这事我们凌公府算是记着了……”

  旁观者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这个小娃娃就是凌家小公子?不是说小公子已经遇害了吗?”周围一下子*乱起来,怕事的观众都悄悄溜走。这边是权倾朝野的韩大学士(臣相),另一边是军机枢密使(华元帅),这要是不小心卷入进去,恐怕连骨灰都没了。

  姚王义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依然狠狠道:“凌公府又怎样?这是他自己找的。”

  尘儿却不会说狠话,小手抓着郑侍卫衣袖仍旧哭闹着:“呜呜呜……郑叔叔打他……打他!呜呜呜……”

  郑侍卫心疼地抱起尘儿,朝姚王义冷哼了一声,向手下弟兄们挥了挥手道:“回府!”

  众侍卫抬起叶梦阁,领着柴婉青朝内城“凌公府”走去。郑侍卫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搜索小公子一整天都毫无进展,想不到回来就遇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一定要赶紧回去秉报凌国公!

  ……

  繁华的“汴京城”处处琼楼玉阁,越往内,其建筑越为宏伟。

  经朱雀门步入内城,一路行来尽是达官贵族。柴婉青那破旧的衣裳显得格外抢眼,娇小的身影走在侍卫群中惊恐万分。如果不是眷顾凌语尘舍身守护的恩情,恐怕她早已悄然顿足。

  行了半日,忽见西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其后为三间高阶大门,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凌公府”五个金漆大字。门前列着十来个锦衣护卫,中间是三位华冠丽服之人。——想必早有人通传小公子平安返家了!

  一个清丽少妇抢出门来,一把夺过郑侍卫怀中的尘儿,母子俩自是一番痛哭。旁边的华贵文士沉声道:“回家再说吧!站在街头让人笑话!”

  凌语尘的爷爷身为“枢密使大人”,他父亲凌罗成又在“中书省”任职。所以华府的规模稍稍就“有点”壮观。

  进了正门,两边是豪华游廊,当中是穿堂,台阶下还放着一个大理石插屏。转过插屏,后面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其后乃是连绵数里的玉阁琼楼。两边穿山游廊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上坐着几名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前来,个个都屏声敛气的恭候。

  柴婉青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王公贵族”的气派,停下脚步,痴痴望着高耸连亘的阁楼,两眼一片惘然……

  几个侍卫七手八脚把叶梦阁抬进偏房医治,一个管事奶妈首先注意到柴婉青,柔声道:“小姑娘!来……我带你去沐浴,等会再安排你住所!”

  奶妈牵着柴婉青走过重重楼宇,穿过一条条花廊,迷失在深渊般的王公豪门……

  未几日,京都开始流传一个谣言。说是几天前雷电交加的雨夜,有人看见南面夜空被染成了暗红。好事者皆称妖物出世,而修真之人皆称宝物出土!一时间纷乱之极,引得各路豪杰汇聚京都,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

  这天深夜,京都上空突然划过三条身影,骇然正是传说中的“御剑术”。

  三位“仙人”降落在一片阴森森的乱葬岗之中。此时,山林四周迷漫着一条条雾带,景色不断变幻着。三位仙人将飞剑入鞘,浑身散发出一片浩然正气,把周围迷漫的寒雾逼得向外扩散,仿佛形成了一团真空结界。当中那人一派风度翩翩,看起来只得三十岁光景,腰间还悬挂着一柄晶莹剔透的玉扇,玉扇周围还缭绕着几缕飘渺灵气,一望即知绝非凡品;左边一人却是潇洒非凡,扛着一柄宽厚重剑,显然功力超强。右边却是一名身材高大,表情略为木讷的汉子,身穿一席宽大的蓝绸布衣,眼中却透着一丝迟顿。

  这三人正是震惊天下的绝顶高手,他们分别是落霞的林追云、蜀山的洛奇风、纯阳派的乾傲。他们本来早已隐居世外,但因为天下传闻“血魔”将出,经过高人观测天象,证实凡间在十五年内定会历经魔难。所以,他们希望早一步剿灭魔头,这才重出“江湖”。前几日,由于此地夜空忽然染成一片暗红,连远在数千里外的“浮云峰”都可望见,他们当时正在闭关,接到弟子通报便立即赶来探察,因为暗红之光和魔头出世的先兆十分相似,所以他们不敢丝毫怠慢。

  三人迫开飘渺的雾带,运起炯炯有神的神目,仔细搜察这里的每一块地面,终于在乱葬岗的中央发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右边稍稍有点木讷的乾傲立刻断言道:“看来好像跟血魔毫无关系嘛!这里怨气虽然浓厚,但并没有新添怨魂,应该是宝物出土才对!”

  林追云在裂沟前蹲下身体,用手指捏起一小撮泥土捏了捏,点头道:“大哥说得对,是应该和血魔无关!……不过这个巨沟好像是被雷劈中的,这么大威力的雷电实在闻所未闻!”

  洛奇风仍然背负长剑,屹立在原地。洒脱道:“这可说不一定!……此件宝物在阴寒之地埋没了这许久,说不定吸收了太多怨气,得到这个宝物的人搞不好会被它左右!”

  乾傲连忙点头道:“高见……高见!”

  林追云摇了摇头,岔道:“这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我们来得实在太晚,凭我们三人力量追查下去就有点太难。……不如叫门下弟子组成一个联盟,一来可以秘密调查血魔之事,二来可以让他们煅炼煅炼!二位以为如何?”

  乾傲大声嚷道:“高见……高见!”

  洛奇风竟然也点了点头,还提议道:“那就把事情做得完美些,联合其它门派组成一个七剑盟,江湖是要整顿一下才行了!”

  乾傲连忙又道:“高见……高见!”

  林追云:“好……就这么说定!”

  一个响彻云霄的“七剑盟”被三位绝世高手二句话就成立了,根本没什么悬念……

  当然,一个震惊天下的预言也开始广为流传:

  “血剑横空染,玄天魔血洒!”

  ……

  由于朝庭历来重文轻武,各地江湖人氏不得重用,许多高手纷纷自立门户。除“落霞剑派”、“纯阳派”、以及“蜀山剑宗”这三个历史悠久的门户外,江湖上又建立起众多修真和武学宗派。其中又以“昆仑”、“武当”、“华山”、“峨嵋”、“圣水宫”……等等宗派为代表。

  好在朝庭向来宽容,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过得几年,道教逐渐发展到顶峰。至徽宗五年(公元1105年),道教已然深深影响到当朝天子,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一些刚刚成立的门派乘机呼吁广大民众加入修真界,为将来“血魔大战”略尽绵力。这立刻就得到很多有志青年的响应,中原的修真界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

  回到京城,凌语尘被俘的阴影慢慢平息,柴婉青也慢慢习惯华府奢华的生活。她那聪慧灵巧的模样,加上文静典雅的举止,深得少奶奶和祖母的喜爱。私下里,少奶奶和祖母曾为此争论了一番,一人猜测柴婉青可能出身于候门,而另一人却猜测柴婉青出身于世家。本来她们都想把柴婉青收到自己房中做为贴身丫鬟,谁知“小祖宗”天天吵着闹着要和柴婉青玩耍,无奈,只好把柴婉青给了凌语尘当做伴读丫鬟。

  而叶梦阁对凌语尘有恩,华府上下均对他敬如上宾,隔日就派人接余夫人茹氏入府。不管叶梦阁如何推辞,那荣华富贵硬是朝他当头罩下。伤好不久,叶梦阁便被任命为秦州宣抚使……

  这日已是端午前夕。

  凌公府上上下下俱己安睡,除不时巡夜的侍卫外,周围景致全都沉浸在宁静月色之中。

  外街隐隐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梆梆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是子时三刻!

  大家都睡着了,凌语尘却突然发起高烧,茫然睁开双眼,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散发着红光,好像正在被火炉烧烤一般。转头望见守夜的丫鬟伏在桌上睡着了,尘儿一扁嘴正待啼哭。“铮铮铮……!”外街远远传来金属撞击声,皇宫方向人声鼎沸,紧接着骚动已经波及到凌公府,大院外随即响起了警讯。未几,只见后窗一晃,一道纤细身影已经窜入他的房间。

  凌语尘方自一愣,那名刺客见到他也是一阵愕然……。此时凌语尘全身散发着红光,张着小嘴急促地喘息着,就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金鱼。刺客从来没见过这种全身会“发光”的小朋友,你说能不愣住吗?

  凌语尘暂时忘记了痛楚,好奇地打量起黑衣刺客。虽然她蒙着面纱,但一眼就知道那是一个绝色女子。一双清亮而又弯弯的秀眸正好奇的打量自己,一袭夜行劲装勾勒出魔鬼身材,丰满的酥胸在细腰衬托下可以让任何男人发狂。只是尘儿还小,哪懂欣赏美色?

  那女子显然受了掌伤,勉强支撑着自己的娇躯,眼中透着一丝惊慌和犹豫。她实在是刚刚出道,本该立刻杀了眼前的小娃娃,或是胁持作为人质。但看到尘儿天真无邪的眼神,又正忍受着无边痛苦,她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手。

  凌语尘全身散发着奇热,见黑衣女子手中的“玉女剑”散发出冰冷寒光,真想抱着那柄宝剑降一降体温。所以,他用可爱又嫩稚的童音问道:“咦?……你是谁哦?是不是又来抓人家的?”

