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逢
2024年8月23日，狮国魔都，中心区。
点着日光灯的办公室里，陈风心不在焉地敲着键盘。
爱一个人，就是整天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的影子，然后什么都做不好吗？仅仅见过一面就因为对方的相貌而爱上对方，那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大街上每天路过的美女那么多，那就永远也爱不完了。
不过刚好那段时间，整整一个月都躺在床上没动，所以也不可能见过大街上的美女。
他总是固执地想，万事有果必有因。他之所以会陷入这无辜的单相思里，都是因为那天的邂逅是在是太巧了。
在病房里躺了一个多月，早就枯燥得要发疯。半夜里还没有清醒的时候时刻，她就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雪白的护士服和乌黑的长发，就像蒸馏水一样纯净无暇。这印象就像沙堆里忽然捡到的钻石，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块了。
偶然望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苍茫的暮色中，城市四处点亮着彩色的灯光。让他想起那个封闭的服务机房，闪烁的信号灯里浮现着一个个乌黑机箱的轮廓。
工作虽然一团糟，但是竟然连晚饭都忘记了……
一看表已经九点半了。肚子中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他虽然整天头昏脑胀抓狂得要死，但是却没有做任何有价值的工作。
服务机房……
那个医院很大。有成百上千的护士。如果那个赵萌萌是新来的，不小心走错了病房，骨科这些护士可能真是不认识她。
一定有个服务器存着所有的护士和医生的信息。值班护士虽然帮他查过，但鬼知道她查得认不认真呢。
这事也挺简单的，作为一个程序员，他明白只要登入系统，输入姓名搜索一下就行了。
当然，他没有权限。他做这种事很不在行。但是和他同住的那个从来不出门几乎要烂在房间里的童胖子就很在行了。童胖子是个职业黑客。也许这是个好主意。
他颓废的精神好像又振作了一下。他很绝望的意识到，现在他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除非此事和那个小护士有关。
沉闷的夏夜里，难得有一点和煦的凉风。每回走在这种巨大无比的写字楼下面，他总觉得自己像是缝隙里的老鼠，獐头鼠目地四处搜索着食物。现在楼下的快餐点早就关门了。旁边二楼的“上岛咖啡”还亮着黄色的招牌。虽然那里的套餐是很贵的，但是在心情很乱的时候，去咖啡厅安静一会儿还是不错的。
晶莹纤细的玻璃瓶上插着玫瑰，倒映在茶色的桌面上。但是却形单影只。
弧形的窗外是整个琳琅满目却冷冰冰的城市。
这时间来坐咖啡厅的人还真不多。稀稀落落的人群里，只有左斜方那个有漆黑长发的女子能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因为有点像吧，这种长直的纯黑，不带一点染黄的头发。
她穿了件雪白的T恤，深色的牛仔裤，翘着二郎腿看杂志，埋着头。只能看见漂亮的刘海和额头。偶尔喝咖啡的时候，也会抬一下头来。
“不会吧！”陈风心里一震。“不会就是她吧？竟然在这里遇到她！”这事把他所有的心思一扫而空。
鳗鱼饭端上来，吃起来如同嚼蜡。这时间他脑子转了一百万圈。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但是要怎么办呢？
现在把童胖子甩到几条街之外去了。
陈风的心里砰砰直跳，其实这事挺简单的。只要装作上洗手间，往那边一走，然后故作很惊讶地说：“小护士，好久不见！”然后就坐下来聊一会就行了。她的对面没有人，她也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的。唯一的问题是，他每次装的时候就显得很傻。
算了，这会被当做傻子的。
还是老实地走过去，对她挥一挥手说：“你还记得我吗？一个月之前，在病房里……”这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还对此念念不忘，会不会让她觉得很怪异呢？终于这一回心中的痒痒战胜了恐惧。他起身走过去了。女孩还是低头看着杂志。
怎么引起她的注意呢，陈风还在犹豫，她却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脸，那眼神好像能直接刺透他的心思似的，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这……”这是一个没有预料到的状况。但是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是啊——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她不等他说完就点点头，指一下她对面那个座位：“你坐下说。”
这么轻松就成功了！兴奋、紧张、局促。他有点正襟危坐。其实与其说他搭讪成功，不如说他被搭讪成功了。这完全在意料之外。
“你想说什么呢？”
“你叫赵萌萌？”时隔一个月，陈风终于有机会正面近看她的脸。他真害怕快要忘记了。这时回想起来，只比回忆中更好看了。也许和夜晚咖啡厅里柔色的灯光有关系。说什么倒是一点都不重要。
“不。”她摇摇头：“我不叫这个名。”
“那我那天看到你的护士胸卡上……”
“我也不是护士。”她漠然地摇摇头：“那天我穿成护士的样子，只是去看望一下我的男友。”说完她笑笑：“顺便也看望了一下你。”
原来她有男友！陈风的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
“他就是和你一个病房的那个。”她说：“他死了。”
陈风缓了过来。她的男友已经死了！他还从来没有为了一个人死了而那么开心。这真是个残酷的场景。“原来是他？”陈风想起旁边那个被布帘围着的死去的男人。还有那个空中飞过来的血色的怪球。不过他没好意思把这种分不清是梦是醒的奇闻异事拿来和心中的女神分享。
“那你节哀顺变……”他虽然心中虽然吁了一口气，脸上却不得不更沉重了。安慰的话还没完，忽然想起上次一时的纠结，没有问她要手机号码。“你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
“看得出来你很开心。”她似乎有一双既能看透他的心思，又丝毫不留情面的眼睛：“不过你装得很像很同情的样子。想问我的手机号？你想追我？”
“是啊！”陈风忽然想起以前某泡妞专家告诉他的话，如果被看破了心思，那就马上痛快地承认吧，这正是最好的机会。“你是打算拒绝我吗？”
她摇摇头说：“不，我不会。”说完在一张便笺上写了号码交给他。女孩的字迹很秀气。陈风手心流着汗把那纸头接过，使劲捏在手里，输入手机中，拔了一下。女孩子的手机响了。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塞进钱包里。他摆明了要追对方还给她手机号码，简直是大有希望！这让他又振奋到了天上。
“我只会……”她靠近过来直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杀了你。”
这个玩笑让他幸福到骨头里去了。他很想笑着说：“你已经杀死了我的心。”不过他们还不熟，他还不敢放肆地和她开玩笑。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心里就像充满里蜜一样。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美好的珍宝。现在该怎么办呢，可办的太多了。他可以约她出去走走，看看城市美丽的夜景。他从来没觉得这城市这么美丽过。也可以干脆现在就约她去看电影，去唱歌，或者就是喝喝咖啡聊一聊也好。哦，他们已经在咖啡厅里聊着了。
女孩往后靠去，漫不经心地说：“你先走吧。我还要再在这里等一会儿。”
陈风就像又被遭了一头闷棍。“这……我还想……”
“你看那个人。”女孩指着窗外的楼下。“公交站牌下那个人。他在做什么？”
他顺着那方向看去，是一个普通的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人。胳膊比他粗多了，打架应该很厉害。有点像是退伍的士兵。不过再看不出什么特点。他背靠着公交站牌，眼睛却盯着咖啡厅楼下的方向。
“也许在等公交车？”陈风虽然这样想，但依然觉得怪怪地。
“不是。”女孩摇摇头：“这里只有一路公交车，来过好几次了，他都没上车。他看着你上来，然后在等着你出去。”
陈风笑了：“等我干嘛？”他心想，我等你还差不多。
“你早点回去吧。”她似乎在下逐客令了。说完又觉得太唐突了一点，说：“想找我的话，就打我的手机。”
后边这句话让他颇感觉有些安慰。虽然恋恋不舍，但是起身告辞了。走了几步才想起竟然没有问她的名字。
“你叫？”
“我叫蓝霜。”她微微一笑，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嘴角微微翘起，两个眼睛眯起来就像两个小小的月牙，这表情真是让他痴迷不已，她说：“但这不是真名。”
陈风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就像蜜一样甜。每一步都恨不得跳到天上去。
他走了几步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一望那个公交站，昏黄的路灯下，已经空无一人了。那个人不见了。但是刚刚并没有公交车来。
也许他就是走了。
陈风继续往前走，耳朵里回想着那甜美的声音，但是甜美中又带着一点冷酷的那种感觉：“他看着你上来，然后在等着你出去。”这感觉让他有一丝丝的不安。这时夜深了，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只有偶尔开过去的小车耀着灯光有时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回头仔细望望，一个巷口有一个影子一闪不见了。虽然闪得迅速，但是那剪影还是很眼熟。和刚刚在公交站牌那里看到的人影很像。
“难道真的被跟上了？”他惊慌地想，一边伸手到口袋里握住手机，“要不要打110呢？”
2024年8月23日，狮国魔都，中心区。
点着日光灯的办公室里，陈风心不在焉地敲着键盘。
爱一个人，就是整天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的影子，然后什么都做不好吗？仅仅见过一面就因为对方的相貌而爱上对方，那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大街上每天路过的美女那么多，那就永远也爱不完了。
不过刚好那段时间，整整一个月都躺在床上没动，所以也不可能见过大街上的美女。
他总是固执地想，万事有果必有因。他之所以会陷入这无辜的单相思里，都是因为那天的邂逅是在是太巧了。
在病房里躺了一个多月，早就枯燥得要发疯。半夜里还没有清醒的时候时刻，她就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雪白的护士服和乌黑的长发，就像蒸馏水一样纯净无暇。这印象就像沙堆里忽然捡到的钻石，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块了。
偶然望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苍茫的暮色中，城市四处点亮着彩色的灯光。让他想起那个封闭的服务机房，闪烁的信号灯里浮现着一个个乌黑机箱的轮廓。
工作虽然一团糟，但是竟然连晚饭都忘记了……
一看表已经九点半了。肚子中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他虽然整天头昏脑胀抓狂得要死，但是却没有做任何有价值的工作。
服务机房……
那个医院很大。有成百上千的护士。如果那个赵萌萌是新来的，不小心走错了病房，骨科这些护士可能真是不认识她。
一定有个服务器存着所有的护士和医生的信息。值班护士虽然帮他查过，但鬼知道她查得认不认真呢。
这事也挺简单的，作为一个程序员，他明白只要登入系统，输入姓名搜索一下就行了。
当然，他没有权限。他做这种事很不在行。但是和他同住的那个从来不出门几乎要烂在房间里的童胖子就很在行了。童胖子是个职业黑客。也许这是个好主意。
他颓废的精神好像又振作了一下。他很绝望的意识到，现在他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除非此事和那个小护士有关。
沉闷的夏夜里，难得有一点和煦的凉风。每回走在这种巨大无比的写字楼下面，他总觉得自己像是缝隙里的老鼠，獐头鼠目地四处搜索着食物。现在楼下的快餐点早就关门了。旁边二楼的“上岛咖啡”还亮着黄色的招牌。虽然那里的套餐是很贵的，但是在心情很乱的时候，去咖啡厅安静一会儿还是不错的。
