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知道我?”三羽帝君则有些诧异的说道,细长的龙髯缓缓浮动,“谁告诉你的?”
苏延看着面前正散发着滚滚威严之势的龙头竟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悦动着的心脏仿佛在此时也停止了跳动,就连呼吸苏延都不敢,双目则被惊恐所充斥,那犹如梦一样的场景不断的充斥着苏延的脑海,仿佛自己只要一动便死无葬身之地。
“问你话!”一声有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如天音般突然落在苏延已经麻木的耳中,就像君王的帝旨无法令人抗拒。
苏延那有些渐冷的身躯突然一颤,口中有些结巴的低声说道:“那个……就是……”
可无论怎么琢磨苏延还是无法表述,难道和他说自己做梦梦到?还是突然掉进另一个空间碰巧看见有人叫他名字?
三羽帝君那血红的眼眸盯着在自己面前显得十分拘束的少年问道:“北禾告诉你的?”
北禾?苏延不禁脑袋一嗡,谁是北禾?
“难道是个胆小鬼废物么?”三羽帝君看着面前极其拘束的少年则缓缓的低声说道,“不过没事。”
一听三羽帝君叫自己为胆小鬼废物,苏延不禁一怔,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双目直视着那本让他感到心悸的血红双眸。
“我不是废物!”苏延抹去额上的冷汗语气有些微颤的反驳道,“我十六便已经量源境,登上源世大道不过是迟早的事!”
三羽帝君看着那突然来了勇气和自己反驳的少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般,随后冷笑道:“确实很稀奇啊,在十六岁能突破到量源境……北禾十一便已经是量源境!十六便已是真古大境!你算个什么东西!”
苏延被三羽帝君的话无情反驳则是浑身一颤,他只是对那叫北禾的十一岁便已经突破到量源境给微怔了下,十一岁突破到量源……但关于那个北禾十六岁真古境……那是什么境界……
看着苏延突然愣住的神色,三羽帝君则冷哼一声,一个十六竟然才量源境的废物竟然口出狂言,真是可笑。
“叫什么名字?”三羽帝君看着面前的少年则有些不太满意的说道,怎么北禾就选了个这样的毫无优点的人。
苏延的手微微抖了抖,之前那敢于反驳三羽帝君的气场瞬间消散。
“苏……苏延……”
“大声点!这么小声你还修源?!”三羽帝君一声怒喝,听着苏延这么小声的声音令三羽帝君对苏延更加的不喜。
“苏延!我是苏延!”苏延被三羽帝君这么一喝,跳动着的心也是猛的一颤仿佛都要爆裂开来。
三羽帝君则有些叹了口气,随后那血红的凤眸突然掠过一丝微茫。
“叫尊师吧。”
苏延本还以为这家伙又要让自己大声喊,没想到下一句竟然是这句话,脸上浮现诧异之色。
尊师?
不会吧?让自己拜一个源兽当师父?!不行,绝对不行!这要是说出去自己是一个源兽的徒弟还不被人笑死?
“不要,我拒绝……”苏延壮着胆子又开始反驳三羽帝君的话,随后双手撑在胸前,“你找别人吧,我在你眼中可是不算东西的东西……”
“叫尊师。”而那三羽帝君却丝毫不把苏延的话放在心上,但是这次的语气比上次更来的低沉。
“呃……不要……”苏延听出了三羽帝君那已经变味的语气,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紧张的低声说道。
那三羽帝君见苏延竟然二次拒绝,随后那龙头则幻化消散而开,化为一道金光又窜入苏延的体内,令苏延身躯一震。
苏延体内的龙鳞此时又开始散发出阵阵金芒,一股正在苏醒的力量仿佛在那龙鳞之上缓缓汇聚,而那龙鳞则在此时也开始震动起来。
额……这难道……又要……
翁!