  黑衣女子摇了摇头,两人傻傻对望起来……

  外面传来急迫的叩门声,伏在桌面的丫鬟伸了伸懒腰正要起来,却被黑衣女子击在脑后复又晕倒。门外郑侍卫紧张的喊道:“月明快起来!公子可安好?”

  凌语尘大声嚷着:“我很好……不要吵,尘儿要睡觉!”

  黑衣女子一愣,没想到凌语尘竟然不哭不闹,心里不免有些怪异。

  门外冷护卫和众多侍卫听到小公子撒娇,都纷纷朝其它地方搜去。

  凌语尘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都快被烤熟了,大声哭着:“呜呜呜……我要你手上的小刀!呜呜呜……好暖哦!”

  黑衣少女差点晕倒,凌语尘的意思她竟然听懂了,知道这小少爷全身酷热,想借自己宝剑的寒冷来降降体温。

  凌语尘扯着全身衣物哭道:“好暖哦!尘儿不要衣服!……”

  黑衣女子无奈帮凌语尘除去衣裳,果然见他全身散发着奇热,赶紧从怀中取出一颗‘玄冰丹’给他服用。好不容易缓解了一点灼热,门外又传来敲门声,隔壁丫鬟听到小公子哭声都来服侍。

  柴婉青也来了,在门外怯生生的唤道:“凌哥哥!快开门……”

  无奈,黑衣女子只好转身进入偏房。

  凌语尘吃了一颗“玄冰丹”感到舒服了很多,连衣服都没穿就爬下床去开门。正要跟柴婉青嘻闹,突然全身热气猛然爆发,闷哼一声就往地上栽倒。那颗‘玄冰丹’不但救不了他,药力一过更加凶险万分。

  丫鬟们吓得一阵手忙脚乱,慌忙抱他上床。这疾病来得异常凶猛,凌语尘全身灼热烫手,片刻就陷入昏迷状态。

  今夜真是多灾多难……

  由于皇宫突然出现刺客,虽然没有刺到皇上,但还是引起内城一片闹哄哄景象,很多“王公候爵”府坻都被波及。

  这时,“凌公府”大门外层层叠叠围了大队人马,几名大内侍卫带着五千禁卫军把“凌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侍卫统领要求立即搜查凌公府。

  凌公府本来就被刺客闹得人心慌慌,‘凌国公’带着众多侍卫怒气冲冲地迎了出来。他先发制人,朝禁卫军统领吼道:“你们吃什么长大的?几千禁卫军连个刺客也拿不住?……现在都跑到我家里来了!……还不给我进去搜?”

  “凌国公”原名凌震和,身为“枢密院正使”,相当于全军元帅,正是凌语尘的亲爷爷。虽然他是文官出身,但十几年手握兵权已然养成庞大气势。这番怒吼,直吓得禁卫军统领一阵屁滚尿流。

  街那头“咣咣咣咣!”又奔过来一片黑压压的部队,“九门提督”魏深远亲自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远远就朝‘凌国公’行礼道:“大人受惊!卑职晚来一步,还望恕罪!”

  “凌国公”沉声道:“废话!……还不进去?”

  九门提督吏属于枢密院管辖,正是凌国公亲手点拔的将领。这番一吼,魏深远和禁卫军统领都是一阵寒颤。只得战战兢兢带着十几位高手进入“凌公府”,留下大队人马围在门外。

  凌国公一路寒着脸,禁卫统领和九门提督二人跟在其后均不敢吭声。一名家将突然冲到凌国公面前,紧张道:“大人!不……不好了,小公子……他忽染疾病,情况非常危险!”

  “什么?……”凌国公心神一震,在侍卫的保护下,连忙朝凌语尘的住所行去……

  凌府得知‘小祖宗’生命垂危,哪还有心情追查什么受伤的刺客?只好让禁卫统领和九门提督自行搜查。

  凌国公、老夫人、少主、少夫人、郑侍卫和郑侍卫等人把凌语尘的“麒凌居”围得水泄不通。不一刻御医也请来了,但一把脉就脸色大变,奔腾的脉搏仿佛黄河决口,这疾病见都没见过!

  郑侍卫见凌语尘生命危急,偏偏御医却在一边磨磨蹭蹭,再这样下去尘儿肯定小命不保,于是大声嚷到:“让我来!”

  所有人都一愣,只有郑侍卫点头道:“那还愣着干嘛?……快去试试!”

  郑侍卫扶起凌语尘,小心翼翼把真气从尘儿背上中枢穴灌注进去,用玄门正宗内功加以理顺。郑侍卫所练习的“寒冰掌”造诣颇深,他的内功当然属于寒冷一系,当他把真气注入凌语尘体内时,效果非常明显,终于暂时保住尘儿这条小命!

  但是,郑侍卫只要一撤内力,凌语尘体内的热气就立即反扑!郑龙头见郑侍卫额头开始冒汗,只好双掌撑在郑侍卫背后,合二人之力才苦苦熬住。

  凌语尘房内挤满了人,那刺客偏偏就躲在偏房。只见她额头不住冒汗,又受了掌伤,时时处于提心吊胆之中。谁知过了一整天也没人来抓她,这才相信“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句老话。

  就这样,刺客的风波只能不了了之……

  说来也奇怪,凌语尘发病的时间刚好是子夜时分,而且这天刚好是端午节。过了整整十二个时辰,灼热气流终于自动褪去,大家这才缓了一口气。

  但是仅仅这么一天的病魔折腾,就让原本活泼调皮的凌语尘元气大伤,整整在床上躺了五天才稍稍缓过一口气。在这五天之中,小家伙只是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冷冷看着身边的家人来来往往,竟然吭都不吭一声。要知道不管以前小家伙哪里有不舒服,他都会大吵大闹。而这次病魔过后,他竟然连接五天保持了沉默,家人可以从中明显感受到那种病魔所带来的痛楚。

  见凌语尘少了往日那种调皮捣蛋的灵动,凌府上下一片沉痛,以为小家伙还是避不开死神的召唤。于是怀疑他中了邪。

  凌罗成赶紧带着夫人,抱着尘儿去相国寺请方丈作法。因为华府一向和方丈十分投缘,直接就穿过大雄宝殿来到禅房,经过通传,方丈一见凌语尘面相就大惊失色,惊叹道:“几日未见,乾坤逆转……落尘入火,龙翔九天!”

  凌罗成、凌夫人一愣,同时紧张道:“这……还有没有救?”

  方丈和蔼地摸了摸尘儿的小脑袋,郑重道:“语尘乃上天解语红尘姿态,老纳还没洞察世间这个能耐!”

  凌夫人责怪夫君道:“我早说了尘儿这个名字不好,格局太大,恐怕尘儿压不住,你看吧,都是被你害的!”

  凌罗成无辜道:“我当时也问过你啦?你说很好听,寓意又好!”

  方丈依然抱着尘儿,乐呵呵道:“取名未必得其所,还待风云降临时!你们也不必担心,我虽然救不了尘儿,却并不代表别人也救不了!”

  凌罗成、凌夫人齐声问道:“还望方丈指点!”

  方丈叹了口气道:“……郑功云!”

  凌罗成仅稍稍一愣,若有所思道:“多谢方丈指点!”说完又从怀里取出一块雪白的玉胚道:“对了!……上次您给尘儿的玉佩遗失了,还望方丈再施法做一件。最近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可能就是尘儿失玉的原故!”

  方丈露出高深的笑意道:“不用了!尘儿百邪不侵,普通妖魔根本不敢近身,一块玉佩又有何用?”

  凌罗成愕然。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啵”的一声,天生好动的凌语尘将方丈胸前的一颗佛珠捏成了粉碎,原来那颗佛珠乃玉石打造,摸上去滑不留手,凌语尘玩着玩着总觉得不过瘾,终于稍一用力就将佛珠捏成了粉碎。众人皆是大惊,凌罗成及凌夫人都怕方丈怪罪,连忙道:“方丈!犬子无状,还望方丈海涵……”

  而方丈吃惊的却是凌语尘两根指头的力量,这分明就是一等一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面有忧色道:“二位施主无需自责,不过佛珠已碎,正是预测到了变数。我要带着尘儿入‘听禅阁’点拨他一番,二位先在大殿稍候片刻,希望我能为你爱子化险为夷!”

  凌罗成均是一愣,没想到凌语尘日后还有劫难,连忙躬身道:“烦劳方丈费心!”

