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下楼准备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站在你家门口,我为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是送快递的。我让他交给我,他说不行,说要当面交给你。”
“真的假的?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还有人送快递?”赵天佑不相信地笑着问道。
“当然是真的,那人现在还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看张扬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赵天佑便转过头对赵雪峰说道:“老爸,那我回去了哦。”
赵雪峰冲着赵天佑手里的一百块,勾了勾手指,“人回去可以,钱留下。”
“这种不义之财,花了会折寿的,还是让我来替老爸你来受难吧。”赵天佑说着,一百块往口袋里一塞,拖着张扬掉头就跑了。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回到了赵天佑家门口。
一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正站在那里。
“你好,请问你就是赵天佑先生吗?”
看到赵天佑出现,这穿制服的人就问道。
“是啊,你是哪间快递公司的,怎么这么晚还送快递?”
虽然只活了十八年,但是亏心事已经做了不少的赵天佑,对外界一直都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
“我是风顺快递公司的,这件快件是一位女士拿来我们公司,特别要求我们今天十二点前必须送到赵先生手里的。她说,过了十二点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这件快件,就是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听到这里,赵天佑对于这快递员的身份便信了几分。
接下来,快递员在看了赵天佑的身份证,确认他的身份之后,便将快递交给了赵天佑。
“天哥,这么晚……不会是情书吧?”张扬满脸猥琐地猜测道。
“情你个头,现在谁还写字?都是E—mail的好吧?”
赵天佑三下五除二,将这快递拆开,看到里面露出一块环形纹龙玉佩。
手里拿着这块玉佩,赵天佑有点茫然,什么人会送玉佩呢?
“天哥,你觉得这块玉佩值多少钱?”
张扬将玉佩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问道。
“真庸俗,开口就知道问多少钱。”
赵天佑一脸鄙夷地训斥了张扬这么一句,将玉佩放在灯下看了看,“瞧这卖相,应该值两百吧?”
张扬摇了摇头,做出一副行家的样子,“摸上去蛮润的,怎么也得三百。”
“你懂玉吗?”赵天满脸怀疑地看着张扬问道。
张扬摆了摆脑袋,得意地说道:“电视上藏宝节目看多了,怎么也懂点啊。”
“电视……”赵天佑略沉吟片刻,指着门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切……”张扬站了起来,“刚好我约了我女朋友去看电影,你自家慢慢自摸吧。”
张扬说着,笑着跑掉了。
“看午夜场这么下流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真是世风日下啊。”
赵天佑摇头叹了口气,自动将他高一就带女孩子去看午夜场的事情给忽略了。
到底是谁送来的玉佩?
带着这样的疑问,赵天佑将快递的外封拿过来看了看,只见在寄件人这一栏上,写着秀丽娟秀的三个字——楚依然。
楚依然这名字怎么听着好像有点熟悉?但是又记不起来到底是谁。
“不会又是仰慕我老爸美色,想要走曲线救国路线,从我这里打开缺口的狂蜂浪蝶吧?”
赵天佑摸了摸下巴,在心里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肚子有点饿,便想着站起来到冰箱去找点吃的。
赵天佑手里拿着玉佩走向厨房的路上,不知道绊倒了什么,突然脚下一滑,他赶紧伸手扣住门边,如此一来,他的手便被门边的倒刺刺了进去,刺得还颇深,当场就有一滴鲜血从手指流了出来,些许鲜血滴在了这玉佩之上。
这玉佩一沾到血,便马上好像蚂蝗一样贴在了他的手上。
赵天佑清楚地感觉到它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吸取着自己的鲜血,这把他可吓坏了,他赶紧用力甩这玉佩,但是怎么甩都完全甩不脱,这玉佩完全好像跟他的手掌长在了一起一般。
本来冰冷的玉佩在一沾到鲜血之后,突然变得无比炙热,赵天佑全身的鲜血也陡然改变流向,朝着食指的破口奔涌而出,奔向这玉佩之中。
只过了不到十秒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鲜血流入了这玉佩之中,而赵天佑的眼睛也在这十秒之内变得血红。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脑中充斥着一种近乎狂暴的无穷战意和俾睨天下的霸道,仿佛人世间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被放在眼里。
虽然整个人的状态都已经跟刚才的赵天佑完全不同,但是赵天佑的意识还是非常清醒和完整的,并没有丝毫和动摇,更没有消失,只是他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充满了力量,这力量任何人都不可阻挡和抵抗,只能臣服和顺从。
这力量大到赵天佑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完全无法承受,简直像是要被撑爆一般,全身的骨骼都咔咔作响。
“我靠,哥不会是要穿越了吧?”