晶莹纤细的玻璃瓶上插着玫瑰，倒映在茶色的桌面上。但是却形单影只。
弧形的窗外是整个琳琅满目却冷冰冰的城市。
这时间来坐咖啡厅的人还真不多。稀稀落落的人群里，只有左斜方那个有漆黑长发的女子能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因为有点像吧，这种长直的纯黑，不带一点染黄的头发。
她穿了件雪白的T恤，深色的牛仔裤，翘着二郎腿看杂志，埋着头。只能看见漂亮的刘海和额头。偶尔喝咖啡的时候，也会抬一下头来。
“不会吧！”陈风心里一震。“不会就是她吧？竟然在这里遇到她！”这事把他所有的心思一扫而空。
鳗鱼饭端上来，吃起来如同嚼蜡。这时间他脑子转了一百万圈。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但是要怎么办呢？
现在把童胖子甩到几条街之外去了。
陈风的心里砰砰直跳，其实这事挺简单的。只要装作上洗手间，往那边一走，然后故作很惊讶地说：“小护士，好久不见！”然后就坐下来聊一会就行了。她的对面没有人，她也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的。唯一的问题是，他每次装的时候就显得很傻。
算了，这会被当做傻子的。
还是老实地走过去，对她挥一挥手说：“你还记得我吗？一个月之前，在病房里……”这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还对此念念不忘，会不会让她觉得很怪异呢？终于这一回心中的痒痒战胜了恐惧。他起身走过去了。女孩还是低头看着杂志。
怎么引起她的注意呢，陈风还在犹豫，她却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脸，那眼神好像能直接刺透他的心思似的，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这……”这是一个没有预料到的状况。但是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是啊——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她不等他说完就点点头，指一下她对面那个座位：“你坐下说。”
这么轻松就成功了！兴奋、紧张、局促。他有点正襟危坐。其实与其说他搭讪成功，不如说他被搭讪成功了。这完全在意料之外。
“你想说什么呢？”
“你叫赵萌萌？”时隔一个月，陈风终于有机会正面近看她的脸。他真害怕快要忘记了。这时回想起来，只比回忆中更好看了。也许和夜晚咖啡厅里柔色的灯光有关系。说什么倒是一点都不重要。
“不。”她摇摇头：“我不叫这个名。”
“那我那天看到你的护士胸卡上……”
“我也不是护士。”她漠然地摇摇头：“那天我穿成护士的样子，只是去看望一下我的男友。”说完她笑笑：“顺便也看望了一下你。”
原来她有男友！陈风的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
“他就是和你一个病房的那个。”她说：“他死了。”
陈风缓了过来。她的男友已经死了！他还从来没有为了一个人死了而那么开心。这真是个残酷的场景。“原来是他？”陈风想起旁边那个被布帘围着的死去的男人。还有那个空中飞过来的血色的怪球。不过他没好意思把这种分不清是梦是醒的奇闻异事拿来和心中的女神分享。
“那你节哀顺变……”他虽然心中虽然吁了一口气，脸上却不得不更沉重了。安慰的话还没完，忽然想起上次一时的纠结，没有问她要手机号码。“你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
“看得出来你很开心。”她似乎有一双既能看透他的心思，又丝毫不留情面的眼睛：“不过你装得很像很同情的样子。想问我的手机号？你想追我？”
“是啊！”陈风忽然想起以前某泡妞专家告诉他的话，如果被看破了心思，那就马上痛快地承认吧，这正是最好的机会。“你是打算拒绝我吗？”
她摇摇头说：“不，我不会。”说完在一张便笺上写了号码交给他。女孩的字迹很秀气。陈风手心流着汗把那纸头接过，使劲捏在手里，输入手机中，拔了一下。女孩子的手机响了。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塞进钱包里。他摆明了要追对方还给她手机号码，简直是大有希望！这让他又振奋到了天上。
“我只会……”她靠近过来直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杀了你。”
这个玩笑让他幸福到骨头里去了。他很想笑着说：“你已经杀死了我的心。”不过他们还不熟，他还不敢放肆地和她开玩笑。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心里就像充满里蜜一样。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美好的珍宝。现在该怎么办呢，可办的太多了。他可以约她出去走走，看看城市美丽的夜景。他从来没觉得这城市这么美丽过。也可以干脆现在就约她去看电影，去唱歌，或者就是喝喝咖啡聊一聊也好。哦，他们已经在咖啡厅里聊着了。
女孩往后靠去，漫不经心地说：“你先走吧。我还要再在这里等一会儿。”
陈风就像又被遭了一头闷棍。“这……我还想……”
“你看那个人。”女孩指着窗外的楼下。“公交站牌下那个人。他在做什么？”
他顺着那方向看去，是一个普通的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人。胳膊比他粗多了，打架应该很厉害。有点像是退伍的士兵。不过再看不出什么特点。他背靠着公交站牌，眼睛却盯着咖啡厅楼下的方向。
“也许在等公交车？”陈风虽然这样想，但依然觉得怪怪地。
“不是。”女孩摇摇头：“这里只有一路公交车，来过好几次了，他都没上车。他看着你上来，然后在等着你出去。”
陈风笑了：“等我干嘛？”他心想，我等你还差不多。
“你早点回去吧。”她似乎在下逐客令了。说完又觉得太唐突了一点，说：“想找我的话，就打我的手机。”
后边这句话让他颇感觉有些安慰。虽然恋恋不舍，但是起身告辞了。走了几步才想起竟然没有问她的名字。
“你叫？”
“我叫蓝霜。”她微微一笑，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嘴角微微翘起，两个眼睛眯起来就像两个小小的月牙，这表情真是让他痴迷不已，她说：“但这不是真名。”
陈风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就像蜜一样甜。每一步都恨不得跳到天上去。
他走了几步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一望那个公交站，昏黄的路灯下，已经空无一人了。那个人不见了。但是刚刚并没有公交车来。
也许他就是走了。
陈风继续往前走，耳朵里回想着那甜美的声音，但是甜美中又带着一点冷酷的那种感觉：“他看着你上来，然后在等着你出去。”这感觉让他有一丝丝的不安。这时夜深了，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只有偶尔开过去的小车耀着灯光有时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回头仔细望望，一个巷口有一个影子一闪不见了。虽然闪得迅速，但是那剪影还是很眼熟。和刚刚在公交站牌那里看到的人影很像。
“难道真的被跟上了？”他惊慌地想，一边伸手到口袋里握住手机，“要不要打110呢？”
“我真是傻子。”陈风将握着手机的松开。“他什么都没有做。就算我打110，我能说什么呢？”
走走停停，时时忍不住往后看看。他倒是有了一个奇异的感觉，他的神经好像比以前更加敏感了。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点点风，离自己几十米的地方轻轻地吹过，他竟然也能感觉得到。
也许这夏夜实在是太安静了。
除了风，还有别的声响。或许是老鼠在街角里窸窸窣窣，或者是蟋蟀在遥远的地方无聊地鸣叫这夏夜的烦躁。或者隔着好几个街区有一辆汽车正在拐弯开过来。或许是身后几十米处之外，总是随着自己走走停停的脚步声。
陈风感觉世界变大了。不止是变大了，而且每个细节都变得清晰了。比如那遥远的灯光。以前看起来应该只是一个光点而已，现在看起来却是一个那种普通的螺旋形灯管的节能灯。是他能感觉到的部分的世界，明显地变大了。
要命的是时间似乎也变慢了！他亲眼看到一只飞蛾慢悠悠在路灯下飞过，那速度，不是寻常的那种飞，简直是在放慢镜头。
他不禁揉揉眼睛。他的身体一定发生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不是忽然发生的，而是随着身后那个更踪他的奇怪的影子而渐渐发生的。
诡异！
一切都很诡异。也许只是自己太紧张了导致的幻觉。自从他上了那次医院，很不情愿地吃那个血球之后，他对于诡异的事，已经不那么觉得诡异了。
魔都的大街上，晚上人并不多。尤其是这种写字楼密集，却没有商场的老城区。不过时不时还是有几个人走过。每个街角拐弯处也总有一两个老头点着一盏红色的巡逻灯在守夜。
陈风租的房子离上班的地方很近。为了能睡到八点半再起床，他不惜花费高昂的租金租在一座连墙壁都有些发黑，长着青苔的老小区里。
“难道是想打劫我？”陈风哑然失笑。他无财无色。在上岛咖啡吃过了八十多块的鳗鱼饭之后，钱包里的零钱不超过二十了。“万一因为我没钱把他惹毛……”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一阵阵寒意。当然，就算有足够的钱，和抢劫犯和平而不尴尬地交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要我走有人的地方，他就不好下手。”陈风在魔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一路都只走大路，哪里人多往哪里走。虽然有点绕，但是花了半个小时，还是离那个破烂的小区很近了。半夜里小区静悄悄地，只有稀稀落落几点灯火。这个即将拆迁的地方，居住的大多是坚守的老头老太，睡得很早。陈风回头望望，尾巴果然消失不见了。大概无机可乘。
他心里畅快起来。又想起蓝霜在他走时的微微一笑，不禁按住口袋摸了摸，手机还在。以后随时可以打给她约她出去玩了。想到这里心里真是想充满了蜜一样甜。不过，她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吗？
想了一想，忽然发现刚刚的神奇的神经变敏感的症状也消失了。
“这么好的车……”
一辆漂亮的黑色SUV正停在他住的楼下。车里空空如也。夜色里的黑色车身倒映着路灯的光芒，尤显得晶莹剔透。和脏兮兮的破楼极其不协调。肯定不是这楼里住着的人的车。
也许是客人吧。
陈风打开楼门。他就租在阴暗的底层。这不是他的家，只是租的房子。他没有家。他只不过是在孤儿院长大，用贷款读完书，现在打工还贷的一个无亲无故的IT农民而已。
不过他有一个铁打的兄弟，就是童胖子。
据说陈风本来不在孤儿院，他是忽然出现的。一天早晨起来，院长忽然发现一张本来只有一个婴儿的床上挤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身上带着一封信和一笔钱。信中除了交代这个婴儿名叫陈风，父亲叫做陈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信息。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大城市里，叫陈源的人多如牛毛。于是院长把他留了下来。虽然很难说是看在他还是看在那笔钱的份上。
而另一个就是童胖子。可想这两人有多铁。他们一起吃喝拉撒，一起打架，一起逃出孤儿院然后又被抓回来。再一起上学。学同样的专业。最后再一起租这破屋子。
陈风将门推开。虽然这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他们依然住在一起——虽然并不再睡同一张床了。
其实这是一个巧合。因为这个鬼地方租房子实在是太贵了。陈风需要离公司近一点，公司偏偏又座落在寸土寸金的城市的心脏地带。而童胖子无所谓。他不在公司上班。他做黑客在家soho，每天收钱如流水。足不出户，只差警察上门了。所以拉他来承担一半的房租，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陈风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那怪异的感觉似乎随着身后尾巴的消失自然消失了。然而现在不正常的是这个房间。
为什么没有点灯？难道童胖子竟然出门了？或者早睡了？这两件事都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胖子是超级宅男。他的饮食、工作和娱乐都在客厅里堆满了垃圾的这个写字台上的破电脑前完成。他与其说是一个人类，不如说是长在电脑前面的一块肉。在凌晨4点之前就熄灯睡觉那更是不可思议的。现在正是他干活最起劲的时间。