  方丈抱着凌语尘走进后室,缓缓登上了阁楼,凌语尘只是用明亮的大眼睛四处好奇的张望,只见方丈将自己放在一个蒲团之上,右手捏诀,在凌语尘额头上轻轻一按。凌语尘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清爽,仿佛有一丝奇妙的东西流过。只听方丈喃喃道:“尘儿!虽然你现在还小,但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其一,你身上怀有异宝,切勿告知他人。其二,你现在拥有一些难以控制的能力,千万记住不要轻易激动,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展露能力,更不可与别人产生争胜之心,不然再劫难逃。其三,如果见到有奇怪的陌生人寻找宝物,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凌语尘一向都生性好动,但不知为何,被方丈一指点在眉心,只感到一阵清爽的凉气直透脑门,竟然把方丈这几句话都牢牢记在心中。虽然现在不明白方丈在说些什么,但这些话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深厚的基础。

  劝导一番之后,方丈这才抱着凌语尘走了出来,只见他一双可爱的眸子早已恢复了原有的光泽。调皮的举动不肯停息半刻,凌罗成夫妇一望之下真是大喜过望,又说要给相国寺重塑金身,又说要每年布施多少香油钱。但方丈一再谢绝,富有深意地道:“切记切记!风云皆因腾龙起,荣华背后红尘劫。”

  凌罗成也是读书之人,闻言心中一阵惊涛骇浪,心想方丈今天赠了好几句诗词,其中意境已然有些明朗,他日定当参告父亲。

  回去后,凌罗成以为凌语尘的小命已经保住。谁想到第二年端午节一到,凌语尘的疾病又莫明其妙发作,一股火热气流顺着他幼小的经脉到处乱窜,真个痛入骨髓。好在凌公府有郑功云、郑功云二大高手在侧,时以全身真力抗衡才不致有事。

  凌罗成这才想起方丈所言,立即安排凌语尘拜郑功云为师。

  郑侍卫心想:小公子的毛病就是出在热气之上,自己的“寒冰掌”说不定真的可以救小公子一命,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但是,凌语尘实在太年幼了,虽然练了“寒冰内功”,病魔发作时依然还得依靠郑功云、郑功云二位高手相救。如此这般数年如故,而且越来越严重。华府请遍天下名医均束手无策,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尘儿己经十四岁,但郑功云、郑护卫二位高手渐渐压制不住那股热流。虽然凌语尘的“寒冰内功”也已经有了一些根基,但看样子收效甚微!

  明道二年。端午病魔一过,凌语尘直到二十天后才恢复体力。凌家隐隐知道明年恐怕大事不妙,全府上下一片沉痛。在郑功云提议下,华府只好含泪送凌语尘上落霞学艺,欲借闻名天下的“离冰诀”保命。

  柴婉青一直默默服侍着凌语尘,她小小年纪就比同龄小朋友成熟很多。身上衣裳渐渐摭挡不住绝世身姿,在王府的熏陶下,她高贵的气质让外人根本猜测不到——她仅仅是个伴读丫鬟。

第三章 落霞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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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霞派屹立于中原西面,和蜀山、纯阳并称为三道门。

  这一日,又到了七年一度的开山收徒日子,差不多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中央练武场上。

  广场的周围是一根根高达六丈的白玉柱,上面留下了一道道历届举办“九天剑典”时触目惊心的剑痕印记。

  微风抚面,远处隐隐飘来了丝丝檀味清香,柔和的阳光斜斜照入,一百多名落霞弟子聚集在广场两侧,观看着本门隆重的拜师大典。中央处,站立着七十多名还未入门的少年,他们的服饰五花八门,年纪大的不过十六岁,年纪小的只有十一岁,凌语尘和柴婉青便混迹在其中。

  广场的北面,台上坐着六名落霞的前辈,身后还有十几位御剑高手悬浮在空中,千余人聚在一起却毫无声响,只因不久前举行的“九天剑典”中,本派一直掌管的九天剑被蜀山第二代高手杨辰夺得,所以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在这等情形下,却有一个小家伙东张西望,片刻不得安宁,他就是凌语尘。

  他对远处御剑飞行的高手极感兴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总打量着别人脚下的飞剑,仿佛在研究“御剑飞行”的原理。随后石柱上深深的剑痕又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些剑痕明显乃是剑气所为,不禁喃喃自语道:“好厉害呀!”

  别人都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都想引起台上各位师尊的注意。要知道拜师这关非常重要,能否学到真本事,能否在落霞昂首做人,都要看你的师尊是哪一位。只有他是个例外,简直是个害群之马,所以身边的少年都离他远远的,唯恐被他牵连。

  柴婉青就站在不远处,见他左顾右盼,不禁暗暗替公子着急,心想在家时他就无法无天,可这里是落霞啊,难道他就不想找个好师父吗?

  台上的六大高手当然也发现了这个特别的少年,对他的评价自然好不到哪去,全都暗暗奇怪,这小子是怎么混进落霞的?

  就在这时,场外的师兄全都向东面看去,原来碎石路上盈盈走来了一位白衣仙子。

  她穿着一袭雪白的丝裙,腰间收紧的束带随风飘扬,将她完美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远远看去,她那丰满的酥胸简直让人晕眩,再加上绝美的容貌,配以明月般的眸子,直把一些自制力差的少年迷得神魂颠倒。

  她婷婷向这边走来,长长的裙摆缓缓抚过地面,使人不禁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甘愿化作地上的一块青砖,任由她从自己身上踩过。

  凌语尘眼睛一亮,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为之瞠目的举动,他竟然大声道:“哇……好漂亮的姐姐!”

  众人一阵错愕,立刻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心想这家伙竟敢当着数千人的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份胆量倒是真叫人钦佩!

  白衣仙子也寻声望来,当看见凌语尘后,明显地愣了一愣,不禁多瞧了他几眼,然后若有所思地步上了台阶,缓缓在最末端的石椅上坐定。

  凌语尘被她多看了几眼,顿时觉得小心肝一阵“卟通卟通”乱跳,脑袋里更是晕呼呼了,只觉得这感觉既刺激又美妙。

  又过了片刻,落霞掌门周亚峰随同二师兄陈潦也一并抵达。

  落坐后,周掌门朝台下的弟子环顾了一遍,扬声道:“此次落霞择师庆典能得各位加入,实乃落霞之幸。本次拜师的规则很简单,先由台上的师尊各挑三名弟子,然后再由弟子们选择自己的师尊,当然做师傅的有权利拒绝收徒,现在开始!”

  少年们都是一愣,虽然早已知晓落霞的择徒方式有些奇特,但临场之上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又是凌语尘甘当出头鸟,大声抢着道:“我要最后的仙女姐姐做我师傅!”

  刹那之间,全场一片肃静!

  柴婉青差点昏迷过去,身为他的贴身丫鬟,公子的一举一动她都要为之侧目,此时真想找个洞钻下去。

  “扑哧”一声,最后那白衣仙子抿嘴笑道:“你师尊都还没有择徒呢?哪轮到你说话?”

  众人纷纷骂道:“这家伙简直不要脸!”

  “哈哈哈……”

  全场一片哄笑,那沉重的气氛竟然被无形中瓦解,凌语尘嚷着道:“这不公平,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先选择师傅?都说是择师庆典了,又不是择徒庆典!”

  二师伯陈张磊拍手笑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性格,今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凌语尘一愣道:“人家不同意啦,不要!”

  陈潦眉头一扬道:“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可由不得你。”

  众人暗暗偷笑,这就对嘛,让本门有名的醉鬼师伯带上这名轻佻的徒弟,这才是最佳的选择。在众人一片幸灾乐祸中,陈潦跳下台来,直接将凌语尘拎上了高台,郑重地宣布道:“我陈奇道要定你了,除非你自己退出落霞派。”

  凌语尘有点晕了,问道:“你不是叫陈潦吗,怎么改名儿了?”

  这是落霞派开宗以来最为离谱的一次师徒对话,一个疯疯颠颠的师父硬要收一个痴痴呆呆的徒弟,直到多年后仍然被人们津津乐道。

  陈奇道敲了他几个爆栗子道:“什么陈潦,那是别人对你师尊喝酒的风流造型极不尊敬的称呼,明白了吗?从今往后,你要以身作则,叫我陈奇道懂不懂?”说完接着又道:“快磕头拜师!”

  凌语尘早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魔掌,因为初到落霞时,陈奇道竟然亲自来一线牵迎接他,为了不拜入他的门下,所以只好抢先来了个认师的举措,谁知还是功亏一篑。

  他心有不甘,于是讨价还价道:“我叫凌语尘。人家说我还是一只愣在地上的龙呢,究竟是龙是虫,那就要陈奇道师傅你来指点了。还有呀,我可是每天要吃三个大鸡腿的喔!”

  陈奇道心想完了,这徒弟怎么好像吃定了自己似的,当下连连道:“好啦好啦,就你废话最多,快磕头!”

  凌语尘无奈,为了每天那三只鸡腿,又为了解除自己身上那该死的疾病,只好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响头。落霞的生活实在太清贫了,吃了几天的青菜,尘儿的喉咙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陈奇道牵起凌语尘,匆匆向场外行去,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凌语尘凄然回头,看了看人群中的柴婉青,只和她对视了一眼,便被无数的身影隔断。

  落霞掌门暗暗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后道:“落霞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无论拜在哪个师尊门下都不重要,一切皆在于自己修行。现在前排左首的三个弟子你们都上台来,今后你们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你们要谨记落霞的宗旨明白吗?”

  周亚峰话音刚落,那三名少年立刻扑倒在地,砰砰砰磕了无数的响头,激动地道:“是,师尊!”