很快,赵天佑便只留下一声哀鸣,便晕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一个古装男人出现在房间里。
只见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满脸都是冲天的傲气。
“不想我吕奉先英明一世,到头来竟要奉如此平庸竖子为主。”
在彻底昏迷之前,他听到这个英武非凡的男人极为不满意地说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天佑才重新醒转过来,此时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
醒过来之后,赵天佑的意识里所闪出来的第一个字就是——痛。
从皮肤到肌肉,再到骨骼,浑身上下每一处除了痛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这无处不在的痛让赵天佑几乎是一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出了一身冷汗,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达到了武侠小说里所写的筋脉寸断的境界。
“放心吧,你只是差点死掉,并不是真的死了。”
随着这个有些不屑的声音的响起,赵天佑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手里把玩着他的那块环形纹龙玉佩。
尽管思想算是比较活络,幻想力也算充分,但是当面前真的站了一个千年之前的古人的时候,赵天佑还是难免地有些茫然了,“你是……吕布?”
“在我们那个时代,直呼别人的名字是不礼貌的行为。不过,看在你差点死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坐在床头的吕布站了起来,“好了,不要装死了,赶紧站起来吧,你已经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了,该站起来走动走动了。”
赵天佑不解地问道:“我只是睡了半个小时吗?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我用五觉圣王功给你续命,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不觉得久呢?”
看到吕布一身古装,但是满口流利的现代语言,赵天佑总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他于是忍不住问道:“你真是吕布吗?怎么你说话那么现代?不是应该一口文言文的吗?”
“三年前我便已经苏醒,只是依然被封印在玉佩之中无法出来,但这世间的种种全都在我眼中,三年下来,我已经完全适应了你们这个时代的语言和生活习惯了。”
听完吕布的解释,赵天佑却又有了新的疑问,
“三年前你就苏醒了?然后被人封印在玉佩之中?是什么人将你封印的?”
“我答应了那人,要等适当的时机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天佑正要再问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头痛欲裂,“老实说,为了解开你的封印,你吸了我多少血?”
吕布瞄了瞄赵天佑并不健硕的身体,“就你这身板还能吸多少呢?按照你们现在的计量单位,也不过区区五公斤而已。这也就是我,如果是别人,就靠这点鲜血,是绝不可能脱离封印的。”
“五公斤?”赵天佑的脸绿了,“我全身能有多少血?”
“八公斤左右吧。”吕布若无其事地答道。
“我应该已经是个死人啊。”赵天佑无力地眨了眨眼睛,“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还活着,虽然不那么健康。”
“一个人全身上下的血液流失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致命,我一次流掉了百分之六十多,怎么可能不死?”
赵天佑望向吕布的眼神,有点小愤慨。
你个坑爹玩意,你真当我没上过生物课啊?
“只要你不是流失百分之百的血,我就不会让你死,因为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死?你不是早就死了吗?”赵天佑飞快眨了一阵眼睛,“还是说,罗贯中和史书忽悠了我们所有人,你根本没死?”
“上千年前,我确实死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死去的只是我的肉身,并不是我的元神。”吕布说着,转过头看着赵天佑,“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想要知道更多的话,你要变得强大起来,才有资格。”
“谁告诉你元神都是虚无的。只有脆弱的元神,才是虚无的。强大的元神都是可以虚无,也可以实质的。”吕布说着,又看着赵天佑,“如果你足够强大,我甚至可以变得比我拥有肉身的时候还要强大。现在,你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了吧?”
“你所说的我是你的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天佑满脸疑惑。
吕布将手里把玩着的玉佩丢到赵天佑面前,“因为你已经血祭我了,我的元神已经跟你的元神连为一体了。如果你的元神泯灭了,我也跟着完蛋。”
“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提问权用完了,现在,站起来,走几步吧。”
吕布说着,一把突然把赵天佑拉了起来。
“啊……”赵天佑痛得大喊一声,“有你这样的仆人吗?见面不到五分钟就要谋杀主人。”
“要想做到原本做不到的事,就只能承受原本不能承受的痛苦。”吕布一边毫不留情地继续把赵天佑拉了起来,一边说道,“还有,我要纠正一下,你是我的主人没错,但是我不是你的仆人,而是你的守护灵。”
当已经快感到散架的身体被吕布硬生生拉起来之后,赵天佑已经痛到完全没有力气跟吕布争辩什么了。
不过这次,赵天佑虽然很痛,但是并没有叫出来,他不想初次见面,就让吕布看扁他。熟读三国的他,对于吕布的秉性可是非常之了解,这可是个杀老大杀得手滑的主,在他面前可不能表现太差,不然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很好,看来封印我的那个人选择你做我的主人,倒也不是全无道理。”看到赵天佑咬牙忍住痛,没有喊出来,吕布有些欣赏地点头道,“你虽然全身上下论智慧,体能,个人魅力,全都一无是处,但总算在意志力方面没有弱到极致。”
“温侯大人的夸奖真是文采飞扬,动人肺腑。”
赵天佑这次学乖了,不再等吕布来拽,自己主动站了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你现在失血过多,全靠我用五觉圣王功护着你的身体,你才能够得以保命。不过,我毕竟不是肉身,是灵体,维持在外界的存在需要消耗能量,所以,我不能一直这么护着你。”
一听完吕布的话,赵天佑当场就惊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出场一次几乎把我的血都抽干了,然后打算就这么说声抱歉,又跑回去再睡一千年吗?”
