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皇子刘玉进宫觐见!”
听到皇帝老爸,诏自己觐见,刘玉一脸迷茫。而小刘协整个小脸也不是很好看,放风筝大作战计划泡汤了。但是小刘协还是不敢耽误皇帝老爸和哥哥的正事,在刘玉的摸头大招安慰下,带着不满跟下次一定要去放风筝的心情,回董太后的寝宫去了。
刘玉示意小太监带路。
“殿下,请随奴婢来。”小太监知道刘玉是“哑巴”,也不多说,径直将刘玉带到了“裸游馆”。
中平三年(186年),刘宏在西园修建了一千间房屋。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到处环流。渠水中种植着南国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月神名望舒,就又叫它“望舒荷”。在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刘宏命令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有时他自己高兴起来,也脱了衣服和她们打成一片。所以,他就给这处花园赐名为“裸游馆”。
进入“裸游馆”,刘玉虽说是第一次来,但是却经常听到很多太监跟宫女私底下说的一些关于“裸游馆”的荒唐事,对于上辈子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历为0的初哥刘玉,还是对“裸游馆”十分期待的,起码可以饱饱眼福什么的,“裸游馆”嘛,那宫女们肯定是。。。咳。
现实却让刘玉失望了,今天“裸游馆”没有看到没穿衣服的宫女,连女人也没见到一个,全都是太监,额。。。。太监是有穿衣服的。大失所望的刘玉,也没心情观赏“裸游馆”的风景了,直直跟着前面的小太监进入的“裸游馆”中央大殿。
到了大殿门口,小太监示意刘玉稍等,自己进入大殿禀报。刘玉就在外面等着自己好几年没见的老爸召见。
“陛下,皇子刘玉在外等候陛下召见。”
“让他进来吧。”
“遵旨!”“陛下有旨,宣皇子刘玉觐见!”
刘玉低头进入大殿,大殿里就灵帝跟几个太监,刘玉对着灵帝就跪下,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还得跪,起码是这辈子的老爸不是。。。
“阿父啊,你们都下去吧。”灵帝挥挥手对旁边的太监说,这个太监就是张让!
“奴婢遵旨。”说着,张让就退出大殿,经过刘玉时,也奇怪灵帝为啥会召见这个哑儿弃子。
“张让,终有一天,我会亲手割下你的狗头!”低着头的刘玉,心中闪过一丝杀意。
等所有的太监都出去了,刘宏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偏殿,对着刘玉说:“你跟我来。”
刘玉感觉很奇怪,但是还是跟着刘宏进入了偏殿。两人左转右转,来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没有外面宫殿的奢华,有的只是简单朴素的装饰,更多的是素白缟素。这是一间灵堂!
十分奇怪这灵堂怎么就设置在这个地方,偷偷摸摸的,更奇怪自己的便宜老爸为什么带自己来这个灵堂。当刘玉看到灵堂上的牌位时,刘玉流泪了,跪了下去。因为牌位上写的是“爱妻宋氏之灵位”,是宋皇后的灵堂,给了自己无限母爱的母亲的灵堂。也终于明白今日灵帝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因为今日是宋皇后的祭日。由于宋皇后是因为诅咒灵帝被废,全家被族诛,死后不能享受祭祀,朝野已经形成公论,所以刘玉不能祭拜自己的生母,否则自己的小命都有点悬了。现在可以祭拜生母,向来重感情的刘玉,泪如泉涌。
“朕,知道你心里苦。”看着刘玉痛苦哭泣,灵帝也是一脸悲切。“但是朕心里更苦。”
“朕不是一个好丈夫,如果朕不做这个皇帝,你母亲也不会惨死。朕有时候很恨自己,恨自己无能。”说着,灵帝流下了泪水。
刘玉大惊,猛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便宜老爸。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灵帝,刘玉发现原本俊朗的灵帝,现在也被岁月的风霜留下的皱纹。灵帝一脸悲切,刘玉心中那种灵帝几年来对自己不管不问的怨气也少了几分。