  其他少年全都愕然,这三个家伙仅仅就是位置站得好而已,跟资质背景毫无关系,这就成了掌门的弟子?真是叫人羡慕。

  不一刻,所有师伯和师叔也都挑选了三名弟子,柴婉青虽然默默地站在原地,但她温柔清纯的气质早已吸引了众多目光,首先就被落霞九剑中的三师姐王云珏抢去,这让随后的几位师妹感到惋惜不己。

  落霞九剑依次为:大师兄:天剑周亚峰(掌门);二师兄:醉剑陈奇道;三师姐:花溪剑王云珏;四师弟:奔云剑钱伟明;五师妹:流云剑胡玉洁(掌门周亚峰的夫人);六师妹:萍踪剑晏云;七师弟:尘风剑陈坤;八师弟:幻光剑徐凯;九师妹:浣花剑林雨裳。

  也就半个时辰左右,每个少年都有了自己的师尊,其中女弟子大多都拜入了“花溪剑”王云珏以及“萍踪剑”晏云门下。由于周掌门和陈奇道不再收徒,其余男弟子则被各位师叔平分。

  值得一提的是:掌门的独子周琦竟拜入幻光剑徐凯门下,这让很多人大为不解。

  次日清晨,柔和的阳光斜斜照在宽敞的广场上,巨大的玉柱拖着长长的阴影。场内早已聚集了数百名师兄和师弟,众人皆在练习着高超的剑法,天空中还有三名御剑高手在互相追逐,他们炫丽的打斗模示吸引了众多弟子的观望,在场的人全都显得格外精神。

  昨日新进的弟子也都渐渐到齐,“落霞九剑”中除了陈奇道外,就连周掌门都亲自带着新进的弟子来熟悉环境。

  这不,周亚峰带着三名关门弟子缓缓走来,对一名凌空舞剑的大弟子喊道:“狂雷,你过来一下!”

  这狂雷的武功非常了得,他正在练习威力强大的“云剑斩”,只见他拔空而起,仗剑纵劈,一道凌厉的剑光凶猛地斩向远处的石碑。“铮”的一声,剑气在石碑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听到掌门的声音,他立刻落回到地面,“呛”的一声归剑入鞘,那潇洒的姿势看得少年们心旌神摇,只见他远远躬身道:“师尊早!”

  周掌门点头道:“你的武功大有长进,为师很是欣慰,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能施展御剑术了!”

  听到师尊的夸奖,他依然不卑不亢道:“弟子一定尽快练成御剑术,为除魔卫道尽份绵力!”

  周掌门拈了拈胡须道:“嗯……很好!”说完转身,让身后的三名新进弟子上前了几步,又道:“你先教他们最基础的内功,等他们能催动真气流转时再来通知我。再有,你也该做一做收徒的准备了。”

  狂雷一阵激动,心想再过七年,收徒的重担看来是真的要轮到自己来打理了,于是连忙躬身道:“徒儿定不辱命!”

  “落霞九剑”的做法也都差不多,皆把新收的弟子全甩给自己的“得意门生”来传授武艺,操场上的众人可谓是皆大欢喜。

  当然,还有一人除外。

  凌语尘孤身一人,望着场内兴高采烈的师兄们,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余?

  昨天晚上,陈奇道用雄厚的内力引导他运行了几遍真气,然后就塞了一本“离冰诀”给他修练,满口酒气地道:“好小子,你的内功有点根基,这离冰诀你先收好,只管照着练就行了。”

  就这么一句话,凌语尘现在就成了自由之身,那陈奇道甩下他不管,只顾着抱着酒坛子一阵猛灌。凌语尘无奈,只好自己前来观看其它师兄的进度,暗暗忖到:自己可是侯门公子,在家里好歹是个小少爷,虽然自己从小得了怪病,家中为自己请遍名医和武林好手治病却不得法,这次爹爹获悉落霞派要收徒,特地用法子把自己塞了进来,自己来落霞是为了治病,但是武功还是多少要学一点吧?实在不行,那就偷学一招半式得了。

  无聊之际,他在人群中一阵搜索,始终没有看见柴婉青的身影,心想她师尊一定另有安排。

  正自失落之时,忽然眼睛一亮,发现远处的人群中有个绝色女子格外显眼,凌语尘只知道她是自己的小师叔,并不知道她的芳名,于是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来到她身侧,只见那白衣仙子正在指点一名可爱的少女,柔声道:“欣儿,从明天开始,你就先跟着你的何师姐练功,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我,知道吗?”

  那可爱少女点了点头,但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男孩,于是稍稍愣了一下。

  凌语尘这家伙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竟然主动向白衣仙子问道:“小师叔,你叫什么名字呀,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小师叔诧异地转头看来,显然也是一愣,忽又嫣然笑道:“我是林雨裳,你有事吗?”

  凌语尘装出一付可爱模样,嘟着嘴道:“没……没有耶,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

  林雨裳卟哧笑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儿,陈师兄没有管你吗?”

  凌语尘气道:“我才不要他管呢,我讨厌喝酒!”

  旁边那可爱少女“咯咯咯”笑道:“他有教你喝酒吗?嘻嘻嘻!”

  林雨裳也是忍俊不住,一双眸子也笑成了月芽形,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这才说道:“你放心,等一会我去找他说一说,一定要他好好教你武功。”

  哪知凌语尘拼命摇头道:“不要不要,人家喜欢自由!”

  凌语尘和小师叔聊得不亦乐呼,周围的师兄却投来了嫉妒的目光,要知道小师叔乃是众人眼中的女神,从来没有人胆敢对她稍有轻薄。

  旁边那可爱少女显然对凌语尘十分感兴趣,怯怯地问道:“你是叫凌语尘吗?”

  凌语尘一愣,记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向他提起过自己的姓名才对,于是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凌语尘,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那可爱少女甜甜地道:“人家叫陈雨欣,你昨天不是说你是一只还愣在地上的龙吗?嘻嘻嘻!”

  “啊?”凌语尘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自己还是满有名气嘛。

  林雨裳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小子,心底也是暗暗惊奇,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想难道真的是他?但是,像他这种候门公子,怎会来落霞学艺呢?

  正想着,一个比较稳重的少女走了过来,向林雨裳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师尊,那我先带欣儿去练功吧!”

  林雨裳点了点头,只见那稳重的少女立刻转身对陈雨欣道:“师妹,我先教你最最基本的吐纳心法,请跟我来!”说完带着她缓缓向场外行去。

  陈雨欣依依不舍地回眸一望,只见凌语尘那小子依然抬着头,痴痴地望着小师叔。

  林雨裳也是一愣,见凌语尘这小子这么专注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对自己非常尊敬呢,于是嫣然笑道:“你现在练的什么内功?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指点一番!”

  凌语尘一片茫然,从怀中取出了“离冰诀”,傻呼呼地递了上来。

  林雨裳轻轻接过,只翻了两页就大吃一惊道:“二师兄是怎么搞的,竟然给你这么高深的内功心法?真是乱来!”说完愤愤地把离冰诀合上,正色道:“这个心法乃是落霞的不传之秘,对你来说太过深奥了,你要好好保管,不要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知道吗?这样吧,我先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内功口诀,你要循循渐进的练习明白吗?”

  凌语尘又茫然点了点头,把离冰诀揣回了怀中,心想这本破书虽然比我家的侍卫头领郑功云的寒冰掌困难很多,但练起来并不算太吃力,它竟然还是什么不传之秘,有没有弄错?

  林雨裳果然耐心地给他讲解起人体的经脉,以及一些最最基本的运功路线。

  谁知凌语尘对这些‘粗浅’的内功不感兴趣,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痴痴地看着林雨裳。此时,他正好可以专心致志地,近距离地,欣赏她那美貌。

  旁边几名少女实在是太吃惊了,要知道林雨裳平素皆冷若冰霜,极少像今天这般细心指点弟子,更何况还是别人的徒弟?

  半晌,林雨裳说着说着,粉脸慢慢爬上了一丝红晕,突然嗔道:“你不听就算了!”说完她转身飘然而去。

第四章 逗耍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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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语尘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回过神来时,只见周围正有几名少女对自己指指点点,于是朝她们笑了笑,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那几名少女顿时“咯咯咯”直笑,骂道:“快去练你的功吧,就知道在这里瞎掺和。”

  凌语尘愣头愣脑的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交谈着,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见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自己从小就是整个“国公府”的中心,哪曾想到会有今日?

  无聊之际,发现操场四周摆放着许多一人高的岩石,索性爬了上去,坐在石头上,支着下巴,傻傻地看着场内师兄们练功。只听处处都是“霍霍”大响的练功声,场面却也壮观。

  看了半天,发现有些人练功还真是笨得可以,一套直来直去的“铁锁拳”总是练得上招不接下招。不禁暗暗摇头,心想落霞这么响亮的门派,怎会招收如此差劲的弟子,真是奇怪透顶。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自己内功颇有根基的原故,为了抵挡病魔,他把“寒冰掌”这种高深的掌法都练得略有小成,对这些煅炼筋骨的普通招式当然一看便会。

  时间缓缓流逝,他默默地坐在石头上,东边的太阳渐渐移到了西面。场内毕竟还有一些武功高强的弟子,凌语尘见他们飞来飞去,威力强大的招式更吸引了他的注意,比如那招“云剑斩”,他便看得如痴如醉,那气吞山河的架势令他非常着迷。

  据他观察,场上有个武功非常高明的少年,旁边的师弟都叫他郑师兄,凌语尘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黄昏来临,那师兄都已收功回去,他才回过神来,此时发现场上已经没剩下几人,于是悻悻地爬下巨石,心想回去后也照着练习几下,想必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刚刚落地,场上就有两名师兄笔直地朝自己走来。凌语尘见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把扫帚,一看这架势,立刻猜到他们的意图。本想拔腿就跑,但他孤傲惯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那两名师兄果然来到了他面前道:“今天轮到你扫地了!”