“不要那么激动。”吕布有些尴尬地看着赵天佑。
“失血百分之六十多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激动了。”
涉及到性命相关的事,赵天佑也顾不得什么吕布不吕布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现在是休戚与共,你要是死了,我也会灰飞烟灭了,所以我不会坐视你就这么死掉的。”
吕布说着,闭上双眼,他的身体中升起一股蓝色的雾气一般的东西,直接钻进了赵天佑的大脑之中。
赵天佑当即大脑中一阵剧烈的轰鸣,然后就是一股从前从所未有的记忆在脑海中清晰地展现开来。
原来,这是一套玄之又玄的古老功法。
人类都有五觉,分别是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正常来说,人类的这五觉都是固定在自己特定的器官上的。
只有眼睛才有视觉,只有耳朵才有听觉,只有舌头才有味觉,只有鼻子才有嗅觉,就是触觉也不是每个部位都有,头发和指甲就没有触觉。
而这套功法却拥有一种神奇的用处,那就是可以让人的五觉移转。
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可以让你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拥有它原本并没有的能力。
比如耳朵,原本只能是听的,但是修炼这套功法,可以让你的耳朵也拥有闻的能力。
再比如手,本来是只有触觉的,但是当你修炼这套功法之后,可以让你的手也拥有看的能力。
根据这套功法的描述,要是将这套功法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达到一根头发就可以同时拥有五觉的程度。
也就是说,你只要拔一根头发放在某处,你即使在千里之外,也可以听到,闻到,看到,尝到,触摸到这根头发所处地方的一切。
“我的天,这功法不会是孙悟空创造的吧?”
当花了至少半个小时,将整个功法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赵天佑感慨地自言自语道。
“你现在失血过多,而我的力量也远没有恢复,所以刚才半个小时里,能帮助你的身体催生的血液,也只有不到两公斤。你要想脱离生命危险,起码还需要再催逼自己的身体尽快创造一公斤血液才行。我刚才传给你的就是五觉圣王功,它的第一篇就是洗髓篇,你只要将这洗髓篇学会,就可以拥有加快自身造血功能的能力。”
“你既然半个小时就能弄两公斤,何必还搞那么麻烦,干脆再帮我弄三公斤,把我丢的五公斤全补回来不就完了?”
“我也想,但是我办不到。”吕布摇了摇头,“我刚脱离封印,能力还远没有恢复。强行用五觉圣王功帮你再造两公斤血液已经是极限了。我现在剩下的能力,只够护住你的关键生命部位一个小时而已。之后,我的灵体就无法维持,只能回到魂玉之中了。”
“你是说,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赵天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起来。
“是,一个小时之内,你要是学不会洗髓篇……”
“我们就都会……死?”
看到吕布露出一个你猜中了的笑容,赵天佑的脸色和心情都变得很差,准确的说,是差到了极致。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吕布看着赵天佑,表情显得相当轻松。
“废话。”赵天佑都快疯了,“你现在让我学的是这么深奥的一部远古功法,你以为是让我学广播体操吗?一个小时!怎么可能?”
“如果是正常的方法的话,除非是真的绝世天才,否则是不可能做到的。”
吕布说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天佑一脸期待地问道:“那你觉得我有绝世天才的潜质吗?”
“你觉得呢?”吕布不以为然地瞟了赵天佑一眼,反问道。
赵天佑越来越清楚地发现,从吕布这儿找自信,是一件多么脑残的事,但现在生死一线,显然不是翻脸的时候,“你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
“办法确实有一个,不过,恐怕会给你带来一点小小的痛苦。”
“什么方法?”
“痛楚。痛楚可以让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在极度的痛苦中,人的领悟能力能够达到自身的巅峰。”
“具体要怎么做?”