灵帝也看到了儿子看着自己。身材英武,脸如冠玉,跟刘玉的母亲很像,可惜是个哑巴。“你母亲的死,朕知道你应该很恨朕,但是朕希望你能明白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朕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因为朕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朕的皇后,我的爱妻。”灵帝斜坐在座位上,一手托额,声音悲切,说到动情处,连皇帝专用的称呼都没用。
“当年你母后十分喜欢荷花,听说南国有一种荷花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你母后很想看一下。朕是皇帝,当然可以满足你母后的愿望,可是你母后贤惠,不忍为百姓增加负担,婉拒了朕要南方进贡‘夜舒荷’的要求,希望朕以江山社稷为重。”灵帝陷入了回忆。刘玉也跪坐一旁倾听。
“当年你母后怀有你的时候,朕是多么的开心,你的出生,是朕的最高兴的一天,大赦天下,并要举国同庆,大肆庆贺,但是皇后却让朕节俭,避免铺张浪费。朕也在皇后的辅佐下,大肆改革弊端,致力于汉室中兴。”
“直到王甫那个畜生联合程阿那个畜生,诬陷皇后诅咒朕,朕当然一万个不相信,朝野震动,一致逼朕废后。朕无能,在这帮禽兽的威逼下,朕废了皇后,朕最爱的皇后。没几日,皇后就归天了。她是悔恨而亡,朕恨啊,而你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变成了哑巴,我的孩儿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哑儿,受世人耻笑。朕恨啊。”
“到了后来,朕终于知道原因了。因为朕的改革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陷害你母亲,主要是给朕一个警告,而朕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朕手中没有反抗的力量,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力回天。等朕终于有了反抗的力量,害死你母后的人,王甫、程阿,朕已经将他们一个个给处理掉了,全家都给朕诛杀了。”灵帝面目狰狞,汉室天子果真瑕疵必报。
刘玉被灵帝的杀气给震慑到了,眼前的灵帝真的是一个昏庸的皇帝吗,这一身杀伐果断的霸气,就不会是一个昏君所拥有的。
“朕今天叫你来这里,主要是我已经把最后的几个主谋给杀了。让你祭拜你母后,以慰你母后在天之灵。”
“原来党锢之祸,是这样的原因。”不由得刘玉震惊,前段时间震惊朝野的党锢之祸,后世骂灵帝的罪名之一就是党锢之祸,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自己的老婆报仇。
“现在你母后的仇,朕已经报了,朕现在放心不下就是你了。朕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朕不在了,你一个哑儿,能逃得过那些野心家的谋害吗?”灵帝一脸舔犊情深。
灵帝给刘玉一种慈父的感觉,一个为了妻子子女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丈夫、父亲。
“在这里,看着望舒荷,朕仿佛能看到皇后。”看着刘玉,灵帝悲从中来,转过身,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嗨,你回去吧。”
刘玉站了起来,看着这个便宜老爸的背影,眼泪打转。突然,刘玉拜倒。
“父皇,孩儿并不是哑巴!”字正腔圆。
“父皇,孩儿并不是哑巴!”
多少年了,刘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装的哑巴。今天终于知道了灵帝的关爱,让自己有了不再装下去的决心。
灵帝猛转回头,目瞪口呆,突然喜上眉梢。
“玉儿,你不是哑巴!?好,好啊。朕的孩儿怎么可能是哑巴呢,哈哈。”灵帝太高兴了。直接走过去将刘玉抱住,就差转圈跟把刘玉抛起来了。
“太好了,伯玄,你不哑了,苍天有眼,不负朕啊。”
“父皇,其实孩儿是装哑巴的。”刘玉一句话就让灵帝停止了。
“什么!,你既然不是哑巴,为什么要装成哑巴,其中有什么隐秘之事?”欢喜过后,灵帝很快就显现出作为皇帝的优势,一下子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父皇,容禀,其实在母后归天的那日,十常侍张让···”解除了哑巴模式的刘玉,也向灵帝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装哑,还有避免他人暗害的事情。
“张让!!你这个阉竖!狗贼!朕要你死,死无葬身之地!!”