一声清鸣在龙鳞内发出,旋即那散发着金光的龙鳞震出一波波强烈的源力波动,犹如一道道波纹在龙鳞周围四扩开来,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不断地冲击着苏延的源脉和识海。
“啊……”苏延感受着体内突然传来的剧痛,也是明白了这家伙又在自己体内做些什么,当下也是咬着牙想要撑过去。
“叫尊师。”
“不叫!打死也不叫!”
轰!
“叫尊师。”
“你去找别人当你徒弟啊……!”
轰!
“叫尊师。”
“停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啊……”
轰!
“叫尊师!”
“尊……尊师……徒儿错了,请你停下来……”
苏延面色此时因疼痛则显得有些扭曲,汗水已经浸透着他的全身,感受着体内急剧胀痛着的源脉和已经仿佛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的识海,苏延都感觉自己只要下一刻再不答应,自己就要彻彻底底的陨落了……
连神魄境都没到就陨落岂不是很尴尬?
“早这么说就不要受这个罪了。”苏延体内的龙鳞渐渐收敛金光,而那龙鳞内则发出三羽帝君的声音,“我给你很大面子了。”
“你就不能轻点?”苏延则开始运转源力去温蕴那已经极其胀痛的源脉,什么面子不面子,都折磨自己那么久了还没面子?
“叫尊师。”三羽帝君再次发出警告道,“还有,把你的源力给我从源脉上退去!帮你拓展源脉你还做什么,想让我前功尽弃?”
苏延一愣,可还是听从三羽帝君的话退出了附在源脉处的源力,拓展源脉?把自己的源脉打的犹如失去了知觉竟然还说是拓展源脉?
“从今往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能做的你就是被人拿刀架着脖子也不能做。”三羽帝君低声说道,“你只要听尊师的话就可。”
“明白了,尊师……”苏延忍着源脉的胀痛,随后脸上勉强挤出笑颜说道,“尊师呀,你什么时候能走呀,或者我送你出来呀?”
三羽帝君一听则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的源阶太低……等你源阶上去了再来问。”
“太低……”苏延有些无奈的低吟道,“那要到什么境界……”
“你最低要达到神魄境才可以帮助我,一个小小的量源境能成什么气候?”银色龙鳞内发出三羽帝君那不屑的声音,“你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剩下你别管……”
苏延一听三羽帝君的话就浑身一哆嗦,随后双目之中掠过丝惊恐。
自己,难道被一个源兽胁迫了?
苏延的心神显得有些恍惚,自己竟然被一个源兽被胁迫了?
“今天就这样了,我现在可没那么多气力陪你玩。”银色龙鳞内又发出三羽帝君有些嘲讽的声音,“我已经将你源脉拓展,你若无法把握,那便和废物并无二别。”
苏延一听三羽帝君的一席话,眼角也是抽了抽:“源脉还可以拓展的?”
可是苏延如何问,体内的那银色龙鳞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是静静的悬浮在源气空间中,犹如一个静体。
“呃……真是……”苏延不禁叹了口气,无缘无故多了个尊师,而且还是源兽,还是被逼的?