陈风不得不去摸索电灯开关的所在。摸了半天，终于客厅亮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童胖子酣睡在沙发上。但是他被五花大绑，用一种专门用来打包行李的红色尼龙绳。此外嘴里也塞满了布条。他本来就很胖，捆起来之后更像一个大号的土豆了。
陈风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头猛地一震，就像五百个星星一起亮起来，围着自己的眼睛开始转圈。然后天旋地转。
他睁大着眼睛，明明感觉自己清醒得很。并不是天旋地转了，而是自己倒了下去。那种奇怪的神经症状又涌上了头顶，时间又变慢了。他感觉自己是缓缓地倒下。不过他才倒下一半，后边出来一双手，将一堆布条塞进了他的嘴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两个胳膊扭到了身后。接着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扎了起来。
“胖子怎么办？”只听一个人说：“只带了一个装人的箱子。”
“SB！”另一个人恼怒地压低了声音说道：“跟了一星期，连有几个人都没数清！”
“这胖子从没出过门。”前一个人解释道，“所以没发现。”
“胖子装箱子里。一会丢到江里去。”恼怒的那人说道：“另外那个必须是活的。出了事，我们就全完了。”
陈风都觉得奇怪，自己应该是被猛击了一下后脑，但是却没有晕过去。身体虽然完全不能动弹，眼睛却挣得大大的。能看到两个人，身后还有两个。有一个正是刚刚一路跟踪自己的男子。其他没有一个认识的，但都是男人。大多脸色黝黑，肌肉发达。有高有矮，最凶的那个脸上有一道疤，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善类。
“还醒着……”刀疤脸一只手轻松地把他拎起来，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他另一只手在身后一晃，手里已经多了一拔明晃晃的三角尖刀。陈风只觉得两腿发软。刀疤将尖刀在手里一转，那刀尖在他手心里听话地掉了一个头，直指陈风柔软的脖子。
陈风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磨来磨去，他总觉得那东西随时都会忽然割破他的血管，直抵他的喉咙。
“这位小哥，”刀疤安抚他道：“咱们做点生意不容易。你就老老实实地和我们走。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
陈风连忙点头。
另外几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胖子塞进行李箱。那个箱子本来是给陈风准备的。陈风身材瘦小。他们没想到要装一个大号。
几人来到外边，将行李箱抬到黑色SUV的车后。一边抬一边骂胖子太沉了。刀疤把刀刃紧紧地贴着陈风的脖子。二人一起坐到后座。另一人坐到陈风的旁边，把他夹在中间。还有两个坐了前排。
只听一阵发动机的声音，车灯把门口的岗亭照得雪亮。岗亭里的保安老头依然熟睡未醒。车子开了出去。
陈风在车里绝望地看着窗外，车子越走越远。空空的街道上，偶尔有走过去的人影。但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尤其这时间，时间变得格外地慢。几乎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希望产生，生长，然后又幻灭，就像一格一格播放着的电影将他慢慢退入绝望的深渊里。
他多想像电视上那样，一辆警车闪着警灯过来，然后他们不得不靠边停车。这时候他鼓起勇气……
但都是幻想。这时间大概有11点多了，路上虽然还有少量的车，但是独独没有了交警。就算有交警，他们只要稳妥地开车，就不会被拦下来。
世界又变大了。那种奇怪的神经的感觉，他看着车窗外的楼上，房间里，透过窗玻璃，他几乎能看见有人坐在房间里面对着电脑。只要大喊一声，那人就会回过头来。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五百米！
陈风似乎明白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和恐惧有关的。当他发觉背后有人跟踪的时候，也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而恐惧消失的时候，这种感觉也就消失了。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害怕导致脑子里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我的神经这么脆弱么。”他悲哀地想，不过他立刻就不再为自己的神经悲哀了。他更担心自己的性命。
他们上了高架，然后又过了河，下了桥，一路疾奔往城外的方向。直奔偏避无人的远郊。
“前面有人挥手要搭便车。”副驾驶上的人笑着说道：“是个美女！拉上来happy一下？”
“继续开！”刀疤低吼了一声：“嫌惹的事不够多？”
车开过去了，路边挥手的女孩在车灯光边一闪而过。陈风心中一震：“怎么可能！”他看到在路灯下，路边拦车的白T恤牛仔裤的女子，一头长长的直发，留着清秀的刘海，不正是蓝霜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巧？”
“幸好他们没停车。”陈风松了一口气。这是他在悲哀境地里唯一的安慰了。现在他宁可自己被他们碎尸万段，也不愿意蓝霜落到他们的手里。
走走停停，时时忍不住往后看看。他倒是有了一个奇异的感觉，他的神经好像比以前更加敏感了。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点点风，离自己几十米的地方轻轻地吹过，他竟然也能感觉得到。
也许这夏夜实在是太安静了。
除了风，还有别的声响。或许是老鼠在街角里窸窸窣窣，或者是蟋蟀在遥远的地方无聊地鸣叫这夏夜的烦躁。或者隔着好几个街区有一辆汽车正在拐弯开过来。或许是身后几十米处之外，总是随着自己走走停停的脚步声。
陈风感觉世界变大了。不止是变大了，而且每个细节都变得清晰了。比如那遥远的灯光。以前看起来应该只是一个光点而已，现在看起来却是一个那种普通的螺旋形灯管的节能灯。是他能感觉到的部分的世界，明显地变大了。
要命的是时间似乎也变慢了！他亲眼看到一只飞蛾慢悠悠在路灯下飞过，那速度，不是寻常的那种飞，简直是在放慢镜头。
他不禁揉揉眼睛。他的身体一定发生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不是忽然发生的，而是随着身后那个更踪他的奇怪的影子而渐渐发生的。
诡异！
一切都很诡异。也许只是自己太紧张了导致的幻觉。自从他上了那次医院，很不情愿地吃那个血球之后，他对于诡异的事，已经不那么觉得诡异了。
魔都的大街上，晚上人并不多。尤其是这种写字楼密集，却没有商场的老城区。不过时不时还是有几个人走过。每个街角拐弯处也总有一两个老头点着一盏红色的巡逻灯在守夜。
陈风租的房子离上班的地方很近。为了能睡到八点半再起床，他不惜花费高昂的租金租在一座连墙壁都有些发黑，长着青苔的老小区里。
“难道是想打劫我？”陈风哑然失笑。他无财无色。在上岛咖啡吃过了八十多块的鳗鱼饭之后，钱包里的零钱不超过二十了。“万一因为我没钱把他惹毛……”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一阵阵寒意。当然，就算有足够的钱，和抢劫犯和平而不尴尬地交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要我走有人的地方，他就不好下手。”陈风在魔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一路都只走大路，哪里人多往哪里走。虽然有点绕，但是花了半个小时，还是离那个破烂的小区很近了。半夜里小区静悄悄地，只有稀稀落落几点灯火。这个即将拆迁的地方，居住的大多是坚守的老头老太，睡得很早。陈风回头望望，尾巴果然消失不见了。大概无机可乘。
他心里畅快起来。又想起蓝霜在他走时的微微一笑，不禁按住口袋摸了摸，手机还在。以后随时可以打给她约她出去玩了。想到这里心里真是想充满了蜜一样甜。不过，她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吗？
想了一想，忽然发现刚刚的神奇的神经变敏感的症状也消失了。
“这么好的车……”
一辆漂亮的黑色SUV正停在他住的楼下。车里空空如也。夜色里的黑色车身倒映着路灯的光芒，尤显得晶莹剔透。和脏兮兮的破楼极其不协调。肯定不是这楼里住着的人的车。
也许是客人吧。
陈风打开楼门。他就租在阴暗的底层。这不是他的家，只是租的房子。他没有家。他只不过是在孤儿院长大，用贷款读完书，现在打工还贷的一个无亲无故的IT农民而已。
不过他有一个铁打的兄弟，就是童胖子。
据说陈风本来不在孤儿院，他是忽然出现的。一天早晨起来，院长忽然发现一张本来只有一个婴儿的床上挤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身上带着一封信和一笔钱。信中除了交代这个婴儿名叫陈风，父亲叫做陈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信息。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大城市里，叫陈源的人多如牛毛。于是院长把他留了下来。虽然很难说是看在他还是看在那笔钱的份上。
而另一个就是童胖子。可想这两人有多铁。他们一起吃喝拉撒，一起打架，一起逃出孤儿院然后又被抓回来。再一起上学。学同样的专业。最后再一起租这破屋子。
陈风将门推开。虽然这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他们依然住在一起——虽然并不再睡同一张床了。
其实这是一个巧合。因为这个鬼地方租房子实在是太贵了。陈风需要离公司近一点，公司偏偏又座落在寸土寸金的城市的心脏地带。而童胖子无所谓。他不在公司上班。他做黑客在家soho，每天收钱如流水。足不出户，只差警察上门了。所以拉他来承担一半的房租，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陈风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那怪异的感觉似乎随着身后尾巴的消失自然消失了。然而现在不正常的是这个房间。
为什么没有点灯？难道童胖子竟然出门了？或者早睡了？这两件事都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胖子是超级宅男。他的饮食、工作和娱乐都在客厅里堆满了垃圾的这个写字台上的破电脑前完成。他与其说是一个人类，不如说是长在电脑前面的一块肉。在凌晨4点之前就熄灯睡觉那更是不可思议的。现在正是他干活最起劲的时间。
陈风不得不去摸索电灯开关的所在。摸了半天，终于客厅亮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童胖子酣睡在沙发上。但是他被五花大绑，用一种专门用来打包行李的红色尼龙绳。此外嘴里也塞满了布条。他本来就很胖，捆起来之后更像一个大号的土豆了。
陈风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头猛地一震，就像五百个星星一起亮起来，围着自己的眼睛开始转圈。然后天旋地转。
他睁大着眼睛，明明感觉自己清醒得很。并不是天旋地转了，而是自己倒了下去。那种奇怪的神经症状又涌上了头顶，时间又变慢了。他感觉自己是缓缓地倒下。不过他才倒下一半，后边出来一双手，将一堆布条塞进了他的嘴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两个胳膊扭到了身后。接着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扎了起来。
“胖子怎么办？”只听一个人说：“只带了一个装人的箱子。”
“SB！”另一个人恼怒地压低了声音说道：“跟了一星期，连有几个人都没数清！”
“这胖子从没出过门。”前一个人解释道，“所以没发现。”
“胖子装箱子里。一会丢到江里去。”恼怒的那人说道：“另外那个必须是活的。出了事，我们就全完了。”
陈风都觉得奇怪，自己应该是被猛击了一下后脑，但是却没有晕过去。身体虽然完全不能动弹，眼睛却挣得大大的。能看到两个人，身后还有两个。有一个正是刚刚一路跟踪自己的男子。其他没有一个认识的，但都是男人。大多脸色黝黑，肌肉发达。有高有矮，最凶的那个脸上有一道疤，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善类。