其他人说张让的坏话,灵帝可能不信,但是自己哑巴了几年的儿子说的话,灵帝不能不信。原来自己最爱的皇后,是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宦官手中,你叫灵帝刘宏情何以堪啊。
发泄过后的灵帝,直接坐在御座上,一手托额。知道灵帝正在思考,刘玉不敢打扰。良久,灵帝才开口:“伯玄,你很不错,小小年纪懂得隐忍,保护自己,为父很欣慰。这件事情有点复杂,谋害你母后的应该还隐藏着更大的主谋,这么多年来朕一直未有发现,你放心,朕会处理的。”
刘玉只能点头称是,毕竟现在自己的情况,是无法调查清楚的,这样的事情,也只有灵帝这样的人物才可以调查清楚。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不哑了,朕也可以放心了。有些事情也可以准备了。朕今天高兴,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给你哦。”灵帝出了名的铁公鸡,能说这样的话,真心不容易啊。
“父皇,您觉得现在的大汉天下如何?”刘玉不答反问。
“呵呵,你这孩子真是,大汉江山,当然稳固如山了。”灵帝笑呵呵的说。
刘玉不动声色地说:“那么父皇之前的改革弊端,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灵帝的脸色变了。一脸沉默。“有什么话,详细说。”
刘玉不知道灵帝什么想法,深吸了一口气。“大汉已经病了,再不医治,就要没了。”
“孽障!大胆!”灵帝大喝,刘玉急忙跪下。灵帝深深地看了刘玉,看得刘玉心里发慌,冷汗直流。心里一直腹诽,后世总是说灵帝这个便宜老爸多么昏庸、多么垃圾,现在这种上位者的压迫力是哪里来的,要是谁再这样说,哥跟他急,有种你在哥这样的处境下试试。
“哼,你这个孽障,自以为是。大汉江山虽不能说繁华盛世,但也平稳。在此胡言乱语,虽说你是朕的儿子,也要小心你项上人头!你要记住,汉室是我们刘家的江山,谁都可以说汉室将亡,唯独我刘家皇室不能。”灵帝大怒,喝之。
“滚,滚回去你的小院,没有朕的命令,不能外出,好好做你的哑巴!”灵帝真心怒了,开始赶人了。
刘玉无法辩解,只能悻悻然地离开了裸游馆。
刘玉心情沉重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反思自己今日的得失。
在皇宫的另一端,张让的住处,一个小太监正在跪在张让面前,似乎在禀报什么来着。
“张可,你可看清楚了。”张让阴沉着脸,声音尖锐。
“干爹,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胡说啊。”名叫张可的小太监是张让的干儿子兼心腹。“儿子我看的清楚了,陛下与那个哑儿左拐右转地到了一个偏殿,怕惊动了陛下,奴婢不敢靠近,但隐约听到陛下震怒了,没多久,就看到那哑儿黑着脸出来了,陛下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奴婢就赶回来给您报信了。”
张让离开裸游馆后,立马安排自己的心腹干儿子,进去监视灵帝父子,皇宫的水真是深啊。
“嗯,很好,这次你立功了,下去吧,待会干爹会赏赐你的。”张让挥手让干儿子下去。
“这是儿子应该做的,干爹就是奴婢的天与地。您先休息,奴婢下去了。”小太监听到后,连忙大表忠心,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陛下今日有点反常,居然会召见一直不受待见的皇子刘玉,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会不会对爷们我不利啊。”张让心中腹诽。在皇宫摸滚了那么多年,张让已经学会了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就必须多疑与谨慎。
“应该是我多疑了,像刘玉这样的哑巴皇子,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关键还是把陛下给侍奉好了,杂家才能屹立不倒。今日裸游馆内没有宫女侍奉,应该是陛下对那些宫女厌烦了,嗯,是时候更换宫女了,陛下就好这一口了。”打定主意的张让,开始了遴选宫女的工作了。
不说张让开始工作。刘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一路上,刘玉一直在反思。今日在灵帝面前坦白自己装哑,还有灵帝对自己的感情,等等。刘玉最后得出了自己的想法结果,那就是自己太单纯了。
是的,太单纯了。虽然自己博览群书,但是在对人心揣摩和心性沉稳上,还是不够。自己贸然在灵帝面前说大汉危矣,这不是在打灵帝的脸么,还打得啪啪响的那种。要不是自己是灵帝的儿子,灵帝对自己已故的生母宋皇后怀有感情,自己早就被推出去,砍了。
自己该怎么办啊,现在灵帝震怒,并下了禁足令,刘玉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看来自己以后不能受后世思维的影响。心性还需多沉稳啊。既然不能出去,那我就呆在这里看书好了,以不变应万变。”刘玉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能看不开的?