…………
东方之即白,微茫的阳光爬过苏门府的墙沿落入庭中,忙碌的人一大早便驾上马车开赴几里之外的水仙木林,只留下年纪各不相同的女仆在府内勤劳作务。
“二少主!二少主!”一声急切的话从苏延的房外传入,“该起床了……家主吩咐过只要日刚出便要来唤二少主的……”
房内苏延听到门外的呼喊则拉着惺忪的眼从床榻上坐起,昨晚的事扰乱地苏延一晚上难以入安,就害怕尊师突然找自己说话,而自己却在打盹,自己就又要遭受煎熬。
就这样等了几个时辰后才勉强心安入睡,可这刚过没多久自己又要起来……
苏延则有些烦乱的挠了挠头,随后便有些踉跄着走到门前,双手一拉门,一股清晨的凉风不断的拂过苏延那有些恍惚的脸,使苏延有些清醒过来。
“那个……二少主,可以把衣物穿好吗……”而看起来极其年轻的女仆一看到苏延衣冠不整的从房内走出,脸顿时红了半边天有些支支吾吾的轻声低吟道。
“嗯?”苏延则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物,脸上旋即出现了尴尬之色,只见苏延的衣领已经被拉开,那锁骨袒露在外,而那衣领仿佛有更要往下开的迹象……
苏延不禁咳了咳,眼神有些飘忽的望着四周,而那双手却在不停着整理自己的衣物。
“那个,为什么会来叫我?”苏延拍了拍衣物,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对着那个年轻的女仆问道。
“这个……家主说……年轻清秀点的……二少主才会……会听……”那女仆则脸色红的更甚,双手不知觉的紧扣,眼神则微微泛起几丝涟漪。
苏延一听则是愣住,当下也是明白面前的娇羞的人误会了些什么,随后有些尴尬的说道:“抱歉……我问的是父亲这么早叫我何事……”难道自己在父亲眼中是这个样子吗……
那女仆听着苏延口中所说,红嫩的脸犹如被一颗火炭给包裹,双手紧紧相扣,口中的声音犹如蚊蝇之声:“那个……家主我就不知道了,只叫我告诉你在府门口等着你……二少主自己问吧……”话毕便对着庭外跑去。
过了会儿墙外就传来了女仆们互相的嬉笑声。
“呃……”苏延看着那人正火急火燎的跑出时,脸上也是露出淡笑,随后伸了伸懒腰吸了口清晨的凉风,仿佛一切都不是那么坏。
拓展源脉……
苏延脑海之中回想着三羽帝君所说的已经帮自己拓展了源脉,可是这有什么用苏延还是一窍不通。
“运转下源力看看吧……”苏延低吟道,随后体内的源力在那已经褪去阵痛之感的源脉中缓缓流淌,全身散发着的淡蓝源力将苏延的身躯包裹而进,就如一层装满水的薄蓝砂雾。
旋即苏延的眼眸微微一动,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因为他发现平常运转起源力在源脉之中时,都会感觉到源力将全身的源脉充斥地极为饱满,而这次运转源脉内竟然还有盈余的空间!
这就是源脉拓展吗……苏延不禁吸了口冷气,自己到底是摊上了怎么样的师父,竟然只是在自己体内撞自己源脉那么几下就成功了……而且他口中所说的北禾,十一量源,十六真古……
难道也是他的徒弟吗……
“算了,先不想了……”苏延缓缓的长吁了口气,“先去看看父亲找我干什么好了……”
…………
苏府大门前,身着褐色衣袍的苏幻早已经在此等了许久,当看到苏延正向他这里走来时,苏幻则伸出手向苏延招了招手,随后便搭上了身旁的马车。
“父亲,什么事?”苏延一步踏上马车,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苏延诧异地说道。
苏幻则用手扶了扶额,微声叹道:“孟家母又生了……”
孟家母?苏延一愣,孟家母比自己的娘亲还要大那么几岁,竟然还在生育?
“那个……又生了?”苏延则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说道,“身体……还好吗……”
苏幻挠了挠头道:“孟家主内的保养丹品还是多的,这就不用我们关心了。”
“可是,又和我牵扯上什么事了……”苏延想着孟家主那看起来极其年轻的面庞不禁咧了咧嘴对着苏幻问道,“孩子又不是我的。”
“臭小子,乱说什么!”苏幻有些含着怒意对着苏延低喝道,随后恢复起正常的语气,“是孟家主特意叫我带上你的。”
“带上我?还是特意?”苏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和孟家主只见过一次面,那便是昨天,今天一大早就要叫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
苏延点了点头:“反正过去你也不亏,过去了也可以对以后的亲家多了解了解。”
“父亲……还没结成亲家呢……”苏延喘了喘鼻道,“而且哥哥还没回来,最重要的是哥哥说不定还不答应呢……”
苏幻一听并未反驳些什么,只是目视着前方的大道。
随着马车缓缓的驶过热闹的大街,马蹄声和车轮滚动之声显得十分契合,直到两者突然停止了声响。
“延儿,到了,下车吧。”苏幻则对着苏延拍了拍说道,“切记在孟府内不得做出过分的事情。”
过分的事情……苏延的心头对自己的父亲有些异样的看法,自己难道那么像是会做过分的事情的人吗?