“还醒着……”刀疤脸一只手轻松地把他拎起来，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他另一只手在身后一晃，手里已经多了一拔明晃晃的三角尖刀。陈风只觉得两腿发软。刀疤将尖刀在手里一转，那刀尖在他手心里听话地掉了一个头，直指陈风柔软的脖子。
陈风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磨来磨去，他总觉得那东西随时都会忽然割破他的血管，直抵他的喉咙。
“这位小哥，”刀疤安抚他道：“咱们做点生意不容易。你就老老实实地和我们走。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
陈风连忙点头。
另外几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胖子塞进行李箱。那个箱子本来是给陈风准备的。陈风身材瘦小。他们没想到要装一个大号。
几人来到外边，将行李箱抬到黑色SUV的车后。一边抬一边骂胖子太沉了。刀疤把刀刃紧紧地贴着陈风的脖子。二人一起坐到后座。另一人坐到陈风的旁边，把他夹在中间。还有两个坐了前排。
只听一阵发动机的声音，车灯把门口的岗亭照得雪亮。岗亭里的保安老头依然熟睡未醒。车子开了出去。
陈风在车里绝望地看着窗外，车子越走越远。空空的街道上，偶尔有走过去的人影。但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尤其这时间，时间变得格外地慢。几乎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希望产生，生长，然后又幻灭，就像一格一格播放着的电影将他慢慢退入绝望的深渊里。
他多想像电视上那样，一辆警车闪着警灯过来，然后他们不得不靠边停车。这时候他鼓起勇气……
但都是幻想。这时间大概有11点多了，路上虽然还有少量的车，但是独独没有了交警。就算有交警，他们只要稳妥地开车，就不会被拦下来。
世界又变大了。那种奇怪的神经的感觉，他看着车窗外的楼上，房间里，透过窗玻璃，他几乎能看见有人坐在房间里面对着电脑。只要大喊一声，那人就会回过头来。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五百米！
陈风似乎明白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和恐惧有关的。当他发觉背后有人跟踪的时候，也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而恐惧消失的时候，这种感觉也就消失了。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害怕导致脑子里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我的神经这么脆弱么。”他悲哀地想，不过他立刻就不再为自己的神经悲哀了。他更担心自己的性命。
他们上了高架，然后又过了河，下了桥，一路疾奔往城外的方向。直奔偏避无人的远郊。
“前面有人挥手要搭便车。”副驾驶上的人笑着说道：“是个美女！拉上来happy一下？”
“继续开！”刀疤低吼了一声：“嫌惹的事不够多？”
车开过去了，路边挥手的女孩在车灯光边一闪而过。陈风心中一震：“怎么可能！”他看到在路灯下，路边拦车的白T恤牛仔裤的女子，一头长长的直发，留着清秀的刘海，不正是蓝霜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巧？”
“幸好他们没停车。”陈风松了一口气。这是他在悲哀境地里唯一的安慰了。现在他宁可自己被他们碎尸万段，也不愿意蓝霜落到他们的手里。
陈风隐隐觉得，这绝非一般的绑架。他在回忆里实在找不到孑然一身的自己会有什么仇家，或者自己有任何绑架的价值。但从他那次断腿开始，一系列奇怪的事件已经在开始缠绕着他，他的命运显然已经开始不同了。
两个多月前，夏天还不是那么炎热的时候。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他加完班晚上十点多下班，走过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下边。这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犹如女人的尖叫，回响在空空的桥下的巨大空间里。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被撞得飞起。在五米之外落到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一两白色的小车疯狂地刹车甩尾，在地上划出一个漂亮的扇形痕迹。然后拐弯加速前行，消失不见了。
陈风试图起身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右边小腿处传来。这感觉就像插入一根烧红的铁棒，直插他的神经深处。
“看清车牌了吗？”后来在医院里，一个交警拿着记录薄记下一些他的描述。
“白色的小车，”陈风很不好意思地说：“只看见车牌是蓝底白字的……”
“所有小轿车的车牌都是。”交警皱了皱眉头提醒他不要提供无用的线索。“车上几个人？开车的人什么特征？男的还是女的？”
“至少有两个人……”陈风竭力回忆那天的场景，偏偏脑子里一片糊涂，让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场景，哪些是他在回忆里添油加醋的想象：“开车的人……对了，好像前排有两个人在抢方向盘。”
“是吗？”警察好像嗅到了什么，连忙在记录薄上写着什么。
虽然街头到处都有摄像头，但是这辆车一路奔到郊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警察也无可奈何。幸好他在公司里有意外保险。
然后，就是在瑞静医院的两个月了。离奇的血球，出现又消失，然后又出现的蓝霜……自己好像被一个暗夜中的无形的网给缠住了。
“难道她也是……”陈风忽然隐隐地想，难道蓝霜也是这网的一部分？不过他马上反而觉得幸运起来。如果她也是，那么至少他就不孤独了。
最好她只是一个简单的路人而已。这样她就不会像他一样被跟踪、被绑架了。如果这次他能逃得性命，以后回来一定好好地去追求她。
“不好，路中央有人拦车！”前面开车的家伙怪叫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陈风早就望见远光灯照耀中，路中央站在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他现在视觉尤其敏锐，在500米开外就看出来正是蓝霜。她像个阴魂不散的女鬼，缠上这辆车了。一车的人全都绷紧了神经。
“就是刚刚挥手拦车的女人！”开车的人声音完全走了型：“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追到前面去的？”
“不要减速，躲过去！躲不过就撞死她！”刀疤脸冷静地下令。
这么快的速度……至少有一百二十码！陈风大惊失色，那一定会把她撞死的！“快停车！”他几乎要站起来大喊，但是那声音从塞满了布条的嘴里吐出来，就变成了一阵无可奈何的呜呜声。
刀疤连忙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那五指力量奇大，陈风感觉就像五根钢筋，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腿上一软，就不由自主地重新坐回到座椅上。这时候车子一阵倾斜，陈风惊慌地往前看去，只见蓝霜正挡在前挡风玻璃正中央，在强烈的车灯光里全身一片雪白，一动也不动。车里的人一阵惊呼，无处可躲，直接撞了上去。
“完了！”陈风在心中大喊。
在电光火石之间，蓝霜却一手按住了正面狂奔而来的SUV的前车盖，纵身一跃，在车盖上翻了一个滚，然后越过车顶不见了。一车人目瞪口呆。
刀疤和陈风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空空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刀疤忽然低喊了一声，“不好！”话音未落，只听哗地一声，左车窗碎成了一片雪花。接着一阵狂风夹着碎成颗粒的玻璃吹进来。“开枪！”刀疤一声大吼，坐在陈风左边的壮汉惊慌掏枪，一连往外开了两枪。
两声枪响几乎把陈风的耳朵振聋。硝烟过后，窗外却是空空如也，除了夜色里的风，什么都没有。
开车的壮汉的微微往外探头，头还没有伸出窗外，顶上伸下来一只白藕似的手来，两根手指扣住了他的下巴。然后轻轻往外一拉。壮汉立刻就像一头被吊起来的死猪似的，从窗口轻松地被拉出去了，只留下越来越远的狂风里一声绝望的大喊，接着是一阵落在地面上碰撞的闷响。
他已经死了。在这种速度下，谁都不会认为还有别的可能。
“刹车！”刀疤脸带着绝望地大喊：“把她甩下去！”接着是一阵急刹的声音。陈风感觉自己被紧紧地压在前座的靠背上了，几乎喘不过气来。车顶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车完全停住了。没有人被摔下来，四周一片死静。
又是哗的一声，驾驶座左边的窗玻璃又碎了。蓝霜从车顶倒挂，半个身子钻了进来，又一手托住了司机的后脑往前一推。司机传来一声惨叫，安全带断了。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头撞在前窗玻璃上，就像西瓜一样破裂了。玻璃上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转瞬之间，蓝霜又缩回车顶，消失不见了。
刀疤脸放开陈风，一脚踢开车门，跳到外边，往车顶连开数枪。车顶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枪声在空空的夜空里回荡。
蓝霜从车后闪出，只见一线白光闪过，刀疤脸的手枪已经飞得老远。刀疤也不示弱，五指屈成钩状，一把就扣住了蓝霜的手腕。她手腕处的骨骼传来咯咯的响声。
“你还练过鹰爪？”蓝霜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这帮绑匪的能力出乎了他的意料。刀疤却反问：“你也是‘绝’的杀手？”一边问手上却不停，左手的尖刀直捅蓝霜的腰部。
“不是。”蓝霜一面回答，一面轻盈地跃起。左手还没挣脱鹰爪，人却已经翻过刀疤的头顶。刀疤的背后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他双手一松，全身瘫软倒了下去。他的脊椎断了。
陈风吓得目瞪口呆。把他吓成白痴的不是这次绑架，而是瞬间就变身杀人狂的他的梦中情人。
“你别怕。”蓝霜拉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最后一个绑匪说：“我不杀你。你下车来，站好，对，就这样，不要动……”。
陈风觉得那人吓得连尿都要出来了，心中涌起强烈的同情感。他的女神那么美丽善良，对于这种不重要的小喽啰，一定会放一条生路的吧。
蓝霜见他已经站好位置，轻轻地跃起，右膝盖在他的胸口轻轻一磕。那人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将蓝霜喷了一头一脸。然后往后倒去。蓝霜将他的尸体翻了个身，让他的胸口刚好磕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用手抹了一下脸，显然对一脸的血极为厌恶。
陈风完全像白痴一样望着他的女神。女神的形象全毁了。她白皙的脸上全是黏糊糊的血迹，刘海也乱糟糟地粘在额头上了。白色的T恤上也是一大滩血。完全是从血浆片里走出来的嗜血女僵尸。
她不得不略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做出淑女的样子。
“吓坏了？”蓝霜温柔地看着他问。即使在此时，她的声音也还是那么好听。
他点点头。他嘴里还塞着布条，说不出话。
“别乱跑，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说完就跑远了。
车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四周都陷入安静里。他想站起来走到车外透口气，腿上却使不出力。只好继续呆坐。这里已经是城郊，放眼车外都是黑沉沉的田野。灯火稀稀落落。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沉重的马达声。蓝霜骑着一辆赛车摩托过来。她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过来给陈风松绑。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蓝霜阻止了他：“你先上车。”
“童胖子还在后面！”
蓝霜打开SUV的后盖，拉开皮箱拉链。童胖子鼾声如雷，睡得正香。蓝霜拉开绑住他的绳子，摘掉他嘴里的布团他也没醒。她从胖子的口袋里翻出手机，拨了110，然后扔回到行李箱里，对陈风说：“胖子没事。警察会来弄走他的。你上车。”