  凌语尘在家时莫说扫地,就连穿衣服都要别人服侍,他当然不依了,大声道:“谁说今天是我扫地的?”

  左边高个子师兄沉着脸道:“我说的!”

  “凭什么?”

  高个子那人用力推了他一把,恶狠狠道:“就凭我是你的师兄!”

  凌语尘怒道:“除非是师尊让我扫,否则谁也别想命令我。”

  两名师兄不禁对视了一眼,左侧那人二话不说抬腿朝他踹来。

  凌语尘虽然没学过具体招式,但内功却颇有根基,其反应更是敏捷,当下侧身避过,高个子师兄一脚踹空,立即勃然大怒,上前就是一掌掴来。凌语尘退了一步,堪堪避过,谁知对方使出了连环式,右脚横扫,凌语尘闷哼一声,“蹬蹬蹬”退了五步,背部一震,撞在了身后的巨石上。

  高个子师兄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道:“你扫还是不扫?”

  凌语尘紧紧握住了拳头,拼命压抑住还手的欲望。“相国寺”的方丈曾经教诲过自己,绝不可以和别人动手,记得五年前自己在发脾气时,狠狠踹飞了一名丫鬟,导致她盆骨粉碎性骨折,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变成了终身残疾,这件事让他整整内疚了三年之久,自己体内那灼热的真气很容易失控,此次来落霞学艺,为的正是治疗体内的那团邪火。一想到这里,于是将拳头松了开来。

  但没想到,高个子师兄却得寸进尺,朝着凌语尘的腹部又是两拳,冷冷道:“不扫是吧?那好!”说完砰砰砰又是三拳。

  凌语尘有内功护体,倒也不怎么疼痛,但这“屈辱”却让他有些按捺不住了,幸好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道:“唐明峰,周青,你们在聊什么呢?”

  姓唐的师兄只好悻悻地放开了凌语尘,但他还是觉得不解气,指着凌语尘的鼻尖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下次再不听话,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凌语尘暗暗想到:原来你名叫唐明峰,总有一天我要整死你。

  那唐明峰悻悻地拾起了地上的扫帚,带着周青扬长而去。远处那少年显然也颇为忌惮,临走时向凌语尘使了个眼色,要他早点返回住所。

  凌语尘碰到这种鸟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此刻感觉右手有些发麻,低头一看,发现手掌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于是转身把气全都撒在了身后的巨石上,“砰”的一声,在巨石上击了一掌。

  那石头倒也没什么异状,凌语尘不以为意,扭头朝着自己的“秋水居”走去。

  他走后不久,一阵微风吹来,场外的一块巨石突然“哗”的一声碎成了几块,正在扫地的唐明峰吓了一跳,发现这石头正是凌语尘挨揍的地方,心想这小师弟莫非有高人相助?看来自己看走眼了。

  回到秋水居,凌语尘发现诺大一个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人在家,估计师尊又躲到哪里去喝酒了,于是坐在床沿,从怀里取出“离冰诀”来,喃喃自语道:“今后就靠你了!”说完开始了晚间的修练。

  其实陈奇道把离冰诀传授给他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凌语尘身患绝症,就连寒冰掌都救不了他,再传授其它心法恐怕也无济于事,所以干脆把最为高深的“离冰诀”拿出来给他练习,这离冰诀乃是极为寒冷的内功心法,普通人运行一个周天都十分吃力,即便是落霞九剑中的徐凯和陈坤都感到颇为费力,而凌语尘却是天生练习“离冰诀”的料,他甚至不用别人指导,自己便能依样运行。不仅如此,他还感觉体内的热气被寒气抵消,使他感到舒坦无比,不知不觉竟然练上了瘾,一有空就自行打坐。

  陈奇道见他一练就会,着实吃了一惊,见他如此勤奋,更是大胆地去喝酒了。

  ……

  谷外飞雪飘零,转眼过了两年时光……

  此时又到了寒冬季节,但落霞派却依然春意盎然,整个山谷就像一个数十里的花园,其内鲜花盛开,树木常青,纵横交错的碎石路贯穿了每一个角落,其间的凉亭石椅处处可见,走在其中,仿如身在世外桃源。

  这一日,凌语尘荡着双脚,又坐在了巨石上,支着下巴观赏着师兄们幼稚的打斗,每到精彩之处,他倒也拍手叫好,众人不知他喝谁的彩,倒是越练越带劲了。

  正发着呆,身后的碎石路传来了脚步声,不知为何,隔着二十丈的距离,他竟然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只听右边一人道:“听说柴师妹又去闭关修练了,这些天看不到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王师叔管得太严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凌语尘不禁眉头一扬,他们所说的柴师妹应该就是柴婉青了。这两年她变得更为清丽脱俗,众多师兄和师弟皆被她的美貌吸引,常常为她发生争执。

  对于这个丫鬟,他同样感到非常纠结,在她的面前,就连自己都会有一种约束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落霞学剑的原故,柴婉青整个人慢慢散发出一种仙女的气质,这哪里还存在什么主仆关系了?虽然每过一段时间,她都会来“秋水居”替自己洗涤衣物,但两年时间再没有和她同寝同眠,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正想着,左边的那位师兄突然叹道:“我听说啊,前天周琦把赵师弟给教训了一顿,要他以后不许再靠近柴师妹。你对她的念头最好不要显露出来,否则肯定会招来横祸。”

  右边的师兄一片默然……

  凌语尘却暗暗郁闷,心想这些家伙幸好并不知道自己和清清的关系,否则本少爷岂非也要遭殃了?

  正想着,左侧的师兄突然兴奋地道:“其实罢,我觉得还是小师叔更漂亮一点。你知道吗?小师叔常常在钱凌顶打坐,一阵山风吹来,她的裙纱随风飘扬,哇噻,那场景简直像仙女一样!”

  “真……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去看看罢?”

  “哈哈哈,我一提到小师叔,你怎么立刻就把柴师妹给忘了?你这家伙真是色迷了心窍。”

  他们越走越近,凌语尘虽然只听到他们的对话,但己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这两个家伙和自己有过旧怨,正是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唐明峰和周青二人。

  本想对他们来个视而不见,谁知右侧的周青突然压低声音道:“嘘,你看前面那个白痴又坐在石头上观摩呢!”

  唐明峰笑道:“他观摩个屁,就算你在他面前打一百趟铁锁拳,他也看不懂。老醉猫从来不教他武功,他完全是废物一个。”

  周青嘿嘿笑道:“你说我们要不要上去给他来两下呢?”

  “好啊!”

  凌语尘顿时眉头一扬,暗暗骂到:又想来欺负我?等会就让你们知道我这废物的手段。

  周青和唐明峰果然悄悄地从背后接近,正准备擂他两拳就跑,谁知还没动手,就听凌语尘自言自语地比划着道:“运指横点中庭、剑出齐眉、步入坤位、右转……这怎么可能嘛?今晚还要再去清月亭偷听一下才行,这卷云剑法我一定要学会!他娘的,就是太晚了点,为什么陈师叔要三更半夜传授绝学给小宋呢?莫非这招是落霞的不传之密?看来一定是了,小宋那么厉害,原来是陈师叔给他开小灶的原故。嘿嘿,今晚再去偷学两招,幸亏清月亭还有几个地方可以躲藏!”

  唐明峰和周青都是一愣,当听到自己的师尊在给宋师弟开小灶时,两人都是大为吃惊。心想难怪同一招剑法在宋师弟的手中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原来是师尊偏心。

  两人受此打击,顿时把欺负凌语尘的事给忘了。

  就见凌语尘笨手笨脚的爬下巨石,突然见周青和唐明峰就站在自己身后,吓得大声叫道:“哇!你们……你们来了有多久?”

  唐明峰强颜笑道:“我们刚来,算你小子走运,本想吓你一跳,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凌语尘慌张地道:“那,那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唐明峰和周青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凌语尘突然捂着自己的肚皮道:“哎呀,我发现我的肚子饿了,现在要去吃中饭!”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唐明峰和周青二人不禁对视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准备今晚去清月亭偷听偷听,看看师尊是不是真的在给小宋特别关照。既下了决定,于是他们装模作样地走上了操场,心不在焉地练起功来。

  午时,凌语尘独自一人捧着午饭,坐在“清月亭”用膳。

  这几个月他孤独惯了,除了柴婉青每晚来看他外,其它师兄都瞧他不起。当然了,他也不愿意主动去理会他人,自己堂堂一个世袭忠翊郎,哪管其他人看法?