就在苏延感慨的时候,前方传来几声极其热情的声音。
“哎呀,苏兄啊,真是好久不见啊……”
苏延不禁掠过几丝黑线,昨天不是才见过吗……
发出声响的便是孟家主,此时只见孟定江正双手挽袖,面露笑容极其热情对着苏幻两人走来,两耳之旁的白鬓显得极其突出,其后的仆人则有些跟不上孟家主的步伐,都加大了跨步的幅度。
“哈哈,孟兄,不知是龙是凤?”苏幻微微拱手看着已经到自己身前的孟定江,脸上也露出坦诚的笑容相迎接。
被苏幻这么一问,本是热情高涨的孟定江犹如一个破洞的气球,脸上的喜悦之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感到十分凄凉的苍白脸庞。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知不知道……应该是女的吧……因为没那东西……”孟定江咬了咬下唇表示有些难以接受,随后又舒展身形看着在苏幻后的苏延,“哎,叫二少主过来真是有些对不住了。”
苏延则摇了摇头笑道:“孟叔,叫我苏延就可以了,别什么二少主了……”被在南之和自己父亲同轻重的人物这么叫,实在让苏延有些难堪。
孟定江单手摸着下巴看着苏延,苍白的面容上勉强挤出满意之色浮现于脸上:“懂的收敛,不错,是个好娃。”
“孟兄,别一直夸孩子,先进去看看贵夫人。”苏幻听着孟定江对苏延的称赞也是赶忙制止,虽口上这么说,但心头还是有些小骄傲,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所夸,当父亲的能不骄傲吗。
孟定江也是恍过神来,随后便转身对着府内走去,留下一个背影说道:“苏兄,先进来再说。”
看着孟定江快步走入府内,苏延则对着苏幻轻声说道:“父亲,孟叔叔不喜欢女的吗?为什么那个表情?”
被苏延这么一问,连苏幻都不免替孟定江感伤:“加上这次的,孟府已经有三位明珠了啊……”
“呃……”苏延不禁咧了咧嘴,三个女儿……怪不得孟定江这个神色,一看便知道是想要男嗣却始终无法如愿。
“可是在源世,男女并无多少差距吧?”虽然如此,但是苏延还是有些不解,毕竟无论什么性别都可以修源,男女并无有分之说。
“那只是对修源者来说……”苏幻看着孟定江的身影低声说道,“可是对俗人来说,男女的差别却是极大……”
苏延被父亲所说的话不禁一愣,目光也移向那孟定江。
这人是个俗人?
…………
“来来,先坐下。”孟定江来到孟府大堂内一边不断地招呼苏幻二人,一边不断地命令着仆人在两人左右侍奉。
“孟兄,不用这么麻烦了,告诉我有什么事要帮忙,我定竭尽全力。”苏幻则是开门见山地对着孟定江说道。
被苏幻这么一说,孟定江那有些深邃的眼眸旋即变得有些空洞:“苏兄,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修源者……呵呵……只是一个俗人罢了。”
虽然之前有被父亲告知孟定江是俗人,但是从孟定江口中亲自说出来还是令苏延有些感叹。
俗人,在源世对于修源者来说是犹如蝼蚁般的存在,就连一个刚刚修源的小屁孩在面对以一对十的俗人时都可以淡然自若,因为,俗人不可以修源。
不能修源的原因其实有非常多,但总的来说只有三种:一就是自己不喜欢修源,二便是处在源世可是自己却无源脉修源,三便是其他位面来的人来到源世,因不是修炼源力而不被源世所兼容,如果无法再回到自己的位面,则自己体内不属于源世的的力量将会被位面法则彻底崩灭。
但是,在源世主要的原因只是前两者,第三种的概率是小之又小,毕竟突破位面桎梏可不是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苏延看着自己面前正活生生站着的“俗人”,则是有些惊讶,一个俗人竟然能在南之和已经是神魄境强者的父亲相起坐,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个俗人手中还掌握着水仙木至云幕国的垄断。
真是可怕,什么经营头脑这么厉害,苏延此时看着那孟定江心中的疑惑也是释然了,怪不得父亲对他这么热情,一个俗人能做到令人敬佩的姿态,实在难得。
“苏兄可是神魄境强者……”孟定江的双目泛着渴望的看着苏幻道,“能不能把紫芸体内残留着的污血清掉?”