陈风跨上了摩托。蓝霜踩下油门，轻声说：“抱紧点。”
说完迎面而来一阵狂风，陈风感觉踏上了风火轮。蓝霜狂踩油门，在午夜的劲风里，瞬间加速到二百码。陈风紧紧抱住她的腰，只感觉窈窕纤细，柔若无骨。一头乱飞吹到他的脸上。陈风一动也不敢动，紧贴着她的背，静静地闻着她的发香。
心想，要是可以一直这样抱着就好了。
但她却是谜一样的女人。她从哪里来？她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救自己？这些谜团就像阴影一样妨碍他安心享受眼前的幸福。犹豫了一会儿，他在她耳边小心地问道：“刚刚你不是说不杀他了吗？怎么还是……”
“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她的声音在风里乱飘，不得不大声喊：“我想做成像交通事故，不想卷进去。”
四个人，紧急刹车。三个甩出去了，司机头撞挡风玻璃而死。有点夸张。她虽然手段狠毒，但是对他却挺坦然的。
“你是什么人？特工？间谍？还是职业杀手？”陈风颤悠悠地问。他拿不准蓝霜会怎么回答他。是老实回答呢还是一拳把他打下车去，再回来碾压一圈。
“都不是！我曾经是个护士。遇到他之后，失业很多年了。现在无业。”
她说的“他”应该那个在陈风旁边病床上死去的男人。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安全的地方。”
两个多月前，夏天还不是那么炎热的时候。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他加完班晚上十点多下班，走过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下边。这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犹如女人的尖叫，回响在空空的桥下的巨大空间里。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被撞得飞起。在五米之外落到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一两白色的小车疯狂地刹车甩尾，在地上划出一个漂亮的扇形痕迹。然后拐弯加速前行，消失不见了。
陈风试图起身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右边小腿处传来。这感觉就像插入一根烧红的铁棒，直插他的神经深处。
“看清车牌了吗？”后来在医院里，一个交警拿着记录薄记下一些他的描述。
“白色的小车，”陈风很不好意思地说：“只看见车牌是蓝底白字的……”
“所有小轿车的车牌都是。”交警皱了皱眉头提醒他不要提供无用的线索。“车上几个人？开车的人什么特征？男的还是女的？”
“至少有两个人……”陈风竭力回忆那天的场景，偏偏脑子里一片糊涂，让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场景，哪些是他在回忆里添油加醋的想象：“开车的人……对了，好像前排有两个人在抢方向盘。”
“是吗？”警察好像嗅到了什么，连忙在记录薄上写着什么。
虽然街头到处都有摄像头，但是这辆车一路奔到郊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警察也无可奈何。幸好他在公司里有意外保险。
然后，就是在瑞静医院的两个月了。离奇的血球，出现又消失，然后又出现的蓝霜……自己好像被一个暗夜中的无形的网给缠住了。
“难道她也是……”陈风忽然隐隐地想，难道蓝霜也是这网的一部分？不过他马上反而觉得幸运起来。如果她也是，那么至少他就不孤独了。
最好她只是一个简单的路人而已。这样她就不会像他一样被跟踪、被绑架了。如果这次他能逃得性命，以后回来一定好好地去追求她。
“不好，路中央有人拦车！”前面开车的家伙怪叫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陈风早就望见远光灯照耀中，路中央站在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他现在视觉尤其敏锐，在500米开外就看出来正是蓝霜。她像个阴魂不散的女鬼，缠上这辆车了。一车的人全都绷紧了神经。
“就是刚刚挥手拦车的女人！”开车的人声音完全走了型：“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追到前面去的？”
“不要减速，躲过去！躲不过就撞死她！”刀疤脸冷静地下令。
这么快的速度……至少有一百二十码！陈风大惊失色，那一定会把她撞死的！“快停车！”他几乎要站起来大喊，但是那声音从塞满了布条的嘴里吐出来，就变成了一阵无可奈何的呜呜声。
刀疤连忙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那五指力量奇大，陈风感觉就像五根钢筋，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腿上一软，就不由自主地重新坐回到座椅上。这时候车子一阵倾斜，陈风惊慌地往前看去，只见蓝霜正挡在前挡风玻璃正中央，在强烈的车灯光里全身一片雪白，一动也不动。车里的人一阵惊呼，无处可躲，直接撞了上去。
“完了！”陈风在心中大喊。
在电光火石之间，蓝霜却一手按住了正面狂奔而来的SUV的前车盖，纵身一跃，在车盖上翻了一个滚，然后越过车顶不见了。一车人目瞪口呆。
刀疤和陈风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空空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刀疤忽然低喊了一声，“不好！”话音未落，只听哗地一声，左车窗碎成了一片雪花。接着一阵狂风夹着碎成颗粒的玻璃吹进来。“开枪！”刀疤一声大吼，坐在陈风左边的壮汉惊慌掏枪，一连往外开了两枪。
两声枪响几乎把陈风的耳朵振聋。硝烟过后，窗外却是空空如也，除了夜色里的风，什么都没有。
开车的壮汉的微微往外探头，头还没有伸出窗外，顶上伸下来一只白藕似的手来，两根手指扣住了他的下巴。然后轻轻往外一拉。壮汉立刻就像一头被吊起来的死猪似的，从窗口轻松地被拉出去了，只留下越来越远的狂风里一声绝望的大喊，接着是一阵落在地面上碰撞的闷响。
他已经死了。在这种速度下，谁都不会认为还有别的可能。
“刹车！”刀疤脸带着绝望地大喊：“把她甩下去！”接着是一阵急刹的声音。陈风感觉自己被紧紧地压在前座的靠背上了，几乎喘不过气来。车顶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车完全停住了。没有人被摔下来，四周一片死静。
又是哗的一声，驾驶座左边的窗玻璃又碎了。蓝霜从车顶倒挂，半个身子钻了进来，又一手托住了司机的后脑往前一推。司机传来一声惨叫，安全带断了。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头撞在前窗玻璃上，就像西瓜一样破裂了。玻璃上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转瞬之间，蓝霜又缩回车顶，消失不见了。
刀疤脸放开陈风，一脚踢开车门，跳到外边，往车顶连开数枪。车顶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枪声在空空的夜空里回荡。
蓝霜从车后闪出，只见一线白光闪过，刀疤脸的手枪已经飞得老远。刀疤也不示弱，五指屈成钩状，一把就扣住了蓝霜的手腕。她手腕处的骨骼传来咯咯的响声。
“你还练过鹰爪？”蓝霜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这帮绑匪的能力出乎了他的意料。刀疤却反问：“你也是‘绝’的杀手？”一边问手上却不停，左手的尖刀直捅蓝霜的腰部。
“不是。”蓝霜一面回答，一面轻盈地跃起。左手还没挣脱鹰爪，人却已经翻过刀疤的头顶。刀疤的背后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他双手一松，全身瘫软倒了下去。他的脊椎断了。
陈风吓得目瞪口呆。把他吓成白痴的不是这次绑架，而是瞬间就变身杀人狂的他的梦中情人。
“你别怕。”蓝霜拉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最后一个绑匪说：“我不杀你。你下车来，站好，对，就这样，不要动……”。
陈风觉得那人吓得连尿都要出来了，心中涌起强烈的同情感。他的女神那么美丽善良，对于这种不重要的小喽啰，一定会放一条生路的吧。
蓝霜见他已经站好位置，轻轻地跃起，右膝盖在他的胸口轻轻一磕。那人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将蓝霜喷了一头一脸。然后往后倒去。蓝霜将他的尸体翻了个身，让他的胸口刚好磕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用手抹了一下脸，显然对一脸的血极为厌恶。
陈风完全像白痴一样望着他的女神。女神的形象全毁了。她白皙的脸上全是黏糊糊的血迹，刘海也乱糟糟地粘在额头上了。白色的T恤上也是一大滩血。完全是从血浆片里走出来的嗜血女僵尸。
她不得不略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做出淑女的样子。
“吓坏了？”蓝霜温柔地看着他问。即使在此时，她的声音也还是那么好听。
他点点头。他嘴里还塞着布条，说不出话。
“别乱跑，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说完就跑远了。
车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四周都陷入安静里。他想站起来走到车外透口气，腿上却使不出力。只好继续呆坐。这里已经是城郊，放眼车外都是黑沉沉的田野。灯火稀稀落落。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沉重的马达声。蓝霜骑着一辆赛车摩托过来。她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过来给陈风松绑。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蓝霜阻止了他：“你先上车。”
“童胖子还在后面！”
蓝霜打开SUV的后盖，拉开皮箱拉链。童胖子鼾声如雷，睡得正香。蓝霜拉开绑住他的绳子，摘掉他嘴里的布团他也没醒。她从胖子的口袋里翻出手机，拨了110，然后扔回到行李箱里，对陈风说：“胖子没事。警察会来弄走他的。你上车。”
陈风跨上了摩托。蓝霜踩下油门，轻声说：“抱紧点。”
说完迎面而来一阵狂风，陈风感觉踏上了风火轮。蓝霜狂踩油门，在午夜的劲风里，瞬间加速到二百码。陈风紧紧抱住她的腰，只感觉窈窕纤细，柔若无骨。一头乱飞吹到他的脸上。陈风一动也不敢动，紧贴着她的背，静静地闻着她的发香。
心想，要是可以一直这样抱着就好了。
但她却是谜一样的女人。她从哪里来？她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救自己？这些谜团就像阴影一样妨碍他安心享受眼前的幸福。犹豫了一会儿，他在她耳边小心地问道：“刚刚你不是说不杀他了吗？怎么还是……”
“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她的声音在风里乱飘，不得不大声喊：“我想做成像交通事故，不想卷进去。”
四个人，紧急刹车。三个甩出去了，司机头撞挡风玻璃而死。有点夸张。她虽然手段狠毒，但是对他却挺坦然的。
“你是什么人？特工？间谍？还是职业杀手？”陈风颤悠悠地问。他拿不准蓝霜会怎么回答他。是老实回答呢还是一拳把他打下车去，再回来碾压一圈。
“都不是！我曾经是个护士。遇到他之后，失业很多年了。现在无业。”
她说的“他”应该那个在陈风旁边病床上死去的男人。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安全的地方。”
以他们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小房子前。四周都是沉沉的漆黑的旷野。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撑雨村。离海已经很近了。”
听她这么一说，耳畔真的好像传来遥远的海浪的声音。空气里隐约也带着海洋的味道。这夜没有月亮，天空的星星却特别明朗。小房子隐藏在夜色里看不清。
也许是栋漂亮的小别墅。
蓝霜点起了灯。他才发现与其说是一个别墅，不如说是经过精心改造，变得很有韵味的一座农民房。
客厅里的那些沙发都泛着陈年的光泽。肯定是从旧货市场收集而来。甚至有一个那种八十年代的理发店里才能看到的，沉重的铁制理发转椅。
一个简单的旧书架上，挂着一块蓝印花纹的布帘。拉开一看，都是发黄的旧书。