“五觉圣王功的功法全文,是我强行塞进你的大脑的,并不是完全属于你的东西。你先用四十分钟时间,将五觉圣王功功法全文来回浏览七遍。七遍之后,五觉圣王功的内容就会牢牢地刻印在你的识海之中。然后,我再给你的身体增加一点点的小痛楚,将你的领悟能力催化,这样你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彻底领悟第一篇洗髓篇。再然后,你就可以马上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伐经洗髓了。”
现在的赵天佑一分钟也不想浪费,他刚听吕布说完,就赶紧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回想着吕布传到给他大脑的五觉圣王功的功法。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四十分钟之后,赵天佑终于将这功法在心中默念了七遍,然后他马上睁开眼睛,“接下来呢?”
“为了让你做好足够的精神准备,以免你的神经中枢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崩溃,我现在跟你讲解一下我所说的小痛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布说到这里顿了顿。
赵天佑不耐地说道:“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赶紧说啊。”
“按照你们这个时代的划分法,人类疼痛的程度级别一共分为十二个层次,最高层次的痛苦就是分娩,差不多相当于二十根肋骨同时折断的痛苦。”
“这跟你要带给我的小痛楚有什么关系吗?”
赵天佑莫名地觉得背后发凉,他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至于我即将带给你的小痛楚,差不多等于同时分娩二十次,也就是说,差不多等于四百根肋骨同时折断。”吕布说着,一脸平静地安抚道,“如果是正常人类,是不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痛楚的,因为早在比这小得多的痛楚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但是你放心,你不会死,因为我会用我的五觉圣王功护住你的重要生命器官的。比如你的血管,正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痛楚足以让它爆上十次,但是我保证,我会让它安然无恙的。”
赵天佑全身上下只有二十四根肋骨,他这辈子只断过一次肋骨,就是跟张扬一起被流氓打的时候,而且只断了一根。
四百根肋骨一起断掉,那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痛楚程度?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赵天佑的想象能力之外。
他只知道,那一定会很痛,很痛,痛到后悔自己来到这个世上。
当看到赵天佑表情呆滞,右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吕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很好,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做心理准备。”
上辈子得造了多深的孽,才会这辈子遇到这样残酷的虐待啊。
五分钟后,赵天佑的身体突然猛地一下变得僵硬,浑身像火一样发红,眼中满是绝望的目光。
如果非要用语言去形容赵天佑此时的感受的话,想必他一定会用地狱这两个字来形容。
这是一种完全超乎人类承受与想象的痛苦,甚至于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肉体所可以承载的痛苦。也就是说,即使将赵天佑活生生的剁成肉酱,他也断不至于这样痛苦。
而事实上,吕布也不是通过刺激赵天佑的肉体,而是通过他跟赵天佑相连接的元神,直接用意念传导给赵天佑的神经中枢的。
在这极度的痛苦中,赵天佑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真正完全的空白。
而在这时候,五觉圣王功的洗髓篇几乎是自动自觉地出现在了赵天佑的眼前,这篇文字大得像个苍天一样,覆盖在赵天佑的整个世界里。
他就这样端坐在这个世界里,一动不动,心无旁骛地阅读着,感受着,体会着这篇文字。
好像过了一千年,甚至更久,赵天佑突然从这篇高深晦涩的文字中体验到了什么。他感到有一种光,一种来自遥远宇宙深处的,神秘的光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那样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在发生变化。
他感到自己身体内有许许多多肮脏的,多余的东西,正在不断地流出体外,他的整个身体变得更加干净。
他感到自己的大脑皮层许多粘附着的多余物质,也正在被排斥出体外,他感到自己的头脑变得更清楚,运转效率更高。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也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血液开始循环得更快,而顺畅,而在这循环中,他那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血液每流一个循环,血液中一些不必要的粘滞物就被排除了出去。
而最重要的是,他听到了自己的身体的某处传来的仿佛泉水涌出的声音,那是他的新鲜血液在不断创造出来,灌溉着他的整个近乎干涸的身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天佑终于从这种至为痛苦,也至为神奇的状态中醒来。
当他醒来,他看到吕布整个人影已经有些模糊,灵体极不稳定。
“你终于醒了……”
吕布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长出一口气,向后一倒,便从空中消失了。
因为吕布事先交代过了,所以赵天佑也没有太紧张,他知道吕布这是回到了玉佩之中。
然而,当他从卧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全身上下,除了双眼之外,甚至包括头发,都全被一层黑得发亮的污物包围着。
而紧接着,赵天佑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那种恶臭味,这种恶臭让赵天佑本能地想要呕吐,只可惜他现在肚子里已经完全空了,根本就吐不出来。
赵天佑也没有时间细想太多,赶紧冲到卫生间,给自己好好洗了个澡。
通常洗澡,赵天佑最多三分钟,但是这次赵天佑扎扎实实用了半个小时,还用了大半瓶沐浴露。
当洗完澡之后,赵天佑便赶紧找了个塑料袋,把自己原来穿的衣服给装了起来。这衣服上全是脏东西,根本没法穿。
做完这一切,赵天佑坐在床上发了会呆,他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
直到他发现自己原本略微有些近视的眼睛,现在可以非常清晰地看清楚楼对面那个正在洗菜的大叔穿的内裤上米奇老鼠的图案,他才确定了刚才一切发生的都是事实。
为什么穿这么开放洗菜的,不是他女儿呢?