“污血?”苏幻面露诧异之色看着祈求自己的孟定江道,“什么污血?”
孟定江则从椅子上坐起缓步走到苏幻跟前,随后蹲下双手扶着苏幻的腿,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紫芸其实在一年前……体内便已经出现了污血,我……我还以为只是她来了正常的生理反应,就没去关注,可是昨晚,那个污血竟然……竟然把那胎儿给融化了……”
苏延听着孟定江所说心头也是一怔,污血融化?
随后转念一想,怪不得方才进来并没有听到婴儿啼哭的声。
在自己新出生的孩儿被不明不白的融化的情况下,竟然还可以在门口和自己谈笑……苏延不禁对孟定江有着说不出的敬佩。
一个俗人……不低声下气,察言观色,难以存活。
苏幻则快速地把将近快跪在地上的孟定江扶起,面色凝重而又真诚的说道:“孟兄,我视你如兄弟,你有事我自然要帮忙,先带我去看看贵夫人。”
孟定建江见苏幻一点婉拒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浮现喜悦之色:“果然……苏兄就是和其他修源者不同啊……”随后便站起了身,单手拉着苏幻便直走后庭。
“源力是拿来杀人的,不是来救人的。”
苏延本想跟着父亲走到后庭时,体内的那个银色龙鳞内竟又发出声响。
“尊师?”苏延在堂内仆人有些诧异的眼光中停下了脚步低吟道,“是你吗?”
“嗯,吃到甜头了就直接叫尊师了?”龙鳞内发出带有些嘲讽之意的声音。
苏延不禁嘿嘿一笑:“尊师神通,徒儿有福……”
三羽帝君一听,喘着鼻音微微说道:“小子,快进去看看,能存在体内的蚀人污血我倒想看看。”
“蚀人污血?那是什么东西?”苏延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祈求等着体内龙鳞内的回答。
“我叫你进去你没听见?要我说第二遍?”三羽帝君闷声低吟道,使苏延都浑身一颤。
“知道了……知道了……”苏延微微叹了口气,旋即感觉自己犹如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般。
孟府家后庭内,只见有着数名佣人在那交头接耳,时不时的还有几人壮大了胆子,头微倾往庭内一所已经打开门的房屋望去,而其内则发出些令人感到心酸的哭泣声。
“苏兄,快,快来看看……”只见孟定江拉着苏幻的衣袖直奔那房屋,而那本是叽叽喳喳的仆人一见家主来了,皆是调整好姿态,端立于房前,以待孟定江的指示。
而跟在那两人身后的一个少年则是加快了步伐跟上,耳旁不断传来的低弱的哭泣声仿佛在后庭显得极其刺耳。
“苏兄,来,进来……”孟定江则一脚跨入房屋内,而后对着苏幻打了招呼,两人便已经进入屋内。
当苏延也打算在跟着父亲进入房屋时,体内的银色龙鳞又发出令素颜延感到十分困惑的声音。
“好弱的血气……这么点都抵挡不住……俗人就是俗人。”三羽帝君那带着些不屑的话听的苏延有些难受。
“一个俗人,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苏延为孟定江鸣不平,毕竟能在源世闯出这个地位,对俗人来说已经无憾了。”