“你先坐一会儿，我要去洗个澡。”满脸是干了的血迹的蓝霜不好意思地说。
陈风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古色古香的装饰，充满了温馨的感觉。不过这外面的夜色却依然充满了诡异。但是不管怎么样，和蓝霜的发展速度似乎有点超常，今晚才第二次见面，才表白不到三小时，她就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为他不惜出手杀了四个人，还带他到家中夜宿。
难道她一会儿洗完澡，会像狗血电视剧里一样，只围着浴巾出来？陈风躺在沙发上，心中情不自禁有些陶醉。
“在瞎想什么？”睡梦中忽然听蓝霜说。陈风惊醒来，发现身上已经盖了一条毛毯。“这里是乡下，晚上还是有点凉的。”蓝霜换了件干净的短袖衬衫，在一边的餐桌上吃起面来。
空气里充满了他熟悉的那种泡面的味道。一下子感觉肚子咕咕作响。起来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他的份了。
“这是你家？”陈风一边吃一边问道。
“算是吧。”蓝霜摇摇头。“是个我喜欢的地方。”
“为什么选这里？”
“这里偏僻，附近没有人家。极少有人路过。没有网络，连手机信号都勉强。你的手机呢？借我看看。”
陈风拿出自己的手机。蓝霜看了看，还给他，说：“把重要的号码记下来，然后……”
“记？怎么记啊。”
“用这个……”蓝霜指指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可能！”
“那就……”蓝霜给他笔纸。陈风莫名奇妙，但是她的口气毋庸置疑，令他情不自禁就照做了。抄完之后把手机给她。蓝霜取出手机卡，两指扣住用大拇指一捅，中间戳了一个大洞，这小塑料片变成了一个形状可笑的指环。然后拿掉电池，整个手机在手中一捏，立刻稀里哗啦地变成了一堆塑料和玻璃的碎片。
“你疯啦……”陈风来不及阻止。
“别急，以后给你买个更好的。”蓝霜微微一笑，就像在哄小孩的感觉。
“你怕别人找到这里？”陈风冷静下来。他想起有些好莱坞大片里，有人仅仅利用别人手机中的GPS芯片就能找到对方。
蓝霜点点头。“其实，我还想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我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你。”
“他们？你是指那些绑架我的人吗？”
蓝霜点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
蓝霜皱了皱眉头，说：“其实我不知道。不过他们有可能是赤焰他们那个组织的人——”然后她又补充说：“赤焰就是我的男友，死了的那个。”
“赤焰？”他觉得这名字好奇怪。赤焰、蓝霜，不像是真正的人名。“他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的呢？”
“他——是个杀手。‘赤焰’是他的代号。他没有姓名，生下来就是杀手。是在一个特殊的机构里训练长大的。他也不知道在哪里。他只知道他们的组织叫做‘绝’，但他不知道自己为谁工作，他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蓝霜不紧不慢地说着，陈风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那他靠什么生存呢？组织总得给他发薪水吧。”
“靠网购——就像陶宝那样”，蓝霜微微一笑，做了个敲键盘的姿势。“他们有一个招聘网站，他登录进去，就可以看到别人下的单。然后，他去杀了订单中的目标，不久就有钱转进他的账户里。”蓝霜冷冷地说完，陈风觉得不寒而栗。
蓝霜解释说：“那时我是一个护士。‘霜’这个字是他给我取的，他说我冷若冰霜。”她说完好像沉浸在回忆里了，望着窗外满天星光的夜空。也许他们相识的时候，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吗？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呢？”陈风很奇怪为什么这样的组织会找上自己。
“那天晚上赤焰死的时候，他身上有一样东西落到你手里了……”蓝霜好像想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这件事如何表达。
“我可什么都没拿……”陈风连连摇头，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怔住了，他想起了那个飞来掉进他嘴里的血球。
“你没有特殊的感觉吗？”蓝霜想了一想，“比如说，有时感觉时间忽然变慢了，远处的东西感觉忽然变得很近……很奇妙的感觉。”
“有啊！”陈风想起这一晚上来时不时出现的让他以为是幻觉的神经症状。“这是什么怪事？一个像血球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飞到你的嘴里？”
蓝霜摇摇头：“我没有见到过。赤焰有很强的力量，是因为他身上有一颗他们叫做‘丹’的东西。如果他死了，这个丹就会被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继承。那晚上他死的时候，离他最近的就是你了。”
“丹？……什么鬼东西啊！”陈风烦躁起来，“它从我的嘴里进去了！现在在我肚子里！”
“你放心，它对你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害处……”
“那为什么我会有幻觉呢？”
“那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感觉。这个丹的力量会让你的速度变得很快，观察力变得超强。你自己的感觉，就是世界变慢、远处变近了。”
“这么强？但是为什么我没有变得很强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经过训练！为了这个东西，以后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想杀掉你。这样他们就能继承它了……”
陈风想起来，她能够跃上时速一百二十码的车顶，瞬间徒手格杀四个强壮的绑匪。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二十多岁的女孩能做到的。“是不是你也有这个‘丹’？”
“我就和你挑明了说吧。”蓝霜站起来走了一圈，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她的黑发扎成了一个漂亮的马尾。“当初为了救我，赤焰给了我他一半的力量和生命，这是一种‘生死契约’。现在被你继承了，就成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契约。”
“我们？”
“对。”蓝霜回过头来盯着他的眼：“你有一半的生命在我这里。如果我死了，那你立刻就会死。如果你被他们抓了——他们一定会杀了你来继承你的‘丹’。不过他们会立刻发现这个‘丹’只有半颗。然后靠那半颗就能找到我并跑过来除掉我，收回这颗丹一半的力量和生命。所以，本来我想在医院里就把你杀了。我准备给你的输液瓶里加点料，让你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陈风浑身汗毛倒竖。原来她半夜出现是想杀掉自己！“那你怎么没有这样做？”
蓝霜微笑了。她什么也没说。谁知道呢？也许一时心软了。也许他那痴痴的表情让她觉得下不了手？蓝霜靠近来，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如利刃的光，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说要追我吗？还追不追？”
“追啊，为什么不追……”陈风虽然感觉毛骨悚然，但这句话却是脱口而出。或许像他这样的屌丝是不可能忍心拒绝蓝霜这样的女神的。
“很好。”蓝霜点点头说：“如果你想离开我的视线，那我就没法选择了，只能立刻……”她做了个砍头的动作：“给你来个痛快的了断。如果你落在他们的手里，我就永无宁日了。如果你老实地留在我身边，或许……”
陈风心中冒出了一个奇妙的想法。难道她是在暗示，要他在这里和她共筑爱巢，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一时男子汉气概涌上心头，心中热血沸腾，一连三步走了上去，握住她的手说：“其实我一见面就喜欢上你了，我们以后天天在一起，我爱你一生一世……”
蓝霜将手指一弹，将他的手弹开老远，然后将手指在他面前摇了一摇：“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天天呆在我这里，你有的是机会追我，方法不限——但是我现在对你完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正你的路就两条，要么留在我身边，就住在我这里，哪里也不许去。要么让我现在就杀了你！”
陈风的热情瞬间被浇得冰冷。其他的话都没注意，唯独听到了“我现在对你完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顿时心碎了。默然坐下来，静静地吃面。虽然面是吸到了嘴里，其实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蓝霜又小心地搬椅子坐到他旁边。
“生气啦？”
陈风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生气，只是比较丧气而已。
“伤心啦？”蓝霜又问。
他忽然发觉蓝霜这个人冷酷的时候完全是一条毒蛇，但是另一面却是一个细心而且善解人意，很善良的普通女孩。
“没有。”陈风摇摇头，继续吃面。
“一个男人嘛，怎么一点打击都受不了？一点点挫折就要打退缩了？”
陈风脸有点红了。这话说得没错。
“不能一辈子我来保护你吧？明天开始……”蓝霜说：“我要训练你。”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撑雨村。离海已经很近了。”
听她这么一说，耳畔真的好像传来遥远的海浪的声音。空气里隐约也带着海洋的味道。这夜没有月亮，天空的星星却特别明朗。小房子隐藏在夜色里看不清。
也许是栋漂亮的小别墅。
蓝霜点起了灯。他才发现与其说是一个别墅，不如说是经过精心改造，变得很有韵味的一座农民房。
客厅里的那些沙发都泛着陈年的光泽。肯定是从旧货市场收集而来。甚至有一个那种八十年代的理发店里才能看到的，沉重的铁制理发转椅。
一个简单的旧书架上，挂着一块蓝印花纹的布帘。拉开一看，都是发黄的旧书。
“你先坐一会儿，我要去洗个澡。”满脸是干了的血迹的蓝霜不好意思地说。
陈风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古色古香的装饰，充满了温馨的感觉。不过这外面的夜色却依然充满了诡异。但是不管怎么样，和蓝霜的发展速度似乎有点超常，今晚才第二次见面，才表白不到三小时，她就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为他不惜出手杀了四个人，还带他到家中夜宿。
难道她一会儿洗完澡，会像狗血电视剧里一样，只围着浴巾出来？陈风躺在沙发上，心中情不自禁有些陶醉。
“在瞎想什么？”睡梦中忽然听蓝霜说。陈风惊醒来，发现身上已经盖了一条毛毯。“这里是乡下，晚上还是有点凉的。”蓝霜换了件干净的短袖衬衫，在一边的餐桌上吃起面来。
空气里充满了他熟悉的那种泡面的味道。一下子感觉肚子咕咕作响。起来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他的份了。
“这是你家？”陈风一边吃一边问道。
“算是吧。”蓝霜摇摇头。“是个我喜欢的地方。”
“为什么选这里？”
“这里偏僻，附近没有人家。极少有人路过。没有网络，连手机信号都勉强。你的手机呢？借我看看。”
陈风拿出自己的手机。蓝霜看了看，还给他，说：“把重要的号码记下来，然后……”
“记？怎么记啊。”
“用这个……”蓝霜指指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可能！”
“那就……”蓝霜给他笔纸。陈风莫名奇妙，但是她的口气毋庸置疑，令他情不自禁就照做了。抄完之后把手机给她。蓝霜取出手机卡，两指扣住用大拇指一捅，中间戳了一个大洞，这小塑料片变成了一个形状可笑的指环。然后拿掉电池，整个手机在手中一捏，立刻稀里哗啦地变成了一堆塑料和玻璃的碎片。
“你疯啦……”陈风来不及阻止。
“别急，以后给你买个更好的。”蓝霜微微一笑，就像在哄小孩的感觉。
“你怕别人找到这里？”陈风冷静下来。他想起有些好莱坞大片里，有人仅仅利用别人手机中的GPS芯片就能找到对方。
蓝霜点点头。“其实，我还想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我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你。”