赵天佑有些遗憾的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开始想起了正经事。
钱三明他爸爸不过是区区一个区长而已,顶多算个正处罢了,就嚣张成那样了。
哥现在的小弟是吕布吕温侯,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是正部级高官,区长算个屁。
想到这里,赵天佑就忍不住想要马上跑到街上去显摆一下,只是,事情实在是来得太仓促,一时间赵天佑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显摆法,真是愁死人了。
赵雪峰走了进来,“今天这么乖,这么早就自己洗澡睡觉了?”
“啊,是啊,困了。”
赵天佑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突然获得的奇遇之中,完全没有心情搭理他老爸,只是随口应道。
不过想想,也许他老爸知道这个楚依然到底是什么人,他于是转头问道:“爸,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依然的人?”
“楚依然?”赵雪峰有些迷惑地抬头想了一阵,“这名字我有点印象,但是你猛一问,我还真记不起来了。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是她突然给我寄了一生日礼物。”赵天佑指了指放在桌边的快递信封,“我好像也不认识这人,所以问问你。”
“生日礼物?”赵雪峰走过去把东西拿起快递信封,打开看到里面是空的,于是便问道,“她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了?”
赵天佑拿出玉佩,递给赵雪峰,“诺,就是这个。”
赵雪峰拿起玉佩在手上看了看,抬头又想了一会,没说话。
“爸,这玉佩是不是看着特像古董啊?”赵天佑又问道。
赵雪峰点点头,“看着是有些年头。”
“这么说,应该挺贵重的,平白无故的,人家应该不会给我们寄这么贵重的东西啊。这人你真不认识?”赵天佑心犹不死地问道。
赵雪峰沉吟片刻,说道:“也许……是人家寄错了?”
“爸,你这是什么话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寄错呢,而且送快递的都说了,人家亲**代,这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哦……”赵雪峰点点头,“既然是别人人送的,那你就收着呗。”
“爸,你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啊?”赵天佑看着赵雪峰的神色有些不对,便歪过头,笑着问道,“会不会是众多爱慕你的人中的一个为了向你表白,拿我过桥啊?老爸,老实说,要真有这么有钱的后妈,我不介意你给我找一个的。你放心,无论多么彪悍的后妈,都绝对虐待补了你儿子的。”
“行了,别没事瞎嚼舌头根子。”赵雪峰打了赵天佑脑袋一下,抿了抿嘴唇,说道,“也许是你爷爷的朋友派人送给你的吧。”
“爸,你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提过我爷爷的事?”说到这里,赵天佑情不自禁地补了一句,“还有我妈……”
赵雪峰垂首看了赵天佑一阵,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出来,“等你再长大点,我就都会告诉你的。”
“还要怎么大啊,我都十八了。”赵天佑抗议地说道。
“行了,不要啰嗦,睡觉。”
赵雪峰说着转身离去。
“爸……”
赵天佑冲着赵雪峰的大喊完全不起作用,但他也不敢上前去纠缠。
知父莫若子,赵天佑知道他老爸平时看上去一副老不正经,跟他说话就跟兄弟一样,但是一旦真认真起来,可是真正的软硬不吃的。
赵天佑刚打了个哈欠,还没有来得及问今天早餐是什么,就被餐桌上堆积如山的食物给吓到了。
“老爸,你要改行开卖早餐吗?怎么不见你通知我?”