“这点血气没必要关注,你等等给我去买几个木制武器……”三羽帝君并没有否认也不有赞成苏延的话,而是转了个话题说道,“要上等木制。”
“木制武器?”苏延一听三羽帝君突然急转的话题,脸上露出诧异之色,“那可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斗用的东西,我拿干什么……”
三羽帝君听到苏延又起疑问,随后缓缓的低吟道:“我说过,你照我说的做就可以。”
苏延一听不禁叹了口气,无奈自己又不能反驳,只能点头称是。
“延儿呢?进来……”这时,里边传来苏幻的呼喊声,苏延也是丝毫不怠慢,走入房屋,一股淡淡的血气旋即往四面八方对着苏延弥漫而来,苏延感受着身体旁仿佛想要侵入自己身体的血气则有些感到惊讶。
因为这血气完全不像是源灵散发的血气,反而更像是某个源兽散发出来的血气……
房内的装饰极其整洁,只有两个木椅可以作息,真没想到孟家主还这么简洁。
苏延移目对着那满是人的床榻旁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绿素衣的少女正半蹲于床榻旁,那秀丽的美人鬓上有着丝丝汗珠,如弯月般的眼毛此时被眼泪紧凑在一起,双手则不停地摩擦着床榻人的苍白色的手。
而那浅绿素衣女子的身旁也有个看起来不大的女孩在旁发出丝丝哽咽之声,那显得有些肥嫩的脸庞此时因哭泣而变得通红。
“苏兄……这……这要如何是好……”孟定江看着半蹲于地上相相哭泣的女儿,余光有些不忍心的瞄了瞄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心中一阵绞痛。
苏幻则看着那面色极其苍白的孟夫人,被遮掩住的下体的鲜血已把被单染红,随后眼中出现些凝重之色,当进入这个屋的时候便能感觉到血气不断的在这个屋内徘徊,不是源灵那便是源兽所释放。
源兽……
苏幻的眉头皱的更紧,过了会儿仿佛想到了什么,心中旋即掀起万千波涛,污血能在婴孩出生便将其所融化……
只要以血气为修的源兽都能做到……
借种……
苏幻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个词,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后那泛着有些同情和震惊的眼光看着那躺在床榻上的孟夫人。
难道,孟夫人从没向孟定江坦白吗……
“借种……”三羽帝君传过心神对着苏延低吟道,“卑劣的手段。”
“什么?借种?”苏延听到三羽帝君传达给自己的信息,心头出现震惊之色,“你说……孟夫人被借种了?!”
借种,专修血气源兽皆可以使用,但是在源世却极为少见,且为修源者所不耻。
其实说好听的叫借种,说不好听的便是……
滥交。
苏延不禁有些恍惚,竟然被源兽借种……随后双目则缓缓的移向那浅绿素衣和那小女孩身上,传心神对着三羽帝君说道:“那么……这两个……”
“这两个倒应该是俗人的孩子。”三羽帝君也是明白苏延要问什么,“应该在借种之前,否则那二人也要化为血气。”
看着苏幻在旁默不作声,只是眼光泛着丝同情看着自己和床榻上的苍白妇女,孟定江仿佛快失了神:“苏兄,到底要怎么做?”
苏幻一听则稍稍一愣,难不成要把源兽有可能在你夫人身上借种的事给说出来?