“他们？你是指那些绑架我的人吗？”
蓝霜点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
蓝霜皱了皱眉头，说：“其实我不知道。不过他们有可能是赤焰他们那个组织的人——”然后她又补充说：“赤焰就是我的男友，死了的那个。”
“赤焰？”他觉得这名字好奇怪。赤焰、蓝霜，不像是真正的人名。“他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的呢？”
“他——是个杀手。‘赤焰’是他的代号。他没有姓名，生下来就是杀手。是在一个特殊的机构里训练长大的。他也不知道在哪里。他只知道他们的组织叫做‘绝’，但他不知道自己为谁工作，他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蓝霜不紧不慢地说着，陈风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那他靠什么生存呢？组织总得给他发薪水吧。”
“靠网购——就像陶宝那样”，蓝霜微微一笑，做了个敲键盘的姿势。“他们有一个招聘网站，他登录进去，就可以看到别人下的单。然后，他去杀了订单中的目标，不久就有钱转进他的账户里。”蓝霜冷冷地说完，陈风觉得不寒而栗。
蓝霜解释说：“那时我是一个护士。‘霜’这个字是他给我取的，他说我冷若冰霜。”她说完好像沉浸在回忆里了，望着窗外满天星光的夜空。也许他们相识的时候，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吗？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呢？”陈风很奇怪为什么这样的组织会找上自己。
“那天晚上赤焰死的时候，他身上有一样东西落到你手里了……”蓝霜好像想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这件事如何表达。
“我可什么都没拿……”陈风连连摇头，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怔住了，他想起了那个飞来掉进他嘴里的血球。
“你没有特殊的感觉吗？”蓝霜想了一想，“比如说，有时感觉时间忽然变慢了，远处的东西感觉忽然变得很近……很奇妙的感觉。”
“有啊！”陈风想起这一晚上来时不时出现的让他以为是幻觉的神经症状。“这是什么怪事？一个像血球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飞到你的嘴里？”
蓝霜摇摇头：“我没有见到过。赤焰有很强的力量，是因为他身上有一颗他们叫做‘丹’的东西。如果他死了，这个丹就会被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继承。那晚上他死的时候，离他最近的就是你了。”
“丹？……什么鬼东西啊！”陈风烦躁起来，“它从我的嘴里进去了！现在在我肚子里！”
“你放心，它对你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害处……”
“那为什么我会有幻觉呢？”
“那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感觉。这个丹的力量会让你的速度变得很快，观察力变得超强。你自己的感觉，就是世界变慢、远处变近了。”
“这么强？但是为什么我没有变得很强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经过训练！为了这个东西，以后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想杀掉你。这样他们就能继承它了……”
陈风想起来，她能够跃上时速一百二十码的车顶，瞬间徒手格杀四个强壮的绑匪。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二十多岁的女孩能做到的。“是不是你也有这个‘丹’？”
“我就和你挑明了说吧。”蓝霜站起来走了一圈，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她的黑发扎成了一个漂亮的马尾。“当初为了救我，赤焰给了我他一半的力量和生命，这是一种‘生死契约’。现在被你继承了，就成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契约。”
“我们？”
“对。”蓝霜回过头来盯着他的眼：“你有一半的生命在我这里。如果我死了，那你立刻就会死。如果你被他们抓了——他们一定会杀了你来继承你的‘丹’。不过他们会立刻发现这个‘丹’只有半颗。然后靠那半颗就能找到我并跑过来除掉我，收回这颗丹一半的力量和生命。所以，本来我想在医院里就把你杀了。我准备给你的输液瓶里加点料，让你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陈风浑身汗毛倒竖。原来她半夜出现是想杀掉自己！“那你怎么没有这样做？”
蓝霜微笑了。她什么也没说。谁知道呢？也许一时心软了。也许他那痴痴的表情让她觉得下不了手？蓝霜靠近来，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如利刃的光，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说要追我吗？还追不追？”
“追啊，为什么不追……”陈风虽然感觉毛骨悚然，但这句话却是脱口而出。或许像他这样的屌丝是不可能忍心拒绝蓝霜这样的女神的。
“很好。”蓝霜点点头说：“如果你想离开我的视线，那我就没法选择了，只能立刻……”她做了个砍头的动作：“给你来个痛快的了断。如果你落在他们的手里，我就永无宁日了。如果你老实地留在我身边，或许……”
陈风心中冒出了一个奇妙的想法。难道她是在暗示，要他在这里和她共筑爱巢，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一时男子汉气概涌上心头，心中热血沸腾，一连三步走了上去，握住她的手说：“其实我一见面就喜欢上你了，我们以后天天在一起，我爱你一生一世……”
蓝霜将手指一弹，将他的手弹开老远，然后将手指在他面前摇了一摇：“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天天呆在我这里，你有的是机会追我，方法不限——但是我现在对你完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正你的路就两条，要么留在我身边，就住在我这里，哪里也不许去。要么让我现在就杀了你！”
陈风的热情瞬间被浇得冰冷。其他的话都没注意，唯独听到了“我现在对你完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顿时心碎了。默然坐下来，静静地吃面。虽然面是吸到了嘴里，其实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蓝霜又小心地搬椅子坐到他旁边。
“生气啦？”
陈风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生气，只是比较丧气而已。
“伤心啦？”蓝霜又问。
他忽然发觉蓝霜这个人冷酷的时候完全是一条毒蛇，但是另一面却是一个细心而且善解人意，很善良的普通女孩。
“没有。”陈风摇摇头，继续吃面。
“一个男人嘛，怎么一点打击都受不了？一点点挫折就要打退缩了？”
陈风脸有点红了。这话说得没错。
“不能一辈子我来保护你吧？明天开始……”蓝霜说：“我要训练你。”
当刺目的阳光直射到了脸上的时候，陈风豁然坐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闹钟怎么没响？”伸手往床头柜上一摸，什么都没有摸到。不是，是床头柜都不存在了。再看一眼周围，恍然大悟。这已经不是自己住的那间小破屋了。
这是一间明亮的卧室，窗外绿树成荫。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斑驳地投射在床上，几根光柱安静地落在枕边。手机早就被蓝霜捏得粉碎了，想看下时间也不行。
忽然想起从这天开始就是和思念了一个多月的梦中情人“同居”的日子了，心里不禁升起一点点甜蜜的感觉。可惜这同居名不副实。他们各睡一间卧室，最多算是异性合租。还没他和童胖子的亲密程度。
难道从今天开始就天天睡到自然醒，不用上班了？那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楼下客厅中，蓝霜坐在沙发上看书。她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和一条紧身的黑色牛仔裤。陈风忽然发现看她穿不同的衣服，都是一样的漂亮，看她的新打扮成了他的一大期待。
“起来啦，吃早饭吧。”蓝霜指指餐桌。
“不是吧，又是泡面啊！”陈风在懒惰的时候虽然也常常用泡面打发自己，但是他以为蓝霜这样的女孩会比较讲究。
蓝霜脸红了，说：“其实我只会泡面。”
“泡面吃多了不是对身体不好吗？”陈风觉得自己无所谓，但是女孩纤弱的身体让他尤其想要怜爱一下。
“对我们来说，吃什么都一样，”蓝霜露出无奈的笑容：“只要你别吃毒药。‘丹’的力量让你不老、不病，始终保持在二十岁的样子。”
“长生不老？”
“嗯。”蓝霜点点头，“但致命伤你还是会死。比如，用子弹打爆你的头……不致命的伤会好得比正常人快。”
陈风想起自己的腿，怪不得自己吃掉那个‘丹’之后两周就愈合了。这绝对是个意外收获！忽然之间就再也不用担心各种大灾小病了，医药费也省略了。长生不老，多少皇帝的理想。没想到竟然在他这里实现了。可惜偏偏又没有三宫六院。
“那也不能天天吃泡面来打发自己啊。”陈风一边嘟哝一边吃面。这是看到沙发上摆了一堆东西。最上边是一块手表，下面是一堆新买的男人衣物，外套、衬衫、牛仔裤、T恤、内裤、袜子，什么都有。
“这些是……”
“给你买的。”蓝霜扔了书，坐到他旁边看着他。“应该合适吧。我出去之前，量了你的尺码。”
“合适是合适……”陈风很为难地说：“我还要工作的吧。今天就旷工了，都还没有请假呢？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蓝霜摇了摇手，说：“你现在已经是失踪人口了。还用请假？昨晚说好了的，你得在我身边呆一辈子……”
“喂……”陈风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极不合理：“一辈子？一辈子是多长啊！尤其吃了这个什么‘丹’，那一辈子更是没完没了了。要是你以后和别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我还一直跟着？那不是奇怪么？”
蓝霜想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她安慰他道：“别担心。我不是给了你优先权吗……”
陈风顿时觉得无语。要说优先权，确实是没有比他更优先的了。换句话说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追不到，那你怨谁啊，自己了断了吧。
但是现实问题接踵而来：“我都不上班，没有钱，以后生活怎么办？”
“这不用担心。”蓝霜自信地笑着说：“我有钱。”
陈风几乎要昏倒了。难道以后要这个女人养活自己？他说：“你懂不懂？追女孩嘛，要请她吃饭……”
“以后我们天天一起吃饭。”
“那也不够呀，还要约了出去玩、要送东西、要买衣服，我都没有钱，怎么办呢？”
“这不会，”蓝霜很认真地说：“我每月给你零花钱……”
陈风放弃了，他发现这个女孩很有逻辑性，不是一般感性的女子。所以反而有些简单的问题说不通。他一边吃面，一边试试手表。他像试试是不是谍战片里边那种有强大功能的手表。不过他大失所望，就是一块普通的十几元就能买到的石英表。
“为什么要用手表？不买个手机呢？”
“手表是用来看时间的。你要用手机做什么？”
“要手机和别人联络呀。”
“你只需要和我联络就行了。”蓝霜冷冷地说：“我们之间用不着手机。”
陈风发觉自己掉进了一个不那么甜蜜的陷阱里。而且是无期徒刑。加上长生不老，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无期徒刑。
他默默地吃面，深深地觉得前途叵测。
吃完早饭，蓝霜骑摩托车带他去一个地方训练。
“你确定训练有用吗？”陈风说：“练得再厉害，也挡不住一枪爆头。还不如给我一把枪。”
蓝霜说：“赤焰就不用枪。因为他比子弹快。”
“超人啊……”陈风的第一反应。这时他又坐在蓝霜的摩托后座。虽然可以抱着蓝霜是件很美的事，但是总是觉得让女人搭着自己很没面子。偏偏自己又不会开摩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是开车就好了。