赵雪峰往餐桌旁一坐,苦笑地摇了摇头,“单位今天要组织去县里考察,科长担心很多领导都没吃早餐,所以让我准备一下。”
“你们那什么破科长,一天到晚尽让你干这种破事?”赵天佑不满地嚷了起来。
“唉,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赵雪峰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洗手间去准备洗漱,边走还边吹口哨,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他是真的苦大仇深,倒是挺有安贫乐道的意思。
“唉,有个没心肝的爹真让人操心啊。”
赵天佑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叹完气就听到自己肚子里咕咕叫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还没刷牙,伸手就抓起一个包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包子几乎就没嚼,简直是生吞下去的,而且吃下去之后,很有一种石沉大海的感觉,完全不觉得自己吃了任何东西。
于是,赵天佑继续吃,而且越吃越快。
等到赵雪峰跟往常一样解了个手,再慢悠悠洗漱完,再来客厅的时候,发现客厅里一片狼藉,只剩下一堆包装袋,什么吃的都没了。
赵雪峰当场石化了,他木讷的转过头,看着赵天佑,不敢相信地问道:“都……都是你吃的?”
赵天佑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尴尬地傻笑了起来,“呃……好像吃得有点过于激动了。”
“这是九个人的份量?你那是什么肚子啊?”赵雪峰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赵天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告诉他吕布那事比较好,免得他心脏受不了,于是,他只能咧着嘴笑着瞎扯道,“谁叫你给你领导买的东西太好吃了,而且……我这不是正在发育嘛……”
说完,赵天佑还一肚子委屈地在心里想,“我要是告诉他,我其实一点都没吃饱,我爸是不是会马上送我去医院。”
“你…你…你…”赵雪峰指着赵天佑指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爸,我要去上课了,快迟到了。”
赵天佑不等赵雪峰说出话来,飞快地跑到卧室把书包拿了,然后又飞快地出门了,省得被他爸揪住问半天。
刚到楼下,赵天佑就撞上了张扬。
“天哥,今儿帮我请个假呗?”张扬小碎步凑了上来,一脸媚笑地说道。
“又请假?”赵天佑转过头,一脸不屑地乜着张扬,“又去跟那些社会上的流氓瞎混?”
“天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张扬长叹一声,无奈地看着赵天佑。
“江湖个屁,你是陈近南还是陈浩南?开口闭口江湖?”虽然只比张扬大一个月,但是赵天佑已经习惯性这样教训张扬了,“再说了,就你们那伙人谈得上江湖吗?我看顶多也就是条臭水沟。”
“我知道这样混不是个办法。”张扬叹了口气,两手一摊,“但是我不走这条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就我那成绩你又不是知道,语文数学英语,三门总分四百五十分,我三门加起来才考了十九分……”
张扬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赵天佑接口道:“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一直都特别奇怪,你这十九分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就算是只猴子在那瞎填也不止这点分啊。”
张扬知道赵天佑埋汰人的惯性发作了,脸一黑,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赵天佑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
“十点吧。”张扬说道。
“成。”赵天佑点点头,“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就跟他说我爸爸胃炎突发,我急着送他去医院。”
张扬说着,砰得一声,把赵天佑家的门摔得老响。
“妈的,你爸的胃炎已经发了六次了。”
赵天佑冲着张扬的背影没好气地吼道。
吼归吼,赵天佑知道,到了学校之后,自己还是得老老实实帮张扬请假。
于是,在去学校的一路上,赵天佑就一直都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给张扬编个合理的借口。
在路上骑车骑了差不多十分钟,赵天佑一共想了三十多个理由,但是发现竟然全部都用过了,由此也深刻地发现张扬这厮请假的程度多么丧心病狂,怪不得学校一心都想要开除他。
就在赵天佑一心在想着怎么弄个新颖的请假理由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左前方有七个人从马路对面的一个街口出来,拐进了对面街边一个胡同。
这六七个人里,有一个人就是刚才赵天佑还在念叨的张扬,另外一个还有一个人就是钱三明。
虽然张扬的表情还是那么一脸的满不在乎,并看不出多少端倪,但是从另外五个大汉恶狠狠的表情,以及对张扬推推搡搡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跟张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友善的。
情况已经清楚得无以复加了。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以钱三明的性格,昨晚那样被张扬下面子,今天这样找人来截他的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该怎么办呢?报警?等到警察来,张扬都不知道被修理成什么模样了。而以钱三明的背景,恐怕什么惩罚都不会有。
正烦恼间,赵天佑突然想了起来,对了,哥现在不是普通人,哥可是有个正部级的小弟的。
一想到这里,问题来了,怎么呼唤吕布那厮呢?不会又要出五公升血吧?
“我已经从玉佩中解脱出来,你不必再用鲜血呼唤我了,只需要一个意念即可。”
正当赵天佑惊惧犹豫的时候,就听到他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这么帅?