但是苏幻旋即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说出去了有可能对孟定江一家有着不可弥补的损伤。
“孟兄,不必担心,贵夫人其实并无大碍,等等我运源,贵妇人夫人再稍养时日便可。”苏幻想来想去还是寻思着这套说辞,“关于那个婴孩……是补救不回来了。”
孟定江一听,那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我相信苏兄……孩子没了就没了,只要紫芸还在就可以了……”
看着父亲那套说辞,苏延也感觉有些勉强,父亲想必也是能看出来孟夫人被借种了,只是碍于情况不好说而已。
“快,快谢谢苏家主……”孟定江用手扶了扶在低声哭泣的两个女儿,“没事的……”
孟婵则是咬了咬下唇,抹去眼角的一丝泪光:“孟婵拜谢苏家主……”
而那正在哽咽的女孩一听躺在床榻上的妇女并无大碍,通红的脸上则出现喜悦之色,双手使劲地擦去眼泪,对着苏幻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娘亲……娘亲真没事吗……”
苏幻看着那女孩一脸无邪的表情,心中也是掠过一丝同情,但脸上还是勉强挤出微笑:“嗯,你娘亲还好好的……”只是污血不去就无法再生育了。
那女孩一听则是兴奋的拉起了床榻人那极其苍白的手:“娘亲……你没事了,没事了……”
而在床榻之上的少妇却没有做任何反应,苏幻一见则赶忙说道:“孟兄,先带孩子们出去,我替孟夫人疗伤。”
“嗯嗯……可以可以,苏兄我果然没看错你啊……”孟定着长吁了口气,随后便拉着两个女儿从房内出去。
当孟婵从苏延身旁走过的时候,那孟婵也不忘对苏延拜谢,而那女孩则对苏延充满了好奇心,目光不停地在苏延身上扫来扫去。
“苏延,你留下来……”苏幻缓步走到紫芸床榻旁,“我要你帮我……”
苏延一愣,父亲神魄境强者也要自己帮?
“驱逐血气,血气会顺着其本体汇去。”三羽帝君对着苏延轻声说道,“你父亲一个小小的神魄境还无法一心二用。”
本体?苏延皱了皱眉,随后心头便是一怔,父亲要寻血气找那源兽?
“等我驱散血气的时候,你要跟随着血气汇向之所。”苏幻看着那已经被血染红的被单严肃的说道,“找到后立马回来通知我。”
苏延一听父亲果真要寻那源兽时,也不再含糊:“父亲,放心吧……”
“那我要开始了……”苏幻听着苏延的承若,心头也是一阵感叹,孩子终究要长大了。
只见苏延的单手悬于那泛着血气的被单之上,淡蓝色的源力腾然在苏幻的源脉内极速的窜动,手掌中开始涌现泛着虚幻而又缥缈的源力,犹如源力所化的小球在掌中不断的悦动。
“真是很久没看到过这么弱的源力了……”银色龙鳞内传来三羽帝君那有些缅怀的语气使苏延不禁咧了咧嘴。
“那到底怎么样你才看上眼?”苏延一直对着自己这个所谓“尊师”的源兽感到十分无解,当下不免问道。
“怎么样才看的上眼?破死境吧……又或者转生境……”三羽帝君则是有些顿了顿才缓缓的说出。
破死境……转生境……苏延听着三羽帝君的所语,额上掠过几丝黑线,这些都是什么境界……
“你不会连源世的修源等级都不知道吧?”当苏延还在心头感到困惑时,三羽帝君则是传神给苏延道,带着几丝鄙夷之气,“那你还修源?”
自己的无知被三羽帝君所识破,苏延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一直在修炼,只了解下一个阶层,根本没去关注更后面自己还远不能及的源阶层。
“算了,以后告诉你。”三羽帝君仿佛对这个新徒弟极其失望,也不在多说,“你先去管你父亲好了。”
“延儿,眼放尖点看!”苏幻此时突然对着苏延低喝道,只见手中的源气团在苏幻的手掌牵引之下,缓缓地对那染红的被单内的血气挤压而去,每深入一分,便是能看到血气瞬间被那源力团给挤压开来,而那血气此时仿佛被苏延手掌内的源力给扰乱的不知方向,旋即散作一片血色气雾,竟开始从那被单内突然窜出,汇聚于床榻之人身上,泛出淡淡血色光芒。
“延儿,孟夫人体内还有残留……若这团血气先行离去,你千万……”正当苏幻想告诫苏延一定要紧跟的时候,那血气雾在空中翻腾了阵,旋即就像一缕缕红绫突然对着房外掠去。
“快追!”苏延一手运转源力继续驱逐着孟夫人体内的血气,一边对着苏延喊到。
而苏延则身形一动便向着屋外跑去,目光直视着那一缕缕血气所飘荡而去的方向,源力于双脚之上汇聚,淡蓝的源力犹如一道无形的大掌,托着苏延越过孟府的横廊竖墙。
而在庭内看着苏延跳出去的孟定江等人并没有感到多大稀奇,就连仆人也见怪不怪,毕竟和修源者招呼打多了什么都可以明白,唯独那个年龄极小的女孩那肥嫩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
…………
“真是无用,十六了连神魄境都没到,追个极弱的血气也这么费力!”三羽帝君又开始在苏延体内发起了闹骚,“真是丢脸,这件事完了给我去修炼去,一个月没到神魄境我就杀了你,这身体就给我用了,以后的事我自己来!”