宽阔干净的马路的一边，是一个漂亮的花坛，中间竖着一块巨石，上边写着“魔都海洋大学”。门口虽然有保安，但是看见他俩很像是学生，也就没有阻拦。蓝霜直接驱车就进去了。里边空空荡荡，夏日的阳光晒在空空的*场上。绿荫场没人打理，已经有点杂草丛生了。这时候正是暑假，校园里空无一人。
体育馆是一栋灰色的五层建筑物。
蓝霜带着他直上第五层。推开一扇铁门，里边是一个宽阔的房间，中间有一个拳击台。旁边角落里吊着好几个沙袋。
“哇，这是……”
“拳击最简单，先教你拳击。”蓝霜坐在一边的教练椅上，对陈风说：“你打打沙袋让我看看，直拳啊。最简单的。”
陈风是个程序员。平时从来不锻炼。身材瘦弱。偶尔看看武侠，不过那都是假的。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没想到这时候会要秀给心中女神看，不禁涨红了脸。
“你真的觉得我能学这个吗？”陈风犹豫着说：“我只会写程序，或者写点YY小说。”
“不要怕嘛！”蓝霜安慰他道：“你是瘦了点，但总比我结实吧？”
陈风脑门流汗，心想，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怎么能比？不过一想，她只是有赤焰一半“丹”的力量。现在他也有。这么说来，他也的确不应该比蓝霜弱才对。于是他使出全身力气，往沙袋上打了一拳。没想到这沙袋看起不过大半个人大小，打起来却是沉重得出奇。一拳下去，几乎动也不动，陈风反而觉得自己的指骨都快要断了。
蓝霜连连摇头。
“你仅仅靠手臂的力量是不行的……”蓝霜起来纠正他的姿势：“先脚蹬、然后腰部发力，这力量传递到肩膀，出拳……主要靠腰和肩部的力量。你再试试吧。”
稍微有了一些感觉，力量果然大了不少。不过显然远远不够。练得满头大汗，那沙袋也不过是轻轻地晃晃而已。
“我基本功太差，”陈风连连摇头：“这样练下去一点效果也没有。”
“已经很有效果啦。我看你动作已经好很多了。”蓝霜说：“你不需要练基本功，你有超强的速度和力量。所以只要姿势对就行了。现在你只需要把体内的力量发挥出来……”
“那东西真有什么力量吗……”陈风表示怀疑，除了在晚上被跟踪和被绑架时感觉神经失常了让他虚惊一场之外，那个‘丹’再也没有表现过它的力量了。
蓝霜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个马尾在身后甩来甩去。“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当你速度比别人快，那力量也会随之增加……”蓝霜一边说一边走到离沙袋大概十米远的地方。“不过你可不要眨眼。”
陈风努力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虽然如此，他还是没有看见蓝霜是如何到了了沙袋的跟前。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劲风，她在原处忽然消失，瞬间已经出现在沙袋的跟前。还未见她出手，只听得嗵地一声闷响，一个沙柱从沙袋中激射而出，直碰到对面的墙壁上。沙袋已经被击了个对穿！蓝霜已经飘然而退回原处，坐在了教练椅上。这时沙袋依然如沙漏一般安静地流淌个不停，在地上推起了两个锥形的小砂堆。
“好功夫！”陈风想起各种武侠里高人露一手的场景：“大侠，敢问这是什么拳法？”
“这是蓝霜拳。”她微微翘起嘴角，难得开心的样子。“你把这个打穿——”她用嘴角一努，指着另一个还完好的沙袋。“那拳击我们就算毕业了。”
“这不可能。”陈风连连摇头。
“其实你现在姿势已经很不错了。”蓝霜说：“受‘丹’之后，他们叫做‘丹气’的东西，会导致你的速度变得很快。高速会带来巨大的力量，体内有‘丹’的高手，就算是拳头击出的空气，也足够打穿这个沙袋。但是如果身体承受不了的话，受伤的不止是对方，你自己也会扭伤或者骨折的。丹气会改变你的肉体，使你的肌肉和骨骼变得更加坚韧，但是你要保持正确的姿势，指骨和手臂保持正确的方向。否则一拳过去，把自己的手腕扭断也是有可能的。”
“可我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丹气’啊。”
蓝霜看看大厦的玻璃窗，明眸一转，说：“放心，我有办法。”
这是一间明亮的卧室，窗外绿树成荫。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斑驳地投射在床上，几根光柱安静地落在枕边。手机早就被蓝霜捏得粉碎了，想看下时间也不行。
忽然想起从这天开始就是和思念了一个多月的梦中情人“同居”的日子了，心里不禁升起一点点甜蜜的感觉。可惜这同居名不副实。他们各睡一间卧室，最多算是异性合租。还没他和童胖子的亲密程度。
难道从今天开始就天天睡到自然醒，不用上班了？那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楼下客厅中，蓝霜坐在沙发上看书。她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和一条紧身的黑色牛仔裤。陈风忽然发现看她穿不同的衣服，都是一样的漂亮，看她的新打扮成了他的一大期待。
“起来啦，吃早饭吧。”蓝霜指指餐桌。
“不是吧，又是泡面啊！”陈风在懒惰的时候虽然也常常用泡面打发自己，但是他以为蓝霜这样的女孩会比较讲究。
蓝霜脸红了，说：“其实我只会泡面。”
“泡面吃多了不是对身体不好吗？”陈风觉得自己无所谓，但是女孩纤弱的身体让他尤其想要怜爱一下。
“对我们来说，吃什么都一样，”蓝霜露出无奈的笑容：“只要你别吃毒药。‘丹’的力量让你不老、不病，始终保持在二十岁的样子。”
“长生不老？”
“嗯。”蓝霜点点头，“但致命伤你还是会死。比如，用子弹打爆你的头……不致命的伤会好得比正常人快。”
陈风想起自己的腿，怪不得自己吃掉那个‘丹’之后两周就愈合了。这绝对是个意外收获！忽然之间就再也不用担心各种大灾小病了，医药费也省略了。长生不老，多少皇帝的理想。没想到竟然在他这里实现了。可惜偏偏又没有三宫六院。
“那也不能天天吃泡面来打发自己啊。”陈风一边嘟哝一边吃面。这是看到沙发上摆了一堆东西。最上边是一块手表，下面是一堆新买的男人衣物，外套、衬衫、牛仔裤、T恤、内裤、袜子，什么都有。
“这些是……”
“给你买的。”蓝霜扔了书，坐到他旁边看着他。“应该合适吧。我出去之前，量了你的尺码。”
“合适是合适……”陈风很为难地说：“我还要工作的吧。今天就旷工了，都还没有请假呢？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蓝霜摇了摇手，说：“你现在已经是失踪人口了。还用请假？昨晚说好了的，你得在我身边呆一辈子……”
“喂……”陈风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极不合理：“一辈子？一辈子是多长啊！尤其吃了这个什么‘丹’，那一辈子更是没完没了了。要是你以后和别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我还一直跟着？那不是奇怪么？”
蓝霜想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她安慰他道：“别担心。我不是给了你优先权吗……”
陈风顿时觉得无语。要说优先权，确实是没有比他更优先的了。换句话说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追不到，那你怨谁啊，自己了断了吧。
但是现实问题接踵而来：“我都不上班，没有钱，以后生活怎么办？”
“这不用担心。”蓝霜自信地笑着说：“我有钱。”
陈风几乎要昏倒了。难道以后要这个女人养活自己？他说：“你懂不懂？追女孩嘛，要请她吃饭……”
“以后我们天天一起吃饭。”
“那也不够呀，还要约了出去玩、要送东西、要买衣服，我都没有钱，怎么办呢？”
“这不会，”蓝霜很认真地说：“我每月给你零花钱……”
陈风放弃了，他发现这个女孩很有逻辑性，不是一般感性的女子。所以反而有些简单的问题说不通。他一边吃面，一边试试手表。他像试试是不是谍战片里边那种有强大功能的手表。不过他大失所望，就是一块普通的十几元就能买到的石英表。
“为什么要用手表？不买个手机呢？”
“手表是用来看时间的。你要用手机做什么？”
“要手机和别人联络呀。”
“你只需要和我联络就行了。”蓝霜冷冷地说：“我们之间用不着手机。”
陈风发觉自己掉进了一个不那么甜蜜的陷阱里。而且是无期徒刑。加上长生不老，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无期徒刑。
他默默地吃面，深深地觉得前途叵测。
吃完早饭，蓝霜骑摩托车带他去一个地方训练。
“你确定训练有用吗？”陈风说：“练得再厉害，也挡不住一枪爆头。还不如给我一把枪。”
蓝霜说：“赤焰就不用枪。因为他比子弹快。”
“超人啊……”陈风的第一反应。这时他又坐在蓝霜的摩托后座。虽然可以抱着蓝霜是件很美的事，但是总是觉得让女人搭着自己很没面子。偏偏自己又不会开摩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是开车就好了。
宽阔干净的马路的一边，是一个漂亮的花坛，中间竖着一块巨石，上边写着“魔都海洋大学”。门口虽然有保安，但是看见他俩很像是学生，也就没有阻拦。蓝霜直接驱车就进去了。里边空空荡荡，夏日的阳光晒在空空的*场上。绿荫场没人打理，已经有点杂草丛生了。这时候正是暑假，校园里空无一人。
体育馆是一栋灰色的五层建筑物。
蓝霜带着他直上第五层。推开一扇铁门，里边是一个宽阔的房间，中间有一个拳击台。旁边角落里吊着好几个沙袋。
“哇，这是……”
“拳击最简单，先教你拳击。”蓝霜坐在一边的教练椅上，对陈风说：“你打打沙袋让我看看，直拳啊。最简单的。”
陈风是个程序员。平时从来不锻炼。身材瘦弱。偶尔看看武侠，不过那都是假的。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没想到这时候会要秀给心中女神看，不禁涨红了脸。
“你真的觉得我能学这个吗？”陈风犹豫着说：“我只会写程序，或者写点YY小说。”
“不要怕嘛！”蓝霜安慰他道：“你是瘦了点，但总比我结实吧？”
陈风脑门流汗，心想，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怎么能比？不过一想，她只是有赤焰一半“丹”的力量。现在他也有。这么说来，他也的确不应该比蓝霜弱才对。于是他使出全身力气，往沙袋上打了一拳。没想到这沙袋看起不过大半个人大小，打起来却是沉重得出奇。一拳下去，几乎动也不动，陈风反而觉得自己的指骨都快要断了。
蓝霜连连摇头。
“你仅仅靠手臂的力量是不行的……”蓝霜起来纠正他的姿势：“先脚蹬、然后腰部发力，这力量传递到肩膀，出拳……主要靠腰和肩部的力量。你再试试吧。”
稍微有了一些感觉，力量果然大了不少。不过显然远远不够。练得满头大汗，那沙袋也不过是轻轻地晃晃而已。
“我基本功太差，”陈风连连摇头：“这样练下去一点效果也没有。”
“已经很有效果啦。我看你动作已经好很多了。”蓝霜说：“你不需要练基本功，你有超强的速度和力量。所以只要姿势对就行了。现在你只需要把体内的力量发挥出来……”
“那东西真有什么力量吗……”陈风表示怀疑，除了在晚上被跟踪和被绑架时感觉神经失常了让他虚惊一场之外，那个‘丹’再也没有表现过它的力量了。
蓝霜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个马尾在身后甩来甩去。“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当你速度比别人快，那力量也会随之增加……”蓝霜一边说一边走到离沙袋大概十米远的地方。“不过你可不要眨眼。”
陈风努力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虽然如此，他还是没有看见蓝霜是如何到了了沙袋的跟前。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劲风，她在原处忽然消失，瞬间已经出现在沙袋的跟前。还未见她出手，只听得嗵地一声闷响，一个沙柱从沙袋中激射而出，直碰到对面的墙壁上。沙袋已经被击了个对穿！蓝霜已经飘然而退回原处，坐在了教练椅上。这时沙袋依然如沙漏一般安静地流淌个不停，在地上推起了两个锥形的小砂堆。
“好功夫！”陈风想起各种武侠里高人露一手的场景：“大侠，敢问这是什么拳法？”
“这是蓝霜拳。”她微微翘起嘴角，难得开心的样子。“你把这个打穿——”她用嘴角一努，指着另一个还完好的沙袋。“那拳击我们就算毕业了。”
“这不可能。”陈风连连摇头。
“其实你现在姿势已经很不错了。”蓝霜说：“受‘丹’之后，他们叫做‘丹气’的东西，会导致你的速度变得很快。高速会带来巨大的力量，体内有‘丹’的高手，就算是拳头击出的空气，也足够打穿这个沙袋。但是如果身体承受不了的话，受伤的不止是对方，你自己也会扭伤或者骨折的。丹气会改变你的肉体，使你的肌肉和骨骼变得更加坚韧，但是你要保持正确的姿势，指骨和手臂保持正确的方向。否则一拳过去，把自己的手腕扭断也是有可能的。”
“可我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丹气’啊。”
蓝霜看看大厦的玻璃窗，明眸一转，说：“放心，我有办法。”