想到自己冲过去对面,像捏蚂蚁一样,轻易将那些流氓打手全都扫翻在地之后,优雅地轻抚发边的无敌造型,赵天佑顿时就热血沸腾,迫不及待了。
“你的身体素质还太差,只能承受我附体三十秒,而且这次附体之后,下一次附体要到三天之后。”
“三十秒?你可以更快点吗?还三天才能用一次,你不会是附赠试用版的吕布吧?”
“不要怪我,是你自己身体太差。要想更持久一点,你得努力把身体练练啊,年轻人。”
吕布这话怎么听,都让赵天佑觉得充满了一语双关的讽刺味,不过现在张扬有难,他也难得跟他计较,“那从我发出要你附体的意念,到你附体到我身上,需要多久?”
“跟法拉利从零加速到一百公里的速度差不多。”
赵天佑眼白一翻,“我说你是故意来吐槽的吧?我他妈怎么知道法拉利从零加速到一百公里要多久?”
“三至五秒。”吕布总算给出了一个数字化的答案。
赵天佑的突然出现,不只让那些流氓,就连张扬都给吓了一跳。
“天哥,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你快走。”
张扬着急地说道。
“我正想着,还要再去找你呢,现在省了,两个人一起解决。”
钱三明得意地狞笑道。
赵天佑转过脸,看到着急地赶他走的张扬的脸上有一个血红的掌印,嘴角还有残余的血渍。
看来,在他走来的路上,张扬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
赵天佑说着,依然是不急不缓地转过身,面带笑容,一脸淡定地看着站在张扬对面的流氓头目。
毫无疑问,刚才出手打张扬的人就是他,这流氓头目的身形比张扬略小些,以赵天佑的目测看,身高应该在一百七十四五公分,体重嘛,应该在七十公斤左右。
其实论单挑,他应该不是张扬的对手,不然也不会喊这么多人了。
“小子,你是哪路的?”
被赵天佑用那种过于淡定的目光的注视了超过了十秒之后,流氓头目开始有些蛋疼了,他心想眼前这个中学生能这么淡定,一定是有道理的,应该是有什么背景吧。于是,他出言试探了。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天佑,我是张扬的同学。”
“学生?”流氓头目微皱了皱眉头,“学生你不去上课,你到这来凑什么热闹?”
“我要来跟你讲道理。”
流氓头目打量了赵天佑一阵,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兄弟,胆气不由得壮了些,他于是伸出手,在赵天佑脸上轻轻拍了拍,笑着说道:“同学,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我知道你们是流氓,但是哪行不都得讲个道理嘛,流氓也一样啊,要是没了道理,就没了规矩,没有规矩,你还怎么做老大?”
“哦?”流氓头目看到自己试探性的拍了赵天佑的脸,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然在跟他讲道理,他整个人的底气就更加足了起来。
他再次环顾了自己的几个兄弟,然后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赵天佑,“说说看,你要讲个什么道理?”
“第一,张扬和我一样,也是学生,你们是成年人。首先你们打他就是你们不对,更何况,你们还是这么多人打他一个,那就更不对了。”
“那什么是对呢?”
流氓头目已经确定,赵天佑什么背景都没有,纯粹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他双手抱胸,用一种近乎戏谑的语气问道。
“我知道,就这么放他走,你们肯定不干。要不这样,大家一人退一步,你们几个人中找出一个人来跟他单挑。无论胜负,你们跟他的恩怨都到此为止,一笔勾销。”
这时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钱三明终于忍不住了,他怒吼道:“妈的,跟他费什么话,赶紧把他们俩给我放倒。”
流氓头目略微有些不快的看了看钱三明。
在这么多兄弟面前被一个中学生呼喝,实在是太丢面子了,但是谁叫人家是官二代呢。
流氓头子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态,转过身,向着巷子里走去,在他几步开外,有一块砖头。
赵天佑知道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他迅速察看了一下四周的形势,然后心中默念一声,小弟上身啊。
他这意念刚一起来,就感到一阵暖得发烫的暖流,从他的大脑,迅速传遍了全身。
只听到一阵仿佛直升机起飞时一般的巨响之后,赵天佑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片刻之后,当赵天佑的意识重新回来之后,他开始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胸中拥有无限勇气。
这是一种不需要任何客观条件支持,纯粹是植根于自己生命本源之处的勇气。
这勇气让赵天佑莫名的有一种君临天下,俯视苍生的感觉,从前在他看来简直不可面对的困难,不可解决的问题,现在看来,就是个不值一提的笑话。
只可惜现在没有演讲台,不然赵天佑一定会无比豪迈的左手叉腰,右手缓缓画出一条弧线,昂着头,中气十足地说道:“真正牛叉的人,全世界都要为你让路!”