本在一路狂追那正对着某处掠去的血气的苏延听三羽帝君这么一说,那矫健的身躯不禁抖了抖,险些摔倒,随后额上露出几滴冷汗:“尊师,一个月到神魄境……我现在也才量源境中期……你这不是存心让我死吗?”
三羽帝君则喘鼻冷笑道:“那也要看以前教你的人是谁,现在又是谁,我说一个月内就要一个月内。”
苏延一听则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以前都是父亲教导自己的,虽然严格,但是自从到了量源境后,父亲对自己的教导就极少,后来才发现父亲其实只是神魄境强者……
“咦?那里是……水仙木林?”苏延也是不回应三羽帝君所说,双目看着那血气所掠去的方位则是有些诧异地说道,“林内不是一般都有人吗,源兽会在那里?”
而就在苏延疑惑之时,那血气掠到水仙木上方就突然停止了行动,化为一道如河的血流从悬浮之处直落而下。
“污血化流,是到本体了……”三羽帝君缓缓地说道,“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以这血气来判断这源兽很弱。”
苏延咧了咧嘴,脸上极其勉强的挤出一抹微笑,什么东西在您眼里都是很弱……神魄境也很弱……可是徒儿打不过。
苏延微叹了口气也不在逞口舌之利,不断地催动体内的源力覆于全身,旋即对着水仙木林掠去,只留下一道淡蓝的余光。
…………
因水仙木林由南之的苏府和孟府共同打理,所以林内就像天然而成的自然区一般,环境怡人,和当日在落阳镇边上的乌泽可谓有着天壤之别。
苏延一路不断地催动着源力,双脚踏在水仙木的枝干之上向着前方那道血流奔去,而在底下拾取水仙木的人一感觉头上的枝干有震动皆是抬头观察,可只是看到还在微颤的枝干和那缓缓飘凌的枝叶,当下也不免都咦了声。
随着离那血色回流越来越近,而水仙木也在前方毫无种植,密茂的枝干也失去了踪迹,苏延则长吁了口气,踏上最后一根枝干,随后身形对着前方一跃,直直地站在那前方的草地之上,四目微眯环顾着四周,脸上也涌现了凝重之色。
可就算如何寻找,也没有那道血气的踪迹,就连气息也难以寻迹。
“源阶低真是麻烦……”三羽帝君仿佛对苏延更加不满,“前方的草地有异状,那里有血气的气息。”
苏延一听则目视着那三羽帝君所说的草地上,旋即淡蓝的源力附于苏延全身,缓步走向那草地,只见那片草地其他地带相比来的更加繁茂,仿佛是有什么生物刻意埋上去的……
苏延手肘一转,源力瞬间汇聚于掌上,一股澎湃的量源境源力对着那草地直接一掌轰出。
砰……
并没有发出撞击地面而发出的轰裂声,而是有一种仿佛是打入洞内穿来的闷声,而那草地也在那源气掌下瞬间塌陷,只见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正出现在苏延的眼前。
“这么小的洞……我要下去么……”苏延双目看着那洞,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甚,“先回去告诉父亲?”
“真是,你不会赶它出来?脑子动下可以吗?”三羽帝君因苏延的反应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不许回去,我要你自己一个人把这个源兽杀了。”
虽然被人这么骂很不爽,但是苏延还是对此无可厚非的喘了喘鼻,也根本不敢无法违抗三羽帝君的话,当下也是明白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那还是赶出来吧……反正有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尊师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