  清月亭是前往凌云殿的必经之路,旁边一条石径遥遥向北面延伸,两边耸立着非常美观的假山。

  凌语尘正背对着石径,远远就听见一个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动,看来自己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于是,他一边吃饭,一边含糊着道:“他奶奶的,怎么所有人都喜欢柴师妹呢?还搞得要打要杀的,竟然还打算偷袭,真是没点风度。”

  身后那少年正是掌门的独子周琦,他听见有人说起了自己心仪的叶师妹,立刻停下了脚步。

  却见凌语尘吐出了一块肥肉,又喃喃自语道:“要打要杀也就罢了,还搞什么埋伏?真不要脸!”

  周琦终于按捺不住,快步走上清月亭,拍了拍凌语尘的肩膀道:“凌师弟,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凌语尘被“吓”得跳将起来,呛出了一口米饭,憋红了脸道:“没……没有啊?我说了什么吗?”

  周琦冷冷道:“我好像听见你在说柴师妹什么的?”

  凌语尘慌乱了半天,终于平静了下来道:“啊?你都听见了?那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周琦点了点头,凌语尘凑到他耳边道:“前天师兄你对柴婉青说的话被别人听到了,今晚有人要在清月亭埋伏,准备对你不利!”

  “什么,谁要暗算我?”

  凌语尘看了看围,发现没有人,于是压低了声音又道:“事情是这样的……”

  他和周琦嘀嘀咕咕说了很久的话,这才各自散去。

  分道扬镳后,凌语尘吹着口哨,端着剩余的饭菜,开心的走到优美的长量湖旁,将剩下的食物一点一点挑入湖中,片刻就引来了一大群锂鱼。看着湖内欢腾的鱼群,想着自己完美的计谋,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

  正巧有两名师姐从此经过,见凌语尘一个人傻笑着,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的师妹卟哧笑道:“芸姐姐你看,那个呆瓜好好玩哦,竟然一个人在偷笑,难怪人家说他……”

  那芸姐姐立刻打断她道:“雨欣妹妹,看一个人不能仅仅看外表的。”

  被称为芸姐姐的少女,正是落霞新秀上官芸。她年方十六,比柴婉青稍长两岁。由于发育成熟,那紧绷的纱裙早已把她苗条而又丰满的身段完美地展现出来,她资质颇高,更得“萍踪剑”晏云的喜爱。

  而旁边那娇小的师妹,则叫陈雨欣,她和凌语尘其实还算挺熟,最大的特点就是可爱调皮,正是“浣花剑”林雨裳的关门弟子。

  凌语尘听见有人取笑自己,回头一看,见是两位美女同门,哪敢有什么意见?于是朝陈雨欣做了个鬼脸。

  没想到,她们却笔直向他走来。陈雨欣一见湖中欢腾的鱼群,于是兴奋地跑将过去,用小手掬起了一杯湖水,把那群锂鱼吓得四处逃窜。

  上官芸却来到凌语尘面前,温柔地一笑,优雅地问道:“小师弟一个人在这喂鱼吗?怎不见你去操场练功?”

  凌语尘正当少年,眼睛直直地望着人家丰满的酥胸,心想清清的小馒头什么时候能发到这个程度那就好看了。却不知柴婉青才刚刚满十四岁,那身段早已把大多数少年迷疯了。

  上官芸的脸上慢慢爬起了一丝红晕,娇嗔道:“人家问你话那!”

  凌语尘的俊脸刷的一下红了,挠着后脑勺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陈雨欣轻快的走了过来,顿时“咯咯咯”笑开了。

  上官芸一阵羞涩,又问道:“怎么不见你去操场上练功?”

  凌语尘见她羞涩的模样十分有趣,因而笑道:“你有在操场等我吗?这样问话很容易让人家误会的!”

  “你……”

  上官芸顿了顿足,拖着陈雨欣就走,远远还传来陈雨欣的娇笑声道:“嘻嘻嘻,这就是你说的人不可貌相吧?”

  凌语尘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也嘿嘿笑了两声,端着饭碗,屁颠屁颠的一路吹着口哨,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猛地,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抬头看去,立刻发现操场的上空正有两个绝美的身影在比武。其中一人竟然是小师叔林雨裳,凌语尘立刻丢下了碗筷,放足就朝那边奔去。

  只见林雨裳正在和“掌门夫人”胡玉洁试招,她们悬浮在空中,就像仙女般优雅。远远看去,那长长的裙纱随风飘荡,两人在空中飞来飞去,就像两只轻盈的蝴蝶,直把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凌语尘赶到时,只见掌门夫人挥剑一甩,空中的水份立刻结成了七根冰椎,呼啸着射向林雨裳的右侧。

  林雨裳玉手一扬,左手的衣袖迎着冰椎卷去,顿时荡开了迎面而来的冰椎。她右手轻轻一挥,一片水平的剑气,拦腰击向胡玉洁。

  却见胡玉洁御剑拔高数丈,轻喝一声,仗剑洒出七朵剑花,迅速罩向林雨裳。

  只见那七朵莲花越来越大,竟产生强劲的呼啸之声,骇然正是落霞派的‘七星诀’。

  地面又是一阵惊呼,能御剑施展七星诀,当真是惊世骇俗。要知道“御剑飞行”本来就十分困难,还要施展攻击力强大的剑法,那就更加不易了。

  未曾想,林雨裳仅仅右掌轻轻一挡,在身前立刻布下一层透明的结界。那七朵剑光撞在上面,立刻产生一阵阵涟漪,仿佛在水中投下了几颗石子,“噼哩啪啦”一阵暴响,当真是美观异常。

  胡玉洁的“七星剑诀”看似厉害,但扩大的剑花正是真气不继的表现,所以林雨裳可以单手抵挡。

  又见胡玉洁凝气举剑,娇喝道:“天……剑……斩!”

  周围的光线立刻汇聚而来,形成一柄庞大的天剑,那凌利的剑光垂直斩下,呼的一声划过天际,声势惊人无比。

  林雨裳无奈,只能暂避锋芒!下方的观众吓得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只见地面的岩石“唰唰唰!”被剑气切出一条深深的裂痕,笔直向远方延伸……

  两大高手在空中过招,地面观战的弟子都感觉头上一阵阵罡风刮过,修为差的,早被逼到数十丈以外了。

  这“御剑术”果然不同凡晌,它不仅可以躲过地面的攻击,而且还可以占据有利的地形,在空中从任何角度向敌人发起进攻。当然御剑术最大的好处其实是省得大家走路!

  光论剑法,当然还是林雨裳高明一筹。她仗剑飞行的同时,双手衣袖还能发出凌利的剑气。那身功力,只怕不在掌门之下,当真是骇人之极。

  地面的众弟子都痴痴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道是被绝世武功震住了呢?还是被林雨裳的绝世芳容给震住了?别人是怎样不知道,反正凌语尘肯定是被林雨裳的绝尘般美貌给震住了。

  只见那雪白的裙纱飘忽不定,每一次拧腰,林雨裳的动作都会把他看得如痴如醉。那优美飘逸的娇躯,那绝世芳容,如果在平时,自己哪里能见得着?所以人家都打完了,弟子们也都散场了,凌语尘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他每次见到林雨裳的时候,总觉得她很熟悉。但他却有点不明白了,像这种绝色美女,任谁看了一眼,都会一辈子忘不了。自己真的见过她吗?——凌语尘不敢肯定!

  良久,凌语尘从思虑中清醒过来,悻悻地朝自己的住所“秋水居”走去。突然想起周青和唐明峰曾经说过,那小师叔经常在钱凌峰打坐,不知道她是否又回到山顶上去了呢?

  一想到林雨裳的身影,他的心神就是一阵簇摇。

  鬼使神差下,凌语尘竟然走到了钱凌峰的脚下,望着那插入云宵的雪峰,发了一会儿愣。

  这时他猛然惊醒,用手狠狠击了自己的额头几下,喃喃道:“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说着俊脸微微一红,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一定是无所事事才会导致精神恍惚的,看来明天要开始练剑才行了。可是没人教我剑法啊,我该跟谁学好呢?师尊陈奇道好像离不开酒坛子,找他肯定不行。除他之外……有了,林雨裳的剑法冠绝落霞,我应该上钱凌顶向她请教请教,不错不错!”

  谁要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一万个理由都不算多。

  于是,凌语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攀上了钱凌顶。但他却失望的发现,雪地上根本袅无人烟,于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周青的当?这就叫成日射雕,却被雕啄瞎了眼……

  这“钱凌峰”傲立群山,只有对面的“百丈峰”可比。在这山顶之上,终年白雪皑皑,气温可谓滴水成冰,如若换成普通人,现在早被冻成了冰人,但他是凌语尘,天下独一无二的凌语尘!

  他一边跺着脚,一边骂道:“他娘的周青,竟敢欺骗本少爷,看老子下山不整死你?”

  他却忘了,自己是偷听周青的话才爬上山来,绝对是自作自受,如今却赖在了别人头上。此时再要下山,才发现上山容易下山难,上来时还可以挖坑往上爬,但下山这滑不溜丢的雪面,绝对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尝试了好几次,差点直挺挺摔下崖去,这才知道身处绝境。

  西边彤彤红日慢慢下沉,他站在最高处,这倒是观赏日落的绝佳地点,但此时哪还有心情再去欣赏风景?只见天色渐渐发黑,今天看来是下不去了,晚上要是刮起风来,那可就惨了。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吧?