对于眼下的赵天佑来说,不要说区区五六个赤手空拳的流氓,就算是五六十万手持冲锋枪的大军,也完全不在话下。
虽然心中怀有无限牛逼的气势,但是赵天佑还没有忘记,他只有三十秒。
只见他的身体像飞鸟一样突然腾空而起,先是在墙上蹬了一下,身体借力之后,在空中一个旋转,右腿砸在一个流氓的头上,当场就将他放倒在地。
尔后,他身形略微一矮,一拳打在一个流氓的肚子上,那人痛苦地一声嚎叫,也翻倒在地。
这两下把钱三明看得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昨晚还在卖烧烤的中学生,突然一下子变成李小龙了。
而赵天佑则是完全找到感觉了,他身子再一转,双拳齐出,自下而上,猛烈地击打在两个押着张扬的人的下巴上。
这两个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只是闷哼一声,就昏倒在地了。
这时候,赵天佑听到自己脑后一阵风声响起,不用问,一定是那个流氓头目拿着板砖打过来了。
要是躲闪开的话,这板砖就会笔直摔在张扬脸上,拳头硬打的话,现在应该问题不大,等会吕布哥哥走了,应该会很惨。
赵天佑这样想着,伸手往书包里摸出一本英汉字典。
然后,在赵天佑转身之后,这个流氓头目就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个手里拿着一本巴掌大的英汉字典的高中生,像拿了一把电锯一样,冲着他目露凶光。
英汉字典撞上板砖,板砖应声裂成两半,赵天佑抬起一脚,就把流氓头目踹翻在地。
刚把这流氓头目踹翻在地,赵天佑就感到眼睛一花,身上一软,身上有一种筋疲力尽的透支感。
他知道,这是附体结束的缘故。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停下动作,而是犹自不依不饶地扑了上去,挥舞着英汉字典,在流氓头目脸上猛拍起来。
是的,你没有看错,的确是英汉字典,而且是软封皮的。
当一本由上海译文出版社荣誉出品,三十二开本,纸张为胶版纸,定价为八十八元人民币的《新英汉词典》(注:第四版缩印本),被体重只有五十多公斤的高三学生赵天佑,使尽全力,迎面拍在一百七十五公分,体重七十几公斤的流氓头目脸上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答案是流氓头目的鼻梁骨遭到重击,无数鼻下毛细血管瞬间碎裂,鲜血以一种打喷嚏的激速,喷射在二零零九年出版的这本《新英汉词典》(注:第四版缩印本)上。
赵天佑在这一刻展现出的凶悍,吓得钱三明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仅存的流氓则是好像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掉头就跑掉了。
至于张扬,则是纯粹被赵天佑的业务给震惊了,能够将一本英汉字典抡得跟板砖一样,这是何其高超的境界啊?
就这样,赵天佑一直坐在流氓头目身上,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一只手狠狠地挥舞着他的那本《新英汉字典》(注:第四版缩印本),用尽全力地拍打在流氓头目的脸上。
“啪!”“啪!”“啪!”
声音频率如此之高且响,每一声都伴随着鼻涕和血液从流氓头目的鼻梁中喷射出来,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了,要是上电视台,估计关键部位都得打马赛克。
而每“啪”一声,钱三明的身体都会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毫无疑问,对于钱三明来说,在这条巷子里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极强的心理虐待。
他多么想像那些小流氓一样,拔腿就跑啊,只可惜,他刚才腿软,而现在他已经错失了最佳的时机——满脸惊喜和敬仰的张扬已经叉着腰,守在了巷子门口。
不会死在这里吧?钱三明情不自禁地这样想道。
五分钟后,当赵天佑已经不知道拍了多少下,拍得全身都没了力气的时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然后,他又走到钱三明面前。
赵天佑走过去的时候,因为身体脱力,也是摇摇晃晃的,但是看在钱三明眼里,这哪里是摇晃,分明就是赵天佑面对他这只无力反抗的可怜小绵羊的时候,兴奋得发抖。
赵天佑伸出手,将沾满鼻涕和鲜血的英汉字典在钱三明身上擦来擦去,直到将他的英汉字典重新擦得干干净净,他才对着已经吓得都快要昏厥过去的钱三明,柔声道:“脱衣服。”
“啊?”钱三明先是一愣,然后哭叫起来,“天哥,别这么对我,我有痔疮。”
“行了,哥性向无比正常。就算不正常,对你这样的货色也完全没兴趣。”
“那……那你想干嘛?”
“你觉得我需要跟你解释吗?”
赵天佑话刚说完,就只见张扬大步走上前来,大声怒吼道:“他妈的,天哥叫你脱,你就脱,哪儿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