“禀告殿下,太医院太医正奉陛下旨意前来。”门口的小太监打断了刘玉的思绪。
“太医正,他过来干嘛?奉陛下旨意?”在刘玉狐疑间,太医正已经进来了。
“臣,太医正胡莱,参见殿下。”太医正做稽参拜。
“殿下,今日大喜啊,陛下命人于天下寻找灵丹妙药,治疗殿下的顽疾,今日陛下通知微臣,已有大贤奉献灵丹妙药,可治愈殿下顽疾,吩咐微臣带来,为殿下治病。”
刘玉瞪大了眼睛了。想起今日之事,自己坦白装哑,现在就太医正拿什么灵药过来,看来这个是灵帝的安排,为自己以后能光明正大的说,铺平了道路。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流过一丝暖流。
“殿下,请服用灵药,这几日注意调养,微臣每日会来帮殿下把脉,使得殿下早日康复。”太医正恭恭敬敬地放下了丹药,就退了下去。
太医正走后,刘玉看着灵药,顿时百感交集。
几日后,皇子刘玉终于可以开口说话。
哑巴了好几年的刘玉,被神秘大贤献药治愈。这条消息得到了太医院太医正胡莱的证实,此前令群医束手无策的哑病,在神秘大贤手中治好了,皇子病愈,朝野震动,一时间刘玉之名以及他的病,流传天下,世人皆知刘玉之名,后来刘玉的对手们遭受刘玉算计或者吃了他的亏,都暗地里痛骂刘玉为哑儿。
还有一些豪门大族,不断打听神秘大贤的身份,希望能否结交一下这个医术高超的大贤,以备大用。再不济,大贤留下几个方子或者丹药什么的,关键的时候,可是可以救命啊。可惜结果让他们失望了,根本就无法知道这个神秘大贤的底细,连名字都不知道,知道详情的只有灵帝了。
更多是朝堂上的一些马屁精,不断鼓吹灵帝英明神武、文治武功、爱民如子,在灵帝宏亮的光辉下,大贤有感灵帝功德,出山为皇子治病,实乃灵帝刘宏之功。各种各样的马屁、朝野间的奉承之声直接朝灵帝奔腾而来,让我们灵帝刘宏陛下感觉自己真是英明神武,汉室中兴啊。
而事件的当事人,却没人来打扰,额。。。。小屁孩刘协算一个。刘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哥哥可以说话了,急火燎燎的飞奔而来,围着刘玉转了好几圈,小脸一脸的不相信。
“协弟,你转了那么久,你就不晕吗?”刘玉实在是受不了,被一个小屁孩当动物一样看了。
“皇兄,你真的能说话了,太好了。以后别人再也不会说你是哑儿了。”听到哥哥能说话,小刘协很高兴。
“协弟,你先坐下吧,急火燎燎的,看你都流那么多汗了,来,擦一擦。”刘玉很喜欢小刘协,毕竟小刘协经常来看他,比另外一个弟弟刘辩可是好多了。
“皇兄,我告诉你哦,皇奶奶说今天晚膳叫你一起去,还有辩哥。好多好吃的,待会应该会有人过来宣懿旨了。”刘协一边擦汗,一边高兴地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传旨太监过来宣读太后懿旨,并传口谕,叫刘协回去。刘协虽然满脸不情愿,想跟自己的皇兄多玩一下,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回去了。
所有的人都走后,刘玉就回到了屋内。
坐在躺椅上,刘玉闭目眼神,思绪万千。
自己装哑巴的事情,已经被灵帝解决了。自己的安全问题还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虽然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身为皇子,必然会卷入夺嫡之争,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就算自己不想卷入夺嫡之争,不少野心家都会推自己上台,为他们争权夺利的最好借口。
这些都还是算小的,只要自己不上当,尽量避免,倒是可以躲过去。可是夺嫡的另一方,刘辩的母亲何皇后及大将军何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信,大家可以看看王美人下场就可以知道了。
想到这里,刘玉揉了揉额头。自己一日在皇宫,一日都要生活在威胁之中。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想方法,离开皇宫。不然自己这个无根之萍,必然会断送在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