  凌语尘这样想着,却发现山顶上光滑似镜,哪有安身之处?无奈之下只好选在悬崖的南侧坐稳,望着头顶的满天繁星,觉得自己今天是“离”天空最近的一次了。

  夜幕降临,周围越来越寒冷,他立刻运起体内的真气抗寒,但他这点功力哪能持久?不到半个时辰,他全身的功力便已耗尽,正绝望之际,体内突然升起了一团炽热的气流,他立刻发现自己的病魔复又发作了。但奇怪的是,这次的情况却有了极大的变化,他只感觉体内的真气奔腾不息,源源不断的热力涌了出来,在这寒冷的山顶,这个所谓的“疾病”竟然救了他一命,顿时心中一动,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已进入了空明状态,就见一个雪白的倩影飘上了钱凌顶,那飘逸的裙纱随风翻飞,在星空中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她一上来就愣了,绝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来抢她的地盘,而且那团红光是那么地熟悉。

  林雨裳轻盈的落在凌语尘身后,犹豫了片刻,终于启开贝齿问道:“你上来作甚么?”

  凌语尘正在运功抗寒,吓得差点岔了气,但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兴奋得跳将起来道:“哎呀,你终于上来了!”

  林雨裳一呆,有些羞涩地道:“你在这里等我?”

  凌语尘猛地点头道:“对啊,我……我想求你教我剑法呢!”

  林雨裳道:“就为了这事?”

  凌语尘一接触她的目光,立刻感到心跳都变快了很多,于是连忙低下了头。

  可是,她长长的裙摆辅满了地面,微风吹来,将她完美的娇躯绷得纤毫毕现,隐隐还传来了一丝幽幽的体香,他虽然刚满十四岁,但已经渐渐懂得了一些男女之事,又见她的裙摆有些透明,那绝美的轮廓使他感到一阵阵晕眩,顿时感觉鼻子一热,抬手摸了摸,还好没出鼻血(其实是被冻住了)。

  他立刻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装成很可爱的样子道:“你……你真的好漂亮呢!嘻嘻嘻……”

  林雨裳嗔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单纯,我是你师叔知道吗?”

  凌语尘被她说破,于是道:“单……单纯?我不要,我要的是你……教我剑法!师尊就爱喝酒,也不管人家。”

  林雨裳发现他说话的方式很有趣,卟哧笑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学剑才爬上钱凌顶的?”

  凌语尘觉得她的每一次微笑都可以直接杀人,于是连忙点了点头!

  林雨裳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记得我呢?好吧,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就教你剑法罢。”

  凌语尘疑惑道:“我救过你?”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又补充道:“你一定认错人了,虽然我对你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我肯定没见过你。如果你只是因为认错了人才肯教我剑法,我宁愿不学。”

  林雨裳见他很有骨气,娇笑道:“那好吧,就算我愿意教你吧。我倒想看看,一个大男人练习我的剑法会是什么样子。咯咯咯!”

  凌语尘:“不……不是吧?”

  林雨裳抬起玉手,轻声笑道:“是的,那你学不学呢?”

  凌语尘立刻道:“学,再累也要学!”

  林雨裳正色道:“那好,在教你剑法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剑?”

  凌语尘诧异道:“剑就是剑嘛,两面锋利,可刺可砍。”

  林雨裳摇头道:“你只看到了它的表面而已,这样可不行。”

  凌语尘郁闷道:“那好,你说说看,什么是剑呢?”

  林雨裳缓缓转过娇躯,望着远方的夜空道:“剑者,练则易,精则难。有人曰:使剑必当以心贯通,以身随形,但我不赞同人剑合一的境界,我认为万物均可为剑。应当心中无剑,以气驭剑,意发则剑发,一截木棍说不定也可以当剑使,你认为呢?”

  凌语尘看着她侧面绝美的轮廓,微微有些晕眩的感觉,只能道:“好……好罢!”

  林雨裳轻笑道:“落霞有一本落霞诀,那是我们落霞剑法的总谱,当你练成七星连亘后,就可以去落霞禁地观摩了。所以我们落霞每个人的剑法都不一样,这都是自己领悟出来的。你师傅陈奇道的剑法当属落霞之最,但我总觉得他的剑法太难看,先学我的也好,可以打一打基础,等你练成‘七星剑诀’后,再去禁地观摩罢。”

  凌语尘疑惑道:“七星剑诀?”

  林雨裳点头道:“七星剑诀在落霞只是一项基本剑术,目的在于训练出剑速度及准确度,要达到一剑刺出七朵剑花,这才算合格。就像这样!”说完她手中突然冒出了一柄短剑,在凌语尘面前洒出了一片耀眼的剑花。

  凌语尘顿时觉得眼前星光乱冒,虽然寒气逼人,但他眼都没眨一下,称赞道:“好像有十六朵剑花嘛,为什么叫七星剑诀呢?”

第五章 浣花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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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裳顿时一惊,她吃惊的不是凌语尘没有退后,而是被他清楚地看见了十六朵剑花,这份眼力实在让她感到惊讶。要知道,他只是一名新进弟子,在众多师侄当中,恐怕只有掌门的弟子严狂雷可以勉强办到,当下点头道:“看来你果然有练剑的潜质。”

  凌语尘笑了笑。

  林雨裳继续道:“我的剑法在于出剑的角度和速度,当练到极致时,就可以随时发出一道道剑气,这和师兄们凝气发剑有点不太一样,你还要学吗?”

  凌语尘点头道:“学,当然要学!”心里暗暗想到:就算你乱七八糟的教我几招,我也要学。

  林雨裳立刻精神一振,果然把剑法解释得更为详尽,可能比教自己的徒弟还要认真和投入。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她自己也有点莫明其妙,心想或许是为了报答他八年前的救命之恩吧?

  只听她继续道:“我的剑法虽然名叫浣花七十二式,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固定招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剑随意行,快如闪电,每一剑必须顺着剑刃挥出,以最快的轨迹切开空间。比如说一张薄纸,你随手一扔,它只会顺风飘落,但如果你顺着切面甩出去的话,只要够快,够平稳,说不定一张纸片就能切金断玉,浣花七十二式就是这个道理。当然了,直来直去的剑法只能对付一般的高手,所以你就要掌握好角度,让手中长剑顺着自己的意愿最快刺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凌语尘点了点头,他的理解能力出奇的好,随着林雨裳的解说,两手比划着道:“比如像这样对罢?”说完他右掌化刃,急切前方。

  林雨裳眼睛一亮,点头道:“你倒不笨!”

  俩人在“钱凌顶”整整谈了一个晚上,凌语尘不时还插上一两句,这让林雨裳更刮目相看。

  笠日清晨,林雨裳“携着”凌语尘落下山谷,临走时还叮嘱道:“你应该多多练习一下轻功。这不仅可以为你将来施展‘御剑术’打下基础,而且还可以提高你的功力,这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修练方法!”

  凌语尘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虽然知道她的练功方式有违常理,但他还是决心依言照做……

  太阳缓缓爬上山头,万缕晨光照入落霞谷,一些弟子已经开始晨练了。

  由于一晚没睡,凌语尘想回到“秋水居”补上一觉。路过中心操场时,发现有一群人正在商谈着什么?走近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周青和唐明峰脸上肿得像个猪头,一些同门师弟正在不着边际的安慰着:“师兄……别难过了,等会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凌语尘实在忍俊不住,连忙转身,准备离去。但周青和唐明峰已经看到了他。唐明峰首先暴怒道:“凌语尘……你他妈的给老子站住!”

  凌语尘茫然停下身形。心想没道理这么快露馅呀?按理说周琦和他们的交情非常淡薄,绝不会扯上什么关系,他们怎会发现自己的计谋呢?

  却不知,周青和唐明峰为了偷听师父的秘诀,早早地就藏身在假山里了。戊时刚过,周琦正好路过,莫明其妙把他们揪出来痛扁了一顿。周青和唐明峰还以为是周琦听到了自己的嘀咕声,所以只好认命。于是三更左右,他们又忍着痛楚藏在假山里等候,谁知一晚上都没有看见师尊和小郑出现,所以他们渐渐明白过来,自己恐怕中了凌语尘的奸计。

  凌语尘见两只“猪头”凶神恶煞般朝自己走来,当下并不惊慌,故作惊讶道:“俩位师兄这是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唐明峰一把揪起他了的衣襟,喝道:“昨天是不是你搞的鬼?”

  凌语尘无辜地道:“什么鬼?莫非昨天闹鬼了,在哪里?”

  唐明峰狠狠就是一巴掌掴来,但他一巴掌还未掴到凌语尘,却见旁边一道倩影闪过。“砰!”的一声,唐明峰反而被人踹出了一丈多远。

  大家一阵愕然!

  柴婉青突然赶到,她叉着小蛮腰,向地上的唐明峰问道:“你为什么要出手打人?”

  没有人可以回答,因为刚才好像只有她自己动手打人才对。

  见到她那俏皮的模样,众人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其一,大家并不知道柴婉青和凌语尘的关系,她的出手,实在太让人意外。

  其二,柴婉青的年纪比他们还小几岁,现在却有了如此身手,怎不叫人惊讶?

  凌语尘却暗暗想道,她也太小心了,就凭唐明峰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已不是自己的对手,于是道:“清清师妹别生气,也许他是被人打懵了,连仇人都分不清楚。我如果能把他打成那样,相信他也不敢再来找我算账了,他这是自己找死!”

  这句话一语双关,唐明峰和周青顿时升起了一股寒意,这凌语尘好像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呢!

  凌语尘暗暗得意,心想就凭你们俩还想跟我玩?想当年老子五岁的时候就可以玩死一群人,你们算哪根葱?

  柴婉青见凌语尘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道:“公子脸色好像不对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语尘见周围立刻投来怪异的眼神,于是岔开话题道:“不要叫我什么公子,我仅仅是你的师兄而已,不要让人误会了。我好困,先回去睡一觉,先行告辞!”

  柴婉青闻言,只能连连跺脚。

  凌语尘回到秋水居,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去想今天的一切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第二天,他早早爬了起来,想起林雨裳的叮嘱,于是绕着整个落霞,不知疲惫地奔跑起来,去练习“传说”中的轻功。有人对他的评价是:这家伙完全就是白痴一个,整天不练武功,就知道乱跑。

  陈奇道也觉得很奇怪!

  这些天凌语尘经常向他主动请教轻功的要点,而且越问越深入,直把他的老底都掏空了,看来有人指点了自己的徒弟!好在,陈奇道原本就是一个豁达之人,欣慰之余还教了他很多其它技巧,只是这样一来,就把陈奇道刚刚制定的授徒计划给打乱了。

  冬去春又回,凌语尘坚持每月初三、十三、廿三就上钱凌峰向“浣花剑”林雨裳学艺,平时没事就围着落霞谷“瞎转”。

  这年端午,凌语尘的疾病发作起来轻微了很多,陈奇道给乖徒儿制定的“保命计划”又一次落空。于是猜想,可能是落霞没有夏季的缘故吧?又或者是凌语尘的内功已经有了基础?

第六章 愁苦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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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三。

  陈奇道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的绝学传授给徒弟,于是把凌语尘叫到了面前,叹道:“哎,从此乔老二喝酒的时间就要少喽!”

  凌语尘闻言,只能挠了挠后脑勺,一阵无语。

  陈奇道淡淡地问道:“从下个月开始,为师就要传授醉剑心法给你,你想不想学呢?”

  凌语尘郁闷地道:“难道不用从铁锁拳、五行拳、沉风剑法学起吗?还有七星剑诀呢?”

  陈奇道瞪了他一眼道:“臭小子!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了,那些东西你还要学吗?”

  “呃,那好罢……”凌语尘挠了挠后脑勺。

  陈奇道接着道:“你记住,上乘剑法在于剑意,而不在于剑招。使剑一定要做到快、准、狠三个字,七星剑法正好可以符合这三个要点,所以你可以一边练习七星剑法,一边学习我的醉剑心法,直到你哪天可以刺出七朵剑花后,我就带你进入‘藏剑阁’参阅落霞总诀,到时候你就可以自行创建属于自己的剑法了!”

  凌语尘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陈奇道抚了抚胡须道:“当然了,如果没有高深的内功做为基础,学什么剑法都没有用。让我来看看你的内功练得怎样了,顺着我的内力运行,不要反抗!”

  凌语尘闻言,只好盘膝坐下,陈奇道则抵住他的后背,慢慢注入了一丝内力。

  此时已过了端午时节,所以凌语尘体内的火热气流变得非常温顺。陈奇道仗着自己深厚的内功,强行催动真气运转起来。那真气在凌语尘的气海穴②一转,往阴交穴冲去、再经过神阙穴、水分穴……璇玑穴,从冲百会。直把凌语尘吓得身体一阵抽搐,不由自主的引导真气朝背后大椎穴、陶道穴、身柱穴……阳关穴等等,然后重新导入丹田。

  本来陈奇道只是想给乖徒弟顺一顺经脉,却没想到那真气一上百会,突然就增大了无数倍。在收不回来的情况下,只好冲过重重障碍,顺着“督脉”奔流而下。这真气从“任脉”转向了“督脉”,明显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路线,而这种情况,竟然出现在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身上,如何不叫他惊讶?

  虽然目前的中原,已经有很多人踏入了修真的境界,但小小年纪就打通“任督二脉”,这还是有点骇人听闻。“任督”一通,百穴惯通。气海产生的真气可以不断地回流,这生生不息的循环路线,正是武林高手数十年的梦想,想不到尘儿轻易就做到了。

  陈奇道嘿嘿笑道:“这回真是捡到宝了,一调教就是一个绝顶高手,天下武林还不以我为尊吗?哈哈哈!”

  凌语尘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调皮地道:“什么尊?只怕是酒樽吧?”

  陈奇道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臭小子,竟敢调侃你师傅,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但一听到“酒”这个字,陈奇道就立刻忍不住了,提起旁边的酒坛子就是一阵猛灌。

  凌语尘摇头道:“哎,真是没救了,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一个师傅呢?”

  陈奇道道:“臭小子,你给我过来,为师要好好教你一下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凌语尘早已逃了出去,在门外探着头道:“有种你来抓我啊!”

  陈奇道气道:“有种你就不要回来!”

  凌语尘向他吐了吐舌头,大摇大摆地走了。外面正当黄昏时分,斜斜的夕阳依依不舍地赖在树梢上,那炫丽的红光让人陶醉不已。

  凌语尘轻盈地走在花间小路上,这半年苦练的轻功,到今天终于有了小成。时至今日,他总算可以独自攀越钱凌顶了。想到今晚又要再上“钱凌顶”学剑,他就感到异常地兴奋。虽然林雨裳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但凌语尘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她之间越来越有一种默契感。每一次上钱凌顶,都像是一次约会。

  不知不觉中,他绕过了一片树林,顺着长量湖的石岸,向着远方的“钱凌顶”走去。

  突然,他发现一个弱小的身影正孤独地坐在湖边,无聊地拾起一片石子,愤愤地扔进了湖中。凌语尘知道这名小师弟属于幻光剑门下,虽然未曾深交,但知道这位师弟也是一向沉默寡言,经常受到同门的欺负。凌语尘看着他的背影,竟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猛然间醒悟,原来自己真的很孤独……

  凌语尘悠然走将过去,缓缓在他身边坐下,也拾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湖中。

  那少年回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华师兄怎有空来湖边玩耍?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话?”

  凌语尘扭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裳破了好几处,脸上还有一团淤肿,于是笑道:“我说你生什么闷气呢,原来跟别人打架了!”

  那少年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自尊心仿佛受到了伤害。

  凌语尘没想到这师弟的脾气这么大。摇了摇头,潇洒的夹起一片石子,手腕一转,那石子“啾啾啾”贴着湖面跳出了十几个水飘。天夜渐暗,也不知究竟飘了多远……

  凌语尘喃喃道:“打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时之恨固然郁闷,但日后能不能抬起头做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少年明显不爱听人说教,冷冷道:“说得是好听,有种我们来较量一下。”

  那少年浑身发出凛凛杀气,好像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凌语尘暗自奇怪,悠然道:“杀气外露,人皆警之。只怕你谁也杀不了……”

  那少年一愣,继续挑战道:“有种你就站起来,我偏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杀气!”

  凌语尘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真的以为打得过我吗?”

  那少年轻蔑的说道:“我要是连你也打不过,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这也难怪。凌语尘在所有人眼中,那是最最脓胞的一个。而这少年自从来到落霞后,虽然得不到师尊的关爱,但也杂七杂八偷学了无数招式。在他想来,自己的武功在同门之中应该属于中上水平了!

  凌语尘却不睬他,依然淡淡地问道:“你是否以前遇到了什么变故?否则怎有如此深重的杀气?”

  那少年心神为之一塞,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时见凌语尘不肯起来,自己又不好冒然出手,于是冷笑道:“我看你就知道瞎掰,赖在地上,是怕我揍你吧?”

  凌语尘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坐在这里也能打败你,你可不可以把以前的遭遇说给我听听?”

  那少年沉默了……

  这落霞派卧虎藏龙,谁敢保证凌语尘不是绝顶高手?于是,他从头到脚把凌语尘观察了一遍。这时就突然发现,凌语尘虽然悠闲地玩着手里的石子,但指尖稍稍些颤抖。心下暗喜,冷笑道:“好!……如果你败了,又该如何?”

  凌语尘暗暗好笑,知道他中计。于是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少年脱口而出:“你输了的话,就立刻给我磕三个响头!……嗯?等等,不如这样。以后见到我时,就必须叫我大哥!直到你能打败我为止!”

  凌语尘眼睛一挑,这赌约有意思!同时发现他的心地还不算太坏,这赌约竟带着强烈的自我鞭策力。于是故作犹豫道:“这……这真的要打吗?”

  少年用力点头道:“没错,现在就开始。不许耍……”

  凌语尘手中的石子早已弹出,半空中竟分成了两片,一片点在少年的玉堂穴,一片点却点在了建里穴上,手法真个神出鬼没。

  那少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全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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